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清史馆正式成立,赵尔巽被任命为馆长。馆里设立了总阅、总纂、纂修、协修、徵访等职位,前后聘请了一百多人,还有三百多位名誉职务人员。馆内负责具体事务的提调、收掌、科长、校勘等职务人员也超过两百人,规模相当庞大,真是声势浩大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首先讨论修史的规范和章法。馆内馆外的很多人都参与了讨论,比如于式枚先生、梁启超先生、吴士鉴先生、吴廷燮先生、姚永朴先生、缪荃孙先生、陶葆廉先生、金兆蕃先生、朱希祖先生、袁励准先生、王桐龄先生等等,他们都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经过大家充分的讨论和权衡,最终决定采用明史的体例,并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调整。首先是确定史书的目录,本纪一共十二篇:太祖、太宗、世祖、圣祖、世宗、高宗、仁宗、宣宗、文宗、穆宗、德宗,宣统纪最初拟定为“今上本纪”,后来又改了。

志有十六篇:天文、灾异、时宪、地理、礼、乐、舆服(附卤簿)、选举、职官、食货、河渠、兵、交通、刑法、艺文、邦交。最初还计划增加国语、氏族、外教三志,后来都删掉了。表有十篇:皇子、公主、外戚、诸臣封爵、藩部、大学士、军机大臣、部院大臣、疆臣、交聘。起初把大学士和军机大臣合称为宰辅,后来也改了。列传十五篇:后妃、诸王、诸臣、循吏、儒林、文苑、畴人、忠义、孝义、遗逸、艺术、列女、土司、藩部、属国。最初还计划增加明朝遗臣、卓行、货殖、客卿、叛臣等列传,后来也都删掉了。

修史的资料主要以实录为基础,同时参考国史、旧志和人物传记,并结合各种史料记载和实地调查所得,力求史料真实可靠,不追求华丽的辞藻。

庚申年,我完成了初稿,开始校对和整理。丙寅年的秋天,我又重新进行了修改。从开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了,这工作难度大,需要谨慎小心,所以到现在也不敢说完成了最终稿。

丁卯年的夏天,袁金铠先生提议开始刊印,赵公也同意了。于是就请袁先生负责刊印的事宜,梁先生负责校对刻印,计划一年内完成。梁先生原本打算先通读全部稿件,再进行校对,然后付印。但是稿件其实还没完全准备好,还需要修改,只能边修改边刻印了,根本没时间再进行整体整理了。当时留在馆里的人只有十来个,所以大家推举柯劭忞先生总管稿件,王树棻先生总管志稿,吴廷燮先生总管表稿。夏孙桐先生和金兆蕃先生分别总管传记稿件,而袁先生和梁先生负责校对和付印。

本纪部分,从太祖到世宗五朝的稿件是邓邦述先生和金兆蕃先生写的;高宗到穆宗五朝是吴廷燮先生写的;德宗和宣统二朝是瑞洵先生写的;而太祖、圣祖、世宗、仁宗、文宗和宣统六朝的本纪是奭良先生重新整理的;穆宗和德宗二朝的本纪是李哲明先生重新整理的;柯先生对这些本纪都做了很多删改。志稿部分,天文、时宪、灾异是柯先生写的;地理是秦树声先生写的,王树棻先生重新整理的;礼是张书云先生、王大钧先生、万本端先生等人分工写的;职官是金兆丰先生、骆成昌先生、李景濂先生、徐鸿宝先生等人分工写的,金先生重新整理的;乐是张采田先生写的;舆服是何葆麟先生写的;选举是张启后先生、朱希祖先生、袁励准先生等人分工写的,张书云先生重新整理的;食货是姚永朴先生、李岳瑞先生、李哲明先生、吴怀清先生分工写的;河渠是何葆麟先生等写的;交通是罗惇曧先生等写的,这些都是吴先生重新整理的;兵是俞陛云先生、秦望澜先生、田应璜先生、袁克文先生等人分工写的,俞先生重新整理的;刑法是王式通先生等人整理的,后来用了许受衡先生的稿件;艺文是章钰先生、吴士鉴先生写的,朱师辙先生重新整理的;邦交是李家驹先生、吴广霈先生、刘树屏先生等人分工写的,戴锡章先生重新整理的。表稿部分,诸王、公主、外戚是吴士鉴先生写的;诸臣封爵是刘师培先生写的;军机大臣是唐邦治先生写的;其他的都是吴廷燮先生写的。

列传部分,后妃、诸王是邓先生、奭先生和金兆蕃先生写的,金先生重新整理的;诸臣的传记,馆里的人都参与撰写,从开国到乾隆时期的是金兆蕃先生重新整理的;嘉庆、道光、咸丰、同治时期的是夏孙桐先生重新整理的;光绪、宣统时期的是马其昶先生和金兆丰先生重新整理的,梁先生又重新补充整理了;循吏和艺术都是夏先生重新整理的;儒林是缪荃孙先生写的;文苑是马先生写的,梁先生都补充了;畴人是陈年先生写的,柯先生重新整理的;忠义是章先生重新整理的;孝义和列女是金兆蕃先生重新整理的;遗逸是王树棻先生和缪先生写的,梁先生重新整理的;土司是缪先生写的;藩部蒙古是吴廷燮先生写的;西藏是吴燕绍先生写的;属国是韩朴存先生写的。所有稿件梁先生都校对过,并且参与了修订。可惜因为仓促付印,来不及仔细讨论。

过去万季野先生参与修撰《明史》时,通读全书,凡事都必须查对史实,有错误的改正,有遗漏的补充,这是修史的惯例,不敢马虎。这年秋天赵公去世了,柯先生兼任馆长,工作照旧进行。年底,校对印刷过半,就先发行一部分,直到今年夏天,全书才最终完成,幸好没有超过预定的时间。袁先生当初倡议并负责筹划和组织,克服了重重困难,总算不辜负赵公的嘱托。期间经历了几次动乱,但都幸免于难,这真是当初无法预料的。一部国史,关系重大,它的成败也取决于天意。

最初有人提议删去宣统纪,梁先生以“春秋笔法,不隐恶扬善”为理由,力主保留;又有人提议断代修史,辛亥革命以后去世的人都不要列入传记,梁先生认为明朝末年的遗臣史书上都记载了,而且清史实际上是旧史的结束,以后会另立新史,体例不同,这些人与清朝同始同终,怎么能抹去呢?所以他补充了很多内容。

好家伙,刻印工作终于完成了!我简单记一下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以后也好有个参考。这本《史稿》其实还不是最终版本,希望全国各地的有识之士都能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我打算另外再写一本《校勘记》,留作将来修改的资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戊辰年端午节,金梁记。

这本《史稿》目前还只是个草稿,离最终定稿还差得远呢,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帮忙完善。我以后会专门写一本《校勘记》,详细记录这次校对过程中的各种情况和心得体会,方便以后的修订工作。 再次感谢大家的帮助!戊辰年端午节,金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