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祖荫,字伯寅,是江苏苏州人,他爷爷是大学士潘世恩。咸丰二年,他考中了状元及第,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升迁为侍读,进入南书房当差,还担任日讲起居注官。 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这期间,左宗棠因为一些事情被弹劾,面临着难以预测的严重后果。潘祖荫就上书为左宗棠求情,并且私下推荐左宗棠的才能。结果左宗棠的案子就结了,还被启用,独领一支军队。咸丰十一年,朝廷征求直言,潘祖荫考虑到皇上要回北京了,就首先弹劾那些奸佞小人,整顿朝纲,建议皇上勤于学习,广纳人才,整顿军队,充实国库,这四件事。他还建议免除赋税来减轻百姓的负担,精简机构来减轻百姓的劳役,严明军纪来拯救百姓的疾苦,扩大科举名额来收拢民心。他一口气写了几千字的奏章,皇上很高兴。之后,潘祖荫升迁为光禄寺卿,还参与了《治平宝鉴》的修撰工作,书成之后受到了赏赐。
在此期间,他还多次上书弹劾不称职的官员,上书的对象既有文官,像钦差大臣胜保、直隶总督文煜、陕西巡抚英棨、布政使毛震寿、甘肃布政使恩麟、道员田在田等等;也有武官,比如提督孔广顺、总兵阎丕叙、副将张维义等等。因此,他的正直声名在朝中震动。
同治三年,他被任命为左副都御史。后来因为在讨论何桂清的罪责时没有列举他的官衔,被官员们议论。第二年,恭亲王奕䜣受到谴责,朝廷让大臣们议论此事。潘祖荫考虑到重臣的升降对国家安危至关重要,就上书请求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尽量周全考虑,消除人们的疑虑。之后,他被补任为工部侍郎。同治七年,他调任户部,还担任经筵讲官。因为丢失了户部印章,被免职但仍然留任。他主持顺天府乡试的时候,又因为中式举人徐景春的文章荒谬,被降了两级。同治十三年,皇上特别下旨恢复他的编修职务,并让他再次进入南书房当差。因为在运输军饷方面有功劳,之前的处分也被取消了。
光绪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当上了大理寺卿,后来又升任礼部右侍郎。 然后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工部尚书,还被加封为太子少保。 五年的时候,有个叫吴可读的主事,为了给穆宗立个继承人,竟然以死相逼! 皇上就下令让大臣们一起商量这事儿。他和徐桐等人一起上奏章,说现在还不是立储君的时候,应该按照祖宗的规矩,让皇室子弟留在毓庆宫好好学习。
第二年,他跟惇亲王奕誴他们一起处理跟俄国的交涉。 事情谈妥了以后,他又开始筹划善后工作,提出了练兵、简化武器装备、开矿和筹集军费这四项重要措施。 皇上让他进宫参与军机处的政务,结果他父亲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 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后来又调到工部,还兼管顺天府尹的职务。 等到皇上大婚之后,他又升任太子太保。 光绪十六年,他去世了,皇上追赠他太子太傅的职位,谥号文勤。宝坻的老百姓都很感激他救灾时勤劳的付出,就想要为他修建祠堂,皇上也批准了。
他这个人特别爱学习,精通经史子集,还喜欢收藏,家里收藏的金石器物特别多。 他好几次主管考试,先后主持了两次会试和三次乡试,选拔出来的都是真正的优秀人才。 当时他和翁同龢齐名,人们都称他们为“翁潘云”。
李文田,字芍农,是广东顺德人。咸丰九年,他考中了状元(一甲三名进士),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进了南书房,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同治五年,大考后升为中允。九年,他到江西当学政。之后一路升迁,做到侍读学士。
任期满了,他母亲已经七十七岁高龄了,他想告假回家尽孝。正巧朝廷要修建圆明园,李文田就进京复命。到了京城后,他拜见了军机大臣宝鋆,直言东南局势危急,李光昭这个人奸诈卑鄙,毫无作为,批评宝鋆没有及时阻止。宝鋆说:“你待在南书房里也能说说啊,干嘛非要责备我们枢密院?”李文田说:“我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他上书陈述了自己的意见,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一年多后,李文田上了一道奏疏,建议停止修建圆明园。奏疏里大概意思是:当年英法联军烧毁圆明园,那些人还活着呢。既然当时烧了都不怕,怎么还能阻止他们以后再来?就算普通人家丢了东西,都会加固门窗,保管好钥匙,哪有在被盗之前就挥金如土炫耀财富的?现在彗星出现,天象预示着灾难,却还要修建园子,这肯定是内府大臣和身边的奸邪小人,怂恿皇上搜刮民脂民膏。就算搜刮了也没别的祸患,那唐朝、元朝、明朝早就该存在至今了,大清朝哪来的天下?皇上也想想圆明园当初是怎么建成的吧?那时乾隆皇帝在西北开疆拓土几千里,东西各国都害怕清朝的威严,国库充盈,物力丰富,修建圆明园的钱是从内库里出的,老百姓都不知道,所以大家都高兴。现在完全相反了,皇上圣明,这事不用多想就能做出决定。
这道奏疏递上去后,皇上很感动。不久,李文田就请求告假回家了。光绪八年,他母亲去世,他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后,他恢复了原来的官职,继续在南书房当差。后来又升迁,做到礼部侍郎,担任经筵讲官,还负责处理一些机要事务。光绪二十年,他上疏请求起用恭亲王奕䜣和前任布政使游智开,皇上准奏了。第二年,李文田去世,朝廷按照制度给予抚恤,并追赠谥号为“文诚”。
李文田学识渊博,著作很有条理,尤其精通西北地区地理。他多次主持考试,都能选拔出有真才实学的优秀人才,士人都称赞他。
孙诒经,字子授,是浙江杭州人。咸丰十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听说杭州城被攻破了,他就请求回家探亲,然后带着父母搬到定海住。他跟着宁绍台道张景渠打仗,在平定浙江东部地区有功,之后被授予检讨的官职。因为倭仁的推荐,他进入南书房当差。同治四年,他升任司业。他上奏说:“要消除灾难,关键在于体恤刑罚,治理监狱首先要公平执法。现在的法律对盗窃案不区分首犯和从犯,圣祖康熙皇帝和世宗雍正皇帝都对这方面做了区分。最近几年盗贼横行,都用最严厉的法律处置,已经执行十多年了,案件却没减少。这就说明,消除盗贼的办法,不在于法律的严厉程度。请求皇上命令刑部修改成例,恢复祖制。” 他的建议被采纳了。
皇上要到惇亲王府去侍奉太后,之后,孙诒经和夏同善一起劝谏皇上减少外出。没过多久,皇上又要到恭亲王府去祭祀,孙诒经再次上奏,说:“圣学刚刚兴起,皇上应该更加努力学习。如果经常离开书房,就难以集中精神;如果经常出巡,就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一天的出行,就浪费了一天学习圣贤典籍的时间;今天的祭祀,或许会养成日后游乐的习惯。” 当时的人都赞同他的观点。后来他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又回到原来的官职,继续在南书房当差。十年后,他升任侍讲。
五月初一,发生了日食。孙诒经认为天象变化是上天对人事的感应,于是上奏请求皇上反省自身,修省政务。同治十三年夏天,出现了彗星,几天后,金星横贯天空,人心惶惶。孙诒经再次上奏,请求皇上广开言路,并且停止圆明园的工程。之后他升任侍读学士。光绪皇帝即位后,大考中他被评为一等,升任詹事。皇上召见他,让他畅所欲言,他连续上奏,关于整顿吏治、谨慎海防的策略都非常详尽。
1880年,俄国跟我们起了冲突,海陆边防都非常紧急。 我(诒经)当时就说:“想要和平,就得先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军队要重点守护沿海地区,北塘的教训值得警惕啊!” 然后我就请求调派精兵强将去守卫东部沿海,同时在天津和永平府组织民团,加强地方防御。 后来我又被调任刑部侍郎,第二年又调到户部。 碰巧左宗棠大人提议修缮京畿地区的水利设施,我就推荐了张之洞和张佩纶两位大人,说他们有治理水利的才能。 我还提到山东的河患问题,说那些河务官员只顾着修堤坝,不搞疏导,建议购买西方的机器船只,及时疏浚河道。
1885年,我被调到毓庆宫当差。 山东河工那边领走了百万两白银,我查到有个叫史恩涛的书吏贪污受贿,立刻下令让他把钱交出来,准备处罚他。 结果还没来得及上奏章,御史王赓荣等人就弹劾我处理这件事太轻率,纵容贪污。 皇上让我详细解释,我写了奏章呈上去,最后还是被那些官员给参了,结果被罢免了毓庆宫的差事。 有人劝我退休,我说:“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器重我,我怎么能轻易就退休呢?” 于是就专心处理户部的事务,在户部工作了十年。 当时大家都在讨论设立银行和修建铁路,但我担心会让外国势力钻空子,所以一直持反对意见。
我为人清正廉洁,想用儒家思想来拯救当时的社会弊端。 我不巴结权贵,所以得罪了不少同僚,最终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我先后在几个部门掌管文书工作,非常痛恨那些学问肤浅、言行不一的人,能避开就避开,尽量提拔那些有真才实学的知名人士。 我一生讲学,不拘泥于汉代或宋代的学说,认为经学就是理学。 我还说过:“学习是为了提升行为,学习很多却行为不端,学习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时很多学者都尊崇我的学说。 光绪十六年(1890年)我去世了,皇上恩准赐予抚恤,追赠谥号为“文悫”。
夏同善,字子松,是浙江仁和人。咸丰六年(1856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被授予编修的官职。他不断升迁,官至右庶子,充当日讲起居注官。咸丰十年(1860年),太平军攻陷江南,各路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于是朝廷下令让这些军队归曾国藩统辖;又因为在北塘战役中,僧格林沁的军队退守通州,桂良再次与洋人进行议和,夏同善上书建议说敌人的情况难以预测,应该让僧格林沁专心负责战备和防守:朝廷下令照他的建议执行。后来他因为父亲去世而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同治六年(1867年),升任少詹事。
那时候有传言说皇上要去惇亲王府,还要召集戏班子唱戏,夏同善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和孙诒经一起上了一道奏折劝谏皇上。奏折里大概是这么说的:“皇上年纪还小,祭天的大典还没在南郊举行,就先要去王府游玩,这是第一点不妥当的地方。圣人的学问主要在于培养正气,如果耳朵听的、眼睛看的都是些玩乐的东西,偶尔放松一下还行,但恐怕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这是第二点不妥当的地方。最近这段时间战事还没有平息,皇上要出去游玩的消息传到四面八方,这怎么能安慰臣民的期望呢?这是第三点不妥当的地方。英国人、俄国人都在京城附近活动,稍微表现得松懈一点,怎么能让他们服气呢?这是第四点不妥当的地方。孝道最终要归结到礼仪上,礼仪最重要的是要合乎时宜,不合时宜的事情不能做,这是古人留下的明确告诫。希望皇上取消这次出行,以彰显您的圣德。”后来他被派去江苏担任学政,又因为继母去世而离职。之后被重新启用为詹事。同治十年(1871年),升任兵部右侍郎。
那年秋天,因为连日阴雨,他把民间受灾的情况写成奏折呈报给皇上,请求皇上进行虔诚的祈祷,并切实地推行一些政策,比如提倡节俭、广泛地赈济灾民、广开言路、清理积压的案件等等,话说得非常恳切。同治十三年(1874年),他和尚书广寿一起去四川处理公务,上奏请求撤销永川等地的兵差局、绵竹等地的伕马局。
光绪元年,皇上让我去毓庆宫当老师,我死活不肯去,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从此以后,我就把家里的事都抛到脑后,整天闷头看书,琢磨着怎么为国家出力。后来,我多次上书,说盗案的刑罚应该恢复旧制,要区分主犯和从犯;京畿地区闹旱灾,我建议开挖水井,灌溉田地,救济百姓;山西、河南闹饥荒,我建议挪用海防关税的钱来救济灾民。
光绪四年,皇上又让我去江苏当学政,临走前,我极力陈述捐纳制度损害民生,对国家毫无益处,皇上很认同我的观点。第二年,我被派去山东视察黄河,我上奏朝廷,提出了治理黄河下游的三条建议:疏浚河口,加固河湾,疏通支流,并建议挪用机器局的经费来治理黄河。那年秋天,我去视察沿江炮台,我又上书指出三个炮台的不足之处,建议集中几省的力量,重点守卫江口,已经建好的炮台不要拆,没建好的就不要再建了,皇上采纳了我的意见。我还曾经拿出自己的俸禄疏浚江阴城河,在君山种了五万多棵松树,老百姓都感激我。光绪六年我死了,皇上德宗听说后,非常悲伤,哭了起来,可见他对我的忠诚是多么认可。我的遗疏呈上去后,皇上按照惯例给了我抚恤,并追赠我“文敬”的谥号。我的儿子张庚复做了主事,张敦复做了御史。
张家骧,字子腾,是浙江鄞县人。同治元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他曾经担任山东学政,后来调到山西。因为父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服丧期满后,又回到原来的官位。后来升迁为侍讲,还进入南书房当值。光绪元年,他升任侍读,兼任日讲起居注官。光绪五年,他被任命到毓庆宫当差,后来又升任侍讲学士。第二年,刘铭传奉召进京,上书请求筹建清江浦铁路,这事交由李鸿章等人商议。张家骧认为,当时西学刚刚传入,大家都在学习新的知识,如果那些只想着赚钱的人跟着起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极力陈述了三个反对的理由来阻止这件事。他的奏疏呈上去后,皇上仍然让李鸿章去调查核实,但李鸿章却大力支持刘铭传的计划。不过,从那以后,御史洪良品上书列举了五条弊端,侍讲张楷也上书列举了九条不利之处,他们都跟张家骧一样,上书反对修建铁路,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后来张家骧又升了好几级,当上了内阁学士,还担任了经筵讲官。光绪九年,他被任命为工部右侍郎,后来又调到吏部。
家骧这个人啊,为人纯朴谨慎,又特别好学,从不追逐名利。做官的时候非常谨慎认真。皇上让他给自己读书,他每天早晚都认真听讲,尽职尽责。十年后去世了,皇上很惋惜,还赐予他祭祀和按照制度规格的葬礼,谥号是“文庄”。
张英麟,字振卿,是山东历城人。同治四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同治十三年,朝廷派他和检讨王庆祺在弘德殿当差。张英麟刚开始当值,就请求回家探亲。没过多久,穆宗皇帝驾崩了,王庆祺因为犯了错被免职了。大家都夸他很有节操。后来,他先后负责福建和云南的乡试,一步步升迁到祭酒,还当上了经筵讲官。光绪十七年,他因为担任詹事被任命为奉天府丞,同时兼任学政。他发现奉天省的百姓都很淳朴,他就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大力提倡和鼓励他们好好学习,结果当地学风大为好转。之后,他升迁为内阁学士,又调任顺天学政,最后升任吏部侍郎。光绪二十六年,他参加完通州的考试回京,正赶上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西逃,很多官员都逃跑了,只有他一个人坚守在学政的岗位上,等着交接。第二年,朝廷召他去行在(皇帝临时驻跸的地方),他上书皇上,建议大力提倡节俭。等皇上回京后,大家都在讨论变法,张英麟就说祖宗留下来的法制,是可以整顿的,但不能一下子就全部改掉。光绪二十九年,他担任会试副总裁,在河南主持考试,他把考试内容改成了策论和经义。张英麟严格审核考卷,多录取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考生。后来朝廷改官制,张英麟因为是侍郎,被提升为副都统,这是汉族官员担任旗人官职的开始。没多久,他又升任都统。光绪三十四年,他被任命为都御史。当时正讨论实行宪政,允许百姓上书,张英麟就认真审核这些奏章,并转交给朝廷。御史江春霖直接弹劾皇亲国戚,结果被斥责打发回原衙门,张英麟就带领全体御史一起上书,请求留下江春霖。
宣统改了年号,摄政王监国,又搞起了轮流进讲的规矩。英麟写了关于《资治通鉴》的讲章交上去,里面都是他自己对经典的深刻理解,还结合了实际情况,希望能用诚意打动皇上。可惜啊,奏章交上去,也只是按老规矩被皇上看了看就放在一边了。宣统三年,武昌那边闹起了革命,内阁也改了制度,让都察院和所有能提意见的官员都别说话了,英麟感叹这真是天大的变化。后来皇帝退位的诏书下来了,他就请求退休回家了。等到光绪皇帝的陵墓建好,他还跑去崇陵参加了最后的安葬仪式。后来又参加了“重宴琼林”的活动,被加封为太子太保。到了民国四年(乙丑年)冬天,他去世了,享年八十八岁。
张仁黼,字劭予,河南固始人。光绪二年考中了进士,选为翰林院的庶吉士,后来当了翰林院编修,还进了上书房当值。后来被派到湖北去主管教育,他用朱熹的《小学》和《近思录》来教育学生。一步步升官到洗马,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又补了侍讲的缺。光绪二十年,日本挑衅,军机大臣们被弹劾。他就和李文田等人一起请求重新启用恭亲王奕䜣,得到了皇上的同意。后来升任鸿胪寺卿,去四川主持考试。被任命为奉天府府丞,但因为父亲去世,按规矩要守孝,就没去上任。
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运动爆发,他奉命在家乡组织民团。守孝期满后,他赶到了皇帝避难的地方。当时国库空虚,有人提议增加人头税。张仁黼说:“现在国家形势非常危急,但老百姓还没彻底绝望,就是因为当年世祖皇帝废除了明朝末年的三饷;“圣祖诏丁口以五十年为率,嗣后滋生永不加赋”:这些深厚的恩德,老百姓都记在心里呢。现在又要加人头税,既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又伤了老百姓的心,绝对不行!”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回到北京后,他被提拔为顺天府府尹。后来又升任兵部侍郎,去江西主持考试,之后又在学部、法部任职。
沈家本,字仁黼,在光绪三十三年的时候,补授了大理院正卿的职位。他上奏请求皇帝下令让各部院的大臣们一起修订法律,奏折里大致是这么说的:“法律这东西,最主要的是在于组织起一个专门的立法机关,而要做好这件事有三个关键点,分别是:确定法律的宗旨,辨明法律的性质,编纂出成体系的法律典籍。咱们中国几千年来,都是用礼乐来教化民众,人人都知道要尊敬君王、亲近长辈。这是咱们国家的精髓所在,必须要好好保存,然后再用外国的法律来弥补咱们的不足之处。尤其重要的是,必须培养出懂法律的人才,法律的治理和人才的培养,两者相辅相成,这样才能真正见到实效。”
他又说:“制定法律,一开始的规模格局不能不宏大,但具体推行的时候一定要循序渐进。要不然,还没摸透人心就贸然去试,我真是担心外国属人主义的势力一天天扩张,而咱们国家属地主义的处理方式却越来越乱。要是下面的官员执行得不好,反而会让外国人找到借口,那危害可就大了。”这份奏折递上去之后,里面说的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不久之后,沈家本被任命为吏部侍郎,还兼任了经筵讲官。光绪三十四年,他母亲去世,他得回家守孝。没过多久,沈家本自己也去世了。
沈家本这个人,内在品德非常好,但他从不自己标榜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一次他被任命去治理黄河,按惯例是可以收受一些馈赠和节省下来的经费的,可他都拒绝了。跟他一起的官员都害怕了,以为他要搞什么大动作,整治贪腐。结果沈家本忽然又让人把这些钱都收了,大家这才放心,但又觉得奇怪,觉得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河南巡抚上奏说,当地的士绅们捐钱给学校,但他们不接受朝廷的奖励和表彰,沈家本捐的钱数目和他们一样多。朝廷里的官员们这才更加佩服他,觉得他清廉的同时又懂得与人相处,真是难得。
张亨嘉,字燮钧,是福建侯官人。他在光绪九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又被授予了编修的官职。光绪十四年,他去湖南担任学政,他认为儒官应该作为读书人的榜样,如果不激浊扬清,怎么能激励好的风气呢?于是他上书推荐了几位文采和品行都很好的人,当地的读书风气因此焕然一新。光绪二十三年,张亨嘉入值南书房。过了两年,他被任命为国子监司业,之后又多次升迁,最后当上了太常寺少卿。一年之内升了五次官,这可是非常罕见的。
话说光绪二十六年夏天,一些权贵大臣都相信有个老百姓,说自己有神奇的法术能抵御外敌。他们添油加醋地向皇上汇报,皇上开始有点怀疑,就派张亨嘉去调查。张亨嘉一看就知道这根本靠不住,于是就详细地写了一份奏折,提出了避免战争的策略。奏折刚递上去,就出事了,乱起来了。西狩回来后,皇上特别赏识他,把他提拔为大理寺卿。
第二年,他又被派去浙江当学政,还很有新意地引进了西方的政治和教育理念来命题考试,选拔了不少人才。当时张百熙和荣庆两位大人是主管教育的,他们另外设立了大学总监督的职位,张亨嘉就被任命担任这个职务,同时还兼着内廷的差事。可是大学里也闹了不少乱子,学生人数还不到一百个。于是他重新修建了学舍,广招优秀学生,把学科分类,还礼聘了很多国内外有名的老师专门授课。学校的书籍和仪器都配备齐全了。他还兼任了进士馆的监督,从那时起,进士们就开始学习法政了。后来他又升任了光禄寺卿、左副都御史、兵部侍郎。过了一年多,他就辞去了大学的职务,转任礼部侍郎,还当上了经筵的讲官。
张亨嘉为人忠厚老实,喜欢研究古董,很有鉴赏能力。他对母亲非常孝顺,他母亲黄氏活到一百岁,同僚们都上奏说这是祥瑞之兆。清朝中兴之后,只有他母亲和詹事袁葆恒的祖母郭氏两位老太太活到了这么高的年纪,皇上听说后很惊讶,还特别赐予了恩赏。光绪三十四年,张亨嘉的母亲去世了,他守孝期满后,又回到朝廷当差。宣统二年,他去世了,朝廷赐予祭葬,谥号为“文厚”。
书里说:同治、光绪年间在内廷当差的那些大学问家,经常兼任讲官,制度比较完善;而那些有才学的侍从官员,也大多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经常被皇上请去当顾问,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张亨嘉的祖上就喜欢提拔贤才,勤于政事,张亨嘉本人学识渊博,文采斐然,他和他的兄弟都以博学多才而闻名。他家的家训重视实学,崇尚圣德,他的父亲尽心竭力地教导他,他本人也从小就努力学习,修养品德,他们父子都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张亨嘉和他的哥哥张仁黼都非常重视法治和教育,父子两代人相继为国效力,他们的风范至今依然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