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起元,字子大,是江苏太仓人。康熙六十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调任吏部主事。升迁为员外郎,然后外放福建做知府。福建总督高其倬让他暂时代理福州知府,之后又调到兴化府。当时乾隆皇帝听说福建的粮仓亏空,就派广东巡抚杨文乾等人去查账,结果查出来一大半官员都有问题,被撤职的官员又各种刁难,只有沈起元保持公正。
有一次,莆田老百姓因为打官司互相斗殴,高其倬怕闹出大乱,下令抓人。沈起元只抓了带头闹事的两个人,其他人就放了,上报说:“罪魁祸首是那两个人,其他人不足为问。” 后来,沈起元又负责管理海关,他裁撤了那些不合理的陋规,省下了一万多两银子。福建巡抚常安有个奴才在海关横行霸道,敲诈勒索商船。沈起元听说后,立刻督促海关按规定收税,让商船顺利通行,并且直接向常安告状,把那个奴才给治了。从此以后,大家都老老实实地遵守法规了。
高其倬奏请开放南洋贸易,皇帝批准了。之后,高其倬又规定,商人出海必须向戚家(皇族)报备,并限定返航期限,超过期限的要连坐处罚。沈起元说:“人的生死,货物的盈亏,都是不确定的,戚家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再说,一开始不让出海就算了,现在允许出海了,商人造船、集货,已经花费巨大,怎么能突然又来个报备的限制呢?如果要让商人自己报备,超过三年不回来,就不允许他们回国,这样不是更好吗?” 高其倬采纳了他的建议。
之后,沈起元被调到台湾任职。台湾的一甲田地(约合60亩)标准是11亩多一点,赋税分三等:上等一甲收谷物8石,中等收6石,下等收4石,比内地的赋税高出好几倍。但是,因为土地隐瞒的情况很多,老百姓并没有因此而特别困苦。当时正值清丈土地,隐瞒土地的人没办法再藏匿了。高其倬想让台湾的赋税都按照内地的下等标准来收,但他又怕收不上来足够的赋税,会被朝廷问责。沈起元就建议,已经登记在册的田地,仍然按照原来的标准收税;而新丈量的田地,则按照内地的下等标准收税。等到隐瞒的土地都查清楚了,再把原来税额高的地块,和新丈量的土地的税额进行平均,这样既能保证赋税不减少,老百姓也不用额外负担。沈起元在福州的时候,因为为冤假错案辩护,得罪了按察使潘体丰,潘体丰后来借故弹劾沈起元,将他降了四级,于是沈起元就辞职回家了。
高宗皇帝登基后,他被任命为江西驿盐道副使。乾隆二年,升迁为河南按察使。那年雨水很多,四十多个县受灾,灾民四处逃窜,有人建议禁止他们迁移。起元说:“老百姓都饿死了,怎么能阻止他们搬迁呢?”于是他下令在没有被水淹的县里安置灾民,给他们发放粮食,这样就没有灾民逃出河南的。巡抚雅尔图下令各府县修建书院,让起元负责这件事,起元就教导学生们学习修身克己。他还设立了善行碑坊,把孝子、悌弟、义夫、贞妇的名字刻在上面,调查他们的事迹,编成《善行录》刊印发行,一时之间,社会风气为之一变。
七年后,他升任直隶布政使。那年大旱,有人建议赈灾,总督高斌想等到十一月份再开始,起元极力主张先普遍赈济一个月,等户口统计完成后,再分别进行加赈。有人提议只赈济户口,不赈济人口,起元说:“一户人家有好几口人,只赈济一两个人,那不是要饿死其他几个人吗!”于是他下令处罚所有类似的主张。户部尚书海望奏请清理直隶旗地,有关官员没有按时完成,皇帝下令追究责任。高斌想要弹劾几个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州县,起元不同意,他说:“旗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清理干净的,州县正在赈灾,哪有时间管这个?要弹劾就弹劾我吧!”高斌这才作罢。九年后,起元调任光禄寺卿。十三年,他因病辞职回家。
起元从小就注重廉洁和羞耻之心,晚年闭门在家诵读先儒的书籍。临终前,他说:“平生所学,并没有真正有所成就。近年来静下心来反省自己,问心无愧,大概也算勉强达标了吧!”
何师俭,字桐叔,浙江山阴人。他捐钱买了官,康熙六十年被选授为兵部员外郎。他工作勤恳,经常几个月不出衙门。雍正元年,升迁为广西右江道佥事,兵部请求他留任一年,雍正皇帝下令让他升官后留任,还赏赐给他人葠和貂皮。师俭因为执法严明,拒绝受贿,得罪了权贵,被诬告为躲避瘴气而留在京城。侍郎李绂公开说:“现在兵部官员不贪污受贿,有才能的人更是劳累辛苦,如果能得到一个知府的职位,大家都会争着去,更何况是监司呢?”何师俭任期满了,又请求留任,加授按察司副使衔。部门的奏章大多出自他的手笔,其他部门难以处理的事情也经常交给他处理。
三年,他被外派到江南做驿盐道副使。皇上召见他,鼓励他坚持操守,还赏赐了他绸缎和貂皮,允许他上书陈述政事。第四年,他又被调到广东做粮驿道副使。那一年闹了大灾荒,他节俭度日,留下了五万石粮食作为军饷,并且指示下属缓征赋税。有些人怀疑他擅自做主会因此获罪,但他却说:“等到请求批准后再行动,百姓已经受够了鞭挞的痛苦了!” 当时的广东总督孔毓珣和巡抚杨文乾关系不好,想拉拢他做盐法道,利用他作为帮手。杨文乾怀疑他跟孔毓珣是一伙的,就下令大量收购铜,想以此来陷害他,让他承担巨大的经济损失。
第二年,杨文乾进京朝见皇上,皇上把孔毓珣的弹劾奏章给他看,里面也提到了师俭,这才知道师俭并非依附孔毓珣。皇上任命他署理按察使,但孔毓珣又怀疑师俭跟杨文乾关系密切。等到杨文乾去世后,孔毓珣就弹劾师俭违禁开矿,损害了铜价。一年多以后,署理巡抚傅泰对这件事进行复审,真相才大白于天下。皇上知道他是清白的,就命令他到陕西协助处理军需事务。
师俭在兵部工作过,对各边境的形势、战略要地、作战守御策略以及军需物资的缓急情况都非常了解。到了凉州之后,每次开会商议军务,他都能像老手一样,准确地指出关键问题,总督查郎阿对他非常器重,任命他署理凉庄道参政。一次,师俭途经凉州,接到肃州请求支援军饷的紧急文书。两地相距遥远,师俭立刻就用凉州的储备粮草供应肃州,保证了军队后勤的充足。有一天,紧急军情接连不断传来,师俭料定朝廷一定会调集生力军增援,并预先准备好粮草等待。结果不出所料。肃州军队将要出发,急令截取公私骡马,官民都非常慌张。师俭说:“现在路上所有官员和商人都是要去肃州的,如果官员被困在路上,货物散落在地,这可不是军中应该看到的景象。进攻还没有确定时间,不如让他们先到肃州,卸下货物后再服役?军队得到人手和物资,也省去了运送草料的麻烦,这是两全其美的事。虽然命令很严厉,但我自己会承担责任。”于是,官员和商人就都安心了,军事行动也没有耽误。
我听说他要调任西安盐驿道副使。那年关中大旱,朝廷下令从湖广运十万石米到陕西,从商州龙驹寨开始运。师俭负责这件事,还没运一半,就下大雨,河水暴涨,骡马又少,根本不够用。商州山区里没地方存放粮食,河道又窄,运输船只也不统一。师俭说,秋天粮食就要收割了,可以先停止运输,老百姓也不会饿肚子。军队缺马,就下令征用驿站的马匹。师俭说:“驿站的邮递系统就像人体的经脉血络,一天都不能中断啊!”坚决拒绝了,这事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他升任按察使,处理了不少疑难案件。如果官吏故意陷害别人,他一定会依法处理,即使是权贵、贤达或亲戚,他也不会徇私枉法。十三年后,因为眼睛有病,他请求退休。高宗皇帝即位,大赦令下来了,那时候他已经失明了,他就让手下官员念给他听案卷,他仔细听着,该赦免的人,就立刻放了,然后再上报朝廷。他在任上又待了两个月,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才回家。后来在家去世,陕西把他列入名宦祠祀。
唐继祖,字序皇,是江南江都人。康熙六十年的进士,被选为庶吉士。雍正元年散馆,授予编修,后来升任礼部员外郎。五年后,考选为浙江道御史。七年,授工科给事中。朝廷让他查办八旗亏空的事,规定挪用公款的,无论是谁,都不赦免。有些犯事的人很穷,关在监狱里二三十年都没结案。唐继祖就核实情况,减少处罚,请求赦免,积压的案子一下子就清理干净了。
后来让他巡视西城,那儿回民聚居,比较粗犷,不守法,他就严厉治理,犯了法就一定惩罚,大家都老实多了。要在东便门外建粮仓,结果选址的地方有很多坟墓和祠堂,唐继祖认为这样不方便,就改了地方,坟墓和祠堂也都修复了。南粮运输延误,朝廷让他去淮安巡视。唐继祖立刻赶到,没改变原来的办法,只是挑选精干的官员催促督办,惩罚那些懒散的。两个月后,所有的粮船都到达通州了。他还总结了漕运的利弊,上报朝廷,交给有关部门讨论执行。
话说,第七年,我爹被派去湖南当法官,还负责巡察湖南和湖北两省。出发的时候,有人给他送吃送喝,什么酒啊肉啊豆子啊,他都谢绝了,纪律性那是相当强。后来他和巡抚赵申乔大人一起审理永顺苗族叛乱的案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压下去了,苗疆地区也因此安定下来。湖南的捕快好多都跟盗贼勾结,我爹就上奏朝廷,建议加重对这些勾结盗贼的捕快的处罚,皇上也批准了,还把它列入了新的法律条文里。
第八年,我爹升官了,当上了通政司参议。第九年,又升了,成了鸿胪寺卿。没多久,皇上又让他以鸿胪寺卿的身份代理河南按察使,后来又正式任命他为湖北按察使。我爹在两湖地区待了很久,对那里的官吏和百姓的情况都非常了解。湖北人嘛,性子比较强硬,那些狡猾的官吏和坏人互相勾结,总是察言观色,看上司脸色行事,所以打官司特别难办。我爹就把那些办事员关在一个屋子里,不让他们跟外面联系,这样一来,乱告状的情况就少多了。他还为监利的一个女子平反冤狱,又查办了钟祥的民变,这些事当时都被人称赞。皇上对官员要求很严格,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犯错。我爹却能坦然自若地做事,他上奏的奏章,皇上几乎都批准了。皇上本来想重用他,让他出去巡察,还特地赏赐给他一个奏折匣子,让他可以直接向皇上奏事,还说:“朕只给那些优秀的督抚官员赏赐奏折匣子,你应该好好干!”后来调他去江西,还没等他上任,他就因为生病请求回家。病好了将要再次出仕的时候,突然就去世了。
马维翰,字墨麟,是浙江海盐人,康熙六十年考中了进士。雍正元年,他被任命为吏部主事。一上任就惩治了几个奸诈的胥吏,把吏部的政务整顿得清清爽爽的。后来升了员外郎,又考选为陕西道御史,接着又升了工科给事中,负责监督粮仓,走到哪儿都干得很出色。
雍正六年,朝廷派他去四川丈量田亩,当时一共去了四个人。马维翰负责建昌道一带,他工作很有条理,凡是发现田亩数量比实际粮食产量多的,他都请求朝廷减免赋税。一年后,他完成了任务。当时有个御史吴涛在川东丈量田亩,弄虚作假,还说是马维翰帮他的。马维翰到了之后,揭露了吴涛的弊端,结果自己顶替了吴涛的职位。四川巡抚宪德觉得马维翰是个可用之才,大力推荐他。
雍正八年,马维翰被任命为建昌道副使。他上书朝廷,提出了两件事:一是四川人爱打官司,州县官吏审理案件马虎草率,案卷材料不齐全,奸诈的人就反复控告,扰乱是非,他建议设立幕僚来协助处理案件;二是四川百姓大多不是本地人,住的都是茅草屋,容易搬迁,一旦发生火灾就损失惨重,他建议拨款建造砖瓦房,鼓励百姓住瓦房。皇上觉得他提出的这两件事不重要,就把他的奏疏给巡抚宪德看,说:“你推荐他是个可用之才,原来是这样!” 但是马维翰办事勇敢,善于抓住事情的关键,他把黎州千户所改成了清溪县。
后来乌蒙苗族发生叛乱,朝廷派兵去镇压,马维翰负责军需,供应粮食、草料,还在雪地里开辟道路,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他在剿灭和安抚叛乱方面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最终平定了叛乱。凉山发生大地震,波及几百里,马维翰勘察灾情,赈济灾民,百姓都非常感激他。矿厂的开采激怒了蛮族,他们造反了,朝廷正在派兵镇压。马维翰极力陈述驻军不听指挥以及矿厂压迫蛮族的情况,请求朝廷关闭矿厂,撤兵,安抚各族蛮人,只诛杀首领。
他在四川待了七年,从不巴结上司。后来有人陷害他,马维翰主动向部门请求解除职务,去自证清白。当时亲王在部门主管事务,权势很大,他粗暴地要马维翰摘掉帽子。马维翰用手按住帽子,大声说:“奉旨免职,不能摘帽子!” 对方问他为什么,他又大声说:“旨意是解除职务,不是革职!” 部门这才上奏朝廷,请求革除他的官职。事情很快真相大白。
乾隆二年,他被重新任命为江南常镇道参议。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奔丧,最后在家中去世了。
余甸,字田生,是福建福清人,康熙四十五年考中了进士。他回到家乡,努力保持高尚的名节,巡抚张伯行很看重他,邀请他主持鳌峰书院。后来他被任命为四川江津知县,老百姓告状,他都能马上处理,一句话就解决了,所以诉讼案件很少。他每天都和学生们一起诵读诗文,讲解理学。他收到的赋税都放在官库里,一分钱也没带回家。
那时候青海打仗,巡抚年羹尧督促征收军饷,额外加急征收了很多,好几次下令催促,余甸都不理他。年羹尧就派人拿着公文去通知他,从早到晚,余甸都不出来,派去的人就吵闹起来。余甸坐在堂屋里,命令把来人反绑起来,准备打他们板子,县丞极力求情,很久之后才解开他们的绳子。第二天,来人要回公文,余甸说:“你回去报告吧,我关门等候处罚,公文已经送到京城了。”年羹尧也就算了。
后来他被选拔为吏部主事,当时尚书张鹏翮、侍郎汤右曾都是有名的清官,余甸遇到需要争辩的事情,总是理直气壮,毫不畏惧。他主管选拔官员三年,权贵富人托关系走后门的很多,但他一个都没答应。他准备告老还乡的时候,把那些驳回但还没上奏的十多件事整理成文书,说:“这些都是奸诈巧妙的法子,很容易蒙蔽人,我一定要上报朝廷,然后才离开。”他父亲去世后,他守孝期间,还住在墓地旁边。
河道总督陈鹏年写信推荐他,他被提升为山东兖宁道。他整顿工程,清除弊端,一下子改变了积习已久的问题,深受百姓爱戴。陈鹏年去世后,齐苏勒接任河道总督,因为工程的事弹劾余甸,当他巡视河道到济宁的时候,百姓都聚集起来请求他回来。齐苏勒上奏朝廷,余甸被召见。雍正二年四月,他被任命为山东按察使。他只带了两个仆人,骑着驴去上任,致力于推崇礼教,减轻刑罚,他的政绩显著。同年十一月,他被召到京城。三年后,他被提升为顺天府丞。
甸历官尽革陋规,为按察使,愍囚不能自衣食,取盐商岁馈三之一以资给之。兼完囹圄,修学宫、书院,委有司出入注籍。既去官,上命内阁学士缪沅清察山东盐政诸弊,举是劾甸,夺官,归。甸用唐人诗语为人书楹帖,其人有怨家,讦于有司,以为怨望。有司以甸所书也,并下甸于狱。事白,遽卒。
王叶滋,字槐青,江南华亭人。弱冠,补诸生。浙江巡抚朱轼辟佐幕,器其才。雍正元年,重开《明史》馆,轼荐之,引见称旨,命入馆纂修。举顺天乡试。福敏督湖广,世宗命叶滋往赞其幕。五年,应礼部试,甫毕,上召见,问湖广吏治、民生利弊,奏对甚悉,趣驰传还湖广。榜发中式,未与殿试,赐二甲进士,即授常德知府。常德例,知府至,行户更新照,规费四千金,叶滋革其例。境数被水灾,请帑增筑花猫新陂堤堰,豁被水荒田额粮,民德之。辰州关木税为利薮,时议移关常德,叶滋恐累民,拒之,请仍旧制。行法不避豪贵,兴学造士,荐举优行诸生陈悌为武平知县,贵金马为上蔡知县,刘樵为清平知县,并为良吏。
署岳州、辰州二府,摄岳常道副使。久之,授辰沅靖道副使。时苗疆初辟,清林箐,增汛堠,规模肃然。所属绥宁、城步与黔疆犬牙错。尝率数骑,持酒肉盐菸,循行苗砦。群苗迎拜,谓“上官亲我”。召诸头人集校场,赐花红银牌,宣上德意,劝以礼义。因偕总兵阅兵耀军容,群苗帖服。署按察使,调粮储道,旧有漕费,悉归公用。值贵州苗乱,师进剿,叶滋驻辰州治军需,克期办。绥宁苗蠢动,为贵州苗应。叶滋条上剿抚事,悉中窾要。大吏令驻绥宁指挥,积劳疾作,卒于山中。
叶滋初以文学受知,及官于外,所至有声绩。卒时年仅五十五,世咸惜之。
刘而位,字尔爵,山西汾阳人。康熙五十二年举人,授河南安阳知县。有兄弟争产构讼十余年者,为据理剖解,至泪下,皆叩头求罢,案牍遂稀。雍正中,迁福建泉州知府,再迁兴泉道参议。盐政窳敝,商居奇索高直,民苦淡食,不获已,增价以市。既而盐不足,民恶其垄断,聚而殴之。海舶私枭动逾千百,往捕则持械拒,大狱迭兴,罗织牵连,数岁不息。而位创议裁引革商,岁额课税归灶完纳,如农完赋,任人转运,听其所之,则诸弊可革而国赋不乏。巡抚赵国麟心韪之,格于例不行。未几,引疾归。乾隆三年,起官四川盐茶道副使。蜀盐产于井,课由井纳,民便之。雍正中有请设引招商增课者,四川盐政自此坏。商无余赀,运不足额,民持钱不得盐,而井盐滞积不售,因以致讧。而位欲事釐剔,大吏畏难不可,力争,愈嫉之。改松茂道,调永宁道参议。居常郁郁,不得行其志,惟与诸生讲学。寻卒于官。
而位生平服膺王守仁,曰:“尊所闻,行所知,须不流于弊。尊阳明而不知其流弊,非善学阳明;尊朱子而不知其流弊,亦非善学朱子。”盖谓王氏高明,弊在躐等;朱子格物,弊恐拘而不化。著《省克引》《刘氏家训》,为学者所称。
论曰:起元深于经术,当朝政尚严,能持以平恕。师俭以勤敏,继祖以明肃,并见重于时。维翰有幹局,甸尤能泽以儒效。叶滋抚循苗疆,未竟其用。而位议变盐法,亦不得申其志,而但以学术名。国家重视监司,所以扩循良之绩,储封疆之选,若诸人者,可谓无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