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畛,字笛楼,是湖南武陵人。年轻的时候,当个秀才,学政钱沣很赏识他,直接说:“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啊!”嘉庆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之后又升迁为御史、给事中。他还上奏朝廷,提出了关于川楚地区战后恢复生产、屯田和保甲制度的建议。
他曾经巡视通州的漕运,改革了一些陋规,还查处了杨村通判敲诈勒索船民的事情,直接奏请朝廷革了他的职。湖南学政徐松这个人很骄傲自大,失去了士人的拥护,想巴结赵慎畛来保住自己的位置,总是把自己的学生评为优等,结果被赵慎畛直接弹劾,给罢免了。两广总督蒋攸铦也推荐说赵慎畛很有才能,可以委以重任。
嘉庆十七年,赵慎畛外放广东,担任惠州、潮州、嘉应州、广州四府知府。他严厉打击械斗,抓捕了南澳、澄海、潮阳等地的很多盗匪;沿海地区有很多逃犯躲藏在民居里,他就把这些人全部编入保甲制度进行管理。一年多后,他又升迁为广西按察使。当时天地会匪徒结党叛乱,胁迫有钱人加入,赵慎畛就只严惩匪首,那些被胁迫的人则不追究责任。广东的一些洋匪投诚后,又跑到广西去当盗匪。于是赵慎畛设置了水路巡船来保护商旅,还督促地方官吏,把抓捕盗匪的数量作为考核的重点。以前那些偏远地区押解重犯的费用很高,官吏们为了掩盖盗案,经常偷工减料,赵慎畛就严厉查处,这才使得抓捕盗匪的工作有了成效。
嘉庆二十年,赵慎畛升任广东布政使。很多州县都积欠了大量的钱款,这些问题都是长期积累下来的,他认真地查账核实,理清了这些乱账,结果库房里的钱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南海、高要等地靠近河边的堤防很多都破损了,百姓饱受水患之苦,他就筹集资金,让这些堤防年年修缮,还屯田五千多顷。因为赋税太重,百姓负担很重,他就请求朝廷减轻赋税,把减少的赋税摊派到那些土地肥沃的地方。广东的风俗比较奢靡,他就刊印了陈宏谋治理地方、教化百姓的遗训,自己也过着简朴的生活,以此来劝诫百姓。
二十三年的时候,我升职了,当上了广西巡抚。 我了解到粤西的地形就像瓶子里的水一样,十天不雨就干旱缺水,于是就劝导老百姓修建堤塘,制造龙骨车(一种运输工具),开挖荫井(避阳的井),设置井筒架,还下发了统一的图纸,让大家照着做。
广西和贵州、湖南接壤,土匪强盗到处出没。宜山县的匪徒廖五桂和蓝耀青,分别占据着新墟和旧墟,拉帮结派,弄虚作假,到处勒索有钱人家,为了利益互相争斗。我亲自带队去抓捕他们。 我还命令属下实行保甲制度,设置瞭望塔,训练民兵互相守望,在各个县城修建了几十座关卡,府里也督促各个属县联合起来巡逻缉捕。从柳州到省城一千多里路,我设立了四十三处水路关卡。 在我任职期间,一共抓获了超过一千七百名盗贼。
很多盗贼都是流窜的匪徒,我就把他们编入户籍,那些单身游荡的人,矿场窑厂的雇工,我都登记造册,有担保人的留下,没有的都驱逐出去。按照惯例,梧州和浔州两关的盈余,巡抚可以自己支配。但我认为:“我家衣食无忧,身为朝廷大臣,多余的钱财有什么用呢?应该为国家百姓谋福利才是!” 所以,我在桂林设立了预备粮仓,增加了书院的数量,柳州、庆远、思恩三府也都新建了书院;还修缮城墙,疏浚河道,广泛设置收容流民的场所,这些开支都用的是那些盈余。
道光二年,他去京城觐见皇帝。皇上觉得他为人诚实可靠,就夸奖鼓励他,提拔他做了闽浙总督。
他上任后,严格执行军纪,督促各地的军队加强训练。浙江提督沈添华玩忽职守,被他弹劾罢免了。他还下令水师打击海盗,抓获了不少海盗。
福建省上游的几个府县山区多,一些外地人租山开厂,一些土匪也聚集在那里,他就派兵进山搜捕,杀掉了匪首。闽安府管辖的琅琦岛上,居民多为非作歹,他也把他们抓起来惩治,然后把水师调驻到那里,修建炮台,使琅琦岛成了福建省城的海防门户。
台湾一向不太平,经常需要出动大兵,他特别重视台湾的边防问题,认真挑选贤能的人去治理台湾。凤山县有个叫杨良斌的刁民煽动民众造反,他下令让巡道孔昭虔和知府孔传穟去平叛,不到一个月就平定了叛乱,连一兵一卒都没用渡海过去。
驩玛兰刚开始设置行政机构,朝廷规定赋税比较重,他奏请朝廷减轻了赋税。当地百姓进山砍伐木材,每年要供应给官府造船的木材,负责采伐木材的工头克扣百姓钱财,导致百姓暴动,他下令逮捕杀害了暴动的首领,重新制定了采伐木材的章程,这才恢复了平静。
台湾驻军一万四千人,以前换防都要去厦门,由提督进行验收,路途遥远,有的士兵要走一千多里路,他改革了这个制度,改为由各地的提镇分别验收,减轻了士兵的负担。
台湾盛产稻米,漳州、泉州等几个郡县都依靠从台湾运来的稻米,江浙、天津等地百姓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米价上涨就会引发暴乱,所以他在海口检查运米船只的数量,根据粮食丰歉情况进行限制,保证市场上总是留有足够的稻米。
他还上奏朝廷,请求将漳浦的明代儒学家黄道周从祀到当地的文庙,朝廷批准了这个请求。侯官的谢金銮、德化的郑兼才都是品德学问都很高的人,他生前就非常敬重他们,他们死后,他上奏朝廷,追封他们为乡贤。他还表彰那些有义举的人,以此来弘扬社会风气。
道光五年,他被调任云贵总督。那里的铜矿和盐务管理混乱,他上奏朝廷,提出了整顿的办法。他认为边防最好的办法是屯田,正准备考察地形,制定方案,结果却病倒了。
他在病中还上奏弹劾了数十个贪污腐败、失职的官员。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他的继任者赶紧把他的奏章送回朝廷,云南百姓都很怀念他。他的奏章呈报上去后,朝廷下旨赐予他优厚的抚恤,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衔,谥号“文恪”,并在名宦祠和乡贤祠里为他立庙祭祀。
卢坤,字厚山,是北京涿州人。嘉庆四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散馆后在兵部担任主事,然后一路升迁到郎中。他还跟着皇帝去木兰围场打猎,射箭比赛还得了赏赐,被赐予花翎。
十八年,他外放到湖南当粮储道,后来因为父母去世而回家丁忧。守孝期满后,他先后担任广东惠州、潮州、嘉应州三府道,山东兖州、沂州、曹州、济州四府道,湖北按察使,甘肃布政使。道光元年,他代理陕西巡抚。第二年,升任广东巡抚,还没上任就被调到陕西。当时有人认为陕西南山地区是荒山野岭,容易滋生奸邪,不适合开垦。但是卢坤他呢,就从汉朝、蜀汉、唐朝、宋朝的历史故事,还有汉朝李翕的《郙阁颂》里,找到了开垦治理的益处。他大胆启用严如熤,给他充分的权力,结果开垦工作搞得热火朝天。
他不仅勘察修缮了南山各县的城墙,还修缮了汉江的堤岸,筑坝疏浚河道,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军队和文官的驻扎位置,还修改了官制。他还修复了咸宁、长安、泾阳、盩厔、岐山、宝鸡、华州、榆林等地的河渠水利设施,筹集粮食补充榆林、绥德两地的常平仓,还鼓励老百姓捐款修建社仓。
他曾经上书皇帝说:“考察官员的关键,不只是看他们是否亲民,官员的贪廉直接关系到老百姓的安危,他们的勤快懒惰、聪明糊涂、宽严程度,都关系到老百姓的生死祸福。”皇帝对他的意见非常赞同。道光五年,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
他为人严谨,认真学习儒家经典,凡是对他身心有益的事情,都身体力行。他乐善好施,嫉恶如仇,关心体恤下属,教导他们时恳切认真,就像老师对待学生一样。无论文官还是武官,他都能准确识别他们的才能,大家也都愿意为他效力。他留下了奏议、出征记录、年鉴、读书日记、笔记等等书籍和诗文集,总共有几十卷。
六年的时候,朝廷在新疆用兵,我被特别任命驻扎在肃州,跟总督鄂山一起负责运送军饷。我们把托古逊设为运粮的第一站,从乌鲁木齐到阿克苏,一共设立了三十二个驿站。当时军队有五万多人,每天需要粮食五百石,每个驿站都准备了五百多峰骆驼负责运输,粮食是从山西、陕西采购的;此外,还从蒙古阿拉善部调来一千峰骆驼,从乌里雅苏台调拨了四千峰官骆驼。我还上疏请求:军需物资要宽松地筹备;根据士兵人数增加口粮;发放皮衣皮帽御寒;增加骆驼和马匹的草料供应;定期购买补充缺额的军马,以备后续调拨;督促制造军械,务求坚固耐用;拨运陕西的制钱,平抑物价;增加驿站的马匹和人员;雇用车辆,并制定价格;招募护卫驿站的民丁;加强后方粮台的兵力防护。总共十一条措施,都按照我的建议执行了。新疆平定后,我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张格尔被擒获后,我又被赐予头品顶戴。
任期结束后,我被任命为山东巡抚,后来又调到山西。八年后,肃州的军需机构被裁撤了。我刚到任不久,就被调到广东担任巡抚。十年的时候,我又被调到江苏,还没到任,就被提升为湖广总督。当时两湖的盐务,长期沿袭着封轮的旧例,道光初年曾讨论过散轮制,七年后又因为加价,又改回了封轮制,导致商人积压货物,疲惫不堪。我到任后,上疏请求实行散轮制,在汉江岸边修建盐仓,方便商船源源不断地运输盐。接着,我建议适当降低盐价,以消化楚地积压的食盐。我又在塘角设立总税卡,对盐船进行编号,以杜绝私盐买卖的现象。我还重新确定了湖南永兴地区粤盐的定额,以保障淮盐的运输。湖北发生水灾,我请求免除米税,并借拨十万两白银,购买四川大米平价出售。我还调派前任两淮盐运使王凤生负责水利治理,选择重要河段疏浚河道,修筑堤坝,这些措施都陆续实施了。
十二年前,湖南江华的瑶族人赵金龙造反了,广东的瑶族也跟着响应。湖南提督海凌阿和他的副将、游击等等都战死了,坤亲王亲自去督军,偷偷地跟皇上说湖北提督罗思举能对付这些贼寇。那时候桂阳、常德等地的瑶族都纷纷起义响应赵金龙,常德的水师和荆州驻扎的军队都不擅长山地作战。坤亲王到了之后,就把他们都撤了,换上了镇压苗疆的军队,把他们分别驻扎在重要的关隘,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跟贼寇对峙。等到两湖的军队都集结完毕,贵州提督余步云、云南副将曾胜也率领军队赶到,趁着雷雨天气袭击了洋泉街。罗思举指挥各路将领日夜不停地围攻,杀死了几千个贼寇,攻破了他们的老巢,抓获了赵金龙的子女和几百个头目。赵金龙趁乱逃跑了,后来被乱军杀死,找到了他的尸体,还有他的佩剑、印章和木偶等等东西。捷报传来,皇上赏赐给他双眼花翎,世袭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尚书禧恩、将军瑚松额正奉命去视察军队,还没到,贼寇就已经平定了。
广东的瑶族人赵青仔纠集了几千人进入湖南境内,扬言要为赵金龙报仇,结果在濠江、银江都被打败了,赵青仔被抓起来,在闹市被处死了。广东连山的黄瓜寨瑶族仍然很猖獗,两广总督李鸿宾治理不利,因此被逮捕,坤亲王被调去接替他。坤亲王和禧恩等人先后前往督促各路将领进剿,瑶族地区最终全部平定。他们一起上奏朝廷,陈述两广善后的事宜,修改了文武官员的制度和驻地,并且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十三年,越南的盗匪陈加海勾结边境的流民,在狗头山聚集,偷偷潜入内洋,我们派水师击沉了他们的八艘船,抓住了陈加海并将他处死了。后来越南国内发生内乱,我们加强了边防,拒绝了他们的求援请求,皇上嘉奖我们处理得当。
英国的军舰擅自闯入我们的海口,要求我们扩大贸易。按照惯例,我们暂停了他们的贸易。英国领事律劳卑,蛮横地带着两艘船进入虎门,我们用炮火还击,他们也不退却,反而用炮火抵抗,最后停泊在黄埔。我们制定了策略,切断他们的归路,阻止他们得到补给,调集水陆军队,用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慑他们。律劳卑被逼无奈,请求认罪离开。澳门的洋商替他们求情,我们考虑了很久,才把他们赶走。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上嘉奖了坤大人,先是被夺去的宫衔和花翎都恢复了。之后,我们加强了海防,勤加训练,从南山到虎门,分三段设置防线,并与沙角、大角连接起来。还在珠江河道中的沙洲上增建炮台,以加强防御,外国人的嚣张气焰也因此收敛了不少。坤大人长期镇守边疆,所到之处都有显著的功绩,宣宗皇帝非常信任他。十五年后,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师、兵部尚书的职位,并给予优厚的抚恤,谥号文肃。他的儿子端黼继承了他的世职。
曾胜,是广西马平人。他从基层士兵做起,参与了剿灭湖南苗匪、川楚教匪的战役,凭借战功升迁到都司。后来又升迁为云南参将,他用计谋擒获了匪首徐黑二以及宣威小梁山的匪首,一时名声大噪。之后,他升任维西协副将。瑶匪赵金龙作乱的时候,他率领军队参与剿匪,被提升为湖南永州镇总兵,他成功歼灭了赵金龙,还抓获了粤瑶匪首赵青仔,战功赫赫。接着,他又前往广东剿灭连山瑶匪,在大小拱桥、分水岭、炮台山、火烧坪、军僚里、大厓冲、上坻园等地多次作战。瑶匪平定后,因功劳最大,被加封提督衔,赐号“瑚尔察图巴图鲁”,并获得云骑尉世职。他被调任南韶连镇,后又升任广东陆路提督。当英国军舰进入内河时,水师提督李增堦无法阻拦,曾胜献计,用大船装满石头沉入海口老洲冈隘道,又聚集几百艘草船横在内河,准备火攻。曾胜率兵到达现场,英国领事律劳卑吓得赶紧听命,事情才得以解决。十七年,曾胜在任上去世,谥号勤勇。
陶澍,字云汀,是湖南安化人。嘉庆七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又升迁为御史、给事中。他上奏弹劾吏部官员徇私舞弊,河道工程贪污腐败,以及其他省份官场长期积累下来的各种弊端。他巡查京城,一口气解决了八百多件积压的案件。巡视南漕运河的时候,他改革了陋规,还请求疏浚京口运河。嘉庆二十四年,他被外派到四川担任川东道,每天坐在大堂上办公,处理案件迅速高效,像流水一样。他还请求降低盐价,私下里阻止了额外加税的行为。四川总督蒋攸铦都夸他治理四川政绩最好。后来他又历任山西按察使、安徽布政使。
道光三年,陶澍升任安徽巡抚。安徽的库款,之前查了五次都没查清楚。陶澍自己当布政使的时候,就仔细查阅了档案,把该弹劾的、该赔偿的、该豁免的都分门别类地处理清楚了,这样三十多年来积累的各种纠纷,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严格执行交接制度,禁止乱摊派,裁减捐款,最后还制定了相关的章程,让官员们减轻负担,可以专心致志地治理百姓。安徽发生江边水灾的时候,他买了十万石粮食,又劝捐了几十万两银子,赈灾工作非常细致认真,灾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他还治理了寿州城西湖、凤台蕉冈湖、凤阳花源湖;又因为怀远新涨的沙洲阻碍了河水,他就开挖引河,把河水引到淮河里。淮河沿岸,他还劝导百姓修建堤坝,保护农田。各个县在农村都设立了丰备仓,让老百姓在秋收后根据自己的能力捐献粮食,不经过官吏的手,不减价卖粮,不出售,不借贷,歉收年可以用来赈灾,丰收年再捐,有点像社仓制度,但是去掉了社仓制度的弊端。他还主持编纂了《安徽通志》,表彰忠孝节烈的人,以此来引导社会风气。
我五年的时候,被调到江苏任职。刚到任就碰上了洪泽湖决堤,漕运完全堵塞了。当时我协助大学士英和一起制定海运方案,可是内外各种说法很多,阻碍重重。我毅然决然地承担起这个责任,上奏朝廷,请求将苏、松、常、镇、太五府州一百六十多万石漕粮改走海运。我亲自跑到上海,筹备雇佣商船,体恤商人的困难,结果大家都很积极配合。
六年春天,海运正式开始,到夏天就全部运抵天津,一粒米都没损失,而且米质非常好,比河运好几倍。商船回来的时候,顺便从南方运回大豆,两次就节省下来十多万石粮食,朝廷拨款收购了这些粮食,用来补充天津、通州仓储的不足,以及调剂旗丁的粮食,还节省了十多万两银子和粮食。事情办完后,皇上特别下旨嘉奖我,还赏赐了我花翎。
第二年,我和当时的江苏总督蒋攸铦一起上奏朝廷,提出了八条海运章程,希望能颁布成法令,永久解决漕运的难题,但是被当时的部里给否决了。我还发现一些地方绅士包揽漕运米粮,还强收各种陋规,严重危害漕运,于是上奏朝廷请求严惩。当时江苏的学政辛从益跟我意见不合,还跟我争论。我又上奏说:“陋规越来越多,最终还是要老百姓来承担。如果预计到有关部门不减少浮收,对陋规不管不问,那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严厉查办了那些包揽漕运并收取陋规的人。
江苏经常发生水灾,主要是因为太湖水流不畅。我上奏说:“太湖的出水口在吴淞江、刘河、白茆河,其中吴淞江最重要。治理吴淞江,疏通海口是最关键的。”于是,我利用海运节省下来的二十多万两银子兴办水利工程,挑选贤能的人来负责这项工程,到第八年终于完工了。我又发现江南的运河,特别是徒阳河最容易淤塞,而练湖是它的上游,孟渎是它的支流。我从担任漕运总督的时候,就上奏朝廷说明了这些利害关系,到了这个时候,我首先疏浚了徒阳河,准备接下来再疏浚刘河、白茆河、练湖、孟渎等河道。后来我在江苏总督任上,又和巡抚林则徐一起,全力疏浚这些河道,吴中地区的人都说这是几十年来的一件大好事,具体情况可以参考林则徐的传记。
十年间,他因为破获了户部私造假印章的大案,被加封为太子少保,还担任了署理两江总督,后来正式得到了任命。那时候淮盐的管理非常混乱,商人叫苦连天,税收也严重不足,情况危急,随时可能崩溃。他上书朝廷,详细地陈述了淮盐积弊已久的问题,请求朝廷大幅削减不必要的开支,用来弥补亏空。很多人都建议修改盐课的办法,把盐课的征收权交给场灶(盐场),朝廷还派了尚书王鼎和侍郎宝兴去江南调查研究。但他认为,解决问题要从根本上入手,不能为了图一时方便就轻易改变旧制度。于是,他和王鼎等人一起上奏朝廷,详细列举了各种利弊,提出了十五条具体的建议。王鼎等人又建议把盐政的管理权交给两江总督,朝廷批准了这个建议。
他上任后,立刻上交了盐政的养廉银五千两,还裁减了衙门的陋规十六万多两。他分别减少了淮南的窝价、淮北的坝杠以及两淮的岸费,每年节省的银子高达数百万两。他还设立了内外两个库房,把正规的税款存入内库,杂项收入存入外库,杜绝了挪用公款的现象。为了打破盐商的垄断,他取消了总商制度,实行轮流运输的办法,避免了运输的延误。他还禁止粮船空载运送私盐,以及商船借官府的名义进行私下交易,这些措施都得到了严格执行,淮盐的局面因此焕然一新。
淮北地区的情况尤其糟糕,他先是从官府借款,督促商人运输食盐,接着又效仿山东、浙江的票引制度,在海州所属的中正、板浦、临兴三场选择重要的关卡设立票务局,发放注明重量和运输地点的盐票,没有盐票就私运食盐的,按私运论处。同时,他还保留了畅销的盐岸,江运八州县、湖运十一州县的盐运都交给商人负责。十二年的时候,他的提案获得了批准,开始实施。仅仅半年时间,食盐的销售量就超过了预期,于是他又把这种办法推广到江运和湖运的各个盐岸,同时降低了盐价和运输费用。商人纷纷前来经商,而那些靠盘剥压榨渔利的窝商、蠹吏、坝夫、岸胥们,一下子失去了他们的财路,自然群起而攻之,纷纷叫嚣。一些言官抓住一些风言风语,多次弹劾他,多亏宣宗皇帝了解他的忠诚,对他更加信任和倚重。他多次请求恢复盐政专职的制度,但都没有得到批准,但他更加努力,坚决抵制各种反对意见,坚持自己的主张,最终取得了成功。
道光元年到十年,淮南完成了六纲盐运,淮北只完成了三纲。他接手的时候,淮盐的状况极度糟糕,从十一年到十七年,淮南不仅完成了六纲盐运,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淮北每年都能完成两纲盐运,并且还清了以前的欠款。两淮地区一共完成了正杂银二千六百四十多万两,库房里还存有三百多万两银子。他两次接受京察,都得到了表彰和提拔。晚年,他想把淮北的这种办法推广到淮南,但是因为得了风痹症,没能完成他的计划,但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票盐制度降低了盐价,打击了私盐,是正本清源的好办法。后来,咸丰年间,他的办法才最终在全国推行。十九年,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按照尚书的规格赐予抚恤,并赐予他的儿子桄主事之职,谥号文毅。人们还在海州为他修建了专祠,以纪念他的功绩。
陶澍啊,是个特别仗义的人,为人也很坦诚,一点儿心眼都没有。他用人很有一套,特别会看人家的长处,提拔的人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各自的岗位上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在江南治理河道、漕运和盐政,都离不开王凤生、俞德源、姚莹、黄冕等人的帮助。左宗棠和胡林翼年轻的时候都认识他,而且还通过婚姻结成了亲家,后来他们都成了著名的朝廷大臣。陶澍自己也写了不少奏章、诗文,还有《蜀輶日记》、《陶桓公年谱》、《陶渊明诗辑注》等著作流传于世。
人们都说:赵慎畛学习很扎实,而且在做官治理百姓方面,既严格又宽容,他到哪里,政事都能办好。卢坤在新疆治理军需,平定湖南瑶民的叛乱,管理广东的夷商,都取得了显著的功绩。陶澍治理水利、漕运和盐政,造福百姓百年,就像屏障和栋梁一样,真是没辜负大家的期望啊!道光年间以后,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大臣们也都相继去世了,朝廷也就失去了能够解决南方问题的依靠。人死了,国家就衰败了,这话真是千真万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