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安,字迪民,是江苏吴县人。乾隆四十二年考中了举人,乾隆六十年,通过大挑考试当上了知县,被派去了浙江。那时候清朝很多县都欠着钱,上面要求必须把窟窿补上。富阳县令恽敬却没听上级的,张吉安奉命去撤了他的印,接管他的工作。结果到了富阳,老百姓都跑来求他留下恽敬。张吉安看到这情况,啥也没说,空着手就回去了,然后跟上级说:“恽敬是个好官,求您保全他。再说,县里的赋税收入本来就固定,前任官吏不谨慎导致亏空,却要后任官员来填补,恐怕会助长贪污的歪风邪气。现在楚地、豫地那些刁民四处作乱,都是因为官吏贪赃枉法才给他们可乘之机。应该多用读书人,好好安抚百姓,这才是真正的弥补啊!” 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他迂腐。

后来,他被委任为县丞和杭州府通判。张吉安觉得自己跟当时的官场格格不入,就请求改做教职,但上级留下了他。嘉庆二年,他代理淳安县令,后来又调到象山县。当时海盗从福建骚扰浙江,沿海穷苦百姓以捕鱼为生,很多人用米、淡水和火药接济海盗,甚至还给海盗带路。张吉安取消了船埠商渔的税收,严禁粮食和淡水运往海外,海盗渐渐穷困潦倒。正好碰上台风,海盗船被掀翻了,海盗们游到岸边,全被水师抓住了。提督李长庚感叹道:“如果所有的县令都像张象山一样,海盗还敢猖狂吗?”张吉安还建议把县境南面的田地,也就是海中大岛,像明朝汤和那样封禁起来,以切断海盗的羽翼。韭山是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石浦、昌国驻军又少,他请求增兵以震慑海盗。虽然他的建议一开始没被采纳,但最后还是按照他的意见做了。

嘉庆四年,他代理新城县令。漕仓设在省城,老百姓要按规定缴纳赋税,县官却层层加码,运粮的民夫也借机敲诈勒索,成了惯例。张吉安把赋税的折价降低到原来的六七成,百姓们都感激他。

话说五年的时候,我在永康县任职,突然遭遇了蛟水暴发,田地房屋都被冲毁了,百姓流离失所。我赶紧搭起棚子安置灾民,那些帮忙堵水的,我就给他们送船和粮食;那些被水淹死的,我就给他们准备棺材下葬。这些事情我都没等上级批准就做了,救灾工作做到极致。有些上司批评我违反了规定,但巡抚阮元素大人很支持我,完全按照我的请求办理。到了六年,我调到丽水县任职,一心诚恳地祈祷降雨,结果旱灾也没发生。丽水县山多,老百姓住在偏远险峻的地方,告状都很困难。我就经常巡行到山上的寺庙里审理案件,大家都觉得方便多了。

八年,我调到浦江县,又碰上了水灾。一些坏人纠集群众抢劫富户,砍伐墓地树木,邻近的县城也跟着起哄。我说:“不依法办事就制止不了坏人,没有粮食就安抚不了老百姓,老百姓安定了,坏人的嚣张气焰自然就消下去了。” 于是,我请求用运兵的粮食余粮来赈济灾民,民心逐渐安定下来,然后才抓捕首恶,依法处置。后来我调到余杭县,九年春天,雨水又损坏了庄稼,我就开仓放粮平抑米价,还从四川运来一千石粮食救济灾民。十年,又遭遇水灾,我就分乡设立粥厂,煮粥赈济灾民,计划周密,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出现拥挤混乱的情况。余杭县有很多名胜古迹,我也挨个修复。我还打击讼棍,认真审理案件,修县志,修缮学校,文教事业蓬勃发展。我在余杭待了七年,因为生病就辞职回家了,从此不再出仕。我死后,永康的百姓请求为我立祠祭祀,专门修建了一座祠堂。

那个时候,官场积弊已久,流行着“南漕北赈”的说法。南方官员为了漕运利益,往往隐瞒灾情;督抚官员也以此为借口推诿责任,对灾民不管不问。如果哪个官员真心实意地为百姓排忧解难,反而很难保住官位。我在浙江做官前后将近二十年,所到之处大多是灾区,但我都能尽职尽责。在新城县,我还减少了漕运的三分之二到三分之一,当时很多人认为这很难做到。“北赈”的弊端也是一样。同时期,江苏的一个知县叫李毓昌,因为没有参与同僚侵吞赈灾款而遭殃,仁宗皇帝却对他进行优恤,并严惩那些贪官污吏,这大概是想力挽狂澜吧。

毓昌,字皋言,是山东即墨人。嘉庆十三年考中了进士,后来被派去江苏当知县。第二年,总督铁保去山阳县调查赈灾情况,他亲自到乡下走访,仔细核查户口,结果查出来山阳知县王伸汉贪污赈灾款,还弄了个假的账本想蒙混过关,铁保把证据整理好,准备上报朝廷。

王伸汉一听这事儿要败露,急了眼,就用重金贿赂毓昌,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毓昌是个正直的人,一点儿都不动心。王伸汉没办法,又想偷走铁保的证据,就让自己的仆人包祥,跟毓昌的仆人李祥、顾祥、马连升合伙去偷,结果没偷到。这下王伸汉彻底慌了神,竟然想出了个毒计,要害死毓昌。

王伸汉把毓昌请去喝酒,毓昌喝完酒回家,觉得口渴,李祥趁机在给毓昌倒的汤里下了毒。毓昌喝了汤后,肚子疼得厉害,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包祥从背后捂住他的头,大声喝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李祥说:“我们几个实在没办法再伺候您了。”马连升赶紧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把毓昌勒死了。王伸汉就对外宣称毓昌是自杀的。

淮安知府王毂派人验尸,验尸的人回报说:“死者嘴里有血。”王毂一听,火冒三丈,狠狠地打了验尸的人一顿,最后还是按照自杀结案上报了朝廷。

毓昌的族叔李太清和一个叫沈某的人一起赶到山阳去迎接毓昌的灵柩。他们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半张残稿,上面写着:“山阳知县贪污赈灾款,想用好处收买毓昌,毓昌不敢接受,怕辜负了皇帝的信任。”这是毓昌给总督写的报告,没来得及销毁的部分。

灵柩运回家后,毓昌的妻子做了个噩梦,打开棺材一看,毓昌的面色跟活人一样。她用银针扎了扎毓昌的身体,银针竟然变黑了!李太清立刻进京,向都察院告状。朝廷下令逮捕王毂、王伸汉和他们的仆人,交给刑部审问。山东按察使朱锡爵验尸后发现,毓昌只有胸前的骨头完好无损,其他地方都发黑了,证明毓昌是中毒后才被勒死的。

皇帝仁宗听到这件事后龙颜大怒,下令将包祥斩首,顾祥、马连升处以极刑,把李祥的心挖出来祭奠毓昌的墓地。王毂和王伸汉按照律法处罚,总督以下的官员也根据责任大小受到了处罚。朝廷追赠毓昌知府的官衔,并为他修建了墓地,还专门为此写了一首诗,刻在毓昌的墓碑上。 因为毓昌没有儿子,朝廷还下令为他立嗣,他的嗣子希佐被赐予举人身份,李太清也被赐予武举身份。

龚景瀚,字海峰,是福建福州人。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当官的。他曾祖父龚其裕,康熙初年,还是个秀才就参军了,后来被授予江西瑞州府通判的官职。云南、福建发生叛乱的时候,他带领乡勇给大军带路,立了大功,升官做了吉安知府。当时吉安府城被叛军占领了,大军驻扎在螺子山,龚其裕负责供应军粮,从没出过差错。城池收复后,他一心抚慰百姓,安抚受伤的人,做了很多好事。后来他又做了河南怀庆知府,疏通了顺利渠,把济水引进城里,方便了老百姓。最后做到两淮盐运使才去世,死后被供奉在瑞州、吉安、怀庆三地的名宦祠里。

他祖父龚嵘,一开始在浙江余杭当知县,处理了一起百姓误杀仆人的疑难案件,当时大家都夸他办得好。后来升官做了直隶赵州知州,疏通河流,发展水利。又升任江苏松江知府,渡海去赈济崇明岛的灾民,救活了很多百姓。官做到江西广饶九南道,他一个人骑着马就平定了万年县的匪乱,死后被供奉在饶州的名宦祠里。

他父亲龚一发,乾隆十五年考中了举人,在河南当知县,先后在宜阳、密县、林县、虞城四个县做过官。他审案子很厉害,又能用德行感化人。在虞城的时候碰上水灾,他非常努力地赈济灾民。他亲自上奏朝廷,疏通积水,还开挖了惠民渠、永便渠等水渠。龚一发和灾民一起同甘共苦,治理灾情做得最好。后来因为生病辞官,之后又复出做了直隶高阳的官。后来又升任云南镇南知州,死后被供奉在虞城的名宦祠里。

景瀚从小就继承了家里的学问,年纪轻轻就出了名。大学士朱珪在福建督学的时候,对他非常欣赏。乾隆三十六年,景瀚考中了进士,回到京城等候分配工作。乾隆四十九年,他被任命为甘肃靖远县知县,还没上任呢。总督福康安知道他很有本事,就把他调到中卫县当县令。他处理公文就像流水一样快,一看就知道不是刚做官的新手。

七星渠很久没疏通了,老是干旱缺水,景瀚就修建了石坝,把水引进渠道,这才让水流通畅起来。他还疏通了常乐渠、镇静渠等渠道,重新修缮了红柳沟环洞和减水坝,一共灌溉了三十万亩田地,老百姓都得到了好处。乾隆五十二年,景瀚被调到平凉任职。平凉这地方土地贫瘠,粮食不够吃,景瀚就请求邻县不要限制粮食的贩卖。平凉又是西域的交通要道,往来的车辆都需要从商人那里购买物资。以前,盐引都是官府分配给老百姓的,官吏还强买煤炭,这些都让老百姓很苦,景瀚把这些全都取消了。这样一来,商人就多了起来,粮食和货物也流通起来了。他还修缮了柳湖书院,和学生们一起讲学,当地的文化氛围也越来越好了。

乾隆五十五年,景瀚代理固原州知州。固原州汉族和回族人民混居,经常发生冲突。景瀚秘密侦查各个堡寨,消灭了长期作乱的匪徒,境内终于安定下来了。乾隆五十九年,他升迁到陕西邠州当知州。嘉庆元年,总督宜绵到边疆巡视,调景瀚到军营里做事,跟着一起剿灭了教匪,因为立功被提拔为庆阳知府。宜绵总督管辖着三个省,后来进军四川,幕府的所有文书都由景瀚负责。不久之后,他又被调到兰州,继续在军队里担任翼长。

景瀚在军队待了很久,看到军队劳累,军费耗尽,流寇依然猖獗,于是就上书朝廷,详细分析了调兵、增兵、募勇这三方面的坏处,以及剿灭流寇的四个难题。他说:“要先安抚百姓,才能消灭流贼。百姓的意志坚定,流贼的气焰就会衰弱,这样流贼就无法裹挟百姓。多一个安居乐业的百姓,就少一个流寇;百姓的住所安定了,流贼就找不到东西抢了;百姓有一天的粮食,流贼就少吃一天的粮食。要用坚壁清野的办法,让百姓自己互相保护聚集起来。流贼没来的时候,大家就努力耕种,从事贸易,各安天命;流贼来了,就关上栅栏,登上城墙,一起防守。百姓有了依靠,就不会害怕,自然不会逃亡。关键在于:首先要谨慎选择好官吏,其次要仔细衡量形势,再次要挑选好村里的领头人,再次要清理整顿保甲制度,再次要训练壮丁,再次要储备粮食,再次要筹划经费。如果这样去做,就会有十个好处。”他反复说了几千字,句句切中要害。后来,各省都效仿他的方法,百姓得以自保,流贼无处逞凶,效果非常显著。人们都说,三省平定匪患,关键就在于景瀚的这个策略。

五年后,他终于到了兰州上任,七年后进京述职,最终在京城去世。后来,他的文章被编入《皇清文颖》,仁宗皇帝还特意把他的《坚壁清野议》交给馆臣,收录进史书。兰州的“名宦祠”也供奉着他的牌位。从他祖父裕公开始,到景瀚,四代人都被列入名宦,这在全国都非常有名。

景瀚的儿子丰谷,当过湖北天门县的知县,也做出了政绩,没有丢了祖上的好名声。

方泌,字季源,是山东蒲台人。嘉庆初期,他通过拔贡考试当上了州判,被派往陕西,先后担任汉阴厅通判和石泉知县。三年后,他又升任商州州同。他管辖的商州东面一百里处有个龙驹寨,龙驹寨东边是河南,南边过了武关就是湖北。这地方四通八达,遍布山林小路,很容易藏匿匪徒。当时,川蜀一带的匪徒经常经武关进入陕西。方泌刚到任时,百姓和官吏都吓得战战兢兢,贼酋张汉潮带着大批人马杀到。方泌就用计,在食物里下毒,诱骗匪徒抢劫食用,结果很多匪徒中毒身亡,剩下的就往西逃跑了。官兵乘胜追击,张汉潮从此一蹶不振。

方泌召集大家商量说:“贼寇虽然走了,但肯定还会回来。要是逃跑,我们都会死;要是守不住,没法耕种,我们也都会死。我一个文官没有兵,如果你们能成为我的兵,就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大家齐声说:“听您的吩咐!”于是,方泌就修筑堡垒,囤积粮食,每三户人家抽一个人当兵,一共招募了三千人。那些没有丁壮的,就出钱出力,支援粮食、军需和武器。方泌亲自训练军队,早上辰时集合,午时解散,不耽误农事。

第四年,匪徒聚集在山阳、镇安,准备东进河南,方泌迎头痛击,打败了他们;又在铁峪铺与匪徒交战,匪徒占据山上,并在山沟里埋伏了一半人马,方泌就分兵各个击破,夺取了东面的山头,多次乘胜追击,匪徒夜间逃跑了。后来,匪徒从雒南向东逃窜,方泌迅速赶到分水岭,抄小路从铁洞沟绕到匪徒前面埋伏,匪徒猝不及防,迎战受挫,最终大败,斩首数百级,乡兵的声威因此大振。从武关到竹林关,沿途的乡兵都请求加入龙驹寨。

第五年,知州被匪徒围困,方泌日夜兼程,奔跑了190里到达北湾,匪徒惊呼:“龙驹寨的兵来了!”当时匪徒在州西以及雒南、山阳等地聚集了上万多人,准备东进。方泌率领两万乡兵,摆出三个大营,严阵以待。等到官军到来,内外夹击,匪徒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这次战斗,方泌五十天枕戈待旦。后来,一个叫游击某的官员诬陷他,要将他罢免,幸好上司为他据理力争,才得以继续任职。从此,匪徒们都互相告诫,不要再到商州来作乱了。

话说,方泌当官八年,被任命为盩厔县知县。那时候,他还经常进山抓土匪,一次就抓了四十多个在宁陕起事的家伙。县里治安刚稳定下来,他就拿出自己的俸禄救济灾民,还表彰那些守节的寡妇。关于河滩、马厂和盐务的管理,他都做了长远规划。后来,他升职做了宁陕厅同知。仁宗皇帝召见了他,问起商州的情况,方泌对答如流,皇帝很满意。之后,他又升任四川顺庆知府。

有一次,渠县老百姓闹事,上级官员想派兵镇压。方泌却说:“这是因为赛会人多,大家互相猜疑,谣言四起,并不是真的叛乱。”他只抓了十二个人,事情就平息了。后来调任成都,因为母亲去世,他就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福建延平知府。没多久又调到台湾,先后担任台湾道。他多次审理大案要案,那些案子都牵涉到很多人,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乱。但是方泌总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依法办事,把那些犯错的人绳之以法。道光十八年,他去世了。

史绍登,字倬云,是江苏溧阳人,大学士史贻直的孙子。他先是在布政司当经历,后来被派到云南。乾隆六十年,他代理文水县知县。当时云南的盐务是官府经营的,老百姓被压榨得很苦。史绍登就取消了这些限制,释放了几百个欠盐税的人。三年后,云南五十七个州县的盐务都改成了商人经营,这都得益于文山县的成功经验。

贵州苗族闹事,离文山府还有好几个县的距离呢,但绍登就料定这乱子一定会波及文山。他赶紧把县里壮实的民壮召集起来,亲自教他们练武,做好准备。嘉庆元年,苗族窜到邻近丘北县,还偷偷跟文山府的侬族、倮族勾结上了。绍登说,要是不救丘北,文山府的侬族、倮族肯定也会造反,于是他就亲自带着三百民壮出发,每人发一把刀,三十个铁箭头。到了丘北,敌人一碰到他们就倒下,丘北很快就平定了。

可这时,总督勒保在贵州黄草坪剿苗失败,被苗军围困住了。贵州巡抚江兰就派绍登去救援。绍登到了黄草坪一看,哇,贼军重重包围,里外都联系不上,打了七仗,仗仗都打赢了,这才终于打通了去黄草坪的路。正好,贵州的援军也到了。绍登去见总督勒保,勒保说:“你一个文官,也敢来问我战况?”绍登就把怎么解围的事详细说了,勒保还不信。绍登说:“您看看战场上的尸体,要是箭头伤,那是我们文山民壮打的;要是刀伤,我甘愿承担冒领军功的罪责!”勒保本来想弹劾他,查清楚后才作罢。巡抚听说绍登顶撞了总督,吓坏了,不让绍登报销军费,结果绍登就亏空了两万两银子。

后来,绍登又兼任蒙自县的县令,两城相距三百里。安南(交阯)的贼人侬福跟广东的土匪勾结起来,攻打文山,绍登连夜赶回蒙自,带着民壮杀出去,抓住了侬福,那些山寨也都被平定了。绍登因此被提升为云州知州,但仍然留在文山府任职。

四年后,彭龄来当巡抚,这人喜欢查账。开化总兵因为在蒙自变乱时胆小怕事,被百姓看不起,就记恨绍登,诬陷他,结果绍登因为亏空被弹劾了。文山府的百姓们纷纷上书,列举绍登的政绩,还捐款给他,一共捐了三万两银子。彭龄听说后很后悔,上奏朝廷说绍登的亏空可以弥补,让他继续任职,剩下的钱因为没法退还,就用来修建了开阳书院。

七年后,绍登调任维西厅通判。维西厅的百姓经常造反,他们的巢穴在险峻的地方,很难攻打。绍登暗中打探,发现他们的巢穴后面有一块峭壁,非常陡峭,挡着一条大溪。绍登就用竹子编成绳索,招募擅长游泳的人,把绳索绑在岩壁上的树上,在对岸用力拉紧,就像一座竹桥一样,人们可以攀着绳索上去。三百壮士跟着他一起攀登。贼人非常吃惊,乱作一团,结果全被抓获或杀死了。九年后,绍登去世了。

李赓芸,字鄦斋,是江苏嘉定人。年轻的时候,他跟着老乡钱大昕学习,精通六书、苍雅和三礼。乾隆五十五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浙江孝丰县知县。

后来他又调到德清县,再调到平湖县。一到平湖,他就去拜访了陆陇其的祠堂。因为陆陇其曾经在嘉定当过县令,而他自己又是嘉定人,现在又来平湖当县令,所以他把陆陇其当作榜样,认真地为百姓做事,教育士子,打击坏人,平湖县的人都说他像神仙一样。

嘉庆三年,朝中九卿里有人秘密推荐他。皇帝就问浙江巡抚阮元,阮元上奏说:“李赓芸为人清廉,才能出众,口碑极好,是浙江最好的官员。” 于是李赓芸被召见,升任同知。

嘉庆五年,金华和处州两地发生水灾,金华缺钱,处州缺米。李赓芸奉命前往赈灾,除了朝廷拨款外,他还自己筹集了两万两银子,灵活处理。他用一半银子换成钱,运到金华加紧赈灾,每人一百文钱,钱价也稳定下来了。他又用另一半银子买米运到处州,低价卖给灾民,快速地运输,米价也降下来了。

后来他升任处州府同知,又调任嘉兴海防同知,还代理过台州府知府。不久,他又升任嘉兴知府。他以身作则,下属官员没人敢送礼行贿。他管理漕运,做到官、民、军三方平衡,上司总是采纳他的建议。

嘉庆十年,又发生水灾,他减价卖粮,真正帮助了百姓,还用粥赈济灾民,救活了很多人的性命。后来因为继母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

李赓芸在福建汀州任职一段时间后,又调到漳州。漳州民风彪悍,经常发生械斗,素来难以治理。李赓芸就召集乡约和里正问他们:“为什么不向官府报案,反而私下打斗呢?”大家都说:“报官的话,可能一两年都结不了案,就算结案了,是非曲直也说不定,反而先把自己给累着了。”

李赓芸说:“现在我在,案子立刻就能审理。有不公正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不会徇私枉法。现在我告诉乡亲们,以后再有械斗的,我一定抓住首犯,烧掉他们的房子,别想靠贿赂逃脱!”大家都连连点头答应。此后,果然有人械斗,李赓芸立刻调兵捉拿,处理方式和他说的完全一样,老百姓都非常害怕。李赓芸每天在堂上办公,大门敞开,告状的人可以直接进去,他让衙役陪同,召来应该受审的人,限定时间到案,不到就杖责衙役。到了之后,就立刻审理,公平解决,然后放人。所有案件都在堂前写下判词,一分钱费用都不收。老百姓都欢呼:“李大人救了我们!”漳州管辖的九龙岭地区盗贼很多,李赓芸下令所属官府严加抓捕,抓获了十几个盗贼头目,商旅得以安全通行。按照惯例,抓获盗贼应该向上级报功请赏,但他把所有的功劳都归于下属官吏。

后来,李赓芸升任汀州、漳州的龙岩道,二十年后又升任福建按察使,署理布政使,一年后正式授职。李赓芸在漳州任职期间,龙溪县发生械斗,县令懦弱无能,不肯处理。署理龙溪县令的朱履中,表面老实,内里狡猾,李赓芸错信了他,批准他调任龙溪县。过了一段时间,事情还没办成,李赓芸才明白朱履中的奸诈。等到李赓芸署理布政使时,就把朱履中调到教职岗位。朱履中贪污了盐税,害怕受到惩罚,就向总督汪志伊和巡抚王绍兰告状,说亏空国库的钱是道府官员勒索的。督抚暗中将此事上报朝廷,解除李赓芸的职务,进行审讯。李赓芸离开漳州时,监造战船的工程还没完工,他就留下仆人督促工程。仆人向朱履中借了三百两银子,谎称是垫付工程款。李赓芸如数给了仆人,但仆人却私吞了这笔钱。福州知府涂某受总督指使,严厉审问李赓芸,把数目夸大到一千六百两,逼他承认,态度非常强硬。李赓芸始终不肯诬告自己。他担心被狱卒侮辱,最终自尽身亡。

哎,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就派侍郎熙昌和副都御史王引之去查这案子,结果真相大白了。皇上说,赓芸为人清廉,大家都知道,他死是汪志伊太死板,非要逼他认罪,结果活活给逼死的。皇上把汪志伊的官给撸了,还说以后永远别想升官了。 汪志伊和那个履中都被发配到黑龙江去,绍兰因为跟着起哄也被撤职了。

赓芸家里穷得叮当响,死了连办丧事都困难。盐法道孙尔准和他关系好,就帮他料理后事。说起来,汪志伊以前还挺看重赓芸的,还推荐过他。后来赓芸升了布政使,坐上新轿子去拜访汪志伊,汪志伊就劝他别这么奢侈。赓芸说:“我当了大官,可不想装穷酸,假装吃粗茶淡饭骗人。”汪志伊平时就爱装清廉,记恨上了赓芸这话。再加上赓芸办事又很倔强,汪志伊就更讨厌他了。等案子一出,履中突然自己承认是诬陷,说原告的印章是他仆人偷的,汪志伊更生气了,非要追究到底。好多人说,漳州船厂修船,钱是龙溪县先垫付的,藩司再拨款,最后才还钱,根本就不是贪污受贿。赓芸这个人比较耿直,爱惜自己的名声,怕沾上嫌疑就不肯低头,而汪志伊对那些士绅又很强硬,根本不听别人的话。跟赓芸关系好的人,可能也有人在背后嚼舌根陷害他。

等查案子的官员到了福建,当地老百姓都上书为赓芸申冤,哭着祭奠他,络绎不绝地来他家门口,还给他建了个“遗爱祠”。熙昌他们把情况报告给皇上,请求皇上题词表彰他。皇上说:“大员因为事情被抓起来审问,应该静静地等待法律的裁决,如果心里坦荡,被冤枉了,也应该实事求是地控告,朝廷一定会为他平反昭雪;但他却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轻易妥协,太过于急躁了,不应该特别表彰他。老百姓怀念他的好政绩,捐钱给他建祠堂,这说明老百姓对他的评价是公正的,就这样吧。”

伊秉绶,字墨卿,是福建宁化人。乾隆五十四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在刑部当个小官儿,后来升了官。

嘉庆三年,他被派到广东惠州当知府。他很关心老百姓的疾苦,整治那些不好的规矩,执法的时候也不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因为他办案很厉害,所以很多棘手的案子都交给他处理,他总是尽量从轻处理。有一次,陆丰出了个大坏蛋,到处抢劫勒索,伊秉绶想了个办法,抓住了七个主要头目,把他们杀了。

嘉庆六年,惠州有个叫陈亚本的家伙想造反,当时的提督孙全却不想带兵去剿匪。伊秉绶就自己带了七十多人,晚上偷偷摸摸地去端了陈亚本的老巢,把陈亚本抓住了,其他的匪徒都逃进了山洞里。没过多久,又有个叫陈烂屐的家伙在博罗起事,请求官府派兵,提督又犹豫了。伊秉绶急了,说:“派兵越晚,老百姓受的苦就越多!”提督没办法,才给了他三百人。伊秉绶又说:“侦察一下敌情,三四个兵就够了,如果带这么多兵去,以少敌多,只会白费力气。”提督不听他的,让游击郑文照带三百人去,结果郑文照一个人逃回来了,起义最终成功了。伊秉绶因为另外一件事被牵连,丢了官,老百姓都舍不得他,在军营门口堵着他。这时,提督不仅没带兵去剿匪,他手下的两个将领卓亚五和朱得贵还跟匪徒勾结,一起抢劫,成了匪徒的头目。伊秉绶很生气,再次请求派兵,结果总督吉庆很生气,说他没管好匪徒,把他发配到边疆去了。

后来,新来的总督倭什布到了惠州,几千老百姓都来为伊秉绶喊冤,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就赦免了他的罪,恢复了他的官职,还把他调到扬州当知府。

那时候,伊秉绶正奉命去高邮、宝应调查水灾情况,他乘着小船,住在简陋的住所里,所有灾情记录他都亲自过目。到了扬州上任后,他非常勤奋,带领属下认真处理赈灾救济的事务,每一笔账目都仔细核对,不给贪官污吏留下任何可乘之机。他还号召富商捐钱设立粥厂,花费高达上万两银子。他还抓捕了北湖一带臭名昭著的强盗“铁库子”一伙,惩治了那些用诡计欺骗老百姓的坏人,所有扰乱民生的坏蛋都被他严惩。虽然老百姓生活很苦,但都安定下来,不再害怕了。后来,他又当了河库道和盐运使,工作都非常出色。后来因为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八年,嘉庆二十年,他进京,路过扬州的时候去世了。

狄尚絅,字文伯,是江苏溧阳人,户籍在北京顺天府。他继承了父亲的学业,以宋代儒家学说为根本。在惠州的时候,他创建了丰湖书院,教授学生小学和《近思录》;在扬州,他大力提倡文学。他死后,百姓一直怀念他,把他和宋代的欧阳修、苏轼以及清代的王士祯一起供奉在四贤祠里。

狄尚絅在乾隆四十六年考中了进士。乾隆五十七年,他被任命为安徽黟县知县,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嘉庆四年,他又重新上任,被派往广东,署理化州知州。化州地处海边,民风彪悍,狄尚絅废除了繁琐苛刻的规章制度,用简便易行的办法治理地方。后来他又调任花县知县,凭借当地乡勇协助平定了博罗的匪乱,之后又代理香山县知县。嘉庆十年,他升迁为江西南康知府。

南康有个武举,因为他的族侄媳妇受了委屈而自杀,这件事因为无人举报而不了了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狄尚絅刚到任,这个武举因为其他事情打官司,狄尚絅反复盘问,竟然意外地查出了之前的隐情。他彻底查明真相后,将武举绳之以法,大家都惊叹他的明察秋毫。不到一年时间,他就解决了百余件积压的案件,所有案件都查明了真相。饶州有两家世仇因为田地纠纷互相残杀,狄尚絅为他们判案调解,最终化解了多年的仇恨。南安发生了匪徒李详诰及其同伙聚众作乱的事件,上级官员命令狄尚絅前去查办。戴奉飞是主犯,李详诰是同伙,应该减轻处罚。和他一起审理案件的官员因为李详诰非常富有,想回避此案。狄尚絅说:“心中坦荡,有什么可避嫌的呢?”上级官员也担心与之前的奏报不符,狄尚絅说:“不包庇之前的错误,才能显示出公正。皇上英明,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最终采纳了他的意见,许多被牵连的人也被释放了。

狄尚絅曾经说过:“审理案件,不在于没有冤枉和纵容,而在于能够摆脱人证物证的牵累,以及官吏胥吏的索求,受害者也无法穷尽追究。我一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常常为此感到不安。”他还说过:“人们都知道审理命案、盗窃巨案要谨慎,却不知道婚姻、财产等细小的事情更不能忽视。必须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权衡利弊,使他们将来能够和平相处,不至于酿成其他祸端,这才算是做好事。”

南康府靠近滨湖,那里的风浪又急又险。宋朝的时候,郡守孙乔年修建了一百多丈长的石堤,还在里面挖了两个港湾,可以停泊上千艘船。朱熹当南康知府的时候,又加高加固了这个堤坝,并把它命名为紫阳堤。“紫阳堤”这名字听着就挺气派。

后来,东边河水冲刷厉害,都快把城墙地基给冲垮了。明朝的知府田琯又修建了一百多丈长的石堤来保护城墙,可惜没过多久就都塌了。后来,尚絅上任后,对这两座堤坝进行了维修,他严格按照原来的规格建造,所以修好的堤坝非常坚固耐用,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蓼花池的周长有五十里,它汇聚了庐山九十九湾的水,然后往北流入湖中。可是,通往湖泊的水门又浅又窄,尚絅就把它疏通了。这样一来,积水就能顺利排泄,每年都能多收一万石粮食,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他在南康府任职前后加起来有二十四年,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对后世很有益处。他先后在饶州、吉安、广信三府做官,还曾经代理过粮道。他生活简朴,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素菜,从不贪图享受,也不过问生产上的事情。后来,他因病请求辞职,但是没能回家,最终在南康府去世了。

张敦仁,字古愚,是山西阳城人。乾隆四十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在江西高安当知县,后来调到庐陵。他工作认真细致,口碑很好。后来升迁到铜鼓营当同知,还曾经代理过九江、抚州、南安、饶州等府的府尹。嘉庆初年,他调到江苏任职,先后担任了松江、苏州、江宁的知府。六年后,又调回江西吉安。

那时候赣江沿岸盗贼很多,张敦仁就挑选了强壮能干的官吏专门负责巡逻抓捕,命令他们务必抓住盗贼的首领,不能让一个逃犯漏网。在他的严厉打击下,盗贼势力得到了平息,老百姓也感激他的功劳。后来他又代理南昌府尹,不久就正式被任命为南昌府尹。 他任上,武宁县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妇女和两个男人私通,杀了自己的丈夫。前任知县认为丈夫死在路上,不是因为妻子通奸而被杀的。张敦仁重新审理此案,发现口供没什么问题,但是被害人的小儿子却只是哭,一句话不说,他觉得很可疑。于是,他请前任知县一起复审,最终查明是谋杀并转移尸体,案件真相大白。

龙泉县天地会匪徒闹事,巡抚大人命令张敦仁去处理,结果还没等他到,镇道已经带兵抓捕了二百多名匪徒,老百姓都吓坏了。张敦仁经过仔细调查了解到,这些匪徒和温家公子有矛盾,并非真正的叛乱,所以按照法律规定,只处罚了为首的两个人。 他还发现,因为匪徒以前经常抢劫,很多富裕人家为了保住性命和财产,表面上假装依附匪徒,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参与。事情败露后,很多人被牵连坐牢,监狱都满了。张敦仁仔细审查,把那些冤枉的人全部释放了。

道光二年,他升迁为云南盐法道,不久因为生病就请求退休了。张敦仁学识渊博,擅长考证,工作之余就著书立说,他刻印的书籍很多都被认为是善本。他晚年居住在江宁,去世时八十二岁。可惜的是,他的一些著作因为战乱丢失了。

郑敦允,字芝泉,是湖南长沙人。嘉庆十九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毕业后在刑部当了主事,后来升了员外郎。道光八年,他被外派到湖北襄阳当知府。襄阳人比较淳朴,但是官司大多是因为有人挑唆引起的。郑敦允很擅长断案,积压的案子很快就处理完了。

他发现十几个衙门里的蛀虫和刁民,是老百姓最受苦的地方,他就按照律法把他们治罪了。襄阳这地方是盗贼的窝,他就申请拨款抓捕盗贼,想了很多办法,抓获了一百多名盗贼。有个叫梅杈的大盗,特别凶狠,手下还有很多同伙,抓捕的人少根本不敢靠近,人多了他又跑了。郑敦允侦察到他的藏身之处,晚上亲自带人去抓他,梅杈的同伙有几百人追来。郑敦允下令说:“想要抢犯人的,就杀了他,把尸体给他!”那些人都不敢靠近了。

好多老百姓来告状,说:“我们以前不敢说话,一说话他们就放火烧我们的房子!”郑敦允说:“苦了我的老百姓啊!”于是就把那些放火的人绳之以法了。枣阳这地方土地贫瘠,百姓贫穷,外地商人高利贷放贷,很多田地都被商人占有了。郑敦允就让欠债的人自己说明情况,如果利息超过本金的,他就把多收的利息给免了,这样一来,很多穷苦百姓就慢慢缓过来了。

汉水冲刷樊城,损坏了老百姓的房屋,于是决定修建四百多丈长的石堤,两年就修好了。第二年,汉水大涨,樊城多亏了这个石堤才保住了。

襄阳地势高,水位低,遇到旱灾,引水灌溉很困难。郑敦允就推广了一种筒车,让老百姓仿制,老百姓用起来都很方便。后来他调到武昌任职,正赶上大水,樊城的石堤受损,郑敦允坚决要求回去修缮。襄阳的老百姓三百里外就来迎接他,日夜不停地把他接了回来,然后又商议加固堤坝的根基。受灾的老百姓好几万,很多老人孩子住在简陋的草棚里,郑敦允就让壮年劳力去修堤坝,这样既能吃饭又能做事。郑敦允每天早晚都去巡视工地,结果因为操劳过度生病了,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被追封为名宦。

李文耕,字心田,是云南昆阳人。家里很穷,但他特别孝顺父母,而且学习宋代儒家的学问。嘉庆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派到山东当知县。因为要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他请了假。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他又被任命到邹平县上任。结果才干了四个月,就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施展抱负,就因为生病辞职了。因为有官职在身,所以一直没能回家。

十九年后,盗匪作乱,寿张县令听说李文耕擅长军事,就请他帮忙守城。李文耕训练士兵、制定防御策略都很有办法,盗匪根本不敢靠近他们的地界。上级官员听说他的才能,就重新启用他,让他回到原来的职位。

在邹平县的五年里,他把重点放在教化百姓上。有一次,一个妇女告状说她儿子不孝顺,李文耕就主动承担责任,结果她儿子吓得叩头流血,母亲也被感动,请求放过儿子,儿子最后也改过自新了。他审理案件很公正,时间长了,打官司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他还很擅长抓盗贼,并且养活这些捕快,让他们自给自足,从不养匪,经常亲自巡查,追查盗贼的窝点。他曾经说过:“治理盗贼一定要真心实意地保护百姓,即使自己不能亲力亲为,也要用心去做,也要让自己的名声起到震慑作用。”他任职期间,盗贼都销声匿迹了。他教导学生,亲自给他们讲解,鼓励他们把学习当成自己的事情,老百姓都叫他李教官,还叫他李青天。

后来,他被调到冠县,又升迁到胶州,还负责疏浚云河和墨河。道光二年,他被提升为济宁直隶州知州,但是还没上任。巡抚琦善大力推荐他,皇帝宣宗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于是直接任命他为泰安知府。

他又被调到沂州,制定了属下官员的考核标准,他说:“官员不勤奋,事情就会办砸,老百姓就会受苦。教化要从自身做起,自己能做到,才能教化百姓。”他的属下官员都受到他的影响。沂州盛产檞树,他鼓励老百姓发展养蚕业,还修建义仓以备荒年,抓捕盗贼也像他在邹平当县令时一样有效。不久,他又升任兖沂曹道。他负责河务,修建河堤一定亲自过问。一次,下属部门请求疏浚河道淤沙,需要五万两银子,他去查看后说:“不用!春天涨水的时候,自然就冲刷干净了。”结果正如他所说。

五年后,他升迁到浙江当盐运使,没多久又调到山东去了。那时候盐业很萧条,很多盐商都是穷困潦倒的流民。文耕了解其中的弊端,就请求区别对待,分别征收盐税,减轻盐商的负担。他还要求富商承担运输任务,不准他们故意拖延时间,压低盐价,私底下倒卖。这样一来,盐税收入逐渐增加了。

七年后,他升任湖北按察使,又再次调回山东。他在山东严厉整治官吏胥吏,对那些贪污受贿的家伙,都处以重罚。他审理案件公平公正,还要求属下官员清理积压的案件,几个月的时间,堆积如山的案卷就处理完了。他说:“山东老百姓性格比较粗犷耿直,容易犯法,但也容易做好事,所以教育引导工作一定要放在首位。”

在山东待了三年,他又被调到贵州去了。贵州的州县比较贫穷落后,大家都想调走,但他却兢兢业业。正好他担任布政使,他就请求朝廷允许他长期在贵州任职,好专心致志地把事情做好。他还开凿了桐梓葫芦口,解决了水患问题。贵州盛产麻,但是没有棉布,他就设立机构,教老百姓纺织。因为老百姓生活贫困,所以只顾赚钱,不怎么讲道德伦理,他就写了一篇文章来劝导大家,还给它取名叫《家喻户晓篇》。十三年后,他退休回家了。

文耕一生都以提倡正学、扭转世风为己任,他在山东待的时间比较长,老百姓都很感激他,他死后被追封为名宦。

刘体重啊,是山西赵城人,乾隆五十四年考中了举人。嘉庆初年,他被派去湖南当知县,先后在石门、新化、衡阳、宁武、衡山、湘阴这些地方任职。后来升官当了同知,又调到江西去。道光年间,他补任袁州同知,之后又升任广信知府。接着又调到吉安,再调到抚州,走到哪儿都干得很出色。尤其是在抚州的政绩最突出,他经常巡视下面的县,了解老百姓的疾苦,还教育大家要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努力耕作。要是属下的官员不称职,他就毫不留情地弹劾他们;那些衙役们乱收钱财、故意刁难百姓,他也严厉惩处。他还增加了书院的经费,鼓励学生好好学习经书,用礼法规范他们的行为。有一次发大水,他全力以赴地赈灾,所以灾害的影响并不大。他还修建了义仓,储存了五万石粮食。

道光十四年,他升任河南彰卫怀道,负责管理黄河水利,他治理黄河很有办法,任期结束时,黄河水流平稳安全。沁水河的堤坝是老百姓自己修的,很多地方比较薄弱,他就挑选重要的地段加高加固,还筹集资金,保证以后每年都能修缮,这样就长久地解决了问题。漳河以前根本没有堤坝,他努力疏通河道,结果水患也消失了。他还创建了河朔书院,模仿朱熹在白鹿洞书院的规章制度,用来教育三个郡的学生。道光十九年,他升任江西按察使,后来又升任湖北布政使。道光二十二年,他请求退休回家,最后在家中去世了。

刘体重为人清廉公正,从不苛刻,尤其擅长处理案件。他到哪儿,官员们都敬畏他,老百姓都拥戴他,所以诉讼案件越来越少。河北的老百姓特别感激他,死后还把他供奉在名宦祠里。

子煦,一开始是通过拔贡考试当上直隶知县的,之后经历了很多繁忙辛苦的政务。咸丰初年,他升迁为开州知州。当时黄河决堤,他负责赈灾,救活了数万人。在平定团练方面也有功劳,后来署理大名知府。咸丰十一年春天,直隶和山东的匪患接连不断,他坚守城池四十天,抓住机会出奇制胜,击溃了匪贼,保住了城池的安全。

后来东边的匪贼西窜,声势浩大,京畿地区都受到了震动。子煦督率军队攻破了清丰的匪贼营垒,乘胜追击,进攻濮州匪贼的老巢。遭遇大雨,匪贼为了自保,决堤放水。子煦激励将士,坚持战斗,最终匪贼被逼无奈请求投降,濮州得以收复。开州和濮州之间,积水很多,地势低洼,当地人称之为“水套”,匪贼经常躲藏在那里。到了冬天,匪贼又再次竖起旗帜起事。子煦率领八千乡勇,在冰天雪地、泥泞不堪的环境中追击匪贼,三次战斗都取得了胜利,“水套”地区最终平定。同治元年,他被提升为大顺广道,奉命与副都统克敦布一起负责直隶和山东交界地区的防剿事宜,最终因劳累而死于任上。朝廷下旨赐予优厚的抚恤,在大名和他的原籍都为他建立了专祠。

张琦,原名张翊,字翰风,是江苏阳湖人。嘉庆十八年考中举人,因为誊录(抄写公文)的功劳被授予知县。道光三年,他被派往山东,署理邹平县知县。到任的时候,一年快要结束了。他走访了四百七十个村庄,发现很多地方麦子都没种。于是他立即上报灾情,亲自拜见上司陈述情况,打破常规请求缓征赋税,最终使得邹平以及另外十六个州县得到了缓征的恩惠。

有个老百姓丢失了东西,误以为是邻县长山县的人偷的,跑到邹平县衙告状。张琦问他:“你丢东西的地方,是大树的北边还是南边?”老百姓说:“大树北边。”张琦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咱们邹平的地界啊。”老百姓愣住了,说:“真是邹平啊?那我就不用麻烦父母官了,几匹布就算了吧。”拿着状纸走了。后来张琦代理章丘县知县,以前在邹平县被他处理过案子的老百姓又来告状,张琦说:“这事按律法不应该受理。”便安慰他们打发走了。章丘县的老百姓喜欢打官司,各级官府的官员都住在章丘,经常写信托关系好的官员帮忙,互相攻击揭短。张琦在章丘任职一年多,没有一封私人信件送到他那里。他结案两千多件,没有一起被翻案的。

五年前,我被派到馆陶县当县令,正赶上好几年没下雨,刮大风,下沙尘暴,麦子全死了,老百姓都饿肚子,开始抢东西。我向上天祈祷求雨,还真灵了!雨下了,我又严厉地抓捕那些抢东西的人。后来,我发现一些有钱人家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粮食价格,不卖粮食,我就狠狠地惩罚了他们,老百姓都很高兴。然后,我请求政府拨款,给老百姓发放两个月的救济粮。馆陶县地小,我请求的救济粮比周围几个县加起来都多,那些大官就骂我了。

没多久,朝廷就下令严厉追究各地旱灾的情况,我亲自到灾区查看,老百姓纷纷告状,说其他县的救济粮发放有猫腻,只有馆陶县的救济粮真正发到了老百姓手里。朝廷这才查办了其他几个县的县令,还狠狠地表扬了我。有些老百姓来告状,我看他们的状子写的不好,就说:“你的文章写得不好,告状能告赢吗?”我先考考他们的文章,如果写得不好,就不受理他们的状子,等他们把文章写好了再处理。这样一来,告状的人就少了。馆陶县的地又盐碱又荒凉,不适合种粮食,卫河还经常淹没田地。我认真研究了古代的沟渠防洪和开垦荒地的办法,试着实行,可惜还没完成,就病死了。

我在馆陶县做了八年县令,老百姓都很爱戴我。处理官司的时候,不用等双方都到齐,就能迅速判决。因为我的判决公平公正,所以后来上告的人都不敢造假。即使是疑难案件,我也最多只审问两次就能结案。那些衙役如果欺压百姓,我一定会按照法律严惩。但是,我又很关心老百姓的生活,所以没有人怨恨我。

我年轻的时候就擅长文学,和我哥哥惠言齐名,都是有名的才子,地理、医学、诗词我都研究得很深。五十岁以后才当官,却取得了显著的政绩。当时江西的同知石家绍也是个儒雅的官员,为官清廉,作风正派,我和他差不多吧。

家绍,字瑶辰,是山西翼城人。他通过拔贡考试当上了壶关县的教谕。道光二年考中了进士,被派去江西龙门当知县。他破案抓贼很厉害,大家都说他像神仙一样。后来他又调到上饶,再调到南昌。南昌是省会,事情特别多,但他总是尽心尽力为老百姓办事,审理案件经常忙到深夜。

连续几年闹水灾,好多老百姓饿肚子。听说省城要发放救济粮,大家像鹿群一样涌到城外。家绍和新建县的县令一起负责救济,一开始发放粮食,让大家自己煮饭吃。来的人越来越多,救济的地方都快装不下了,就在河边了。于是他们改成发钱,让大家先回家,等他们截留漕运的粮食再救济。水灾越来越严重,家绍请求打开粮仓平价卖粮,还设立粥厂煮粥救济。按照惯例,粥厂只准备了够三千人吃的粥,结果来了五万人,场面一片混乱。家绍来了以后,跟大家说:“粥太少人太多,一下子解决不了。你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保证一个饿肚子的人都能喝到粥!”大家纷纷跪拜说:“石爹爹不会骗人,我们都听您的!” “爹爹”是江西老百姓对父亲的称呼。

他先后在赣州、大庾、新城、新建四个县任职,后来升任铜鼓营同知,又代理过饶州和赣州两个府的知府,走到哪里都得到老百姓的爱戴。

家绍说话不多,从大官、同事、名流、老百姓到士兵,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好官。但他自己却很谦虚。他曾经说过:“当官要是好的,就是老百姓的父母;要是坏的,那就是老百姓的仇人。做父母,我做不到;做仇人,我不敢,那我只能做老百姓的佣人吧!” 道光十九年,他去世了。五个县都把他列入名宦祠,南昌的老百姓尤其感激他,还在百花洲为他修建了祠堂。

刘衡,字廉舫,是江西南丰人。嘉庆五年考中了贡生,当了个官学的老师。十八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知县,派去广东。

奉命去巡查河道,他日夜都住在船上,和士兵们一起吃苦受累。他把河盗管得严严实实的,河盗们都不敢再出来作乱了。“俾不得通盗,河盗敛戢”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他到四会县任职,那地方地贫瘠,盗贼多。刘衡就组织训练壮丁,让各个村子自己保护自己。他还抓捕了会匪,烧掉了他们的窝点,安定了民心。“祗治渠魁,众乃定”,就是说他只抓了首领,其他人就都安定下来了。

调到博罗县后,县城里以前有好几家征粮的店铺,乡下也设了十个关卡,老百姓觉得很麻烦。刘衡一到任就把这些都取消了。当地有个恶习,就是很多人自杀,一些地痞流氓和贪官污吏从中作梗,害得人越来越多。刘衡就查清了那些冤假错案,严惩了幕后主使,那些坏风气一下子就改掉了。

后来他升任新兴县知县,结果父亲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道光三年,他被任命为四川垫江县知县。垫江县的情况和博罗县差不多,老百姓轻生现象严重。刘衡就先做思想工作,劝导他们,慢慢地,老百姓就改观了。

他还抓到一些初犯的盗匪,刘衡问他们:“是不是因为饥寒交迫才犯的罪?”然后就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自己谋生。如果再犯,就不再轻饶。那些盗匪听了都感动得哭了起来,改过自新了。

之后他又调到梁山县,那地方在深山里,离水路很远,经常闹旱灾。刘衡就考察地形,修建水塘和水堰,以便蓄水和排水,这是个长久之计。他还捐出田地盖房子,收养孤儿寡妇,每年能收获几百石粮食,上级官员还把他的做法推广到全省学习。

接着他又调到巴县,巴县是重庆府的属县,治安非常不好。有七千多白役(政府雇佣的劳工),都靠衙门吃饭。刘衡到任后,这些人就没饭吃了,大部分都回家务农了,只留下了一百多人,做些杂役。那年闹饥荒,刘衡认为救济灾荒,集中不如分散,就命令大家各自回家,这样方便救济,那年虽然闹饥荒,但也没造成什么大的灾害。

刘衡啊,他觉得为官要忠厚老实,以治理国家为根本,追求的是爱民之心。但是,爱民必须先清除那些害民的人,所以他总是严厉中带着宽厚。官民之间的隔阂,都是因为那些小吏内外勾结造成的。他到任后,就在大堂左右摆上长条桌子,把六个部门的案卷分别放在六个隔间里。官员呈递案卷,就分别放到左边桌子的隔间里,然后击磬禀报。刘衡亲自取来案卷,当场核查处理,然后放到右边桌子。官员依次领取,这样一来,官场上的遮掩隐瞒就全部消除了。

如果有诉讼案件,他就坐在堂上亲自接受状纸,然后亲笔写下文书,让原告交给里正,再转交给被诉讼的人,一到就审理完毕。如果不是重大的刑事案件,他就不派衙役去抓人;如果派了衙役,他一定会把衙役的姓名、相貌都写在签子上。他还让大家互相担保,设立连坐法,这样那些害群之马就没有机会作恶了。他平时很严厉,但审理案件时却总是面带笑容,让当事人能够充分表达自己的情况,杖责一般不超过十下,只有对那些豪强恶霸才痛加惩治,绝不姑息。他还经常拜访当地士绅,全面了解地方的利弊,然后逐步进行改革。他对县丞、尉、营弁等官员,总是以诚相待,及时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这样才能在紧急关头互相依靠。他在城乡设立义学,公务之余还亲自教导学生。他认为治理地方的大事,就是体恤贫民、保障富人、端正民风、培养人才。四川总督戴三锡巡视川东时,那些周边县的百姓有冤屈的都请求交给刘衡来处理,“刘青天”的名号因此传到了朝廷。

七年后,他升迁为绵州直隶州知州,宣宗皇帝召见他,称赞他勤政廉洁。八年后,他升任保宁知府,九年后,调任成都知府。他经常对人说:“做州县令要亲近百姓,这样才能尽到我的职责。太守离百姓太远,只要地方安定百姓顺从就行了,不如州县官那样能直接为百姓办事。”他到任的地方,属下的官员都受到他的影响,没有人敢欺压百姓。后来,他升任河南开归陈许道,不久就生病了。巡抚为刘衡陈述他的政绩和在四川的治理情况,请求朝廷优待他,以表彰他的功绩。朝廷特地诏令准假让他调理身体。过了很久,他的病还是没有好,于是请求退休回家。几年后,他去世了。博罗、垫江、梁山、巴县都请求将他奉祀名宦祠。

同治年间,四川的学政杨秉璋向朝廷推荐了刘衡的政绩,还上交了一份奏疏。皇帝穆宗下旨说:“刘衡在广东和四川当过官,走到哪里,政绩都非常显著。他退休四十年多了,直到现在民间还在称赞他,没有衰减。他写的《庸吏》、《庸言》、《蜀僚问答》、《读律心得》等书,尤其能深刻了解百姓的疾苦,对于兴利除弊的方法,都规划得非常详细周到,真是个无愧于‘循良之吏’称号的好官。要把他的政绩记录在史馆,编入《循吏传》,让后人学习借鉴。”刘衡写的那些书,都是他从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当时研究治国方略的人,都把他的书和汪辉祖的著作一起奉为经典。后来徐栋写的几本书,也和刘衡的书齐名。

徐栋,字致初,是直隶安肃人。道光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工部主事的官职,后来一步步升迁到郎中。他认真研究吏治,认为天下所有的事情都起源于州县,州县治理好了,天下也就太平了。他说,州县官的职责,无非就是经验丰富和读书多。但是,积累经验是在事情处理之后,而读书则应该在事情发生之前。于是,他把前人的各种说法汇集起来,写成了三十卷的《牧令》一书。他又认为保甲制度是治理百姓的根本,天下不是一个人能治理好的,所以要有乡、保、甲三个层次。从明朝王守仁设立十家牌制度开始,后世一直沿用,用来防盗,但这其实并不知道它的根本原因。他也把各种说法收集起来,写成了四卷的《保甲》一书。道光二十一年,他出任陕西兴安知府,后来调到汉中,又调到西安,他到任后都推行保甲制度,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兴安地处汉江边,徐栋加固了惠春、石泉两处的堤坝,比原来的高度加高了五尺,老百姓当时觉得劳役很辛苦。十几年后,发生大水,水位只比旧堤高出两尺,人们才感激他的功劳,为他立了画像供奉。以前禁止在汉江下游运输粮食,徐栋认为兴安地区潮湿,粮食容易发霉变质,既不能长期储存,又不能运出去,一些想发财的人就改种烟叶、蓝靛,到了歉收年景,老百姓就常常吃不饱饭。于是,他取消了运输粮食的禁令,老百姓都因此受益。他政绩显著,道光二十九年,因为生病就回家了。咸丰、同治年间,他在家乡负责团练,修缮城池,朝廷曾下诏让他出来做官,但他以年老体弱为由辞去了。不久后他就去世了,人们把他供奉在兴安的名宦祠里。

姚柬之,字伯山,是安徽桐城人。他家祖上七代的文燮,记载在正史里呢。姚柬之从小就天赋异禀,跟着族祖姚鼐学习。道光二年,他考中了进士,被派到河南临漳当知县,他处理了不少棘手疑难的案件。

有一次,县里有个叫张鸣武的告状说贼人杀了他老婆。他说贼人是从两扇窗棂爬进屋里来的。姚柬之仔细检查了窗棂,发现窗棂很窄,而且张鸣武的老公也没跑远。他仔细盘问张鸣武,结果发现,张鸣武的老公是追贼的时候,不小心把老婆给砍死了。还有一次,姚家有人被杀害了,凶手却一直没找到。姚柬之发现案发时间是县里考试招募人才的前一天晚上,而且考取第一名的杨某没来参加考试,他觉得很可疑。于是把杨某叫来,杨某的神色慌张,眼神闪烁。姚柬之问他住在哪里,发现他和死者是邻居。于是,姚柬之半夜去了城隍庙,让一个妇女用血把脸弄脏,然后和杨某说话,最终查明了杨某图谋不轨,强奸不成杀人灭口的真相。

姚柬之经常到乡下巡视,劝导老百姓不要轻易打官司,如果有纠纷,他就及时调解解决。有一次漳河发大水,他带着粮食赶到灾区,一边勘察灾情,一边赈济灾民,救活了不少人。后来他还兼管内黄县,老百姓都很满意他的治理,以前闹哄哄的漕运也平静下来了。临漳县和直隶大名府接壤,那里有很多土匪窝点,土匪们挖地洞居住,聚集在一起赌博,还组织枪手对抗抓捕。姚柬之就和大名府的官兵一起联合行动,捣毁了赌窟,土匪作乱的情况也随之平息了。后来,他母亲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

十二年后,他完成了服丧期,被任命为广东揭阳县令。揭阳靠近海边,百姓彪悍,械斗、抢劫、抗税、杀害官吏,都是家常便饭。他开始训练壮勇,在西郊召集乡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告诉他们要保护善良百姓,与民一起改变现状。

揭阳最顽固的地方叫下滩,盗贼和土豪勾结在一起,他带兵前往抓捕,反抗的都被抓获或杀死。有一个盗贼犯了十八起案件,他把受害者都叫来让他当面受审,然后处决了他,全县的人都感到痛快。还有一个凶狠的盗贼住在钱坑,那里四面环山,难以攻打。潮州有个惯例,抓捕匪徒不成,就烧掉他们的房子,抢光他们的财物。但他下令不准烧房子,而是召集了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盗贼不敢出来。然后,他带着几个人,撑着伞,走进村子,挨个慰问老人,老人们都感动得哭了,愿意重新做人。山上的百姓看见了,都高呼“好官”,第二天盗贼就自首了。

在下滩他展现了威严,在钱坑他展现了仁德,他的恩德和信誉都非常高。收割庄稼的时候,他巡视乡里保护百姓,竖起催收税款的旗帜;遇到械斗,就竖起禁止械斗的旗帜。有一次,他遇到一群拿着火枪的人结队而行,看见官兵来了,都跳进水里躲藏,他命令用渔网把他们捞上来。他依法惩治参与械斗的人,从此械斗逐渐减少。他还兴办书院,优待读书人,回乡后把新政告诉乡亲们,如果有变故就秘密报告,官民之间没有隔阂。拖欠赋税的人都主动缴纳,强硬的人也逐渐改变,县里变得安定了。

后来,他调任连州绥瑶厅同知,当地苗族和瑶族经常发生纠纷,他判案时总是让他们互相谅解,于是就相安无事了。普宁县的匪徒杀害官吏,进行抢劫,他奉命从镇道前往抓捕。匪徒把涂祥作为巢穴,磨盘山作为支援,地势都很险峻。他制定了策略,主力部队进攻涂祥,调集揭阳的壮勇从磨盘岭突击,攻破了匪徒的巢穴,抓获了六百多人。事情结束后,一些言官却错误地弹劾他。朝廷派人调查,证明了他的清白。

十七年,他在肇庆府任职的时候,端溪河发大水,城里没被淹没多少,他日夜站在城下守卫。提前准备好军粮,按平时的米价出售,老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灾害。

十九年,他升迁到贵州大定府任知府。当地人喜欢打官司,他快速审理,快速结案,那些想蒙混过关的人没得逞,一年后官司就少了许多。白蟒洞地处偏僻,盛产煤铁,有个叫汪摆片的人,占据那里,聚集人群,结成帮派,危害一方,被他抓捕,帮派被解散。这块地方与四川、云南接壤,他平息了一场巨大的祸患。大定府苗族和汉族混居,治理的关键在于安定。上级官员下令,他一定得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办事,不能增加百姓的负担。他发现很多做法都不合适,于是就称病辞职了,几年后去世了。

吴均,字云帆,浙江钱塘人。嘉庆二十四年考中举人,道光十五年,大挑中知县,被派往广东,初任乳源知县,后调任潮阳知县。先后署理揭阳、惠来、嘉应、海阳知县。在海阳,他抓捕了“双刀会”匪首黄悟空,将其绳之以法。因为政绩突出,他被提升为盐运司运同,又升任佛冈厅同知,署理潮州知府。

咸丰二年,惠州的土匪四处抢劫,吴均奉命前往,抓获匪徒一千多人,根据罪行轻重分别处置,最终平定了匪患。三年,他正式被授予潮州知府的职位。当时东南各省战事紧急,福建、湖南的大员听说吴均的名声,先后奏请朝廷将他调往襄阳剿匪,广东方面认为他是重要的保障力量,坚决把他留了下来。四年,江南大营的散兵回到广东,又聚集起来作乱。贼首陈娘康带领众多匪徒包围潮阳,一部分匪徒攻陷惠来,又攻打普宁。援军失利,吴均亲自督战,打败了匪徒。

潮阳之围刚解,海阳彩阳乡的匪首吴中庶乘机纠集匪徒陈阿拾煽动群众,十天之内就聚集了上万多人。他们大肆抢劫海阳,逼近郡城,澄海的匪首王兴顺也与他们联合。吴均命令潮阳县令汪政分兵支援郡城,在城下作战,歼灭了数千匪徒,解除了包围。然后他亲自率军前往澄海,冒雨攻破了匪徒的老巢,分兵搜捕,消灭了残余势力。接着攻克惠来,在战场上斩杀了陈娘康等人。不久,因为积劳成疾,他在任上去世了。

均大人为人清廉正直,在潮州任职时间最长,严厉打击盗贼。每次巡视乡里,他都会打出两面大旗,上面写着:“只要百姓回头是岸,就不用尝尝我的厉害手段。” 他把坏人感化成好人,保全了很多人。如果手下有人贪污老百姓的丝绸粮食,他当场就斩了,百姓更加敬畏服从他。他在潮阳的时候,因为那地方靠海,土地盐碱化严重,他就开渠引来溪水,修筑了六千多丈长的堤坝,用淡水灌溉田地,贫瘠的土地都变得肥沃了。在海阳,他又疏浚了三利溪,加固了北堤,保护了郡城。等到他到潮州做官,又修缮了州东的广济大桥。城西的西湖山比城墙还高,站在山上可以俯瞰全城,就像在手心里一样。以前那里有高高的城墙作为防御工事,后来倒塌了。均大人重新修筑了城墙,跨过护城河,把山围在城里。后来发生暴乱,匪徒围攻潮州,结果却攻不破,百姓都称赞他。均大人死后,朝廷追赠他太仆寺卿的官职。光绪年间,潮州还专门为他建了一座祠堂。

王肇谦,字琴航,是河北深泽人。道光十四年考中举人,被任命为福建海澄县知县。马口乡的百姓互相争斗抢掠,他亲自给他们讲明利害关系,积怨很快就消除了。他抓住了大盗许蟳,依法处置了他,其他的盗贼也都销声匿迹了。一些富绅因为争夺财产而打官司,几十个男男女女跪在堂下,王知县引用古代的道理来劝解他们,还让他们自己反省。大家都很羞愧,说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官司就这样了结了。县里有个叫李顺发的,欠杨茄柱的钱,被杨茄柱扣留,就诬告杨茄柱抢劫,告到教堂去了。教堂的主教写信请求严查,群众也闹得沸沸扬扬。王肇谦向上司禀报说:“杨茄柱没有罪,不用处罚;教堂的教士太嚣张,不能纵容他们。”两江总督刘韵珂很欣赏他这种正直敢言的精神。福建闽县的上筸村以前是盗贼窝,上面命令王肇谦去抓捕盗贼。他到了那里,就召集村里的父老乡亲,向他们晓之以理,说:“我来是为了让你们乡里太平,如果你们拿起枪反抗官府,大府要屠杀你们,你们知道不知道?”大家都很害怕。王肇谦说:“某某都是大盗,快把他们绑起来!三天之内把保甲册整理好,我保证你们没事。”于是盗贼们纷纷自首。厦门的一些洋人因为租房和百姓发生纠纷,上面又派王肇谦去处理。他根据道理来判决,不偏袒任何一方,洋人最终也服气了。

1852年,我被任命到上杭县当官。那时候,太平天国占据了南京,福建的土匪林俊也跟着起事,攻占了漳州、永春、大田等地。为了应对,我赶紧修建防御工事,储存粮食,制造武器,挑选精壮的青壮年,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所以上杭县才得以安然无恙。

第二年,福建下了好长时间的雨,闹了灾荒。一边救济灾民,一边还要带兵打仗,我带领着团练部队越过边界,剿灭了松源县的四千多名土匪。之后,我升迁为永春直隶州知州,招募了两万乡兵,在城南山打败了林俊,还抓住了土匪头子邱师、辜八等人。

后来,我被任命为漳州知府。漳浦县古竹社的蔡全等人又造反了。我制定了策略,联系了内应,活捉了蔡全,皇上还为此嘉奖我,升了我的官职。漳州人一向很彪悍,不好管。我觉得老百姓不守法,是因为官吏不称职。我就要求属下清理积压的公文,催促收税,严惩械斗,严厉打击犯罪,表彰那些做好事的人,振兴文化教育,用政绩来评判官员的优劣。漳州百姓这才觉得有了保障。

之后,我又被任命为延建邵道,后来又调任兴泉永道,还没来得及上任,太平天国就窜入了福建境内。我发誓要誓死保卫家乡,带领军队和按察使赵印川一起打了十三场胜仗,最终因为劳苦功高,皇上追赠我光禄寺卿的官职,并在上杭的“名宦祠”里供奉我的牌位。

曹瑾,字怀朴,是河南河内人。嘉庆十二年考中了举人。他一开始当直隶知县,先后在平山、饶阳、宁津等地任职,都深受百姓爱戴。他赈灾救饥,打击盗贼,做了很多好事。后来,他被调到威县,又调到丰润县,因为一些事情被罢官了。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官职,被派到福建,担任将乐县知县。 因为没能及时发现邪教而被弹劾,被朝廷召见问话,最后还是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1833年,我在福建闽县当官。当时旗兵和老百姓打起来了,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他们都劝服了。那年闹旱灾,大家跑去鼓山求雨,官员们都在街上跪着祈祷,场面那叫一个热闹。我一看这阵仗,觉得这根本没在正经典籍里记载过,就没跟着跪。那些大官们觉得我很特别,觉得我能干大事。正巧那时候台湾闹饥荒,盗贼横行,我就被派去凤山府当官了。我到任后,就先了解老百姓的疾苦,然后抓盗贼,整顿吏治,顺应民心。凤山府东南有个淡水溪,水流很曲折,我让人开凿渠道,修建水库,引水灌溉农田。一共挖了四万多丈的渠道,灌溉了三万亩田地,还制定了水利设施的管理办法,设立了专人负责管理。

1837年,我升职到淡水厅当同知。当时海盗经常抢劫商船,漳州、泉州两地的人又老是互相打架,再加上海防告急,情况非常复杂。我到任后,就实行保甲制度,训练乡勇,先解决内部矛盾,再防备外敌入侵。英国军舰入侵鸡笼港,我下令禁止渔船出海,切断他们的向导,还悬赏捉拿敌方首领,老百姓都积极参与。结果英国军舰触礁搁浅,我们抓了124个英国兵。后来英国军舰又来犯,我们设伏诱敌,又抓了5个汉奸和49个英国兵。这事儿朝廷知道了,还赏了我。没多久,英方和我们议和了,还有一些抱怨。总督怡良知道我很正直,就问我:“这事儿怎么办?”我说:“只管国家大事,我个人死活无所谓,该承担的责任,我甘愿接受。但是老百姓拼死杀敌,不能辜负他们的付出。”怡良听完感慨地说:“真是个大丈夫!”因为这件事,我直接升了官。后来我又因为抓捕盗贼有功,官职又升了,被任命为海疆知府。最后我告病还乡,几年后去世了。

桂超万,字丹盟,是安徽贵池人。道光十二年考中了进士,被派去江苏当知县。他在阳湖县当了四十天的知县,巡抚林则徐很欣赏他,让他去抓捕荆溪的盗贼。还没正式上任,他父亲就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道光十六年,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直隶栾城县令。他抓盗贼不局限于自己的辖区,经常在邻县交界处捣毁贼窝,所以那里的盗贼活动就少了。他还疏浚了洨河、金水河和城河,修建沟渠,修整道路,解决了水患问题。他规定地主富户免役的田地不能超过三十亩,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他还鼓励大家种植树木、饲养家畜,修建水井、厕所和田地,种植薯类和芋头以备荒年之需。他重建了书院,设立义塾,教育乡民,很多信奉邪教的人都改信了正教。

后来他调任万全县,又代理丰润县县令。正赶上英国人侵犯天津,沿海地区戒严。超万训练乡勇,还招募那些擅长使用火枪的猎鸭人来备战。后来太平天国起义军进犯京畿地区,天津的乡勇就效仿超万的方法,用火枪狙击敌人,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朝廷下诏选拔贤能官员,总督讷尔经额推荐桂超万,说他为人清廉谨慎,一心为民办事,于是他被提升为北运河务关同知。

道光二十三年,他升任江苏扬州知府。扬州风气浮华奢侈,超万就提倡勤俭,严格执行各项规章制度,对衙门里的蠹虫、营私舞弊的兵丁、地痞流氓、讼棍等害民者,都依法惩处。在扬州府打官司,一审就能结案。两年多后,他又调任苏州知府。当时漕运弊端很多,大户欠税,还通过各种手段盘剥运丁,索取钱财越来越多,官民都苦不堪言。超万就提出了减少漕运费用、平均摊派赋税的方案。他查处贪婪成性的豪强,公布了平均征收赋税的章程,规定了纳税期限,对以前的欠税予以赦免。他还请求上级官员批准这个方案在各地实行,缓解了百姓的困境。

一些佃户要求减租,还聚集起来殴打地主;因为海运停滞,粮船水手失业,也勾结起来闹事,情况都很危急。超万采取了镇静的措施,提前做好防范准备,成功平息了这些乱象。他还代理过粮储道。道光二十九年,他升任福建汀州、龙岩、漳州三府道。后来他请求告病回家。咸丰年间,太平天国起义军扰乱安徽,超万在家乡组织乡勇抵抗。同治初年,福建巡抚徐宋幹推荐他,让他代理福建粮储道,不久后又升任按察使。他八十岁时在任上去世。

张作楠,字丹村,是浙江金华人。嘉庆十三年考中了进士,被分配到处州府当教授。后来升迁到江苏桃源县当知县,又调到阳湖县。他做官清廉公正,老百姓都称赞他是个儒雅的官员。

道光元年,他升任太仓直隶州知州。三年的时候,发生大水灾。张作楠冒着大雨亲自去灾区查看灾情,了解百姓的疾苦,免除了赋税,请求朝廷赈灾,还拿出官府的钱粮平价卖给百姓粮食。他疏通了境内的河道,用修河道的工程来代替赈灾,让河水尽快排走,恢复了农田,保证了春耕,百姓们都得以生存。当地人还把这件事记在了《娄东荒政编》里。后来,他奉命到松江府审理案件。乡下老百姓误传他被罢官了,担心他还会来收取漕粮,纷纷上访告状。正巧这时候,沿海的一些坏人趁机作乱。张作楠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回去,半路上就派主簿萧会羽去茜泾抓捕罪魁祸首,那些胁从者也都免于处罚,事情很快平息了。张作楠勤于政务,案卷从不积压。有空的时候,他就点着灯看书学习,他的妻子和女儿则在纺织,常常忙到深夜。人们都笑他做了这么久的官,还是改不了以前的习惯。

道光五年,他升任徐州知府。卸任的时候,因为平价卖粮亏空了两万两银子,还没来得及补上。张作楠为此很担心,巡抚陶澍却说:“救灾民就像喂孩子吃奶,断了奶孩子就会死。我本来还怪你平价卖粮的时候,顾虑太多,导致兑换稍有延误。面对这么大的困难,你又何必拘泥于这些细节呢?再说,当地绅士百姓已经代你补上了两万两银子,我不会责怪你的!”徐州也遭受了水灾,张作楠全力筹措赈灾款项,百姓们因此得以生存。

他在徐州做了两年知府,就请求告老还乡了。回乡后二十多年,他足迹不入城市。他的三个儿子都被他要求务农或做工。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读书做官呢?”他说:“现在世人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一旦做了官,心思就坏了,我不希望他们堕落。”张作楠精通算学,中西算学都懂。做官的时候,他总是带着工匠,制造仪器,还出版了算学书籍。他著述的书籍汇集成《翠微山房丛书》,流传于世,学者们都把它奉为经典。他死后,被家乡的祠堂供奉为乡贤。

云茂琦,广东文昌人,道光六年考中了进士,被派去江苏沛县当县令。他特别关心老百姓的疾苦,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他劝导大家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别动不动就吵架打架,结果县里打官司的人就少了许多。沛县地势低洼,经常积水成灾,他带头疏通河道,治理水患,几年下来,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他还想方设法筹集经费抓盗贼,抓住了不少坏人,还重重有赏,一时间盗贼销声匿迹了。

他教书育人,特别注重学生的品德修养,先教他们做人,再教他们学习文化知识,还给他们讲人生哲理,教他们如何修身养性。 他讲课声名远播,连邻县的学生都慕名而来,书院的房间都住满了。 当时的江苏总督蒋攸铦都夸他很有儒者的风范。

后来,他调任六合县令。那几年六合连年水灾,他积极组织救灾,让灾民得到了救济,没出现一人流离失所的情况。六合县有很多迷信的祭祀活动,他下令拆除了那些偶像,把地方改成了书院。 六合县的很多良田都被典当出去了,他费尽心思把这些田地赎回来,还给那些佃户补贴,解决了漕运上的很多难题。

他的政绩突出,被朝廷召见,升任兵部郎中,后来又调到吏部工作。没过多久,他就告老还乡了。 回到家乡后,十几年里,他买田地,接济族人,家乡的大小事情,他都尽心尽力地去做,还经常给学生讲课,很有方法。他死后,还被列入当地名宦祠,供后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