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田,字秋农,是浙江归安人。乾隆五十九年,乾隆皇帝去天津,在那儿举行考试,姚文田考中了第一名,真厉害!然后就被授予了内阁中书的职位,还当上了军机章京,这可是个肥差。
嘉庆四年,他又考中了状元,也就是一甲一名进士,那可是全国最高级别的考试啊!之后被任命为修撰。后来他还多次担任广东和福建的乡试主考官,以及广东和河南的学政,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祭酒,官越做越大,真是仕途顺畅啊!
十八年了,我进了南书房当差。赶上林清造反那档子事儿,皇上下了道旨意,让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写了个奏折,大概意思是说:尧舜时代,还有夏商周三代的治国之道,不外乎教化和养民这两方面:教化百姓走正道,让他们知道有长官在上,自然就不会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养民就是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自然也就不会想着去作恶了。现在南方赋税太重,北方徭役太多,老百姓穷困潦倒,官府也缺钱,急需减轻负担。让地方官多干几年,州县的供给就会少;放宽州县的考核标准,就能留住更多的人才。
第二年我又上了一道奏折,说:皇上管百姓,不是怕他们不害怕,而是怕他们不爱戴。汉文帝的时候,官吏个个勤勤恳恳,没那么多贪污腐败的,那是因为老百姓爱戴他。秦始皇那个时候,法律严苛,衡量标准严格,一个人晚上喊一声,就能引起大乱,那是因为老百姓害怕他。这几年,允许老百姓直接向朝廷告状,那些刁民就钻空子作恶;大官们害怕被告到京城,一有案子就亲自审理,一个人告状,就能牵扯出几十个人,农民和商人没法做生意,到处奔波,受尽胥吏的欺辱,甚至累死在路上。国家要慎重使用刑罚,说到底也是为了避免冤假错案。以前马谭氏那案子,到现在还没找到真凶,冤枉致死的人一大堆,一个冤案没解决,含冤的人就有几十个。审案的官员动不动就打人,想逼他们说实话,冤枉的人更多。想要上天保佑,怎么可能呢?最近林清造反,到处抓人,到现在还没完。小人得势,难免会殃及无辜,皇上圣明,已经下令严禁了。我认为事情越多,麻烦越多,坏人更容易得逞,好人只会越来越苦。应该让大小官吏尽快结案,别乱抓人,这样上下才能互相爱戴,暴乱就不会发生了。
至于养民的政策,说到底就是重视农业生产。长江以南,土地不如中原广阔,每年要向京城输送大量的粮食,原因就是人力都用尽了。兖州以北,古时候是富饶的地方;河南全省,都是殷商和周朝的腹地;燕赵地区,也曾经是富庶的国家。现在呢?土地荒芜,百姓懒惰,不穷困潦倒当土匪才怪呢!要是哪年收成不好,先缓征税,情况严重点就减免税收,更严重就截断漕运,从国库里拨粮赈灾,这得花多少钱啊!运河经常淤塞,东南的漕运不可靠,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我看到历朝历代推荐州县官员,都把劝课农桑放在第一位,其实都是空话,根本没人管。大官上报粮价,市场价四五千钱一石,他们只报二三百钱,收成也虚报,成了习惯。只要好好劝导,在一个地方取得成效,自然就会有人效仿,田地都耕种了,旱涝都有应对之策,何必都靠国库拨款呢?只要政策得当,自然就能成功。老百姓犯罪,是因为没有受到良好的教化;没有受到良好的教化,是因为衣食不足,廉耻之心不兴。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养民才是第一要务。我的奏折呈上去后,仁宗皇帝很高兴,特地下令各省要重视劝课农桑,尽快清理积压的案件,严惩诬陷枉法的人。
我当兵部侍郎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后来又当过户部、礼部的官员。二十二岁那年,我主持了会试。二十四岁,我去江苏当学政。道光元年,江浙的督抚孙玉庭等人商量着要禁止漕运中的浮收,规定只能收取八成,实际上暗地里允许多收两成。我写了一份奏疏,详细陈述了漕运中存在的积弊,奏疏里说:乾隆三十年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浮收。后来人口越来越多,物价飞涨,官民都穷困潦倒,但那时也只是在粮食的计量上稍微多收一点而已。没过多久就开始打折扣了,一开始每石粮食只少收几升,后来就发展到五折、六折不等。老百姓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劳作,连养家糊口都困难,肯定会跟官府对着干。官府就用各种办法来压制他们,把老百姓的反抗行为归结为三种罪名:抗粮、包完和挜交丑米(交纳劣质米)。民间那些零星小户、贫苦人家,欠税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家里有几十上百亩地,那根本不可能不交官府的税赋。现在所谓的抗粮,比如一个商户应该交多少粮食,他就会多带一两成以备折扣,但是那些书吏们会想方设法地克扣,比如故意弄湿、弄脏粮食,这样本来就不够了;然后再按照折扣计算,比如按七折计算,那就要再加三四成,商户肯定要跟他们争执。有时候,商户把原粮运回来,州县官府就说他们抗粮欠税,这就是原因。包完呢,就是那些孤儿寡妇之类的弱势群体,把自己的税赋转交给有实力的人代交。可是,如果官吏真的清正廉洁,还需要托人吗?根本不用多说,真相就显而易见了。老百姓把粮食运进仓库,男女老少都进城守着,刮风下雨,他们还得想方设法保护粮食,生怕粮食变质。说他们故意交劣质米,这根本不符合人情。只是因为年成不好,粮食质量参差不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但是,官吏们非得抓住这三点来压制百姓,动不动就抓人关押,等他们补交了税款才放人。要知道,这些都是良民,不是刁民啊!这就是小老百姓无法向上面反映的真实情况。
州县官府也有他们的难处,从开仓到粮食运完,修缮仓库的芦席、竹木、绳索、油烛等等,幕僚、衙役的伙食费,还有运粮人的补贴,这些费用非常高,他们平时的俸禄根本不够用。无论大小公事,一到手就得花钱处理。就比如处理一个犯人的案子,从初步调查到结案,大约需要一百多两银子。案子越大,花费越多。押解犯人,运输粮草,事事都需要花钱。如果不从老百姓身上捞,那些清廉的官员只能饿着肚子,而那些贪婪的官员则非得从诉讼中找机会捞钱不可,吏治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觉得其他弊端一旦被发现,后果更严重,还不如直接浮收,这样上下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们宁愿承受百姓的怨恨也在所不惜。那些借此中饱私囊的人很多,但那些被逼无奈的人也不少。那些上奏弹劾的人总是说“不肖州县”,州县官也是人啊,难道一当官就该卑鄙无耻吗?这又是州县官无法向上面反映的真实情况。州县官承担着克扣百姓的罪名,而运粮的人暗中获利,但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过去运河畅通,运粮的人可以利用来往运输的机会贩卖货物维持生计;后来黄河多次决堤倒灌,运河受损,担心船太重难以通行,就严禁多带货物。以前回程可以带盐,检查也不严格;近来因为盐商实力不足,难免会查得细致,运粮人的收入就没了。再加上运河日渐淤浅,反而增加了疏浚的费用。这些费用州县不承担,还能从哪里出?这又是运粮人无法向上面反映的真实情况。几年前,因为补贴日益增加,就规定只准给三百两。运粮人实际不够用,那就无法开船,州县官府必然受责,所以只能私下增加补贴,所以那三百两只是个虚数。后来因为浮收太过分,就严禁漕运收取超过八成。州县入不敷出,那些有实力的不敢反抗,那些弱势的仍然肆意盘剥,所以那八成也是个虚数。但是,老百姓一旦跟官府发生冲突,官府一定会想方设法压制,事情也就因此越闹越大,都是因为民心不服。如果把这些不服管教的百姓都依法惩处,那么他们不仅受困于浮收,还要面临法律的制裁,民心恐怕会更加不满。如果一味姑息迁就,那么老百姓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最后可能连漕运都不用收了,而且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这对于国家法纪,影响实在太大了。”我的奏疏上报后,交由部门讨论。当时朝中许多大臣都赞同我的意见,认为我的奏疏切中时弊,非常公允。皇上于是下令禁止浮收,裁撤运粮人的陋规,八成收取的规定也就作罢了。
他当了四年左都御史,七年后升任礼部尚书。不久去世,按照尚书的例规赐予抚恤,谥号为文僖。
文田为人正直严厉,多次督促学校的政务,革除陋习,斥退虚伪之辈,提拔真正的人才,主持考试,选拔到很多优秀人才。他的治学尊崇宋代儒学,所著书则以汉学为宗。他博览群书,并且精通天文历法。林清之变还没发生的时候,他就预言了彗星进入紫微垣;道光初年,彗星出现在南斗之下,他也预言这预示着外夷兵事。这些事情,文田先生都事先预言到了。
戴敦元,字金溪,是浙江开化人。他从小就天赋异禀,有一次去外家,一个月的时间就读完了外家所有藏书。十岁时被举荐为神童,学政彭元瑞用文章考他,他的文章如同老学究一般;当面问他经义,他回答得像流水一样流畅。彭元瑞感叹道:“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十五岁时,他参加乡试。乾隆五十五年,他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散馆后改任礼部主事,后又调任刑部主事,主持山西乡试。他官职不断升迁,最终做到郎中。嘉庆二十四年,他外放为广东高廉道。道光元年,他升任江西按察使。
戴敦元刚开始外放做官的时候,因为情况不熟悉,苏州有很多广东商人,他就去拜访他们,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利弊,很久之后才离开,从而完全掌握了当地的要领。到了江西之后,他没有幕僚,而是延请熟悉刑名的属吏来协助他,几个月的时间就处理了积压的四千多件公务。两年后,他升任山西布政使,他独自一人前往赴任,连车夫和驿站工作人员都不知道他是个达官贵人。山西藩署有个陋规叫做“釐头银”,上下官员都从中渔利,戴敦元把它革除了,他说:“官府有养廉银,仆役也是官府养着的,哪里还有剩余的钱呢?”后来他又调任湖南,代理巡抚。三年后,他被召回朝廷,授任刑部侍郎,从那时起,他连续十年没有调动到其他部门,专门负责刑狱方面的事务,他精通律法条文,对于律法条例中存在的漏洞,以及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的地方,他多次上奏请求修改。每天处理完部里的事情,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谢绝宾客。十二年后,他升任刑部尚书,主持会试。十四年后去世,朝廷下诏书赐予抚恤,称赞他清廉正直,尽职尽责,追赠太子太保,谥号简恪。
敦元啊,那可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就是有点近视眼。看书的时候,眼睛都快贴到书上了,看过一遍就绝对忘不了。他当官的时候,积压的公文,他看一遍就记住了。以后要是哪个下属办错了事,他立马就能指出来,谁也不敢骗他。皇上问他问题,他引经据典,背诵以前的公文,一个字都不差,皇上对他非常器重。年纪大了,有人问他一些冷僻的事情,他都能准确地指出是哪本书的哪一卷,几乎没有错误。他还说过:“书多得像大海一样,人一辈子怎么可能都看完呢?天下所有的道理,古今中外的人说的都差不多,那些自以为独创的人,其实说的都是前人说过的话。”他自己很少写文章,只留下几卷诗。他喜欢天文和数学,研究了很多年,但也没创立什么自己的学说。他死的时候,家里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米缸里也没剩多少米,全部家当加起来不到一百两银子,他清廉的品性真是令人敬佩啊!
朱士彦,字修承,是江苏宝应人。他父亲朱彬,学问精深,通晓经史,在《儒林传》里都记载着呢。朱士彦继承了家里的学问。嘉庆七年,他考中了状元,被授予编修的官职。他参与编写了《国史》和《河渠志》,对治理黄河非常熟悉。后来,他升任赞善,又去湖北当学政。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侍读学士,还进了上书房。后来又当过少詹事、内阁学士。道光二年,他升任兵部侍郎。道光四年,因为南河高堰决堤,他上书陈述治理黄河的建议,说:“高堰的石头工程一定要认真估算修缮;堰里面的两条堤坝要加固;黄河水涨得厉害,要分两岸泄洪;山盱五坝要根据情况及时打开;黄河下游没有堤坝的地方要赶紧修建。” 朝廷派去治理黄河的大臣文孚,参考了他的意见,并采纳了一些建议。
接着,他又去浙江当学政。他奏请禁止学生们参与漕运的争斗,维护了学风。有个御史叫钱仪吉弹劾朱士彦脾气不好,皇上表扬了朱士彦能吃苦耐劳,但是批评了他父亲朱彬年纪大了还阅卷,以及出题不当,对他父亲进行了轻微的处罚。道光九年,他主持会试,又去安徽当学政,后来升任左都御史,被召回京城。
十一年前,我升任工部尚书。那年秋天,江苏发生了特大水灾,黄河、淮河、太湖同时泛滥成灾,朝廷命令我和尚书穆彰阿一起前去勘察。穆彰阿大人先回京城了,我就和左都御史白镕一起巡视江苏、安徽两地的水灾情况,并负责赈灾工作。我上奏朝廷说:扬州府辖区内,很多石工偷工减料,堤坝和闸门也存在问题,应该责令相关人员赔偿修复;另外,淮安、扬州等地的官员大多是临时调任的,对当地情况不熟悉,所以我建议让江宁布政使林则徐和常州镇江通海道张岳崧总负责江北地区的赈灾工作,朝廷同意了我的建议。
接着我又上奏朝廷说:“我继续调查发现,下游积水地区灾情尤其严重,因为浮夸户口,导致赈灾工作积弊已久。应该责令相关人员调查清楚后,在本乡张榜公布受灾户口,发放救济款时,州县官员要根据先前调查的结果统一发放,并进行抽查核实,以此来保证赈灾工作的公正透明。”我又上奏说:“山阳、盱眙两县新修的滚水石坝,今年刚启用就出现了问题,现在已经无法进行查验了。工人们说,启用时石坝底部有裂缝,坝下的泥土也受损,建议等水位下降后再进行维修加固。盱眙、堰桥两县淮河、太湖的石工偷工减料达二百多丈,工期还没到,应该责令他们赔偿修复。石坝的砖石、灰浆部分也有缺损,应该补筑。另外,盱眙、堰桥的大堤,加高的土层有些地方下陷松软,需要加固培补,并责令河兵种植柳树保护堤坝。至于高堰头、二两堡等地尚未开工的工程,以及智、信两坝等尚未估算工程量的工程,都应该立即动工。这些工程和黄河险要地段不同,以往只需要保固一年,我建议以后各县的土堤和运河堤岸,都改为保固三年;运河埽工在经历一年后,再加固两年,验明坚固后再允许进行埽汛和防汛。”“安徽无为州江坝和铜陵县坝工程十分重要,都应该借款进行修缮。”并下令相关部门执行。我还弹劾了盐城、宿松、青阳等县报灾迟报漏报的行为,请求朝廷惩处;同时建议对捐款赈灾的绅民进行表彰;并禁止胥吏敲诈勒索,刁难百姓;这些建议也都得到了朝廷的采纳。
十二年,事情办完了,我回北京了。结果南河于家湾那儿的坏人陈端他们偷挖官堤,把河水冲坏了,我又跟穆彰阿一起去了现场查看。我写了份报告,说:“九月初,清口河水上涨了两尺多,高堰水位上涨了二十一尺,情况非常危险!那时候吴城七堡还没开闸,洪湖水位很高,压力很大。现在开闸了,湖水减少了一些。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一个月后就很难开工了,湖里积水很多,风大也让人担心,请赶紧加紧施工!” 后来又奉命和敬徵侍郎一起再去查看。
第十三年,我上奏说于家湾正坝虽然合拢了,但是请求下令加固加压,避免出现危险。那些挖堤的犯人,也都按照法律进行了处罚。我又跟敬徵一起复查了河湖工程,建议根据轻重缓急,依次进行处理。 然后我父亲去世了,我回家奔丧去了。
十六年,守孝期满后,我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和耆英尚书一起去了广东江西审理案件。十七年,我被任命为兵部尚书。我去浙江检查海塘,然后又去南河检查料垛工程,并盘查仓库。结果发现库存和账册对不上,我弹劾了河库道李湘茝,把他撤职了。我又去了安徽河南处理事情,还上奏朝廷,提出了常平仓的粮食买卖章程,建议:“各省的囚犯粮、递送粮都作为正常的开销,不要动用仓里的粮食;平价卖粮必须在市价八钱以上才能卖;买粮必须等到丰收年景谷价低的时候,而且必须在卖粮两三年之后,这样才能减轻百姓负担,去除积弊。” 我的建议被采纳了。
十八年,我兼管顺天府尹,主持会试。后来调任吏部尚书。我办事认真细致,得到了宣宗皇帝的赏识,每次奉命出差办事都完成得很好。后来我死了,皇上夸奖我为人正直,办事公正,追赠太子太保,还给了我的四个儿子举人、副榜贡生的官职,谥号文定。
何凌汉,字仙槎,是湖南道州人。他先考中了拔贡,然后被朝廷授予吏部七品的小官。嘉庆十年,他考中了状元,成了进士中的第三名,被任命为编修。后来大考得了二等,升职为司业,之后又一路升迁,当上了右庶子。他还主持过广东和福建的乡试,并在福建当过学政。他要求学生自己注释和诵读经典,以此来考核他们,因此选拔出来的拔贡大多都很有学问。
道光六年,他被任命为顺天府尹。当时的京城里,官司特别多,他亲自设立账簿,每个月都催促结案,所以没有积压的案件。后来他又升任大理寺卿,还兼任顺天府尹。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五年,之后又升任左副都御史、工部侍郎。他还主持过浙江的乡试,并在浙江当过学政。朝廷还命令他和总督程祖洛一起调查山阴、会稽的地方官员、幕僚和书吏受贿舞弊的事情。调查清楚后,他请求革除在籍按察使李沄的职务,其他犯事的官员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 还没等他任期结束,就被调到吏部侍郎的职位,召回京城,还兼管顺天府尹的事务。后来又调到户部,之后又调回吏部,还兼任户部侍郎。
御史那斯洪阿提议说,地方官员如果因为处理钱粮的事情而受到处分,就不应该升迁,还要改革杂税,然后把这个议案交给了部门讨论。何凌汉当时兼任吏部和户部侍郎,他驳回了这个议案,说:“处理复杂棘手的事情,往往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如果按照因为公务处理而受处分的规定来限制官员升迁,那就会导致那些平庸无过错的官员也无法升迁。再说,吏治和催收赋税本来就不是一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官员清廉而国库空虚的,也没听说过因为官员贪污而国库充盈的。关键在于,上级官员应该根据职位选择合适的人,而不是让人去选择职位,根本没必要做这些改变,只会增加阻碍。”他又说:“地方上的各种税收,包括落地杂税、房屋典当税等等,已经非常完善了;至于京城九门外的铺税,天津、新疆沿壕铺面的房租,是因为那是官地、官房。现在如果想让全国各府、厅、州、县都照搬这种税收制度,那么布匹、粮食等老百姓日常生活必需品,商人就会加价从老百姓手里收取,然后上交给官府,水脚、火耗,官府还要再从老百姓手里收取;而且税收的停征和开征没有规律,税额也很难确定,这样只会招致怨恨,而不会增加国库的收入。” 所以,那斯洪阿的议案最终被搁置了。
十四年的时候,他升任左都御史,后来又升迁为工部尚书,还继续兼管顺天府尹的职务。好几次代理吏部尚书。十七年,吏部因为京察一等人员里,有人是从御史改任别职的,这事儿引起了争议。凌汉觉得,御史改任其他官职,和改任外地的官职不一样,不能用同样的严格标准要求,这样太苛刻了,会影响言路。御史改任部员,本来就有先例可以截取(名额)。虽然京察没有明文规定,但以前也有御史降职保送当员外郎的例子,他以此为由请求皇帝批准。于是他直接向皇帝奏报,说现在的大员花杰、吴荣光,以前都是从御史降职改任的,皇帝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十九年,他调任户部尚书。四川总督宝兴请求按粮增加津贴,作为边防经费,凌汉驳回了这个请求。他的理由大概是这样:“四川的地丁税收额是六十六万两,田赋之轻,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要按粮一两加津贴二两,一百亩地的农民,最多也就多交三两银子,就能得到一百万两银子,老百姓未必就受不了。但是,这比原来的税收增加了将近两倍,这不是藏富于民的做法。军需虽然要依靠民力,但也不能总是这样随意增加。建议从各省秋季拨款中借拨一百万两,先拿三十万两作为边防经费的初始资金,剩下的钱可以用来经商或者买地,所得收益,每年四万两作为常年经费,两万两用来偿还借款,这样既能加强边防,又能减轻百姓负担。”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同年,他主持顺天府乡试。他儿子凌绍基也在福建主持乡试,父子俩同时担任主考官,当时的人们都非常赞赏他们。二十年,他去世了,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安。他儿子凌绍基当了编修,在《文苑传》里有记载。
李振祜,字锡名,安徽太湖人。嘉庆六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内阁中书的官职。他主持了广西、云南的乡试,升迁为宗人府主事。调任兵部,升迁为员外郎,主持了陕甘的乡试,又改任御史、给事中。他在巡视淮安漕务的时候,弹劾户部郎中钱学彬是不能胜任外任职务的人,违规截取了知府的职位,皇帝下令谴责吏部和户部的大臣,并对李振祜给予了表彰;他还弹劾都察院京察给事中色成额,说他本来被列入六等,却跑到公堂上为自己辩解,请求改列为三等,反复无常,像开玩笑一样,结果都御史受到了严厉的批评,色成额还是被列入了有疾的名单。
他升迁到内阁侍读学士,后来又去山东当学政。 皇上让他秘密上奏山东的积弊,大概说了这么几件事:
首先,官吏和百姓关系紧张,这是山东最大的问题。 官司特别多,一开始是因为官吏办事不力,现在更严重了,他们干脆不敢办事。 想破个案子,就怕被告反咬一口;想判个刑,就怕遭到报复。 审案的时候,有的老官吏倚老卖老,刁难百姓;有的仗着是妇女,就肆无忌惮;有的当堂发怒;有的拒不认罪。 这些问题,都是因为官吏平时不和百姓打好关系,办案时又不明确果断。 用这种畏畏缩缩的本事,去治理刁蛮的民风,简直是南辕北辙,根本行不通。
大量的案卷积压着,一半是因为府衙不办事。 各府州的案件,动不动就上报到省里,交给省城处理。 有些案子根本没必要上报,却轻率地报了上去;有些府州是因为畏难,才请求省里处理。 济南府管辖着十六个州县,自己都忙不过来,还要管别人的事,结果两头都耽误了。 各府州遇到棘手的事,就赶紧上报到省里推卸责任,好让自己偷安取巧。 而且,疑难案件,本地比较了解情况,要是报到省里,就一头雾水了。 这样一来,讼师就都跑到省城,到处挑唆是非,一件事能牵连几十人,一个案子能拖延一两年。 本来是想破案,结果却拖延了案件;本来是想息讼,结果却激化了矛盾。
抓捕盗贼没有策略,所以盗贼横行。 山东的盗贼结伙抢劫,到处都是。 除了官府亏空,还有账目亏空。 查账目亏空的情况,有的和幕僚串通一气,蒙骗上司;有的私刻假印,伪造票据。 有的卷款潜逃,有的挟制上司,自己坦白交代。 州县官吏互相包庇,隐瞒真相,替人顶罪,让这些贪污舞弊行为更加猖獗。 钱粮方面的弊端就是这样。 皇上看了奏折后,很重视,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还弹劾了泰安知府延璐和东昌知府熊方受贿,命令巡抚查办,严厉处罚;又弹劾东昌知府王果陵侮辱生员,罢免了王果陵的官职;他还查出了假印试卷和舞弊的人,奏请皇上惩办。
1822年,他升迁到太仆寺少卿当官。后来父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又补任顺天府丞。之后,他一路升迁,当上了通政司副使、光禄寺卿、太常寺卿、宗人府丞。1835年,他代理顺天府尹。又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内阁学士。1838年,他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后来调到吏部,还兼任仓场侍郎。1841年,他升任刑部尚书。当时,浙江提督余步云在海疆事务上出了问题,被抓起来审问治罪。朝中大臣有些替他求情,说处罚太重,但是他坚持依法办事,最终伸张了正义。1848年元旦,朝廷因为年纪大,恩赐他太子太保的爵位。1849年,他因为生病请求退休,朝廷批准了。1850年去世,享年七十四岁,谥号庄肃。
宗室恩桂,字小山,是镶蓝旗人。1822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然后被任命为编修。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内阁学士,还兼任副都统。1835年,他被任命为盛京工部侍郎,不久就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侍郎,之后又调到吏部。因为长期缺席工作,被降职为内阁学士。后来他又历任工部、吏部侍郎,管理国子监事务,还兼任护军统领、左右翼总兵。1839年,他主持顺天乡试,并和大理寺卿何汝霖一起到浙江调查学政李国杞被弹劾的事情,顺带还查勘了南河、东河的料垛,奏请弹劾虚报冒领的人,对他们进行了相应的处罚。1840年,他被任命为内务府大臣,管理上驷院。当时要给圆明园增加四百名园丁,朝廷命令他和尚书赛尚阿一起督促训练这些园丁。
二十一岁那年,他被任命为理藩院尚书,还兼任左都御史。他弹劾太常寺丞丰伸和查仓御史广祜办事不称职,把他们都撤职了。后来他又担任步军统领。他上奏说:“京城巡捕五营的枪兵只有一千人,根本不够防守,应该增加一千人。把那些藤牌兵、弓箭兵都裁撤掉,改成枪兵;不够数的,就在各营士兵里挑选补充齐全。轮流派二百名士兵进行射击训练,操练队形。”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并下令执行。
第二年,他被调到礼部当尚书,后来又被调到吏部,最后还是实授步军统领。皇上到御阅武楼,亲自观看圆明园士兵的枪操表演,士兵步伐整齐划一,射击精准,皇上非常高兴,夸奖他带兵有方,还赏赐了他花翎。当时朝廷正在讨论精简冗余开支的事,他已经先奏请裁撤了上驷院的六百多匹马。他又上奏说,南苑的六个马圈,应该裁撤两个,同时裁撤各马圈和京圈里的二百多匹马。上驷院、司鞍、司辔部门以及蒙古兽医以前领的马匹饲养费,都减半发放,这些建议都得到了采纳。因为兼任的职务太多太忙,他被免去了内务府的职务,五年后又重新担任。
他在吏部工作期间,严厉打击各种弄虚作假行为。他担任步军统领的时间最长,前后超过十年,对军队进行了全面的整顿,制定了章程,训练士兵,都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皇上非常信任他。二十六岁那年,京察(京官考核)时,他被特别评定为优秀。皇上还到南苑视察,看到那里的草木和牲畜都长得很好,夸奖他管理有方,于是给他升了一级。他还多次奉命处理仓储舞弊案件,以及户部捐纳房的书吏受贿充当司员、收受贿赂等案件,他都秉公执法,毫不畏惧。二十八岁那年,他在任上去世,皇上非常悲痛惋惜,称赞他任劳任怨,鞠躬尽瘁,追赠他太保的爵位,赐予钱财料理丧事,并谥号为“文肃”。
论曰:姚文田的建议正中时弊,戴敦元清廉正直,办事认真,他们的风范超越了世俗;朱士彦治理黄河,何凌汉掌管财政,李振祜执法严明,都称得上是称职的官员;恩桂在军队中建功立业,整顿京城治安,当时人们都称赞他刚正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