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尔喀,就在西藏的西南边,跟巴勒布几个部落挨着。巴勒布呢,有三个汗国,分别是阳布、叶楞和廓库木,后来都被廓尔喀的首领博纳喇赤给吞并了,连带着其他一些小部落,一共二十三个。廓尔喀的国土,东西长两千里,南北大约五百里。东边跟哲孟雄、宗木、布鲁克巴接壤,西边跟作木朗接壤,南边离南甲噶尔不远,北边就到后藏的边境了。后来传位给了孙拉特纳巴都尔,他年纪还小,他叔父巴都尔萨野就掌权了,把持着国家的实权。

乾隆五十三年,廓尔喀人去西藏做买卖,因为新铸的银钱发生争执,跟唐古忒人打了起来,还入侵了西藏的地界。皇帝就派四川总督鄂辉和将军成德去调查,因为巴忠熟悉西藏的情况,就让他一起处理这事。巴忠呢,就先劝他们和解,说他们归顺朝廷,皇帝就封了廓尔喀王爵。可廓尔喀私底下逼着后藏的班禅喇嘛赔钱,巴忠没上报这事儿。后来后藏赔不起钱,班禅又跟他的弟弟红帽喇嘛沙玛尔巴闹矛盾,沙玛尔巴还暗中指使廓尔喀入侵。

乾隆五十六年,廓尔喀就借口唐古忒人欠钱,班禅违约,派兵包围了聂拉木,唐古忒的军队一听风声就溃逃了,廓尔喀兵一直打到达木,西藏的军队也败退了。八月份,廓尔喀包围了扎什伦布寺,将军成德就去西藏支援剿匪,皇帝又命令四川总督鄂辉带后队支援,鄂辉又调集了金川兵两千,云南兵两千去帮忙。九月份,廓尔喀六七百人攻打宗喀,陈谟、潘占魁他们率领唐古忒兵死守,打退了廓尔喀,还斩杀了四十六个敌人,廓尔喀这才退到济咙。皇帝这才决定要大举出兵征讨。

十月的时候,皇帝把两广总督福康安叫到北京来,给他详细讲解了作战计划,任命他为将军,让他统领参赞大臣海兰察等人,从青海出发前往西藏,总指挥讨伐廓尔喀的大军。

十二月,军队在聂拉木四十里外的成德地区与敌人遭遇,在拍甲岭打了一仗,把敌人打败了。到了第二年正月,攻克了聂拉木东面的官寨,还杀了敌酋呢玛叭噶嘶和踏巴等人。二月,用地雷炸掉了西北方向的碉堡,抓住了咱玛达阿尔曾萨野,他是大酋长玛木萨野的侄子。聂拉木城被攻下后,大军继续向济咙进发。

三月,福康安到了西藏后藏,皇上给他升官了,封他为大将军,所有军队都听他指挥。廓尔喀的军队在险要的地方修筑营寨,死守着。

四月,福康安和海兰察从绒辖、聂拉木出发,决定先打擦木和济咙。擦木的地形最险峻,两座山夹着一条山梁。五月六号,趁着夜里下雨,他们分成五队进攻,海兰察他们居中,哲森保他们从东西两侧的山绕过去攻击敌人的营寨,墨尔根保他们则绕到敌人背后。天亮的时候,他们攻下了擦木山梁上的两个石碉,抓获和杀死了二百多人。

接着,他们打到了玛噶尔辖尔甲,济咙的援军三百多人占据山头顽强抵抗,海兰察带兵冲上去,结果马中枪了,但他还是指挥军队奋勇作战,把敌人全歼了。济咙的敌人听说官军要来了,就在山冈外修建了一个大营寨,占据险要地势,修建了三个互相支援的大石碉。福康安下令:巴彦泰、巴彦寨、萨宁阿、长春攻打西北边靠河的大石碉;桑吉斯塔尔、克色保、筹保、巴哈、张占魁攻打东北边山上的大石碉;哲森保、墨尔根保攻打东南山梁上的大石碉;蒙兴保、绰尔浑他们攻打山下的喇嘛寺;阿满泰、额尔登保他们攻打大营寨;惠龄带兵策应;海兰察率领骑兵在两翼,拦截逃跑的敌人。

六月六号,哲森保他们攻下了山梁上的大石碉,蒙兴保他们攻下了喇嘛寺,然后大家一起攻打西北和东北的两个大石碉,也都攻下来了。他们在山上的石碉上架设了炮,战斗了一天一夜,攻破了东北角,最终攻克了济咙,斩杀六百多人,俘虏二百多人,抓获了七个敌人的头目。

福康安攻打济咙的时候,先派成德、岱森保带着三千兵马从聂拉木南边出发,去牵制敌人的兵力,在木萨桥设防。敌人呢,在德亲鼎山下修筑了三个关卡,又在木萨桥下建起了木栅栏,想挡住官军的进攻。结果岱森保把这些关卡全攻破了。 就这样,从擦木到济咙的边界都收复了。

济咙西南全是高峻的山岭,路特别难走。离济咙八十里有个热索桥,一条大河从东边流过来,汇入这里,过了桥就是廓尔喀的地界了。敌人呢,在北岸索喇拉山上三四里外的地方扎营,设了一个石卡,南岸河边又设了一个石卡。官军攻破了索喇拉山的石卡,追到热索桥。那些逃跑的敌人刚上桥,南岸守桥的敌人看到追兵来了,慌忙把桥拆了,逃跑的敌人全掉河里淹死了。官军隔着河开枪,河太宽了够不着,只好退了回来。

然后,秘密派阿满泰、哲森保、墨尔根保、翁果尔海他们带着土兵从峨绿大山东边绕过去,到上游去砍树编筏子过河。当时敌人和官军隔着河对峙,没想到官军从间道突然杀到,敌人一下子慌了神,仓促抵抗,根本打不过,就溃败逃跑了,于是那两个石卡也被端掉了。

六月十七号,福康安、海兰察、惠龄他们过了热索桥,进了密里顶大山。这山啊,一座连着一座,根本没路!没办法,只能让乌什哈达和张芝元带人先开路,我们才能跟着走。

第二天,到了旺噶尔。这地方山势特别险峻,玛尔臧大河就在山南边哗哗地流着。我们的军队沿着河的东边走,路窄得不行,根本没地方休息,士兵们都只能露宿在山崖底下。我们一路深入敌人的地盘,走了将近一百七十里,愣是一个敌人也没看见。后来探子打探到消息,说旺噶尔西南的协布鲁克玛,那伙土匪建了个木头城,外面还围着石头墙,城西离河不远的地方还修了个关卡,城东三十里外还有个克堆,也修了寨子,两边互相呼应,形成犄角之势。

二十号,官兵们在旺堆那儿砍树造桥,想过去攻城。可那些土匪居高临下,不停地往下扔石头弹药,桥根本造不成。我们用大炮轰击他们的城,可他们这边缺了就马上补上,我们就是过不去河。二十二号,福康安和海兰察带人抄了条小路,翻过了伯尔噶臧兴三座大山,直接攻打克堆那个寨子。结果那些土匪在河边堵着不让过。傍晚下大雨了,我们的士兵假装撤退,躲进了树林里。等夜深了,我们偷偷渡过河,捣毁了五个土匪的营垒,杀了三百多个土匪,然后直奔协布鲁克玛,和惠龄他们前后夹击,把土匪们打得落花流水,木头城和石头关卡都丢了。

布鲁克玛被拿下后,福康安和海兰察就分兵行动了。福康安走的是正道,也就是从噶多往东,直奔东觉;海兰察走的是条小路,从噶多东边翻过山,往雅尔赛拉、博尔东拉方向去。海兰察带着桑吉斯塔尔、阿满泰、珠尔杭阿他们走小路,福康安走正道。福康安命令台斐英阿他们跟敌人僵持在作木古拉巴载山梁,自己则亲自率领额尔登保他们悄悄地摸向噶多普。

七月初六早上,他们渡过河,打垮了敌人的碉卡,一路摧毁了十一个寨子,五个木头城,还杀了敌人的头目苏必达柰新和巴撒喀尔,斩杀了大约四百个敌人。海兰察那边也打败了博尔东拉前山的敌人,摧毁了三个木头城,七个石卡,一路追击到玛拉,又遭遇了敌人的埋伏,结果还是把他们打败了。东觉的敌人全都被消灭了,两支军队会合到一起。

他们继续前进,到了雍鸦,敌人占据了噶勒拉山梁。那里的路非常难走,士兵们的鞋都磨破了,光着脚丫走在石头上,好多人都被扎伤了,还被蚂蟥咬,脚都肿了。那地方阴雨天很多,只有辰时和巳时(上午7点到11点)才能看到点太阳,到了午后,乌云就遮天蔽日,大雨倾盆而下,山顶上冷得要命,晚上更是结冰下雪,所以军队就停下来休息了。

与此同时,成德军的部队也攻克了札木,过了铁索桥,到达多洛卡,打败了陇冈的敌人,摧毁了利底寨。

八月,福康安将军把军队分成三路,从雍鸦出发,朝着噶勒拉进军。廓尔喀的地形全是山,山脉东西对峙,中间一条大河贯穿而过。过了雍鸦之后,山势都变成了南北走向,噶勒拉、堆补木、甲尔古拉、集木集这些大山层层环绕,大河横在面前,咱们的军队必须渡河才能向上进攻。

第二天,攻破了石卡,逼近了噶勒拉山顶上的木城。侍卫墨尔根保、图尔岱,还有参将张占魁,攀着城墙往上爬,结果都中枪牺牲了,这更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他们把火弹扔进去烧他们的营帐。从上午到下午,攻下了两个木城和两个石卡,消灭了三百多敌人,杀了五个敌人的头目,掉下悬崖摔死的更是数不清。乘胜追击几十里,到达了堆补木山口的象巴宗,敌人蜂拥而出抵抗,袁国璜他们被围困在阵中,结果杀了一百多个敌人。接着又命令珠尔杭阿他们去攻打集木集,阿满泰、额尔登保他们渡河去攻打甲尔古拉。敌人占据险要地势,用木栅栏设置了长达几里的防线阻挡官军,阿满泰和敌人争夺桥梁的时候中枪落水了,额尔登保他们大声呼喊着冲了上去,成功渡过了河,斩杀了三个敌人的头目,杀了一百多个敌人。大军争先恐后地进攻集木集,敌人分成三路来增援,双方展开殊死搏斗。福康安亲自督战,英贵壮烈牺牲在了战场上。台斐英阿、张芝元、德楞泰反复冲杀,射死了两个穿着红衣服的敌人头目,敌人这才开始溃败逃跑。

这次战斗,连续打了整整两天一夜,攻下了两座大山,四个大木城,十一个石卡,斩杀了十三名敌人的头目,一直打到了帕朗古,深入敌境七百多里,消灭了六百多人,廓尔喀的首领吓得赶紧求饶。一开始,福康安攻破东觉后,敌人的首领就求饶了,但是福康安没答应,下令让拉特纳巴都尔、巴都尔萨野亲自来军营,并且献上罪魁祸首以及抢掠的财物,但是敌人没答应。直到现在,拉特纳巴都尔、巴都尔萨野才派人来请求交出札什伦布的物品,上缴在西藏签订的条约,并且献上了祸首沙玛尔巴的遗骨。

福康安、海兰察、惠龄他们一起上奏说:“我们奉命带兵,从察木开始追剿敌人,一路打胜仗,边境都平定了。我们夺回了热索桥,深入敌境。布鲁、东觉、博尔东拉、噶勒拉、堆补木、帕朗古这些地方,都是悬崖峭壁,河流湍急,我们的军队翻山越岭,走小路出奇兵,敌人的碉堡、城池都被我们攻破了,势不可挡,敌人溃败逃窜。

大军到达雍鸦后,送回了去年被抓的士兵王刚等人,他们请求投降。接着,敌人的头目噶布党普都尔帮哩等人来迎接我们,把去年被抓的噶布伦丹津班珠尔和士兵卢献麟等人全部送了回来,并说明了沙玛尔巴从中挑拨离间的情况,悔过并请求宽恕。我们严厉地斥责了他们,又继续前进到帕朗古,移营逼近,敌人更加害怕了。他们把沙玛尔巴的家属、徒弟、财物,以及抢劫札什伦布寺的银两物品都按照命令交了上来,还上交了两份私下签订的协议,不敢再提西藏给银的事了。

他们一再恳求皇上开恩,赦免他们的罪过,以保全全族人民的性命。八月初八,他们派噶箕第乌达特塔巴、苏巴巴尔底曼喇纳甲、察布拉咱音达萨野、喀尔达尔巴拉巴达尔这四个头目,带着表文进京,还带来了乐师、驯象、马匹、孔雀,还有甲噶尔制作的轿子、珠子、珊瑚串、金银丝绸、金花缎、毡子、象牙、犀角、孔雀尾羽、枪支、刀剑、药材等二十九种物品,一起呈献上来。

我们还代他们奏报,当场翻译了表文,内容非常恭敬恳切。据第乌达特塔巴等人说,他们伏地哀求,叩头求饶,甚至哭了起来。他们说:“廓尔喀部长拉特纳巴都尔和部长的叔父巴都尔萨野,原本是边远地区的小部落,曾经归顺朝廷,受到皇帝的恩惠,被加封爵位,赏赐了很多珍宝,恩情深厚。但是拉特纳巴都尔年幼无知,巴都尔萨野不懂得朝廷的法律,因为沙玛尔巴从中挑拨,唆使廓尔喀和唐古忒制造事端。拉特纳巴都尔他们轻信了沙玛尔巴的话,入侵后藏,感谢皇上派兵远征,诛杀了三四千敌人,攻占了七八百里的土地,天威震慑,廓尔喀人吓得魂飞魄散。拉特纳巴都尔和巴都尔萨野知道自己罪不可赦,非常害怕。以前入侵西藏的事,虽然是被别人煽动,但罪责最终还是在我们自己,我们不敢推卸责任。我们只希望皇上开恩,给我们一条活路。如果皇上允许,饶恕我们,廓尔喀全族土地和人民都是皇上赐予的,我们感激皇上的恩情,无以为报!以前签订的协议,我们绝不敢再提。廓尔喀永远是朝廷的属下,每五年朝贡一次,我们会派一个头目来朝见皇上,子子孙孙都会遵守约定。恳请将军据实奏报。”

我们告诉他们:“拉特纳巴都尔、巴都尔萨野你们迅速攻打侵扰西藏,天兵已经到了,本应该灭掉你们的部落,一个不留。现在拉特纳巴都尔他们敬畏皇上的天威,非常后悔害怕,多次请求投降,态度恭敬恳切,我们不敢隐瞒,就如实奏报。皇上如同天一样慈悲为怀,或许会考虑赦免你们的罪过,施以恩惠。如果皇上恩准,从今以后,你们的部落必须遵守朝廷的法律,不得再制造事端,才能永远享受皇上的恩惠,保住你们的土地。这次天兵的威力,你们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如果稍有违抗,就是自取灭亡,后悔都来不及。”他们的头目跪在地上听着,浑身颤抖,叩头求饶,害怕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我们认为廓尔喀依仗地势险远,挑起战争。去年西藏的事情,采取了议和的办法,因为没有真正动用兵力,他们并不害怕,所以投诚才两年就再次反叛。这次兴师问罪,奉皇上的命令,将士们奋勇争先,克服险阻,所到之处,屡战屡胜,大部分敌人被歼灭或俘虏。廓尔喀在西番各部素来强悍,现在看到朝廷的军队实力强大,所向无敌,都吓坏了,多次派头目来营地请求投降,观察他们的言辞,确实是真心实意。我们查阅了以前的圣旨,皇上命令我们:“根据情况,如果军队到达敌人的地盘,敌人如果悔过求饶,可以明确约束,答应他们的请求,收取赔款后班师回朝。”我们钦佩皇上英明的决策,事先就做好了安排,既正义又仁慈,威严和恩德遍及天下。现在廓尔喀已经悔过投降,派头目献上表文,除了象马等物品外,还带来了乐师,请求让他们隶属于太常寺,参加各国歌舞表演,并请求确定朝贡的时间,每五年朝贡一次。仔细观察敌人的情况,他们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归顺朝廷,不敢再制造事端,卫藏全境应该能够永远安定太平了。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你需要我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好家伙,皇上同意接受廓尔喀的投降了!福康安他们接到命令,赶紧安排善后,撤兵的事儿也提上日程。皇上说了,热索桥以西的协布鲁、雍鸦、东觉、堆补木、帕朗古这些地方,都得还给廓尔喀。热索桥以内的济咙、聂拉木、宗喀这些以前属于西藏,被廓尔喀占了的,也都得归还后藏。咱们在边境上还得设一些哨卡,要是有人敢偷偷越境,就地正法!以后廓尔喀要是派人来进贡,必须先禀报,边防官员同意了才能放行。

到了八月,廓尔喀的首领派了苏必达巴依喇巴忻喀瓦斯和他的心腹玛泌达拉喀瓦斯来军营,送来了不少好东西:一百头水牛、一百头猪、一百头羊,还有两百石米、一百筐水果糖果和一百篓酒,算是犒劳军队。福康安留下了十头牛、十头羊和十石米,意思意思表示感谢,其他的都还给了他们。还赏赐了他们每人四匹锦缎,廓尔喀的人这下彻底服气了,乖乖听话。二十一日,咱们的大军就班师回朝了。十月初三,福康安回到了后藏。

乾隆五十八年正月,廓尔喀的贡使噶箕第乌达特塔巴他们带着贡品来北京了。皇上设宴款待他们,还让他们和朝鲜、暹罗的使臣一起参加朝贺仪式,并且封拉特纳巴都尔为廓尔喀王。从那以后,廓尔喀每五年进贡一次,老老实实听咱们的话。

后来英国占领了印度,没事儿就来欺负廓尔喀,逼着他们签了西古利条约,结果廓尔喀把西边的克美恒山地区和开利川河流域割给了英国。被英国这么一压,廓尔喀开始认真治理国家,拼了命保住自己的独立自主。英国虽然一直想吞并他们,但也没啥好办法。到了光绪年间,廓尔喀还继续向中国进贡呢!

浩罕,就是古代大宛国的地盘,也叫敖罕,还叫霍罕,位于葱岭以西,属于回回地区。东边跟东布鲁特接壤,南边跟西布鲁特接壤,西边跟布哈尔国接壤。浩罕有四个城市,都位于平坦肥沃的土地上。第一个是安集延,往东南到喀什噶尔五百里地。安集延人特别精明,喜欢经商,经常到新疆各地去跑生意,到处都能看到他们,所以西域地区都非常推崇安集延,久而久之,安集延就成了浩罕人的代称了。从安集延往西一百八十里是玛尔噶朗城,再往西八十里是那木干城,再往西八十里就是浩罕城。这四个城市都靠近纳林河,只有那木干城在河的北边。南北山上的泉水和溪流汇集在一起,滋润着这些城市,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当地人信奉伊斯兰教,说帕尔西语,也是布鲁特人的一支。他们的首领戴着高高的皮帽子,穿着锦缎衣服;老百姓戴着白色的毡帽,穿着黄褐色的衣服。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伯克(首领),而浩罕城的伯克额尔德尼是他们的最高首领,大家都听他的。

乾隆二十四年,将军兆惠追捕霍集占兄弟,还派侍卫达克塔纳等人去安抚布鲁特各部。到达浩罕境内后,额尔德尼亲自出城迎接他们,每天都送上羊、酒、瓜果等礼物,还向他们打听中国的疆域形势,表现得很敬畏,并且上表请求归顺中国。他还给将军写信,称赞将军“至威至勇如达赉札木西特之将军”。不久之后,额尔德尼又派首领托克托玛哈穆等人进京献马。乾隆二十五年,朝廷派侍卫索诺穆策凌送来圣旨,额尔德尼率领各城伯克到郊外迎接,仪式隆重地完成了。这就是浩罕归顺中国的开始。浩罕的风俗和天山南路的一些回部差不多,但是他们更加勇猛,甚至还有“百回兵不如一安集延”的说法呢。当初,大军追捕霍集占的时候非常紧急,霍集占曾派人想投奔浩罕,但是被拒绝了。后来,霍集占兄弟被巴达克山的人杀死了,波罗尼都的次子萨木萨克逃到了浩罕。浩罕就利用萨木萨克是和卓木后裔的名义,把他当作宝贝一样供着。和卓木的意思是“圣裔”,是伊斯兰教徒非常尊崇的称号,所以萨木萨克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跟随他。

嘉庆二十五年,张格尔这小子,他老爹是萨木萨克,带着浩罕的布鲁特人来打咱们边境。

道光六年,张格尔又去求浩罕帮忙打仗,说好要是攻破西边的四个城,抢来的金银财宝和男女老少都分一半给浩罕,并且把喀什噶尔割给他们当报酬。浩罕的首领亲自带了一万人马过来,结果张格尔发现喀什噶尔城没啥援兵,就反悔了,不遵守之前的约定。浩罕首领气坏了,亲自指挥部队攻打喀什噶尔城,没打下来,就带着兵偷偷跑了。张格尔派人去追,忽悠那些浩罕士兵投降,有两三千人跟着他了,张格尔把他们当亲兵使唤。西边的四个城被攻破后,浩罕的军队把官府和老百姓的钱财都抢光了,连回族老百姓的家都被搜刮了个遍。杨芳将军追着张格尔追到阿赖岭,结果碰上浩罕的两千伏兵,差点全军覆没,激战了一天一夜才冲出来。八年后,张格尔终于被干掉了,他老婆孩子都留在浩罕那边。钦差大臣那彦成下令把他们绑来,浩罕不肯。朝廷就下令断绝和浩罕的贸易来逼他们。那彦成还奏报把在内地做生意的浩罕商人赶走,没收他们的财产。那些浩罕商人火大了,就拥立张格尔的哥哥玉素普当首领,联合布鲁特人和安集延的几千人来打咱们,围攻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还打到了叶尔羌。璧昌、哈丰阿等人抵抗住了,把他们打退了。但敌人还是抢掠了喀什噶尔和英吉沙尔两座城,然后逃跑了。

道光十一年,浩罕听说咱们的大军要来了,就从伊犁、乌什、喀什噶尔三个方向派兵,修建城墙防守。他们还向俄国求援,但俄国没答应。浩罕觉得没外援不行了,就派头目去喀什噶尔城拜见钦差大臣长龄,请求和咱们通商。长龄把其中一个使者送回去了,留下另一个,命令他把那些作乱的头目绑来,放了被俘虏的回族百姓。浩罕回复说,被俘虏的百姓可以放回去,但是把那些头目绑来,这回他们做不到。他们还请求通商,免除税收,并且把之前被没收的财产还给他们。

长龄说:“要解决边境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威慑,其次才是怀柔。浩罕跟布哈尔、达尔瓦斯、喀拉提锦这些部落互相争斗,它管辖的塔什干、安集延等等七个地方都没建城,作战全靠骑兵,但骑兵在马上用不了枪炮。如果用鸟枪密集射击,骑兵肯定先跑。那些在浩罕势力范围外的布鲁特、哈萨克部落,一直受浩罕欺负,都想搬到我们这边来;而浩罕内部的回族人民也恨浩罕的抢掠,却没人管。如果真想讨伐他们,只要选拔精锐的三四万人马,整装出发,并在伊犁、乌什边境声称三路大军同时进攻,提前通知布哈尔等部一起进攻浩罕,这样不用直接打到浩罕的老巢,它周围那些仇敌就会趁机一起动手,就能一举平定浩罕了。”

但是,大军出征,路途遥远,情况复杂。“从喀浪圭卡伦到浩罕有一千六百多里,中间要穿过铁列克岭,那是浩罕和布鲁特的分界山。两座山夹着一条河,只能容下一匹马通过,要走两天才能翻过山。这条路太危险了,路途遥远,劳师动众,胜负很难预料。” 所以,长龄建议:“我打算派之前留下来的使者回去,让伯克霍尔敦写信劝说浩罕,采取怀柔的策略。因为浩罕的四个主要城池外面还有三个小城:窝什在东南,霍占在西南,科拉普在西北。塔什干是另外一部分,属于右哈萨克,也归附浩罕,所以浩罕被称为‘八城’,而长龄说的‘七处’就是指除了塔什干以外的那些地方。”

奏章呈上去后,皇帝批准了长龄的所有建议。“浩罕”一听,高兴坏了,赶紧派使者来表示臣服,签订盟约,并开始通商纳贡。

话说那时候,浩罕的酋长谟哈马阿里势力膨胀得很,他跟中国搞好关系,北边跟俄罗斯结盟,南边又跟印度有联系。这个人虽然有才能有计谋,但是为人残暴淫邪,强抢民女,甚至连别人的妾都抢来当自己的。布哈尔酋长派使者去责问他,谟哈马阿里勃然大怒,把使者剃了头发羞辱一番。布哈尔酋长一气之下,就带兵攻打浩罕,把谟哈马阿里和他抢来的妾都抓起来杀了,还俘虏了四十车姬妾,然后凯旋而归。他留下伊布拉兴镇守浩罕,派使者到中国的卡伦报捷,那一年是道光二十二年。

结果伊布拉兴在浩罕作威作福,老百姓受不了了,就起义造反,拥立西尔阿里为首领。布哈尔酋长又派了两万兵马前来讨伐。这时,有个叫谟苏满沽的浩罕人对布哈尔酋长说:“这个西尔阿里可以劝降,让我先去试试。”布哈尔酋长同意了。谟苏满沽到了浩罕,却反过来劝大家抵抗到底。布哈尔军队到了,攻打了四十天也没攻下来,最后只好撤兵。于是,谟苏满沽开始参与浩罕的政事。后来西尔阿里死了,他的儿子古德亚继承了王位。谟苏满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古德亚,并且严加看管,不让他接触外人。

一次,塔什干人入侵浩罕,谟苏满沽就带着古德亚去打仗。结果战争中,古德亚竟然逃到了敌军那边。后来塔什干平定后,谟苏满沽把古德亚抓了回来。可是没过多久,六月间,沙特带领他的党羽杀死了谟苏满沽和他的一万多名支持者。古德亚逃到了布哈尔,浩罕人民拥立了古德亚的弟弟马拉为王。两年后,一个叫基布查的人心怀不满,策划叛乱,杀了马拉,又拥立了古德亚的堂弟沙漠拉为王。而古德亚呢,流落在外,给人当佣工,后来凭借塔什干的力量,他又重新夺回了王位。 之后,又发生了阿林沽的叛乱,古德亚再次逃亡,在外经商,最后又依靠布哈尔的力量,再次复国。

这时,俄国军队不断南下,古德亚抵挡不住,只好求和。古德亚有个儿子叫那西亚丁,很得民心,一些人想拥立他为王,并且想铲除那些贪婪的官员。结果国内大乱,古德亚逃到了俄罗斯。那西亚丁继位后,带领他的部下叛乱,反抗俄国,因为他认为俄国不是伊斯兰国家。

光绪二十九年,俄国人灭掉了浩罕国,把它变成了费尔干省。

布鲁特地区分为东西两部分。东布鲁特在伊犁西南一千四百里,位于天山特穆尔图淖尔附近,古代是乌孙西部的塞种人居住的地方。东布鲁特由五个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有一个鄂拓克(部落首领)。其中最有名的有三个:萨雅克鄂拓克、萨拉巴噶什鄂拓克和塔拉斯鄂拓克。他们的首领戴着毡帽,样子像和尚戴的毗卢帽,帽顶很尖,帽沿卷起来。他们穿锦衣,长长的衣领,衣服是曲裾的样式,系着红色的丝带,穿红色的皮靴。而普通百姓戴的帽子没有皮毛装饰,衣服是粗布做的。

早些时候,东布鲁特因为受到准噶尔的侵略,被迫西迁到安集延。乾隆二十年,准噶尔平定后,他们才得以返回故土。乾隆二十三年六月,将军兆惠等人追捕准噶尔残余势力哈萨克沙喇,追到了东布鲁特的边界。于是,就派侍卫乌尔金、托伦泰前去安抚,到达了他们游牧的珠穆翰地区。萨雅克、萨拉巴噶什两个鄂拓克没有自己做主,推举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玛木克呼里当他们的首领。这老人家身体很壮实,盘腿坐着,肚子都垂到地上了,行动不便。他们派人献上百头牛羊,将军等人设宴款待他们,并向他们展示了天朝强大的骑射力量,他们都被大清朝的军事实力所震撼,请求归顺。当时,霍索楚、启台两个鄂拓克也一起被安抚定了下来。七月,参赞大臣富德又派侍卫伊达木札布去劝说,萨娄鄂拓克首领阿克拜也率领五千户人家前来归顺,并一同派使者进京朝贡。他们的朝贡路线是从回部经过,最终到达京城。

西布鲁特和东布鲁特相邻,位于新疆喀什噶尔城西北三百里。西边与布哈尔国接壤。从鄂什山口翻越葱岭就能到达那里,这地方大概就是古代的休循、捐毒地区吧。西布鲁特共有十五个部落,其中最有名的有四个:额德格纳鄂拓克、蒙科尔多尔鄂拓克、齐里克鄂拓克和巴斯子鄂拓克。他们的衣冠服饰和风俗习惯都和东布鲁特差不多。

乾隆二十四年,兆惠将军平定了山南地区之后,继续追捕逃窜的回族匪徒。这时候,一个回族首领拦住了兆惠将军,递上一封信。信里说:“我们额德格纳布鲁特部的小臣阿济比,恭敬地向如同天一样广阔无垠、如同慈母般普度众生的、如同古代亚历山大大帝一样威武、如同鲁斯坦一样天下无敌的乾隆大皇帝致敬。我们率领从布哈尔以东的二十万人,愿成为您的臣民。只是因为我们部落的人都没出过天花,所以不敢进京,特派使者去京城朝见。”兆惠将军把信呈报给皇帝,皇帝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就这样,东西两部都归顺了朝廷。布鲁特部最大的首领被称为“比”,这和回部的阿奇木伯克差不多。比之下还有大小不等的头目,叫做阿哈拉克齐。喀什噶尔地区的参赞大臣奏请朝廷,给这些头目们赏赐从二品到七品的翎顶官帽,每年还派人进贡马匹,朝廷也会赏赐绸缎和羊。那些和回族做牲畜皮张贸易的商人,税收也比内地商人少三分之一。

乾隆二十七年,阿济比管辖的鄂斯各部受到了浩罕的侵略,新疆的大臣下令帮助他们打退了侵略者。第二年,另一个部落首领阿瓦勒比主动请求把他们的土地提供给内地的人放牧,皇帝很高兴,赏赐他四品官服。

但是,布鲁特人虽然穷,却很凶悍,他们轻视生命,贪图钱财,喜欢抢劫掠夺。乾隆以后,边疆的官员大多能力平庸,管理不善,经常发生叛乱。嘉庆十九年,发生了孜牙憞案,朝廷冤枉杀害了图尔第迈莫特,他的儿子阿仔霍逃到塞外,怀恨在心,煽动同族报复。嘉庆二十五年,叛乱的回族首领张格尔纠集几百个布鲁特人骚扰边境,有个叫苏兰奇的头目来报信,却被章京绥善斥责赶走了。苏兰奇一怒之下逃到塞外,投奔了张格尔。道光四年,张格尔多次纠集布鲁特人骚扰边境。道光五年九月,领队大臣色彦图带了两百兵马,深入塞外四百里去追击他们,没找到张格尔,就残忍地杀害了一百多名布鲁特人的妇女儿童后返回。布鲁特首领汰列克非常愤怒,率领两千人马在山谷里伏击官兵,官兵全军覆没,叛军更加嚣张。 于是,就有了那场持续八年之久的平定新疆叛乱的战争。

到了同治三年(1864年),叛乱的布鲁特首领田拉满苏拉满和库车土匪马隆等人勾结起来造反,逆贼金相印之流也趁机作乱,新疆沦陷了十多年。

光绪四年(1878年),钦差大臣左宗棠派刘锦棠收复了南疆的八座城市,驻军喀什噶尔。这时,一些布鲁特部落首领来拜见刘锦棠,表示愿意重新归顺中国。他们说自己有十四个部落,正是以前西布鲁特的那些部落。而东布鲁特,也就是靠近伊犁边境的那些部落,还有五个部落:苏勒图、察哈尔、萨雅克、巴斯特斯、萨尔巴噶什,他们已经投靠了俄罗斯。

光绪初年,俄国吞并浩罕之后,西域地区大部分也被俄国控制或胁迫臣服了。在那些地方,仅存的一些中国边卡,老百姓默默地守护着边疆,能统计到的也就只有一千多户人家了。

哈萨克部族分为三个:东部、中部、西部。东哈萨克位于旧准噶尔部的西北,东西长达千里,南北宽六百里。东边是塔尔巴哈台,西边是右哈萨克部,南边是伊犁,北边是俄罗斯。这块地方,是古代汉朝的康居国的地盘。哈萨克汗阿布赉向清朝官员顺德纳汇报说:“我们哈萨克有三个玉兹(部落联盟),就像准噶尔有四个卫拉特一样。东部是左部,叫鄂图玉兹,也叫伊克准;中部是右部,叫乌拉克玉兹,也叫多木达都准;西部最远,叫奇齐克玉兹,也叫巴罕准。左部的汗王是阿布赉,右部的汗王是脱卜柯依,西部的首领是都尔逊。”

一开始,阿布赉趁着准噶尔被平定,就派使者来表示臣服,投降了我们。正好这时候,阿睦尔撒纳叛乱逃到了哈萨克,阿布赉把他抓了起来。我们军队进兵,打败了阿睦尔撒纳的军队。阿布赉后悔极了,偷偷地计划抓住阿睦尔撒纳来向我们表示臣服。结果阿睦尔撒纳逃回了准噶尔。乾隆二十二年,阿布赉带着三万军队来帮助我们攻打阿睦尔撒纳,并且上表陈述自己的歉意,请求归附朝廷。后来阿睦尔撒纳逃到俄罗斯死了,阿布赉就抓住了阿睦尔撒纳的同党额布济齐巴罕献给我们。他其他的部落和集博尔根、喀拉巴勒特一起,率领三万户人家来归附。从乾隆二十四年以后,他们多次派使者来朝贡,朝廷也赐予他们冠服,宴请赏赐,按照惯例进行。

右哈萨克位于左哈萨克的西边两千里。东边与左部接壤,西边与塔什干接壤,南边与布鲁特、安集延等部落接壤,北边与俄罗斯接壤,东南边与伊犁接壤。这块地方也是汉朝时康居五小王的地盘。他们的汗叫阿布勒班毕特,也就是阿比里斯。他们有三个巴图尔:吐里拜、辉格尔德、萨萨克拜,但实际上是吐里拜掌握着国家的政权。乾隆二十二年,左部的阿布赉已经臣服了,请求我们招降右部。正好这时候,参赞大臣富德方带兵追捕叛贼哈萨克锡拉,追到了右部,当时吐里拜正在和塔什干打仗,被我们平定了,于是就投降了。于是吐里拜来到军营,献上财物和马匹,上表请求归附。从乾隆二十三年以后,他们多次派使者来朝贡,朝廷也赐予他们恩宠,宴请赏赐,按照惯例进行。他们的朝贡路线都是经由伊犁到达京城。现在,自从中国和俄罗斯划定边界以后,哈萨克已经被分属两国了。

安集延,也是大宛国的地盘。位于喀什噶尔的西北五百里,西边到浩罕三百八十里。他们的朝贡路线是经由回部到达京城。乾隆二十四年,将军兆惠下令协同捉拿叛乱的回人霍集占,安集延的伯克说叛乱的回人还没到他们那里,就专门派使者请求来朝见皇帝。乾隆二十五年,伯克托克托玛哈墨第等人来朝贡,朝廷赐予他们宴会和赏赐,按照惯例进行。

玛尔噶朗,离安集延往西一百八十里地。乾隆二十四年的时候,伯克伊拉斯呼里拜带着他的手下投降了清朝。

那木干,在玛尔噶朗西北方向八十里远。这地方东北边跟布鲁特人混居,东边过了河就是塔什干的地界了。乾隆二十四年,它和浩罕同时向朝廷表示臣服,归顺了大清。

塔什干,在喀什噶尔西北一千三百里远的地方。以前是汉朝的康居、大宛的土地,唐朝的时候叫石国。它位于平原,有城墙和城郭。当地人信奉伊斯兰教。和哈萨克一样,都分属三个和卓管辖:莫尔多萨木什、沙达、吐尔占。以前是准噶尔管辖的。这个莫尔多萨木什,是哈萨克设立的和卓。后来吐尔占把莫尔多萨木什赶走了,跟哈萨克打了起来。

乾隆二十三年,清朝的参赞大臣富德追捕哈萨克首领沙喇,追到了塔什干。富德派人去安抚他们,军队就在莽格特城外等着。那时候吐尔占正在河边跟哈萨克打仗,富德就劝他们要睦邻友好,守好自己的地盘。双方都听进去了,放下武器言归于好。然后,吐尔占的手下默尼雅斯就带着礼物来请求归顺清朝,说:“我们莫尔多萨木什恭敬地接受您的教诲,就像瞎子重见光明一样。我们这些边远的小国,敢于成为您的藩属,绝对不会有二心。我们特地把阿睦尔撒纳的侄子额什木札布献给皇上。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希望能见到圣上,遵守您的教诲,永远归顺您,世代效忠。”皇上原谅了他,放了他回去。吐尔占也进贡马匹,称臣纳贡,还派儿子来朝见皇帝。从那以后,塔什干就和中国有了联系,成了中国的藩属国。

嘉庆年间,塔什干归属浩罕汗国,成了浩罕八城之一。到了同治三年,俄国打浩罕,攻占了塔什干,设立了锡尔达利亚省,塔什干从此就没了。塔什干位于纳林河(也就是现在的锡尔河)流域的中心地带,控制着中亚的交通要道。锡尔河向西北流入咸海。从塔什干往西南走,过锡尔河就到萨马尔罕,再过阿姆河,就分流到印度和波斯去了。往北走,可以到疴伦不尔厄,翻过乌拉尔山脉就到俄国,往东走可以到伊犁河,再通往中国。所以俄国把土耳其斯坦总督府设在了塔什干。塔什干山泉水流很充沛,乞尔乞河、卡拉苏河、安噶连河都发源于雪山,灌溉农田,土地适合种植各种粮食作物,所以老百姓经常有余粮。树木种类繁多,果树也很多,适合养蚕种桑,棉花的产量尤其巨大。

巴达克山啊,在叶尔羌的西边一千多里,位于葱岭的右边。从伊西洱库尔往西稍微偏南走一点,渡过喷赤河就到了。那儿有城墙,部落很多,大概有十万多户人家呢。

他们的首领戴着红色的毡帽,用漂亮丝巾系着,穿着锦缎和毡子做的衣服,腰上系着白色的丝带,脚上穿的是黑色的皮靴。老百姓呢,戴的帽子顶上像葫芦,帽边用皮子装饰,衣服是黄褐色的,也系着白色的丝带,脚上也是黑色的皮靴,还有人穿黄牛皮做的靴子呢。女人不戴帽子,头发披散着,两边垂下来,穿紫色的毡子衣服,其他的穿着打扮跟男人差不多。

巴达克山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土地肥沃,景色优美,人们都盖房子住,既种地又放牧,还打猎呢。

乾隆二十四年八月,回族首领博罗尼都和霍集占兄弟俩打仗输了,逃跑了,跑到巴达克山去了。咱们的富德将军带兵追到了那里,然后让巴达克山的首领素尔坦沙知道这俩家伙造反的事儿,命令他把这俩人抓起来送过来。

那会儿,这俩坏蛋躲在巴达克山的锡克南村,假装要路过巴达克山去墨克祖国,实际上到处抢劫。素尔坦沙抓住了博罗尼都,然后带兵去阿尔浑楚哈岭追霍集占。霍集占跑到齐那尔河边躲着,坚持不住了,背上和胸口都受伤了,最后被抓了,关在了柴札布。这柴札布啊,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素尔坦沙派人来给军队报信,说他抓到了那俩坏蛋,并且表示愿意投降。富德将军就命令他把俘虏送来,然后自己带兵去了瓦罕城等着。

这时候,温都斯坦正打算派兵去巴达克山,想抢走霍集占兄弟。结果,霍集占偷偷跟巴达克山的仇敌塔尔巴斯勾结,密谋造反。 但这计划泄露了,素尔坦沙把霍集占兄弟俩关进密室,派了两百个人把他们杀了,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献上,并且带着他自己的部落十万户,还有邻近的博罗尔部落三万户一起投降了。

乾隆二十五年,他们派额穆尔伯克来北京朝贡,送来了刀斧和八匹骏马。乾隆二十七年,他们又派人来朝贡。乾隆二十八年,他们又送来了马、狗、鸟枪和腰刀。后来,他们的国家被爱乌罕给吞并了。巴达克山首领住的地方叫维萨巴特,在喀克察河边上。喷赤河从瓦罕帕米尔流进巴达克山,绕着它的东北方向流,喀克察河从西边流进巴达克山,最后汇入阿母河。 《唐书》里说的竭盘陀国,它的国都在葱岭,背靠徙多河,说的就是巴达克山这地方。

博罗尔,就在巴达克山东边,有个城,大概有三万多户人家,四面都是山,只有西北边有条河环绕着。乾隆二十四年,它跟巴达克山一起归顺了朝廷,还派了沙伯克他们这些大臣去北京朝见皇帝。

乾隆二十七年十一月,博罗尔的首领沙呼沙默特进贡了宝剑、斧头之类的礼物。二十九年,他又进贡了一把匕首。那时候博罗尔和巴达克山老是闹矛盾,沙呼沙默特就向叶尔羌求救,朝廷派都统新柱去警告巴达克山要遵守约定,把俘虏放了,停止打仗。所以,沙呼沙默特这次进贡匕首,是来感谢朝廷的帮忙。乾隆三十四年,他又进贡了一对玉匕首。

博罗尔人跟其他地方的人不太一样,他们盖房子住,有村子,但是没有文字,跟其他回族地区的人说的话都不一样,只有他们的帽子衣服跟安集延那边有点像。他们都长着深陷的眼睛、高高的鼻子,浓密的胡子围绕着嘴巴。男人多女人少,经常是四五个兄弟共用一个老婆,生了孩子就按顺序分给兄弟们,要是没有兄弟,就和亲戚一起养。那里的土地一半都是盐碱地,所以他们都很穷。不过那地方桑树很多,他们把桑葚晒干当粮食吃,喝山羊奶,用马奶酿酒。他们管首领叫“比”。他们交税是用人口来算的,生了孩子要交一半的税,把孩子卖到各个回族城市当奴隶,卖的还挺贵,每个孩子能卖到八九十两金子。后来,博罗尔也被阿富汗给吞并了。

阿富汗,就是我们说的爱乌罕。它北边挨着布哈尔,南边是俾路支,东边是印度,西边是波斯,东西方向大约有两千多里。从巴达克山往西南走大约七百里,经过依色克米什、班因、察里克尔这些回部地区,翻过因都库什山就到了喀布尔,那是阿富汗的首都。这因都库什山,是葱岭山脉向右转的一个分支,蜿蜒向西,延伸到伊兰高原。波斯在它西边,阿富汗在它东边。这地方以前是罽宾国的故地。阿富汗分成七大部:首先是喀布尔部,下面还有七个小部;然后是冈大害部,下面有四个小部;还有射士当部、爱拉部(下面还有两个小部)、欧泼部(下面有三个小部)、爱乍尔部和加非利士当部(下面有七个小部)。阿富汗西边跟波斯接壤,有些地方是沙漠,其他的都是肥沃的土地。阿富汗气候跟地形有关,地势高的地方很冷,靠近低地的地方就热了。那里的特产有水果、棉花、甘蔗、烟草等等。当地人都是土著居民,主要从事农业,没有游牧的。他们擅长织造毛布,在西域很有名。阿富汗人口大约五百多万,分成二十四族,每一族都聚居在一个地方,自己管理自己。各族首领的升降,都听从国王的命令。阿富汗人天生就勇敢、诚实,很容易治理。

乾隆二十四年,清军追讨霍集占兄弟这两个匪徒,想借道巴达克山去阿富汗,结果巴达克山的首领半路截杀清军。有些巴达克山人逃到了阿富汗,把事情告诉了阿富汗首领爱哈摩特沙。爱哈摩特沙准备兴兵讨伐巴达克山,巴达克山首领素尔坦沙害怕了,赶紧拿出皇帝赏赐的灯和中国的丝绸布料贿赂阿富汗。阿富汗这才罢兵,还派使者密尔汉和巴达克山的使者一起来进贡,实际上是想探探中国的虚实。乾隆二十七年,阿富汗进贡了四匹好马,每匹马高七尺,长八尺。阿富汗成了清朝在新疆最西边的属国。那时候,阿富汗刚从波斯独立出来,自称“算端”,势力很强大,六次入侵印度,北印度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它占领了。爱哈摩特沙死后,阿富汗国内因为争夺王位而大乱,持续了几十年。

1826年,德司脱谟哈美德在喀布尔起兵,统一了阿富汗。爱哈摩特沙的玄孙希耶速逃到了印度,向英国人求救。1839年,英国印度总督奥克兰德攻打阿富汗,占领了乾陀罗和哥疾宁,最后攻陷喀布尔,扶持希耶速当了阿富汗国王。可是阿富汗人民讨厌希耶速,纷纷起义,切断了英军的归路。英军被打败了,德司脱谟哈美德又重新当上了国王。1849年,阿富汗才跟英国和好。

英国之所以要插手阿富汗的事,是因为当时俄国灭掉了布哈尔汗国,一步步向南入侵。英国人把阿富汗看作是印度的屏障,所以特别重视,全力以赴地对抗俄国。到了光绪年间,帕米尔地区的分界问题出现了,英国人又打着保护阿富汗的旗号,干涉帕米尔地区的事情。

帕米尔地区,是葱岭山脉中比较宽广平坦的地方,回族牧民在那里放牧。帕米尔地区一共有八个地方,都是一些小的回族部落杂居。乾隆年间,大部分帕米尔地区都属于中国,朝廷派官员管理,一直没有中断。后来,帕米尔地区北部和西部逐渐被俄国吞并,南部一小部分归属阿富汗,而东部和中部仍然臣服于中国。所以,帕米尔地区就成了中国、俄国和阿富汗三国瓜分的地方。从帕米尔地区往南越过兴都库什山脉,就到了印度,所以俄国拼命想控制帕米尔,英国也因此紧张起来,暗中防备俄国。英国为阿富汗争夺地盘,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护印度。

乾隆二十四年,乾隆皇帝平定了新疆的叛乱,一路追击叛军首领,到达伊西洱库尔,打了三次胜仗,最终取得了大胜。皇帝还亲自写了碑文,刻在淖尔,西域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就是喀什噶尔西边偏远的地方。那时候喀什噶尔城边境西边玉斯屯阿喇图什卡,只有八十里;西南的鄂坡勒卡,也只有不到一百二十里。

到了道光年间,官方确定的边境线,西边到乌帕喇特卡是一百二十里;西北到喀浪圭卡是一百五十里。到了光绪年间,收复新疆后,刘锦棠将军才在旧边境之外又增加了七个边卡。光绪十五年,又在伊西洱库尔淖尔北边十里处设立了苏满卡,这个卡距离喀什噶尔城一千六百里,非常遥远,只派了一些布鲁特回族人看守,并没有驻扎军队。

一开始英国使者想瓜分帕米尔高原,咱们国家坚决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后来俄国军队偷偷进入帕米尔地区,我们国家责问他们越界用兵,俄国这才认错退兵。光绪十七年,英国军队入侵坎巨提,驱逐了当地的首领,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染指帕米尔高原。新疆巡抚于是下令骑兵巡视边境,驻扎在苏满。

光绪十八年春天,俄国人说帕米尔高原是中俄两国共有,还没勘界,中国不应该驻兵。总理衙门就发电报给新疆巡抚,命令他撤兵,但是苏满卡伦还是保留了下来。俄国又要求我们把新设立的边卡全部撤掉,然后再勘界。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英国人暗中唆使阿富汗军队突然袭击苏满卡,抓走了布鲁特回族人。俄国于是出兵和阿富汗军队在苏满交战,俄军东路部队则在郎库里湖、阿克塔什一带游弋,逐渐逼近喀什噶尔边境。

总理衙门上奏说:“我们之前驻扎在苏满的军队如果早点撤回,就不会引发俄阿战争,事情也就好办了。阿富汗虽然占领了土地,反而招来了俄国军队,蛮夷互相争斗,本来我们不必过问。但是他们东路军队已经逼近边境,这确实值得担忧。”阿富汗自从乾隆年间之后就停止了朝贡,很久没有和我们来往了,直到这次才又出现了。光绪二十一年,帕米尔地区的边界问题才最终解决。

坎巨提,也就是乾竺特,位于叶尔羌的西南方向,大约一千五百里左右。从叶尔羌往西走,进入葱岭山脉,到达塞勒库勒的塔什库尔干,也就是以前的蒲犁厅。继续往西走,翻过尼若塔什山口,再往西南走,就到了塔克敦巴什帕米尔,这是帕米尔高原的八个帕米尔地区之一。从这里再往南翻过瓦呼罗特和明塔戛两个山口,西边是兴都库什山脉,东边是慕士塔格山。出了山口沿着棍杂河往南走,然后沿着河往西拐,就到了棍杂,也就是坎巨提的都城,这座城就在棍杂河的北岸。 《西域水道记》里记载:“塞勒库勒在叶尔羌的西边八百里,是外蕃聚集的地方。从塞勒库勒往西走五天,叫黑斯图济;再往西南走三天,就叫乾竺特。”这就是坎巨提,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乾隆二十六年,坎巨提的酋长黑斯娄归顺了清朝,当时叶尔羌办事大臣新柱上奏说:“乾竺特伯克黑斯娄派儿子进贡黄金”。

坎巨提的人民都信奉伊斯兰教,信仰的是穆罕默德。他们的部落东西宽二十里,南北长六百里,两边都是高耸的山,中间是大河,地理位置十分险要,是进入南疆的必经之地。坎巨提的人民住在河的西边,河东边是哪格尔地区。棍杂城大约方圆三里,城北有一座大山叫温吉尔山,还有一条河叫崇带雅河。坎巨提管辖着二十五个村庄,城里住着两千多人,各个村庄加起来大约有五千多人,城乡大小头目加起来有一百四十个。坎巨提盛产牛羊马匹,但是没有布匹,大家都穿毛皮衣服。粮食和水果都很充足。如果敌人入侵,老百姓就拿起武器当兵,挑选强壮的人出关抵抗。

坎巨提的人们主要从事农业,不用交粮,也不用纳税,每年只需要给酋长耕种土地就行。每年向中国进贡砂金一两五钱,这笔钱是这么来的:农民每户收麦子十二斤,牧民每户交一只羊羔,把这些东西卖了,就凑齐了进贡的砂金,没有其他的徭役。朝廷派来的使者来了,朝廷会赏赐两匹大缎子。一直到宣统年间,坎巨提的进贡都没有断过。

道光年间,克什米尔国王热吉苦罗普散派他的将军布甫山带兵入侵,想要抢占坎巨提的麻云卡地区。坎巨提的酋长夏孜牌尔打败了他们,还追杀了七千多克什米尔士兵。后来克什米尔派使者来求和,每年给坎巨提酋长一千五百两白银,一两重二钱五分;坎巨提酋长则回赠两匹马和两只猎犬。人们都说这是克什米尔向坎巨提进贡,这说法根本不对。

到了同治四年,克什米尔国王又派就贝尔萨再次入侵,坎巨提国王艾赞木又一次打败了他们。到这时候,克什米尔已经四次入侵坎巨提了。

光绪年间,俄国军队进入了帕米尔地区,英国人听到消息后,就带兵到了哪格尔,还命令坎巨提修路,准备进军帕米尔。哪格尔首领反抗英国人,坎巨提酋长也帮助他们。光绪十七年,英国人打败了哪格尔,一直打到了坎巨提城。赛必德哎里罕战败后,带着家人偷偷逃跑了,英国人于是占领了坎巨提。在此之前,赛酋私下里和俄国人勾结,上交降书,答应俄国人占领帕米尔,并在黑孜吉牙克、阿克素睦尔瓦、苏满三处修建堡垒,还在包子滚拜子设立营地,以控制战略要地。俄国人回信,送给他一千两黄金、六驮金丝呢绒和其他货物,以及六门快炮。赛酋这个人反复无常,不顾百姓死活,狡猾贪婪,多次挑衅英俄两国来索要贿赂,把自己的部民当作商品一样买卖。他的副手歪孜尔素掌握兵权,两人狼狈为奸,部民都非常害怕他们。

最后,赛酋带着五百多人要投奔俄国,塔墩巴什的头目窝思满集合人马拦截了他。张鸿畴把他们抓到色勒库尔,赛酋多次想逃出城,都没成功,后来被押解到省里关押了十七年,之后又被安置在库车。他的儿子米则拜尔和家属共五十二人,都被安排住在莎车热瓦奇庄,这是赛酋的私产;而那些胁从的人都被送回了部落。同时,朝廷还命令赛酋的弟弟买卖提哎孜木代理坎巨提头目,以安抚民心。

薛福成出使英法意比,跟英国外交部商量派人去坎巨提立新酋长的事儿。他写了个报告,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咱们中国新疆外面,以前管着不少回部,可自从咸丰、同治年间开始,国内一直不太平,没工夫管那些远的事儿。俄罗斯用武力吞并了浩罕、布鲁特、哈萨克、布哈尔这些回部,巴达克山、鲁善、什克南、瓦罕这些小部,都归顺了阿富汗。现在阿富汗是英国的保护国,英国势力正从印度往北扩张,想跟俄罗斯争霸,所以咱们中国西边就越来越乱了。

坎巨提部离喀什噶尔挺近的,南边在葱岭以南,地盘很大,几百里地,人口差不多一万人。这几年向中国朝贡的,就只有这一个回部了。这坎巨提,其实就是《新疆识略》里说的乾竺特,《一统舆图》和《时宪书》里说的喀楚特,名字写法不一样,读音差不多。英国印度总督每年给坎巨提拨款,说是帮他们加强防卫,其实暗地里控制着他们的内政。去年夏秋的时候,坎巨提酋长还跑到喀什噶尔求救,说是英国人在他们边境修了个炮台。今年二月,我接到总署电报,说英国军队入侵坎巨提,坎巨提酋长打不过,带着人逃到外面求援。

我问英国外交部怎么回事,他们说英国军队修了一条路,一直通到坎巨提境内,北边到兴都库什山,是想控制这个山口,防止俄罗斯军队南下,保护印度。坎巨提酋长带兵阻拦,被英国人打败了,躲在棍杂城里。我跟英国首相兼外交大臣索尔兹伯里谈了,他说英国没想灭了坎巨提,也没想阻止坎巨提向中国朝贡,只是说坎巨提酋长罪行累累,轻慢英国官员,不得不教训一下。我跟总署商量,觉得这坎巨提酋长名声不好,很难让他再当酋长了。坎巨提部是属于两国的,跟完全属于中国的不太一样,只能根据英国外交部的话跟他们理论。英国外交部说话一套一套的,一开始说要管坎巨提的事儿,态度很犹豫,但想控制坎巨提的心思很坚决。

还好我看出他们的底细,他们现在很担心俄罗斯势力扩张,想跟中国搞好关系,不想树敌。我抓住这个机会跟他们周旋。英国方面说找到前任酋长的弟弟买卖提哎孜木,可以让他当坎巨提酋长,想请中国派人跟他们一起举行册封仪式,总署已经电报新疆巡抚,让他派人去了。我跟英国外交部商量好仪式细节,中方人员和英方人员一起,克什米尔是英国的,地位稍微低一点。仪式时间,先定在十八年闰六月二十三日,后来推迟到七月二十五日,到时候双方好好配合,就能办成了。新疆巡抚陶模就派阜康县知县田鼎铭和都司张鸿畴去了坎部,跟英国官员热布生一起,把买卖提哎孜木立为坎巨提酋长。

册封仪式上,中方人员在右边,英方人员次之,英国克什米尔委员在左边稍靠后,新酋长更靠后。张鸿畴宣读了皇帝的旨意,赏赐了绸缎,命令坎巨提继续朝贡,好好管理百姓,不许抢劫。坎巨提酋长都乖乖听话了。

坎部那个国家,建在山谷里,周围全是高耸的山峰,路特别难走。山里有一座很大的冰山,叫喀喇阔鲁穆大冰山,到了十一月份,积雪特别厚,当地人只能用长毛牛驮着行李才能走过去。明塔戛山口海拔一万四千四百尺,路上全是巨石,据说那是以前冰川融化留下的痕迹。过了山口不远,就有一条冰川,过了这条冰川路就好走了。再翻过几条小溪,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崖顶上覆盖着积雪,就到了米斯戛。那里住的人都是鞑靼族回教徒。他们不住帐篷,都住有房屋,每个村子都像个堡垒一样,用石头垒起来。他们性情强悍,抢劫是他们的习惯,不过抢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归首领所有,他们四处抢劫,有时候甚至跑到库车去。雅尔山脉像一把展开的扇子一样向下倾斜,河水从山间流过,那里的土地比较肥沃。靠近帕苏的地方还有一条冰川,它融化的地方海拔八千尺。

光绪十五年,英国人杨哈思班到坎部游历,坎部的首领跟他说:“我奉上帝的旨意,亲手杀了我的父母,还杀了我的兄弟,把他们扔到山下,然后才当上这个首领的。”他真是太逆天了!有人说坎部是历史上建国最早的地方之一,大概就是周朝时曹奴氏居住的地方。《穆天子传》里记载:“庚辰日,渡过洋水;辛巳日,进入曹奴国,曹奴国的人在洋水上献祭给天子。”这里的洋水就是棍杂河。《山海经》里说:“洋水向西南流,注入丑涂水。”现在的棍杂河发源于因都库什山,向西南流到几勒几特城,然后向东南流入印度河。丑涂是印度的音译,丑涂水就是印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