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铭,字寿蘅,是湖南长沙人。道光二十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他还曾经在四川主持乡试。咸丰二年,他升迁为中允,被派去山东做学政。之后一路升迁,当上了内阁学士,又升任兵部右侍郎。
后来他去福建督学,主持了兴化府和泉州府的考试。正赶上莆田和同安的吕氏、黄氏两家械斗,场面非常混乱,剑拔弩张的。徐树铭就用大道理劝说他们,还亲手写了劝谕书给他们,并且亲自祭奠在械斗中死去的那些人,表达哀悼。两家这才羞愧悔恨,互相和解了。 徐树铭还给他们建立了两所学校,分别叫做“型仁塾”和“讲让塾”,教导他们的子弟,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任期满了之后,他就请求回家养老。
同治五年,他又被起用,署理礼部左侍郎。第二年,他去浙江督学,因为推荐了已经被罢免编修职务的俞樾,触怒了上面,被降职为太常寺少卿。光绪初年,他当上了鸿胪寺卿,后来因为父亲去世,回家奔丧,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通政司副使。光绪十年,他升任太常寺卿。永定河决堤了,皇上派他去勘察,他到了之后,上奏建议停止大规模的河工,改用民力,并且制定了折价交土的章程,老百姓都很感激他。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考虑到海运受阻,他又上奏请求将漕粮改走河运,皇上就下令让直隶总督负责治理南运河的全线河道。
光绪十二年,他补任左副都御史。当时朝廷正讨论废除当十钱,发行新钱,老百姓人心惶惶。徐树铭就向户部尚书阎敬铭建议,应该打开粮仓,让老百姓用当十钱去买粮食,这样就能稳定粮价,当十钱也就不会被废除了,老百姓也就安心了。光绪十五年,他被任命为工部右侍郎。他还多次担任顺天府和浙江的乡试正副考官,以及会试的总裁。光绪二十年,中法战争爆发,徐树铭多次上书朝廷,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不久之后,他升任左都御史,还担任了经筵讲官。他又上奏请求推行蚕桑政策,皇上就下令督抚和各级官员负责办理,并且对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进行弹劾。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将他的奏疏下发到各省。光绪二十五年,他被任命为工部尚书。不久之后,他就病逝了,朝廷对他进行了优厚的抚恤。
徐树铭从小就聪明过人,先后师从何桂珍、曾国藩、倭仁、唐鉴等名家。他一生清廉,没有私蓄,只是爱好收藏钟鼎、书画,藏书数十万卷,即使到了老年,仍然勤奋好学。
薛允升,字云阶,是陕西长安人。咸丰六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郎中,之后外放,做了江西饶州府知府。光绪三年,他被任命为四川成绵龙茂道,后来调任建昌。第二年,升迁为山西按察使。正赶上大旱灾,他负责赈灾,认真核查各项开支,老百姓总算活过来了。又过了一年,他升任山东布政使,同时兼任漕运总督。淮河沿岸盗贼猖獗,很久都没抓到,薛允升却侦查到了他们的老巢,派人去抓捕。大年三十晚上,盗贼们正喝酒,毫无防备,全都被抓住了。六年后,他被召回京城,担任刑部侍郎,后来又先后在礼部、兵部、工部任职,在兵部任职时间最长。他考虑到国家养兵花费巨大,就上书提出了练兵裁军的建议,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意见。光绪十九年,他被任命为刑部尚书。
薛允升刚开始在刑部观政的时候,就觉得刑法关系到老百姓的生死,所以多年来潜心研究律例,把各种疑难案例都记录下来,经过长时间的钻研,终于有所心得。有人拿律法书籍来请教他,他总是耐心讲解,他办案一贯廉洁公正。他做的所有判决,都符合法律条文,没有人能挑出毛病。上司非常信任他,遇到大案子总是请他帮忙。他审问犯人的时候,就像跟家人说话一样,努力让犯人把所有情况都说出来,如果判决有冤枉的地方,他就为他们平反。他一开始是因为成功处理了王宏罄案而出名的。当时有个老百姓掉水里死了,当地团防局的士兵已经乱打乱抓,滥用私刑了;薛允升重新审理此案,真相大白。后来,江宁有个叫周五的人杀了朱彪后逃跑了;参将胡金传想邀功,就抓了僧人绍棕和曲学如,想把他们定罪。侍读学士陈宝琛弹劾了胡金传,皇上就让薛允升去调查,薛允升查明了真相,那些滥用职权的官员都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话说公元1894年(光绪二十二年),有两个太监,李苌材和张受山,带着人把抓他们的人给杀了。皇上震怒,把这事交给刑部讨论怎么处理。刑部尚书许允升想按照“光棍”的案子来判,也就是轻判。但是,总管太监李莲英就各种求情。慈禧太后一看律法上写着“伤人致死,按律问拟”,就又让刑部再议。
许允升就说:“李苌材他们这案子,也不是故意斗殴杀人,不能用‘伤人致死’这条来判。再说,咱们大清的家法很严,太监犯事更是要加重处罚。这次已经从严处理了,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哪能再网开一面呢?要是再改判,那岂不是违抗圣旨?制定法律就是为了惩恶,但法律之外也可以讲点人情。皇上要是真想整治宫里这些太监,那就按我原来的奏折来办。要是觉得太重了,可以杀主犯,从犯轻判,这都由皇上您决定,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奏折递上去后,慈禧太后还是让刑部再议。当时李莲英四处托人求情,想减轻处罚,但许允升一点也不动心。他又上奏,请求把张受山处死,李苌材因为伤人没死,就判个斩监候(死刑缓期执行),皇上准了。
公元1895年(光绪二十三年),李苌材的族子四处活动,行贿赂,御史张仲炘和给事中蒋式芬先后弹劾许允升徇私枉法,许允升因为没避嫌,被降三级,贬到宗人府当府丞。第二年,他就以生病为由告退回家了。
到了公元1898年(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闹事,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逃到西安。许允升也赶到行在(皇帝的临时住所),重新被启用,当了刑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刑部尚书。他年老想退休,皇上不准。公元1899年(光绪二十七年),慈禧太后回北京,许允升跟着队伍到了河南,就病死了,朝廷按照规定给予了抚恤。他留下了《汉律辑存》六卷、《汉律决事比》四卷、《唐明律合编》四十卷、《服制备考》四卷、《读例存疑》五十四卷等著作。他儿子许浚,光绪六年考中进士,当上了礼部郎中。
延煦,字树南,是正蓝旗人,他爸爸是直隶总督庆祺。他一开始是靠捐官当上的礼部主事。咸丰六年,他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咸丰十三年,皇帝北上,他因为在保卫城池方面有功劳,升了官,成了四品京官。第二年,他又升了赞善。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内阁学士,之后又调任盛京兵部侍郎。
同治六年,他调到户部,多次负责勘察和办理开垦边疆土地的事务。同治十一年,他调任督仓场。他和汉族侍郎毕道远一起上书建议,漕粮运输应该用原粮来供应军队,这个建议被采纳了。光绪二年,他被外派到热河当都统。因为热河地广人稀,容易滋生土匪,他就请求增加营地和兵力加强防卫。当时有个土匪叫王致冈,纠集了一伙人,在平泉、赤峰、建昌等地作乱,老百姓苦不堪言,官兵都抓不住他,后来延煦派守备松恩去剿灭,终于把王致冈平定了。之后,延煦因为生病就辞官了。
光绪九年,他被任命为左都御史。他觉得《会典》里的事例是从嘉庆年间就开始陆续修订的,到现在已经六十年多了,国家典章制度和以前相比更加复杂。如果现在不修订,恐怕史料记载就会缺乏依据,难免出现错误。于是他就上书请求朝廷下令让大臣们一起商议,重新修订《会典》,限定时间完成,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光绪十年,他升任理藩院尚书,后来又调到礼部。在万寿节的时候,大学士左宗棠没有按照规定参加朝拜,延煦就上书弹劾了他。大意是说:“左宗棠位高权重,在鸿胪引领百官行礼的时候,竟然走出了乾清门,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国家对大臣们都很优待,左宗棠更是受到皇恩浩荡。就算他日夜操劳,也报答不了万一,可是他竟然在如此庄严的地方,毫无诚敬之心。如果说他生病了,为什么不请假?偏偏要故意扰乱队伍,违反礼仪,辜负皇恩,简直岂有此理!” 这道奏疏上去了之后,朝廷对左宗棠进行了处罚,但是也认为延煦的措辞过于激烈,最后下旨革去他的职务,但仍然让他留任。
山东黄河决堤了,有人告状说巡抚陈士杰工程搞砸了,皇上就派延煦和祁世长去调查。延煦查明了陈士杰是被冤枉的,但也指出了他战略上的失误。
后来,皇上又让延煦去巡查海防,延煦还画了张图,详细地分析了海防战略。他说:“烟台和旅顺隔海相望,海面在这里变窄了,两岸只要齐心协力守住这个要塞,天津和沽口就安全了,就像上了锁一样。防守的关键在于:要测量水深,勘察沙线,准备好船炮,组建水师;还要招募熟悉海战的人才,这样才能保证打胜仗。”皇上很认可他的建议,还专门下令宣示全国。延煦回京后,又上书告病,皇上没批准。
十二年的时候,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去东陵祭祖,到了孝贞显皇后陵寝,慈禧太后不想行跪拜礼,延煦坚决反对,当面劝谏了好几次。当时太后非常生气,礼部官员都吓得脸色发白,但延煦一点儿也不慌张,泰然自若。最后,太后拗不过他,只好按照规矩跪拜。延煦出身高贵,因为文采出众得到皇上的赏识,但他为官正直,从不阿谀奉承,大家都非常敬佩他。第二年,他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会章,光绪二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官至理藩院侍郎。戊戌变法的时候,很多在北京做官的都被抓了,只有会章上奏说,判案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是满族人还是汉族人就区别对待,他说了很多别人不敢说的话,大家觉得他正直,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品质。
汪鸣銮,字柳门,是浙江杭州人。他从小就刻苦学习。同治四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了编修。升任司业后,更加潜心研究经学,他说:“圣人的道理都写在六经里,不懂训诂就无法理解经学,不懂文字就无法理解训诂。”学习经学应该从许慎的书开始,他还曾经上书请求把许慎列入文庙祭祀。他先后担任陕西甘肃、江西、山东、广东的学政,主持河南、江西、山东的乡试,他非常重视实用之学,培养了很多人才。光绪三年,他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又回到原来的官位。后来升任内阁学士,又升任工部侍郎,还兼管户部三库。光绪十六年,他去吉林出差,和户部尚书敬信一起。
二十年,他参加了礼部考试。那时候正赶上中日关系紧张,朝堂上争论不休。皇上就让他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当差,还兼任了五城团防大臣。后来又调到吏部当右侍郎,同时还兼着刑部的差事。一年多后,中日议和成功了,可日本人却坚持要索要台湾,他极力劝谏皇上,说这事万万不行,还说这是皇上的意思。那时候皇上亲政已经很久了,经常召见大臣,他上奏的时候总是直言不讳,非常坦率。结果一些嫉妒他的人把这些话告诉了太后,太后就信了那些挑拨离间的话,皇上自己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
那年冬天,皇上就下了一道圣旨,原文是:“朕侍奉皇太后,仰蒙慈训,大而军国机宜,小而起居服御,体恤朕躬,无微不至。乃有不学无术之徒,妄事揣摩,辄于召对时语气抑扬,罔知轻重。如侍郎汪鸣銮、长麟,上年屡次召见,信口妄言,迹近离间。本欲即行治罪,因军务方棘,隐忍未发。今特晓谕诸臣,知所儆惕。汪鸣銮、长麟并革职,永不叙用。嗣后内外大小臣工有敢巧言尝试者,朕必治以重罪。” 就这样,他被罢官回家了,后来在杭州的诂经精舍和敷文书院当老师。三十二年的时候,他去世了。
长麟,是满洲镶蓝旗人。光绪六年考中翻译进士,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官职一直升到户部右侍郎。
周家楣,字小棠,是江苏宜兴人。咸丰九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毕业后,他先是在礼部当主事,后来又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当章京。那时候教案的事情闹得很厉害,四川总督骆秉章为人正直,但外面的人都觉得他好说话,所以有事就去找他解决,结果他接连办了好几起大案,甚至杀了二百个老百姓,也没人过问。周家楣就给当权者写信,强烈批评骆秉章的做法,建议把教案的事情交给总督自己处理,最后事情就按照他说的办了。
各国接连更换条约,外交事务也越来越复杂,很多负责处理这些事情的人都推诿扯皮。周家楣费尽心思,认真处理各种事情,比如商定觐见礼仪、派遣使臣、保护侨民等等,这些事情都很棘手,他都花了很长时间才解决。后来日本窥视台湾,海防形势紧急,他就开始想办法对付日本。于是大学士文祥就提出要建立海军、建造军舰、修建炮台、制造枪械、开采煤铁、招募华侨商人,以及人才选拔、筹措军费等等一系列措施,文祥把大家的意见综合起来,起草奏章呈给皇帝。周家楣后来升迁为郎中,又升到五品京堂。
光绪年间改元后,周家楣被任命为太仆寺少卿,负责主持四川的乡试。两年后,他又升任顺天府府尹,同时兼任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后来因为家里有丧事就离职了。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左副都御史,继续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工作。八年后,他又再次担任顺天府府尹。当时官场风气日渐败坏,周家楣从一开始上任就奏请增加经费,弹劾贪官污吏,整顿捕盗营,亲自审理案件,还设立了通州、良乡官车局、近畿教养义塾、善堂、留养局,增加了贡院的宿舍,扩建了金台书院,还制作了孔庙的祭器和乐器。第二次担任顺天府府尹后,他更是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北京城里的一切事务都治理得井井有条。
九年的时候,连绵阴雨导致河水泛滥,州县遭受了严重的灾害。他赶紧上奏请求朝廷拨款,又募集到一百多万两银子。正赶上关东地区大丰收,他又劝募了数万石杂粮,用来救济饥饿困苦的人民。第二年春天,他大规模组织赈灾工程,疏浚了京南的凤河,京北的运河,还有武清、宝坻两地的减河,以及宛平庞谷庄一百二十个村庄的沟渠。通州、涿州、霸州、保定等地的堤坝决口,他也分别调拨巨额款项,支援直隶和山东的赈灾工作。大家一致认为,京畿地区的救荒措施,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家楣当时正受到朝廷的重用,先后兼任礼部、户部、兵部三个部门的侍郎,皇上对他非常器重。但是后来恭亲王奕䜣罢政,朝局发生了变化。法国侵略越南的事件爆发了,朝中大臣情绪激昂,大多主张开战。家楣认为法国实力强大,不能轻敌,于是自己写了一份奏疏,大概意思是:“法国在我国海疆肆意侵略,台湾急需抵抗,但军饷和武器却供应不上。敌人的十多艘军舰在海口游弋,伺机入侵,其他国家也在暗中帮助他们。台湾即使能打胜仗,也与内地隔绝。越南一旦被法国占领,他们会在那里留下军队,我们如果分兵去支援,反而会削弱实力。现在调停的提议是法国提出来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必须另想办法,要先‘放’才能‘擒’。只有中国真正强大起来,战争才能避免。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奏疏上交后,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话不合时宜,说:“我绝不会为了迎合潮流而误国。”后来,给事中孔宪瑴弹劾张荫桓泄露机密,还牵连到了家楣和吴廷芬等人,于是家楣被罢免了直隶总署的职务,改任通政使。十三年,他去世了。顺天府的百姓感念他的恩德,请求在通州为他建立专祠,朝廷批准了。
周德润,字生霖,是广西临桂人。同治元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之后升迁为司业,再升侍读学士,还担任过日讲起居注官。光绪八年,他被任命为少詹事。当时发生天象异变,他就上书皇帝,建议整顿政治和刑法,提出了六条具体的措施。后来他又升迁为内阁学士。光绪十年,大学士左宗棠因为生病请求辞职,周德润极力劝谏说:“左宗棠不应该离开他的岗位,请皇上责备他想要辞职的不对,以此来表明他忠于职守的态度。”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那个时候,言官们纷纷上书弹劾,周德润先后弹劾了巡抚李文敏和倪文蔚失职,展现了他刚正不阿的品格。
法国跟越南打仗了,周德润主张援助越南,多次上书请求保护越南的藩属地位,尽快制定作战计划。他列举了十项紧急事务,其中八项非常危险,五项绝对不能妥协,七项必须用兵。他还说国防建设不能只考虑眼前,再次请求朝廷赶紧筹备边防,积蓄粮食,以拖垮敌人,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他前后上书十多次,皇帝多次召见他,赞赏他熟悉边疆情况。皇帝任命他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他还两次请求皇帝下旨让廷臣们一起商议此事。没过多久,法国人提出和谈,要撤兵,但又索要赔款。有人想答应他们,周德润坚决反对,他说:“如果损害了国家的尊严,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能答应。请求皇上坚定决心,不要退缩。”
后来,和谈的细节问题很棘手,周德润单独上书,大概意思是说:“越南的藩属地位可以放弃,但那也不是我们国家的领土啊。边境可以划分,但那也不是我们的腹地啊。贸易可以通商,军队可以撤兵,但这都是遵守条约,而不是背叛条约啊。除了这五条,其他的都是无理要求,如果我们还一再迁就,那我们国家还有什么尊严?请求皇上坚决拒绝!”他还详细地陈述了战争与和平的利弊。皇上觉得他单独上书,破坏了团结和睦,就免去了他在总理衙门的职务。等到朝廷正式对法国宣战后,周德润遵照皇上的旨意,再次陈述了台湾和越南的作战计划,坚决反对德璀琳和盛宣怀拟定的和约,列举了六条拯救台湾、收复越南的策略,坚决主张先打仗再谈和。他还上书陈述了安徽厘金和梧州关税的积弊,皇上先后命令大臣们调查事实,想办法整顿,每年因此增加了数十万的税收。
明年,也就是和法国议和快要成功的时候,德润提出了八条建议,分别是:要勤奋努力;要追究地方官吏的责任;要清除内部的奸邪;要招募精锐的士兵;要杜绝贪污中饱私囊;要让负责处理北洋事务的大臣分别驻扎在奉天和海口,南北要联合起来;要妥善处理云南和广东善后事宜;要在云南设立机器局。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 那时候,法国公使浦理燮等人去越南,朝廷就命令德润去云南处理边界事务。德润带着道员叶廷眷等人出关,勘察了都匀、南丹、古林箐,沿着南溪河到达河口,平定了保胜蛮的叛乱。
十二年,也就是光绪十二年,他和法国公使狄隆等人商谈边界线问题,边界线长达两千多里,他们决定分成五段来谈判。德润坚持自己的主张,和对方争论,最终纠正了越南侵占的三十多里土地,以及四十里险要之地,还收回了河外苗塘子等数百里的土地。一年多后他回京,被任命为刑部侍郎,并督办顺天府学政。光绪十八年去世,朝廷给了他优厚的抚恤。
胡燏棻,字芸楣,安徽泗州人,祖籍浙江萧山。同治十三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散馆后,改任广西灵川县知县,还没上任,他就花钱买官当了道员,在直隶任职。直隶总督李鸿章让他管理北洋军队的粮饷,后来又补任天津道。光绪十四年,李鸿章要出去视察海军,有个大坏蛋想搞事,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各国领事都来质问李鸿章,李鸿章就把这事交给胡燏棻处理,三个月后,胡燏棻抓住了那个坏蛋,百姓才安定下来。
从奉天运送米粮到天津供应海军的民夫,那些充当户长的,每年要上交三万两白银,很多人因此倾家荡产。胡燏棻查明了真相,向李鸿章上奏,罢免了那些贪污的户长。光绪十六年,发大水,好几万人挤在城墙上。胡燏棻扩大了北仓和西沽的粥厂,让灾民搬进去居住。李鸿章采纳了他的建议,募集了三百多万两银子,又督促疏通南北运河以及八十多处溢流的地方,老百姓这才有时间种麦子。光绪十七年,他升任广西按察使,还被赐予一品官服。一年后到任,他做了很多平反冤假错案的事。他兼任布政使,创办了逊业堂教化士子,还到临桂县督促犯人学习技艺。
二十年的时候,胡燏棻进京朝见皇上,正好赶上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朝廷让他主管军需供应。后来清军战败,李鸿章去日本议和。各路军队从朝鲜撤回关内,胡燏棻上书请求朝廷拨款安置这些军队。当时蒋希夷的部队差点哗变,胡燏棻单枪匹马前去安抚,最终成功解散了这支部队,没人敢闹事。朝廷对这次战败感到非常痛心,意识到招募来的士兵靠不住,于是命令胡燏棻负责训练新军。胡燏棻组建了十个营,驻扎在天津小站,命名为“定武军”。这就是著名的小站练兵的开始。
胡燏棻上书朝廷,提出变法自强的主张,详细列举了十项措施:第一是修建铁路,以汉口到北京的线路为主干线,分支线路向南从光山、固始到六安,从应城、京山、安陆到荆门、当阳;向西从怀庆出发,经过轵关,直达蒲州、解州,通往关中和陇西地区;向东从开封、归德,经过宿州、泗州,到达清江。第二是铸造纸币和银币,不能让外国垄断我国的货币市场。第三是制造机器,国家需要的枪炮、军舰和机械,应该让民间工厂来制造,这样可以堵住国家财富外流的漏洞。第四是开发矿产,修筑铁路需要煤和铁,铸造货币需要金、银、铜,制造机器需要各种金属,应该选派得力的官员来主管这件事。
第五是改革南粮北运的漕运制度,官员的俸禄和军队的粮饷都改发银两,仍然在天津采购粮食储存在通州,以备不时之需。第六是裁减军队员额,淘汰老弱病残,挑选精壮士兵,把没用的士兵变成有用的士兵。第七是创办邮政,用邮政的收入来补充国家财政,这样一来,传统的驿站和负责传递紧急公文的“提塘”都可以废除了。第八是训练陆军,将领要懂得军事知识,武器装备要统一标准,士兵要从良家子弟中挑选,提高将领的薪水,严禁吃空饷的现象。第九是整顿海军,设立海军统帅,统一指挥沿海七个省的海军,海军直接隶属于中央,不受地方官员的管辖。
第十是设立学堂,农业、商业、工业、矿业、医学都要有专门的学校,海军、陆军、女子、盲人和哑巴都要有专门的教育方法,朝廷要制定相关的制度,选拔并任用这些人才。胡燏棻还提出废除武举考试,训练八旗兵丁,他们的武器装备、营房规制、粮饷标准都按照西方的模式来办。这些建议后来都陆续被朝廷采纳了。这一年,朝廷决定修建从卢沟桥到天津的铁路,任命胡燏棻为总负责人。不久,胡燏棻被任命为顺天府府尹,他又上书请求修建一条从卢沟桥到门头沟的京西铁路支线,以方便煤炭运输。
好家伙,李鸿章当上总理各国事务大臣那会儿,董福祥的军队驻扎在南苑,居然砍伤了外国铁路工程师!各国公使立马跑到朝廷告状,要求撤掉董福祥的军队。李鸿章拼死力争,才让董福祥的军队留在京畿附近,可最后还是因为这事儿,李鸿章自己被免了总理衙门的职务。李鸿章啊,向来以擅长处理洋务著称。
第二年,义和团进京,竟然说李鸿章通敌卖国,要杀了他!幸好李鸿章逃跑了,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又被委任负责处理关内外铁路的事务。结果铁路被联军占领了,一年多以后,他才跟英国大使签订协议,把铁路收回来。之后,他升迁为刑部右侍郎,三十二年的时候,又调到礼部,没多久又调到邮传部。最后去世了,朝廷按照制度给予了抚恤,还在天津为他修建了祠堂。
张荫桓,字樵野,是广东南海人,为人非常精明能干。他花钱买了个知县的官职,后来被分派到山东。山东巡抚阎敬铭和丁宝桢都看重他,多次推荐他升官,光绪二年,他代理登莱青道。当时英国想在烟台划定租界,有人提议收取“马头捐”来筹集巨款,张荫桓坚决反对。还有一块义冢被人盗卖,官府已经盖了章,张荫桓也奋力争夺,最终把地要了回来。光绪七年,他被任命为安徽徽宁池太广道,他整顿了芜湖关的积弊,税收一下子增加了许多。那年雨水很多,长江泛滥,很多州县受灾,张荫桓拿出自己的俸禄赈灾。第二年,他升任按察使。后来被朝廷召回,朝廷赏赐了他三品京堂的官职,并让他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做事。光绪十年,他被任命为太常寺少卿。
张荫桓这个人啊,精明强干,尤其擅长外交事务。他升迁很快,权力也越来越大,结果引起了一些同僚的忌恨。有个叫孔宪瑴的给事中,揭发他私下给苏松太道邵友濂写信,说他泄露了朝廷机密,弹劾了他,结果张荫桓被朝廷从总理衙门调走了。这件事还牵连到其他官员,周家楣等人也被罢官,朝中大臣们对张荫桓更加不满,把他贬到直隶大顺广道。
1881年,我被任命为出使美国、日本和秘鲁三国的大臣。一年后,我抵达美国旧金山。税务官员一个叫黑假的人,蛮横无理地要求查看国书。我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他一个税务官能过问的,坚决拒绝了他。我立刻发电报向美国国务院质问,黑假吓得赶紧道歉认错。到了伊士顿,那里离洛杉矶不远,当地华侨都热情地欢迎我。早些年,华侨在这里租地务农,结果被美国工人烧杀,死了两百多人。前任大使郑藻如曾要求赔偿被毁坏的财产,但一直没得到结果,所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到了华盛顿后,我立即和美国国务院交涉,最终获得了十四万七千多墨西哥银元的赔偿。旧金山的华侨经常械斗,我还为此写文章劝诫他们。没过多久,美国又出台苛刻的政策,想限制华工。我说:“与其把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如干脆停止和他们往来。”于是,我带头提议停止华工输出。后来,虽然很多人也请求这样做,但最终没能实现。此外,像乌卢公司槐花园案、澳路非奴案、姑力案、阿路美案、的钦巴新蕾案等等,我也都积极斡旋。我还和日本政府就小吕宋的官员任命问题进行了争论,最终结果也和我们预期的一样。这一年,我升任太常寺卿,后又转任通政司副使。
1883年,我上奏朝廷,建议在古巴设立学校,并筹建旧金山学堂和医院。三年后我回国,继续在总署任职。后来又升迁为户部左侍郎。
1890年,中日议和,我被任命和李鸿章一起作为全权大臣前往日本谈判,但日本人不接受我们的条件。第二年,我又被任命和日本使臣林董赓再次商谈条约。我全力争取优待利益和税收问题,最终签订了包含二十九款的《中日通商行船条约》,具体内容记载在《邦交志》里。1893年,我出使英国祝贺女王登基,朝廷考虑到我熟悉财政和外交事务,让我顺便和英国方面商谈加税问题,我坚决拒绝了他们免除关税的要求。我先后出使英、美、法、德、俄等国,详细记录了所见所闻,并多次上书朝廷陈述。我多次建议朝廷应该减少对外依赖,加强国防,并提出了许多振兴国家的策略。1894年,京师设立矿务铁路总局,我被任命为负责人。我多次建议朝廷修内政以安抚民心,整顿军队以增强实力,朝廷也采纳了我的建议。
一开始呢,就因为变法的事情,我和康有为走得很近,经常来往。后来康有为被皇上斥责了,我的官职也被撸掉了,发配到新疆去戍边。过了两年,义和团运动爆发了,那些当权的家伙就假传圣旨,要整死那些跟他们意见不合的人,我也差点儿在新疆被砍头。直到二十七年,我才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说句公道话,光绪朝的那些部院大臣,好多人都挺有能力的,尤其那些兼任总署要职的,当时正赶上国际交涉频繁的时候,他们的权力跟朝廷枢密院差不多大。像树铭、允升,那都是通晓经史、熟悉律法的;家楣、德润,在议约和论战方面很有本事;燏棻对时局很了解;而我呢,比较擅长外交,我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建议和想法,当时国家内忧外患,其实很多事情都暗中跟我们有关。后来我因为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就被鸣銮给罢官了,很多人觉得这根本不是我的真正罪过。还有延煦那事儿,他因为在谒陵的时候跪拜的顺序出了问题,被弹劾说朝贺队伍乱了套,但他据理力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真是个刚正不阿的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