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甲三,字午桥,是河南项城人。道光十五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在礼部当主事,后来又当了军机章京,一步步升迁到郎中。道光三十年,他升任御史、给事中,上奏弹劾广西巡抚郑祖琛办事不力,导致民乱,又弹劾江西巡抚陈阡贪污受贿,拉帮结派,结果这两个巡抚都被罢免了。户部又想捐点钱,他上疏请求收回成命,别捐了。
咸丰元年,广东的匪乱起来了,黄河的北岸又决堤了,他上疏痛陈时局,说得非常到位,直指问题的要害。咸丰二年,广东的匪徒窜到了湖南,他又上疏说:“湖南总督程矞采是这块地的官员,责任重大,责无旁贷啊!如果再让赛尚阿带兵过去,恐怕会互相推诿责任,抢功劳,互相掣肘。应该让赛尚阿回北京,让程矞采全权负责,如果出了问题,就按律法处罚!”他还说:“湖北巡抚龚裕听说贼寇进犯,就装病请假,这种行为更应该严惩,杀鸡儆猴!”他还列举事实,弹劾定郡王载铨仗势欺人,专横跋扈,以及刑部侍郎书元贪婪卑鄙,欺骗狡诈,巴结奉承载铨。皇上就下令调查载铨收受的学生的真实情况,还要求把载铨让人画的“息肩图”(此处应为讽刺载铨贪图安逸的画作)拿出来。结果查实了,载铨被罚了俸禄,被免除了领侍卫大臣兼官的职务;书元和尚书恒春都被降职;画画的那个人也被降职罚俸,处罚的轻重有所不同。 这下,袁甲三的正直声名,响彻朝野内外了。
三年后,我被派到安徽,去协助侍郎吕贤基处理军务。当时广东的匪徒攻占了凤阳府,占据了明淮关,还煽动当地的土匪,接连攻陷了蒙城和怀远。我三次上书朝廷,说:“贼兵的势力还没到迅速北犯的地步,请命令各位官员不要过于惊慌,要赶紧想办法消灭贼寇。” 后来,朝廷让我暂时代理庐凤道的职务。汉族和回族之间发生冲突,围攻颍州,我派兵平息了叛乱,诛杀了为首的乱匪,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这之后,漕运总督周天爵在亳州去世了,朝廷又让我代管他的军队。那时,土匪们联合了五十八支捻军,声势非常浩大。我到了王市集,招募散兵游勇,整顿民团,在高公庙与贼军交战,打败了他们,朝廷还给我加了三品卿的衔。朝廷又让我署理布政使的职务,但我上疏推辞了,请求专心处理军事,朝廷批准了我的请求;让我专门负责剿灭捻匪。我率军攻破了贼军在标里铺的据点,活捉了他们的头目邓大俊。各地乡团也先后抓获并献上两千多名匪徒,我都依法处置了他们。
十月,广东的匪徒从安庆窜到桐城,接着又攻陷了舒城,吕贤基也在战斗中牺牲了。朝廷命令我率军前往桐城,我又上书说:“捻军首领张茂占据怀远、蒙城之间,正窥视着庐州,我认为应该先去蒙城、亳州,为其他州县提供支援。” 当时捻匪聚集在雉河集,我命令县丞徐晓峰率兵将其击溃,活捉了贼首孙重伦。我又分兵击败了在临湖铺的匪徒,抓获了贼首宫步云、马九以及他们的几十个头目。我命令游击钱朝举和知县米镇攻打怀远,大获全胜,张茂负伤逃跑了。十二月,贼军攻陷了庐州,巡抚江忠源战死。我弹劾了陕甘总督舒兴阿,说他拥兵坐视不管,请求朝廷撤了他的职;我还请求朝廷调兵防守寿州、六安,以防止贼军从侧面袭击。
话说公元1863年二月,广东的匪军攻陷了六安,又窜到蒙城。咱们的甲三将军三次带兵攻打蒙城,把贼寇赶到了永城。甲三将军担心贼寇会跑到宿州、徐州去,于是赶紧截断他们的粮道,紧追不舍。结果贼寇已经渡过黄河了,甲三将军追不上,只好返回。
贼寇又南窜,结果在颍州、正阳关接连被打败,剩下的贼寇逃回了六安。甲三将军回到蒙城、亳州一带,剿灭捻军匪寇,攻克了临湖铺,又逼近雉河集。贼寇故意空营,想诱骗官军上当,甲三将军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把所有的船只都停靠在南岸,命令知州张家驹在河边布阵,参将朱连泰、李成虎在马家楼打败了贼寇,把他们逼到了涡河边,几乎全歼了贼寇。随后,攻破了义门集,捻军首领张捷三逃跑了。
甲三将军调兵驻扎在临淮,这地方因为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家家户户都穷困潦倒。甲三将军到了之后,先清点军队人数,再安抚百姓,大家都愿意为他效力。皇上高兴,就把他提升为左副都御史。他上奏朝廷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收复庐州,应该派一支偏师去南路,切断贼寇的支援。” 没多久,贼寇攻陷了和州,窥视着江浦,准备北窜。甲三将军就分派将领扼守关隘山岭,又到滁河招募团练,作为支援力量。
十月,北路的捻军又猖狂起来,甲三将军就命令张家驹、朱连泰率领军队在寺觉集打败了他们。广东的匪军占据了乌江,甲三将军就命令庐凤道张吉第去击败他们。贼寇在驻马河夜里筑起五个营垒,官军趁他们刚到,立刻发起攻击,杀死了抓获了大量敌人。甲三将军又命令参将刘玉豹、举人臧纡青攻打桐城,接连夺取大小关隘,击退了从庐江前来支援的贼寇。臧纡青作战非常勇猛,进攻桐城的西门,贼寇从安庆、潜山派兵来增援,城里的贼寇也出来接应,结果臧纡青壮烈牺牲了,刘玉豹收拢残兵败将退回六安。
五年过去了,我写了一份报告,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北线以临淮为最重要的据点,正阳次之。我驻守临淮,牛鉴将军扼守正阳,以此防范敌人北渡长江。庐州是中线,和春、福济两位将军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久攻不下。西线蕲州、黄州到处都是敌人,兵力太薄弱。东线沿江的针鱼嘴、西梁山,敌人的船只和营垒,来去不定。张光第等将军分兵进攻,但是没有水师配合夹击,最终很难取得成效。现在敌人拼命争夺江路,大量聚集在上游,庐州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请求增加兵力,分兵扼守庐州城东南,或者增兵剿灭舒州、巢州,让他们应接不暇,这样就能一举拿下。”
当时淮北的一些官员,想把我调走,和春、福济两位将军和我意见不合,他们就专门上奏朝廷,朝廷还是命令我们继续合作。结果和春、福济就上奏弹劾我,说我固执己见,还说我死守临淮,掩盖战况,擅自挪用军饷,中饱私囊。朝廷把我召回京城,兵部商议要撤我的职。我上诉说自己是被诬陷的,朝廷就让两江总督调查此事,真相最终大白。我在淮北深得军民拥戴,我离开的时候,送行的军民哭着堵塞了道路。没过多久,捻军首领张洛行勾结安徽、河南等地的捻军,势力更加壮大。怀远县的百姓胡文忠卖掉儿女,步行到京城,向都察院请求让我回去镇守淮北,但请求没有得到回应,他抱着状子自杀了。言官孙观、曹登庸、宗稷辰先后上疏请求起用我;疆臣怡良、吉尔杭阿、何桂清也联名推荐我。
六月份,我奉命跟着英桂去河南剿灭捻军。第一次去归德府,招募以前的部下,打了三次胜仗,解了亳州的围困,摧毁了白龙王庙的贼寨,打败了燕家小楼的几万贼寇,一直打到雉河集,活捉了苏天福,洛行只身逃脱了。皇上特地下了诏书嘉奖我,让我候补三品京堂的官职。后来我又追剿洛行余党到颍州,把他们打跑了,洛行又跑到雉河集据守。
第二年,平定了王、邓、宋、姚几个圩子,杀了捻军头目李寅等一百多人,我被授予太仆寺卿的官职,还赏赐了花翎。胜保督师攻打张洛行在正阳关,很久攻不下,我请求再次与英桂合作剿匪,命令部将朱连泰、史荣椿攻打韩圩,成功攻克。
第三年,我和胜保一起解了固始的围困,收复了六安。史荣椿在铜山打败捻匪,斩杀了捻军头目孙大旺。军队转移到宿州,袭击了贼人的王家圩,杀了贼首王绍堂等人,乘胜收复了七个圩子。七月份,我奉命代替胜保督办三省剿匪的事宜。张洛行当时据守陈家庄,我把他打跑了,又分兵收复了丰县。没过多久,蒙城、亳州的捻军进入归德,窥探周家口,我命令子保恒和总兵傅振邦一起前去救援。
贼军突然转向西北,逼近开封,傅振邦追击贼军,追到太和县李兴集。保恒率领勇士扼守桥头,步兵骑兵一起进攻,大败贼军,歼灭了数千人,把贼军赶出了河南境内,皇上还赐给我“伊勒图巴图鲁”的称号。我上奏说:“兵力分散就会势单力孤,合兵一处就会力量强大。捻匪占据的土地有上千里的范围,我的军队只有几千人,无法彻底消灭他们。请求皇上命令各地的督抚联合起来,采取大规模的行动,彻底剿灭捻匪。”
九年的正月,咱们打了张洛一场,在草沟里把他老巢端了,追到沱河边,好多人都淹死了,又跟他在双渡口干了一仗,张洛这小子倒是会水,游走了。胜保那家伙跟甲三关系不好,老是上书弹劾甲三,皇上都看不下去了,说“甲三督剿半年了,就只会守着徐州宿州,不去打贼窝,时间长了没啥效果”。皇上把他叫回北京,让他来汇报工作,面陈军事情况。四月,皇上任命他署理漕运总督。没多久,胜保他妈去世了,胜保就回家奔丧去了,皇上就让甲三署理钦差大臣,负责安徽的军事,正式任命他为漕运总督。甲三攻打临淮关,军队在南岸扎营,切断了敌人的粮道,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门,活捉了贼首顾大陇等人,顺利拿下临淮关。
十年的时候,甲三又去攻打凤阳,打了好多仗,都赢了。邓正明带着府城投降了,张元隆还在县城里死扛,甲三把他诱出来杀了,还顺带杀了三百多个悍匪。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两座城池,皇上高兴坏了,夸他调度有方,赏了他一件黄马褂,还让他儿子保恒去军队里历练历练。
捻匪攻陷了清江浦,还打淮安的主意,皇上让道员张学醇把他们打跑了,乘胜追击又收复了全椒。广东的匪首陈玉成来支援捻军,在滁州附近骚扰,皇上让李世忠去夹击,把他们也赶跑了。那时候江北没个统帅,扬州有个叛将叫薛成良,带着人到处抢劫,甲三赶紧派水军去堵住高邮湖、宝应湖等水域。薛成良逃到李世忠那儿,甲三跟李世忠讲了大道理,李世忠就把薛成良绑起来送给了甲三,甲三把薛成良杀了,以儆效尤。甲三又让保恒联合总兵张得胜、副都统花尚阿等军队围攻定远,陈玉成带着人来救援,跟捻匪一起攻打凤阳,占据了九华山等山区,连营几十里。凤阳城里的粮食快吃光了,甲三让参将黄国瑞偷偷带着四百精兵,晚上摸到九华山,冲进敌营,城上也同时开炮支援,贼兵大乱,丢下营寨逃跑了,凤阳之围终于解除了。
那年秋天,英法联军打进了北京城,皇帝带着朝廷官员逃到了热河。朝廷让曾国荃带兵进京护驾,但是皇帝下令,说淮河是南北的咽喉要道,让他别动。后来和英法联军谈妥了,签订了条约,里面主要有四件事:谨慎地采纳建议,节约开支,加强军队训练,选拔有才能的将领。这些事情都下发到相关部门去执行。曾国荃又上奏请求回京,因为西方国家想出兵帮助朝廷剿灭捻军,但是曾国荃极力说明这样做不行,这些奏章都呈报给了皇帝。
过了十一年,张洛行在涡河北边聚集兵力,曾国荃派李世忠去打败了他。当时有个练军总管叫苗沛霖,是凤台县的秀才,为人强悍狡猾,在当地很有名气。他因为练兵有功,官职一路升迁到川北道,还被加封了布政使的衔头,但他不穿官服,让手下都叫他“先生”。他平定了那些土匪占据的村庄后,就自己安插村长,收取田租;还在路上设置关卡,垄断公私物资买卖。在涡河、浍河、颍河一带,他为所欲为,非常嚣张。曾国荃多次想办法控制他,利用他来牵制捻军。胜保特别信任苗沛霖,苗沛霖也和胜保关系密切,但他内心却怀有反叛之心,只是因为害怕曾国荃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个时候,苗沛霖借口他的练勇被杀,占领了怀远,包围了寿州,把安徽巡抚翁同书抓了起来,还杀了寿州的团练首领徐立壮;孙家泰也被他囚禁,最后自杀身亡。寿州仍然被苗沛霖围困着;他还派他的手下苟憬开去攻打河南,接受了太平天国的官职,命令他的军队蓄长头发,到处烧杀抢掠。于是朝廷下令撤销了苗沛霖的官职,命令曾国荃联合其他军队去剿灭他。翁同书被罢免,贾臻代理安徽巡抚,结果在颍州也被苗沛霖围困了。正巧张洛行率领大军渡过淮河,曾国荃调兵去打败了他。曾国荃在淮河边驻扎军队,解散了苗沛霖控制的两百多个村庄。十一月,保恒和总兵张得胜等人攻克了定远,太平军逃跑了,曾国荃又攻下了六合、天长。
1862年,打下了江浦和浦口,然后军队和多隆阿的部队一起攻打庐州,也拿下了。陈玉成逃到寿州投靠苗沛霖,结果被苗沛霖抓住,送给了胜保的军队,被杀了。之后胜保就为苗沛霖求情,想让他免罪,并承诺自己会努力剿灭捻军来将功赎罪。但他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依然我行我素,一点也不积极。苗沛霖最终还是成了大患,甲三(曾国荃)上奏朝廷,分析了当时的局势,建议先剿灭捻军,再对付苗沛霖。他还推荐李续宜去安抚安徽,而他自己则带兵和僧格林沁的军队一起打击捻匪,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没过多久,他就因为病情严重请求辞职,朝廷也同意了。之前寿州失守,朝廷本来要革他的职,但后来又特地下了诏书免了他的罪。
辞官之后,走到归德的时候,他又上奏朝廷四件事:一是提倡重视儒家经典圣学;二是建议朝廷大臣要一心一意为国家办事;三是用人要慎重;四是听到奏报要及时处理。皇上很高兴,都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又上奏说,苗沛霖最终很难被安抚。第二年春天,苗沛霖果然又叛乱了,包围了蒙城,很多捻军都来支援他,朝廷就命令甲三在家待命,一起商议防御和剿灭叛军的事宜。临淮的军队当时正遭受饥荒,甲三奉命紧急筹集物资接济,于是他倡议募捐,招募敢死队,走小路把物资运到蒙城。捻军两次进攻陈州,甲三这时已经病得很重了,但他还在病榻前给将领们布置作战策略,最终击退了捻军。不久他就去世了,朝廷下诏书给予优厚的抚恤,并追赠他“端敏”的谥号。他的儿子保恒被提升为侍讲学士,保龄被任命为内阁中书。陈州、临淮、淮安都为他建立了专祠,后来淮安还把他列入名宦祠,河南也把他列入乡贤祠。
子保恒,字小午,道光三十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他跟着他爸爸一起在军队里,咸丰五年,皇上批准他继续留在军队里工作。
咸丰七年,他参加了解除亳州之围的战斗,攻克了白龙王庙、寺儿集、雉河集等地的匪贼营垒,还猛攻三圩,战斗非常勇猛。胜保把他的战功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就给他加了侍讲的衔头,还赏赐了他花翎。咸丰八年,他又参加了攻打怀远捻军首领李大喜的战斗,夺取了他们的辎重,还大败了孙葵心、刘狗于太和,皇上还赐给他“伊勒图巴图鲁”的称号,这可是个很高的荣誉啊!咸丰九年,因为甲申战争(甲三)结束了,保恒就回北京上班了。
咸丰十年,皇上又派保恒去甲申战区,他在定远打败了匪贼,帮办军务穆腾阿还把他的功劳报了上去。甲申战区的主帅还特意推辞说自己没啥功劳,皇上就下旨说不用谦虚。咸丰十一年,他又在怀远打败了苗沛霖的部下张士端,还一起攻克了定远。同治元年,他接连升官,当上了侍讲、侍读、庶子。甲申战区的主帅因为生病辞职了,皇上就让保恒继续留在军队里。没多久,他的继母去世了,他就回家奔丧去了。
同治二年,他又跟着甲申战区的主帅去陈州督办团防。后来甲申战区的主帅去世了,朝廷给了他很多抚恤,还让他直接升任侍讲学士。
淮北刚平定下来的时候,保恒就给朝廷上书,提出了八条善后策略,建议用敌人的财产和没收的财产来招募百姓开垦荒地,整顿两淮的盐务,用盐务的收入来支付屯田的费用;他还悄悄地报告说李世忠这个人骄横跋扈,难以驾驭,请求朝廷对他进行约束。
三年后,因为屯田的建议迟迟没有实行,保恒请求进京,当面跟朝廷大臣们商议。结果皇帝说他不了解官场体制,把他降了一级,让他去鸿胪寺当个候补少卿。 等他服完处分后到了京城,朝廷大臣们都纷纷推荐他的才能。
七年后,捻军造反,打到了京畿附近,保恒主动请缨,要去前线打仗,朝廷就派他去李鸿章那里帮忙。捻军平定后,保恒被加封为三品衔,授予侍讲学士的职位。 后来,他跟着陕甘总督左宗棠去了陕西。八年后,朝廷让他负责管理西征的粮饷,并且允许他直接向皇帝上奏章。 十一年后,他升迁为詹事。 肃州收复后,他又被加封为头品顶戴。 十三年后,他又接连升任内阁学士、户部侍郎。
保恒负责督办军饷五年,军队欠饷的问题错综复杂,但他都能妥善处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等到大军出关的时候,朝廷又让他协助左宗棠办理转运军饷的事,让他驻扎在肃州。 保恒请求进京朝见皇帝,但没有得到批准。 光绪元年,朝廷召他回京,让他兼任吏部侍郎。 光绪二年,他又调任刑部侍郎。
保恒久在军队里待了很久,对世事变化看得非常透彻,多次上书谈论时局,建议选拔人才,振奋士气,安定民心,说话非常直率。他还说:“观察各国的情况,只有俄国最强最狡猾,他们往往不动声色,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十几年前就开始实施阴谋诡计。‘履霜坚冰至,置锥何足惊’(出自《易经》),‘桑土宜先’(出自《管子》)。应该特别任命一位久经沙场、熟悉军事战略的重臣,专门负责东三省的练兵事务。所有关于兵马、军饷、边防的事情,都交给他负责。给他足够的权力,宽裕的时间,平时可以消除敌人的觊觎之心,战时可以作为进攻的助力。用来拱卫京城,震慑其他民族。这关系到根本的大计,不能交给几个不互相统辖的武官,才能震慑强邻,消除外患。”
福建的台湾,地处偏远的海边,物产丰富,汉族和原住民互相挤压。如果不派驻一位专职的大臣,驻扎重兵,树立威信,大力整顿民风、官吏、军队和乡团,很难取得成效。如果让福建巡抚每年在台湾待半年,恐怕福建全省的政务会因为道路阻隔而荒废。台湾刚刚建立的制度,如果巡抚总是来来往往,最终会变成一纸空文。建议把福建巡抚改成台湾巡抚,常驻台湾,而由总督负责福建全省的事务,各司其职。奏疏上报后,朝廷下令执行。
三年的时候,河南闹大旱,朝廷派保恒去负责赈灾。他到了河南之后,就详细地报告了沿途流民的惨状,然后先下令各州县停止收税。第四年,他又上奏朝廷,请求截留江南漕运的九万石粮食,结果没批准;他又请求借用直隶平粜(平价卖粮)剩下的三万石米,这个请求得到了批准。他还请求借用江苏的义仓积谷和台湾捐献修铁路的五十万两白银,这事儿被转交到下级部门讨论,并要求他拿出归还的办法。保恒又建议暂时不要禁止四川的盐运到湖北,而是加收盐税,用这笔钱来应付赈灾的需要,两全其美。这个建议也交给了下级部门讨论。保恒到各地查赈,生活非常简朴,吃粗茶淡饭,从不铺张浪费。他还制定了二十二条赈灾章程颁布施行,在交通要道设立粥厂,在省城吃饭的人就有十多万人,大家都吃饱穿暖,有了落脚的地方。后来,保恒亲自视察灾情,不幸感染疫病去世了,朝廷下旨赐予抚恤,并追赠谥号为“文诚”。河南省城还专门为他修建了祠堂,和陈州、临淮的甲级祠堂一起祭祀。
毛昶熙,字旭初,是河南武陟人。他父亲毛树棠当过户部侍郎。毛昶熙在道光二十五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授予检讨的官职。咸丰五年,他升任御史,又升任给事中。他多次上奏朝廷,论述军事和吏治方面的问题,还弹劾步军统领联顺徇私舞弊,最终导致联顺被罢免,因此名声很好。咸丰八年,他被任命为顺天府丞,胡林翼还秘密地推荐了他。咸丰十年,他被加封为左副都御史,奉命督办河南团练。他到河南之后,就制定了全盘的计划,列出了十二条规章制度:修筑堡寨,扼守要隘,挑选领导人员,选拔团练士兵,筹措经费,互相支援,制定纪律,发布命令,公开奖惩,查处奸邪,表彰忠义,并且最终以实际行动来执行这些制度;他还上奏朝廷,陈述训练民勇过于辛苦劳累的弊端,建议改办乡团,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督办剿匪事务,驻军归德。亳州的捻军入侵鹿邑,他督促训练的勇军击退了捻军,然后分兵追剿,打了九仗,都取得了胜利。
十一年的时候,疏言(也就是奏章上)说:“捻军骑兵超过一万,官军的骑兵数量太少,安徽和河南交界的地方,都是平原,步兵根本没办法有效对付这些亡命之徒。现在河南已经修建了不少寨堡,效果不错,应该命令每个寨子的头领都选出一个壮丁,配上一匹马,来军队报到。光归德府和陈州府两地,就能凑齐三四百骑兵。”皇上就下令把这个办法推广开来。
捻军当时正逼近省城,还包围了通许县,昶熙就上奏请求军队支援,结果包围很快就被解除了。他又上奏说:“现在军令不统一,将士们都不知道该听谁的,最好是让巡抚和总督统一指挥。”皇上就下令让巡抚严树森负责督办河南剿匪的事,让昶熙协助他,还让他继续负责团练的事务。三月,军队攻克了唐县。捻军头目赵国良进攻光州,陈大喜进攻汝阳,都被打跑了。后来因为错误地使用了逃犯李占标,昶熙被降了三级,暂时免职。
大河以南各府、厅、州、县的团练都建立起来了,屡次打败捻军,皇上就下令恢复了他的职务。 然后又连升几级,做了顺天府尹、太仆寺卿、内阁学士,还让他继续留在军队里。
穆宗皇帝登基后,李昶熙请求去祭奠文宗皇帝的梓宫,顺便汇报一些重要的军情。但是皇帝没同意他当面汇报,而是让他把军事上的密奏写成奏章呈上来。
奏章里提出了剿灭捻军的策略,大概意思是:这些年来剿匪一直没找到有效的办法,主要错在两点:第一,只顾着防守。颍州、徐州、归州、陈州一带,地势平坦,方圆千里,没有险要的地方可以防守。捻军从好几路同时进攻,分散开来反而越来越多。官兵如果分散防守,兵力就单薄;如果集中防守,力量又分散不开,就像院子没有围墙,只守着大门,根本拦不住小偷。第二,没有周全的计划就轻率出兵。捻军的数量是我们的好几倍,骑兵更是我们的十倍以上。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侥幸打一仗,万一失败,捻军的嚣张气焰会更加旺盛。
最好的办法是集中兵力,直捣捻军的老巢。虽然皖北的捻军主要是张洛一伙在作乱,但是陈州、宋州、颍州、寿州、淮州、徐州方圆几百里,到处都是捻军的巢穴,到处都有捻军的头目。官兵即使能够逐个清除,也很难在短期内彻底消灭。如果绕过小股捻军,直接攻击大股捻军的老巢,那是舍近求远,小股捻军会在背后袭击我们,我们肯定顶不住。所以,直接攻击老巢很难奏效。但是,捻军和太平天国的粤军不一样,粤军像蜜蜂一样聚集在一起,力量集中;捻军分散在各个村庄,力量分散。他们要出动,必须打出旗号,把各个村庄的匪首召集起来,约定日期一起行动,通常需要十几天才能出动。他们窜到山东,一般会在保安山、龙山集合;窜到汴梁,一般会在小奈集、大寺集集合;窜到陈州,一般会在南十字河、张信溜集合;这些地方都靠近亳州,亳州是捻军的咽喉要道。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选派一位威望很高的重臣,统率几万步兵、几千骑兵,驻扎在亳州。学习伍子胥用计迷惑楚国的方法,把部队分成几队,这边撤了那边去,那边撤了这边来,在各个捻军据点之间来回穿梭,让大股捻军无法勾结,小股捻军无法互相联系,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地害怕官兵到来,这样他们就无法打出旗号出动,也无法四处抢粮。等到他们饥饿困乏的时候,再用重兵逐个围剿。捻军没有了外援,小股捻军就会胆怯,大股捻军也容易平定,再采取招抚的政策,很快就能瓦解他们,不必费太多兵力。
防备捻军已经出动之后,哪有比阻止他们出动之前更有效?剿灭捻军已经聚集之后,哪有比阻止他们聚集更有效?这样既不会有劳师远征的危险,也不会因为轻率进攻而损害军威,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巩固京畿地区的防卫。豫东是京畿地区的门户,亳州是豫东捻军的根源。亳州的捻军不除,豫东的匪患就难以根除,京畿地区也就不会安定。重兵驻扎在豫东,就顾不上东省;驻扎在东省,就顾不上豫东的防卫。只有亳州是各路捻军汇集的地方,拔除这个根源,才能堵住这个源头。而且,蒙城、亳州的百姓,都被逼在捻军的巢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苟且偷生,他们并非真心甘愿为贼。如果官兵声势一振,边抚边剿,不仅忠义的百姓会同心协力杀贼,就连依附捻军的堡寨,也会纷纷归顺,帮助官兵作战。那些长期处于战乱的地方,百姓都习惯了战争,依附捻军就成了悍贼,反正就成了劲兵,这样既能削弱捻军的嚣张气焰,又能增强我军的士气,没有比这更好的策略了。以前胜保、袁甲三多次取得大胜,都是因为驻扎在亳州,扼住了要害,并且依靠关保、德楞额的骑兵力量,所以才能屡战屡胜。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可以作为证明。奏章呈上去后,皇帝赞同了他的意见。
话说当时,捻军和太平军在颍州闹得厉害,朝廷就命令昶熙将军带兵去剿灭他们。昶熙将军手底下只有五千兵,而且还没有骑兵,所以就上书请求朝廷调拨总兵李续焘他们,再招募六千精壮士兵到河南来,这样才能增加兵力。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还下令让西安将军托明阿挑选一千西安骑兵支援河南。
同治元年春天,亳州的捻军头子刘大渊带着他的手下跑到河南来作乱。昶熙将军在省城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杞县,结果发现贼军已经把杞县围住了。这时,僧格林沁将军的军队正好从山东赶来,在许冈打败了捻军。昶熙将军和僧格林沁将军的军队一起进攻,收复了捻军占领的民圩,杀敌过万,剩下的捻军就逃跑了。昶熙将军就下令各路团练军队追杀逃敌,然后回到归德府,堵住捻军的退路。四月,昶熙将军又和僧格林沁将军一起攻打金楼教匪首领杨玉骢,彻底消灭了他的军队。朝廷因此授予昶熙将军礼部侍郎的官职,并且继续让他督率团练军队剿灭捻军,归僧格林沁将军节制。之后,昶熙将军又赶到汝宁府,督率兵团剿灭陈大喜等匪首,攻克了正阳县,收复了许多寨子和民圩。
到了同治二年,昶熙将军又诛杀了捻军头目张凤林和张福林,攻克了邢集和尚店的贼巢。陈大喜逃窜到湖北去了,汝宁府和陈州府一带盘踞的捻军,也被几乎全部消灭了。之后,昶熙将军被调到吏部任职。后来,亳州的捻军又犯境陈州,结果被官军死死堵住,四处逃窜。昶熙将军驻扎在鹿邑,彻底平定了亳州北部的捻军据点。
那年冬天,苗沛霖被处决了,淮北地区终于安定下来了。朝廷下旨说:“昶熙将军之前因为兵力不足,需要地方部队支援,现在兵力充足了,可以遣散回乡务农了。” 然后命令昶熙回北京上班。 这时候,陈大喜这小子勾结苗沛霖的残余势力,跑到汝南一带闹事,攻陷了正阳、信阳、新蔡、息县好几个老百姓的村寨。 所以昶熙就暂时留下来剿匪。
过了三年,昶熙驻扎在息县,抓住了捻军头目赵国良、徐文田等十多个人,把那些被攻陷的村寨都收复回来了。 十一月份,僧格林沁大败陈大喜和张总愚于光山,贼寇们往西逃窜,逼近南阳。 朝廷调张曜回唐县驻扎,让知府汤聘珍守卫南阳。
到了第四年,僧格林沁将军在曹州战死了,好多军队都被问责,昶熙也被革职留任,朝廷下令让他回北京。 六年后,他被调到户部工作。 七年后,他升任左都御史,还兼任工部尚书。
捻军刚平定,战事逐渐平息,应该更加谨慎小心。我大概的意思是:取得胜利就高兴,这是常人的通情达理;取得胜利就担忧,这是圣人的深谋远虑。现在大敌刚平,战火还没完全熄灭,云南、贵州、陕西、甘肃,战火连绵,令人心惊;安徽、河南、直隶、山东,到处都是创伤。平定叛乱,安抚百姓,这些都需要皇上费心,稍有懈怠,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万一在取得大胜之后,忘记了居安思危,那么祸患的萌芽,恐怕就会潜伏在无形之中。目前最紧要的事情:第一,勤于学习圣贤的学问。皇上正值壮年,学习也日新月异。但是恐怕亲近老师学习的时间不多,回宫以后,身边的近侍,可能会因为功业日盛,进献谄媚的言辞,使皇上意气逐渐高涨,从而懈怠修养。过去宋朝庄献皇后临朝听政的时候,仁宗皇帝听信内侍的话,想观看珍宝玩物,庄献太后就告诉他祖宗创业的艰难。我也恳请皇太后在皇上回宫后,反复告诫皇上时局的艰难,勤加引导。至于近侍,尤其应该选择老成有识的人,侍奉皇上起居,这样才能使皇上养成良好的品德,日益坚定。
第二,崇尚节俭。现在虽然叛乱平定,但是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没有完全回归田园,荒芜的田地,还有很多没有开垦。如果不大力实行节俭,就不能积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我以前管理三库事务,看到内务府借拨部库银两,逐年增加。我担心中原平定后,铺张浪费,财源没有开拓,财政支出不节制,国库空虚,这危害可不轻。恳请皇太后和皇上崇尚节俭,为天下做表率。所有不紧急的事情,可以取消的就取消,可以延缓的就延缓,这样国库才能充实,社会风气也能逐渐淳朴。
第三,整顿吏治。捻军之乱,实际上是由那些不肖的州县官吏激化而成的。他们除了正规的赋税之外,还千方百计地搜刮民财;私自征税罚款,中饱私囊,以致民怨沸腾,酿成大祸。自从用兵以来,这种风气更加严重。就拿厘金一项来说,执行不善,弊端丛生。损害商人,损害百姓,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现在东南地区刚平定,京畿地区刚安定,饱受战乱之苦的老百姓,经不起再次扰乱。应该命令各省督抚慎重选择好官吏,让百姓休养生息,恢复以前的富庶景象。
第四,巩固根本。陕西的回民叛乱和土匪,聚集在北山,现在听说大军乘胜西征,恐怕他们会走投无路而四处逃窜。他们可能会从山西扑向黄河,或者从草原北扰宣府、大同,京畿地区兵力单薄,地广人稀,处处都需要防范。直隶提督刘铭传既有谋略,又有勇武,应该命令他迅速返回原职,并带所部一万人,留在直隶驻守,以壮声威。并且要把绿营兵丁,训练成精兵强将,这样那些贼寇就不敢轻举妄动,而各路将领也可以专心西征了。”奏疏呈上去后,皇上赞赏他的话语恳切,并给予了优厚的诏令答复。
他当了八年工部尚书,之后被任命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帮忙处理事情。
第九年,天津出了民教冲突的乱子,朝廷派他和直隶总督曾国藩一起去处理,还让他暂时代理三口通商大臣的职务。事情解决后回北京,他就请求辞去三口通商大臣的职务,只担任总督,朝廷也同意了。
第十一年的時候,他被调到吏部工作。到了第十二年,他去东陵祭拜,之后被朝廷留在了北京办事。第十三年,他又兼任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光绪四年,他母亲去世,守孝期满后,他又回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工作,继续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光绪八年,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不久后他就去世了,朝廷下旨赐予优厚的抚恤,追赠太子少保,谥号文达。
毛昶熙多次主管文官考核,两次主持会试,各种朝考、殿试的阅卷工作,他参与了二十多次,当时士人都很佩服他。
人们评论说:袁甲三、毛昶熙都以敢于直言著称,后来都担任了军事要职。袁甲三孤军奋战在淮河地区,从捻军起事开始就一直参与平叛,面对骄横的将领和反复无常的敌人,最终保卫了国家边疆,他的坚毅精神令人难以企及。毛昶熙虽然权力有限,同时代的边疆官员也不是平叛的好手,但他尽力补救的功劳也是不能抹杀的。他提出的平定捻军的策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捻军平定后,他勤勤恳恳,虚心纳谏,是一位老成持重的爱国之臣,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他保卫国家,维护和平,在朝堂上侃侃而谈,家里家教严格,很有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