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日昌,字禹生,是广东丰顺人。他一开始是廪贡生,在乡里当团练,好几次都成功地抵挡住了潮州的匪寇。后来被选拔到琼州府当学训导。因为有功劳,升任知县,到江西万安县任职,他很擅长断案。不过,因为在吉安任职期间没有守好地方,就被罢免了。后来他参加了曾国藩的军队,又重新当上了官。李鸿章在上海练兵的时候,让他负责机器局,丁日昌的功劳越积越多,最后升到了知府。江宁城被攻下后,他被任命为苏松太道。李鸿章很倚重他处理外交事务,那些棘手的问题,丁日昌都能从容应对,处理得妥妥当当。

之后,他调任两淮盐运使。两淮盐运向来弊端丛生,他到任后就严厉打击私盐贩卖,整治贪污的官员,整顿盐运,结果一年下来,盐税收入大幅度增加。同治六年,他升任布政使,后来又升任巡抚。江南地区战火过后,百废待兴,社会秩序混乱,丁日昌就召集流亡的人们,打击恶霸地痞,还设立了每月汇报诉讼案件的制度,制定了赋税和漕运的规章制度,并且把这些制度推广到各个省份;他还把州县官定为最贴近百姓的官员,上书请求设立机构,编印和刻制有关治理地方的书籍。同治八年,朝廷下令要勉励官员,丁日昌就上书提出了六件事:选拔贤才,裁减冗员,增加官员俸禄,挑选好的书吏,解决漕粮运输问题,改革武科考试制度。这六件事都得到了朝廷的赞赏。后来因为家里有丧事,他就辞官回乡了。

光绪元年,朝廷起用他担任福建巡抚,兼任船政督办,他推辞了,但朝廷没有批准。他到任后,正赶上大雨,城里积水超过一丈,他亲自组织赈灾,对灾民关怀备至,救活了数十万灾民。大家都很感动,都说:“救活我们的是丁中丞啊!”当时台湾的生番还没有完全平定,他带病渡海去台湾,从北到南巡视,所到之处,都让当地人归顺。只有凤山地区的芒社以及狮头社、龟纹社等部落一直很顽固,他就派兵平定了这些部落,并且制定了善后措施,让这些部落都遵守约定。中路水埔六社的人不懂种地,他就雇佣汉人帮他们耕种,叫做“租坰”。他还命令有关部门根据人口发放银两和粮食,教他们耕种;他还广泛设立义学,教他们识字;他还取消了台湾所属渔民的税收。他还计划修建铁路,开采矿产,并上书请求朝廷在台湾设立税务机构和造船厂,台湾百姓渐渐对朝廷有了希望。他从台湾回到福建后,因为疾病缠身,就辞官了,福建的官员百姓都哭着送别他。

四年后,我的病稍微好转了一些,就被朝廷派去福州处理乌石山教案。这事儿还得从道光年间说起,英国人在乌石山盖房子传教,地方官吏没办法管,就说乌石山在城外,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了。后来英国人占的地越来越广,福建老百姓气不过,差点就闹出大乱子。日昌当时是福建巡抚,他跟英国人据理力争,想把教堂换到城外电局的空地。还没来得及办成,他就突然被撤职了,英国人还是占着原来的地方。福建百姓忍无可忍,就一起把教堂给拆了。英国大使强烈抗议,所以朝廷才派我过去调查处理。

我仔细查了以前的案卷,找到了教士侵占土地的证据,跟英国领事反复交涉辩论,最后终于把教堂迁到了城外。福建百姓都刻石记下了这件事,算是记下了这件功劳。一年多后,我回到了老家。第二年,朝廷下旨加封我为总督,让我驻扎南洋负责海防,水师都归我节度。朝廷又让我兼任理各国事务大臣,我因为身体不好推辞了,但朝廷没批准。八年后,我死了,朝廷按照规定给予了抚恤。

日昌为人孝顺友爱,在福建任职期间,他母亲黄氏已经九十岁了,他把母亲接到官署里侍奉,母子情深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哥哥生病了,他亲自熬药照顾,哥哥劝他休息,他就用李勣烧掉胡须的故事来劝哥哥安心养病。他特别喜欢藏书,编了一本《持静斋书目》五卷,世人把它跟范氏天一阁、黄氏百宋一廛相提并论。他有五个儿子,其中惠康最为出色,好学,博览群书,还整理出版了丁徵君的遗集。

卞宝第,字颂臣,是江苏仪徵人,咸丰元年考中了举人。后来花钱捐了个官,当上了刑部主事,一步步升迁,做到郎中,最后当上了浙江道监察御史。 战争爆发后,很多官员为了逃避责任而邀功请赏,他上奏朝廷,请求仔细检查各省的兵力粮草数量、各个战略要地的攻守情况,以及城池失陷和收复的时间、功过罪责,以便进行核实。他还说那些因为犯错而被免职的官员,利用各种手段重新被起用甚至升官,应该严格限制这种现象。他还说苗沛霖、王来凤反复叛乱,应该集中力量剿灭他们。皇上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同治元年,他升迁为礼科给事中,弹劾了江北水师总统黄彬贪污受贿,勾结土匪;弹劾了督办军务的侍郎胜保办事拖拉,贪婪懒惰;弹劾了提督成明在同州拥兵自重,畏畏缩缩,没有作战的意志。当时大家都认为他敢于直言。后来他被提升为顺天府府丞,之后又升任顺天府尹,抓捕了大盗王景漋等人。同治五年,他请求告假回家奉养父母,但是朝廷没有批准。后来他被外放为河南布政使,之后又升任福建巡抚。当时广东的叛乱刚刚平定,各地游勇土匪到处烧杀抢掠,他上奏朝廷请求就地正法,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同治九年,他又再次请求告老还乡,朝廷准许了他的请求。

光绪八年,他又被起用,担任湖南巡抚。当时平江的方雪璈,龙阳的曹小湖,安乡的周万益、张景来,都是盗匪头目,他们暗中勾结党羽,自称“哥老会”。卞宝第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后来他还署理湖广总督。法国侵略越南,朝廷命令他和巡抚彭祖贤一起治理江防,在田家镇南北两岸各修建了三座炮台,还绘制了图纸上报朝廷。当时有人提议在樊口修建石闸,卞宝第认为:“樊口里面有梁子等许多湖泊,绵延八百里,这些湖泊的水都没有来源,长江水流入其中,形成了巨大的水域。从民情角度考虑,关键在于阻止长江水流入湖泊,而不是排放湖泊里的水。从地势角度考虑,如果长江水突然失去了这八百里水域的蓄积,那么下游的堤防一定会被冲垮。所以请求暂缓修建石闸,而逐步减免樊口内洼田的赋税。”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

十一年前,宝第还在湖南当巡抚。等到跟法国人谈妥了贷款的事,他就给朝廷上奏说:“现在跟各国通商,要抓住有利时机,必须要有卧薪尝胆的决心,还得为国家长远发展做好充分的准备。” 然后他就提出了四个方面的建议:招揽人才、增加军饷、发展船政、改进武器装备。

他还说:“国家每年花销最大的一笔就是军费。全国各地绿营兵的总数有七十七万,每年光发放薪饷就要花一千多万两银子。养这么多兵,花费巨大,兵多反而战斗力弱,军费多反而国家贫穷。想想当年太平天国起义,刚开始只有两千人,而广西的正规军有两万三千人,加上地方武装还有一万四千人,总共三万七千人,却打不过那两千个贼寇,可见广西的兵根本没用,其他省份的情况也差不多。后来捻军、田家军、苗军这些起义军,都是靠湘军和淮军平定的,绿营军根本没啥战绩。现在虽然大乱平息了,但隐患还没完全消除,军队战斗力不行,精锐部队又不能一下子撤掉,所以每年还要花一千多万两银子发放给勇营。国家的税收是固定的,怎么能承受这么大的开支呢?你看,绿营的骑兵每月才发一两九钱银子,步兵一两四钱,守兵才九钱,每个月这点饷银根本不够他们生活,他们肯定要另想办法赚钱,结果就疏于训练,军队的战斗力自然就下降了,调兵遣将也变得拖拖拉拉的。

我想建议减少兵额,同时减少军饷,用两份兵额的钱养一个兵。比如,一万人的兵额,一半驻守,一半巡防,互相轮换,共同承担辛苦,平时按计划操练,战时随时支援。副将、参将、营官、都司都应该亲自带兵巡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这样才能严格军纪。这是改革军队编制的第一点。既然要减少兵额,那么原有的将官也应该相应减少。绿营的将官每年领的俸禄和各种补贴,职位高的可以抵得上几百甚至几十个士兵的饷银,职位低的也能抵得上十几个士兵的饷银。长期以来,军队里积弊重重,隐瞒虚报兵额,克扣士兵的饷银,随意差遣士兵,都是以额外的士兵为名义进行的。裁减兵员的计划,将官们肯定不会乐意。所以,我建议先裁减将官,合并营队,这样营里的士兵就会多起来,然后就可以逐步裁减士兵,老弱病残的士兵退役后也不再补充,等空出几千个名额后,再补充五百名精壮士兵。如果绿营兵不够,可以从勇营抽调精兵强将,充实到绿营,这样既能增强绿营的战斗力,又不会引起士兵的怀疑,自然也就不会有阻力了。这是逐步实施的第二点。现在军队还没训练好,精锐部队又要裁减,如果想节省军费,裁减精锐部队又会影响应急,裁减正规军又会留下隐患。” 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十四年,宝第升任闽浙总督,兼管福建船政。十八年,他因病辞职,在家中去世。

涂宗瀛,字朗轩,安徽六安人,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做事不拘小节,手下人很多,走到哪里都打击坏人,扶持好人,老百姓都很感激他。他儿子涂绪昌,在户部做个七品的小官。

涂宗瀛通过举人考试做了江苏知县。曾国藩督办两江时,让他负责军粮,多次保荐他升任江宁知府。同治九年,他升任苏松太道。第二年,又升任湖南按察使。湖南人本来就爱打官司,每年都察院送来的案子都超过一百多件。涂宗瀛制定了新的条例,鼓励自首悔过,打击诬告,还严格规定了审理案件的程序,官场陋习才稍微有所改观。后来他升任布政使,效仿朱熹的社仓法,在长沙府建立了粮仓。光绪三年,他被任命为广西巡抚。广西的苗族、瑶族、壮族都很强悍,难以治理。他下令在各地兴办学塾,印制《孝经》、《小学》等书籍,让当地人学习;他还自己创作歌词来教化他们。那段时间晋省和豫省大旱,他被调任河南巡抚,拿出自己一万二千两的俸禄救济灾民,招抚流亡百姓,发放种子,对孤寡老人和小孩,设立工厂收养,身体强壮的安排工作。他和曾国荃在赈灾方面齐名。

七年后,他又被调回湖南做巡抚。湖南的军队哗变,他处罚了四个人就平息了叛乱。后来他升任总督,又碰上武汉教匪作乱,他抓捕处决了几十个人,才安定下来。一些言官先后弹劾他,这事交给了彭玉麟处理,说他才能和精力都衰退了,被官场同僚议论。没过多久,御史陈启泰又弹劾涂宗瀛贪污受贿,这事又交给了彭玉麟复查,彭玉麟后来证明了这是诬告。当时左宗棠督办江南,想调整淮盐和川盐的运输,减少川盐运输,增加淮盐运输。涂宗瀛认为减少川盐运输会影响川省几十万盐丁和运输工人的生计,于是上书力争,说:“如果按年减少运输量,没运走的盐就会被私吞。就算湖北派兵巡逻,但巫峡水流湍急,盐船速度很快,兵力少控制不住,兵力多又容易出乱子。况且湖北的军费没有着落,这样做既对不起老百姓,也亏损国库。”他的话很恳切。不久,他就称病请求退休回家了。

一开始,宗瀛跟着廷栋先生学习,后来还帮他出版遗集,以理学家的身份著称。他在家待了十多年,因为徐延旭被贬官,牵连到他作为举荐人,被下放到地方部门审查调查。他八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了,享年八十三岁。

黎培敬,字简堂,是湖南湘潭人。咸丰十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同治三年,他被派去贵州当学政。路上遇到土匪阻拦,无法前进,他就向刘岳昭借了几十个士兵,最终到达了贵阳。当时贵州的总督劳崇光和巡抚张亮基关系不好,军事形势越来越糟。黎培敬上书朝廷汇报了边境的情况,朝廷这才了解到边疆战事。贵州苗族地区骚乱不断,读书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黎培敬说:“士气提不起来,老百姓当然不安分了!” 于是他冒着危险,四处巡视州县,即使情况危急也不耽误行程,贵州的士民这才又开始重视文化教育。

他在去黔西的路上,遇到了道员岑毓英,两人交谈后,黎培敬发现岑毓英很懂军事,于是就请求把云南的军队借给他用。黎培敬任期满了,太常寺卿石赞清推荐了他,朝廷就让他代理布政使。那时战乱正严重,土匪头子潘名桀占据着龙里,很久都没攻下来。黎培敬说:“现在贵阳周围百里之地,粮仓还很充足。如果不利用这些资源,反而让它们落入敌人手中,我们迟早会被抓的!” 于是他劝说提督出城攻打龙里,一年多后,终于攻克了龙里。接着又收复了贵定,潘名桀逃跑了,贵州军队从此开始连战连捷。朝廷下诏嘉奖他,并正式任命他为布政使。 就这样,他东边平定了都匀,北边平定了开州和修文,南边平定了陈乔生,西边平定了林自清,他在贵州任职几年,境内终于全部平定。

光绪年间,他升任巡抚。接替曾璧光之后,更加严厉地整顿吏治。他还上书请求赦免前任总督贺长龄的处分,并为他修建祠堂,表彰他的功绩,之后就辞官回家了。五年后,他又被起用为四川按察使。当时丁宝桢在四川担任总督,对官员要求非常严格。这位培敬大人到任后,丁宝桢亲自出城迎接他,高兴地说:“这是我们贵州的贤能官员啊!”培敬虽然是从巡抚降职到按察使,却一点也不生气,依然勤勤恳恳地工作。丁宝桢多次推荐他的才能。六年后,他升任漕运总督。漕运总督虽然是个清闲的职位,但肥缺很多,培敬却坚决不贪污受贿,他把节省下来的公款用来修缮驿站,建造兵营,增加书院的伙食费,添置祭祀用的器物,官办煤矿和利济局等也都在他的管理下顺利发展,没有人敢从中贪污。七年后,他被任命为江苏巡抚。还没等上任,就病倒了,只好请求回家。第二年去世,朝廷下旨赐予优厚的抚恤,追赠谥号“文肃”,并在贵阳和清江浦为他修建祠堂。

崧骏,字镇青,瓜尔佳氏,是满洲镶蓝旗人。咸丰八年考中举人,从兵部笔帖式一步步升迁到郎中。同治六年,他出任广东高州府知府,因丁忧离职。守孝期满后,重新被任命为山东沂州府知府,后来又历任广西按察使、直隶布政使、漕运总督。光绪十二年,他出任江苏巡抚,后调任浙江巡抚,到任后都积极兴利除弊。当时因为南粮改折色,导致官吏和百姓都非常困苦,他就减免了旗营和织造厂的粮食供应,并命令州县以低价售粮给漕运,解决了这个难题。光绪十五年,浙江发生水灾,他上奏请求免除漕运,并拨款赈灾,同时又从容不迫地筹措京师和协饷,还大量购买粮食储备。杭州、嘉兴、湖州三府以及苏州、松江、常州、太仓等地,水源都来自天目山附近,苕溪和南北二湖是分泄洪水的地区,由于长期淤塞,他就采用工赈的方法,招募流民疏浚河道。杭州、嘉兴、湖州、绍兴等地的塘岸、堤坝也都得到修缮,百姓因此受益匪浅。光绪十七年,他在任上去世。

宋骏啊,他一直都清清白白的,心里装着国家大事和老百姓的生计。尤其是在治理江浙两地的时候,政绩显著,老百姓都请求为他立庙祭祀,皇帝也批准了。他儿子叫昆敬,是户部郎中。

宋蕃,字锡侯,是宋骏的弟弟。咸丰五年考中了举人,一开始花钱捐了个官,当上了吏部郎中。光绪五年,他在京城的考核中拿了一等,被任命为四川盐茶道,好几次代理按察使,表现非常出色,得到了上级的推荐。光绪十一年,他被任命为湖南按察使,后来又升迁为四川布政使。光绪十七年,更是升任贵州巡抚。当时广西的土匪陆亚漋在西林闹事,这地方跟贵州挨着,宋蕃就派兵去扼守册亨这个重要的关隘,很快就平息了边境动乱。之后他又调任云南巡抚,最后升任云贵总督。他认真检查军队营房的缺额和积弊,弹劾了副将雷家春,还主动要求接受处罚,结果被革职留任。

1902年,我父亲上奏朝廷请求觐见皇上,正赶上义和团起事,皇上命令他留在北京参与城防工作。没多久,皇上就带着队伍去了太原,然后我父亲又被调回原职。在路上,他又被调任陕甘总督。到任后,他在城南建立了大学堂,分设文科和武科两个科室,“东斋考文,西斋讲武”。他还修浚了宁夏的七星渠,这可是大大造福了当地百姓的大好事!宁夏的河堤工程,是从乾隆年间就开始的,那时候宁夏的渔盐业非常发达,是全省最富裕的地方,但后来逐渐荒废了。中卫县令王树棻这个人很懂水利,我父亲就让他去勘察工程,从七星渠引水,一直到白马滩,疏通了180多里的河道,灌溉了6万多亩田地,以前贫瘠的土地变成了肥沃的良田,好多逃荒的人也重新开始耕种了。

因为七星渠的水是从黄河引来的,水流湍急,春夏雨水一来,水流暴涨,和黄河水混在一起,泥沙淤积,刚疏通就又堵塞了。于是,我父亲就模仿古人的办法,在山边的河渠上,用油松木架设暗洞,上面再盖上石板,让水流在石板上面流淌,河水就暗流在洞里了。他还根据地势修筑了高高的堤坝,把水引到黄河里,并在渠口修建了进水坝和退水坝,让黄河水弯弯曲曲地流进渠里,避免冲毁河堤。工程完工后,经历了好几次暴雨洪水,河堤都没出问题。他还设立了农务局,招揽百姓开垦荒地,平罗、渭源等县先后开垦了几百上千亩荒地。原来的机器局也逐渐扩大了规模。我父亲做事情务实,从来不图虚名。

1906年,他被调任闽浙总督,还没上任就因病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爵位。我父亲去世后,我的哥哥,当时在外务部担任主事的豫敬,被朝廷授予员外郎的官职。

边宝泉,字润民,是汉军镶红旗人。同治二年考中了进士,当上了编修。十一年后,升迁为浙江道监察御史。当时李鸿章大人总督直隶,上奏说清苑的麦子长了两个穗,是祥瑞之兆。边宝泉就上书反驳说:“什么祥瑞啊,盛世哪会说这些!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麦子长两个穗很常见,这都是因为地肥水足,偶然出现的现象,有什么稀奇的?汉朝的时候,虽然因为出现了好粮食和灵芝,改元为‘章和’,但何敞还敢据理力争,直接批评了宋由和袁安阿谀奉承的行为。就连马端临在《文献通考》里,也把历代所谓的祥瑞都归为‘物异’。既然祥瑞本身就是不同寻常的,现在拿个很普通的东西说成是祥瑞,这合适吗?去年京畿地区发了大水,到现在还有很多被淹的田地和房屋没清理出来;永定河刚修好,北岸又决堤了;军队还没撤走,百姓还没恢复元气。李鸿章大人责任重大,威望很高,应该效仿何敞的忠诚正直,批评那些像宋由、袁安那样溜须拍马的人。皇上登基初期,庶吉士严辰散馆考试,故意歌功颂德,皇上还为此下令严厉批评。现在李鸿章是位高权重的督抚大员,可不是刚入仕的年轻人能比的,但他却也搞这些粉饰太平的把戏,这对朝廷的治理和人心影响非常大。应该下旨训斥他!” 当时李鸿章又因为永定河修好,上奏表彰了相关人员的功劳,结果河道又决堤了,边宝泉又上书请求撤销之前的表彰。李鸿章刚立下大功,边宝泉又两次弹劾他,李鸿章也没生气,天下人都说他们俩是难得的贤才。后来,边宝泉升迁为户科给事中。

之前都御史胡家玉上书陈述漕运的积弊,话里话外都影射了巡抚刘坤一。刘坤一就反过来奏报说胡家玉还有赋税没交清,而且还私下给他写信托办事。边宝泉又上书弹劾刘坤一说:“刘坤一借此机会压制地方官员,要是开了这个头,天下人都会轻视朝廷了!” 这奏章递上去后,刘坤一被下放到地方处理。

1877年,他被任命为陕西督粮道,后来又升迁为布政使。1883年,他又升任陕西巡抚。当时,兵部尚书阎敬铭提议陕西改变征收粮食的方式,改成征收折色(用银两代替粮食)。宝泉坚决反对,他说:“粮食的产量是固定的,现在改成征收银两,收到的肯定比以前少,老百姓虽然乐意,但发放的粮食肯定比以前多,军队才能有足够的粮食用。收支不平衡,即使一时勉强补上,以后拿什么来偿还呢?前几年闹大饥荒,多亏了道上的粮仓储备的粮食,才救活了不少人。现在把这些都取消了,恐怕以后饥荒接二连三地来,到时候就什么都指望不上了。”皇上赞同了他的意见。1886年,他调任河南巡抚,后因病辞职回家。

1894年,他被起用,担任闽浙总督。福建的盐税欠款积压了八十多万两,前任官员上报的情况,大多是把钱挪用到了其他地方。宝泉到任后,查清了所有情况,然后上奏朝廷,建议停止挪用款项,补齐欠款。船政(福建船政局)以前是由专门的大臣负责,后来改由总督兼任。宝泉特地写奏折请求恢复原来的制度,并且详细地提出了造船、购买材料、聘请教师、筹集经费这四件事,但他并没有把权力据为己有,人们都称赞他廉洁奉公。1898年,他在任上去世,追赠太子少保。

于荫霖,字次棠,是吉林伯都讷厅人。咸丰九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了庶吉士,接着又当上了编修。他跟着大学士倭仁学习。光绪初年,俄罗斯要收回伊犁,于荫霖上奏弹劾崇厚私自把天山几百里地盘让给了俄国。等崇厚被抓了,有人出来为他说话,于荫霖又上奏严厉地弹劾他,还弹劾那些畏畏缩缩、欺骗蒙蔽皇帝的大臣们。光绪六年,他升任赞善,后来又一步步升到中允。光绪八年,他被外派到湖北荆宜施道做官。那年秋天雨水很多,汉水泛滥成灾,他下令所属各县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他还疏浚了紫贝渊上游的水道,把水闸改成水坝,疏通支流,排泄积水,水灾这才平息下来。荆州书院新建了经义斋和治事斋,学生们蜂拥而至,教室都坐不下了。他还抓捕并处死了盗贼头子李人奴等人,其他的盗贼也吓得不敢再作恶了。宜昌有个民教纠纷,外国领事偏袒教民,还带着兵舰来,于荫霖一点也不害怕,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英国商人偷漏了宜昌的关税,事情败露后,他们想行贿免罪,于荫霖没答应;他们又想补交税款,于荫霖才答应了。英国商人对他廉洁的作风非常敬佩。

光绪十一年,他被提升为广东按察使。广东一向盗贼很多,甚至白天就在闹市区抢劫。于荫霖跟广东总督张之洞商量,奏请就地正法,皇帝批准了。顺德有个廪生叫简明亮,很有学问品行都好,因为一点小事被关进了监狱,于荫霖查明他是冤枉的,马上把他放了出来。光绪十二年,他升任云南布政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台湾布政使,还没去上任,就碰上他弟弟,编修钟霖,之前和他一起在地方上办理赈灾事务,被奸商汤连魁诬告而受处罚。于荫霖为此写奏章为弟弟辩解。朝廷派大臣去调查,查出了汤连魁行贿的证据,但是于荫霖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免职,只能在京城赋闲在家了。

二十年,也就是甲午战争爆发那年,我被派去奉天(沈阳)协助克唐阿将军打仗。我主动请缨,要招募两万士兵,皇上批准了我招募一万人,分成了四支军队,跟地方民团一起互相支援。第二年,战争结束了,张之洞总督和山东巡抚李秉衡都上奏推荐我,皇上赏赐了我三品顶戴的官衔。

我被任命为安徽布政使,到任后就着手清理田赋,杜绝各种欺诈隐瞒的行为,还增加了将近一万八千亩的耕地,并且把国库的储备节省到两百万两白银。二十三年,德国人强占胶州湾,还逼着朝廷罢免了李秉衡。我当时就气愤地说:“这国家还能好吗?!”然后就上书皇帝,狠狠批评那些不称职的大臣,还顺便提出了五条建议,可惜都没被采纳。

二十四年,我升任湖北巡抚。张之洞当时是总督,他比较推崇西方的那些新式方法,我和他经常为此争论不休。我坚持认为:“拯救时局的关键在于端正人心、辨明学术,如果照搬西方的做法,恐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大。”张之洞虽然觉得我的想法有点迂腐,但是也看重我的清廉正直,所以让我负责治理政务。湖北的财政收入主要靠厘金,我认真地核查各项收入,并且通过弹劾贪官污吏来激励大家,结果一年收入增加了数十万两。

二十七年,我被调到河南做巡抚。当时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逃到西安去了,德法联军蠢蠢欲动,想要南下,而河北的一些流氓地痞还经常杀害教民。我下令让彰德府(今安阳)的怀道(相当于知府)冯光元抓捕并处决了几名罪魁祸首。德法联军到了顺德(今邢台),听说教案已经解决了,就撤兵回去了。二十八年,我又被调回湖北。后来朝廷裁撤了我的职位,我又被调到广西。朝廷有人说我不擅长外交,又下令让我辞去官职,我就回到南阳老家休息了。三十年,我病逝了。

晚年我更加潜心研究儒家经典,特别是理学方面的书籍。即使当了大官,我的生活作风依然朴素,朱熹的书总是放在我的书桌旁边,当时大家都称赞我。

饶应祺,字子维,是湖北恩施人。从小就聪明好学,自己动手做了个浑天仪,转动起来非常精准。他十二岁的时候进了县里的学堂,更加努力学习经世致用的学问。咸丰九年,太平天国的石达开军队从湖南、湖北打到四川,途径恩施,饶应祺带领乡勇帮助守城。后来,他被授予候选训导,然后又升为国子监学正。

同治元年,他乡试考中了,被选为知县,按规定又升为主事,在刑部工作。他父亲去世后,他在墓地旁边守孝。守孝期满后,陕甘总督左宗棠让他到自己的幕府当参军。因为在攻克金积堡、巴燕戎格等地的战斗中立了功,他被提升为知府。光绪三年,他代理同州知府。当时陕西和山西大旱,土地干裂,千里荒芜,饿肚子的人到处都是,拦路要饭的到处都是。饶应祺告诉他们:“我来就是为了救济你们这些饿肚子的人!要是敢闹事,就杀无赦!”然后他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号召官员和地主一起捐款,取消粮食价格限制,十天内就筹集到七十多万石粮食,他还截留了其他省份运送的粮食来补充不足。他还招募流亡的百姓,制定耕种的章程,发放耕牛和种子,免除杂税。

一年后情况好转,他就教百姓兴修水利,勤于种植,建立义仓,实行保甲制度。他还修复了丰登书院,编修了府志,文化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老百姓还为他立了生祠。左宗棠在奏折里极力推荐饶应祺,说他清廉正直,才能出众,请求朝廷提拔他做更高官职。十年后,他被任命为甘州知府。陕西因为战乱,兵役繁重,各地都设有里局来管理,共有四十一厅州县都面临困境。朝廷命令巡抚边宝泉去陕西调查处理,同时留下饶应祺负责处理这些事情。饶应祺根据道路的险峻程度确定各项开支,分别安置流民,清理冗员,一年就节省了数十万两银子。

那年冬天,他到甘州上任,赈济灾民,鼓励读书,设立纺织局和孤寡妇女收容所,革除征收杂草的陋习,恢复了七斤一束的旧制。十一年后,他升任兰州道。临走的时候,老百姓都拉住他的车不让他走,很多人哭着送别他。不久,他又代理按察使。他严厉禁止强迫寡妇改嫁,抓捕了强迫寡妇改嫁的官差和乡绅杨营弁,依法惩处。他还亲自制定了清理各种案件的章程,用来规范官员的行为,根据他们的功过进行奖惩。

十五年,他被调到新疆喀什噶尔道,后来又改任迪化道,还兼任按察使。十七年,代理新疆布政使;十九年,正式被任命为布政使。新疆经历战乱后,百姓生活困苦,土地荒废严重。以前伊犁地区土地肥沃,回族聚居地曾经有八千户人家,现在却不到十分之一了。他建议伊犁将军给新编的锡伯族、索伦族士兵发放耕牛和粮食,让他们屯田种地;给新编的察哈尔族、厄鲁特族士兵发放羊和马,让他们放牧;还要招募关内受灾的百姓,按人头分配土地,实行“寓兵于农”的政策。

罗布淖尔,就是古代史书上说的星宿海,汉朝时是且末、尉犁、婼羌等国的领土,东西长一千六百多里,南北宽有的一千里,有的几百里。自从阳关道中断后,这片地方就荒废了。他建议巡抚修筑蒲昌城,设立英格可力善后局和卡克里克屯防局,招来汉族、回族和维吾尔族人,开通道路设置驿站,修建堡垒和水渠,教他们耕种和纺织。他还建议把防军改编为标营,制定每年征收粮食折色(用银两代替粮食)的办法,统一货币制度。

俄国领事本来想驻扎在吐鲁番,后来又要求搬到省城,将军和巡抚对此很为难。他说:“这事不必争论。我们应该争的是,洋商的税则必须和华商一样,同时制定。新疆靠近英俄两国,陆路进口的地方很多,北边是伊犁,南边是喀什,应该设立海关,分别由各道监督;塔城、乌什、叶尔羌应该设立分关,归各道兼管。”这些建议都得到了采纳并执行。南路刚设立领事馆,他就给伊犁、塔尔巴哈台、喀什三道写信说:“处理与邻国关系,最重要的是自治。我们用人行政,让那些民族看到并敬佩,那么遇到事情就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要求,这是抵御外侮的第一要件。平时饮食往来,要注重感情联络。至于华洋之间的诉讼,一定要先了解华民的真实情况,然后再和他们争论,这样才能堵住他们的嘴,压住他们的气焰。如果一句话有假,他们就会以此为借口,整个案子就都乱套了。用情谊来笼络他们,用道理来驳斥他们,这也是次要的办法。”

新疆以前一直依靠协饷(中央拨款),常常入不敷出,他通过开源节流,几年时间就积累了超过一百万两白银的库藏。

1900年左右,河西走廊和湟水流域的回族发生叛乱,战火蔓延到甘肃、凉州等地,甚至还有一万多人企图逃到西部。朝廷任命应祺为新疆巡抚,应祺马上命令提督牛允诚在安西、玉门等地设防,阻止敌人出境。回族首领刘四伏果然从玉门昌马逃窜,碰上了牛允诚的军队,几次交战都失败了,只好丢弃所有辎重,翻越雪山逃跑了。应祺派参将李金良在红柳峡设伏,活捉了刘四伏,俘虏了八千叛军,把他们安置在罗布泊附近,派兵镇守。与此同时,库车和宁远的回族也蠢蠢欲动,有的因为争夺新教信仰而互相残杀,到处都是不安定的因素。应祺都提前把这些叛乱平息了,所以刘四伏没有内应,最终被消灭了。皇上很高兴,正式任命他为新疆巡抚。

应祺发现新疆地处我国西北边陲,紧邻强大的俄国,虽然士兵很多,但武器装备落后,人口众多,但是管理人员太少,难以巩固边防。于是,他从德国购买了一万支快枪,还建立了兵工厂生产子弹,组建了左右翼骑兵部队作为机动部队。他还开采了和田和塔城的金矿,开垦荒地,修建水渠和水井,大力发展实业,凡是能改善民生的,他都积极去做。从此,新疆的地理优势得到充分利用,军事力量也得到了加强,和刚建省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义和团运动爆发后,俄国军队从萨马尔罕进逼边境,应祺与总督魏光焘、伊犁将军长庚一起,效仿东南各省的做法,与各国领事签订了互保协议,俄军这才撤退。事情结束后,应祺上奏皇上,大概意思是说:“古今中外,治理国家都要务实。旧的规章制度并非完全不可沿用,但如果只守成规而不务实,那么再好的制度也成了空文;新的方法并非完全不可行,但如果只追求形式而不务实,那么再好的方法也成了虚饰。关键在于是否务实,应该在实际行动中检验方法是否有效。” 第二年,朝廷下令设立武备学堂,组建常备军、预备役和巡警部队。应祺主张操练采用新式方法,使用新式武器;对于人员选拔,他坚持宁缺毋滥,只选那些踏实肯干,长期在战场上磨练过的人。他在奏折中极力论述此事,并说:“中国学习西方军事操练三十年,却先败给了日本,后又败给了八国联军,这是只顾虚名而造成实际危害的证明。” 他的话都切中时弊。

话说这应大人啊,在划界问题上,那可是相当的坚持,一点儿也不肯让步。帕米尔高原,那是咱们国家的领土,上面还有高宗皇帝亲手写的平寇碑,立在苏满地区。英国和俄国都盯着这块地盘,结果俄国人先偷偷占了。应大人当布政使的时候,跟当时的巡抚商量,用道理把俄国兵给劝退了,还派兵驻守在那里。

俄国人这才后悔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天天在总署那儿吵吵闹闹,逼着咱们撤兵。应大人坚决不同意,他说:“咱们这是守着自己的家门,理所当然!咱们要是撤了,英国人肯定就来了,英国人一来,俄国人又得跟咱们抢,这样一来,事情不仅没解决,反而更乱了。”后来,事情还真跟应大人说的一样。

坎巨提人想租咱们莎车府喇斯库穆的荒地种莎草,应大人说:“坎巨提本来就归咱们管,应该对他们好点儿。那些在玉河卡伦外面的地,可以允许他们租种,交的税跟咱们中国人一样;那些在玉河东北,属于边境线以内的地,坚决不能给他们,免得以后出乱子。”

总署跟英国使臣谈划界的事,要把坎巨提地区让给印度,塔墩巴什帕米尔和整个喇斯库穆都划给中国。应大人立马反对说:“喇斯库穆本来就是咱们的地盘,不能说成是‘让’!”结果俄国人又来跟咱们说,说中国把喇斯库穆让给了英国,好处应该大家一起分,还用兵力来威胁咱们。应大人立刻命令手下严加戒备边境,然后把租地和划界谈判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俄国人,俄国人才没话说了。

应祺在新疆待了很久,致力于开发土地、安抚百姓,多次上奏朝廷,请求增设官府以加强治理。二十八年的时候,他又上书说:“新疆自从光绪四年改成行省以来,土地不断开发,人口日益增多,原来的州县管辖范围太广了,不增加府厅一级行政机构,根本无法有效治理。西四城喀什噶尔道地区:疏勒州地处边境,非常重要,请求升格为府;距离疏勒府一百八十里的排素巴特,属于唐伽师城管辖,请求改名为伽师县;莎车土地肥沃,面积广大,英国商人云集,请求升格为府;莎车府南边是泽勒普善河,请求增设泽普县;莎车府西南的色勒库尔,是古代蒲犁国的所在地,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又与英俄两国接壤,请求设置蒲犁分防通判;距离于阗县四百里远的洛浦庄,请求增设洛浦县;吗喇巴什厅是古代巴尔楚国的所在地,请求改名为巴楚州。”

接下来,他又说:“东四城阿克苏道地区:温宿州是南疆的战略要地,请求升格为府;旧城巡检升格为温宿县;距离温宿县四百八十里的柯尔坪,请求增设柯坪县丞;焉耆府南边六百三十里的布古尔分防巡检,是古代轮台的所在地,请求分设轮台县;卡克里克县丞所在地是古代婼羌国,请求改设为婼羌县;库车厅土地肥沃,面积广阔,请求改为州;库车州南边的沙尔雅,请求增设沙雅县。” “北路阜康县的济木萨县丞,富庶程度超过了县城,旧驿站名叫孚远,请求升格为孚远县;距离吐鲁番二百四十里的辟展巡检地,是古代鄯善国的所在地,请求升格为鄯善县;昌吉县管辖的呼图壁巡检,已经开始收取钱粮了,请求改为县丞。总共请求升设府三,改直隶州二,增设通判一、县九、县丞二。” 他还奏请增加乡试录取名额两名,会试录取名额一名,以及各府学、官学的招生名额,这些建议后来都陆续被采纳了。

同年,应祺被调任安徽巡抚,前往哈密途中因病去世,朝廷追赠恤赏,按照惯例办理丧事。

恽祖翼,字叔谋,是江苏湖阳人,同治三年考中了举人。他从知县一直做到道员,还两次代理武昌道。

有一次,土匪王觉一计划起义,当时恽祖翼负责军营事务,他趁着夜色带领亲兵把王觉一给抓住了。湖北总督涂宗瀛在奏折里夸他很有处理紧急事件的能力,光绪十五年,朝廷就授予他督粮道的职位。后来他又调任汉黄德道,兼任江汉关监督。因为襄阳河水涨容易冲坏船只,他就发明了一种襄樊河水位电报,立牌子敲锣打鼓预警,让每艘船都做好防范措施,从此再也没有因为河水泛滥而受灾了。

他后来升任按察使,又升任浙江布政使。恽祖翼发现,各地征收粮食还是按照以前的折价办法,可这几年钱贵银贱,老百姓实在吃不消,于是他就重新制定了银价,设立柜台收粮,而且不许中间环节收取任何费用,老百姓都称赞他为民着想。他尤其重视水利建设,在嘉兴开挖了泖河,疏通河道,修建水闸,方便蓄水和泄洪。在杭州疏浚了上塘河,临平、乔司等地的三十多万亩农田都因此得到了灌溉。上虞的南塘以前是用土筑的,一下雨就决堤,他听取大家的意见,改建成一千一百丈长的石塘,这才解决了水患。

光绪二十六年,北京拳乱的消息传来,恽祖翼独自一人站出来阻止事态恶化。当时江山、常山都被匪徒占领了,衢州的老百姓又毁坏教堂,杀害官员,英国还打算派军舰来浙江。恽祖翼立刻挑选官员前往安抚,抓获真凶,赔偿损失,悄悄地化解了兵祸。恰逢两江、湖广总督与各国签订协议保护南方边疆,并向浙江省询问情况。浙江巡抚刘树棠当时卧病在床,恽祖翼立即发电报表示浙江省同意这个协议,这才让大家安心。

我刚被提升为巡抚。浙江省水陆各营的防务训练积弊已久,所以我上疏请求整顿,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浙江省水陆防务各营的兵力都超过了规定的数量,不断地增募士兵,军饷却严重不足。而那些统领各营哨所的将领们,根本不管操练和抓捕盗匪的事,一心只想贪污克扣,中饱私囊。他们的手段越来越高明,士兵的战斗力却一天不如一天,盗匪却一天比一天多。现在我要彻底清除积弊,重新开始。制定法令从上往下推行,责任在于督抚。我上任后就立即命令各营革除旧习,重新开始。以后如果有贪污腐败的将领,还敢贪污克扣,我绝对不会姑息。我打算先激励他们的廉耻之心,同时加强他们的军事才能。一方面命令州县加强保甲制度,组织团练,来补充正规军的不足;另一方面挑选廉洁干练的道府官员,让他们带着一些精兵,分别前往浙江东西两地,检查军粮,认真进行军事检阅。遇到大股盗匪,就督促各营县一起搜捕,务必彻底铲除。总的目标是把分散的兵力集中起来,把懒惰的士兵变成勤奋的士兵,做到随时可以应对紧急情况。

虽然,营卫的毛病不算太大,稍微疏通一下就够了,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不采取猛烈的措施是治不好的。天下所有的毛病,没有一个不是根源于贪图私利。那些统领营哨的将领们,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他们认为督抚能拿来约束他们的,只有罢免和处罚。罢免了,他们又会另谋高就;处罚了,他们也已经捞足了好处,扬长而去;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通过各种关系复职,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被重用为将领。只有用严厉的法律来约束他们,务必去除那些过分的行为,才能振奋低迷的士气,遏制贪污的风气。有些人被外国一时强大的军事力量吓倒了,几乎认为完全依靠火器就能取胜,他们不知道根本原因还在于临财廉洁,与士兵同甘共苦。否则,还没开战就先溃败了,火器只会送给敌人,简直是自取灭亡!

所以,可不可以请皇上旨意下令兵部和刑部,采纳我治理混乱局面所用的严厉措施,以后遇到将领贪污受贿证据确凿的,要根据情节轻重,严格规定罢免、追缴、加倍处罚、斩首绞杀等处罚,这样才能振奋军心,对时局或许有所裨益。我的奏疏上报后,皇上就下令各省都要执行这个命令。不久之后,我母亲去世,我回家丁忧。最终,我按照例行办理了丧事。浙江百姓请求为我建立祠堂祭祀。

话说啊,有人评论说:边疆地方官员在太平盛世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关注老百姓的生活和官吏的治理,关键得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来办事。

日昌、宝第两位大人,都是以严厉著称,并且都取得了显著的政绩。“日昌、宝第皆以尚严著绩效。” 宗瀛、荫霖两位大人,则用儒家的治国理念来治理地方,他们前后也都被认为是好官。培敬既能有所作为,又能坚守原则;崧骏兄弟到任后都尽职尽责;宝泉以清廉为操守;祖翼能够适应变化,应对各种情况。这几位官员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至于应祺大人,他在关中、陇右和新疆地区任职将近四十年,那些边疆地区刚开发不久,他治理地方的功绩非常显著,他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他的功劳真是不可磨灭啊。“应祺官关陇、新疆垂四十年,边地初辟,治绩烂然,实心实政,其劳亦不可没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