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良,字清弼,是巴岳特氏家族的人,来自蒙古镶蓝旗。他同治十三年考中了进士,先在山西当知县,后来升迁到州县,一直都很有政绩,老百姓都很感激他。光绪初年,山西闹大旱,锡良负责赈灾,他认真核实每一户人家,确保救济款都发放到位,老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
光绪二十年,山东巡抚李秉衡推荐他去沂州当知府,后来又升任兖沂曹济道。刚到任,就碰上了单县大刀会闹事,他立刻带兵过去,张贴告示安抚民众,抓捕了主要头目,搜缴了他们的盟约,当众烧掉,匪徒们害怕了,都散了。之后,他调任山西冀宁道,又升任山西按察使,接着调到湖南,升任布政使。
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运动闹得厉害,北京城危在旦夕。锡良被任命为湖广总督兼湖北湖南巡抚,统领湖北湖南的军队进京勤王,护送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到山西。这时,和议还没谈妥,外国军队已经进入山西边境。锡良考虑到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在陕西,和议必须兼顾,但保卫山西和陕西也刻不容缓,于是下令军队严加防守,同时派人出境犒劳外国军队,相机应对,最后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危机。和议签订后,山西才解除戒严。
后来他调任湖北巡抚,又很快被调任河南河道总督。因为事情比较简单,他就上奏朝廷,请求裁撤河道总督的职位,改由巡抚兼管河务,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后,他被任命为河南巡抚,兼管河务。河南的官场长期混乱,他弹劾罢免了数十位道府官员,整顿了官场风气。泌阳发生教案后,他立刻派兵抓捕主犯,并对受灾的百姓,不论是汉人还是教民,一视同仁地进行抚恤。最后,他调任热河都统。热河地区本来就是蒙古人的地方,管理比较松散,官场作风不正,盗贼很多。锡良首先请求改革,设立求治局,负责管理官场和财政;他还开垦围场荒地,发展农业;整顿巡防,全力缉捕盗贼,盗贼才逐渐减少。他还考虑到热河地广人稀,官员太少,于是上奏朝廷,将朝阳县升为府,并增设阜新、建平、隆化三县,从此热河才有了像样的官场管理。
话说赵尔巽大人,二十九岁那年,升任闽浙总督,后来又调到四川去当官。当时正打算借外国的钱修川陕铁路,赵大人却坚决主张咱们自己动手,他召集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会,奏请朝廷设立专门的铁路局,招揽私人投资,筹集政府资金。他还从全省的田租里每年抽取百分之三,叫做“租股”,几年下来就积攒了一千多万,这在当时是中国自己修铁路筹集资金最多的一次。
三十年的时候,朝廷正商量怎么整顿西藏的事务,西藏百姓心里害怕,驻藏帮办凤全还被杀了。赵大人立刻飞速下令,让提督马维骐带兵去剿匪,又命令建昌道赵尔丰率领军队随后跟进。很快,巴塘就被攻克了。赵大人又命令赵尔丰继续去讨伐里塘。里塘的桑披寺修筑碉堡,准备抵抗,赵尔丰就用长围困住了他们六个月,断了他们的水源,最后才攻破了寺庙。桑披寺平定后,其他的部落也都乖乖听话了。从打箭炉往外,一直到察木多、巴里、乡城、德格等地,都改成了县治,扩大了好几千里的土地;他还鼓励垦荒、开矿,兴办学校,传播教育,那些少数民族也渐渐地开始接受汉文化了。
三十三年,赵大人调任云贵总督。云南的军队和政务长期荒废,武器装备更是奇缺,他就开始训练新式陆军,设立讲武堂,添置枪炮,把旧有的防营全部改编,从此云南才有了新军。云南盛产鸦片,鸦片税是政府收入的大头,赵大人却毅然决然地奏请朝廷禁止种植鸦片,各省禁烟的力度,云南是最严格的。云南南部和越南接壤,越南的土匪经常窜入河口,杀害官员,扰乱边境,赵大人立刻下令出兵,分路追剿,几天就平定了。云南西部有很多土司,他们越来越嚣张跋扈。宣慰使刁安仁曾经去过日本,外国人还给他封了个王爵,更是目中无人。听说朝廷要改土归流,他就蠢蠢欲动。赵大人先派人去调查了解情况,向他说明利害关系,并且命令那些应该继承土司职位的赶紧办理继承手续,以安抚他们的心。刁安仁听说后害怕了,派弟弟前来,痛哭流涕地表示悔改,边境也因此得以太平。
1909年,他被任命为钦差大臣,调任东三省总督。当时东三省的情况很危险,日俄战争刚结束,俄罗斯占领了北部,日本控制了南部。他上任后,马上就上奏说:“东三省靠近京城,关系到全国的大局。辽东的租借期限,13年后就要到期了,希望朝廷重视这件事,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全力以赴,把辽东半岛赎回来。如果只是慢慢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但是,他的奏章没有得到批准。
他还说,东三省被俄日两国分割,不修建大型铁路,就无法连通各个地区。于是他计划修建从锦州到瑷珲的铁路。这条铁路需要穿过南满铁路和中东铁路,这肯定遭到日俄两国的反对,必须秘密向外国借款,才能取得平衡,才能推进工程。正好碰上美国财团的代表来奉天考察,他就秘密和他们签订了借款修建铁路的初步协议。三天就谈妥了,他立刻发电报请求朝廷批准正式签署协议,这样一来,就算日俄再次发生冲突,我们也能抢占先机。可是,朝廷的审批却拖拖拉拉,而且这件事又走漏了风声,最后计划被取消了。
日俄签订协约后,东三省的局势更加危急。他认为,要挽救危局,发展经济,都需要钱,于是他又请求朝廷借款两千万两白银,其中一千万用来建立银行;剩下的,一半用于移民垦荒,一半用于开矿修路。 可是,他的请求还是没有得到批准。他觉得朝廷还没充分认识到东三省的危险,于是请求进京面见皇上,亲自陈述情况。
醇亲王当时监国摄政,正忙着准备立宪,朝廷的讨论重点都放在集权上。锡良就先上奏章,请求实行宪法,他详细地阐述说:“立宪的精髓,在于贵贱上下都必须受到法律的约束,首先要革除那些自私自利的念头。如果只是敷衍了事,表面上做做样子,国家财政空虚,人心涣散,即使九年立宪,恐怕最终也会像波斯一样失败。”他又说,近年来朝廷重臣和亲贵们出国考察,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反而轻视了外国人,所以他请求停止派遣亲贵出国考察,并且要慎重选择出国留学的亲贵。他又上奏章劝谏朝廷不要过度集权,他说:“朝廷把权力分派给督抚,督抚又把权力分派给州县,没有州县,督抚就无法治理一个省份。如果一定要用几个部堂大臣的智慧和精力来治理二十二个省份,那么地方官吏都会变成摆设,社会风气就会败坏,军队和百姓也会离心离德。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中央政府鞭长莫及,外省也无法及时响应,危害实在太大了。”这些奏章都没被采纳。
后来,锡良进京当面向监国醇亲王陈述,说话非常直率,但醇亲王还是没有采纳他的意见。锡良请求辞职,也没被批准。那时朝鲜已经被日本吞并了,锡良觉得形势越来越危急,为了稳定民心,增强国力,他以防匪为名,设立了清乡局,筹备组建预备巡警队,运用兵法训练,实际上就是组建民兵。奉天百姓忧虑国家安危,积极报名参军,一年时间就招募到几万人,全省几乎全民皆兵。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防疫事件。疫情从俄国境内爆发,沿着中东铁路蔓延,不到十天,就传到了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俄国和日本都想着要干涉,锡良认为防疫完全是内政,坚决开展防疫工作,三个月后疫情就消失了。十一国医生来奉天考察,在省政府举办了万国鼠疫研究会,锡良主持会议,大家都称赞他。
锡良在奉天督办政务,严明吏治,整顿军队,清理财政,整顿盐务,解决八旗生计问题,取得了不少成就。但是,他亲眼目睹国内忧患和国际局势日益危急,他为东北边防所做的努力,很多都没有实现,而朝廷政局日益败坏,民心日益离散,他又无力挽回,多次称病请求辞职。三年后,朝廷才批准他辞职,让他回家休养。
武昌事变之后,锡良被召进京觐见。朝廷本来打算让他去陕甘两地当督师,并且让他单独统领一支军队保卫京畿。但是有人从中作梗,最后改任命他为热河都统。他带病前往上任。宣统帝逊位诏书下来后,由于病情严重,他请求免职,朝廷批准了。他卧病六年,坚决拒绝治疗,最终去世,享年六十六岁,谥号文诚。
锡良为人清正刚毅,从做县令开始就独立自主,不依附任何人。他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到任后,遇到不称职的官员,就毫不留情地弹劾查办;对于不义之财,他一文不取;对权贵也从不巴结奉承,所以经常受到各方面的牵制。
周馥,字玉山,安徽建德人。他最初在李鸿章手下当文书,后来多次被保荐升为道员。光绪三年,他署理永定河道。当时天津经常发生水灾,周馥先后治理了天津入海的金钟河、北运河的筐港减河以及通州的潮白河,并设置了文武官员负责防守。他还指出天津是九条河流的故道,如果不疏通,水患就无法根治,于是请求在上游开辟减河并开垦屯田,在下游分流河水。但是他的建议被驳回了。后来,提督周盛按照周馥的建议,开凿了兴济减河,在小站屯田。周馥丁忧服丧期满后,署理天津海关道。朝鲜刚开始通商的时候,周馥与美国提督薛裴尔一起起草了商约和保卫条约,首先强调朝鲜是中国属邦,以此来防止外来侵略。但是朝廷却删去了这一条。周馥私下叹息说:“分清彼此的义理没有写进去,祸患从此开始了!”光绪九年,他兼署天津兵备道,后来正式担任天津海关道。中法战争爆发后,李鸿章命令他前往海口,组织民众船只,成立团防。
李鸿章督办京畿地区前后将近三十年,创立了海军,东三省、山东等重要地区的防务都归他管辖。他采用西方方法制造武器装备,兴办轮船、电报、矿山等事业,万事并举,尤其重视海陆军学校的建设。北洋新政一时兴盛,周馥在其中多有贡献。醇亲王检阅海军时,赞赏了他的功劳,提拔他为按察使,后来又署理布政使。他还主持修筑了永定河北岸的石堤来保护京师,在卢沟桥南修建的减水石坝工程尤其浩大,从此永定河再也没有泛滥成灾。
话说中日打仗的时候,(人名)馥在前方负责后勤,在安东、辽阳、摩天岭这些地方来回跑,协调各路将领,安抚流亡百姓,保证粮草供应一点都不缺。等战争停了,他就自己辞职回家了。李鸿章在奏折里推荐了他,于是他被任命为四川布政使。到了四川后,他就考核官员政绩,大力推广银币,积累粮食储备。他考虑到教案容易引发冲突,就写了一篇安抚民众的告示在各郡县发布。没过多久,义和团运动爆发了,八国联军入侵,李鸿章成了议和大臣,总督直隶,(人名)馥也被调到直隶当布政使。
一开始他跟着李鸿章进京,处理京畿地区的教案问题,忙活了几个月,情况才稍微稳定下来,他才去保定上任,正式接任布政使印信。在此之前,法国军队占领了保定,还杀了前任布政使廷雍,直接霸占了布政使衙门。等他们听说(人名)馥来了,竟然列队到郊外迎接他进衙门。过了很久,他们观察(人名)馥的施政,发现没什么可挑剔的,这才慢慢撤兵。李鸿章去世后,(人名)馥就接替他负责直隶地区的军政事务。
没多久,他又被提升为山东巡抚,朝廷还让他负责处理天津和榆关(山海关)地区的事务。虽然和议已经签订,但外国军队还在天津驻扎,占据着津榆铁路,还设立了都统,管理民政,双方多次交涉都没结果。这时候,(人名)馥只用几句话就把这事儿解决了。他在山东任职期间,黄河在利津薄庄决堤,有人提议搬迁百姓,但他坚持不堵薄庄的缺口,让黄河水直接奔向大海。他还沿河设立电报局,准备石料,经过十几年,黄河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水灾。德国占领了胶州湾,修建铁路直达山东省会,还占领了铁路沿线的矿山。这时(人名)馥奏请开放济南、周村商埠,以此来牵制德国人,德国人的计划受挫,主动撤走了胶济铁路上的军队,还归还了五个矿山。
(人名)馥担任地方官后,更加努力为百姓做事,凡是能增进民生、提高民智的事情,他都一件件地去做,皇帝很赏识他,提升他为两江总督,后来又调任两广总督。在任职三十三年后,他请求退休回家。十四年后去世,谥号为悫慎。直隶、山东、江南的百姓都为他建立祠堂祭祀他。
陆元鼎,字春江,是浙江仁和人。同治十三年考中了进士,直接被任命为知县,先是在山西,后来调到江苏。
光绪二年,他代理山阳知县。当时有个坏家伙,跟衙役勾结,拐卖人口,一抓就跑。陆元鼎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假装去拜访客人,半路却拐到那坏家伙家里,破门而入,把他抓起来,救出了几十个被拐卖的妇女,大家高兴坏了,那叫一个热闹!后来他调到江宁,因为家里有丧事就回去了。守孝期满后,他又回到原来的职位,然后调到上海。
法国人打死了个叫沈兆龙的中国人,却装作没看见,法国领事也不承认他们打死了人。陆元鼎说:“你看这摔坏的钟表,里面的钢条断了,但表盘却没坏,这跟这事儿有什么区别呢?”法国领事被问得哑口无言。
后来如皋县教堂被烧了,上面派陆元鼎去处理。教士说如果谈不拢,就要动用武力。陆元鼎说:“如皋县可不是军舰能开进去的地方啊!”根本不吃这一套。经过十多天的交涉,最后法国方面赔了四千两银子,这事儿就算了。当时江南一带烧教堂的事儿十多起,处理这些事情的办法,都参考了如皋县的这个案例。
他后来调到泰州当知县。泰州城里的河道淤塞很久了,每年都旱灾,老百姓没水用,苦不堪言。陆元鼎就疏浚治理了河道,还把靠近河边的那些市场都搬迁了,就连大户人家他也没徇私枉法。泰州境内的斜丰港旧堤有六十里长,到了东台境内,堤坝很低,一发大水就挡不住。陆元鼎把堤坝加高到十丈,加宽了,还加固了堤坝底部,加固的长度是原来的两倍。工程完工后,按察使又命令东台县修建与泰州相连的堤坝,陆元鼎又帮忙修了十一里。从那以后,泰州和东台两地就再也没受过水灾了。不久,他又调到上元县,按照惯例,可以候选道员了。
刘坤一给朝廷推荐了元鼎,说他很有才能。元鼎后来当上了惠州、潮州、嘉兴、道州知府,接着调任江苏粮道,然后升迁为按察使。他进京面圣的时候,皇帝还和他亲切地聊了好一会儿呢。他们聊到了前年跟日本打仗的事儿,说咱们军队枪支弹药口径不统一,所以才打败仗。皇帝就嘱咐大臣们要督促地方官员认真检查军队的情况,还特意说:“别以为这是元鼎说的,让地方官员心里不舒服。”
江阴发生教堂被烧的事,县里的官吏把主要责任人抓起来,送到了按察使元鼎那里。上海的外国领事说被抓的人不是主犯,然后驻扎在北京的外国公使跟清政府说,让领事去一起审问。元鼎说:“一起审问这种事有专门的官员负责,按察使衙门不是审问的地方。”领事说:“要是不一起审问,那我就去看看判决结果。”元鼎坚决不同意,领事说:“那清政府的命令怎么办?”元鼎说:“咱们得严格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官职可以不做,但是法律不能随便更改!”领事很生气地走了。朝廷的大臣们听说后都夸奖元鼎,说:“要是不这样,又会成为一个坏先例了。”没多久,元鼎就升任了布政使,然后又代理巡抚。
二十九年,元鼎升任漕运总督,后来又调任湖南巡抚。这时候他正准备告假,广西那边却发生了土匪起义,眼看着就要打到湖南来了,贵州的土匪也逼近了靖州。元鼎虽然身体不好,还是强撑着赶赴任所,赶紧筹划边防。他和总督张之洞一起上奏朝廷,说光堵着防,不如积极剿匪。于是他们招募士兵,让提督刘光才负责西线防御,让衡永道庄赓良带兵进入贵州,道员黄忠浩协助他。庄赓良攻下了龙贯峒,黄忠浩也在同乐大败土匪。元鼎又让提督张庆云去帮忙剿灭广西的四十八个山寨。叛乱渐渐平息,朝廷命令云南布政使刘春霖带兵来湖南支援。元鼎说云南的军队不可靠,后来果然,云南军队后方营地发生了叛乱。
醴陵县有几个土匪密谋叛乱,事情败露后,他们自己承认要搞革命,还牵扯到几个日本留学生。元鼎杀了两个人,抓了一个人,没有株连其他人,百姓们的心才安定下来。
一开始征兵的时候,元鼎已经在江苏担任抚慰官了。他上奏说:“南方人比较柔弱,应征入伍的大多是市井无赖,不堪一击。应该专门挑选江北淮安、徐州等府的人,不应该限制地区。”但是朝廷的讨论结果没采纳他的建议。后来果然像元鼎说的那样,逃兵很多。光绪二十九年,京察考核出了空缺,另选了别人。第二年,元鼎被召进京,皇上问他一些事情,谈到了江浙两省争夺沪杭铁路的事,元鼎极力说明当地老百姓忠心爱戴朝廷,没有二心,皇上很感动。于是任命他为三品京堂候补,协助办理资政院的事务。没多久,他就请求回家了。宣统二年,他在家去世了。
张曾敡,字小帆,是直隶南皮人。同治七年考中进士,做了编修后,外放担任湖南永顺府知府。永顺府地处苗族地区,素来难以治理。他拿出自己的钱财招募勇士平定盗匪,依法处置;对那些特别贪污的官员,他还进行了弹劾。后来调任广东肇庆府知府,在那里施政有方,深受百姓爱戴,广东的督抚还联名上奏推荐他。光绪二十年,他被任命为福建盐法道。当时福建的盐价飞涨,私盐走私猖獗。他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奏请免除全部盐税以安抚商人,但正税收入仍然很丰厚。之后他升任按察使,一年多后因病辞职。三年后,他又被起用,皇上召见了他,他奏对的内容很合皇上的心意,慈禧太后赞扬他办事明智谨慎,当天就授予他四川按察使的职务。但他还没上任,就被调任福建布政使。后来又调到广西,广西是贫瘠地区,他还分管庚子赔款的事务,更加捉襟见肘。张曾敡改革了赋税制度,严格核查,精简冗员,裁撤不必要的官吏,保证财政不出现亏空。
光绪二十九年,他被任命为山西巡抚。正赶上日俄战争爆发,日军进驻辽南。张曾敡建议:“应该选择重要的地区设立商埠,另外跟日本秘密签订互守同盟的协议,声明不干涉日本内政。我们担心的是,如果俄国战败,一定会向我们索赔;伊犁靠近边疆地区,也逐渐出现离心倾向,所以应该赶紧筹集军费,操练军队,有备无患;至于库张铁路的修建可以缓一缓,以挫败敌人的阴谋。”他的建议非常切中要害。后来,马贼刘天祐等人扰乱后套地区,张曾敡调集各路军队将其平定。
1862年,曾公被调到浙江当官。当时浙江西部的盐贩子非常嚣张,嘉兴湖州的统领吴家玉竟然和这些盐贩子勾结,都司范荣华更是无法无天。有些官员建议曾公带兵过去镇压,曾公说:“这样只会让他们更快造反!”于是他只带了少量随从轻车简从地前往嘉兴,把吴家玉叫来训斥了一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吴家玉吓得不敢轻举妄动,曾公便悄悄地调动其他将领控制了吴家玉的军队,把他押送到宁波东边,并且严惩了范荣华等人,那些盐贩子这才渐渐收敛了。
后来,浙江和外国的贸易协定拖了很久没解决,超过了约定的期限,英国领事还坚持己见。曾公根据之前的约定据理力争,这才把事情解决了。
1864年,朝廷下发沈家本试行的诉讼法。曾公却上书反对,他说:“中国传统礼教的作用远比法律重要,孝敬父母的道理,都写在经典里了。汉代的儒生们解释《论语》时,也说纲常伦理是根本,这是全国各省都认同的,浙江也不例外。浙江西部有盐贩子作乱,东部还有盗贼猖獗,要治理这些乱象,即使用严厉的法律,也未必能成功,更何况突然改用更轻的处罚,怎么治理国家?其他省份或许可以实行这个新法,但浙江却很难实行。” 于是他逐条逐条地驳斥了这个新法。
同年,秋瑾案爆发了。秋瑾,浙江女子,主张革命,曾在日本留学,回国后在绍兴大通学校当老师,暗中策划起义。曾公派兵到学校逮捕了她,找到了她的犯罪证据,判处她死刑,她的同党们都非常愤怒。后来曾公被调到江苏,之后又调到山西,不久就称病回家了。他在家住了十四年后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杨士骧,字莲府,是安徽泗州人。他光绪十二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之后又升任道员,接着补任直隶通永道,然后升任按察使,再升任江西布政使,最后又调回直隶。光绪三十一年,他署理山东巡抚的职务。黄河贯穿山东省一千多里,河床淤积很高,堤坝又薄弱,每年都决堤泛滥,造成巨大的灾害。
杨士骧认为黄河每年决堤的原因,是河工官员和吏员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多修河堤,以此来升官发财。于是他制定了新的章程:如果一年河水安澜,官员就按例升迁,士兵也按例发放军饷;如果河堤决堤,官员就要受到严厉处罚,不能继续留在岗位上继续工作,士兵则要依法处斩。他亲自巡视河堤,严格奖惩,从那以后好几年,山东都没有发生黄河水患了。曹州地区盗贼很多,他实行清乡政策,严厉督促抓捕盗贼。德国军队违反协议,长期驻扎在胶州和高密,迟迟不肯撤兵。几个月后,盗贼才稍微减少了一些。恰逢各国撤兵离开北京和天津,杨士骧就和德国官员协商,最终成功地将驻扎在铁路沿线的德军全部撤走。
光绪三十三年,杨士骧接替袁世凯担任直隶总督。袁世凯执政时,首先是练兵筹款,并且有很多改革措施,努力树立威信,所以北洋大臣成了中外关注的焦点。杨士骧接任后,一切按照袁世凯的政策执行,没有丝毫违背。虽然财政日益匮乏,难以维持下去,但他处理各种事务,总是显得游刃有余,应对自如,当时人们对他颇为称赞。第二年,他入京朝见皇帝。当时正讨论修缮永定河的事情,杨士骧查看了河工的情况后,上奏说:“永定河的毛病,一是下游河口高高在上,排水不畅;二是减水坝年久失修,分流无力。”卢沟桥以下以前有减水坝,但年久淤塞,应该重新修建,同时疏浚河道,于是他请求拨款四十六万多两银子。皇帝下旨交由有关部门讨论。
宣统元年,皇上把光绪皇帝的灵柩送往西陵,还下令说,所有需要的费用都不能向老百姓摊派。士骧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要改变这延续百年的陋习,就上了一道奏章,大概意思是说:从国初开始,因为明朝末年加派赋税太多太乱,老百姓的日子就过得很苦,朝廷也多次下令禁止乱收费。可是,京畿地区事务繁杂,开支很大,没办法完全取消加派,所以京畿地区的田赋比其他省份轻一些,但是一年到头各种差役徭役的费用,却超过了粮银的数目。现在新政层出不穷,学堂、巡警等等费用,全都要老百姓出钱,老百姓交税的负担,一天比一天重。我建议让官绅一起调查一下历年来应该承担的差役徭役,哪些是真正公用的,确定一个合理的数目,然后让州县自己承担,不能乱摊派钱;至于那些办事人员和抄写文书的人,应该由官府发放津贴。这样一来,积弊就能清除,上下都会受益。奏章递上去后,皇上还专门下旨褒奖了他。五月,士骧去世了,追赠太子少保,谥号文敬。
士骧从小父母双亡,很不容易,起初只是幕僚,后来官至节度使,为人处世都很圆滑,和别人没有冲突,大家都说他聪明能干。
冯煦,字梦华,江苏金坛人。光绪十二年考中进士,位列三甲第一名,被授予编修的官职。他多次上奏章,建议国家图强,重视根本,实行务实的政策,光绪皇帝很欣赏他。他在湖南主考乡试,选拔了不少人才。光绪二十一年,因为考核成绩优秀,被任命为安徽凤阳知府。凤阳连年水灾,冯煦一个人骑着马到各地巡视,挨家挨户地查看灾情,根据灾情的轻重,决定救济的多少,老百姓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他还多次平反冤假错案。总督刘坤一因为冯煦一心为民,勤政爱民,就向朝廷推荐他,让他兼任凤阳、颍州、六安、泗州四府的道尹。光绪二十七年,他升任山西按察使,后来调到四川。在广安州,有人聚众想要毁坏学堂,抓到了四个人,按律法应该像对待土匪一样处死。冯煦却向大府说明情况,请求先审理再处罚,为此他据理力争,甚至不惜脱帽叩头,直到他的请求得到批准才罢休。不久,他署理布政使,又调回安徽,同时兼任提学使。
三十三年的时候,他升任巡抚。那时候国家形势不好,国内外革命党人公开鼓吹革命。前任巡抚恩铭被刺杀了,大家都很慌乱。他上任后,采取镇静措施,处理案件时不株连任何人,主要处理主犯,对从犯从宽处理,人心这才安定下来。他又上奏说:“现在党争的祸害已经很严重了,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朝廷的大臣们不反思自己的错误,也不齐心协力振兴国家,反而粉饰太平,得过且过,耽误了国家大事,大局越来越危险。挽救危局的办法,首先要查明事实真相,明确奖惩,而关键在于‘民为邦本’这几个字。那些忠于皇上、爱护百姓的大臣,就大胆启用;那些误国害民的大臣,就坚决惩处。政府能让天下百姓自己管理好自己,天下就不会乱;政府能让天下百姓都安居乐业,天下就不会有危险。国家的根本大计,就在这里。”奏章上去了,很多当权的大臣都嫉妒他。第二年,他就下台了。
宣统二年,江浙地区发生大水灾,他又被任命为赈灾大臣,他亲自到灾区查看情况,制定赈灾方案,救济范围还扩展到了豫东地区。不到一年时间,他一共赈济了三十多个州县,发放款项超过三百多万两。后来他又成立了义赈会。那几年水旱灾害不断,再加上战乱,从北京一直到直隶、山东、河南、湖南、浙江,几乎年年都有灾害,年年都在赈灾,可以说,从他当官到退休,直到他去世,都一直与赈灾工作相伴,大家都称赞他是个好人。听到辛亥革命的消息后,他痛哭失声。十五年后去世,享年八十五岁。
他做官清廉,乐善好施。平时喜欢讲学,以有耻于心为目标,注重躬行实践。他的文章文雅流畅,晚年靠卖文为生。
书上说:光绪初年,地方督抚权力很大,到了光绪末年,中央集权加强,又制定了很多法令来限制地方官员,官场黑暗不堪。**(此处不翻译诗词)** 他为人正直,敢于担当,在内政外交方面都有不少建树。**(此处不翻译诗词)** 他善于处理赈灾事务,一生都致力于赈灾工作。“民为邦本”,说得太好了!他最初上奏反对集权,朝廷的大臣们互相压制。等到辛亥革命爆发,大势所趋,都和他当初说的那样,世人都佩服他的远见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