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庆,字孔修,是满洲镶红旗人,费莫氏,他的爷爷是两广总督永保。道光二年,他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一路升迁,做到詹事,之后又历任通政使、左副都御史、内阁学士。道光十二年,他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同时兼任副都统。第二年,他负责总理孝慎皇后的丧事,在奏疏中提到“百姓如丧考妣,四海遏密八音”这句话,因为用词不当,遭到其他大臣的严厉批评。皇帝因为文庆是翰林出身,觉得他跟着起哄,就单独对他进行了严厉处罚,撤了他的副都统职务,降为三品顶戴。没多久又恢复了他的官职,之后他又先后担任了吏部侍郎和户部侍郎。
道光十六年,他和尚书汤金钊一起前往陕西和四川,查办巡抚杨名飏和布政使李羲文。查办的结果是两人都被严厉批评,之后因为杨名飏被弹劾的事情又重新被调查,最终被罢免了职务。汤金钊则留在了陕西署理巡抚。文庆接着又查办了河南武陟知县赵铭彝贪污受贿的事情,最终将赵铭彝罢免。之后,文庆被调任户部侍郎。道光十七年,他被允许在军机大臣那里学习行走,同时兼任右翼总兵。之后,他被派往热河,和都统耆英一起查办历任总管贪污库款的事情,查实后将相关人员罢免并追缴赃款。
道光十九年,因为查办热河亏空案时,对罪责的认定不明确,被召回问话,结果奏对时又出现失实的情况,被下放到部门议处,最终被罢免了军机大臣的职务。道光二十年,他主持了江南乡试,因为在录取名额上出现错误,又私自将湖南举人熊少牧带进考场阅卷,因此被议处罢免。道光二十二年,他被授予三等侍卫的职位,并被任命为库伦办事大臣。道光二十三年,他又被召回,授予吏部侍郎和内务府大臣的职务,之后又连升为左都御史和兵部尚书。道光二十五年,他奉命前往四川,与四川总督和将军一起查办前任驻藏大臣孟保、钟芳等人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的事情,最终将他们罢免。道光二十七年,他又被任命为军机大臣,同时卸任内务府大臣的职务。之后,他署理陕甘总督,途径河南时,奉命察看赈灾情况,并弹劾了四位玩忽职守的知县。
二十八岁那年,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还兼任步军统领和内务府大臣,不过后来离开了军机处,又兼任了翰林院掌院学士。三十岁的时候,他又当上了内大臣。
说起来,有个叫薛执中的,是甘肃河州人,他用符咒之类的骗人,在京城行医,不少达官贵人都去找他看病。后来,这薛执中竟然乱说朝政,还预测吉凶祸福,神神秘秘的,结果被巡城御史曹楙坚抓了起来,牵连了不少朝中大臣都被处罚。当时,文庆也曾去看过薛执中的病,结果文宗皇帝批评他身为步军统领,竟然没有及时抓捕薛执中,失职了,就把他给罢官了。
咸丰元年,他被授予五品顶戴,负责昌陵的工程建设。第二年,他又被起用为内阁学士,没多久就升任户部尚书,再次担任内大臣和翰林院掌院学士。五年后,他又回到了军机处,担任协办大学士。他还负责题写孝静皇后的神主,被加封太子太保,晋升为文渊阁大学士,之后又升任武英殿大学士,继续管理户部,还担任了上书房总师傅。
文庆为人谨慎,做事稳重,咸丰帝和文宗帝都很了解他,他虽然屡屡受挫,但总是能东山再起,皇帝对他的信任一直没变。当时国内局势动荡,太平天国起义非常猖獗,钦差大臣赛尚阿和讷尔经额都因为失误被处罚。文庆就说:“应该重用汉族官员,他们大多来自民间,了解百姓疾苦,熟悉各种情况,哪像我们这些没出过国门的人,对大局一无所知?”他经常私下建议打破满汉之间的界限,不拘泥于资历选拔人才。
曾国藩刚开始带兵打仗的时候,屡战屡败,很多人看不起他,想打压他。但是文庆却说曾国藩担负着国家的期望,能杀敌,将来一定能建功立业。文庆和胡林翼一起主持考试的时候,非常欣赏曾国藩的才干,多次秘密推荐他,结果曾国藩从贵州道员一年之内就升到了湖北巡抚,他推荐的人,几乎都能得到重用。他还推荐了袁甲三和骆秉章,建议让他们长期在位,看看他们的才能。在户部任职期间,阎敬铭当时是主事,文庆总是采纳他的意见,即使不是户部的事情,也经常向他请教。后来,这些人也都为平定太平天国起义做出了贡献。后来权势渐长的端华和肃顺,也都敬畏文庆的正直。
六年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他在遗疏里说,各省的督抚,比如庆端、福济、崇恩、瑛棨这些人,都没能力胜任,如果不早点把他们撤职,恐怕会误了国家大事。皇帝文宗很惋惜他,特别下诏书赐予抚恤,称赞他为人正直纯洁,胸怀宽广深远,办事勤恳,通晓治国之道,追赠他为太保,还赐予黄金让他料理丧事。皇帝亲自去祭奠的时候,看到他留下的孩子还很小,就特别下诏恩准让他入祀贤良祠,并且命令他的儿子善联长大后再来朝见;他的弟弟文玉,因为犯了罪被发配戍边,也同时被赦免放回。朝廷给他谥号为“文端”。他儿子善联,后来官至福州将军。
文祥,字博川,瓜尔佳氏,是满洲正红旗人,世代居住在盛京。道光二十五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工部主事,后来一步步升迁到郎中。咸丰六年,京察的时候被记名提拔为道府,因为他父亲年老,他就请求留在京城任职。他先后担任太仆寺少卿、詹事、内阁学士,还署理过刑部侍郎。咸丰八年,被任命在军机大臣手下行走,授予礼部侍郎,后来又历任吏部、户部、工部侍郎,还兼任副都统、左翼总兵。
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入侵天津,僧格林沁秘密上奏请求皇帝逃往热河。文祥认为这样做会动摇人心,关系到全局,而且塞外也没有险要的地方可以扼守,坚决反对这个提议,他和朝廷大臣一起劝谏,还请求单独面见皇帝;之后他又和同僚匡源、杜翰一起上奏,请求停止调动车辆和马匹,并下诏书昭告天下。八月,敌情更加严重,皇帝仓促出逃,任命文祥署理步军统领,负责留守京城。他跟随恭亲王奕䜣议和,出入敌营,面对不合理的要求,他据理力争,用道理去驳斥他们。后来因为步军统领的职务难以兼顾,他就上疏请求辞去,改任正蓝旗护军统领。十月,和议达成,他又上疏请求皇帝回銮,以稳定人心。他和恭亲王等人一起筹划全局,上奏处理善后事宜,于是设立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由恭亲王领导,由满汉大臣多人共同负责,而文祥在其中负责的工作最多。
话说太平天国刚平定,捻军和太平军残部还在闹腾,军队又累又缺粮,北京附近更是空虚得很。文祥偷偷地给皇帝上奏,建议挑选八旗兵,添置新式枪炮,这才有了神机营,然后他又被任命管理神机营的事务。他还说僧格林沁的兵力太少了,胜保的部队刚招募的,没上过战场。既然指望僧格林沁保卫北京,那必须得给他配上好将领和精兵强将帮忙才行,于是他推荐了富明阿和成明,让他们去协助僧格林沁。他还推荐了沈葆桢和刘蓉两位能干的官员。他的奏疏都得到了皇帝的采纳。
到了同治十一年,文宗皇帝在热河行宫驾崩了,穆宗皇帝继位,肃顺他们几个掌握了大权。文祥想辞去要职,但皇帝没同意。十月,皇帝回北京,文祥和其他的大臣一起上奏,请求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同治元年,文祥官职一路高升,当上了左都御史、工部尚书,还兼任兵部尚书,成了内务府大臣,还兼任了都统。第二年,他又管理起了藩院的事务。东南的战事逐渐平息,江苏、浙江省城都被收复了,朝廷要给那些有功的大臣加官晋爵,文祥却坚决推辞了。第三年,南京城被收复了,太平天国的主犯也被消灭了,捷报传来,文祥被加封为太子太保,他的侄子凯肇还被授予了员外郎的官职。第四年,他又署理户部尚书,并且辞去了内务府大臣的职务,皇帝也批准了他的请求。
那年秋天,马贼闯进了喜峰口,皇上就让文祥带着神机营的兵去保护东陵,还指挥其他军队去剿灭马贼。马贼最后逃到了滦阳。文祥上奏说:“地方官养着马贼,这是酿成的祸患,应该清除这些积弊,从根源上解决盗匪问题。马贼的老巢大多在奉天昌图厅的八面城、热河的八沟哈达这些地方。请求购买绳索用于侦察,调兵去抓捕他们,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他们。”事情结束后,文祥回京了。皇上因为文宗皇帝的陵墓修建完毕,就赏赐他儿子熙联一个员外郎的官职。
没多久,文祥因为母亲生病,就请了三个月的假,回老家去照顾母亲。这时候奉天的马贼又猖獗起来了,皇上就命令文祥带着神机营的兵去剿匪,还增加了直隶的洋枪队出关增援,又让东三省的蒙古王公们从北路夹击,最后在锦州东井子打败了马贼。探子打听到马贼计划劫狱,还约好了时间要攻打奉天城,文祥就赶紧赶过去支援,马贼退到奉天城东南,包围了抚顺;皇上命令总兵刘景芳夜袭,打败了马贼,马贼逃出了边境。然后文祥又派兵去了吉林,五年春天,解除了长春厅的围困,追着马贼一直追到了昌图朝阳坡,分三路进攻,打了十几次胜仗,抓获斩杀了三千多马贼。马贼头子“马傻子”走投无路,请求投降,结果被处死了;文祥留下一些兵和钱粮给将军都兴阿,让他负责清理残余的匪患。文祥又请求免除奉天地区的丁银和米粮,停止摊派捐款。回京后,文祥被调任吏部尚书。文宗皇帝的实录修好了,皇上又赏赐他儿子熙治一个员外郎的官职。
八年的时候,我母亲去世了,皇上特别恩准了祭奠的诏书。百日孝期满了,我还病着没好利索呢。结果天津教案爆发了,我硬撑着病体回朝处理。十年的时候,我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十一年,又升任体仁阁大学士。从同治初年开始,我和恭亲王一起辅佐皇上,负责处理所有和外国有关的事务,责任重大啊,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当时外国的情况变化莫测,朝中议论纷纷,但我始终坚持忠诚和诚信,从不推卸责任。
等到穆宗皇帝亲政后,我把这些年来处理洋务的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遍,也提出了很多应对策略,希望皇上能有所醒悟。后来,恭亲王因为阻挠圆明园工程而触怒皇上被罢免了。我当时哭着,和其他的大臣一起极力劝谏,差点儿也被一起处罚。虽然恭亲王后来又复职了,但他经历了这些挫折后,做事已经不如以前那样雷厉风行了。我始终在朝中正直地办事,内外都对我非常敬畏,朝局也因此得以维持稳定,没有发生大的动荡。
十三年的时候,我的病一直没好,在家休养。这时日本盯上了台湾,我们不得不考虑作战和防御的问题。我上奏皇上说:“请皇上命令户部和内务府想办法筹措军费,精简冗余开支,停止一些不紧急的工程,把资源集中到最紧急的海防建设上,让各级官员都能全力以赴。皇上您这么忧国忧民,朝中上下才不敢懈怠。否则,大家要是都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恐怕内外离心离德,人心动荡,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的奏疏说得非常恳切。
那年冬天,穆宗皇帝驾崩了,德宗皇帝继位,我被任命为晋武英殿大学士。因为长期生病,我请求退休,皇上体恤我,下旨慰留,还让我卸掉了其他兼职,只专心负责军机大臣和总理各国事务。当时国家面临很多难题,我心里非常担忧,就秘密地写了一份奏折,详细陈述我的想法。
奏折里说:外国列强侵略中国,情况越来越严重,他们对中国的了解也越来越透彻。以前我们跟他们打仗又讲和,一直没有结果,主要是因为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大臣们方法不对。后来签订了《天津条约》,设立了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衙门,直到现在,也没能彻底解决问题。就事论事,当然应该尽心尽力地处理,但是要揣摩外国人的心思,找到控制外患的根本方法,那可不是光靠这些就能解决的,关键在于人心啊!
从嘉庆年间开始,外国列强就越来越嚣张,先是占据岛屿,然后是沿海港口,接着又想渗透到内地,他们积极发展工业技术,就等着找个机会在中国逞强。道光年间,他们肆意侵略江浙地区,从《南京条约》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窥伺观望。直到太平天国起事,他们认为中国出现了这种叛乱,人心不齐,正是他们可以乘虚而入的好机会。于是他们的阴谋得逞,闯进了天津,虽然受到了小小的挫折,但他们的决心更加坚定,最终导致了《天津条约》的签订。
但是当时局势虽然危急,但老百姓的心还是齐的,虽然勤王军队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但听到警报后都赶来了;虽然有奸细被收买,但大家同仇敌忾,所以我们才能勉强维持住局面,签订了和约。十几年来,多亏了皇太后和皇上励精图治,日夜操劳,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大臣们才能勉强维持局面,没有发生冲突,即使偶尔有摩擦,也能通过协商解决,不至于闹得太僵。这并不是因为洋务做得顺利,也不是因为官员们处理得力,而是因为皇太后和皇上勤政爱民,处处为百姓着想,所以人心安定团结,才能挫败列强的阴谋,避免更大的灾难。
然而,各国都在不断改进武器技术,彼此之间也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外国使臣常驻北京,他们观察我们的政策,好的就担忧,不好的就高兴,他们的探测越来越精准。俄国在西疆施压,法国企图占领越南,进而威胁云南、广东,英国计划从印度入侵西藏和四川,他们蠢蠢欲动,已经无法遏制。他们觊觎的是中国,他们担心的是中国根基未动摇,人心难违背。有人说各国人像狗和羊一样,不懂政治,但是他们国家如果要做什么事,一定会先由国王交给上议院讨论,也就是所谓的“谋及卿士”;再交给下议院讨论,也就是所谓的“谋及庶人”。如果议论的结果可行就执行,否则就停止,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符合民意才能执行。他们治理国家就是这样,他们观察其他国家的兴衰成败也是这样。如果一个国家的政策都违背民意,那么其他国家就会乘虚而入,争先恐后地来瓜分它。
像土耳其、希腊这些国家,实力非常弱小,却能在众多大国之间生存下来,就是因为他们人心稳定。法国那么强大,却被德国打败,是因为法国国王奢侈无度,挥霍无度,欠下的债务多得无法偿还,虽然不断增加军费来笼络人心,但是民心已失,德国才能乘虚而入。人一定先自轻自贱,然后才会被别人轻贱;东西一定先腐烂,然后才会生虫。这是天理,也是必然的趋势。中国与外国的关系,就像人身体里的疾病一样,生病了就要对症下药,而最重要的就是要增强元气。外国时刻都在观察我们民心的向背,中国一定要做到没有事情不符合民心。中国的天子权力很大,外国的上议院、下议院制度,我们很难实行,但是其精神可以借鉴。我们用人行政,所有举动,都要符合天理,符合民意,如果不能得到民心,那就赶紧停止;如果符合民心,就要努力把它做好。
要崇尚节俭,以充实国库,这样才能有备无患;要广纳谏言,畅通言路,让老百姓的意见能够及时反映到上面。总而言之,要让人心永远团结,国家根基永远稳固,当外国列强环伺的时候,让他们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这样他们就无法得逞,我们也能自立自强。这是目前我们还能做到的事情,也是现在不能耽搁的事情。如果等到局势已经恶化,再想办法补救,那么无论和战都不可靠。即使还能苟且偷安,大局也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应该如何预防才是最重要的。咸丰六年王茂荫上奏关于夷务时说:“海外各国开始争雄,从人的角度来看,虽然有内外之分,但从天的角度来看,几乎没有彼此的分别。”他引用了“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以及《大学》中平天下的章节,论述了得失,首先是人心,其次是天命,最终以君心为证。他的话多么危急而切要啊!想要平息外患,没有什么比顺应民心更重要的了,能够顺应民心,就能顺应天意,这根本不需要占卜就能明白。我深受皇恩,长期处理洋务,确实看到了外国人的用心险恶之处,而现在更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外国想找机会入侵,中国想避免被入侵,都在于此。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大臣们只顾眼前利益,皇上却掌握着根本大计。所以,我斗胆直言,恳请皇上能够采纳我的建议,把这份奏折放在身边,努力实行根本性的治理,以消除隐患。
“天下幸甚!” 这句话本身就是现代汉语,无需翻译。
故事内容缺失,无法进行翻译。请提供需要翻译的故事内容。
首先,台湾的事情平定之后,文祥就和恭亲王一起商量海防建设,上奏了六个方面:练兵、简化武器装备、造船、筹集军费、用人,以及持久作战。每个方面都有具体的条目,皇上就下令让中外大臣一起讨论。到了光绪二年,各地的官员上奏汇报情况,说要再次提交朝廷讨论。这时候文祥已经病重不能上朝了,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就偷偷地写了一份奏折给皇上说:“处理对外关系,是国家最重要的任务。现在筹划自强计划,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事。我年老体弱,脑子也不好使了,知道自己不能永远为皇上效力了。我担心一旦去世,平生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就无法上达天听,让大家一起讨论,我怎么对得起皇上呢?我的心里一直很不安,总理衙门之前的奏折里没法完全表达我的想法,我只能尽力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恭敬地向皇上陈述。敌国的侵略,历来都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情况复杂、危害严重,敌人又多又狡猾。如果因为这个危机而认真思考,努力自保,就能增强我们的精神,振奋我们的意志,激励我们的斗志,这正应了‘生于忧患’这句话。但如果我们继续拖延懈怠,听之任之,不去想办法,就算偶尔想到了,过一会儿又忘了,或者有名无实,那大局将不堪设想,后果不堪设想。过去外国侵略那么厉害,是因为国内外信息不通,关于战争与和平的意见不统一,地方官员又隐瞒实情,这些情况无法及时上报朝廷。因为这三个原因,问题越来越严重,没有尽头。西方各国官商一体,政教合一,他们的商船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处处受到我们的欺压和阻挠,他们心里憋屈,终于爆发了,这是必然的。后来他们发现,中国官员的阻挠是可以突破的,欺压是可以反抗的,只要不是绝对无法攻破的,他们就能凭借强大的兵力攻破,这就是中国轻敌,而各国逐渐敢于肆无忌惮的原因。等到签订通商条约之后,国内没有精通洋务的大臣,国外也没有认真处理对外关系的地方官员,所有的奏折都敷衍塞责,隐瞒真相。敌人虽然嚣张跋扈,却假装恭顺,洋人的怨恨虽然很深,却假装友好,结果就引发了冲突,一会儿和好一会儿开战;甚至一个省份刚和解,另一个省份又开战了,赔款刚付,捷报就来了。把遇到好天气出海的船当成胜仗,把送信的土匪头目当成俘虏,等到真正交战的时候,还是被打得一败涂地。于是洋人的气焰更加嚣张,条约更加苛刻,中外大臣都把处理洋务当成畏途,庚申之役爆发,差点就无法收拾。自从设立总理衙门之后,事情才有了责任人,情况逐渐熟悉,负责的官员也不敢推诿了。但是,这件事不仅仅是负责官员的事,而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事。既然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事,那么所有的大清臣子都应该齐心协力,维护大局。何况,和平的基础在于自强,自强的关键在于军事力量,而这些也不是总理衙门能够完全控制的。如果我们的军事力量真正强大,那么在对外关系中,我们就能更有底气,敌人也会有所顾忌,他们的侵略野心也能逐渐消除。虽然事情不完全由总理衙门负责,但所有事情都与它息息相关。可是,十几年来,遇到重大事件,关系国家安危的时候,其他官员都袖手旁观;事情刚办完,又出现各种异议,或者推卸责任;不管事情的难易程度如何,都归咎于负责的人。过去因为没有专责部门而无人负责,现在有了专责部门,却又找各种借口推脱。如果负责的官员都这样想,互相推诿,那就会像唐朝诗人杜甫诗中说的那样‘独使至尊忧社稷’了。能够打仗才能守住疆土,能够守住疆土才能和平相处,这是大家都应该明白的道理。今天的敌人,如果不了解他们的长处,就很难与他们对抗,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难道不明白吗?到了关键时刻,意见却截然相反,往往说得冠冕堂皇,轻视洋务,或者只想苟且偷安,觉得和平局势很可靠。所以,历来练兵、造船、学习先进武器、天文、算学等事情,每次提出建议都会遭到很多阻挠,即使开始做了,也不是真正地去做。最后没有成果,就不怪阻挠的人,反而责备提出建议的人;甚至外面的人纷纷议论,说国家自强自立的计划,是在敷衍外国人。错误的看法,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现在日本侵略台湾的事件已经解决了,日本还比不上英国、法国、俄国、美国,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没有名分的战争,却差点动摇全局,费尽唇舌才解决。如果西方列强环伺中国,找到中国一点不合理的借口,就兴兵而来,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该如何挽回局面呢?想到这里,我真是食不下咽,自强计划怎么能拖延呢?总理衙门奏请皇上下令召开会议讨论的这些条例,关系重大,必须尽快认真办理。现在各地官员遵照旨意进行讨论,很快就会按期上报,如果要提交朝廷讨论,这和以往的会议不同,应该让各位王公大臣约定几天时间,详细商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把利害关系轻重缓急都考虑清楚,制定切实可行的办法,达成一致意见,不要重蹈覆辙。如果今天讨论决定要做了,以后却不能同心协力坚持下去,那还不如不做。如果事情虽然决定做了,但是有名无实,只是徒劳地花费国库的钱财,增加各省的人员和差使的名目,那还不如不做。根据形势判断时机,估计敌人,审视自身,我们确实万万不能不做,也确实万万不能再耽误了。一耽误就无法弥补,不做就无法想象后果。总理衙门奏折里说的‘必须上下一心,内外一心,局内局外一心,而且要永远一心’,就是这个意思。而根本所在,更希望皇上能够认真思考并付诸行动。总理衙门负责的事情,能否维持下去,完全取决于实力是否强大。必须确确实实有作战和防御的能力,才能掌握不战而胜的主动权。只要皇上时刻记挂在心,那么负责官员的苦心,自然能够得到皇上的认可。所有官员也应该都有了解此事、共同筹划此事的决心,他们的才能和智慧一定比我强百倍。否则,既难以维持,又难免变更,变来变去,痛苦的事情,一定会比现在多百倍,这是我无法忍受说的。
奏折上报后不久,文祥就去世了。皇上悲痛地赐予赏赐,称赞他“清正持躬,精详谋国,忠纯亮直,诚恳公明,为国家股肱心膂之臣”,追赠太傅,赐予骑都尉世袭爵位,把他供奉在贤良祠,赐给三千两白银办理丧事,派贝勒载澂去祭奠,谥号文忠,将他葬回盛京,并派将军崇实前往祭奠。十五年
文祥啊,那是真忠心耿耿,是中兴时期最厉害的大臣。他为人清廉,家里跟普通老百姓一样简朴。他看问题很长远,新疆战争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跟俄国谈归还伊犁的事儿,左宗棠大学士自己想揽这个活儿,文祥却大力支持,还上奏朝廷让他专管这事儿。文祥去世后,朝廷派崇厚侍郎去俄国谈判,结果崇厚被俄国人逼着,擅自答应了一些条件,朝里一片哗然。朝廷就惩罚了崇厚,换了曾纪泽去,过了很久才谈妥,总算避免了一场大的冲突。
后来法国跟越南打仗,咱们是打还是和,朝廷反复不定,因为海防力量薄弱,没法重创敌人,最后只能妥协。后来朝廷想搞海军,也没能全力以赴把它建起来,最后在日本吃了大亏。这些事情,都是文祥以前就预料到的,可是朝廷情况变化太快,事情也越来越多,真是让人头疼。文祥的儿子熙治,继承了他骑都尉世袭的官职,当上了员外郎。
宝鋆,字佩蘅,是索绰络氏家族的,满洲镶白旗人,祖祖辈辈都住在吉林。道光十八年考中进士,先在礼部当主事,后来升了中允,再升侍读学士。咸丰二年,太平军跑到两湖地区,宝鋆上奏朝廷,建议附近各省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坚壁清野之策”这几个字,大家记住了哈!咸丰四年,朝廷派他去三音诺颜部祭奠,他谢绝了当地官员的贿赂,那些外藩都很敬重他。他又升了内阁学士。咸丰五年,升礼部侍郎,还兼任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后来又调到户部。咸丰八年,他在浙江主持乡试,多录取了一个考生,违反了规定,被降了一级,但还是留任。皇帝文宗说:“宝鋆一向自诩果敢,这次却瞻前顾后”,狠狠地批评了他。
十年的时候,我被派去天津验收海运漕粮,之后又去通州视察,多次上奏请求制定防止弊端的章程,并且弹劾那些贻误工作的监督官员,我的请求都得到了批准。后来,我被任命为总管内务府大臣,署理户部三库事务,还参与办理京城巡防。正赶上英法联军入侵,皇上带着车驾逃到热河。到了热河之后,皇上命令我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修缮行宫。我觉得国家正缺钱,就坚决反对。皇上大怒,想要严厉处罚我,结果三山地区就被联军攻占了,皇上虽然严厉责备了我,但还是降我的官职,让我降为五品顶戴。一个月后,因为我在巡防方面劳苦功高,皇上又恢复了我的官职,还让我兼任镶红旗护军统领,又兼署正红旗汉军都统、左翼前锋统领。十一年,文宗皇帝驾崩于行在。十月,穆宗皇帝回京,皇上让我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还让我担任总理各国事务大臣。
同治元年,我升任户部尚书。二年,我上奏弹劾寿庄公主府的首领太监张玉苍言语放肆,皇上严厉下令逮捕审讯他,张玉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三年,皇上命令大臣轮流讲解《治平宝鉴》,我也参与其中。江宁收复后,因为我的辅助之功,我被加封太子少保,还赐予了花翎。四年,我被任命佩带内务府印钥。不久,因为枢务繁忙,我请求辞去内务府大臣的职务,皇上批准了我的请求。自从设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后,就开始重视学习外国语言文字,设立了同文馆,学习西学,朝中大臣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不必要的。六年,都察院代奏职员杨廷熙上书请求撤销同文馆,言语中还牵扯到恭亲王和我专擅挟持,于是我和恭亲王一起请求罢免直候查办此事,皇上温和地慰留我们,鼓励我们不要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不要因为流言蜚语而推诿责任。七年,东捻匪被肃清,我的军功因此提升了两级。十一年,我被调任吏部。穆宗皇帝大婚典礼结束后,我被加封太子太保。十二年,我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协办大学士。不久之后,我又被调到兵部,被拜为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吏部。光绪三年,我晋升为武英殿大学士。四年,新疆回疆的战事平定,我受到了优异的表彰。
宝鋆从同治初年就开始参与军机处事务,和文祥一起齐心协力,辅助朝廷。他通晓政事,善于识人用人,恭亲王也倚重他的辅佐。后来朝中渐渐形成派系,文祥去世后,各种说法就更多了。编修何金寿因为旱灾弹劾军机大臣失职,请求朝廷严厉处罚。皇上斥责恭亲王和宝鋆等人面对严重的旱灾却毫无作为,下令革职,后来又恩准他们留任。
五年后,因为宝鋆参与了穆宗神主的题写工作,被加封为太子太傅;之后又因为实录编纂完成,皇上恩赏他的儿子景沣升任郎中,侄子景星被赐予举人身份。七年,宝鋆的庶子陈宝琛因为天象异常上奏,专门弹劾宝鋆,请求仿照汉代因灾异免除三公职务的先例,罢免宝鋆的职务。皇上说:“宝鋆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多年,并没有什么过错。陈宝琛说他畏难逃避,徇私枉法,但也没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只是既然有这样的奏章,说明他平时和王公大臣议事时不能齐心协力,导致了这些流言蜚语。宝鋆身为大学士,受皇恩深厚,精力也还充沛,应该更加忠心耿耿,努力报答朝廷的恩情,要用心尽力工作,戒除拖延的坏习惯,不辜负朝廷的重托。”
十年三月,从恭亲王以下的军机大臣都被罢免了职务。皇上说:“宝鋆在军机处任职时间最长,责任应该最重,但考虑到他年纪大了,就特地考虑到他过去的功劳,让他安享晚年,以原品级退休。”十二年,皇太后下旨恩准宝鋆以大学士的身份致仕,并给予他一半的俸禄。宝鋆退休后,经常和恭亲王一起到西山游玩,吟诗唱和。他八十多岁的时候,还受到朝廷的恩赏。十七年,宝鋆去世了。他留下的遗疏呈递上去后,皇上称赞他“忠诚正直,老练稳重”,追赠他太保的爵位,把他供奉在贤良祠,提升他的儿子景沣为四品京官,赐孙子荫桓举人身份,并派贝勒载滢为他料理丧事,丧葬规格和在职官员一样隆重,谥号文靖。他的儿子景沣官至广州将军,死后谥号诚慎。孙子荫桓,光绪二十四年考中进士,先后担任国子监司业和乾清门头等侍卫。
话说咸丰、同治年间,国家内忧外患,情况危急,每天都担心国家要完蛋。文庆这个人啊,他第一个站出来说,咱们得重用汉族大臣,比如曾国藩、胡林翼这些能人,让他们好好干,才能振兴国家,他的功劳可大了。
文祥和宝鋆这两个,他们帮着恭亲王一起,处理好外交关系,平定各种叛乱。文祥尤其厉害,他挑起了很多艰难的任务,一心为公,一点私心都没有,中外都很依赖他。可是朝堂上意见不统一,很多他的好主意都没被采纳;他晚年还秘密地向朝廷献上很多重要的计策,对几十年来国家对外关系的成败得失,看得非常透彻,简直就是一部国家兴亡的活教材啊!宝鋆虽然也聪明,但他的刚毅程度比不上文祥,所以没办法压制住各种混乱局面,维护国家大义。像文祥这样的人,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