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以前叫佛郎机,在欧洲的西边。清朝顺治四年的时候,他们开始到广东来做生意。广东总督佟养甲上奏说:“佛郎机人在澳门居住,和广东的商人做生意,但是禁止他们深入到省城里来。”

法国人一向信奉天主教,从康熙朝开始,清朝政府就多次禁止中国人信奉天主教。 “法兰西一名佛郎机,在欧罗巴之西。清顺治四年来广东互巿,广东总督佟养甲疏言:‘佛郎机国人寓居濠境澳门,与粤商互巿,仍禁深入省会。’” 这说的就是当时的情况,法国人只能在澳门和广东商人做生意,不能随便进到省城里去。 法国人信天主教,而清朝政府对天主教一直采取压制政策,“法人素崇天主教,康熙以来,屡禁汉人入教。” 这导致了双方之间在宗教信仰上存在很大的冲突。

1845年,法国商人跑到广州,去总督衙门请求放宽对中国人学习天主教的禁令。总督耆英把这事儿禀报朝廷,就允许他们公开传教,不过只能在沿海地区,不能进入内地。

1853年12月,一艘法国轮船开进了长江,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之后,法国、英国、美国又想修改通商条约。广东总督叶名琛说,条约还没到期呢,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于是,英、美、法三国直接去了天津,要求享有和英美一样的待遇,还要求释放被关押在陕西的法国传教士。天津的长芦盐政崇纶等人把这事儿上报朝廷。朝廷说,我们规定只在五个口岸通商,外国人不能随便进入内地,陕西盩厔县怎么会有法国人在传教?赶紧查清楚,并且严厉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这才走了。

那时候上海闹太平天国起义,太平军在上海筑起炮台防御,吉尔杭阿就告诉法国提督辣厄尔说:“太平军修建的炮台,正对着你们领事馆,很危险,赶紧搬走吧!”辣厄尔立刻下令拆除了太平军的炮台,还用炮轰击太平军。这事儿朝廷知道了,还奖励了他。1856年6月,英美等国要求修改条约,法国公使顾思向两广总督叶名琛照会,要求和英美享有同样的待遇,叶名琛坚决不同意。1857年12月21日,英国人联合法国公使葛罗为援,攻入广州城,把叶名琛抓走了。

在此之前,法国人说有人杀了他们的说书人,就向叶名琛索赔,限期三天交出凶手,还提出了五个要求:一,允许进入广州城;二,要河南的地;三,要修改条约;四,要赔偿军费;五,要通商。限期答复。叶名琛在回函中同意通商,其他要求全部拒绝,而且也没做好防御准备,结果就被抓了。英法联军又去了天津,美国、俄国也相继赶到,各自提出要求。法国人还想扩大通商口岸,随意传教,派公使常驻北京,进入内地购买丝茶,还要求查办广西西林县杀害法国神父的案件,这些要求都被拒绝了。1858年3月,法国和英国人攻占了海口的炮台,逼近天津。于是,朝廷派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去谈判,满足了法国人的一些要求。五月,签订了条约,法国获得了通商、传教和赔款的权利,几乎和英国等国享有同等待遇。

1860年5月,法国公使布尔布隆打着进京换约的幌子,跟着英国公使普鲁斯去了天津,结果人家根本不接受他的说法,还打了一架,法国人伤亡好几百,灰溜溜地回了上海,扬言要调兵来报仇。没过多久,法国人又杀回来了,在山东、青州等地到处闹事。

1861年6月,英法联军一起进攻,接连攻陷了新河、唐沽北岸的炮台,然后就进了天津。之前朝廷派了西宁办事大臣文俊和武备院卿恒祺去谈判,没谈成。这下子,又派了桂良、恒福两位钦差大臣去天津谈判,希望能缓和一下局势,可英法两国却变本加厉地提出一堆要求。一开始,天津条约本来是答应赔法国200万两军费,英国400万两。可现在英国翻倍要钱,法国也跟着要这么多,还要求天津开埠通商,并且要在北京常驻公使。朝廷当然不同意。

于是英法联军就一路打到通州,北京城都戒严了。怡亲王载垣他们又去跟他们谈判,还是没谈拢,联军直接打到了北京城下。8月份,恭亲王奕䜣留守北京,再次进行和谈。9月份,终于和谈成功了,咱们在通商、赔款、权利方面都跟英国一样了,而且传教、建教堂方面,一开始也没什么限制。10月份,才规定传教士必须剃胡子穿中国衣服,进入内地之前要先领中法两国的护照,沿途各个地方官都要盖章,作为凭证。法国人想把江南定为新的通商口岸,想尽快通商,还请求我们帮忙剿灭太平天国,这个请求被拒绝了。

1862年2月,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和英国公使普鲁斯一起从天津到了北京,这是各国公使常驻北京的开始。之前条约里说的是,赔完钱之后英法联军就要撤出广东省城。到了这个时候,法国人哥士耆又来了,说要撤兵退出广州城,还要广东的地方政府把地方租给他们当领事馆,还要把北京和各省的天主教堂旧址还给他们,这些要求都被答应了。9月份,广东省城才被交还。

1862年正月,太平天国打下了苏州、松江、常州、太仓等地,朝廷决定招募外国军队帮忙剿灭太平军,法国人就参与进来了。 那一年,贵州提督田兴恕杀害了天主教徒,还把教堂给拆了,法国驻华公使哥士耆为此跟朝廷交涉,朝廷就派了崇实、骆秉章、劳崇光和张亮基去贵州调查处理,结果拖了很久都没个结果。 后来哥士耆回国了,新的法国公使柏尔德来了,这才按照中国的法律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1865年,法国要求在南京开设商埠。1866年,朝廷开始讨论招募工人的章程。1868年冬天,四川酉阳州发生了杀害传教士的案件,贵州遵义也发生了教民和当地百姓互相仇杀的事情。 法国公使罗淑亚给朝廷上书,说这些都是中国官员的错,还说他要离开北京去天津,等法国海军提督到了再一起走,摆明了要挟咱们。朝廷就让湖广总督李鸿章去查办,这事儿也拖了很久才解决。

1868年十二月,朝廷终于派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京志刚、孙家谷,还有美国前公使蒲安臣一起,作为钦差大臣去法国递交国书,他们见到了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还见了皇帝的家人,双方互相致辞,礼节都做完了才回来。

九年的夏天五月,天津的老百姓打死了法国领事丰大业。一开始,天津到处都在传天主教堂拐卖小孩,挖眼掏心做药材的谣言,老百姓都非常愤怒。负责跟外国通商的三口大臣崇厚他们,去见法国领事丰大业,一起到教堂去调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地方。结果跟教堂的人起了言语冲突,双方开始扔砖头,丰大业很生气,直接跑到崇厚住的地方大骂,甚至想用洋枪。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刘杰,又用枪打伤了一个仆人,于是大家一起把他打死了。然后敲锣集合大家,烧了教堂和几处洋房,死伤的教民和外国人有好几十个。

这事儿传到朝廷,朝廷就派大学士兼直隶总督曾国藩去天津处理。曾国藩到了天津,就向老百姓宣布要安抚外国人,稳定民心。法国大使罗淑亚来见曾国藩,提出了四个要求:一是赔钱修教堂;二是好好埋葬丰大业;三是查办地方官员;四是惩罚凶手。然后法国人就上书要求处罚天津的府尹、县令以及提督陈国瑞,但是曾国藩拒绝了。他和崇厚一起上奏朝廷,说:“仁慈堂我们查过了,没有发现拐卖儿童的情况,请求朝廷下令给各省,让老百姓都知道这些谣言都是假的,并且请求撤掉天津的道员、知府、县令这三个官员,好好查办这件事。”奏折递上去,皇上批准了。到了八月,这件事就算处理完了,把带头的十几个凶手抓起来,天津的府尹和县令被发配到黑龙江去戍边。

十一年,法国派全权大臣热福里来北京重新签订条约,还送来了很多书籍。十二年,穆宗皇帝亲政,各国都来朝见,法国也在其中。这一年法国人入侵越南,占领了河内。光绪四年,朝廷才派兵部左侍郎郭嵩焘担任英国和法国的大使。第二年,又换成了太常寺少卿曾纪泽。

越南以前是咱们的藩属国,自从法国占领了西贡之后,就逼着越南人签订条约,允许法国船只在红河上航行。曾纪泽跟法国外交部说:“法国和越南私下签订的条约,中国不能承认!” 法国根本不理。

八年二月,法国的军舰从西贡开到了海防港口。三月,他们就攻占了河内省。朝廷这才派提督黄桂兰他们带兵出关。 结果法国大使宝海找到北洋大臣李鸿章,要求中国撤兵,并且开放通商口岸保胜,驱逐所谓的“盗贼”,还要把红河以南以北划为界限。朝廷就把这事儿交给各地的督抚去讨论。

法国人一看自己的要求没被答应,就开始想增兵,还准备撤走大使,以此来恐吓我们。

1884年3月,战争开始了。法国占领南定,很快就被刘永福打败了。碰巧这时候越南国王死了,法国就用军队威胁新国王签订了27条新条约,把越南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权力都抢走了,还声明越南全境都归法国保护,中国不能干涉。中国听到这个消息,就派唐炯、徐延旭出关,彭玉麟负责广东的防御,张佩纶协助处理军事事务。正巧山西、北宁接连失守,清军退守太原,法国趁机骚扰浙江、福建,占领了基隆和澎湖,这才正式宣战。

1885年2月,谅山大捷,法国突然请求和谈,皇帝就派吴大澂、陈宝琛、张佩纶协商海防事务,全权委托李鸿章负责和谈。之前法国提出的五条条件,只同意不索赔军费,不进入云南,却要挟中国以后不准再过问越南的事。谈判很久都没结果。5月,法国军队以巡防为名,突然进攻谅山,结果被打败了。法国就借口中国没有按照约定撤军,要求赔偿,还不同意和谈。法国使臣巴德诺离开了北京。6月,法国进攻台北基隆,被刘铭传打败了。7月秋天,法国海军提督孤拔率领兵船进入福建,停泊在马尾等地,逼迫交出船厂,想把它作为人质。当时张佩纶兼任海防事务和船政大臣,却毫无准备,法国就开炮摧毁了船厂。法国又分兵骚扰东京(今福州)、台湾,占领了基隆,还窥视着谅山。

1886年正月,法国军队进攻镇南关,杨玉科战死。很快就被收复了,法国军队损失惨重,孤拔也在南洋被击毙了。法国人这才请求和谈,按照天津条约的原样,不要求赔偿。李鸿章和他们议定了十条新约:一,法国自行平息叛乱,中国不派兵去北圻;二,法国和越南自己签订条约,无论是新签的还是续签的,中越之间的往来,不影响中国的尊严,也不违反这次条约;三,六个月内勘界,北圻的边界可能略微调整,以便双方都受益;四,法国保护想越境进入中国的人民,边境官员给他们通行证,中国人进入越南,请法国给他们通行证;五,保胜以西、谅山以北通商,中国设海关,法国设领事馆,北圻也可以驻扎中国领事;六,三个月内确定商税,法国运输越南货物的税收比其他地方低;七,法国在北圻修铁路,中国如果修铁路,就雇佣法国工人;八,这个条约十年后重新修订;九,法国立即撤出基隆,两个月内从台湾、澎湖全部撤军,中法以前的条约仍然有效等等。

很快法国派戈可代为驻华公使,想修改之前的条约,提出了24条新条件。李鸿章认为这和之前的条约不符,不同意。戈可还想要经营云南、广东的矿务,以及制造土货,运输越南食盐,都被拒绝了。他还想在云南省城和广西内地设立领事馆。当时正派邓承修、周德润和法国勘界,李鸿章认为应该等到边界勘定清楚了,才能确定通商口岸。戈可还要求减半税收,李鸿章只同意减免五分之一。他又另外拟定了18款通商章程,还把互交逃犯、洋药进出口等条款也加了进去。法国使臣又援引咸丰八年条约第七款中“工作”二字,仍然要求增加在口制造,李鸿章也同意了。

在云南处理边务的时候,周德润和岑毓英商量之后,出了关口和法国公使狄隆见面商谈。他们打算先勘察保胜江上游的一两段,并且一起拟定了八条全局性的办法:第一,中法两国勘界大臣要说明勘定的边界,都是现在的边界;第二,勘定现有边界之后,如果需要修改的地方,两国勘界大臣要一起商量,如果意见不合,各自请示本国政府处理;第三,接下来勘察云南和越南的交界,中国大臣希望一次性全部勘察完毕,所以照会法国,请他们也向本国政府请示;第四,各位大臣商量决定,先从老街勘察到龙脖河,以及龙脖河附近的地方,然后再回到老街,再勘察老街附近的地方;第五,勘察老街到龙脖河的边界时,中法两国的绘图官员都从红河的南岸出发,一路同行,中国绘图官员由法国方面保护,从老街到龙脖河这段路程,两国勘界大臣都要走云南和越南的边界;第六,红河从北岸的老鏊到南岸的龙脖河,以河中心为界;第七,云南和越南的边界,如果遇到以河为界的情况,都以河中心为界,如果整条河现在属于中国,就仍然归中国;如果现在属于越南,就仍然归越南;第八,勘界时随时绘制简略地图说明,都要由两国大臣签字画押。以上这些简略条款,双方签字画押后共同遵守。

周德润和狄隆各自按照地图校对修改,彼此之间有很多争执,尤其是在大小赌咒河、猛援、猛赖这两段,争执特别激烈。后来,法国勘界队的士兵在者兰被越南游勇杀害,法国方面说是云南提督的散兵所为,中国方面不承认。狄隆想要暂时停止勘界,但还是按照地图确定了边界。

在广东东部和西部的边务方面,邓承修与张之洞、李秉衡等人商量,他们与法国公使浦理燮在关门文渊进行了会谈。邓承修坚持约文中“北圻边界必要更正,以期两国有益”这句话,想要把谅山以西,从艽葑、高平省到保乐州,以及东边从禄平、那阳、先妥州到海宁府划归中国。浦理燮说,根据条约,只是对两国边界略微更改,不能涉及谅山以及东西两侧的地区。后来,浦理燮同意向本国请示,最终也没有成功。

十二年后再次商议边界问题,恰逢浦理燮生病,只从镇南勘察到平关就停止了,东西不过三百多里,其余地方都没有勘察。浦理燮回国后,法国改派狄隆从云南到广东,与邓承修等人商议边界问题。

李鸿章一开始想先谈边界问题,后来又改成谈贸易协定,法国使臣不同意,于是又重新谈贸易协定。最后,双方终于谈成了十九款协定:第一,在保胜以北某地和谅山以南某地,中国设立海关,允许法国通商,并且允许法国设立领事馆;第二,中国可以在河内和海防设立领事馆,以后也可以考虑在北圻其他地方设立领事馆,不过得以后再说;第三,两国领事馆和商人都要受到优待;第四,中国人可以在越南置地建房,法国保证保护中国官员和商人往来的公文、信件和电报的递送;第五,两国旅行者过境,都要持有护照;第六、第七,出口货物关税减免三分之一,进口货物关税减免五分之一,税则里没有列出的货物,进出口都按货值百分之五征税,但是土特产到内地买卖,还是要交子口税,不在减免范围内;第八、第九,明确规定,洋货和土货在边关已经交过税了,如果再转运到其他海关通商口岸,还是要按照海关税则另收正税,不能用边关的税单抵扣,在边关领取的存票,也只能在边关抵税,不能退还现金;第十到第十二,规定了严厉打击走私和偷税漏税的措施;第十三,规定了外国人自用杂物免税的办法;第十四,规定了禁止买卖洋货和土货药品;第十五,禁止粮食等谷物从中国边关运出,进口则免税,其他违禁品也一律禁止;第十六,中国商人侨居越南,所有命案、赋税、诉讼等案件,法国都要优待处理;第十七,中国人犯罪,按照中国法律处理,法国领事应该将犯罪嫌疑人移交中国,不能庇护;第十八、第十九,规定了条约的有效期限以及双方遵守条约的其他事项。这就是滇粤边界通商条约。

这个条约啊,总共十九款,条条款款都得仔细研究。 先说通商口岸的事儿,保胜以北、谅山以南,咱们中国设关,法国人可以来做生意,还能设领事馆。 河内和海防也能设领事馆,北圻其他地方嘛,以后再说。 两国领事馆和商人,都要受到优待。 中国人在越南买地盖房子,来往的公文信件电报,法国都要保证安全送达。 过境要护照,这个大家都懂。 关税方面,出口减三分之一,进口减五分之一,税则里没的,就按货值百分之五收税,不过土特产到内地买卖,还得交子口税,这个不减免。 边关交过税的货,再转运到其他海关,还得再交一次税,边关的税票不能抵扣,也不能退钱。 然后就是打击走私,免税的物品也规定清楚了,还有一些禁止买卖的药品和粮食等等。 中国人在越南的案件,法国也要优待处理。 中国人犯罪,按中国法律,法国领事不能包庇。 最后,还规定了条约的有效期和双方遵守条约的其他事项。 这就是滇粤边界通商条约的全部内容了。

邓承修去东兴跟法国的狄隆谈边界勘界的事。狄隆说江平、黄竹、白龙尾这些地方是越南的,邓承修不同意,说这些地方都是中国的地盘,有地图为证。两个人争论不下,狄隆又提议实地勘察。邓承修想按照云南勘界时的办法分段勘察,还要求法国先撤回驻扎在江平的法军。

第二天,邓承修又提议,签个协议,就三条:第一,大方向上要一致;第二,地图上不一致的地方,先搁置,双方都向本国汇报;第三,法国要撤走江平的法军和相关官员,以后在未定界内,也不准再派兵和官员过去。狄隆不同意,反而要求中国也不准在未定界内驻兵。当时,张之洞派去的王之春和李兴锐也在场。边界勘界谈了将近一年,中国多次要求法国撤兵,可法国军队还是驻扎在江平、黄竹、石角、句冬、白龙尾等地。后来,清政府同意了邓承修提出的三条,派王之春去跟狄隆谈,狄隆还是不同意,法国人还突然派兵占领了白龙尾,还欺负中国驻军。中国人赶紧修建营垒防御,邓承修要求法国撤兵,狄隆却推脱责任。

这时,广西的边界已经勘定完毕,从嘉隆河到北仑十万山分茅岭,西到峒中墟北,都划归中国。但是白龙尾和江平,狄隆说要拿来跟贸易换。九头山还没谈,王之春去谈也没结果。狄隆还想谈海界,但中国还没接到谈海界的命令,就拒绝了。法国又想用白龙尾和江平换取龙州的通商权。早先恭思当来中国的时候,就要求修改商约,清政府说边界勘界正忙,商约都签字画押了,哪能改?拒绝了他。

后来法国又提出来,说如果贸易能通融,边界问题也可以稍微让步一下,说他们已经接到本国指示,可以在北京谈。因为狄隆和邓承修谈边界谈了很久都没结果,清政府同意跟法国谈贸易。恭思当最终同意,除了勘界大臣划定的边界外,白龙尾、江平、黄竹一带,还有云南边界以前归法国的南丹山以北、西到狗头寨、东到清水河一带,都归中国管辖。

然后又谈到减税,清政府说跟俄国通商有先例,滇桂边界都是陆路,不得不考虑减税。最后决定进口税减三成,出口税减四成,云南土药每百斤税收定为二十两,必须缴税才能买卖,不准法国和越南商人到内地贩运货物;高平、谅山往来的船只免税,但要交船钱;运盐、修铁路以及越南和滇粤通商的进出口税则,都减半;运中国土货到中国各海口,税则减三分之一。其他的要求,都被拒绝了。最后签订了十条商务续约和四条界务续约,还照会法国,暂时不要设立领事馆,法国在龙州、蒙自等地的领事馆也不准设立租界。这就是中法勘界通商续约的事情。

十四年前,法国领事找了个借口,说中国船只老是跑到海防去,就向廉州府打报告,要求中国船只必须到法国领事那里领航照,没航照就扣船。张之洞觉得这不对,条约里根本没这规定,各国船只都在海防来来往往,凭什么就单单不让中国船?后来听说法国领事还张贴告示,收取船只通行费,每艘船要交几两到几十两银子不等,说是法国使馆定的。张之洞就给中央政府写信,要求他们让法国人停止收这笔钱。

同年,法国人想接通连接两广的电报线,政府就答应了。可没多久,法国驻芒街的军队越界跑到那沙村,把村子给烧了抢了。张之洞又给中央政府写信,要求他们向法国使馆索赔。

十五年,法国船只开进了琼州府崖州东边一百多里的榆林港,测量水文,还上岸钉木桩插标志,我们当然阻止了他们。法国领事又在北海收取渔船的通行费,政府认为这是侵犯中国主权,坚决不允许。十月,负责划界的官员李受彤和法官一起勘察了东兴一带的河界,决定以后河里如果淤积出沙洲,靠近中国的就归中国,靠近越南的就归越南;即使河道改道了,不管河道在哪一边,两国船只都可以通行。

同年,法国使馆又找茬了,说中国军队驻扎在越南的板邦,那地方是他们的;还说那沙村根本不在中国境内,在北圻横模社对面先安河北岸,离板邦很近;又说去年冬天中国官兵去剿匪,剿匪的地方是在芒街八里外的宁阳大庙对面大河北岸。法国使馆还要求我们调查清楚。后来李受彤回电解释说:“我们这边的界限,是从八庄一直到板兴、板山、冷峒,前面有一条沟离越南的冷峒有三里地,我们就以这条沟为界。冷峒的方位是丑艮寅,冷峒村的方位是未坤申,那沙村在西北方向,是戌乾亥。冷峒村在中间,两边都有沟,水往西流入先安河。从方位来看,沟的西南方向是越南的地盘,沟的西北方向是中国的地盘。从村社来看,那沙村和冷峒村都属于建延社,和横模社没关系。从交界线来看,那沙村往北到那怀村,大概二十五里就是北岩,那是广西上思州的地盘。根据钦差大臣划定的界图来看,那怀属于我们,那沙村就应该跟着那怀村,两者只隔三里,以前那儿根本没村子。去年正月,冷峒村的中国人才搬到那沙村去住的。去年十一月以前,法国人还没越过这条沟到那沙村,十二月才发生烧杀那沙村的事,还抓走了妇女,后来又把妇女放了,还给了赎金。法国法官自己跟那些妇女说,是他们越界抓人的。再查界图,西北方向有板邦隘,那是广西的地盘。当地人也说横模社西南六十里处有板邦,属于越南。冷峒村东边根本没有板邦,只有板奔村,离冷峒村大概九里,那是中国内地。去年秋天,驻扎在那边的军队因为疫情撤到了板兴,现在板奔村根本没有驻军。”冯子材也发电报说了同样的话。张之洞觉得两边说法不一样,原因是中国百姓以沟为界,法国人以先安河北岸为界。沟就是河,原来的地图上也没明确标注。那沙村是去年正月才新建立的村子,离边界很近,所以才引起争执。现在已经查清楚了,板邦隘是另一个地方,确实属于广西。

十六年九月,好多人逃回来了,一共十八个,带头的叫魏名高。

十七年八月,法国使臣林椿改了跟新喀里多尼亚签的招工合同,主要改了第十四条。原来咱们打算派个“理事官”过去,林椿不同意,改成了“华工统领”,权利就只有告状和请律师这点了。李鸿章觉得这跟工头没啥区别,哪来的保护工人权力啊?所以不同意。那时候湖南老百姓闹事,攻击洋教,法国领事想来长沙开教堂,咱们给拦住了。

十九年四月,法国想跟咱们接修从东兴到芒街的电线。广东那边以前跟法国谈边界的事,还有几十里地没谈拢呢,现在就接电线?边界没划清楚的地方,谁来保护?肯定要出乱子啊!所以咱们催着他们赶紧把边界定下来。

二十年,法国使臣日海送来了国书,又提到了减少在越南华人的捐税,还谈到了暹罗(泰国)的边界问题。李鸿章说,英国和法国谈暹罗边界的时候,有个叫瓯脱的地方,应该属于中国,日海不同意。三月,咱们跟法国一起勘察了钦州和越南的边界。一开始,法国派了巴拉第和法兰亭来,他们非说合同里写明属于咱们的板兴、岭怀那些地方是他们的,政府当然不同意。后来法国换了人,派了柯麻和他的助手籞釐籥来。广东巡抚李瀚章派了李受彤去勘界,这才知道巴拉第和法兰亭争的那些险要地段,跟越南之间隔着又深又高的沟壑和山岭,沟壑尤其多。最后双方约定,有水的地方就以水为界,有山的地方就以山为界,总共四百里。陆地边界只有五十里,全是峻岭,其他的都是沟壑做界限,只有大概三里地要互相走动勘察,各占一半。其他的,就跟原来勘察图上画的一样,分茅岭、板兴、板典、岭怀这些地方,还有峒中十里,都归中国。那时候云南和越南也在谈边界问题,云南巡抚王文韶不同意争已经定下来的边界,只在黄树皮、箐门和猛冈这些驻扎有中国士兵的地方,慢慢撤兵,等法国的军队到了再说。边界条约就这样定下来了。

二十一年,中日签订了条约,法国又想重新谈商约和界约,所以咱们就同意开放龙州、蒙自这些口岸,还把猛乌、乌得两地给了法国。本来咱们认为这两地是宁洱县车里土司的地盘,法国使臣说以前是越南的,所以就归法国了。

二十三年,法国要求不把琼州割让或租借给其他国家,我们答应了他们。

二十四年,法国借口雷州人杀了他们两个老百姓,就派军舰占领了广州湾,说是要租借那里停船储煤,不会损害中国的主权。但他们租借的地方横跨高州、雷州两府之间,从海岸一直深入内地,租界里还包括东海、石匈洲等岛屿,以及赤坎、志满、新墟等地。他们还霸占了吴川半岛和通明港。 同年,法国还用武力强占了上海、宁波的四明公所义地,宁波人为此罢市,差点儿就爆发大规模冲突,过了很久才平息下来。那时候广西永安发生杀害法国教民的事件,我们正准备处理凶手、弹劾官员、赔偿损失、重建教堂这四件事,恰好北海铁路修到了南宁,法国人就拿龙州铁路的案例说事,想把铁路和教案捆绑在一起,要求合办。我们讨论了很久才同意先处理教案,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另外,在施南、宜昌、长沙,因为教堂和教民的问题,也有一些冲突没解决。

二十六年春天,义和团运动爆发了,法国人调兵和英、德、俄、美、日联军一起进京,还督促军队西进到广昌,我们多次阻止他们。

二十七年,法国扩大了汉口租界。这一年,法国派鲍渥来当驻华公使。

二十八年,咱们的外务部和法国隆兴公司总办弥乐石签订了云南矿务章程。 之前弥乐石到了云南,跟矿务大臣唐炯商量想成立个中法合资的矿业公司,唐炯向朝廷汇报后,朝廷让云贵总督魏光焘跟弥乐石谈。他们谈了七个月才谈完,然后上奏朝廷。奏折里大概说:第一,一开始我们想限制中国公司聘请外国矿业专家和贷款,后来又说不能让其他国家的资本进来,只用英法两国的矿业专家,最后就这么定了;第二,矿石运输要修铁路,连接滇越干线,但约定等干线修好后再谈,并且禁止铁路载客和货物,预先设定了一些限制;第三,公司买地要按民间租金的价钱公平租赁,土地由云南官员划拨,价钱由公司照付,超过三年没开发的,土地要还给原来的地主;第四,矿产税按照开采出来的矿石数量收取,每百斤抽五斤,抵扣其他税款,并且要派人到矿场监督收税。 恰好弥乐石从云南来北京,催促外务部签订合同,外务部说矿区还没确定,不方便先谈章程,也不允许他承包全省的矿产。弥乐石就指出了澄江、临安、开化、云南府、楚雄府以及元江州、永北厅这七个地方,把这些地方写进了章程第一条。 原来章程里写着“以后其他国家的公司不准来云南办矿”,现在改成了“以后其他国家的公司不准在公司指定的这些地方勘探”,划清了界限。弥乐石原来想承包全省的矿产,所以原来每年要给朝廷一百五十万斤铜,还要给驻厂的官兵两万两银子。现在只承包七个地方了,他就要求减少给朝廷的铜,变成一百万斤,驻厂的费用由公司自己出,不用规定数额,招募当地民兵也改为向地方官申请,并选派一名武官负责管理。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是,章程第一条里写着“公司发现的金、银、煤、铁、五金、白铜、锡以及石油、宝石、朱砂矿,都允许公司开采”等等。云南总督魏光焘觉得白金、白铜、锡这三种矿物在之前的章程里没有,就向外务部咨询,请求按照云南之前定的章程,通知英法两国公使,让弥乐石把这三项删掉。

1893年,咱们国家跟法国签了个滇越铁路的条约,一共34条。第一条说,铁路从河口修到蒙自,或者从蒙自附近修到云南省城,以后想改道还得双方商量着来;第二到第四条,都是些勘测路线、画图纸、买地这些具体的事儿;第五条,说各种工厂、仓库得同时开工;第六条,规定铁轨宽度;第七条,修铁路不能损坏城墙和政府办公的地方;第八、九条,讲的是买材料、挖沙子、砍树木这些事;第十条,修路用到的土地,工程完工后要还回去;第十一条,主干线修好了,再考虑支线的事;第十二条,如果需要专业人才,可以用外国人;第十三、十四条,讲的是招募工人、管理工人、奖赏受伤的、惩罚犯罪的办法;第十五条,巡逻的士兵可以用咱们中国人,不能用法国兵;第十六条,说法国官员要护照;第十八条,说租房子的事;第十九条,不能损害老百姓的财产,要是损坏了就得赔偿;第二十条,讲的是运输和使用火药的安全措施;第二十一、二十二条,讲的是货物税收和免税的规定;第二十三条,讲的是收费、减费、免费的规定;第二十四条,铁路不能运送私盐和外国武器,要是中国打仗,铁路就得听咱们调遣;第二十八条,说要办个专门的学校;第二十九条,说要架设电线和电话;第三十一条,云南要派人协助法国公司;第三十二条,规定法国公司要赔偿咱们的考察费用和人员往来费用;第三十四条,这条铁路18年到期,咱们可以跟法国商量着收回。

同年,因为吉林教案的事儿,法国人要咱们赔偿。1894年秋天七月,法国使馆把钦天监观象台的28件仪器还给了咱们。1895年春天,法国商人想在上海到绍兴之间开航运,咱们拦住了。那年,咱们跟各国签订了关税条约,说是税率是百分之五,法国人说话不算数,拖了很久才同意。

1896年正月二十九,南昌县知县江召棠在天主教堂被杀了。江召棠这个人办教案的事儿挺正直的。之前因为荏港教案的事儿,有两个教徒邓贵和、葛洪泰被关在南昌县的监狱里,法国教士王安之硬要放人,江召棠不同意,还问他要人。其中一个教徒躲在法国教堂里,王安之不肯交出来,就约江召棠吃饭,结果把江召棠杀了。老百姓非常愤怒,一起毁了法国教堂,打死了王安之和几个教士,还波及到了英国教堂,过了很久才平息下来。法国人想说江召棠是自杀的,还派军舰到江西来索赔。朝廷让湖北巡抚张之洞去查办,张之洞跟他们争论了好久,最后还是赔了法国人二十多万两白银。

1897年,法国派领事到云南来谈事情。六月,蒙自的法国邮局想雇咱们人送信,咱们拒绝了。九月,咱们要求法国人归还他们占领的塘沽码头。1909年,咱们跟英、法、德、美四国银行签订了粤汉川汉铁路借款合同,一共借了550万英镑,利息是百分之五,专门用来修建粤汉铁路和川汉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