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在欧洲西北部。清朝康熙三十七年,设立了定海关,英国人才开始来这里贸易,不过也不是每年都来。雍正三年,英国人来到广东,带来的都是铅、外国钱币、羽毛缎、呢绒之类的货物,没过多久就走了。到了雍正七年,才开始持续不断地通商。乾隆七年十一月冬天,英国巡逻船遇上风暴,漂流到广东澳门,广东总督策楞就命令当地官员给英国人钱粮,帮他们修船,然后送他们走。乾隆二十年,英国人开始到宁波进行贸易。那时候英国商船停靠在定海港,把货物运到宁波,一年后,来宁波的船只就增加了。后来,清政府禁止英国船只进入浙江,并且禁止丝绸出口到国外。

乾隆二十四年,英国商人喀喇生和通事洪任辉想要去宁波开港通商。因为请求不被允许,他们就从海路去了天津,再次请求开放宁波港口通商,并且揭发广东海关的各种弊端。七月,清政府命令福州将军到广东调查,查出洪任辉和徽商汪圣仪勾结,于是治汪圣仪的罪,把洪任辉关进监狱。后来又把他放了。乾隆二十七年五月夏天,英国商人(此处原文缺字,无法翻译)因为禁止丝绸出口,导致货物难以生产,再次请求通商。广东总督苏昌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批准了,但是仍然限制每艘船只允许购买五千斤土丝,三千斤二蚕湖丝,上等湖丝和绸缎等仍然禁止出口。

乾隆五十八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派使臣马戛尔尼等人来中国朝贡,请求派驻京城的官员,以及开放浙江宁波、舟山、天津、广东等地的通商口岸,并且请求降低关税,但是清政府没有答应。乾隆六十年,英国再次来朝贡,并且陈述说:“天朝大将军前年带兵去攻打廓尔喀的时候,英国曾派兵支援”。奏章呈上去后,朝廷按照惯例赏赐了他们。

嘉庆七年春天三月,英国人打起了澳门的主意,派了六艘军舰停在鸡颈洋,广东巡抚吉庆就下令让他们回国去,一直到六月他们才走。

十年春天三月,英国国王乔治三世又派他的大臣多林文,跟着商船来广东进贡一些东西。

十三年秋天九月,英国人又想偷袭澳门,他们打着护送货物的旗号,派军舰过来。当时的广东总督吴熊光好几次命令他们离开,可他们就是不听,直接占领了澳门,还用军舰闯进了虎门,一直开到黄埔。朝廷下令要剿灭他们,并且跟他们断绝贸易往来,还把吴熊光给撤了职,英国人才在十月撤兵。

第二年春天二月,朝廷加紧修建澳门的炮台。夏天五月,朝廷制定了广东对外贸易的章程。

十九年冬天十一月,朝廷禁止英国人传教。二十年春天三月,朝廷再次下令严禁鸦片。

1842年6月,英国派他们的官员加拉威礼来到广东,递交了一封信。信里说英国太子摄政已经四年了,感谢乾隆皇帝的恩情,特地派使臣来进贡,走的是乾隆五十八年定下的贡道,从海上经舟山到天津,再进京。他们请求广东总督先上奏朝廷。当时广东总督蒋攸铦正在北京,巡抚董教增代理总督的职务,他同意让加拉威礼觐见。但按照接待暹罗等国贡使的礼仪,加拉威礼不愿意,双方就见面礼仪反复商量,董教增没办法,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当天,总督和将军、两个副都统、海关监督都坐在节堂里,摆好了仪仗,加拉威礼来拜见。他脱帽行礼,翻译官转达意思,董教增起身与他问答,答应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加拉威礼就离开了。等董教增把这事奏报上去的时候,正使罗尔美都和副使马礼逊乘坐五艘贡船,已经到达天津了。皇帝命令户部尚书和世泰、工部尚书苏楞额去天津,带着长芦盐政广惠一起护送贡使进京。他们日夜兼程赶到圆明园,路上颠簸不说,衣服也穿得寒酸落后。

第二天早上,皇帝上殿接受朝会,这时正使已经病了,副使说衣服和车马还没到,没有朝服无法行礼。和世泰害怕受责罚,就谎报说两位贡使都病了,于是拒绝接受他们的贡品,派广惠护送使臣回广东。一开始,英国使臣带来的国书,皇帝一看,感觉语气强硬,像敌人一样,再加上理藩院接待也不够规范,皇帝就怀疑他们怠慢,干脆就不跟他们联系了。罗尔美都他们离开北京后,有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帝,皇帝才知道不是贡使的错,于是又下旨赏赐他们,追到良乡,收下贡品,还赏赐国王一些珍贵的玩物,并下令责备国王,说使臣没有遵守礼仪,应该向英国使臣道歉。英国使臣很不高兴地离开了。七月,皇帝降职处罚了苏楞额、和世泰、广惠等人。

道光元年,朝廷又下令禁止鸦片。

到了道光七年,广东巡抚朱桂桢把英国商人的公局给拆了,因为他们侵占了老百姓的地。

再到道光十三年,英国撤销了他们的商公司。当时在广东的西洋商人有十几个国家,都是散商,只有英国有公司。英国公司和这些散商关系不好,这一年公司就解散了,让商人自己运输货物,只收税就行了。

到了道光十四年,广东巡抚卢坤听信了洋商的鬼话,说虽然英国公司解散了,但广东不能没有处理洋务的人,于是就上奏朝廷,请求英国再派公司大班来广东管理贸易。英国国王就派了领事律劳卑来广东,后来又换成了义律。义律想在广东设立一个审判署,处理洋人之间的纠纷,贸易方面还是让散商自己处理。

道光十六年,朝廷正式规定了吸食鸦片的罪行。其实从道光元年以后,英国人就偷偷地弄了十多艘大船来存放鸦片,叫“趸船”,他们在广州城里还包庇了一些贩卖鸦片的窝点,叫“窑口”。钱是从“窑口”交给英国领事馆,领事馆再给票据到“趸船”取货。他们还有来往护送的快艇,叫“快蟹”,上面武器装备齐全。太常寺卿许乃济看到每年流出的白银高达上千万两,就上奏朝廷请求放松禁烟,让英国商人像卖药材一样纳税,货物入关后只能以物易物,不能用银子购买,这样也算是限制一下。朝廷一开始同意了,但后来因为疆臣奏请要严惩贩卖和吸食鸦片的罪行,加重到死刑,可私贩私吸的情况还是没变。

道光十八年,鸿胪寺卿黄爵滋又请求严惩吸食鸦片的行为,实行保甲连坐法,还说鸦片的危害比洪水猛兽还厉害。他的奏疏上去了,朝廷让各地的督抚讨论,于是要求禁烟的声音就更多了。 “洪水猛兽”四个字,真是说得贴切!

林则徐上奏皇上,语气非常强烈,说:“如果鸦片不彻底禁止,国家就会一天天贫穷,人民就会一天天衰弱,十几年后,不仅没有钱粮可用,恐怕连军队都无法维持了!”皇上非常赞同他的说法,下令让他进京面授机宜,并授予他兵部尚书的职务和钦差大臣的印信,让他去广东查办鸦片案。

第二年春天正月,林则徐到达广东,和广东总督邓廷桢一起严厉禁烟,颁布新法令:规定一年零六个月内,吸食鸦片者处死,贩卖鸦片者斩首。当时严厉抓捕贩烟犯,外国人在伶仃洋停泊的船只准备逃走,林则徐就命令水师提督各营分路把守,命令停泊在伶仃洋的船只先缴纳鸦片才能开舱。他还召集了十三行商人,让他们报出鸦片储存的实际数量,并追查历年贩卖鸦片的查顿和颠地两人,查顿逃跑了。义律找借口回到澳门。事情紧急,林则徐切断了鸦片走私者的水陆供应,义律这才命令各商人缴出他们储存的鸦片,一共两万两千八百八十三箱,林则徐下令全部销毁,每箱赔偿茶叶五斤,并且命令各商人签署“永不贩卖鸦片”的保证书。这样一来,鸦片商人损失惨重,心里非常不满。

义律觉得颜面尽失,就鼓动英国人,希望英国国王出面干预。英国国王在上下议院商议,大家一致认为这种贸易本来就违反中国的法律,责任在中国。于是,有个叫律土丹的人上书要求禁止鸦片贸易,并且请求禁止印度种植鸦片。还有一个叫地尔洼的人,写文章论述鸦片罪恶,认为鸦片不仅败坏中国风俗,还导致中国猜忌英国人,反而阻碍了贸易往来。然而,自从鸦片焚烧的消息传到国外后,茶叶和丝绸的价格飞涨,白银利润也日益增加,义律这才意识到鸦片贸易的兴衰,实际上关系到英国的民生国计。

林则徐下令所有外国船只先在海面上等待检查,确认没有携带鸦片才能进港开舱。其他的外国商人都听话照做了。只有义律这个人,不服从命令,说必须等他的国王下令制定章程才能让货船进港,还写信要求允许英国货船停靠在澳门附近,而不是进入黄埔港。林则徐严厉地驳回了他的请求,并且禁止向澳门供应柴火蔬菜等食物。

义律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澳门,住在尖沙嘴的货船上。他偷偷地叫来了两艘英国军舰,又在货船上安装了炮,假装要买食物,突然袭击九龙山。参将赖恩爵用炮击沉了他们的一艘双桅船,停在汉仔(今香港仔)的其它船只也被水师打坏了。义律想让澳门人帮忙说情,表示愿意遵守新的规定,但是他不肯交出打死村民的凶手;他还写信请求不要赶走尖沙嘴的货船,并且等待他国王的命令。水师提督关天培因为他不交出凶手,把他的信扔了回去。 十月份,关天培打败了英国人,义律逃跑了。十一月份,停止了英国的贸易,三十多艘英国货船都不能进港。同时,还搜捕侦查英国的船只,每天都有行动。

英国商人个个都怨恨义律,义律没办法了,又派人送来信求饶,请求回到澳门居住。林则徐说奉旨行事,难以轻易改变,又严厉斥责他,跟他断绝了联系。但是英国货船都停在老万山的外海不肯走,他们用高价收买岛上一些亡命渔民和疍民,给他们送柴火蔬菜,还用鸦片跟他们交易。这个月,广东加强了海防。

话说二十年前的春天正月,广东游击马辰一把火烧了二十多艘英国匪船,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到了夏天五月,林则徐又派兵去磨刀洋追着英国人打。这时候,义律那小子先跑回英国求援兵去了,英国老家一听,立马派了伯麦带着十多艘英国军舰和二十多艘印度军舰浩浩荡荡地开到广州,停在了金星门。林则徐一看,抓紧时机,指挥火船借着风势和潮水冲上去猛攻,把英国船吓得赶紧逃跑了。英国人一看广州防卫这么严,就打算去福建闹事,结果在厦门碰了个钉子,吃了败仗。

六月,英国人又去攻打定海,还把定海知县姚怀祥等官员给杀了。这消息一传到朝廷,皇上立刻下旨,任命两江总督伊里布为钦差大臣,火速赶往浙江督军,准备好好收拾这帮英国佬。

七月,林则徐又派副将陈连升和游击马辰,带着五艘船去磨刀洋跟英国司令士密干仗。马辰的一艘船最先冲上去,借着风势猛攻,炮火把英国船打坏了。

八月,英国人义律跑到天津来,想跟咱们和谈。当时琦善大人是直隶总督,义律就用他们英国巴里满衙门的格式,写了封信给咱们的宰相,派人送到大沽口来,提了一堆要求:第一,要赔款;第二,要广州、厦门、福州、定海这些港口开放通商;第三,要跟咱们平等相待;第四,要咱们给他们的军队发放军费;第五,不许因为外国贩卖鸦片的船只,牵连到咱们的商人;第六,要取消所有对外国商人的额外税费。琦善大人一心想和平解决,后来还设宴款待了义律他们二十多个人,答应帮他们把这些要求上奏朝廷。

然后琦善大人就进京,当面跟皇上汇报了和谈的事。皇上就给他颁发了钦差大臣的印信,让他去广东查办这件事。这个月,皇上还免除了浙江巡抚乌尔恭额的职务,因为他丢了海疆,而且还拒绝接受英国人的来信。义律这小子,离开天津后,路过山东,山东巡抚托浑布还热情地款待了他,还帮他向朝廷汇报说义律很恭顺,并且对皇上派钦差大臣去广东调查这件事很感激。皇上把两广总督林则徐给撤了职,还下旨狠狠地批评了他,让怡良暂时代理两广总督的职务。

义律南下经过苏州的时候,又偷偷地跑到镇海去了。当时伊里布驻扎在浙江,收到了琦善关于和谈的信件,就派家丁张喜去英国军舰上犒劳军队。英国海军司令伯麦在定海待了几个月,听说和谈的事情定了,就让英国船只到处乱逛。到了余姚,当地有人骗了一艘英国五桅大船,让它搁浅在浅滩上,抓到了几十个英国人和其他人。伊里布听说后,马上派人给余姚县发信,让他们好好招待这些俘虏,派人护送他们去广东。

十一月份,琦善到了广州,接任两广总督的职务。英国的义律请求撤掉沿海的防御工事。虎门是广州水道最重要的关口,水师提督就驻扎在那里。虎门外面还有大角、沙角两个炮台,鸦片战争打响后,更是增加了驻守兵力。各种战船,包括火船、渔船、快艇等等,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虎门内外,还设置了暗桩和障碍物,结果这些防御措施都被义律撤掉了。于是义律就日夜不停地增加船只和人员,制造攻城器械;先是索要鸦片赔偿款,接着又要求获得香港岛,还写信催促琦善赶紧回复。

十二月五日,英国人突然袭击沙角炮台,副将陈连升等守军抵挡不住,炮台失守,守军全部战死。英军又用蒸汽轮船和三桅帆船进攻三门口,烧毁了我们十多艘战船,我们的水师也溃败了。英军乘胜追击,攻打大角炮台,千总黎志安受伤,炮台被攻破,守军溃散逃走,炮台也落入英军手中。英军把水里的炮都收走了,还派兵驻守炮台,这时候虎门已经岌岌可危了。水师提督关天培、总兵李廷钰、游击马辰等人在靖远、威远炮台坚守,只有几百兵力,他们派人向琦善求援,但没有得到回应。李廷钰跑到省城哭着请求增兵,以保卫省城的门户。琦善担心增兵会影响和谈,所以不肯答应。文武官员都极力请求,琦善才勉强同意派五百兵过去。义律仍然凭借着强大的兵力,索要鸦片赔偿款和香港岛。

第二年正月,琦善私下答应把香港岛送给英国人,却不敢上奏朝廷,然后把浙江的英国俘虏用来交换定海。义律先派人去浙江接收定海,接着又提出用沙角、大角炮台来交换香港。琦善和义律约定在莲花城会面。义律拿出了拟定的贸易条约,并且把整个香港岛都给了英国,就像澳门一样,这些都是琦善私下答应的。

话说琦善拿着义律的来信上奏皇帝,结果皇帝一看就火大了,直接把琦善和伊里布给撤了职。然后皇帝任命宗室奕山当靖逆将军,隆文和湖南提督杨芳当参赞大臣,让他们赶紧去广东剿灭英国人。

那时候义律已经跟琦善达成了协议,把香港给了英国,还到处通知香港居民,说香港现在是英国的地盘了。他还给大鹏营的副将发信,让他们撤兵。广东巡抚怡良听说这事儿,吓了一跳,赶紧上报朝廷。皇帝一听更生气了,下令抄了琦善的家。之后,皇帝还下诏书,痛斥英国人的罪行,催促奕山他们赶紧出发,集合各路军队去剿灭英国人。紧接着,皇帝又任命两江总督裕谦为钦差大臣,让他去浙江督军。当时定海、镇海那些地方,英国的船到处乱窜,裕谦就派兵把英国船烧了,还杀了英国的一个头目。

二月,英国人进攻虎门,水师提督关天培战死了;英国人乘胜追击,打到了乌涌,广州城里都吓坏了。十三号,参赞杨芳到了广东,可是各路军队还没集合,虎门内外的船只全都被英国人毁了。杨芳觉得与其四处追击,不如设防死守,就让总兵段永福带一千兵守东胜寺,让总兵长春带一千兵守凤凰冈。英国军队逼近,虽然凤凰冈的官兵把他们打退了,但英国人乘着涨潮深入,用炮弹和火箭猛攻。这时,美国领事出来打圆场了,说这仗打得影响各国商船进港,于是跑到营地里请求开港,还帮英国人说好话,说英国人已经把定海交还了,只想恢复以前的贸易,还拿出义律的信,信里写着“只求照常贸易,如果带了违禁品,就把货船充公”。当时定海的军舰也到了广东,杨芳想借此机会缓和一下,跟怡良一起上奏朝廷。皇帝一看他们又想重蹈覆辙,求和息事,就狠狠地批评他们,根本不同意。三月,皇帝下令让林则徐去浙江处理军务,后来又把他发配到新疆去了。

四月的时候,奕山派杨芳、隆文他们带兵分头晚上偷袭英国人,结果没成功。英国人就攻打广州城了。没办法,只好继续谈判。义律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二百万两银子的赔款。美国商人从中斡旋,最后说好赔六百万。

谈判结束以后,奕山就上奏朝廷说,义律请求我们宽恕他,希望继续像以前一样通商,并且保证永远不卖鸦片,把赔款六百万两改为追缴欠款。 赔款的事儿刚谈妥,英国人就撤走了驻扎在城外各个炮台的兵,他们想从佛山镇那边走,路过泥城,再经过萧关、三元里。结果,三元里的老百姓非常生气,就号召各乡的壮丁,四处拦截英国兵。英国兵死了两百多,连他们的头头伯麦都挂了。

义律赶紧派兵去救援,结果又被围住了。他急急忙忙派人去告诉广州知府余葆纯,余葆纯赶紧赶过去把围攻的百姓劝散了,这才让义律脱险,上了船逃走了。 那时候,三山那边的村民也打死了英国兵一百多。佛山那边勇敢的义勇军在龟冈炮台围攻英国人,消灭了数十名英国兵,还打坏了一艘来支援的杉板船。新安那边还用火攻烧毁了一艘英国大船,其他的船都逃跑了。义律给总督发了信,说明情况,大家这才散了。

义律那小子吃了瘪,过了好一阵子才改变主意,跑到福建去攻打厦门,又给攻下来了。接着他又带兵去攻打定海,总兵葛云飞他们都战死了。裕谦带着他的部队赶往镇海,刚到,英国人就从蛟门岛杀过来了。当时镇海的守军只有四千人,提督余步云和总兵谢朝恩各领一半兵马。余步云不听裕谦的指挥,没打仗就先跑了。英国人于是占领了招宝山,居高临下攻打镇海,把镇海给攻陷了。裕谦跳海自杀了,谢朝恩也战死了。英国人乘胜追击,占领了宁波。

八月,英国人攻打鸡笼,被台湾道姚莹打败了。九月,朝廷任命大学士宗室奕经为扬威将军,侍郎文蔚、副都统特依顺为参赞大臣,前往浙江,同时任命怡良为钦差大臣,前往福建,一起处理军务。“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第二年春天正月,大军推进到绍兴,将军和参赞大臣商量好,决定同一天分别攻击宁波和镇海。结果作战计划泄露了,打仗的时候,官兵损失惨重。这个月,姚莹又在 大安打败了英国人。二月,英国人攻打慈溪营,金华协副将朱贵和他儿子朱昭南、督粮官兼知县颜履敬都战死了。这个月,朝廷起用了伊里布。之前伊里布被免职了,他的家人张喜还被抓进京城发配边疆。这次浙江巡抚刘韵琦请求起用他,朝廷批准了。紧接着,朝廷任命耆英为杭州将军,并下令加强台湾的防御。

夏天四月,英国人进攻乍浦,副都统长喜、同知韦逢甲等战死。这时伊里布已经到了浙江,他就让他的家人张喜去见英国首领,说朝廷已经准备好议和了,让英国人先退到大海,然后就释放被俘的英国人。英国人答应了,于是伊里布就上奏朝廷说收复了乍浦。 英国人接连攻陷了宝山、上海,江南提督陈化成等战死了,接着又进攻松江,攻陷了镇江,副都统海龄也被杀了。淮扬的盐商们非常害怕,就贿赂英国军队求饶。

七月份,英国人打到南京来了。八十多艘英军的炮船逆江而上,从观音门一直开到下关。当时琦善正在浙江赶来,伊里布也奉命从浙江快马加鞭赶到南京,派张喜去英国军舰上跟他们沟通。英国人提出一大堆要求:第一,要赔款两千一百万两白银,包括鸦片钱、以前的欠款和战争赔款;第二,要香港作为贸易港口,还要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个口岸通商;第三,英国官员和中国官员要采用平等的礼节;其他的还有降低关税、释放汉奸等等,最后还要求用国宝盖章。

琦善到了之后,对这些条款进行了一些辩驳。英国人立刻升起了红旗,扬言如果今天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明天就攻城。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又递交了一份书面文件,内容跟之前说的一样。第二天,他们派出了侍卫咸龄、布政司黄恩彤、宁绍台道鹿泽长去说明,说这些条款已经上报朝廷,等朝廷批复下来就签订条约。奏章上报后,朝廷竟然批准了。这时候,琦善、伊里布、牛鉴为了尽快修好关系,派张喜等人去跟英国人约定见面时间。英国人马利逊要求用他们国家平等的礼节见面。琦善等人于是去了英国军舰上,和璞鼎查等人以互相举手行礼的方式签订了条约,还亲自备办牛酒犒劳英军,并在静海寺画押,这就是有名的《南京条约》。从此,鸦片贸易就彻底打开了。但是,英国人又拿台湾杀害英国俘虏的事情来追究总兵达洪阿和兵备道姚莹的责任,没办法,朝廷只好把他们撤职了。

十二月份,朝廷任命伊里布为钦差大臣,前往广东负责办理通商事务。二十三年夏天,伊里布去世了,朝廷又派琦善去接替他。之前已经答应英国人在广州通商。一开始,英国在广东的贸易章程规定,所有国家都要先在英国那里登记注册才能缴税。法国人和美国人都说“我们不是英国属地”,不肯遵守这个规定,所以朝廷就同意法国和美国也能像英国一样通商。

二十四年,英国人在福州乌石山修建建筑物。英国领事官员找到浙江闽浙总督刘韵珂,要求在福州设立商埠,想在城内外,从南台到乌石山盖洋楼,刘韵珂阻止了他们。当时正值归还欠款,按照《南京条约》,已经支付了甲辰年的两百五十万两白银,应该把舟山和鼓浪屿归还中国。英国公使以此为借口,说因为不准他们在福州城内建楼,所以就不归还领土。经过多次辩论,英国才同意归还鼓浪屿,但是他们已经在那里盖的房子依然保留。

福州那边的事儿办完了,我就想着去广州住一段时间。结果广州老百姓强烈反对,贴满了大字报,说要抢劫十三家洋行,英国头头赶紧跑了,去广州的计划也就泡汤了。二十六年秋天七月,英国人又回舟山去了。十二月,他们想跟西藏定界通商,但这事儿不在条约里,所以没答应。二十八年,英国头头文翰又来请求进广州城通商,广东总督徐广缙直接拒绝了。第二天,英国船只就闯进了珠江,徐广缙一个人坐小船去警告他们,珠江两岸义勇军喊声震天。文翰这才求着说要保持友好关系,不再提进城的事儿了。

咸丰元年,文宗皇帝继位,英国人开着他们的铁轮船跑到天津,说是来吊唁去世的皇帝。直隶总督把这事儿报上去,朝廷下令把他们打发走了。三年,洪秀全攻下了南京,英国人又开着铁轮船跑到南京,被迎进了城,跟他们来往,还说“不帮朝廷,也不帮洪秀全”。四年,刘丽川在上海造反。一开始,英国人阻止清军进攻,江苏巡抚怡良等人质问他们。后来,英国人想修改贸易章程,联合法国、美国向广东巡抚叶名琛请求,叶名琛没答应,他们就跑到上海去找江苏巡抚吉尔杭阿。九月,又跑到天津。皇帝下令让长芦盐政崇纶等人跟他们见面,拒绝了他们派使臣常驻北京等要求,过了很久他们才离开。

六年秋天九月,英国人巴夏里给叶名琛写信,请求按照南京的旧约进城,叶名琛没理他。英国人攻打广州城,没成功,又请求放下武器进城面见官员,还是不行。十月冬天,他们攻打虎门、横档等炮台,又被广州义勇军打退了,于是赶紧向英国本土求援。英国就派伯爵额尔金来中国,计划从广东进京,先把铁轮船停在澳门和香港等候。额尔金到了广东,一开始想进城,没成功。他就跟水师提督、领事等谈条件,给广东官员发公文,等他们回信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叶名琛根本不回复。七年冬天十二月,英国人就联合法国、美国、俄国攻打广州城,城破了,叶名琛被抓走了。然后,他们就怪罪广东官员,给大学士裕诚写信请求处理。裕诚回信,让他去广东跟新任命的广东巡抚黄宗汉商量解决,叶名琛还是不理。

话说咸丰八年四月,联军进攻大沽,一下子就攻破了前面的炮台。皇帝赶紧下令让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带兵去天津防守,同时北京也加强了戒备。皇帝又派大学士桂良和吏部尚书花沙纳去天津处理这件事,还把耆英重新启用,让他一起去。耆英到了天津后,想去拜见英国大使,结果没见到,自己就擅自跑回北京了,最后被赐死。

当时有个叫里国太的英国人,是广东嘉应州人,他家世代靠跟外国人做生意为生,跟着英国全权代表额尔金当参赞。听说桂良到了天津,他就拿着他们拟定的五十六条新条约,非要桂良答应才行。桂良当然不同意啊。天津的老百姓很生气,跟英国人打了起来,还抓住了里国太,差点把他杀了。桂良和谭廷襄怕影响和谈,赶紧派人把里国太放了,送他回船上。那时候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要求停止和谈,因为战事太紧张了,没办法,皇帝才同意让桂良他们跟英国人签订了五十六款的和约。

六月,皇帝又派桂良和花沙纳去江苏视察,商量各国通商的税则问题。到了十月,终于把通商税则定下来了。当时英国人根据条约,想在长江口增设商埠,所以先派人来查看长江沿岸的情况。和约签订之后,他们就派海军和领事带着轮船进了长江,一直往上游开到了汉口,一个月后才回来。

那一年,朝廷正在讨论通商后的善后事宜。当时各国都来天津换约,按照桂良之前的计划,改从北塘口岸进出。可是英国船只却先到了天津海口,紧跟着俄国人也来了,他们突然违反之前的约定,硬闯进了大沽口。直隶总督恒福派人拿着协议过去,让他们改道,可他们根本不听。

九年的夏天,五月,十多艘英国军舰开到了滩心。第二天,他们升起红旗示威挑衅,硬生生拽断了港口的铁锁和铁椿,然后逼近炮台,开炮轰击。当时僧格林沁正在海口防守,就开炮还击,打沉了他们几艘船。英国人又派步兵上前作战,也被打败了。十年的夏天,六月,他们又来犯天津海口,直隶提督乐善在北岸炮台抵抗,结果中炮牺牲了。当时僧格林沁还在南岸炮台坚守。朝廷下令停战议和,于是僧格林沁就从天津撤军到张家湾,英国人趁机占领了天津。之后朝廷又派僧格林沁去通州作战。皇上又命令大学士桂良去天津议和。

桂良到了天津,跟洋人商谈和谈的办法。英国公使额尔金和参赞巴夏里要求增加军费,并且要在天津通商,还要求各国公使带兵进京换约。桂良把情况报告给皇上,皇上严厉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仍然命令僧格林沁等人坚守通州。

八月,英国人打到通州来了,皇帝命令怡亲王载垣去通州跟他们谈判。当时桂良和军机大臣穆荫都在那里。英国使臣额尔金派他的参赞巴夏里进城谈和,要求按照天津的原协议办,还要约个时间一起讨论条约。第二天,双方在东狱庙设宴。巴夏里站起来说:“今天谈的这些事情,必须得让我见到大皇帝,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他还说:“我们远道而来,仰慕大清,早就想看看贵国了,所以想让军队进城观光。”载垣一听这话,觉得这英国人太嚣张了,就偷偷跟僧格林沁商量,把巴夏里抓起来送往北京,战争又开始了。

那时候皇帝正好在秋狩,就赶紧下诏书,任命恭亲王奕䜣为全权大臣,留守北京,并且下令南方军队前来支援。这时,团练大臣、大学士周祖培,还有尚书陈孚恩等人正忙着筹备团练,加强城防。恭亲王和桂良驻扎在城外,可是英国军队已经打到城下了,圆明园都被他们烧了。英国人要求打开安定门,进城跟恭亲王直接谈判。最后双方约定第二天签订和约,就把巴夏里放出狱,派恒祺送他回去。九月,和约签订了,我们又多赔了八百万兵费,还开放了天津作为通商口岸,并且把广东九龙司的地盘割让给了英国。这一年,还请了里国太来帮办税务。

十一年春天二月,英国人开始在汉口和九江设立商埠,都设了海关。九月,总署跟英国使臣卜鲁士谈判,暂时订立了《长江通商章程》十二款和《纳税章程》五款。同一个月,广东省城也交还给了我们。卜鲁士也开始常驻北京了。到了同治元年,太平天国军队攻陷了苏州、松江、常州、太仓等地,各国都担心上海的商务受影响,想办法自保。英国海军提督何伯,跟法国、美国一起出兵剿灭太平军,收复了青浦、宁波等地。捷报传来,皇帝还下旨嘉奖了他们。九月,我们又跟英国人续订了《长江通商章程》。第二年春天,英国将领戈登统领常胜军,被授予江苏总兵的职务。四年秋天七月,英国人把大沽炮台还给了我们。

公元1865年春天正月,我们跟英国人商量,制定招工的章程。

到了1867年十二月,台湾的英国领事吉必勋,因为运输樟脑被我们拦住了,这事儿还牵扯到了教堂。英国海军将领茄当,就带着兵跑到营署,打伤了我们的士兵,还烧了军火库,并且索要军费。这事儿传到朝廷,我们质问英国大使,过了好久,才把吉必勋撤职。没过多久,英国军舰又在潮州闹事,烧毁民房,杀害百姓,差点儿就酿成大乱。

1868年九月,我们跟英国签订了新的条约。英国大使阿礼国想来朝见皇帝,我们没答应。1869年,他们又请求在中国修建电线和铁路,我们还是没答应。后来他们又请求在中国通商口岸铺设海底电缆,这个我们答应了。1870年,他们又请求开放琼州为商埠。这事儿还得从同治七年说起,当时修订新约,英国大使阿礼国答应停止琼州通商,来换取温州的通商权。到了现在,英国大使威妥玛和法国、俄国、美国、普鲁士等国一起请求,我们才又答应开放琼州。

1872年,穆宗皇帝亲政,英国大使才得以觐见。一开始,因为觐见礼节中西方不一样,各国讨论了几个月都没结果,英国坚持得最厉害。最后才决定用鞠躬代替跪拜,不过把三个鞠躬改成了五个,说是增加了礼数。

1875年正月初几,英国翻译官马嘉理在云南被杀了。事情是这样的,马嘉理奉命拿着总署的护照去缅甸接探路员柏郎他们,结果在云南腾越府附近的一个土司的地盘上被杀害了。当时岑毓英是云南巡抚,还兼任着总督。英国公使威妥玛怀疑是云南方面干的,扬言要派兵自己来查办。皇帝就派了湖广总督李瀚章去云南调查。威妥玛气呼呼地离开了北京,去了上海。然后朝廷就让李鸿章和丁日昌一起商量这事儿。威妥玛到天津见了李鸿章,提出了六个要求,李鸿章一个都没答应。政府又派了前兵部侍郎郭嵩焘去英国,威妥玛还想拒绝跟中国政府谈判。

另外,英国人在上海和吴淞之间租的地上,要修铁路,跑火车。当时的总督沈葆桢觉得英国人修路的地界超出了租界范围,违反了合同,就下令停工。这时候,威妥玛派他的汉文秘书梅辉立去上海谈,李鸿章这才跟他们谈妥了:英国人停工,中国政府按原价把那块地买下来自己修。刚开始上海开埠通商的时候,租界里还有个厘捐局,专门收那些中国商人欠的税款。现在威妥玛想把厘捐局彻底取消,租界里不许中国政府设机构收税,李鸿章就请求朝廷别答应这个要求。

1876年五月,朝廷下令说:“马嘉理案,跟英国使臣威妥玛争论了好多次都没结果,让李鸿章去处理,争取尽快解决。”六月,朝廷任命李鸿章为全权大臣,让他去烟台跟威妥玛谈判。他们俩僵持了一个多月,才开始谈拢。七月,李鸿章上奏说:“我到了烟台,威妥玛坚持要我把案子所有证人带回北京重新审问,他特别怀疑岑毓英是幕后主使。我跟他们反复辩论,正好俄国、德国、美国、法国、日本、奥匈六国的大使和英德两国海军提督都在烟台,大家经常一起见面聊天。我趁着万寿节,邀请各国大使和提督到我住的地方一起吃饭庆祝,增进感情。第二天,威妥玛才同意换个方法,把条款拿给我审查。关于平反云南案的六条,总理衙门之前都同意了,只有赔款数额还没确定。关于优待使臣的三条:第一,中英两国官员在北京以外见面,礼仪制度不一样,想订个章程避免冲突;第二,通商口岸的案件审理;第三,中外官员一起办案审案,这两条可以合并考虑。关于共同审案,总理衙门也在八条协议里同意了。至于通商事务,原来有七条:第一,通商口岸,希望确定不收取外国货物的厘金的界限,还想在沿海、沿江、沿湖地区增加通商口岸;第二,增加口岸分三类,重庆、宜昌、温州、芜湖、北海五处设领事馆,湖口、沙市、水东三处设税务司,安庆、大通、武穴、陆溪口、岳州、玛斯六处允许轮船停靠上下客货;第三,外国药品准许在新关纳税;第四,外国货物半税单,希望确定一种样式,中外商人均可领取,外国商人运送土特产出口,要制定防止欺诈的章程;第五,外国货物运回外国,确定存票期限;第六,香港要确定巡船收税章程;第七,各口岸租界还没确定,希望重新商定。像外国药品的厘税在新关征收,既能避免偷漏税,也能随时增加税收;土特产报关要严格制定章程,希望避免瞒报欺骗等弊端;香港妥善商定收税办法,对中国收税都有好处。其他条款也和条约不冲突。英国使臣还打算明年派人去西藏探路,请求提供护照,因为不方便放在云南案、优待、通商这三部分里,所以列为单独一条。关于不确定口岸界限和增加口岸这两件事,我们反复争论,最后同意不确定口岸界限,只在租界内不收外国货物的厘金,并且明确指出外国货物和土特产仍然可以收税。将来外国药品加税,可以稍微弥补一下,对大局影响不大。关于增加口岸,总理衙门已经同意宜昌、温州、北海三处,赫德又请求增加芜湖,也批准了。现在英国使臣坚持之前的提议,同意增加四个口岸,作为领事馆驻扎的地方。重庆安排英国人员居住,总理衙门在八条协议中已经同意了,暂时还不算口岸,声明等轮船能上去以后再商议。至于沿江不通商口岸上下客货,长江开通码头后,轮船到处停泊,载人运货,因为没有明确章程,很难禁止。英国使臣一定要商定,似乎不在停泊地点多少,而在于口岸范围的明确。我现在跟他们约定‘上下货物,都用民船装卸,仍然按照内地规定,除了外国货物税单查验免除厘金外,有报关单的土特产,只准上船,不准卸卖,其他应缴纳的厘金,由地方官员一律妥善办理’等等,这和民船载货收取厘金是一样的,只需要各地方关卡人员严格检查就可以了。英国使臣先请求湖口等九处,我跟他们商定广东的水东是沿海地区,不能轻易开放,岳州离江比较远,不允许绕道走,暂时同意沿江的大通、安庆、湖口、武穴、陆溪口、沙市六处,轮船可以暂时停泊,都按照内地规定征收。我又跟德国使臣巴兰德商谈了德国修约增加口岸的事,就按照跟英国商定的办法办理。威妥玛请求半年后开通口岸租界,免除外国货物厘金,外国药品并纳厘税,需要跟各国商议,再办理,所以批准另列一条。关于派人去西藏探路,条约已经允许游历,也没有阻止的道理。我在原议中加上由总理衙门、驻藏大臣调查情况的字样,到时候由总理衙门妥善考虑。

第二段:等到各项议题都谈妥了,就开始商讨云南案的赔款。英国使臣说,去年冬天专门为这件事,调来了飞游帮大型军舰四艘,保护商民,计算船费已经将近一百万两。我说两国并没有交恶,没有偿付军费的先例,让他确定数额。英国使臣说吴淞铁路正在引起争议,如果我能调停主持,他就承担,仍然按照原来的提议赔付二十万两,就这样确定了。于是,在26日,把起草好的会议条款的中文和英文各四份,双方签字盖章交换。关于云南边境通商,威妥玛表面上说打算暂时缓办,请求在结案谕旨的末尾预先声明。奏章上报后,朝廷知道了。李鸿章回到直隶总督的岗位。条约签订并交换,这就是《烟台条约》。条约分为三部分:一是平反云南案,二是优待往来,三是通商事务。又另外商定了一条专案。同年,朝廷派遣候补五品京堂刘锡鸿带着诏书去英国,为履行条约,也为惋惜云南案。

三年的时候,英国人打着保护安集延的名义,偷偷地窥探喀什噶尔。咱们陕甘总督左宗棠坚决拒绝了他们。英国人还想让中国跟喀什噶尔划界,还请求进入西藏探路,这些都被咱们一口回绝了。也是这一年,英国才开始在他们英属的星加坡设立领事馆。

四年秋天八月,福建老百姓把英国人在乌石山的教堂给拆了。英国人就要求赔偿损失,这事儿才算完。

五年,英国又想跟咱们中国商定关税,并且要个确切的数字。咱们总署打算还是按照烟台以前谈好的条款来办,税收按照老规矩,厘金也按照老章程来收。

1874年十月,李鸿章又跟威妥玛讨论对洋药加征税的问题。这事儿最早是左宗棠提出来的,最初的方案是每箱收一百五十两银子。后来各省的大员们来来回回地商量,也没个结果。滇案(云南回变)爆发后,李鸿章才又和威妥玛谈起了加征洋药税的事。威妥玛说,得把进出口税一起商量,进口税定为货值的十分之一,但是出口税呢,他以英国商人不同意加税为由,拒绝了。他还提议在各个通商口岸的新关税里加上这笔税,同时把内地的厘金全免了。李鸿章说,要是真把厘金全免了,那海关就得收一百二十两的税,相当于正税的三倍!要是不免厘金,那也得增加一倍,到六十两。

接着,威妥玛收到了英国政府拟定的关于鸦片加税的几条方案:第一,把厘税一起征收,增加到九十两;第二,正税增加到五十两,各口岸的厘金照旧收;第三,建议中国全面进口印度鸦片,同时印度政府要么每年减少鸦片种植面积,要么由中英两国商定一个期限,到期后停止种植;此外,还要商定每石鸦片的定价,以及付款方式和地点(比如在香港还是印度),付款方式可以是政府直接交易,也可以是商人之间交易;第四,建议成立一家专门经营鸦片贸易的英商公司,每箱鸦片要付给印度政府一定的价钱,也要付给中国政府一定的厘税,厘税缴清后,在中国境内就不再加征其他税了,印度政府计划在几年内逐步减少鸦片种植。威妥玛之前在进口税上已经同意了十分之一的税率,但因为洋药税的问题没解决,他又变卦了。他还想在各个通商口岸的租界以外,划定二三十里的区域,免收洋货的厘金。李鸿章说,租界免收厘金是条约上写着的,已经执行好多年了,怎么能再重新讨论扩大范围呢?所以拒绝了他。威妥玛又提议在香港架设电线到广东,上岸的地方只允许在黄埔码头附近,具体地点由广东的地方官员决定。

九年的三月,皇上下了道旨意,说:鸦片税要和别的税一起收,这在烟台条约里写着呢。总理衙门以前跟英国使臣威妥玛谈过好多次,可他总是说要回去跟国内商量,拖延时间。现在威妥玛回国了,就派曾纪泽去跟他们好好谈谈。如果按照李鸿章以前说的,每百两收一百一十两税,而且在进口的时候就收,那就这么定了。鸦片这玩意儿害人多少年了,当然得想办法禁止。英国现在有戒烟协会,他们也觉得鸦片很害人。咱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引导他们,跟英国外交部商量一下,签订个协议,每年减少鸦片进口量,最终彻底禁止,这才是治本的办法。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具体实施。

曾纪泽领了旨,跟英国外交部谈了三年才谈妥。十一年六月,他上奏说:我按照皇上的旨意,跟英国外交部大臣葛兰斐尔伯爵、侍郎庞斯茀德、克雷等人商量,跟他们好好掰扯了半天,最后才谈妥了每百两收一百一十两税。今年二月,英国外交部同意了我的方案,发了文件给我。他们还想另签个协议,说如果不能让所有跟我们有条约的国家都遵守这个规定,英国就有权废除这个协议。我坚决反对把这个写进协议里,他们才改用照会的方式。我仔细看了他们送来的文件,其实就是商定的协议草案。开头那段关于限制约束的文字,是因为他们想每年递减进口量,印度的官员坚决不同意。他们的侍郎配德尔偷偷告诉我们使馆的参赞马格里云,说按照这个协议,印度每年已经少收了七十多万英镑,中国如果也要逐步减少鸦片进口,只能以后再逐步增加税收,来减少吸食鸦片的人,不能跟英国政府预先约定递减的办法。所以我没坚持,只要求他们在协议开头加上一句“销售鸦片必须有限制约束”,表明这次加税的意图,同时也为以后修改协议再加税埋下伏笔。至于怎么具体防范漏洞,设立税收机构,烟台条约第三条第五款已经规定了。这次我定的协议第九款也再次声明了这一点,以后派人商量,很容易就能制定出具体的章程,严防偷漏。其他的条款,都跟总理衙门发来的电报一致。总理衙门回电同意后,我们就签字了。

正巧这时,英国外交部大臣葛兰斐尔辞职了,前大臣沙力斯伯里侯爵当了首相,还兼任外交大臣。六月三日,我们才收到他们的正式文件,约定七日签字。我按时带着随行人员去了外交部,跟沙力斯伯里一起,用中文和英文各写了两份协议,盖章签字。这次签订的协议,除了第二条关于税收的,按照皇上的旨意,定为每百两一百一十两外,第五条还规定了,鸦片在内地拆包零售,也要收税,也就是说,内地并没有完全免税。将来如果对国产烟草加重税收,以减少吸烟,那也可以根据情况对鸦片也加税。我在协议里没提加国产烟草税的事,是为了维护我国的主权。奏报呈上去了,皇上批准了。随后两国互换了文件,这就是烟台续约。

1885年秋天,英国人想跟西藏通商。这一年,英国还盯上了缅甸,直接占领了缅甸首都。云南巡抚岑毓英上奏朝廷,请求加强防御,随后派总兵丁槐带兵去腾越防备。中国认为缅甸长期以来都是中国的属国,就通过电报让曾纪泽向英国外交部据理力争,要求英国承认缅甸的贡赋关系,继续拥立孟氏为王。英国外交部不承认缅甸是中国的藩属国,只答应立孟氏的旁支为缅甸的宗教领袖,但不能参与政治。曾纪泽不同意,英国外交部后来也放弃了这个提议。

之后,英国署理公使欧格讷拿出《烟台条约》里关于派员进入西藏的条款,坚持要求立即执行。总署大臣王大臣等人则以西藏人民不允许外国人进入为由,坚决拒绝了英国的要求。碰巧欧格纳因为缅甸条约的事情亲自来到总署,说缅甸以前和法国签订过秘密条约,所以英国才出兵讨伐。如果要重新立缅王,那么和法国的条约就无法作废,所以很难做到。现在英国想按照缅甸以前的惯例,每十年由缅甸官员派人来北京,然后勘定滇缅边界,设立关口通商,以此履行之前的条约。王大臣等人辩解说,英国只说派人来北京,并没有明确说是进贡,双方为此争论了好几次,最后才改成进贡物品,按照惯例办理,而勘界和通商则都按照英国的要求来办。欧格纳这才同意停止派员进入西藏的要求,至于西藏和印度通商的事,则请中国方面考虑情况,再行商议。

双方谈妥后,总署和欧格纳商定了四条草约,得到了皇帝的批准。1887年九月,中国要求英国撤出朝鲜巨文岛,但英国没答应。十月,双方又开始讨论琼州口岸的问题。英国领事说条约里写着牛庄、登州、台湾、潮州、琼州府城口,认为“城”和“口”都是口岸。中国方面则解释说,虽然《英约》十一款里确实有琼州等府城口字样,但是《烟台续约》第三款明确声明,新旧口岸,除了已经划定给各国的租界之外,都不用再讨论了。英国在天津的郡城海口设为通商口岸,紫竹林已经划定为各国租界,城内也不作为口岸,以此类推,琼州海口是口岸,琼州府城就不是口岸。1888年秋天七月,中英双方在伦敦交换了新的缅甸条约。

十四年春天,英国人麦格雷戈尔带兵入侵西藏,西藏人修筑关卡抵抗,结果被英属印度军队打败了。西藏人接着又去攻击哲孟雄地区(日纳宗),又一次失败了。 早些时候,西藏刚归顺清朝,英国入侵印度后,西藏就和英国接壤了。乾隆年间,英属印度总督曾派人去见班禅额尔德尼,想跟西藏通商,但班禅说必须先问问中国朝廷,结果这事儿没谈成就不了了之了。哲孟雄,是西藏和印度之间的部落地区。道光年间,英国把哲孟雄收归为英属印度的领土了。

等到签订《烟台条约》的时候,里面提到英国要派员进入西藏,西藏人当时并不知道这事儿,就赶紧在边境外的隆吐山修建了炮台,想阻止英国军队前进。英国人把这事儿说了,皇帝就下令四川总督刘秉璋,赶紧飞速通知驻藏大臣文硕和帮办大臣升泰,要他们严厉地告诉各地的西藏官员,赶紧撤掉关卡的军队。 那时候升泰还没到任,文硕又不熟悉外交事务,就自作主张拒绝英国人,还向朝廷报告说要保护西藏。结果皇帝大发雷霆,狠狠批评了他,并且派长庚去代替他。 皇帝还下令催促升泰赶紧去西藏,并且要他把所有西藏官员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去年跟英国人达成的协议,通商的事儿先缓一缓,朝廷这是为了保护藏传佛教,庇护西藏人民,想出一个长久保证西藏安全的办法。 但是你们必须赶紧撤掉关卡,印度总督已经明确表示,他们绝对不会越过藏中边界热勒巴拉山岭一步。咱们现在还没开战呢,不管这地方是属于西藏还是哲孟雄,以后咱们再慢慢讨论清楚。” 这些事情发生在十四年正月。

哎,朝廷的命令还没到,英国兵就已经攻打隆吐了,把他们的营垒都给毁了,藏族人都跑散了。 这时候有人想,干脆跟英国人通商,缓和一下局势,文硕也跟着起哄。最后,藏人竟然自己跟英国人签了协议,然后上报朝廷。

四月某一天,皇帝下旨说:“关于印度和西藏通商的事,英国人答应过不会催促的。 这次他们开战,跟通商根本没关系。文硕完全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就想用通商来缓和矛盾,却没想到西藏是中国领土,哪能让他们自己跟外国人签协议呢!升泰、文硕你们接到圣旨后,赶紧把藏族官员召集起来,告诉他们,这事必须先向驻藏大臣禀报,然后由总理衙门审核,等朝廷批准才能办理。”

五月某一天,皇帝又下旨说:“英国大臣刘瑞芬发电报来说:‘印度总督最近又给西藏官员写信,只要藏民退回原来的地方,就能恢复和平,根本不想入侵西藏,影响两国友好关系。’向来西藏的事务都归商上管,现在第穆呼图克图这个人还算比较平和好说话,他正在负责商上的事务,这事就由他全权负责处理吧。” 升泰接到圣旨后,立刻把旨意传达给第穆,让他妥善处理这件事。

好家伙,升泰到任没多久,九月就上奏说:藏区那些番民自己不老实,先挑起了战争。隆吐山南北本来都是哲孟雄的地盘,英国人虽然说是保护他们,但实际上哲孟雄和布鲁克巴都是西藏的属地,每年年底,两部首领都要给驻藏大臣送贺礼,驻藏大臣也会赏赐他们。从达赖喇嘛以下的藏人,都有固定的礼物,朝廷也会回赠绸缎、银子、茶叶。两部和朝廷的公文往来,都得经过驻藏大臣批准才能生效。哲孟雄和布鲁克巴两部要是打官司,也得禀报藏方官员,由汉官和番官一起处理。这就是哲孟雄和布鲁克巴是西藏属地的事实啊!

光绪二年,两部首领就上报说英国人想染指西藏,请求朝廷早做打算。虽然当时派了周溱带着戴琫和札喜达去处理,结果只拿了个哲孟雄的空头承诺就完事了,根本没好好解决后续问题,把边疆搞得一团糟,祸根就是从那儿开始的。后来哲孟雄的人见藏方没啥防备,就一心跟英国人勾结,还贪图英国人的租金,允许英国人修路到捻纳,到现在还叫租界呢,藏方自己丢了藩篱,就是这么回事。藏人不懂得好好对待属地,哲孟雄偶尔受点欺负,藏方也不管,哲孟雄渐渐感觉英国人有压迫他们的意思,英国人又抢占哲孟雄的地盘,还说哲孟雄私下和英国人勾结,多次扬言要出兵攻打他们,哲孟雄心里不安,就更紧密地和英国人联系,想自保,这就是藏英开战的缘由。

藏军四月十三号战败后,也不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又调集各路土兵,从小路去帕克里,沿途骚扰百姓,老百姓受了很大苦。番官克扣军饷,士兵怨声载道,士气低落。只有戴琫的三千兵和工布的几百人还能听指挥,其他的都是乌合之众。帕克里以外还有上万士兵,各处还有几千人,要是打败了溃逃,几千里路上的关卡都会被敌人占领,这是内患啊,太危险了!现在调解很难,主要是因为以前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时候,朝廷官员和三大寺的僧侣,打着护教的旗号,立下誓言说:“西藏人不能和洋人同生于天地,以后谁违反誓言,就是背叛黄教,人人得而诛之!”这都是些不肖之徒,为了聚众对抗朝廷,三大寺的僧侣也借此干预政事。现在情况紧急,朝廷特旨到藏,第穆也知道事情严重,但要是突然违背之前的约定,马上就会出大乱子,就算是掌管商务的大官,也自身难保,更别说其他的官员了。我看情况,不背城一战,很难翻盘。这是我根据情况分析的,不是藏人自己说的。

现在军队还没撤,委员不方便前往。而且委员去处理边界事务,应该和英国的谁会谈,应该先问问英国大使,再由总署通知西藏,避免误会。这几年藏人异常蛮横,现在又主动挑起战争,还不悔改,实在不能姑息。但是西藏卫戍距离四川太远,军饷不足,兵力单薄,什么事都受限制。我不敢不谨慎处理,要周全考虑,见机行事,希望能解除朝廷西边的忧虑。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你需要我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这天是丁卯日,我又上奏说:五月二十六号我到了西藏,跟第穆以及大小藏官、僧俗官员一起商量,把他们的意思翻译过来,总的意思就是说,隆吐山以南的日纳宗属于西藏,藏人在那里设卡,是在自己的境内。英国人却无缘无故地仗着自己强大,带兵侵犯我们的土地。我认为边境问题是地方上非常重要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相关的文件记录。于是,我让人把新旧所有文件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乾隆五十九年,尚书和琳、内阁学士和瑛任职期间关于设立鄂博的奏折,上面清楚地标明了西藏的边界,在帕克里以西三站路的雅拉山和支木山,那里设有鄂博。还有春丕、日纳宗两地,去年虽然属于西藏,但乾隆五十三年廓尔喀入侵,哲孟雄被廓尔喀人追到藏曲大河边,哲孟雄部族被逼得很惨,达赖喇嘛才把日纳宗赏赐给哲孟雄部族管理。以前派去的委员西藏游击张志林上报的情况也写得很清楚,日纳宗不应该算作西藏领土,只在雅拉山和支木山设立鄂博,奏折写得非常明白。可惜那张图丢了,我又找到了一张旧图,上面也标明了纳荡地区是哲孟雄的边境,西藏的地图南面最南端的边界线上也画着雅拉山,所以雅拉山确实是西藏的南界。至于藏人设卡的隆吐山,查阅旧地图,根本没有这个地名。英国人说日纳宗在隆吐山以北几十里,但是藏人的新地图上却把日纳宗画在隆吐山以南,很明显是藏人故意多画了一段,来掩饰说那是西藏的领土。

我调查清楚之后,就把原来的奏折和旧地图交给开导委员,转交给藏方和英方查看。藏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承认日纳宗本来就属于西藏,虽然以前赏赐给了哲孟雄部族,但现在哲孟雄部族已经归顺英国了,所以应该收回自管。之后,我收到了电报指示,我就当面告诉了第穆。我非常担心第穆会先让驻扎在那里的军队撤到帕克里,所以就写信通知哲孟雄和布鲁克巴两部首领亲自去见英军,告诉他们藏人是被逼无奈,所以军队才不能先撤,也希望英军能遵守之前的约定,双方同时撤兵。我还给英国官员写信,催促他们尽快撤兵。没想到又收到消息,英国人在六月二十八号又增兵九百多人,还增加了六门大炮。第穆也随后报告说,英国人多次攻击我们的营地。而且廓尔喀前王子果尔杂捻逃到了印度,现在也带着五百多兵从印度过来帮忙打仗,听说已经过了大吉岭,所以我们不敢撤兵。恳请您指示总署详细告知英国使节,再发电报给印度总督,约定撤兵日期,并命令印度军队不得再轻举妄动。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收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皇上批示说:升泰(人名)的汇报,很有道理。刘瑞芬(人名)八月二十八号发电报来说:咱们的印军在热勒巴拉山附近跟藏军打了一仗,藏军死了好几百人,印军追击到了徵毕山岔。

十五号他又发电报说:英国外交部回复了,说进攻纳荡的英军统领拉哈玛,已经按照印度政府的命令,不能占领西藏领土,所以追击到徵毕山后,就立刻撤兵了。印度总督也向他们政府报告说,驻藏大臣打算十月三日从拉萨出发前往边界,已经派了政事官保尔去迎接。现在升泰应该已经和保尔见面了。藏、哲两地的边界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印度总督还说“非常希望尽快解决”。 所以,你们要赶紧商量着把这事办妥。

首先,升泰派江孜的守备萧占先去跟英军沟通,之后又派知县秀荫跟着去。藏军打败仗后,英国兵追到仁进冈,眼看就要烧光山上的山下所有老百姓的房子。这时萧占先赶到了,跟英军将领好一番争论,才让英军退到对邦,并催促升泰去参加会谈。过了几天,英军又进兵占据了姑布。升泰在十一月到达对邦,跟英国官员保尔见面,谈了一个多月都没谈拢。

升泰就上奏说:“英国人打胜仗了,很骄傲,非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谈妥了才肯撤兵。咱们关于哲孟雄的事儿已经谈了十几次了,保尔一定要把哲孟雄划为英国的势力范围,写在条约里,还要把咱的利拉山(就是奏折里说的热勒巴拉山)划为界限。我用印度总督以前说过的话来反驳他,说‘藏民退回原来的地方,保持两年前的情况,不在隆吐山驻兵,就可以照旧办理,绝对不入侵西藏’,保尔却说这话应该在开战前说,现在都打起来了,当然要另行商议。关于通商的事,英国人拿出来的条款,是想直接到西藏境内贸易。我费了好大劲解释,才让他们同意退到江孜。我又说绝对不行,他们又想把目标放在帕克哩。帕克哩是西藏南部的门户,最险要的地方在山腰上的格林卡,要是到了帕克哩,就已经进入高原腹地了,那是廓尔喀、哲孟雄、布鲁克巴三个部落的交通要道。现在要引导西藏人,通商必须在边界以外进行,才能指望他们遵守。所以我坚决不同意,保尔为此非常生气。我只能保持冷静,温和地跟他们商量,希望能缓解目前的紧急情况。” 同一年,英国规定华工去澳大利亚的期限。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登基五十年,中国派使者去祝贺。

十五年的时候,升泰跟英国人谈商贸和边界划分的事,磨磨唧唧很久都没结果。十六年二月,朝廷下令派海关总税务司赫德的弟弟赫政去西藏协商藏印边界条约的事。

升泰上奏说:“按照您的旨意,我已经把藏兵撤了,现在主要问题是边界划分和通商这两大难题。我到边境后,哲孟雄部长的母亲带着她的亲戚和头目来到军营禀报说:‘英国人以前签订条约时,明明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日喜曲河一步。哲孟雄部把土地租给英国人,每年租金应该是12000两白银,但英国人一分钱都没给。这次印藏打仗,连累到我们,我们实在不想再归属英国了。’我认为哲孟雄部本来就是个小邦,地处偏远。今年印藏打仗,英国人把他们的全部土地都抢走了,还把他们的部长迁到印度噶伦绷的地方,并在扛多(部长平时办公的地方)驻扎重兵。他们流离失所,实在可怜。所以这次谈判,我只能答应保护他们,但一定要争取‘照旧’这两个字,这样藏人才不会责怪我处理边境事务失职,导致失去属国,同时也可以以此来控制布鲁克巴。至于布鲁克巴,地广物博,民风彪悍,面积是哲孟雄部的几倍,是前藏的屏障,西方人称之为不丹。去年他们曾经来进贡,他们的部长既没有印信,也没有封号。我这次到边境,他们的部长派了1700人来帮忙。我正下令撤回藏兵,怎么能留下这么多人,造成口实呢?所以我就赏赐他们一些东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命令他们赶紧回去,答应事后帮他们向朝廷求恩。他们都很高兴地回去了。”

赫政到了西藏之后,升泰和英方官员开始谈判。保尔虽然奉命担任谈判专员,但他不敢擅自做主,所有事情都要请示印督(印度总督)。西藏方面不愿意跟英国直接接壤,必须把哲孟雄放在中间,才能确定边界。英国把哲孟雄酋长关押在噶伦绷,摆明了要把他划入印度的版图,西藏人一听更生气了。升泰严厉警告西藏官员和僧侣,不要擅自干预哲孟雄的事,同时赶紧让赫政去劝说英国官员,不要轻易更换哲孟雄酋长,免得给西藏人留下借口。藏、哲之间的旧边界本来在雅纳山和支木山之间,后来因为商贸往来,又开辟了一条捷径,这就是所谓的咱利孔道,也就是热勒巴拉岭山脚下。升泰建议就在咱利山立碑画界,划分藏、哲两地的界限;至于印、哲之间在日喜河的旧边界,就保持原样,并在条约中注明。

西藏方面起初不愿意通商,先是指着对邦附近的地方作为通商口岸,后来才决定在后藏的亚东设立通商口岸,并在那里修建关卡,派汉官管理。西藏刚同意,英国官员又磨磨唧唧,迟迟不作决定。升泰赶紧上奏朝廷,请求朝廷下令督促英国使臣尽快签订条约。总署的王大臣随后拟定了四条,跟英国使臣华尔身商量了很久,才最终确定了八款条约内容。总署然后上奏朝廷说:“第一款,藏、哲以咱利山一带山顶为界;第二款,哲地归英国保护;第三款,双方互不侵犯;其余条款以后再议。其他善后事宜,可以慢慢商量,双方都派员来具体商定。请任命升泰为全权大臣,和英国官员先行签字画押。”皇帝批准了这个奏章。那年秋天七月,出使大臣薛福成在伦敦与英国外交部互换条约文本,这就是中英会议藏印条约。

那一年光绪皇帝大婚,英国派使臣华尔身带着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的国书来祝贺,还送来一座自鸣钟,上面刻着祝辞:“日月同明,报十二时,吉祥如意,天地合德,庆亿万年,富贵寿康。”随后,朝廷命令驻英使臣薛福成去英国外交部传达谢意,并递交国书。那一年,英国还在重庆开辟了商埠。

17年正月,咱们跟英国人约定的期限到了,当时驻藏大臣升泰派了黄绍勋、张昉和赫政,跟英印督兰士丹派来的保尔在大吉岭开会,商量怎么解决藏印通商的事儿。英国人保尔想在仁进冈往里一百五十多里,法利城(就是帕克里)设个关口通商,税收的事儿呢,想先缓十年再说。升泰死抓着十二年前咱们跟他们签的协议里那句话:“藏印边界通商,由中国体察情形”,跟他们辩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到了18年夏天六月,又跟保尔商量,弄了个九款协议,还加了两条补充款,最后决定在咱利山下的亚东境内,划个地方给英国商人做贸易点。 可是咱们上面的人还是不放心,死活要求在协议里加上“不得擅入关内”几个字,还要求禁止印度茶叶运到西藏。为此,咱们跟英国使臣华尔身又辩论了好久,还是没谈拢。

一直到19年五月,总理衙门才上奏说:现在赫德(指赫德,英国驻华公使)说,印度方面已经修改了九款协议,最重要的第二款里,明确规定英国商人只能在亚东贸易,活动范围从边界到亚东为止;第四款里也明确了进出口税,五年后再说税率的事儿;至于印度茶叶,现在先不开通运输,等五年后再说,到时候的税收不能超过中国茶叶出口到英国的税率。其他的条款,都按照升泰之前拟定的来办。我们查了一下中英通商税则,中国茶叶每百斤收税二两五钱银子,而洋商把中国茶叶运到英国,每百斤要收十两银子。现在咱们先这么约定,如果印度茶叶运到西藏,每百斤也收十两银子。这件事儿,咱们跟他们磨磨唧唧谈了好几年才算搞定。想想看,藏印通商条约还没完全解决,从十七年开始谈到现在,已经三年了,现在终于跟印度方面达成了协议,可以把这事儿收尾了,这样才能安定边疆。这就是后来续议的中英会议藏印条款。同年十月,在大吉岭双方交换了条约文本。

我跟英国人又谈起了滇缅边界的那些事儿。一开始啊,曾纪泽跟英国人谈妥了,英国人答应让中国稍微扩大一下边界,打算把潞江以东南的掌、拈人这两个地方给咱们。后来,曾纪泽又跟英国外交部要八募那块地,人家没答应。英国外交部的一个侍郎,叫克蕾,说英国政府已经命令驻缅甸的官员去勘察一块地,允许中国在那里建港口设关收税,说是另选了一块地方,在八募东边二三十里左右。曾纪泽就和外交部互通了几封信,把这些内容都记录下来了,然后暂时搁置了这件事,没再继续谈。没多久他就回国了。

等到我出使英国的时候,发现英国人正在跟暹罗勘界,还听说他们要修铁路通到云南边境,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我担心边界划分和通商这些事情,要是不早点商量好,到时候肯定吃亏。所以我就上书朝廷,请求跟英国人重新提议。等我到了英国去推进之前曾纪泽谈好的那些事情,英国人却拿“国际法”来搪塞我,说:“按照西方的国际法,要是已经签订了条约,那就要遵守;要是还没签订条约,那就不一定得遵守了。” 意思就是说,他们不承认之前答应给中国扩大边界、把大金沙江定为两国共有的河流、在八募附近勘地、允许中国在那边建港口设关这三件事儿了。

薛福成觉得英国之前提出的方案不行,因为野人山地区绵延几千里,根本不在缅甸管辖范围内。于是他又给外交部发电报,建议以大金沙江为界,大金沙江以东的地区划归云南。但是印度总督不同意,还派兵到昔马(靠近野人山)那边去打仗,摆明了不想让地。他还想借此机会撕毁之前的贸易协议。薛福成催促赶紧谈判,过了很久,英国才答应把之前被缅甸占领的汉龙关、天马关还给中国。又过了很久,才答应把铁壁关让出来。可虎踞关,英国人说已经深入野人山七八十里,离八莫很近了,坚决不肯让。至于在边境设关,英国更是强烈反对。

薛福成就说,既然英国不肯把地让出来,那英国从我们这里得到的那些权利也应该作废。双方僵持了很久,最后才在云南东南边境,孟定橄榄坝西南边外,划出一块地方叫科干,让给中国。又从猛卯土司边境外,包括汉龙关在内,画一条直线,一直到潞江麻栗坝对岸,这块地方也划归中国,大概有八百平方英里。还有车里、孟连土司管辖的镇边厅,因为是两边都管,也全部让给了中国,连着野人山的昔马也让给了中国。这样,边界问题总算解决了。

但是贸易方面,英国仍然不同意在大金沙江上通航,也不同意在八莫设立海关。薛福成跟他们争论了很久,最后关于通航的事,在协议里又增加了一条:不准其他国家效仿。但是设关的事,英国还是不肯松口。不过,协议里关于英国获得的权利,比如缅甸的盐不准运到云南,英国海关暂时不收货税,英国领事只派一个,而且只能在指定的地方办公,贸易路线也只有两条,不准开通新的港口等等,这些方面英国也没话说。

最后,在二十年正月二十四日,中英双方在伦敦签订了这份协议,一共二十条:前四条是关于划定边界;第五条,中国不再追究永昌、腾越边界外的争议土地,英国把北丹泥和科干按照划定的边界让给中国,孟连、江洪地区也归还中国,但是未经协商,中国不得把这些地方转让给其他国家;第八条,规定哪些货物应该纳税,哪些货物不应该纳税;第十、十一两条,规定哪些货物可以贸易,哪些货物不可以贸易;第十三条,中国派领事驻仰光,英国派领事驻蛮允;第十五条,规定逃犯的遣返事宜;第十七条,规定中英两国公民在对方边境地区的待遇应该是一样的;此外,协议中还专门规定,所有条款只适用于两国各自管辖的地区,不能用于其他地方。这就是中英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款。

那一年,我们跟英国又谈起了滇缅边界的陆路电线连接条约的事儿。接着又开始讨论西藏和印度的条款。

二十一年夏天,中日和议谈成了,法国就索要云南普洱边境外的猛乌、乌得两块地。英国大使欧格讷说这两块地属于缅甸的江洪流域,说是我们违约了,想要我们把一大块八莫北部的野人山地区让给他们。这块地从萨伯坪开始,往东南到盏达,往西南沿着南碗河拐到瑞丽江,沿着江走到猛卯,再往南到工隆、八关、科干,所有这些地方都要给他们。我们当然不同意。

英国人又突然提出要允许他们在西江通商,然后再来谈野人山地区的事儿,我们同意了。他们又要求在肇庆、梧州、桂林、浔州、南宁五个府设立领事馆,并在佛山、高要、封川、南新墟等地停泊轮船,进出广州和澳门。我们觉得他们要的野人山地区已经很少了,但通商口岸却太多了,而且桂林在北江的北边,浔州、南宁在藤江、龚江的上游,根本就不是西江,他们怎么能强要呢?我们坚决阻止了。

英国外交部又说北丹尼、科干两地本来就属于缅甸,是以前薛福成划界的时候弄错了,把它们划到中国来了,所以要我们还给他们;他们还要求在腾越、顺宁、思茅三处设立领事馆;以及把缅甸现在和将来要修建的铁路延伸到中国境内;他们还要求参照俄法条约的利益,在新疆设立领事馆。

我们跟他们反复辩论,最后才同意把新疆设领事馆和参照俄法条约利益这两条删掉;滇缅接路那一条,改成等中国铁路修到缅甸边界的时候再互相连接;滇界领事那一条,改成把已经设立的蛮允领事馆迁到顺宁或腾越其中一个地方,至于思茅领事馆,那是按照利益均沾的原则设立的,不是英国人独创的;野人山界线那一条,改成把南坎划为永久租借地,其余部分等两国派人勘定。至于西江通商那一条,只允许通商到梧州为止,梧州以东只开放三水县城和江根墟两地,商船只能从磨刀门进口;至于从香港到广州府,本来就是旧条约里允许的,仍然限制在江门、甘竹、肇庆、德庆四个地方。就这样,中缅条约的附件条款才最终确定下来。

那是二十三年正月的事儿。那一年,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在位六十年,派张荫桓去祝贺。

1898年四月,咱们跟英国商量,把香港的边界划到九龙城,租期九十九年。五月,英国又租了我们的威海卫。一开始,威海卫被日本军队占领了,英国人给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写信,说愿意替我们付赔款,要求日本赶紧撤兵。等我们赔款付清,北洋大臣派人把威海卫收回来了,英国大使窦纳乐就提出要租借威海卫。政府派庆亲王奕劻和尚书廖寿恒跟他们签订条约,条约上写着:“把刘公岛以及威海湾里的所有岛屿,还有威海湾沿岸十英里以内的土地租给英国,威海卫城墙以内的地方还是由我们中国自己管。另外,租给英国的水域,我们中国军舰,不管是在租界里还是租界外,都可以自由通行。” 另外还专门发了个照会,意思是说:“我们中国正在重建海军,军舰可以停靠在港口里,请英国人帮忙训练一下。”

1898年五月,英国领事因为沙市教案的事儿,要求我们开放湖南的通商口岸。张之洞说,岳州能不能开埠,这事儿还得仔细研究研究,于是给总署写信,请求缓一缓。总署打算拖延两年,英国大使不同意。总署说,湖南是我们自己开的口岸,跟其他的口岸不一样,不能开,也不能把这事儿跟沙市教案扯上关系。这事儿就这么僵持着。1899年五月,驻汉口的英国领事给湖北督抚张之洞发电报说:“我们英国的巴管带想开着‘威拉’号小兵轮,到洞庭湖上游下游转转,先到岳州,再去湘阴、长沙,然后再去沅江、龙阳、常德、安乡这些地方。”张之洞说,条约里根本没说兵轮可以到内地去,所以拒绝了。十二月,英国参赞璧阁衔想从湖南长沙出发,经常德、永顺进入四川,再经过酉阳州到达重庆。张之洞又拒绝了。后来,英国人同意改道从宜昌进入四川。

话说1898年(光绪二十六年),拳匪起事,闹得沸沸扬扬。五月的时候,汉口英国领事法磊斯找到张之洞,说沙俄发电报来,意思就是说:要是长江沿岸要安排军队镇压,英国海军愿意帮忙。张之洞直接回绝了,说长江防务由江督刘坤一负责,我们自己能搞定,不需要你们帮忙!当时英国打着保护东南亚贸易的旗号,已经派海军提督西摩进了长江。七月二十号,联军攻入北京城,英国军队从广渠门进城,然后各自占据地盘。到了八月,英国和德国签署协议,说是要保护在中国的商务利益和土地,还想帮中国理财、练兵,咱们当然拒绝了。西摩还想派小轮船到襄阳河去探测水道,也被张之洞拦住了。 这期间,浙江衢州教案的事儿又闹起来了,湖南的案子还没解决,英国又想派军舰过来,又被张之洞给挡回去了。 这一年英国女王驾崩了,咱们发了国书表示慰问,慈禧太后还专门发电报表示哀悼。

1899年(光绪二十七年),跟各国商定了十二条和约大纲。四月,英国人要求直隶和山西停考,张之洞认为这个要求跟和约大纲第十条不符,跟他们辩论了好久,直到七月才最终确定下来。八月,英国商人立德想在四川的河流上行驶轮船,还想沿江买七块地,要求地方官给他注册登记。英国领事馆给湖北发了照会,说根据条约,这些地方不是通商口岸,条约里也没说允许外国商人买地建房的,所以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十一月份,英国大使马凯跑到江浙和湖北,跟刘坤一、张之洞谈免除厘金的事儿。他表示,去年在北京跟赫德商量洋货税和厘金一起征收的时候,就说必须税率达到货值的百分之二点五才能免除厘金。马凯同意增加进口税,但不想加太多。

于是朝廷就派尚书吕海寰当办理商约的大臣,侍郎盛宣怀当副手,还让刘坤一、张之洞也一起参与商议。他们磨磨唧唧地谈了好几个月,最后吕海寰他们一起上奏说:“我们奉命商谈条约,英国大使马凯拿来了二十四条草案,我们一共开了六十多次会。关于加税免厘这一条,已经奏报朝廷批准了。其他的条款,我们也随时向朝廷汇报了。不过,第十款关于内河轮船的章程,我们又重新确定了;第十一款关于通商口岸权利的,我们一共讨论出了三条,马凯自己要求删掉了。

总共马凯提出的二十四条,我们坚决不同意有七条:洋盐进口、内地侨民贸易、邮政电报、设立海上律例、整顿上海会审公廨、口岸免厘界限、货物在同一条河上免除重复进口税。 讨论之后又删掉了一条:把通商口岸权利并入加税免厘款一起讨论。我们用来抵制的有五条:新开通商口岸、减少出口税、三联单、子口单、常关归新关管理。我们协商修改完善的有十一条:存票、国币、广东民船和轮船税则统一、华洋合资、整顿珠江、川江航运、推广关栈、保护商标、加税免厘、矿务章程、内河轮船、米谷禁令。这些都是根据马凯最初提出的条款,分别删改合并的结果。我们又跟马凯继续协商,他又同意加入三条:治外法权、协商教案、禁止吗啡。这些都是我们为了国家和人民利益补充进去的,很重要的。

马凯在协议确定后,又要求加进去两条:修改税则的期限、条约文本以英文为准。查了一下,这跟之前的条约做法一样,是条约里应该有的内容。最后总共十六条。我们按照马凯要求加税的款项,意思是不能抵扣原先拨付的五百万两厘金以外的赔款和挪作他用,怕各省再对货物收取捐税,我们已经先后向朝廷报告了。本来定在八月初二签字,马凯又收到了英国政府的电报,一定要把内容说得更详细明白些,以安抚那些要加税的洋商。驻英大使张德彝也说,英国外交部说,拟议增加的税务必须由皇帝下旨交给各省督抚来使用,否则就不能签字,好像英国政府总担心税加了,厘金却不能取消。

我们仔细考虑后,虽然他们要求把所有钱都还给各省,但各省上交北京的款项和应该偿还的赔款仍然照数拨付。我们又发照会声明,应该拨付的各项款项都留在海关,等候户部和各省商量抵扣。将来户部怎么安排拨付抵扣,由我们自己决定,他们也管不着。再说,现在议定赔款是用金子换银子,正是因为我们财政困难才这样说的,那么加税声明只是为了抵扣厘金,跟赔款没关系,可见根本没有盈余,这样就能堵住列国的嘴。签字已经拖延很多天了,最后在八月初四晚上,跟英国大使马凯在上海签字盖章。奏报朝廷。

好家伙,这又加了十条内港轮船航线的规定。除了上海到苏州、上海到杭州、苏州到杭州这三条线以外,江苏那边还有海门线(从上海东北方向到海门)、苏镇线(苏州到镇江)、镇宁线(镇江到江宁)、镇清线(镇江到清江);浙江那边有余姚线(宁波到余姚)、舟山线(宁波到舟山)、海门线(宁波到台州的海门);安徽有庐州线(芜湖到庐州);江西有南昌线(九江到南昌);湖北有武穴线(汉口到武穴)、襄河线(汉口到仙桃镇)、岳州线(汉口到湖南岳州);湖南有湘潭线(岳州到湘潭)、常德线(岳州到常德);福建也有水口线和梅花线,这两条线都是从福州出发的。

哎,还有件事,就是讨论了湖南辰州府那个英国传教士被杀的案子。这个月,英国人把关内外铁路还给我们了。这一年,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要加冕了,特地派贝子载振去祝贺。按照惯例,递交国书要等各国使节都到齐了再一起觐见,但英国国王破例让载振单独先见。到了那天,载振行鞠躬礼,英国国王回礼,然后双方各自念了颂词和答词。

1906年春天二月,我们跟英国人签了沪宁铁路贷款合同。一开始,英国人在光绪二十四年就想承包从上海到南京的铁路,让怡和洋行来办。当时都谈妥了,写好了草约,结果因为义和团运动给耽搁了。过了很久,才最终决定,以年息百分之五,向英国借款三百二十五万英镑。张之洞就上奏朝廷说:这笔贷款三百二十五万英镑,要扣除百分之九的费用,年息百分之五,贷款期限五十年,允许英国人分批发行英镑债券。如果中国政府有钱拨款,或者中国富商集资买回债券,贷款总额就要相应减少,偿还给淞沪铁路的工程款后,已经建成的铁路以及沪宁铁路的全部物资设备都作为贷款抵押,铁路运营的利润,英国公司可以拿走五分之一,也就是按照债券发行比例分红,另外再给一张分红凭证。十二年半后,每百英镑加给二英镑半,随时可以赎回债券;二十五年后,可以按每百英镑的原价赎回,不用加钱。至于分红凭证到期后,分到的红利就作废了,不用赎回。修建铁路期间,按期支付利息;铁路建成后,赎回债券,偿还本金,都从铁路的收入里支出。整个铁路工程计划五年内完工。如果没发生意外,超过这个期限,英国公司五年内应得的利润全部要被没收。在上海设立一个总管理处,江苏省的巡抚和督办大臣要派两名总办,和英国方面的人员一起管理工程,再由南洋大臣派一名级别相当的官员,随时查看账目,向巡抚汇报审核。洋工只管工程,不能干预地方事务。所有建筑工程,都要充分考虑中国人的意见,尊重中国官员。贷款期间,不收取专门的税款。如果以后中国设立各种税收,比如印花税之类的,其他商业税也都照常征收,那么沪宁铁路也要照章纳税。铁路要修成双轨的。铁路用地,公司自己解决,但英国公司可以垫款,还需要在界标线外购地,为以后业务拓展预留空间,这些费用也一起发行债券筹集,总计不得超过二十五万英镑,年息百分之六,从中国应得的利润里支付,不能再从铁路收入里支付。这部分用于购地的债券没有期限限制,随时可以赎回。修建铁路用的国内外材料,按照西方惯例,每百英镑支付五英镑的费用,除此之外,不收取任何额外费用。汉阳铁厂生产的材料,优先采购。遇到调兵、运送军械、救灾等事情,按照核定的运费减半收费,优先运输。侵犯中国主权的事情,一律不得经由这条铁路运输。正式合同签署后,草约作废。如果十二个月内不开工,正式合同就作废。中国只承认英国公司,不允许转让给其他国家或其他国家的人民。” 奏报获准。十月,我们又跟英国人签署了沪宁铁路电报联络办法合同。

1891年四月,英国新任的水师提督带着十艘大大小小的军舰来到上海,想进长江。张之洞听说后,立刻发电报阻止,英国提督只带了四艘船进了长江,到了南京就停下了。那一年,我们跟英国签订了《保工条约》。当时英国在南非新占领的地方想招募中国工人去开矿,政府根据咸丰十年签订的条约,跟他们又签了一个专门的条款。事情办妥后,就派领事到中国工人居住的地方好好照看着他们。

1892年四月,我们又跟英国续签了滇缅电线协议。英国派印度电务司贝林登来当谈判代表,咱们这边电政大臣袁世凯派道员朱宝奎跟他谈。贝林登又要求加建一条从江通到思茅的支线,这个请求被拒绝了。于是,双方就谈妥了,签字盖章。

我们还跟英国签订了关于贷款修建道清铁路的行车合同。一开始,英国大使向总署要求让英国商人承包修建五条铁路,这个要求没被批准。英国又搬出矿务合同,说里面允许修建铁路,把矿产从矿山运到河口,再运到长江。他们想修建泽襄铁路。后来因为襄阳到汉口的航道不通畅,他们又请求改道,想修建泽州到怀庆府的铁路,然后跟卢汉铁路连接;过河后,拐到安徽的正阳关,最后到达江苏江浦县的浦口,并把这条铁路改名叫怀浦铁路。总署觉得怀浦铁路跨越河南和安徽两省,虽然名字叫纬路,实际上是斜着从南到北,等于又增加了一条主要的铁路干线,担心会影响卢汉铁路的建设,所以还是没同意。英国大使于是又请求修建从泽州到道口的铁路,这次总署同意了。铁路大臣盛宣怀等人跟他们谈贷款的事,总共列了21项,行车款10项,贷款金额是70万英镑,利率是5厘,扣除9%的费用后,实际到手63万英镑。同时,我们还跟他们拟定了在山西建立冶炼厂和合办矿务的合同,并且他们还要求修建广州到九龙的铁路。英国大使还要求,贷款合同必须由外交部把上谕照会存档备案,才肯签字,这个要求也被同意了。

1904年4月,我们跟英国签署了关于西藏的条约。其实啊,早在光绪十六年和十九年,也就是1890年和1893年,中国就和英国签过关于西藏的条约了。但是,当时西藏和英属印度之间的边界标志还没立起来,英国人进藏的具体规定也没定下来。到了1902年,印度总督就派兵进藏了。第二年春天,他们越过大吉岭,占领了江孜;夏天,就进军拉萨了。结果,达赖喇嘛私底下跟英国人签了个条约。驻藏大臣有泰当时就赶紧回朝廷报告,说英藏条约已经签成了。政府就派有泰去跟英国谈判,想废除这个条约,但没成功。后来,政府又派了外务部左侍郎唐绍仪,让他当全权大臣,去印度跟英国外交部的特使费利夏谈判。

费利夏这老小子,非得让我们承认那个新签的英藏条约,才肯改签。唐绍仪当然不同意啊,结果英国人就想终止谈判。唐绍仪没办法,只好跟他们商量,拟定了六条条约草案。咱们外务部的王大臣一看,这第一条写着“英国承认中国对西藏拥有宗主权”,觉得这关系重大,就电报催唐绍仪把“宗主权”改成“主权”。费利夏坚决不同意。就这样,条约迟迟定不下来。到了9月份,政府把唐绍仪召回北京,又派了参赞张荫棠当全权大臣,继续处理条约的事。外务部跟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商量,把条约草案的第一条删掉,英国政府也同意了,但其他的条款就不让改了。

费利夏还是坚持他最初的要求,几次三番地催促张荫棠签字,说第一条都不能改一个字,张荫棠死活不同意。正巧这时候英国换政府了,新政府就指示萨道义继续在北京跟我们谈判。过了很久,才又拟定了五条修改后的条约。

没过多久,片马地区又起了争端。片马位于滇缅交界,属于腾越府。英国吞并了缅甸之后,两国开始勘界,到了片马附近,双方都坚持说是自己的领土,争执不下。这时,英国还想派工程师勘察从腾越到云南大理之间的道路,并要求中国方面提供保护。云南督府的丁振铎就给英国领事发了照会,说云南现在已经自己成立公司修路了,情况和以前勘界的时候不一样,所以请英国不要派人来。

英国大使朱尔典随后给中国外交部发了照会,说:“根据光绪二十八年二月初七日的照会,英国有权修建从新街到腾越的铁路,而修建这段较短的铁路,英国政府认为不能抵消光绪二十四年三月批准法国政府或法国公司修建劳开至云南府铁路的利益。” 外交部回复说,根据中缅附约,“第十二条载明中国答允将来审量在云南修建铁路与贸易有无裨益,如果修建,即允与缅甸铁路相接。是该处中国境内铁路应由中国自行审量。” 外交部还说,光绪二十七年九月十九日和十月十六日,我们已经多次回复法国大使的照会,坚持这个原则,并且声明法国修建的铁路是从云南边界修到云南境内,这是条约允许的,和滇缅条约的意思不一样。因为两国交涉都有条约可依据,所以不能相提并论。

到了光绪二十八年二月初三日,我们批准了法国大使的照会,他说英国驻腾越的领事很快就要去云南府,和云南督府商谈铁路和边界的事宜,滇缅铁路相接是促进贸易的好事,凡是在云南省给法国公司的好处,也应该同样给英国公司。外交部认为,法国大使照会中提到的商谈铁路边界事宜,以及滇缅铁路相接,都是根据原条约说的,所以我们在二月初七日根据这个情况给云南督府发了照会。之后,在当年正月,我们收到了云南督府的报告,说他们批准了英国领事的照会,接到了英国领事转发的缅甸政府的电报,缅甸政府打算修建一条从新街到腾越的铁路,方便商人运输货物,先派公司勘察一下能不能修,然后再商议具体的事情。我们回复说,应该派人一起勘察,各自修路,各自出钱。云南和英国领事多次商议的事情,都坚持条约中铁路相接的规定,没有一点错误。

当年五月,云南督府奏请修缮腾越的小铁路,自己筹款修建,朝廷批准了。本来计划是中国云南境内的铁路逐步修建,以符合与缅甸铁路相接的要求。可是英国大使的照会却认为,英国政府有权修建从新街到腾越的铁路,并引用了光绪二十八年二月初七日的照会作为证据,还拿给法国公司的好处来作比较,这实际上与中缅附约和外交部多次照会的意思不符。所以,我们不承认英国有权修建腾越铁路。

1906年正月,我跟英国人签署了九广铁路借款合同。一开始,英国人拿到九龙之后,就提出要承建从广州到九龙的铁路。总署让主管铁路的大臣盛宣怀跟英国怡和洋行谈这事儿,当时已经草签了五条合同,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没办成。到了这个时候,英国人又提出来了。外交部给广东巡抚岑春煊发了电报,说虽然这个草约说是仿照沪宁铁路的办法,但沪宁铁路路程长,费用巨大,九广铁路路程短,费用少,情况不一样,应该仔细研究一下第二款,权衡利弊,派人跟英方公司好好商量,符合之前的约定。

四月里,我跟英国公司的代理人罗士、濮兰德谈,岑春煊想照着津榆铁路的办法来。濮兰德说之前已经谈好了,不同意,于是从广州到北京,跟唐绍仪他们一起继续谈。谈了很久才谈妥,决定借英国一百五十万英镑,按照虚九四折(实际只拿到九十四折的钱)计算,年利率百分之五,以铁路作抵押,三十年到期,十二年半后分期还本,按照列表上的时间还。二十五年以前,如果想提前多还一些本金,每一百英镑多还两镑半。英方公司负责销售这些股票。股票上要写明价值多少英镑,由中国驻英大臣和英方公司商定。所有修建铁路和一切所需物资,都由广东巡抚负责督办。重要的职位必须用中国人担任,同意开工后,要在广州设立一个总局,负责管理修路和运营,由广东总督派一名中国总办管理,再配一名英国总工程师和一名总会计,都由广东总督批准。英国公司负责办事出力,给三万五千英镑酬金,分两期支付,所有费用和酬劳都在里面了。合同里还声明,这条铁路确实是中国的产业。如果从合同签署之日起八个月内没开工,合同就作废。合同里规定的权利,都不能转让给其他国家,中国也不能另修一条铁路来抢夺这条铁路的利益。最后签字盖章了。

六月,政府让湖南巡抚岑春蓂去查查云南跟英国划界的事儿,出了问题。一开始,云贵总督丁振铎派候补知府石鸿韶跟英国领事烈敦一起勘界,从腾越北边的尖高山开始,一直往北,到高黎贡山,再到丽江府管辖的地方。烈敦坚持以大哑口为界,石鸿韶坚持以小江边为界。贵州提学使陈荣昌弹劾石鸿韶划界丢了地,政府就让岑春蓂去查。

岑春蓂派候补道沈祖燕去勘察,沈祖燕回来后汇报说:这次英国领事勘定的界线,是从尖高山开始,东到嘎札山,经过狼牙山、磨石河头、搬瓦丫口、姊妹山、大哑口、茨竹丫口、片马丫口,一直到高黎贡山,再往北到西藏。这个大哑口啊,就是恩买卡河和潞江中间的分水岭。英国领事的照会里说,从明光河头一直到高黎贡山顶,从山顶往北到西藏,凡是水流入金沙江的,都归缅甸管。要是真按这个划界,那从云南到四川再到西藏,丢的地少说也得几千里。外务部说“简直是分割中国领土,绝对不能答应,不用讨论”,就是这个意思。

要是按石鸿韶说的,以小江边为界,是从尖高山开始,经过磨石河头,一直到歪头山,再过一条不是江的河,经过张家坡,登上高良贡山,又到九角塘河,沿着小江边,再横着出去,到小江源头,最后到板厂山。他勘定的这条界线,把腾越、保山、云龙、龙陵好几个土司管辖了几百年的地方,一下子丢了不少。沈祖燕还说,关于北段的界务,按照外务部说的界线,是从尖高山开始,到石我河、独木河之间,沿着恩买卡河,到小江东边的分水岭为界。这条岭应该是他戛甲大山,比较平缓。而且英国使臣本来就说,以小江也就是恩买卡河东边的分水岭为界,还说天然界线是从东边流入恩买卡河和小江这些河流的分水岭,跟这个正符合。所以这次勘界,沿着恩买卡河一直到小江就够了,已经很满意了。再说,勘定的滇缅北段,本来就是腾越和野人山的界线,那必须得把腾越这些土司的地盘和野人山的界限划清楚,这是肯定的,没得商量。

而小江,也就是恩买卡河东边的分水岭,又从东边流入恩买卡河和小江这些河流的分水岭,跟薛福成二十年签署的英文地图上的恩买卡分水岭位置也完全一致。石鸿韶根本没仔细审查界限,处处迁就,结果搞错了,真是让人想不到。这次勘界,英国使臣说了,以小江也就是恩买卡河东边的分水岭为界,又说从东边流入恩买卡河和小江这些河流的分水岭,明明说了东边,又明明说了从东边流入,怎么让烈敦领事弄混了,跑到狼牙山以北的大哑口就停下了?这是第一个错误。

外务部回复说,以前有“各自守住边界”的约定,这是因为甘稗地、茨竹、派赖发生烧杀事件才有的,各自守住的地方,就在这里。怎么不坚持这个小江边界的说法,沿着小江往下走,反而往东走,颠倒黑白,又往上找了个小江源头,到板厂山为界?这是第二个错误。英国使臣说的天然界线,是从东边流入恩买卡河和小江这些河流的分水岭,而烈敦领事勘定的,是指恩买卡河和龙江的分水岭,说岭东边的溪河都流入明光龙江,岭西边的溪河都流入恩买卡河和金沙江,以此岭东西为中缅分界。石鸿韶没法证明小江是东流的,就极力反驳,却用“山形水势就是这样”含糊其辞,竟然让烈敦领事随便指,东西随便。这是第三个错误。

就算按英国使臣说的,恩买卡河和潞江的分水岭,也就是大哑口,也只勘察到片马丫口就停了,怎么让烈敦领事一直到高黎贡山,还带着测量员,勘察到丽江府兰州边境才回来?这是第四个错误。小江外面像噬戛这些寨子,是腾越属下的茨竹、大塘土司管辖的,笼榜是保山属下的登埂土司管辖的,证据确凿。烈敦领事照会里说“贵方表示,已经把这些地方排除在管辖范围之外”,而石鸿韶回复又说“已经声明很久不在管辖范围之内”。石鸿韶负责勘界,却不据理力争,反而先承认“很久不在管辖范围之内”,真是让人不明白。这是第五个错误。

茅贡等寨子原来是滇滩属下土司管辖的,是中国原来的地方,只不过英国兵曾经到过这里,收过门户税而已,并不是英国人实际占领了,中国也没有明确承认。石鸿韶照会里说“贵国以前处理过这个案件,不再管了”,竟然一点也不辩解。这是第六个错误。至于大哑口外面,像甘稗地等地方,烈敦领事想效仿三角地案,长期租借。既然想租借,就说明已经承认是中国的地方,正可以趁机反驳,让他无话可说。大哑口外共有十八个寨子,地方很大,怎么能轻易放弃?而且既然承认租借,那茨竹、派赖烧杀一百十四人的案子,明明是在中国境内发生的,正可以提出来,让他无法推卸责任,怎么一点也不辩论?这是第七个错误。

狼速地方,非常辽阔,也叫狼宋。《大理府志》记载:“莪昌散居在狼宋、曹涧、赶马撒之间,道光十八年兵部批准,把赶马撒、曹涧等寨划归云龙州管辖”,那么狼速是大理府管辖的地方。如果按石鸿韶勘定的,另找一个小江源头到板厂山为界,那不仅把噬戛等十八个寨子排除在外,而且要把狼速地区也全部放弃不管了。这是第八个错误。这八个错误,危害主要在云南省。还有更大的错误,会给将来带来祸患:一是小江外的狼速地区一旦放弃,再往北就是怒江,那里占据龙江、潞江上游,东边连接维西、中甸,直通丽江,北边与四川的巴塘、里塘等土司相接,西北可以通到西藏;二是高黎贡山地区任其节外生枝,自己去勘察,将来如果真的答应,就可以从高黎贡山顶,沿着潞江、金沙江上游从北边直进,不仅怒江地区大部分会丢掉,维西属下的铺拉笼、西藏属下的擦瓦龙

因为天津镇铁路的贷款问题,直隶、山东、江苏三省的商人老百姓想撕毁合同,英国不同意,只答应修改合同条款。德国也和英国持相同态度。后来,英国又因为湖北要修建粤汉铁路和川汉铁路需要贷款,想从中国借钱,但被中国拒绝了。

同年,山西商务局和英国福公司商定赎回开矿炼铁运输的合同。一开始,山西的矿山是山西商人跟福公司商人罗沙第签订的合同。后来光绪二十四年,商务局和一些商人又跟福公司修改了合同,制定了二十条借款章程。光绪三十一年,盛宣怀又续签了四条合同。这个案子拖了很久没解决。直到这时,山西商务局的官员绅士和全省代表们在北京开会,制定了十二条赎回自办的合同,赎回款项是二百七十五万两平化宝银,由山西商务局负责,按期还清。

光绪三十四年二月,中国和英国签订了沪杭甬铁路借款合同。之前,沪杭甬铁路已经有了四条草约:第一,草约章程和沪宁铁路章程一样;第二,以后正式合同也和以后商定核准的沪宁铁路正式合同一样;第三,尽快进行勘测;第四,如果遇到什么地方阻碍,就及时修改,等正式合同签订后,再一起上奏朝廷。到了这个时候,浙江的绅士们正在筹办全省铁路,想废除之前的合同,自己来办。英国使臣不同意,于是政府就让侍郎汪大燮等人和英国公司重新商议借款办法,但很久也没结果。 政府又让侍郎梁敦彦接手,把修铁路和借款分成两件事来办:铁路由中国自己修建,除了华商原有的股本够用外,还需要大约一百五十万英镑,向英国公司借款,按九三折付款,年息百分之五,期限三十年;并声明如果铁路收入不够,就从关内外其他铁路的盈利里拨付;所有款项的使用,都由邮传部或者邮传部派的人员管理;铁路的建设和管理权,完全属于中国;英国公司负责代购国外材料和机器,收取三万五千英镑的佣金,所有费用都在里面;选用一位英国总工程师,但也要听从中国总办的指挥。就这样决定了。九月,中国和英国签订了藏印通商章程。同年,中国向英国汇丰银行和法国汇理银行借款,收回了京汉铁路。

1909年四月,主管铁路建设的大臣张之洞跟英国、德国、法国、美国四个国家的银行签了个借款协议草案,准备借六百万英镑修建粤汉铁路和川汉铁路。结果张之洞去世了,这事儿就由盛宣怀接手,继续把协议给办成了。后来他又跟英国和德国的两家公司签了津浦铁路的借款合同,一共二十四条款,从英国借了五百万英镑,年利率百分之五,计划四年内完工。

两年后,英国人用武力占领了片马,还在高黎贡山上修建炮台,侵占了小江以北茶山土司的地盘。云南人民非常愤怒,其他省份的人也纷纷响应,于是大家一起给政府发电报,要求坚决抗争。云南巡抚李经羲也请求外交部跟英国大使交涉,但英国人就是不撤兵。三年后,政府又派人跟英国人划界,结果还是没啥进展。

这一年,户部尚书载泽又跟英国、德国、法国、美国签订了一千万英镑的借款合同,说是用来改革币制和发展东三省经济,这就是所谓的“四国借款合同”。同时,还跟英国人签署了禁烟条款。本来计划是十年逐步减少鸦片进口,可是中国觉得国内种植和吸食鸦片的情况已经减少了,想缩短禁烟期限,直接禁掉。所以跟英国人又单独签了个协议,要求英国不向中国输入鸦片。但协议里又说广州和上海这两个口岸是最后才能禁烟的,不能一下子就禁掉,所以最后鸦片还是没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