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騊,字云皋,是江苏江宁人。乾隆年间,大学士高晋当了两江总督,就把他招到幕府里帮忙处理文书奏章。司马騊参与治理黄河,凭借着九品小官的勤奋努力,被授予山阳县主簿的职位。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淮安同知,还兼着总督幕僚的差事。跟着高晋治理黄河,屡次立功。后来萨载接任总督,也十分器重他。乾隆五十年,司马騊被提升为江南河库道。

河库每年要修缮六十万两银子的工程,如果超过预算,就得等上报朝廷批准。遇到险峻的工程,下属官员就借用库银,时间长了就容易滋生贪污腐败。司马騊做事沉稳,妥善地筹措资金,既顾全了公家利益,也兼顾了私人开支。乾隆五十五年,他升任江西按察使,在任七年。当时江西巡抚不认真负责,被弹劾,牵连甚广,司马騊因为做事谨慎小心,最终免于受罚。

嘉庆元年,司马騊升任山西布政使。第二年,调任山东,还兼管河务。那年秋天,曹州黄河决堤,朝廷命令司马騊和两江总督李奉翰、南河总督康基田、前任山东巡抚伊江阿一起负责堵塞决口。冬天,司马騊被提升为河东河道总督。曹州的工程不久就完工了。嘉庆三年春天,西坝河段出现险情,司马騊被革职留任。他上书朝廷说,豫东两岸的堤坝太低矮,请求选择重要地段加高加固,以抵御洪水。

朝廷下旨说,下游河道不通畅,只是盲目加高堤坝没用,批评他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不顾根本。曹州工程的险情,是因为堵塞工程不牢固造成的,朝廷责令司马騊等人赔偿修缮费用,并夺去他的顶戴花翎。不过,他提出的加固工程还是被批准了。九月,睢州黄河又决堤,朝廷免了他的罪责,但要求他尽快堵塞决口。嘉庆四年正月,工程完工,司马騊恢复顶戴花翎,朝廷对他进行了表彰,免除了他赔偿库银的处罚。不久,他在工地上去世,朝廷赐予了抚恤。

王秉韬,字含溪,是汉军镶红旗的人。他先考中了举人,被朝廷任命为陕西三原县的知县,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河南光州直隶州的知州。因为一些事情,他被降职到浙江按察司当经历,之后又调到云南当知县。后来他又升迁到山西保德州当知州,在那里干得很出色,很有政绩。乾隆五十五年,他升任安徽颍州知府,但因为审理案件拖延,被罢官了。皇上念及他之前的功劳,让他恢复原来的官职,派他去江苏淮安任职。

嘉庆二年,他又被调回安徽颍州。正赶上教匪犯境,而颍州离河南很近。王秉韬豪迈地说:“咱们都是守土的官员,怎么能因为地界不同就袖手旁观呢?”于是,他和寿春镇总兵定柱一起,团结当地几千名乡勇,鼓励他们忠于国家,尽忠职守,还自己掏腰包资助军粮,在边境与匪徒作战,最终打败了匪徒。当时,大学士朱珪担任安徽巡抚,非常器重王秉韬的才能。没过多久,王秉韬就被提升为广西左江道。后来,因为他在颍州任职期间没有及时发现逃犯,受到了牵连,被降级免职,被安排到江南负责丰、砀河的工程。不久后,他又代理庐凤道。

等到仁宗皇帝亲政后,朱珪向皇帝推荐了他,王秉韬被提升为奉天府尹,之后又升迁为河南布政使。五年后,他又升任河东河道总督。王秉韬在官场上经验丰富,治理黄河时非常注重节约,对那些堤坝和埽坝比较薄弱的地方,他只选择最重要的进行修缮,避免因为不紧急的工程而扰民。河北道罗正墀因为信任手下人,导致手下人舞弊,曹考通判徐鼐则铺张浪费,王秉韬都将他们弹劾治罪。他严格按照标准采购木材和材料,河道官员只要有滥报行为,他就严厉斥责。他让河道多积蓄泥土,以备不时之需,这样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就不好再动手脚了。一些言官因此弹劾他,皇上却慰勉了他,告诫他不要过分追求节约。七年后,他在防汛期间,不幸病逝在工地上。

王秉韬为人正直,不追求虚名。当时,疆吏中长麟和汪志伊都以清廉著称,但王秉韬并不认同他们的为人,曾经说过:“长麟、汪志伊,都名不副实,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后来接替他职务的是嵇承志。

承志,大学士李卫的儿子。他先是从举人做起,进了内阁当个中书舍人,慢慢升迁,最后当上了长芦盐运使。乾隆五十九年,天津的海河发大水了,他负责筑堤防洪。皇上觉得承志虽然没有直接的治河责任,但他尽心尽力,就特别下诏表扬了他。后来,他因为生病就回家了。嘉庆六年,他跟着侍郎那彦宝一起治理永定河,之后又重新被任命为长芦盐运使。七年,他代理河东河道总督。承志年纪已经很大了,皇上特别考虑到他家世代都从事河务工作,所以才委以重任。八年,黄河在封丘衡家楼决堤,到了第二年,堵塞决口的工程才完工。他被召回京城,授予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十年,又升迁为顺天府尹。不久后就去世了。

康基田,字茂园,是山西兴县人。乾隆二十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江苏新阳知县的职位,后来又调到昭文县。他当县令几十年,后来升迁为广东潮州通判。因为抓捕盗贼有功,官职升为同知。他又慢慢升迁,做到河南河北道,后来又调到江南淮徐道,治理黄河很有声望。五十二年,他被提升为江苏按察使,每年汛期都要去淮河、徐州、襄阳一带的河务部门。六月,河南睢州河水泛滥,基田奉命火速赶去堵塞修筑。第二年,他升迁为江宁布政使,仍然兼管河务。五十四年,代理江南河道总督,不久又回到原来的职位。六月,基田在睢南防汛,正赶上周家楼河水泛滥,上游魏家庄的大埽坝崩塌,基田被冲倒在里面,幸好被救了上来。皇上诏令嘉奖他奋勇努力,特别赏赐了他。五十五年,他代理安徽巡抚。因为高邮县的粮胥伪造印章,巡抚闵鹗元被严厉处罚,康基田也因此被摘掉了顶戴花翎。后来又因为上奏的内容不实,被革职查办,发配到伊犁。不久后允许他赎罪,以南河同知的职位启用。五十六年,他又被任命为淮徐道。五十九年,他全力守护丰汛时期的曲家庄堤坝,皇上特地下诏褒奖了他。他被提升为江苏按察使,后来调到山东,仍然兼管黄河和运河的事务。

嘉庆元年,黄河泛滥成灾,南河水位暴涨,田基田被派去治理。他被调任布政使,又奉命回山东,疏通河道,安抚灾民,忙得两头跑。

第二年春天,治河工程终于完工了,皇帝赏赐了他花翎。他升迁为江苏巡抚。秋天,黄河又在砀山杨家坝决堤,他被紧急派去查看情况。山东曹县的黄河也决堤了,他又被派去帮忙堵塞修筑。他被任命为河东河道总督,不久又调到南河。

三年后,曹县的工程完工了,但没过多久又出问题了,有人建议革除他的职务。皇上宽宏大量,没有追究。他上奏说:“河口深达十丈以上,我打算在两坝之前的河道弯曲处开挖一条引河,另筑一道坝,把原来的西坝改成挑水坝,等到秋天再开工。”皇上责怪他办事拖延,撤了他的花翎顶子。随后,皇上又让他专管下游的挑河工程。

九月,河南睢州黄河再次决堤,洪水涌入涡河、濉河等河流,正河水流中断,大工程又得重新开始。第二年春天,睢州的工程也完工了,黄河恢复了原来的河道,引河也畅通无阻,他的花翎顶子也被重新恢复了。

当时有人建议治理海口,并恢复旧制的“混江龙”(一种治河措施),田基田上奏说:“治理黄河的关键在于束水攻沙。自从曹县决堤后,河水四处流窜,导致正河淤塞。是先决堤后淤塞,而不是先淤塞后决堤。现在睢州和曹县的工程都完成了,连续几年的黄河水漫溢,到处都在淤积泥沙,等到黄河水流入清江汇入淮河时,已经变成了清水。海口经过冲刷,河道宽阔了三百多丈,根本不需要疏浚。‘混江龙’的作用很小,远不如束水攻沙、以水治水的方法有效。”仁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秋天的时候,黄河水漫过了邵家坝。过了没几天,也就是十二月份的时候,刚堵上的坝子又出问题了,开始渗水。因为这个,基田被责罚,要赔钱。五年正月,坝工又发生火灾,堆积的材料都烧光了,基田因此被革职,但还得继续留下来干活。基田平时管人很严,监督士兵们守堤,动不动就用军法处置,稍微拖延一下就打板子戴枷锁,毫不留情,所以很多人对他有怨言。其实,有些官吏因为以前干的坏事怕被揭发,所以暗中纵火,想掩盖自己的罪行。皇帝也知道基田为人正直,只是批评了他做事太苛刻,还是让他继续负责重要的工程,想重用他。

邵家坝的工程完工后,皇帝任命他为太仓直隶州知州。没过一年,他又升迁为广东布政使,后来又调到江西,再调到江宁。十一年的时候,因为贵州运送铅的船只延误,他被降职,做了户部郎中。十三年,他跟着协办大学士长麟、戴衢亨一起视察黄河,基田建议修复天然闸东边十八里屯的二石闸,这是靳辅当年修建的,可以减少黄河的运输压力,而且那里山石夹峙,不会被河水冲垮。他把这个建议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很欣赏他认真负责的态度,给他加了道衔,还赏赐了花翎。不久,他又被授予太仆寺少卿的职衔,负责稽核黄河工程的钱粮。十六年,他年过八十,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还让他来京城养老,表示对他的优待。后来,要改建山盱五坝,皇帝特地让他参与讨论。基田上奏说:“以前的方案已经很完善了,不应该轻易更改。现在仁义礼三坝的石底都损坏了,形成了深塘,不得已才需要改变。建议先改建仁义两坝中的一座,等过了大汛,如果一切顺利,再考虑其他的方案。建议先在礼坝修建草坝,除非湖水暴涨,否则不能轻易放水。”奏章呈报上去后,皇帝也知道了。十八年,乡试高中,皇帝赐给他三品卿衔,并让他参加鹿鸣宴。不久后,他就去世了。

吴璥,字式如,是浙江杭州人,他老爸是吏部侍郎,算是世袭的官二代。乾隆四十三年的時候,他考中了进士,然后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后来经过大考,升职成了侍讲学士,还去陕西主持乡试。乾隆五十四年,他被派去安徽当学政。皇上召见了他,因为吴璥他爹以前是总河,皇上就问了他一些关于河务的事情,吴璥回答得皇上很满意,当天就让他当了河南开归陈许道的官员。之后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布政使。乾隆五十九年,他去巡抚视察灾情,顺便监考乡试。结果正赶上黄河水暴涨,他立马放下考试,去防洪了,皇上对他很欣赏。乾隆六十年,他代理巡抚。

嘉庆二年,河南出了个叫齐王氏的土匪,吴璥带兵把他们打跑了,还剿灭了息县的匪徒,皇上赏了他个花翎。他母亲去世了,按理说应该回家守孝,但他继续留任。嘉庆四年,他代理河东河道总督,后来正式上任。他建议增加河工的工料价格,把钱从地税里出,结果皇上说他这是增加百姓负担,把他革职了,不过还是让他继续留任。嘉庆五年,他被调到南河,堵住了邵家坝的决口,皇上封他为太子少保。嘉庆八年秋天,黄河在衡家楼决堤了,皇上让他负责筹划第二年的漕运。他建议疏通邳州、宿迁等地的水闸,在宿迁和桃源交界的地方修建拦水坝,疏浚河道淤泥,皇上都同意了。他还说徐州一带河水又宽又深,迟迟不退,是因为海口堵塞造成的,皇上让他去看看怎么治理。后来他又上书说:“云梯关海口暗滩,还没完全被堵住呢!建议在黄泥嘴开一条引河,同时疏通吉家浦、于家港、倪家滩、宋家尖等暗滩。”皇上也批准了。嘉庆九年秋天,洪湖水位上涨久久不退,他建议暂时不要修建仁智两坝,先保证堰和盱堤的安全。当时东河衡工刚刚完工,清江浦河口水浅,影响漕运粮船通行。皇上认为水流太弱,是因为打开了仁智两坝造成的,就派侍郎姜晟去一起想办法,用黄河水来解决漕运问题。吴璥和姜晟一起上书,建议堵住仁智两坝和惠济闸的钳口坝,让洪湖的水全力往东流,疏通河口,同时打开李工口门,减少黄河水的压力,皇上也同意了。最后,皇上觉得吴璥身体不好,治河不利,虽然没有重罚他,但也让他辞官了。嘉庆十年,他被任命为兵部侍郎,后来又调到仓场侍郎。

过了十一年,他又被任命为河东河道总督。因为觉得拨款不够,他就请求按照南河的办法,根据当时的物价来结算,皇上批准了。他又请求把每年河工的费用摊到地丁税里收,结果被皇上狠狠批评了一顿,被革职留任。接着,他又因为堤堰工程需要并入衡工善后一起结算,皇上又严厉指责了他。

十三年的时候,他被召回京城,被任命为刑部尚书。皇上命令他和侍郎托津一起去江苏审理案件,并且考察海口改道的方案。他建议还是恢复原来的河道,并在云梯关外修建大堤,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江南河道总督。

十四年,他上书说:“海口应该疏浚,但是大堤不坚固,河水就会从旁边流走导致淤塞;蓄积清水很重要,但是堤坝年久失修,一旦涨水就会决堤。现在闸坝没有减少黄河泥沙的办法,五个坝也没有合理的泄洪方案,这些都应该赶紧治理。”皇上认可了他的意见,命令他用心去处理这件事。那年冬天,因为海口要重新疏通正河,费用非常巨大,来不及在第二年桃汛(桃花盛开时节的汛期)之前开工,他就请求暂时先疏浚北潮河,以保证水路畅通。

十五年春天,他和两江总督松筠一起上书请求修复正河,皇上批准了。但是皇上批评璥没有明确的方案,前后矛盾,责令他认真督办工程,不能以事情由松筠主持为借口推卸责任。不久,因为生病他请求休假,皇上就免了他的职务,等他病好了再用他做六部尚书。

璥离开江南河道总督的职位后,松筠上书论述河工积弊,说璥和徐端治理失当,用人不善,垫款九十多万,可能存在贪污舞弊的情况。同时,两淮盐政阿克当阿弹劾扬州河通判缪元淳虚报工程款,说:“璥路过扬州的时候,就说过那里的厅员和营弁有很多不称职的,经常虚报工程款,甚至还有没做工程就借支款项的情况。他以前在任六七年,用了上千万两银子,现在这几年,竟然用了三四千万两!”皇上批评璥明知故犯却不上报,命令尚书托津等人去南河调查,弹劾璥失察误工;又因为璥擅自疏浚淮北盐河,事先没有上报,疏浚完后又淤塞了,皇上严厉责备了他,降了他四级,并让他和徐端一起赔偿盐河工程款,还命令他去南河负责处理王营减坝和李家楼漫口工程。十七年,他补任光禄寺卿,后来又升迁为吏部侍郎。

十八岁那年,睢州河水泛滥成灾,我被派去南河考察河道情况。十九岁,我被任命为河东河道总督,负责治理睢州的河工。第二年,我升迁为兵部尚书,睢州的河工完工后我就回京了,之后又历任刑部、吏部,还协助大学士处理政务。皇上看我熟悉河务,几乎每年都派我去勘察河道。二十一岁那年,我协助防范东河的秋季汛期。二十二岁,我勘察了睢州的河工以及山东运河、南河萧南民堰、清江浦御黄、束清等水坝。二十三岁,我负责修筑沁河漫口。二十四岁,我负责修筑河南兰阳、仪封以及武涉马营水坝的决口。二十五岁,我勘察了南河束清、御黄等水坝以及泄水事宜。期间我还两次代理河南巡抚,一次代理河东河道总督。道光元年,我因为生病辞官了。第二年,因为侍郎那彦宝治理河道不称职被降职,皇上追究我的责任,认为我和他同罪,虽然我已经退休在家,但还是被剥夺了顶戴花翎。不久后我就去世了。

徐端,字肇之,是浙江德清人。他父亲徐振甲,当过江苏清河知县。徐端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各地任职,对河务非常熟悉。他花钱买了通判的官职。乾隆年间,黄河在青龙冈决堤。他父亲徐振甲当时是涉县知县,负责分段疏通引河,徐端当时就在他父亲手下帮忙。大学士阿桂当时督办河工,看到徐端后很器重他,把他留在东河任用,授予他兰仪通判的官职。不久后他又升迁为同知,先后调任睢宁和开封下南河。

嘉庆三年,我被任命为山东沂曹道。睢州河堤决口了,我提前在曹州修筑了堤坝,总算没出大事。

嘉庆四年,我升迁为江西饶州知府,还没上任呢,就被调到江苏淮安去了。嘉庆七年,我又升了,当上了淮徐道,结果老父亲去世了,我回家奔丧,办完丧事后又回到岗位。嘉庆九年,皇上赏赐我三品顶戴,让我代理东河河道总督。当时衡家楼河堤刚刚决口,皇上说前任官员王秉韬太抠门,嵇承志年纪大了,堤防修得都很马虎,于是责令我好好规划整治黄河,未雨绸缪。我上奏说,河边的埽工很重要,但没有工程的地方更要小心防范,皇上同意了我的意见。那年冬天,清口水位浅,堵住了漕船,我和尚书姜晟等人一起去看情况,建议疏通河道,打开祥符五瑞坝,把河水引到洪湖,帮助冲刷清口,清口这才通畅了。不久,我就被任命为江南河道总督。

嘉庆十年,我请求疏通治理云梯关的沙淤,加固桃源以下的堤坝;又请求把河口束清坝迁移到南边湖水汇出的地方,以便控制水流;在清坝外面修筑束清东坝,对岸的张家庄也增筑西坝,留个二十丈宽的口子,根据湖水大小来调整水流,皇上都批准了。秋天,我们修筑了义坝。当时皇上命令侍郎戴均元一起筹划黄河水运,我和他一起上奏,请求疏浚王营减坝以下的盐河,遇到大涨水的时候,就及时打开水闸放水,这样就能减少黄河水对淮河的压力,让湖水畅通无阻,堤坝也不用修得那么厚重了,皇上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十一年的时候,洪湖水涨得厉害,幸好之前新修的子堰顶住了,没出什么大事。结果没多久,黄河水也暴涨了,冲垮了盐河的民堰,运河东岸荷花塘那边的堤坝也决堤了。 领导一琢磨,功过抵消吧,这事儿就算了。以前南河设正副总河,后来副的给撤了;这次,戴均元被任命为河道总督,算是顶上了副总河的位置。秋天,河水又决堤了,这次是周家楼,上游郭家房的堤坝也快不行了,领导就让戴均元专心去郭家房堵口子,忙了四个月才完工。

那时候黄河水改道从减坝六塘河入海,正河的水断了,很多人建议改道,上面还专门发了御制黄河改道记,让戴均元去海口看看情况。后来发现六塘河下游水流太分散,不好施工,上面又发了御制治旧河记,让戴均元专程去减坝督促工程。十二年春天,工程终于完工了,河水又回到原来的河道了,戴均元因此被加封为太子少保。秋天,海潮倒灌,河水从陈家浦旁边溢出来,流进射阳湖再入海,戴均元建议在黄泥嘴建个坝,再把河道疏通一下,让河水回到原来的路子。

十三年前,他担任河道总督,一干就是十三年。一开始,他多次提出,黄河淤塞是因为海口水流缓慢,应该在云梯关外修筑长堤,利用水流冲刷淤沙,可惜一直没机会实施。后来,两江总督铁保上奏,重提之前的建议,还请求加高堰土坡,修缮智、礼二坝,以防湖水上涨;同时,修整毛城铺石堤,降低王营坝的高度,以控制宣化黄河水的流量。他很赞同铁保的意见。朝廷就派协办大学士长麟和戴衢亨去实地考察,结果只取消了毛城铺坝的工程,改建徐州十八里屯的双闸,其他的工程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那年夏天,湖水暴涨,他打开智、信二坝泄洪,但泄洪能力不足,导致一百多丈的砖墙被冲垮,结果他被摘掉了顶戴花翎,降了三级,不过仍然留任。后来,他很快把被冲垮的堤坝修好了。当时黄河水从马港口分流,经灌河口入海,朝廷就派尚书吴璥和侍郎托津去会勘,因为荷花塘坝工程已经快要完工却再次搁浅,所以他被降职为副总河。十五年后,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河道总督,副总河的职位也被取消了。他始终坚持要恢复旧海口,堵住马港,朝廷就派尚书马慧裕与他一起督办此事。

两江总督松筠弹劾他,说他在河流弯道处取直,导致淤塞加剧。皇上没采纳松筠的奏章,他还为此上疏辩解。皇上责令松筠不得再干预河务,并要求他和马慧裕加快工程进度,不要再犹豫不决。不久,洪湖发生大风,导致高堰、山盱两厅的工程损失巨大,他又被革职留任。松筠又私下向皇上告状,说他只顾工程进度,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浪费了上千万两银子,却毫无成效,而且还可能存在贪污受贿的行为。皇上因此斥责他胜任不了河道总督的职位,将他革职留工,专门负责堵筑义坝。

十六年,朝廷让他以通判的职位任职,又让他负责治理李家楼引河。十七年,工程刚刚竣工,他就病死了。他在南方治理黄河七年,对这项工作非常熟悉。河堤上的芦苇和柳树有多少,他一眼就能估算出来。他和民工一起吃苦耐劳,从不贪污受贿。黄河水利工程积弊已久,他心里清楚,但他害怕轻举妄动,想进京面见皇上陈述情况,却始终没有机会,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接替他的人是陈凤翔,黄河治理的情况也就更加糟糕了。

陈凤翔,字竹香,是江西崇仁人。他原本是做抄写文书的工作,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被提升为县丞。之后,他被派去直隶地区负责河工,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永定河道的官员。

嘉庆六年,京畿地区发生大水灾,黄河竟然决堤了四处!陈凤翔跟着侍郎那彦宝一起堵塞决口,他的出色表现得到了仁宗皇帝的赏识。一年多以后,陈凤翔的父亲去世了,皇帝还赐给他钱款,让他料理丧事。 之后,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永定河道的官员。

十四年,他升任河东河道总督,一年后调到南河。那时候南河破败不堪,河湖问题越来越严重,朝廷下令要赶紧治理,重点是修复高堰的堤坝,责令凤翔按时完工,特别警告他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用黄河水来疏通运河了。

十六年,他上书朝廷,请求紧急治理河口和运河的各个工程,高堰的两座堤坝也陆续开始修建。不久,他和两江总督勒保一起上奏,报告说堵合御黄、钳口两坝的工程情况,奏折里还悄悄提了一句:“海口北岸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水,等秋天水位下降后,再想办法处理。”皇上想起去年堵筑马港时,两岸都修了新堤,北岸地势尤其高,认为这是故意隐瞒事实,责令他如实汇报。恰逢王营减坝的土堤又决堤了,皇上非常生气,把他革职留任。

后来他又上奏说:“王营减坝旁边有支流,从海口逼近,水无处可去,所以才泛滥。请等水位下降后,修建减坝海口,只保住南岸,不要修筑北岸,以免水势受阻。”他还引用高宗皇帝的旨意,说云梯关外不要和水争地。皇上说:“以前濒海的沙滩上没有居民,现在马港口外已经有村庄了,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而且水势分散,河水流速缓慢,泥沙淤积,弊端很多。凤翔你们画的海口图上没有村庄的地名,和十三年吴璥呈上的图说不一样,河道的弯曲程度也不一样。”皇上批评凤翔故意隐瞒事实,恃才傲物:“你以前说云梯关外水流畅通,没疏通的地方水深达十多丈,可见海口并不高;你都没亲临现场查看,现在因为北岸泛滥束手无策,反而说以前疏浚都是错误的,以此来推卸责任。”皇上特地任命百龄为两江总督,和凤翔一起勘察海口。

凤翔说海口不通畅,下游堵塞所以上游溃决,把责任推到淮海道的黎世序身上;而黎世序实际上说下游堵塞是在倪家滩新堤上下,而不是在海口。百龄到了之后,亲自勘察,发现海口确实畅通,只是中间一段干涸成了平地,那是去年疏浚河道堆积的河滩,春天洪水冲刷后,又回到了河道里。还有拦潮坝泄水时,坝根清理不干净,阻碍了水流,导致淤积,黎世序多次请求处理,凤翔却认为不急,皇上斥责他办事拖拉,贻误时机。 上游绵拐山、李家楼两处又决堤了,凤翔再次被革职留任。

话说十七年春天,礼坝又塌了,百龄上奏弹劾凤翔说:“凤翔处理凤翔急开迟闭坝门的事儿太慢了,坝下水流冲击厉害,他不早点亲自去看看,及时组织修补,结果白白花了二十七万多两银子!可坝还没修好,水就哗啦啦地往下泄,下游河道都成灾了!”皇上大怒,严厉斥责凤翔办事不利,把他革职查办,罚他赔十万两银子,还戴上枷锁关押了两个月,最后发配到乌鲁木齐去戍边。后来凤翔不服,上诉了,皇上就让大学士松筠和府尹初彭龄去调查。结果查出来,凤翔和百龄都是同时批准开坝的;凤翔又反咬一口,说百龄信任盐巡道朱尔赓,让他负责苇荡柴料的供应,还谎报战功邀功请赏。于是皇上就惩罚了百龄等人,而凤翔呢,免除了枷锁,还是得去戍边,结果还没出发就病死了。

黎世序,原名叫黎承惠,字湛溪,是河南罗山人。嘉庆元年考中进士,先是在江西星子当知县,后来调到南昌。之后升迁为江苏镇江知府。十六年,又升任淮海道。他跟河督陈凤翔因为堵倪家滩漫口的事儿起了争执,从此名声大噪。

十七年,黎世序调任淮阳道。凤翔被罢官后,皇上就给黎世序加了三品顶戴,让他署理南河河道总督,等三年后考察合格了再正式任命。黎世序上奏说:“从去年大规模疏浚河道以来,千里长的黄河,王营减坝和李家楼漫口都堵上了,云梯关外水深两三丈甚至四五丈,这可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但是从清江浦到云梯关这一段,跟河底最深的地方比起来,水位还高出八九尺。这可不是人力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我看只有尽力蓄积湖水,再想办法让它顺利流出去。至于那个‘敌黄蓄清’的办法,要靠修建堰堤和盱眙堤,皇上之前有旨意说缓办;今年礼坝又坏了,泄洪的通道少了,这两座堤坝就更应该赶紧修建,用来抵御洪水。”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

十八年,因为仁义礼三座水坝的地基都坏了,他请求把这三座坝移到蒋家坝附近山冈上重建,再开挖三条引水河。朝廷下令详细讨论这个方案,并且命令把旧坝填实。后来按照他的建议执行了。因为黄河水提前泛滥,朝廷要表彰他的功劳。他又上书请求加高徐州城外的护城石工,加筑越堤,在清江浦汰黄堤外面加筑重堤,还在骆马湖尾闾五坝往下游的地方加建碎石滚坝,朝廷都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前,百龄想在清江浦石马头筑环形堤坝,弯曲处对着王营,上到御黄坝,下到贴心坝,河面宽一千多丈,到这儿突然收窄到二百丈,大家觉得不方便,所以没做成;世序最终完成了这项工程。这一年秋天,睢南薛家楼和桃北丁家庄发生溃堤漫水,世序两次跳进河里抢险。正巧上游河南睢州决堤,河水骤然下降,睢州和桃州的堤坝得以修补,没有出事。但是,朝廷因为世序没能预先预防,降了他一级,让他留任。睢州决口很久都没堵上,黄河水全部流进了洪湖。世序全力想办法泄洪,疏通清河在清口淤塞的地方,从束清坝一直到御黄坝,开挖了三条引水河,束清坝、钳口坝等所有水坝都进行了拓宽,智仁两坝和蒋坝以南,又新开挖了仁义两坝的引水河,作为分流减压的通道。到了十九年霜降时节,河水安稳了,朝廷嘉奖世序治河有方,升他为二品顶戴。

二十年,他又上书说:“徐州十八里屯以前就有东西两个闸门,金门宽三丈五尺,不足以泄洪。它的西南虎山腰,两座山对峙,凹处宽二十多丈,山根的石头互相连接,可以作为天然的滚坝。北面紧靠着河,就是十八里屯,山冈被泥土掩埋了,把山顶削平,改造成临河的滚坝。以虎山腰作为重要的支撑点,就能保证稳固。”朝廷批准了他的建议。夏天,洪湖水涨得厉害,他拆除了束清坝和御黄坝,开启山盱引河滚坝,清水顺利排出,正好赶上黄河水从东边注入,冲刷河道,使河道更深了,朝廷特地下诏嘉奖他,赏赐他花翎。

话说这治理黄河啊,世序大人可是出了大力气。他先是修建了水坝,又推广种柳树固堤,还仔细检查泥土和埽坝的质量,甚至连运输用的牛车数量都仔细核算,减少了漕运的费用。这么做时间长了,河边的柳树长得又密又茂盛,用来修筑河堤的泥土也堆积如山,河道也修缮得又好又通畅了。以前黄河每年要花掉三百万两银子修缮,现在每年都能省下二三十万呢!

这碎石坦坡的修建方法,最早是靳辅大人在高堰用的,后来兰第锡、吴璥、徐端也偶尔用过。但世序大人大规模推广到整个工程中时,却招来了不少非议,各种闲言碎语满天飞。可世序大人坚持己见,最后证明他的方法是有效的。到了道光二十一年,他参加京察,受到了朝廷的嘉奖;第二年,他又因为御黄坝水深施工困难,束清坝水流太急难以稳固,就建议在旧坝水浅的地方加筑新的水坝,还在束清坝外面再加建一座,像门闩一样紧紧控制住水流。这样一来,几年下来,黄河就太平无事了,他还因此奏请朝廷减少工程费用一成。

道光元年,世序大人进京朝见皇帝,宣宗皇帝非常欣赏他的功劳,不仅加封他为太子少保,还撤销了他以前受到的一切处分,还特地赐诗一首来表彰他。第二年京察,他又获得了朝廷的嘉奖。可惜的是,他在道光四年就去世了。皇上非常惋惜,下旨优厚地抚恤他,追赠他为尚书衔,又追赠太子太保,谥号为“襄勤”,还把他列入贤良祠。江南地区还请求为他建造专祠以纪念他,皇帝念及他的功劳,又亲笔写了一首诗,命人刻在世序大人的墓碑上。皇帝还特别照顾他的儿子们,赐他的儿子学淳为官,学渊做了举人,学澄做了贡生。

乾隆年间后期,河道官员都习惯了奢侈腐败,贪污受贿成风,几乎年年都要出问题。再加上漕运的牵制,负责河道治理的人,没有一个能善终的。后来世道逐渐安定平静下来,社会风气也得到了好转。黎世序在任十三年,最终以恩宠退休。他的幕僚邹汝翼,无锡人,黎世序非常倚重他,想效仿当年陈潢的故事,向朝廷推荐邹汝翼,但邹汝翼坚决推辞了。

泾县人包世臣号称精通河道事务,黎世序经常采纳他的意见,只是在修筑圈堰这件事上,两人意见不合。后来,黎世序想要在虎山腰修建滚坝,包世臣极力反对,说:“河道最危险的就是没有水流,所以不能动大埽;湖泊最危险的就是淤塞,所以不能动石工。您说把黄河水减少流入湖中,就能化险为夷。可是黄河水流缓慢,湖泊水位又高,我预料到这样会造成淤积,反而更加危险。两种危险叠加在一起,后果会非常严重。您的想法可能只顾及到自己任职期间,却把隐患留给了后世啊!”黎世序最初上奏朝廷的时候,也说坝子建成后,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打开,然而实际上几乎每年都要打开。到了嘉庆二十五年,黄河上游河南睢州马营两处河口合拢后,遇到大洪水,清河、安东、阜宁三县境内的河水常平堤安然无恙,但河道中却失去了水流。黎世序心里明白这其中的危害,忧虑过度,最终去世了。几个月后,高堰果然决堤了。

这段历史告诉我们:仁宗皇帝虽然很重视治理黄河,用人也比较谨慎。但是,由于之前积弊太深,想要迅速解决问题,那些钻营取巧的人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进行各种尝试。海口改道这件事,讨论了好几年才最终确定下来。康基田、徐端等人虽然都熟悉河道事务,但他们的功劳也很有限。直到黎世序长期辛勤工作,南河才得以安定;然而,减少黄河水流入湖泊的做法,却留下了隐患。他的功过得失,都在这里体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