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仁,字艮峰,是蒙古正红旗人,乌齐格里氏,驻防河南。道光九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之后,他一路升迁,当过中允、侍讲、侍读、庶子、侍讲学士、侍读学士。道光二十二年,他升任詹事;二十四年,又升任大理寺卿。
文宗皇帝登基后,倭仁上书给皇帝提意见,大概意思是说:治理国家最重要是用人,用人的关键在于区分君子和小人。君子和小人的区别,从他们的内心很难看出来,但从他们的行为举止却很容易分辨。一般来说,君子比较老实木讷,小人则奸诈狡猾;君子沉稳冷静,小人急躁好胜;君子珍惜人才,小人排挤异己;君子目光长远,以国家根本利益为重,小人只顾眼前利益,贪图钱财,刻薄寡恩。那些刚正不阿,不徇私情的人是君子;那些左右逢源,善于钻营的人是小人。那些敢于直言进谏,提醒皇帝注意危险的人是君子;那些喜欢空谈命运,不畏惧天灾,助长皇帝骄奢淫逸的人是小人。公与私,正与邪,两者截然相反。皇上英明睿智,自然能够分辨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但是,我担心的是,皇上身边的人多,想法各异,难免会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让您难以分辨真假,从而导致您在用人方面出现偏差。要识人,没有什么捷径,关键在于皇上您要好学勤政,不断提高自己的圣明,巩固您的德行。宋朝的程颢说过:“古代的君主,身边一定有那些敢于直言劝谏的大臣。” 所以,请皇上您召集德高望重的老臣,讲解儒家道义,同时也要挑选天下贤才,让他们在您身边辅佐您。咱们大清朝康熙年间,熊赐履也上过奏疏,主张“延访真儒”。这两位大臣的话,都指出了修身养性、用人治国的根本之道。天下兴亡,系于宰相,君主的德行修养则有赖于讲筵。只有君主的德行修养好了,才能选拔到好的辅佐大臣,有了好的辅佐大臣,天下才能太平。
倭仁的奏疏呈上去后,皇帝称赞他直言不讳,并下令让所有大小官员都以倭仁为榜样,要敢于进言。没过多久,礼部侍郎曾国藩也上奏了三条用人策略,皇帝又想起倭仁的奏疏,同时下诏褒奖了他们两人。
倭仁被任命为副都统,去叶尔羌当帮办大臣。大理寺少卿田雨公觉得倭仁能力不足,上奏皇帝说他不适合这个职位。皇帝说:“边疆的要职,可不是给闲散官员准备的。如果所有外放的官职都算降职,那国家文武兼备、内外兼顾的政策岂不是成了空话?”
咸丰二年,倭仁又上书皇帝,陈述治国的大计。皇帝觉得他是在批评陈善,虽然有点不满意,但也没什么大错,只是觉得他说的太泛泛而谈,于是告诫他多关注边疆事务,别光说不练。候补道何桂珍也上书为倭仁说话,说他为人忠诚正直,办事果断,言行一致,值得重用,请求给他委以重任,但皇帝没答应。
三年后,倭仁弹劾叶尔羌回部郡王阿奇木伯克爱玛特滥收路费和敲诈勒索,皇帝下令斥责他,说他没查清楚就乱参奏,于是交给部门讨论,最后降了他三级,并调离原职。
四年,侍郎王茂荫等人建议倭仁参与筹办京师团练,但皇帝觉得这活儿不适合他,就没同意。后来皇帝让他担任侍讲候补,进上书房给惇郡王读书。五年,倭仁升任侍讲学士。之后又历任光禄寺卿、盛京礼部侍郎。七年,他被调到户部,兼管奉天府尹的事务,还弹劾罢免了盛京副都统增庆和兵部侍郎富呢雅杭阿。接着,朝廷下令让他出使朝鲜,担任正使。回京后,他被任命为都察院左都御史。
同治元年,倭仁升任工部尚书。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都觉得倭仁为人老成持重,学识渊博,于是让他给穆宗皇帝讲课。倭仁还编纂了历代帝王事迹和古今名臣奏议,并加了自己的注释,进献给皇帝,皇帝赐名《启心金鉴》,放在弘德殿供学习参考。倭仁为人一向严正,穆宗对他非常敬重和畏惧。
我寻思着,先让他当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然后又调到工部尚书,还兼了协办大学士。他上奏说:“河南从咸丰三年以后,一直被太平军和捻军烧杀抢掠,老百姓的家底儿早就被掏空了,可州县官吏的盘剥却没完没了。朝廷要是没办法一个个地审查州县官,那就得好好挑选督抚大员。督抚要是能管好手下的属员,属员们就没地方作威作福了。现在河南的问题,老是说老百姓刁钻狡猾,不说官吏贪婪无能;老是盯着老百姓反抗官府,却不想想为啥老百姓要反抗。关键在于朝廷要仔细考察大官,努力改变积弊,这样才能平息寇乱的根源。” 这一年秋天,他被封为文渊阁大学士,又上奏弹劾新任广东巡抚黄赞汤贪污受贿,把他给罢官了。
六年后,同文馆讨论要选拔五品以下的京官和外官到馆里学习天文算学,还请了外国人当老师。倭仁觉得,根本的解决方法在于人心,不在于技术,尤其反对请外国人当老师;而且他说,如果一定要学天文算学,应该找中国精通这方面的人来教,于是上奏请求停止这个计划。结果皇上就下令让倭仁推荐人选,另设一个馆,由倭仁亲自负责讲学。倭仁又奏报说,心里还真没合适的人选,不敢乱推荐。后来,他又被任命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办事。倭仁多次上奏请求辞去这个职务,皇上都不答应;最后他只好称病严重,请求退休,皇上才准许他辞去兼职,让他在弘德殿办事。八年后,他又上奏说皇上的婚礼应该简朴一些,武英殿失火后,他又和徐桐、翁同龢一起上奏,请求皇上勤政爱民,停止一切工程,以避免灾祸,皇上也采纳了他的建议。十年后,他升为文华殿大学士,因为生病再次请求退休。不久就去世了,追赠太保,被列入贤良祠,谥号文端。光绪八年,河南巡抚李鹤年奏请在开封为他建立专祠,皇上也批准了。
一开始,曾国藩在北京做官,和倭仁、李棠阶、吴廷栋、何桂珍、窦垿一起研究宋代儒家的学问。后来曾国藩出征平定大乱,成为中兴名臣的代表人物;倭仁当了帝师,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李棠阶和吴廷栋也都各有成就。倭仁还留下十三卷遗书呢。
倭仁的儿子倭福咸,做过江苏盐法道,还署理安徽徽宁池太广道,咸丰十年,在宁国殉职,追赠太仆寺卿,世袭骑都尉。他另一个儿子倭福裕,当过奉天府府尹。倭仁的侄子倭福润,当过安徽巡抚。光绪二十六年,外国军队进入北京,倭家全家遇难。
李棠阶,字文园,是河南河内人。道光二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了编修。升迁几次,做到侍读。道光二十二年,他到广东担任学政,又升为太常寺少卿。当时,广东巡抚黄恩彤请求给那些年纪大的武生乡试资格,结果遭到皇帝严厉斥责,李棠阶因为违规让这些武生参加考试,被降三级并调职,于是他就以生病为由辞职回家了。文宗皇帝即位后,恢复了日讲,曾国藩推荐李棠阶为人正直可靠,可以担任讲官,把他召回北京。不过后来日讲停了,李棠阶因为生病就没去上班。
咸丰三年,太平天国北上进攻,河北各地土匪也纷纷起义,因为尚书周祖培的推荐,李棠阶被任命负责治理河北的团练。李棠阶在村镇之间建立联系,成立了一个叫做“友助社”的组织。土匪占据温县东河滩柳林,四处烧杀抢掠,李棠阶带领团练去打击他们,可是村民没怎么打过仗,也没有火器,虽然杀了几十个土匪,但最终还是打不过。后来山东巡抚李僡带兵赶到,土匪才撤走了。土匪渡过黄河后,才知道民间已经有所准备,于是行动就谨慎了许多。等河北平定之后,李棠阶因为功劳被加封为四品卿衔,还赏赐了花翎。
同治元年,皇上召回了一些老臣,棠阶就是其中一位。他上奏说:“用人治国,关键在于端正自己的心。而端正心性的首要之务,就是克制私欲。希望皇上在接受老师和辅臣的规劝的同时,也要警惕身边近臣的坏习惯。闲暇时可以讲读《资治通鉴》、《大学衍义》之类的书籍,以达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的效果。” 他还说:“维护纪律的关键在于赏罚分明。朝廷发布的各种命令,一定要督促地方官员认真执行,这样才能上下一心,避免祸乱。” 慈禧太后和同治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棠阶被任命为大理寺卿。
之前,两江总督何桂清因为办事失误被逮捕审判,刑部判处死刑,但朝中大臣有人认为刑部判决过重,建议按照律法减轻处罚,监候执行。棠阶上疏说何桂清失职误国,罪责重大,不应该轻判,这不是公正的处理。后来,何桂清最终被处决。棠阶随后连升几级,先后担任礼部侍郎、左都御史,并署理户部尚书。
一次皇上召见棠阶,棠阶说:“治理天下,关键在于安定百姓,而要安定百姓,首先必须考察官员。现在的盗贼,以前都是老百姓,都是因为地方官吏贪婪暴虐才逼得他们造反。要想平定现在的叛乱,就必须减轻赋税徭役,这才是治本之策。但是,如果不选拔好的高级官员,那么地方官吏就不能胜任,最终也无法实现令行禁止的效果。” 然后,他详细地陈述了河南的叛乱以及各省的利弊得失。皇上任命他为军机大臣,棠阶极力推辞,但皇上没有同意。同治二年,他被任命为工部尚书。
三年后,南京城收复了,论功行赏,他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大捻军平定之后,皇上就告诫朝中大臣们要兢兢业业,互相勉励。他在棠阶上跟恭亲王和其他值班的大臣们说话,说应该真诚地做事,坚持下去,不要只是空话互相敷衍。恭亲王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第二天召见的时候,恭亲王反复阐述君臣之间互相警示的重要性,棠阶和他的同僚也跟着说了不少,皇上和太后都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他们的意见。没多久,他就调任礼部尚书了。
太后下令让南书房和上书房的官员们编纂前朝的历史事迹,取名为《治平宝鉴》,并且让大臣们轮流讲解。棠阶在讲解汉文帝拒绝千里马的故事时,反复强调做皇帝的不能有个人嗜好,以免给别人留下可乘之机。从那以后,他每次讲解都以经典经义为基础,深入分析历史事件,最终都归结到批评时弊、宣扬善政上。四年后,恭亲王因为被人弹劾而离开了军机处,棠阶认为恭亲王立下过平定叛乱的功劳,当时正是多事之秋,不应该轻易抛弃有功之臣,于是他上奏,极力为恭亲王辩解,说他并非故意犯错。碰巧惇亲王和醇亲王也上奏说奕䜣不应该马上罢免,所以恭亲王又重新被任命回军机处值班了。僧格林沁在曹州战死后,棠阶认为朝廷赏罚不明,边疆大臣们常常轻慢国家,于是上奏详细陈述了这些弊端,之后朝廷就下达了申饬各省督抚的命令。
棠阶自从在军机处值班后,每天处理大量的军务奏章,只要有一点事情处理不好,他就忧心忡忡,愁眉苦脸。长期劳累,他最终病倒了,十一月去世,享年六十八岁。皇上非常悲痛,派贝勒载治去主持丧礼,赐予白银料理丧事,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清。
棠阶刚进翰林院的时候,就开始潜心研究儒家经典,还亲手抄写汤斌的遗书来勉励自己。他通晓程朱理学、陆王心学,不偏执于任何一家,最终都以克己复礼、身体力行作为目标。他每天都写日记反省自己,终生坚持不懈。他家以前很穷,后来做了大官,生活依然简朴节俭,从不改变。他曾经说过:“忧患是人生的进修之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忍饥挨饿等待米粮的日子!”
吴廷栋,字竹如,是安徽霍山人。道光五年考中了拔贡,被朝廷授予刑部七品的小官,后来慢慢升迁到郎中。吴廷栋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宋朝儒家的学问,当了官以后更是坚持原则,清正廉洁,为人正直。咸丰二年,他得到了京察一等的好评。
那时候,刑部侍郎书元还兼任崇文门副监督,抓到了三十六个私酿酒贩子。审理这些案子的官员因为漏税的问题,打算判他们杖刑,也就是打板子。后来,经过复查,发现是书元家的人伪造证据贪污受贿。刑部的大臣们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皇帝。文宗皇帝怀疑书元是孤掌难鸣,故意包庇,就下旨严厉批评了他。正好这时候吴廷栋被召见,皇上就问了他这个案子的情况。
吴廷栋不慌不忙地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并且还详细地阐述了为官之道的重要性,以及贪图利益的危害,以及君子和小人的区别。皇上听完之后很认同他的说法,这个案子最终也得到了妥善解决。 皇上接着问吴廷栋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吴廷栋回答说读的是程朱理学。皇上说:“学习程朱理学的人,往往过于迂腐拘泥。”吴廷栋回答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学好程朱理学。程朱理学以明德为根本,以新民为目标,天下没有只讲理论不讲实践的道理。皇上您博览群书,深入研究道理,以此来提升您识人用人的能力;您清心寡欲,以此来保持您内心的清明。您日夜都在寻找贤才,内外都能选拔到合适的人才,天下还有什么治理不好的呢?”皇上对吴廷栋的回答表示赞同。
寻出为直隶河间知府。
他被任命为直隶河间府知府。
粤匪北犯畿辅,廷栋练民兵巡防,民倚以为固。内阁学士胜保督师至河间,责供张甚急,知县王灴迫于应付,自刎不殊。廷栋诣大营陈其事,胜保矍然,饬部下听命。
当时广东的匪军北犯,直逼京畿地区。廷栋组织训练民兵巡逻防守,老百姓都非常依赖他,觉得安全可靠。内阁学士胜保督师来到河间,要求紧急筹集军需物资,知县王灴因为压力太大,没办法完成任务,最后自杀了。廷栋赶到大营向胜保汇报了这件事,胜保非常震惊,立刻命令手下听从廷栋的指挥。
连擢永定河道、直隶按察使。以河间京师门户,廷栋善守御,得民心,仍留知府任。四年,军事定,乃之按察使任。
他接连升任永定河道和直隶按察使。因为河间是京师的门户,廷栋善于防守,深得民心,所以朝廷仍然让他继续担任河间知府。四年后,战事平定,他才正式就任按察使。
六年,迁山东布政使。时部臣奏请畿内赋税兼收大钱钞票各三成,上下交病,总督谭廷襄不敢言。会廷栋入觐,面奏:“大钱钞票实不流通。立法必先便于民方可行,必先信于民方能久。今条科太多,朝夕更改,国家先不能自信,何以取信于民?”上首肯者再。既而廷襄入朝,遂奏罢前议。
六年后,他又升迁为山东布政使。当时,朝廷大臣建议畿内赋税同时收取大钱和钞票,各占三成,这使得上上下下都很苦不堪言,就连总督谭廷襄也不敢反对。正好廷栋进京朝见皇帝,他直接向皇帝奏报说:“大钱和钞票实际上都不流通。制定法律法规,首先必须方便老百姓才能执行,必须得到老百姓的信任才能长久。现在法令条文太多,而且朝令夕改,国家自己都信不过,怎么能取得老百姓的信任呢?”皇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后来,谭廷襄进京后,就奏请朝廷取消了之前的议案。
山东吏治久窳,廷栋奖廉惩贪。方议海口立局收货捐,持不可。八年,坐奏销迟误,降补直隶按察使。十一年,复调山东。同治二年,入为大理寺卿,寻擢刑部侍郎。
山东的官场长期以来风气败坏,廷栋大力提拔清廉官员,打击贪污腐败。当时有人提议在海口设立机构收取货物捐税,廷栋认为不可行。八年后,因为奏章批复迟误,他被降职为直隶按察使。十一年后,他又被调回山东。同治二年,他进京担任大理寺卿,不久后又升任刑部侍郎。
三年后,江南平定了战乱。廷栋上了一份奏章,大意是说:国家兴衰的关键在于朝廷的政务,百官的勤勉与懈怠都取决于君王的态度。做事不在乎形式,而在乎实效;下属不一定会听从命令,却会顺从君王的喜好。国家的兴衰取决于官员的勤勉与懈怠,而勤勉与懈怠又源于君王的喜怒。自古以来,功成名就之后,君主心中虽然高兴,但骄傲之心也随之滋生。这时,宦官会趁机献媚拍马;左右近臣会趁机蒙蔽欺瞒;那些受宠的臣子会因此更加阿谀奉承;而那些被排斥的奸臣则会巧妙地钻营。拍马奉承就会导致权力暗中被窃取,蒙蔽欺瞒就会导致权力下移,阿谀奉承就会迷惑君主的意志,钻营就会让奸邪小人升官。这样一来,君主就会被蒙蔽,聪明才智被堵塞,远离老成谋士,厌恶忠直之臣。之前积累的戒惧之心,因为一次高兴就被毁掉了;此后放纵的行为,也因为一次高兴而被开启。君主开始自以为聪明,沉迷于享乐,独断专行,放纵欲望,一人在上肆意妄为,小人则在下煽风点火,毒害百姓,祸害国家,翻阅史书,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源于从高兴到骄傲的转变。
自战争以来,十几个省份亿万百姓遭受战火荼毒,即使是那些起兵造反的奸民,也都是朝廷的子民啊!大军所到之处,都被诛杀殆尽。皇太后和皇上都秉持着上天好生之德,一定会有哀悯不忍,不会轻易高兴的。更何况,现在军队缺乏粮食,根本后方空虚,新疆缺饷,边疆动荡不安。再加上周边强敌环伺,邪教横行,这哪里是值得高兴的,分明是应该恐惧的!如果在处理政务之余,皇上万一有一丝放纵,臣子们就会效仿,把那些应该纠正的弊端当成习以为常的事情,把告诫当成空话,积习成俗,粉饰太平,国家就会再次陷入混乱怠惰的局面。“是非坚定刻苦,持之以恒,积数十年恭俭忧勤,有未易培国脉复元气者。”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内政清明,外必安宁。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于敬畏,而敬畏的开始在于恐惧。恐惧天命无常,就不会依赖天命;恐惧百姓的力量,就不会玩弄百姓。恐惧是敬畏的开始,敬畏是恐惧的终结。皇上您智慧超群,英武神勇,继承祖宗留下的丰厚家业,开创子孙后代无疆的基业,这一切都源于您最初的敬畏之心。 《易经》说:“危险的要使它平息,安逸的要使它倾覆,以敬畏作为始终,其结果就不会有灾祸。”诗经说:“敬畏啊敬畏啊,上天的法则显而易见!”这些难道不应该作为永远的借鉴吗?
廷栋的奏章上奏后,皇上龙颜大悦,下令将奏章存放在弘德殿,以便随时查阅。皇太后召见廷栋时,告诫他说:“皇帝年纪尚轻就登基,国家大事,你应该直言不讳,不要辜负先帝对你的知遇之恩。”廷栋感激涕零。五年后,廷栋因年老体衰请求退休,皇上准许了他的请求,他回到江宁居住。十二年后,廷栋去世,享年八十一岁。朝廷追赠他的遗疏,褒奖他廉洁自持,并赐予抚恤。直隶和山东都将他列入名宦祠中祭祀。
吴廷栋啊,他做人有个原则,那就是“以不欺为本”,绝对不能欺骗别人。他当过臬司(相当于高级法官),那时候京畿地区接连发生了一些乱伦的案件,搞得总督都急坏了,几乎每个月都要上奏朝廷,生怕皇上生气。吴廷栋却说:“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做官的没有做好教化百姓的工作造成的,我们自己都应该受到惩罚,哪还有时间去欺骗掩饰呢?” 他后来辞官了,生活得很清贫,从不接受别人的贿赂。他还写了一本书,叫《拙修集》,一共十卷。
说起来,倭仁(奕䜣)晚年受到慈禧和光绪的尊敬,赶上国家中兴的时候,他辅佐小皇帝,一直战战兢兢地揣摩着皇帝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当时朝中上下都很敬畏他,朝风也因此得以维持。不过,他没看清时代的变化,对于那些关于国家强盛的重要政策,他总是轻蔑不屑一顾,后来就成了那些反对改革的人拿来当借口攻击他的把柄。李棠阶和吴廷栋,他们都是正正派派做官的,从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两个人意见一致,就像乐器合奏一样和谐。不过李棠阶为人更加平易近人,而且更注重大局,可以说是既有理论,又有实践,非常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