赵开心,字灵伯,是湖南长沙人。明朝崇祯年间考中了进士,做到兵部员外郎这么高的职位。清朝顺治元年,他被任命为陕西道监察御史。那一年,冒充前朝皇太子的骗子出现了,朝廷让以前伺候过明朝皇太子的贵妃袁氏和宫里的太监们辨认,他们都说认不出来。赵开心和给事中朱徽一起上书请求仔细审查,把这个案子交给法司审理,结果这个骗子自己承认是北京老百姓杨玉。因为赵开心在奏疏里说“如果太子还活着,对大明朝来说是件幸事”,差点被判死刑,皇上才下令免了他的罪。
第二年,赵开心又上书说:“刑部处理普通案件,几天就能判决。但是那些从其他衙门转过来的案子,总是迟迟不审判,犯人关在监狱里很久。请求命令相关部门每五天检查一次,该审判的审判,该释放的释放,别让犯人长期滞留在监狱里。同时,也请下令各省的巡抚和按察使也执行这个规定。”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
不久,他被派去巡视南城。当时满洲军队刚入关,很怕天花,染病就死。北京城里有人长天花,就命令他们搬到城外住,防止传染。但是负责执行的人太急了,把很多婴儿都扔掉了。赵开心上书请求在城外郊区分别设立几个村子,让这些搬出去的人住在一起,有房子住。紧接着他又上书说:“现在刚开始建立政权,每一件事的成败,都关系到天下百姓万世之兴衰。奏疏里写不完所有的事,我也不敢频繁地递交奏章。恳请皇上赐予召见的机会,耐心听取我的意见,这样才能更好地施政,一切都能按照皇上的旨意来办。”当时睿亲王摄政,上朝的时候,所有大臣都跪着迎接,赵开心上书请求礼部制定详细的礼仪规范。江浙、湖广等省刚安定下来,赵开心又上书请求赶紧任命巡抚和按察使,及时安抚百姓。皇上都同意了他的建议。他被提升为左佥都御史。第三年,因为一些事情,他被罢官了。
话说,过了八年,皇上又把开心重新启用,还把他升职成了左都御史。开心这小子啊,当年可是唐王手下的举人。到了第九年,开心上书请求允许他儿子参加会试,结果礼部不同意,开心因此被罢官,而且永不录用。
十年后,皇上突然下旨说:“开心啊,他虽然名声不错,朕也给了他风宪重任,但他却没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反而为了儿子考试的事儿瞎折腾,真是辜负了朕的期望!朕虽然觉得开心这大臣犯了个错,就把他一撸到底,心里头还是有点不痛快。所以,把他召回京城吧!”开心回到京城后,马上就上书弹劾湖广巡抚迟日益、偏沅巡抚金廷献、郧襄巡抚赵兆麟,说他们管辖的地方盗贼横行,剿匪安抚都做得一塌糊涂。皇上看了奏章,就让相关部门调查处理。他还说:“江南各省,每次抓捕叛逆,都会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比如常州的绅士王期升、路迈、蒋拱辰等等,都被关在监狱里很久了,到底有没有罪还没查清楚呢!就拿这几个案子来说,其他省份也可能存在类似问题。”皇上就下令仔细调查,然后把结果汇报上来。
那时候正好在考察京官,甄别翰林,开心又上书弹劾大学士冯铨、陈名夏等人,说他们拉帮结派,搞起了朋党。皇上让开心把具体情况详细汇报,可开心没敢指名道姓,结果被皇上训斥了一顿。之后,皇上又让他回到了原来的官职。
到了第十一年的,开心又上书陈述时政,请求皇上亲自主持经筵,让他当面奏对,并且建议皇上选拔贤才,宽恕过去的错误,允许犯了罪的人通过流放赎罪,还要加强大理寺的职权。皇上看到奏章里写着“屏斥畋游”四个字,就说:“练兵习武,可是祖宗传下来的立国之本,你说的什么‘畋游’?开心啊,你总是说些浅显的意见,就想沽名钓誉,敷衍塞责,真是辜负了朕的信任!”后来,因为陈名夏获罪,皇上责怪言官们事先没有揭发,就把开心降职为太仆寺卿。
十二年的时候,他升迁到户部侍郎的职位。他上奏说:“京城附近流民遍地都是,有关部门担心漏掉逃亡的人,就让他们随意迁移。请求暂时宽免隐匿逃亡人员的罪责,避免牵连其他人,好让流民得到安抚。”皇上说:“逃亡的人这么多,是因为有人隐匿他们,所以制定法律不得不严厉,什么叫牵连?”于是皇上责备他沽名钓誉,把他降职为太仆寺寺丞。没多久又提拔他为少卿,协助兵部处理抓捕逃犯的事务。十三年,皇上因为逃犯抓捕的不多,有关部门督促不严,再次把他降职为鸿胪寺少卿。十六年,升迁为太仆寺少卿。康熙元年,升任总督仓场户部侍郎,加授兵部尚书衔。最后在任上去世。
杨义,山西洪洞人。明朝崇祯年间考中进士,在山东聊城做过知县。顺治元年,被任命为河南汝阳知县。五年后,通过考试被提拔为江西道御史,巡视两浙的盐政。杨义上奏请求制定盐引查验的办法,挑选清廉的官员负责查验,御史亲自监督查验。八年,睿亲王获罪,杨义弹劾工部侍郎李迎晙,说他以前在工部做郎中时,监造睿亲王府,僭越模仿皇宫,几年时间就升官发财,请求皇上责令工部处罚他。因为李迎晙的事情发生在朝廷大赦之前,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又去巡视长芦盐政,弹劾运使赵秉枢贪婪残暴,违法乱纪,结果赵秉枢被革职逮捕治罪。
九年,他被派去江南督学,不久后又掌管京畿道事务。十一年,大学士陈名夏获罪,杨义因此弹劾侍郎孙承泽与陈名夏同流合污,这件事被提交到部门处理,孙承泽被令退休。吏部尚书刘正宗推荐降职的员外郎董国祥,打算提拔他为文选司郎中,杨义当面质问刘正宗擅作主张,马上写奏章弹劾他,刘正宗被皇上命令调查处理,董国祥最终因为贪污受贿被贬谪到尚阳堡。
十二年前,我上奏朝廷,提出了几件事。我说:大学士吕宫大人病了很久,一直没来上班,应该让他退休回家,好好休养,保持大臣的廉洁名声。巡按御史的工作,检查城防、审理案件这些事都停了,督抚官员按时巡视地方,应该精简随从人员,谨慎防范,不要扰民。现在兵民都缺钱缺粮,请允许各州县上交一部分粮食和捐款,供给满洲兵的马匹和兵器,剩下的用来救济灾民。皇上下了严令禁止加派赋税,但是有些官员阳奉阴违,不服从。就拿我的家乡洪洞来说,除了正税之外,还要加收驿站的费用、官吏的薪水、公费等等,加起来都快赶上正税了!恳请皇上下令禁止这些额外税收。后来吕宫大人果然得到了皇帝的批准,退休了,相关部门也开始着手处理了。当时大家都在讨论要不要恢复巡按制度,我又上奏朝廷,建议选拔那些既有才能又有操守的官员来担任巡按,并且建议选拔人才的时候不要拘泥于资历和俸禄的高低。那一年我连升四级,做到刑部侍郎。
十四年的时候,我调到了工部。十七年,调任仓场侍郎,后来又升任工部尚书。康熙元年,我退休了,后来去世了。
林起龙,是顺天府大兴县人。顺治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吏科给事中。他上奏朝廷,请求严厉禁止白莲教、大成教、混元教、无为教等邪教。他还上奏朝廷,请求加强对地方官吏的考核,列出了十五条考核标准:招抚流亡百姓,开垦荒地,巡视田间道路,鼓励种植树木,统计户口,公平征收赋税,减轻徭役,打击盗贼,抑制豪强,惩治贪官污吏,救济灾民,帮助孤儿寡妇,疏通沟渠,修缮桥梁,兴办学校。并且要求对这些考核结果进行严格的评定,还要让高级官员定期进行考察。这些建议都被采纳并执行了。四年后,他弹劾山东巡抚丁文盛不能有效地平息盗贼,同时推荐大理寺卿王永吉来代替他。但是部里认为林起龙是出于私心,所以降了他两级,让他到外地任职。后来他又因为弹劾登州道杨云鹤贪污受贿的奏章不实,被罢官。
皇上亲政后,就把张廷玉叫到北京来了。过了十年,皇上又恢复了他的原职。那时候,全国各地还在打仗,急需军饷,根本没时间考虑积攒粮食这些事。张廷玉就主动请缨,向皇上建议先把京城粮仓填满,然后再去解决周边省份的粮食储备问题,做到每个粮仓都有足够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方便调拨。他还说:“以前满洲兵在盛京的时候,没发多少饷银,却都挺富裕的;现在到了北京,发了饷银反而穷了。这地方不一样了,管理方法也得改改。以后驻守部队和出征部队,需要马匹、草料、军装、武器这些东西,都得用国库的钱来准备,不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皇上看了奏疏后说:“满洲兵立下赫赫战功,却没啥养家糊口的办法,十几年了都没人提这事儿。张廷玉真是真心为国家着想,忠诚可嘉啊!” 后来部门讨论,决定给他个五品京官的职位,可张廷玉推辞了。
第二年,皇上把他调到刑科,还加了个大理寺寺丞的头衔。他又上奏说:“地方官吏为了讨好上司,乱花钱,应该禁止这种行为;还要派一些清廉能干的大臣去各地巡查,看看哪里有好处,哪里有问题。” 后来,他还弹劾了总河杨方兴和工部尚书刘昌。皇上把杨方兴和刘昌叫来对质,结果发现张廷玉的弹劾都是不实的,部门建议应该杖责发配,但皇上特别开恩,赦免了他们,只把张廷玉调到光禄寺当个署正。 再过一年,他升任大理寺寺丞。 又过一年,一年之内连升三级,升到了工部侍郎。 再过两年,他又调到户部当了侍郎,负责管理全国的粮仓。
十六年的时候,他升任太子少保。然后他就上书建议改革绿营兵的制度,大概意思是说:“军队要是有了好的制度,兵力即使不多,也能以一当十,军费越省,军队就越强大,国家也就越富裕;要是军队没有制度,兵力即使很多,一万人也抵不过一千人,军费越花越多,军队就越弱,国家也就越贫穷。现在绿营兵将近六十万人,可是地方上一旦有事,还得请求满洲兵增援,即使兵力很多,还是不够用。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将官上任后,就招募家丁,让他们跟着军队吃粮,军营的仓库管理员、随从、乐队、轿夫,都算作兵员。甚至有些地方的店铺老板的子侄,也充当兵役来逃避徭役。他们的月饷都被上级官员贪污了,骑兵克扣草料,驿站的马匹不足,也由绿营兵来凑数,所以马都瘦得皮包骨头,鞭子抽也跑不动。再说弓箭、刀枪、盔甲、火器,都又钝又旧又坏了,帐篷、铺盖、雨衣、弓箭套,这些东西更是完全没有。春秋两季的军事操练,也不再举行了。将领不懂得兵法中的排兵布阵,士兵不懂得作战的进退之法。这样白白耗费国库的钱财,压榨百姓的血汗,就算兵多又有什么用呢?问题的症结主要有两个:一是绿营兵本来是用来平定叛乱的,现在却让他们去抓小偷;二是发饷养兵,本来是为了防备战争的需要,现在却从中克扣。士兵们得到的钱,勉强够活命,而且还不按月发放,这么穷困潦倒,他们靠什么生活呢?现在如果精简绿营兵,只留下二十万精兵,用四十万人的饷银来养活他们,这样饷银充足,兵员精锐,地方上有了警情,作战防守就有人了。只要十年时间,就能让国库充盈。” 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执行。
十七年,他升任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还被派去巡抚凤阳。当时正讨论惩治贪污的官员,根据贪污的轻重来定罪,不准许赎罪。他上书请求恢复旧例,允许贪官纳赎,把赎金充作军饷,这件事被提交到朝廷讨论,大家也倾向于采纳他的建议。皇上说:“制定法律是为了禁止贪污,现在却因为要筹集军饷而放宽法律,那老百姓怎么办?” 于是驳回了他的建议,没有实行。
康熙皇帝登基后,就让起龙当了漕运总督,一个管漕运的大官。起龙这个人办事挺积极的,他接连上奏,请求免除沿海地区移民的田赋,疏通淮安城南边的运河,一直通到射阳湖,修建济宁、临清等地的堤坝和闸门。他还建议禁止运丁(负责漕运的民夫)生病,运河官吏也不要为难运丁,这些建议都被皇帝采纳了。 他还建议禁止运丁多带货物,以免影响漕运,还制定了分区域检查的办法。
康熙六年,粮食船到了济宁,发现有些运丁私自多带货物。这事儿被发现了,总河(漕运总督)卢崇峻就写奏折说起龙的错,说江南漕运的管理机构都裁撤了,总漕官根本没法好好检查,御史张志尹也弹劾起龙没承担责任。皇帝就责问起龙,起龙承认自己失职,被降了三级,然后就退休了,没多久就去世了。
嘉庆四年,嘉庆皇帝亲政,翻看康熙皇帝的实录,看到了起龙以前上奏的关于改革绿营兵制的建议。皇帝就下令让各省的总督和巡抚研究一下起龙的建议,看看能不能实行他提出的精兵简练的办法。结果各省的总督和巡抚都害怕改革,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朱克简,字敬可,是江苏宝应人。顺治四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内阁中书。第二年,他又通过考试,当上了御史。顺治八年,他去广东主持乡试。到了顺治十二年,他被派去福建巡按。福建有八个府和一个州,其中五个靠近海边。当时郑成功经常来骚扰,老百姓遭了大罪,家园被烧,财物被抢。朱克简到了福建后,马上明确军政纪律,认真做好防御准备,还请求朝廷增兵防守仙霞关。
那时候兵部尚书王永吉上书建议减少兵力,裁撤老弱的营兵,这个命令要下发到各个省份。朱克简却上书说:“福建内部要防着山贼,外部要抵御海寇,如果减少三万四千兵力,那绝对不行!”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他又上书讨论海防,大概意思是:“用海军,难的不是找到人,难的是收买人心。漳州和泉州是郑成功的家乡,沿海地区有很多他的亲戚,应该用连坐法来查他们的底细,看看他们家境如何,别让他们当兵;投降的人,让他们回家务农,或者调到其他军队去,让他们离开原来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真心归顺。海军在海上作战,冲破波浪,抓住海盗,应该重重赏赐,应该立下规矩。海军主要靠船,而船需要木材、竹子、钉子、铁器、油、麻、棕榈叶等等,这些东西海里都没有,一样东西缺了,船就造不成。应该专门设个官职来监督检查这些物资,别让这些东西落到敌人手里。”“宁化和崇安是重要的海防要地,现在都被郑成功占领了,应该根据形势增兵,加强防守。”他还制定了六条大规章和二十四条细则,和提督马成功、总兵王之纲等人关系处理得很好,各路将领都听他的指挥。
我到汀州巡视的时候,听说郑成功军队攻打福州,立马就率领汀州的驻军回去支援。郑成功军队撤兵了,我进城后说:“敌人知道我们援军少,肯定还会再来。” 于是下令修缮城墙,整顿军队,做好防御准备。过了几天,郑成功军队果然又来了。一开始,官军抓到郑成功的士兵就杀掉,我却下令身高不到五尺的俘虏可以免死,编入百姓,这样就收编了一万多人。他们都感激我,这次都帮忙守城,放炮击退敌人。敌人溃败了,我们乘胜追击,解了围。
到了漳州,布政使想征收拖欠的赋税,我坚决反对,上书请求免除征收,皇上批准了我的请求。到了福清,因为闽安地处要冲,我就派兵驻守。连江、罗源、福清、长乐等县的险要地段也都设置了兵营。到了兴化,看到路上有很多流民,我和知府张彦珩商量赈灾,救活了上万多人。到了泉州,我又下令在崇武、獭户、大盈等险要地段设置兵营。到了延平,我知道那里很多船民和海盗勾结,就下令沿江的州县设立“循环簿”进行监督检查。汀州、延平、建安三郡有很多土匪,我就派兵剿灭他们的巢穴,瓦解他们的势力,一个个都被收服了。我还多次上书请求裁减冗员,减免盐税,救济驿站的困难,都得到了批准。任期满了,我就请求回家。康熙三十二年去世。
我的儿子约,是副贡生,做过教习,后来做了福安、南丰、费县的知县,又升迁到晋州,他到哪里都有很好的政绩。
成性,字我存,是江南和州人。顺治六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中书科的中书舍人。十四年,他又通过考试,被任命为御史,去福建巡视。
他上奏章说:“福建靠近山区和大海,经常要征讨叛乱,军队活动频繁,老百姓穷困潦倒,土地荒芜。我提出四条策略:第一,加强海防。福建沿海地区辽阔,无法全面防守。我认为应该组建水师,挑选熟悉航海、精通水性的将领和官员,广泛招募舵工和水手,让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和比武,对表现优异者,给予优厚的待遇,不按常规发放军饷。让他们以船为家,充分发挥火炮的长处,反复操练,这样水师才能真正成军。泉州靠近贼寇巢穴,水师应该驻扎在石湖;崇武、石芝则驻扎陆军作为支援。惠安北部有峰尾司,应该驻兵,作为惠州的屏障;同安靠近厦门,应该在高浦设兵营,在刘五店设置警炮,经常派出骑兵巡视要隘,这是惠州的唇齿关系。
第二,划定界限。官府禁止与叛军接济,贸易受阻,物价上涨,百姓生活困苦。我认为应该首先制定禁令,像竹木、镔铁、硝石、油、麻等物资,不准进行贸易;老百姓日常所需的生活用品,应该允许运输。只有沿海的主要道路或捷径可以通行的地方,才严格划定界限,并制定详细的检查制度,定期进行核查。从泉州往西到延平上游,距离大海很远,百货交易应该方便百姓。
第三,安抚降众。山区和海边聚集的叛乱分子,逐渐投降。加入军队的人很多,回归田园耕种的人很少。有些降兵脾气暴躁,还没完全驯服,欺压乡里;百姓也生气不服气,互相争吵,官府也不受理,结果就自己打起来了。我认为应该让他们化解宿怨,禁止互相陷害。新投降的人,应该逐渐分开居住,聚集的人应该逐渐分散,靠近的人应该逐渐疏远,这样才能消除叛乱的隐患。
第四,整顿军队。府县已经有了保甲制度,但各营伍的组织还很不完善。我认为应该责成军官自己编制户籍,大致仿照保甲制度,实行连坐制度,这样军队就能纪律严明,盗贼的来源也能得到遏制。” 奏章呈报兵部后,就下令执行了。
好家伙,他又上书朝廷说:咱们下游那四个府,挨着海边,海防线上根本没啥险要的地方可以防守,而且兵力也顾不上那边。最好让老百姓自己动手,修建土堡,多准备长枪火铳,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要是海盗来了,大家就自己保护自己,家家户户都拿起武器战斗,然后赶紧向附近的将领报告,请求支援。时间长了,海盗的粮食就会断绝,实力也会衰弱,最后肯定得土崩瓦解!
他还上书分析了盐场的利弊,建议取消上里、海口、牛田这几个盐场,让福清县令负责管理剩下的盐场。到了万历十六年,他把治理海盗的功劳报了上去,朝廷就授予他兵部主事的官职。后来,他因为生病就辞官回乡了。
康熙七年,我开始走上仕途。到了康熙十一年,我被任命为工科给事中。当时朝廷正讨论招募游民开垦荒田的事儿。我觉得这事儿得好好想想,就上书建议说:“老百姓穷得连地都耕不了,这才会有荒地。游民都失业了,哪有力气去开垦?不如下令督抚和县官们劝老百姓开垦,实在没钱没力的,就由布政司给他们提供牛和种子以及钱财。让本县的老百姓开垦本县的田地,这样官府也方便监督,朝廷的钱粮也容易收。”我还多次上书,建议朝廷奖励那些清廉的官员,为国家积蓄力量,并秘密推荐督学,重视人才培养。
我又上书列举了危害民生的十个方面,说:“州县的胥吏挟制长官,这是衙门蠹虫的祸害;官员徇私枉法,这是巧取豪夺的祸害;乡民遇到钱粮纠纷或打官司,都得先巴结城里那些有权势的人家,任由他们敲诈勒索,这是盘剥百姓的祸害;那些大奸大恶之徒横行乡里,这是奸邪豪强的祸害;督抚和司道胥吏干预下属官吏的职权,这是上官胥吏的祸害;丞簿佐贰滥收诉讼文书,这是佐贰的祸害;奸民无理取闹,到处告状,牵连甚广,这是越级上告的祸害;颜料之类的物料,价格高低不定,又不登记造册,官府随意加税,这是杂派的祸害;百姓家家都穷困潦倒,那些放债的趁机高利贷,每个月都要收利息,俗称‘印子钱’,利息高达七八成,甚至把人家妻儿都抵押出去,这是高利贷的祸害;邮递人员强迫百姓当苦力,拉船扛东西,这是纤夫的祸害。” “所以,请下令各级官吏,每个季度都要上报情况,不能出现这十种祸害,再由大官们进行检查验收。”我还建议督抚严厉督促各级官吏恢复社学,推行乡约,表彰节孝,修建义冢,如果哪个地方做不好,就不允许他们评优。
后来我升任掌科。康熙十五年,我因为生病请求回家,在家住了三年后去世了。
一开始,清朝沿袭明朝的旧制,设置了巡按御史。顺治七年的时候,这个制度取消了,没多久又恢复了。到了顺治八年,顺治皇帝亲政,特意下令告诫,并且命令都察院要认真调查,严厉查处贪污腐败。皇帝在太和殿召见新任命的巡按御史们,让他们坐下,然后宣读圣旨。
到了顺治十七年,都察院又请求取消巡按御史制度。这事儿就开会讨论,安亲王和侍郎石申他们都觉得应该保留,还专门上书朝廷。后来御史陆光旭也上书力争,让大家重新讨论,结果还是决定取消,不再设置巡按御史了。
要说这巡按御史,真正能尽职尽责的也不少呢。比如宁承勋,他在河南巡按的时候,建议堵塞黄河决口;秦世祯在江苏巡按的时候,弹劾罢免了巡抚土国宝,这两个人最有名。宁承勋是河北大兴人,明朝天启年间的举人,从礼部主事考选为御史,官做到大理寺右寺正。秦世祯的事迹,还有专门的记载呢。
王命岳,字伯咨,是福建晋江人,顺治十二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又当上了庶吉士。那时候云南、贵州还没完全平定,考试就考到了这个话题。王命岳说:“李定国背叛了孙可望,应该先稳住李定国,让他们互相猜忌。咱们的军队就应该以防守为主,以驻扎为防守,找到机会再行动。”皇上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提拔他当了工科给事中。
后来,王命岳上了一份奏疏,叫《经国远图疏》,大意是说:“现在国家最急需解决的是钱的问题。每年收入一千八百一十四万多两银子,每年支出却有两千二百六十一万多两,支出比收入多了四百四十七万两。国家财政之所以入不敷出,主要是因为养兵太费钱。全国各省镇的满汉官兵的俸禄、粮食、草料等等,加起来一共一千八百三十八万多两,军队行军打仗的草料又一百四十万两,而京城的王公大臣和百官的俸禄加起来才不过二百万两。也就是说,每年花掉的二千二百万两银子,十分之九都花在养兵上面,只有十分之一用于其他开支。我认为现在不应该再想办法盘剥百姓来解决军费问题,而应该想办法让军队自己养活自己。河南、山东、湖广、陕西、江南、浙江、江西、福建、广东这些省份,都经历过战争和水旱灾害,很多田地都荒废了。应该让各省驻防的官兵分地耕种,稍微效仿一下明朝洪武年间屯田的做法,头几年朝廷先发放耕牛、农具和粮食,从第二年开始,士兵们就能自食其力了,这样朝廷就不用再花钱养兵了,好处非常多。古代的郡县兵,都是按照十个人一伍,一百个人一队,这样编制起来的,将领就可以很容易地管理他们。可是现在,很多将领把仆人、奴役、戏子都编入军队,真正能拿起武器打仗的士兵,十个里头连两三个都不到。所以,账面上有兵,实际上却没兵,官员走了,士兵也跟着走,根本没法让他们屯田种地。现在应该先确定兵额,官员可以升迁,但士兵不能随意离开。那些已经平定的省份,以及距离贼军两三百里以外的地方,都可以分地给士兵耕种。利用人力和土地资源,一年就能增加上千万两的收入。大家现在想的办法都不够深入,只是想着节省某一项开支,或者查处某一项贪污,就像用盆子舀水浇旱田一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看现在的问题是,因为贼寇而养兵,因为养兵而花钱,因为花钱而苦了百姓,百姓受苦了又会变成贼寇,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关键是要坚决打破这种墨守成规的局面,把那些不需要的军队裁撤掉,把那些可以耕种的田地利用起来,让钱财自己生出来。”
这份奏疏下发到各省督抚那里,但是最终并没有被采纳。
皇上讨厌贪官污吏,下令凡是贪污十两银子以上的,都要抄家灭族。皇上让岳大人写个意见,岳大人就说:“光严厉立法,贪污还是没断根,问题在于举报不公正。应该命令吏部,督促各省督抚上报的举报材料,要认真衡量民间的评价,看看有没有好人被冤枉,坏人被夸奖的,要实事求是地进行复核。如果吏部官员人手不够,眼线有限,各科道官员都可以直接上奏。再说了,按说都察院本来就有考核官员的职责,督抚都是朝廷重臣,言官们怕得罪他们,所以很少有人敢弹劾。应该专门下令责成他们认真仔细地考核官员,每年年底,都要让吏部和都察院考核督抚的考核情况,详细地报告上来。这样才能激励大法,带动小官廉洁。” 后来岳大人被调到户科去了。
没多久,岳大人又上书论述漕运的弊端,大意是说:“老百姓受漕运官员的苦,漕运官员自己也有苦衷,不得不让老百姓受苦。应该取消通仓的各种苛捐杂税,禁止旗丁抢劫,让仓场督臣亲自监督河运。” 福建当时正在打仗,又碰上大旱,皇上让岳大人提出五条建议,岳大人说:缓征税款,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督促各地赶紧送来军饷,严惩奸盗,安抚投降的敌人。
十五年,岳大人被调到兵科。军队出征湖广,皇上让岳大人再次提出屯田的建议,建议恢复明朝军队屯田的制度,设置指挥、千户、百户等军官职位,让那些有功劳的老兵担任,子孙世袭。没有漕运的地方,就让他们专心戍守边疆;有漕运的地方,就让他们兼管漕运。新归顺的将领,有功劳也可以授予官职,但是要调到别的地方去,不要留在原来的省份。 后来岳大人又上书说:“各省每年开垦荒地的数目减少了五百五十多万两银子,河南和山东荒地最多。应该选派清正廉明的御史,督促这两个省份清丈田地,带领各州县进行丈量,编制鱼鳞图册。其他省份开垦荒地多的,也应该按照同样的方法进行丈量。”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皇上又让岳大人上书详细说明清丈田地的十多条具体措施。
桂王跑了,云南那边还没平定呢。岳钟琪上奏说:“云南每年要花九百万两银子,可是一省的各种赋税加起来才十六万多两,也就是说,九百万两银子是用来养活十六万人的地方。云南本来就有旧屯田一万一千一百七十一顷多,本来能收三十八万九千九百九十二石粮食。请皇上命令巡抚袁懋功督促原来的军队,重新登记领地耕种。先拨二十万两银子,买牛买种子,借给军民。过一年再算账,肯定不会亏损,还能收复以前的粮食数额。而且,政府收的粮食之外,军队剩下的粮食,每石粮食能卖三两银子,比起今年每石十二两银子,已经省了四分之三的军费。这样一来,兵饷粮食都能满足,就不会耗尽全国的财力去供养一个角落了。”皇上同意了他的奏章,下令拨款十万两银子买牛买种子,修复旧屯田。
岳钟琪请求告假回家奔丧,回朝后,他又上奏说:“那些叛贼擅长海战,我们的军队都是北方人,不熟悉水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住海峡要道,切断他们的补给,严明军纪,减轻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这样百姓就不会造反,叛贼也得不到资助。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叛贼来投降的。”吏部把浙江右布政使尽忠调到广东当左布政使,命令已经下达了,岳钟琪就弹劾尽忠贪污腐败,结果尽忠被罢官了。康熙初年,岳钟琪被派回广东,后来升迁为刑科都给事中。当时陈豹占据南澳岛,还拥护明朝,岳钟琪上奏请求招降陈豹,收复南澳岛。后来因为议论案件处理不当,被革职了。六年后,京畿地区大旱,皇上诏令征求直言进谏。岳钟琪在家,写了一本《千秋宝鉴》,书稿完成,还没来得及上交,就去世了。皇上当时年纪还小,岳钟琪建议皇上多读读古今史书,广泛学习警戒的道理。
李森先,字琳枝,是山东掖县人,明朝崇祯年间的进士。顺治二年,他从国子监博士的职位考选上任了江西道监察御史。他上奏弹劾睿亲王,说大学士冯铨贪污腐败,并且他的儿子冯源淮也做了不少坏事。 之后,御史吴达、给事中许作梅、庄宪祖、杜立德,以及御史王守履、罗国士、邓孕槐、桑芸等等,都先后出来弹劾冯铨。
睿亲王在重华殿召集了大学士以及刑部、科道等部门的官员,当面质问冯铨。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最终不了了之。具体情况,冯铨的传记里记载得比较详细。 皇上责备李森先上奏的言辞过于激烈,不恰当,就把他罢官了。 等到顺治帝亲政之后,冯铨才被罢免。
顺治九年十一月,大学士范文程把以前那些弹劾冯铨的奏章都呈递给了皇上。皇上看完之后说:“这些官员弹劾冯铨确实有道理,为什么因为这个就罢免他们呢?”范文程回答说:“大臣们弹劾大臣,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皇上应该考虑如何珍惜他们。况且,如果让大臣们能够压制言官,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过了几天,皇上就下令吏部,把那些因为弹劾冯铨而被罢免的官员都恢复官职,李森先也重新补回了原来的职位。
顺治十三年,李森先巡按江南,弹劾罢免了贪污受贿的淮安推官李子燮和苏州推官杨昌龄,处理结果完全符合法律规定。他在苏州巡按的时候,还杖杀了三个违法乱纪的和尚——三遮,以及两个戏子王紫稼和张榜少年沈濬。一时间,苏州城里的人都被震慑住了。 淮安有个吏员叫张电臣,贪污了120多两漕运税银,按规定应该追究他的责任,可是李森先却为他求情,请求皇上网开一面。
皇上因此责备李森先徇私枉法,再次罢免了他的官职,并且把他抓到京城审问。事情查清楚后,李森先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十五年的时候,李光地奉旨进谏,大概意思是说:“皇上您这么努力治理国家,多次下诏求谏,可大臣们都观望不前,都是因为以前那些进谏的大臣,一经处罚,就流放或者永远被禁锢,大家都被吓住了,不敢说话。我觉得要想畅通言路,应该先宽免言官的处罚。比如被流放的谏臣李呈祥、季开生、魏琯、李裀、郝浴、张鸣骏这些人,都可以根据‘因公诖误’的恩诏例来处理。如果皇上能宽宏大量地赦免他们,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宽恕正直的大臣,即使远在天涯海角也不遗忘,那还有谁会不尽心竭力地进言呢?”皇上批评他这是在讨好卖恩,夺了他的官,交给刑部审理,判决流放到尚阳堡,后来皇上又宽恕了他,恢复了他的官职。后来皇上又派他去考察河南荒政,按照左都御史魏裔介的建议,给了他敕印,还没完成任务就去世了。
十七年的时候,皇上命令吏部列出所有因建言而获罪的大臣名单,那些被流放的,就包括李呈祥、魏琯、李裀、季开生以及彭长庚、许尔安这六个人。皇上命令释放李呈祥,允许魏琯、季开生回家乡安葬。其他人虽然也是因为建言获罪,但情况和罪过不一样,不能宽免。李裀、季开生的情况史书上有记载,彭长庚、许尔安的事迹在《睿亲王传》里能找到。
李呈祥,字吉津,山东霑化人。明朝崇祯年间的进士,被选为庶吉士。顺治初年,授予编修官职。后来升迁到少詹事。十年二月,他上奏条陈,说应该裁撤各部衙门的满族官员,全部用汉人。皇上对大学士洪承畴等人说:“呈祥这个奏章非常不妥当。过去满族大臣辅佐朝廷治理国家,成就了大业,那时候难道还曾征求过你们的意见吗?朕对满汉官员一视同仁,你却偏偏要生出这样的异心?”副都御史宜巴汉等人因此弹劾李呈祥,夺了他的官,交给刑部审理,说他巧言令色,意图扰乱朝政,判处死刑,皇上免了他的死罪,把他流放到盛京。他在那里住了八年,到十七年的时候,皇上命令释放他,让他回京谢罪,之后他就回老家了。康熙二十七年,他去世了。
琯,字昭华,是山东寿光人。明朝崇祯年间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御史。
顺治二年,有人推荐他重新担任原来的官职,去甘肃巡按。他建议开放马市,用这种方式来安抚边远地区的人民,朝廷下属部门也讨论着要实行这个建议。结果凉州的士兵竟然抢劫了参议的官署,抓到了二十多个闹事的人。琯就上书朝廷说,西部的军队骄横跋扈,都是因为明朝末年一味姑息养奸,才导致了这些乱子的滋生,应该用严厉的法令来惩治他们。皇上就下令把那些闹事的人都杀了,并且下诏说,以后再有犯类似罪行的,主犯和从犯都要一起斩首,并且把这个命令记录下来。
顺治四年,他被任命为江宁学政。七年,他回到京城,负责河南道的事务。八年的时候,漕运总督吴惟华上奏说,他上缴了一万两白银,又从其他方面收取了剩余的款项,一共得到了九万三千两,想用来补充军费。琯就上书说,淮安和扬州连续几年遭受水旱灾害,吴惟华上缴的军饷都是分派给下属官员去收取的,而这些钱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请求皇上彻查此事。正好这时候,巡漕御史张中元也弹劾吴惟华贪污受贿,于是吴惟华被逮捕审理,最后被革职查办。琯还弹劾了郧阳的抚治赵兆麟,赵兆麟甄别文武官员,推荐的人很多,有几十个,而他弹劾的只有那么一两个小官,皇上因此责备了赵兆麟,并且告诫其他的督抚官员,不能只弹劾一些小官来敷衍塞责。顺治九年,他被任命为顺天府府丞。
十二年后,他升迁到了大理寺卿这个职位。一开始,那些逃跑的八旗人是由兵部负责抓捕的,兵部后来打算把这事儿交给大理寺管。但他写奏章说这样不方便,于是就专门设立了一个兵部督捕侍郎来负责这件事。他还说:“现在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因为投靠别人而被当成逃犯的。那些原来的主子经常私下放纵他们,让他们随便去,时间长了不回来,就一概告他们为逃犯。逃犯就算再次逃跑,罪罚也只不过是鞭打一百下,而窝藏逃犯却要砍头,还要抄没逃犯家人的人口和财产给原来的主子。这跟造反没什么区别,实在是不公平的法律!” 九卿们讨论后,把处罚改为流放,免除了抄没家产。他还说,如果窝藏逃犯的人被累死,他的妻子应该免除流放;遇到热天审案,也应该一律减轻处罚。
皇上批评他滥施恩惠,一些大臣也说他巧妙地放宽了逃犯的禁令,应该判他绞刑。皇上最终还是宽恕了他,降职为通政司参议。后来,德州有个秀才叫吕煌,窝藏逃犯的事儿败露了,州官要因此受罚。他却持不同意见。大臣们弹劾他,又追究他以前请求在热天审案时减轻处罚是为了包庇吕煌,于是革了他的职,把他流放到辽阳,最后死在了戍所。皇上后来准许把他运回老家安葬,并且赦免了他的家人,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家乡。
吴达,是江南人,从刑部员外郎升任御史。顺治二年七月,他上了一道奏疏,大意是说:现在朝廷用人,好多都是明朝末年的官员。那些正直敢言、得罪权贵而被弃用的,是明朝淘汰的,现在应该重用;那些明朝就该淘汰的逆党爪牙、贪官污吏,现在也必须得淘汰;那些明朝没淘汰,现在也该淘汰的,就是那些拿着俸禄拉帮结派、倒行逆施的家伙。刚定鼎的时候,为了招揽人才,可以暂时网罗一些好人坏人。可江南平定后,人才济济,如果还混淆不清,那正直的人就会灰心丧气,奸邪小人就会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就说阮大铖、袁宏勋、徐复阳这些人,他们成群结队地来投靠,难道都能一概录用吗?再说,广开言路,更是创业之初的急务。可现在动不动就责令官员把奏疏退回重写,这不是打击敢于直言的人,堵塞后进之人的道路吗?就说赵开心,他敢于直言,朝廷虽然用了他,但他提出的那些批评时政的建议,朝廷到底有没有一条一条地采纳呢?皇上批复说:朝廷用人,不是引诱他们来,如果先录用了,后来又无缘无故地罢黜,那就是朝廷有疑心了。屡次责令官员把奏疏退回重写,是想求得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要堵塞言路。最后,这道奏疏没被采纳。后来吴达被派去巡按山东、湖南,官做到太仆寺少卿。
桑芸是山西榆次人,从行人升任御史,巡按顺天府,后来升迁到光禄寺卿。之后外放河南汝南道参政,负责督促百姓开垦荒地,取消杂税,并抓捕惩治恶霸,有好几个恶霸被他抓获后打死了。后来他又升迁到广东左布政使,在任上去世了。
还有许作梅,河南新乡人,也是因为弹劾冯铨而被罢官,后来又起复,官做到太仆寺少卿。王守履,山西宁乡人,从工部郎中升任御史,巡按湖北。罗国士,山东德州人,从礼部主事升任御史,巡按顺天府。庄宪祖,直隶东光人,明朝进士出身,起初是户科给事中。顺治三年新科进士入仕后,被任命为科道官员,庄宪祖和吏科都给事中向玉轩一起上疏争论,结果被下交刑部,两人都被革职。向玉轩是四川通江人。邓孕槐,籍贯不详,从顺天府推官升任御史,巡按江南。
李裀,字龙衮,是山东高密人。顺治六年,他考中了举人,被授予内院中书舍人的官职。
这说的是他早年的仕途,考中了举人,然后做了内院中书舍人,相当于朝廷里的一个小官吧。
后来他又升职了,当上了礼科给事中,之后又调到兵科去工作。 他曾经弹劾吏部郎中宋学洙,说他在河南主考的时候,跟妓女鬼混,还收受贿赂。经过调查,查实了这些事情,宋学洙被革职了。
这事儿说明李裀是个敢于直言,敢于揭露贪官污吏的好官, 处理事情也比较认真负责,查实了才处罚,不像有些人光说不练。
八旗把抓来的俘虏当奴隶使唤,主人要是虐待他们,他们就逃跑了。那些本来是汉人,后来被充当八旗奴隶的,叫做“投充”,主人要是虐待他们,也逃跑了。 所以,逃人法就出来了。
第十一年的時候,朝廷大臣们商量,说藏匿逃亡的人,要让他们给原来的主人当奴隶,并且还要把他们两家的邻居都流放到别的地方去;要是抓到逃跑的人,并且他们又再次逃跑,那么他们的儿子也要流放。皇上觉得这个惩罚太重了,就下令重新讨论,结果还是按照大臣们原来的意见执行。
第十二年,有个叫裀的人上书,痛斥逃人法的弊端,他说:“皇上您是全中国的主人,应该把天下人都看成一家人。您却把他们分成‘东人’和‘旧人’,这已经把他们区别对待了。您说满洲人服役打仗,跟老百姓不一样,所以不得不分开管理;州县追捕逃亡的人,就像军队清查逃兵一样,不得不严格审查,这我都理解。但是,这法律惩罚太重了,株连的人也太多了,搞得全国上下,不管贫富贵贱,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会没命。老百姓人心惶惶,伤了国家的元气,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一点。
这法律一出来,违反的人就很多,我们应该想想,是什么让这些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藏匿逃亡的人呢?肯定是有东边的人把逃亡的人当作宝贝,利用他们来做诱饵。富裕人家倾家荡产,奴婢们兴风作浪,名声都败坏了,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二点。违反法律的人不放过,牵连的人也不放过,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再也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罪行了。毁掉一个家庭,就等于毁掉一个家庭的赋税;杀一个人,就等于损失一个被培养的人才。十年发展生产,十年教化百姓,现在却用逃人法来残害他们,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三点。
老百姓的思想感情都差不多,只要让他们过得好,谁愿意成群结队地逃跑呢?何况逃跑的人竟然多达三万!他们肯定不是完全怀念家乡、思念亲人。他们不是想着朝廷的恩情,而是只想逃到他们想去的地方。法律越严厉,逃跑的人就越多,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四点。
从抓捕到押解,再到审问,路上驿站都骚动不安,鸡犬不宁。更不用说其中有多少冤假错案了,牵连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抓起来判刑的人多得不得了。一天又一天,百姓死伤惨重,谁还愿意做皇上的子民呢?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五点。
而且,不只是犯法的人受苦,那些饥民流离失所,因为官吏们为了防范东边的人逃跑而关闭城门,老百姓也闭门不出,无处可去。可怜这些穷苦百姓,朝廷正在减免赋税,施粥救济,给他们穿衣吃饭,为什么还要因为逃人法而逼死他们呢?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六点。
妇女在郊外徘徊,老人孩子倒毙在沟壑里。那些强壮的人,冒着风霜雨雪,四处逃窜,势必铤而走险。现在盗贼还没平定,招抚工作还没完成,我们自己的子民,却被逼成了盗贼,这真是让人痛心啊!第七点。
我认为与其严厉惩罚逃跑的人,不如在他们逃跑之前就严加管教。现在逃亡三次才处死,第一次和第二次逃跑,只是鞭打。我建议以后第一次逃跑就处死,皇上您仁慈爱民,不忍心杀他们,那就效仿偷盗刺字的办法:第一次逃跑,第二次逃跑,都在脸上和胳膊上刺字。这样,逃亡的人就不敢逃了,即使逃了,也不敢再留下了。”裀的奏疏上交后,皇上留中不发。十多天后,皇上让大臣们讨论,大臣们都说裀的奏疏虽然没有触犯法律,但是“七可痛”说的那些情况确实令人痛恨,应该处死,皇上没同意,改判为杖刑,流放到宁古塔;后来皇上又下令免除杖刑,把他安置到尚阳堡。一年后,裀去世了。
皇上知道追捕逃犯的法令太严厉了,就让大臣们一起商量怎么修改。十三年六月,皇上说:“朕考虑到满洲的官员和百姓,在战争中都非常辛苦,帮助朝廷成就了大业。他们家里使唤的人,也都经历了生活的艰辛,才得以养活。可是十几年来,逃跑的人越来越多,藏匿的人也很多,所以才设立了严厉的法令。一个人逃跑,就株连几家;一个不知情的仆人逃跑,就牵连到官员。朕这样做,是考虑到你们几十年来的辛劳,实在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并非朕的本意。你们应该想想,家里人为什么轻易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们能够容忍他们,他们自然也会体谅你们。如果只依靠严厉的法令,完全不体恤他们,逃跑的人还是很多,有什么好处呢?朕是万国之主,犯法的人,哪个不是老百姓,朝廷的子民?以后你们应该理解朕的意思,修改法令,让奴仆们能够安居乐业,享受富贵。”
十五年五月,皇上又说:“关于追捕逃犯的事情,朕多次下令让大家商量,根据情况修改法令,力求公平合理。近年来逃犯仍然没有减少,老百姓也因此受到牵连,受害的人很多。听说有坏人假冒逃犯,欺骗百姓,把殷实人家指控为窝藏逃犯,进行敲诈勒索,告到官府,冒充主人认领,编造谎言。各种各样的欺诈行为,严重危害百姓。如果旗下有奸邪之徒横行霸道,允许督抚逮捕,并追究主人的罪责。”从此逃犯的祸患逐渐减少了。
季开生,字天中,是江苏泰兴人。顺治六年考中进士,改任庶吉士。后来升迁到礼科给事中。明朝将领张名振侵犯上海,季开生上书建议如何防御海寇,应该提前侦察,扼守要害,准备武器,严厉的海禁,杜绝接济,秘密侦查。十一年,因为地震,季开生上书说:“地动不安,百姓也不安。百姓不安,是官员失职。官员失职,大约有十个方面:一曰违抗圣旨,二曰轻视百姓生命,三曰纵容下属官员,四曰包庇胥吏,五曰贪污克扣,六曰接受贿赂,七曰扩大株连,八曰拖延诉讼,九曰失职不作为,十曰玩忽职守,不认真查办。”他把这十个方面分别列举出来,上报有关部门。后来调任兵科右给事中。
话说十二年秋天,乾清宫建好了,皇上就派太监去江南采买宫里的摆设器皿。结果民间就传出谣言,说皇上是去扬州买女子进宫呢!开生这老兄,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书给皇上,极力劝谏。皇上看了奏章,龙颜大怒,说:“太祖、太宗皇帝留下来的规矩,宫里从来就没有汉族女子!我奉皇太后的旨意办事,哪敢胡来?就算太平盛世,这事儿也不干,何况现在?我虽然不算个好皇帝,但也一直想效法贤明的君主,日夜操劳。如果买女子进宫,那我成什么皇帝了?” 皇上说完,就责怪开生诬陷他,把他交给刑部杖责,然后发配到尚阳堡去戍守,没多久就在戍所去世了。
十七年的时候,闹旱灾,皇上就下诏书承认自己的过错,还让吏部调查那些被贬谪的言官,并且说:“季开生当初的谏言,本意是为朕着想,准许恢复他的官职,让他回乡下葬,并且荫庇一个儿子进国子监读书。” 开生的弟弟叫开振宜,字诜兮,顺治四年考中了进士,被授予浙江兰溪知县的官职。后来他又被选拔到刑部担任主事,之后升迁为户部员外郎、郎中。十五年的时候,他又考选为浙江道御史。
皇上因为旱灾下诏罪己的时候,提到十二、十三年间,朝廷有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开振宜就上书说:“我仔细看了皇上的谕旨,皇上把责任归咎于各部院,把责任归咎于言官,可是内阁大臣却没被提及。用人办事,在将用未用、将行未行之际,往往毫厘千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离皇上最近,能直接沟通的人,只有内阁大臣。皇上亲政以来,勤政忧国,我实在没看到有什么过错。皇上说有过错,请问当时有人提出来吗?可见宰相们也没说话。皇上把重要的责任都托付给内阁大臣,他们却只是简单地拟写几个字就草草了事,皇上即使不责怪他们,想来他们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也会不安吧!”皇上看了奏章后说:“阁臣不能尽言,也不能算他们的错。之前谕旨中提到的十二、十三年间有过错,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我心里也有过失,现在难道就能完全没有了吗?阁臣又怎么能知道呢?各部呈上的奏章,拟好票拟后发出,都是朕亲自裁决的,也不是阁臣的过错。朕一直担心自己稍有懈怠,诸位大臣都要加强自我反省!”
魏裔介,也就是左都御史,上奏弹劾大学士刘正宗,说他搞垮国家,搞乱政治。振宜也跟着上奏,列举了刘正宗拉帮结派,收受贿赂等罪状,结果刘正宗就倒霉了。具体情况可以看《刘正宗传》。
振宜接着又上奏说:“国库已经空了,战争却要打响。云南的防务,全靠平西王一个人扛着,而满族军队还抽调了四五成驻扎在湖南。郑成功成了福建、浙江、江南三省的大麻烦,咱们得选个地方驻军,堵住他上岸的路。福建巡抚徐永桢、浙江巡抚史记功、浙江总督赵国祚,他们对军事都不太懂,应该换些能干的人去。山东、河南是京城的屏障,这几年又是旱又是涝的,盗贼特别多。北京周围的八个府,大白天的都敢抢劫。明朝末年的流寇,教训就在眼前啊!蒙古人跑到陕西的洮州、岷州一代耕种,西宁一直到宣府、大同,长城都破败了,防卫空虚得很。咱们国家好不容易统一了,国界应该清清楚楚的,怎么能任由他们进进出出,都不管不问呢?” 他还请求恢复六科的封驳旧制。又说,扬州、徐州附近靠河的那些县,加派了好多民夫修河,老百姓负担太重了,请求禁止这种做法,朝廷也下令让有关部门去执行。
没多久,他就奉命去巡视河东的盐政。后来他请求退休回家,不久就去世了。
顺治刚开始的时候,有两个谏官因为上书建议而出了名,一个是给事中常若柱,另一个是张国宪。常若柱在奏疏里说:“那个叛贼首领牛金星杀害皇帝,残害百姓,抵抗朝廷军队,打到最后才投降,应该把他狠狠地处死,以儆效尤。结果呢,他竟然还被封为朝廷大臣,厚着脸皮站在朝堂上。他儿子牛铨也和他一样是叛贼,却蒙混过关当上了官,还担任了湖广粮储道,贪污受贿的钱财数额巨大。请求皇上按照国法处死牛金星父子,以彰显朝廷的正义,也让老百姓痛快痛快!”皇上批示说:“那些流寇伪官投降的,很多都能为朝廷效力。常若柱这个奏疏,很不合理,应该处理。”于是常若柱就被罢官回家了。
张国宪在奏疏里说:“前朝锦衣卫和东厂的弊端,就像老虎和狼一样凶狠,像鬼魅一样阴险。现在虽然把锦衣卫改成了銮仪卫,但是这些人本事没长进,还在耍那些老花招。我听说銮仪卫的差役在内廷门口,竟然在调查赏赐画的事情。赏赐画这种特权,内廷又是重地,怎么可以用他们去调查呢?这简直就是城里的狐狸和庙里的老鼠,刚开始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我认为应该对此严加防范啊!”奏疏递上去后,皇上让大臣们讨论,最后决定禁止这种行为,皇上批示说:“銮仪卫只负责护卫皇帝,调查访察的事情一律禁止。”这样一来,锦衣卫和东厂带来的祸害才算消停了。常若柱是陕西蒲城人,顺治四年考中进士,从庶吉士升任户科给事中。张国宪是北京宛平人,顺治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吏科给事中。
张煊,是山西介休人。明朝崇祯年间考中了进士,从县令升到了河南道御史。后来被大学士陈演陷害,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服苦役。
清朝顺治元年,有人推荐他恢复原来的官职,但他因为家里有丧事就回家了。三年后,他又被补任为浙江道御史,同时还负责河南道的事务。
顺治六年,他上奏说:“地方官吏盘剥百姓,而地方总督巡抚却对此视而不见,不报告朝廷。我们言官弹劾官员,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请求把这些事情交给朝廷大臣们公开讨论决定,不要急着把官员抓起来审问。”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下旨说:“只有那些怀恨在心故意诬陷别人的,才要夺去官职治罪。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即使有些地方不实,也不能直接送交刑部处理。”
顺治八年,他又上奏说:“文武全才的人很难找到。现在经常把武官改任为总督巡抚,恐怕他们对政务和百姓疾苦未必了解清楚,请求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岗位。”他还说:“贪官污吏贪污受贿,很多时候都把责任推给下属吏役,等到大赦的时候,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请求把那些应该降职的官员调到闲职;应该夺去官职的,就勒令他们退休。”皇上把奏疏交给有关部门处理,并下令执行。
那一年,正好是考核官员的年份,张煊担任河南道掌管账册的官员。他弹劾御史李道昌、王士骥、金元正、匡兰兆、李允嵒等人巡查地方时失职。当时大学士洪承畴掌管都察院,负责甄别这些御史的责任,决定降李道昌的官职,而王士骥等人则都被革职,并把他们列入张煊外放的名单里。张煊又上疏弹劾吏部尚书陈名夏,说他以前是明朝的修撰,巴结奉承睿亲王,官位迅速升迁到尚书,而他的父亲是被当地百姓杀死的,朝廷还赐了银子让他安葬。陈名夏利用关系走后门,让朝廷的抚恤典章形同虚设。张煊因此指责陈名夏扰乱了官员选拔的秩序,把持着考核官员的大权,列举了他十个罪状和两个违法行为,还说陈名夏和洪承畴、陈之遴在火神庙屏风后面秘密商议事情。洪承畴送母亲回老家之前没有先向皇上奏报,这也是违法的。奏疏交给了王大臣们去调查核实。
当时皇上正在打猎,巽亲王满达海等人召见陈名夏、洪承畴和张煊进行质问。陈名夏的事情都属实,洪承畴说他们在火神庙的集会,是为了甄别那些御史,而他送母亲回老家没先奏报,应该承担责任。皇上回京后,再次命令王大臣们对他们进行廷审。吏部尚书谭泰偏袒陈名夏,奏报说陈名夏的事情发生在朝廷大赦之前;张煊奏报的内容很多不属实,而且他以前身为御史时对此事却只字不提,现在要外放了,就挟私报复,诬蔑他人,罪当处死,于是被判处绞刑。九年正月,谭泰因为犯了罪被处罚,皇上重新拿出张煊的奏疏,命令王大臣们复审此案,陈名夏最终被革职。具体情况详见陈名夏的传记。随后,朝廷下诏为张煊平反昭雪,追赠他为太常寺卿,并赐予祭葬。朝廷还授予他的儿子张基远官职,他后来官至礼部侍郎。
评论说:国家初建时,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官员,以敢于说实话为最可贵。像杨义、李起龙都是因为敢于直言而得到提升,像克简巡查地方,政绩显著,岳策建议屯田虽然没有被采用,但至少表明他有自己的想法。而像张森先、张裀、张开生等人因为直言不讳而受到处罚,只有张森先后来官复原职。张煊的死并非罪有应得,后世对此都很惋惜;但是,他却有挟私报复外放的嫌疑,给了小人可乘之机,这与张森先等人还是有所不同的。“国初言事侃侃,以开心为最”;“义、起龙皆用言事致显擢,克简巡方著声绩,命岳策屯田虽未用,要自有所见”;“森先、裀、开生以謇直蒙谴,独森先复起。煊死非罪,世尤哀之;然挟外转之嫌,授谗人以隙,与森先诸人不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