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佐,字希元,祖上是北方人。他爷爷陈翔,在蜀地新井当县令,就在那里安家落户了,所以陈家就成了阆州阆中人了。他爸爸陈省华,字善则,在孟昶当政的时候,做过西水尉。蜀地被平定后,他被朝廷任命为陇州的主簿,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栎阳县令。栎阳县的郑白渠被邻近的强大家族霸占了,陈省华把堵塞水渠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让水利资源平均分配,老百姓都因此受益,后来他又被调到楼烦县当县令。

端拱三年,宋太宗亲自主持进士考试,陈省华的儿子陈尧叟考中了状元。陈尧叟答谢的时候,说话条理清晰,观点明确,宋太宗问身边的人:“这是谁家的孩子?”王沔就把陈省华的情况告诉了皇上。皇上立刻召见陈省华,让他当太子中允,没多久又让他担任三司都凭由司判官,接着又改任盐铁判官,然后升迁为殿中丞。黄河在郓州决堤,皇上就派陈省华去负责当地的事务。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京东转运使,之后破格提拔为祠部员外郎,兼任苏州知府,还被赐予金紫服饰。当时苏州遭遇了水灾,陈省华又安置了几千户流民,还把死去的百姓都妥善安葬了,皇上为此下诏书表彰了他。

后来,陈省华又担任了户部和吏部员外郎,之后又调任潭州知州。陈省华办事能力强,头脑又灵活,后来被任命掌管左藏库,又担任吏部南曹判官,最后升迁为鸿胪少卿。景德年间初期,他担任吏部铨选官,兼任开封府知府,之后又升任光禄卿。以前光禄卿监在朵殿办公,但因为陈省华当时兼任开封府知府,宋太宗就为他另设办公场所,位置比两省五品官员的办公位置还要靠南。因为开封府事务繁忙,陈省华请求禁止宾客朋友来拜访,皇上也同意了。没过多久,他就因为生病请求辞职,被任命为左谏议大夫,他又再次上表请求退休,皇上没有批准,还亲自写信慰问他,并派人送去药物。三年后,陈省华去世,享年六十八岁,朝廷追赠他太子少师的称号。

尧佐考中进士,后来当过魏县尉和中牟尉,还写了一篇叫《海喻》的文章,大家都觉得他很有才华。 后来他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兼管朝邑县的事务。 他哥哥尧叟当时在陕西做官,查办了一个叫方保吉的犯人,结果方保吉怀恨在心,诬陷了尧佐,导致尧佐被降职,当了本县的主簿。

之后他又被调到下邽县,然后升任秘书郎,又去真源县当县令,接着又当了开封府司录参军事,后来又升任开封府推官。 因为他直言进谏,得罪了上司,被贬到潮州当通判。在潮州,他重修了孔庙,又建了韩吏部祠,用这种方式来引导潮州百姓向善。 有一次,一个姓张的妇人和儿子在江边洗澡,被鳄鱼咬死了儿子,母亲也无力相救。尧佐听说后很同情,就派了两个衙役划着小船,拿着渔网去捕鳄鱼。 鳄鱼很凶猛,根本没办法用网捕,但最后鳄鱼竟然自己游到网里去了,尧佐把鳄鱼在集市上示众后烹杀了,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朝廷召他回京,让他在史馆当直史,又让他去寿州当知州。 那年闹饥荒,尧佐拿出自己的俸禄买米,熬成粥给饿肚子的人吃,官员百姓也都纷纷捐米,救济了数万人。 后来他又被调到庐州,因为父亲生病,他请求回家侍奉。 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开封府提点刑狱公事,后来又做了两浙转运副使。 当时钱塘江用石头堆砌的堤坝,每年都会被冲毁。尧佐建议用柴火烧土夯实,这样才能持久,但是丁谓不同意他的意见。 于是尧佐被调到京西做转运使,后来事实证明尧佐的办法是对的。 他又被调到河东路,因为那里地处寒冷,百姓贫穷,主要依靠烧石炭取暖,他就奏请朝廷免除石炭税。 他还减免了泽州大广冶铁厂的税收,数额高达几十万。

后来因为母亲年迈,他请求回乡侍奉母亲,朝廷召他回京,让他负责纠察京城的刑狱事务,还担任御试编排官。 因为工作失误,他被降职,去鄂州茶场当监官。 天禧年间,黄河决堤,他被任命为滑州知州,他设计制造了木龙来冲杀洪水,又修筑了长堤,人们称之为“陈公堤”。 后来他又参与营建永定陵,再次被调任京西转运使,之后进入朝廷,担任三司户部副使,又调任度支,参与修撰《真宗实录》。 他没经过中书省的考核,就被直接提升为知制诰兼史馆修撰,又兼任通进银台司。 后来又升任枢密直学士,知河南府,之后又调到并州。 并州汾水经常暴涨,百姓总是很担心,尧佐就修筑堤坝,种了数万棵柳树,形成了一条柳溪,百姓因此受益匪浅。

我参与编写了《三朝史》,还替我弟弟尧咨(yáo zī)办事,让他当上了开封府知府。后来我一路升迁,当上了右谏议大夫,再后来做了翰林学士,最后当上了枢密副使,官儿越做越大。

那时候,祥符县的县令陈诂是个很严厉的官,做事雷厉风行。结果一些官吏想整治他,就故意给他制造麻烦,把他逼得不得不逃离县衙,躲了起来。太后听说后非常生气。陈诂跟吕夷简关系不错,而吕夷简当时是执政大臣,因为顾忌关系,所以不敢为他说话。这事儿最后到了枢密院,我当时就说了句:“要是治陈诂的罪,那些坏官吏就达到了目的,以后谁还敢管他们?” 多亏我这句话,陈诂才免于受罚。 之后,我升任给事中,又参知政事,最后当上了尚书吏部侍郎。

太后去世后,很多当权的人都下台了。我也被调到永兴军当户部侍郎。路过郑州的时候,有个当地人叫王文吉,向我举报了一件大事,我马上报告给了御史中丞范讽,经过调查,事情真相大白。后来我又调任庐州知州,然后是同州知州,最后又回到永兴军。早些年,太后让人在京城修建佛塔,当时的永兴军守将姜遵为了省事,把很多古碑刻都拆了,用来烧砖。我当时就上奏说:“唐朝那些贤臣的墓碑,现在十有七八都被毁了。他们的子孙后代费尽心思刻碑立传,想让他们的功绩流传千年,结果却被当做瓦砾一样毁掉,真是太可惜了!那些还没被毁的碑刻,我希望朝廷下令让州县好好保护起来。” 后来我又调到郑州。

正赶上要修建章惠太后的陵墓,郑州的供奉和准备工作非常严格,皇上还特地赐给我一封褒奖的信。之后,我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官至一品。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灾异,我就被罢官了,改任淮康军节度使,还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郑州。最后,我以太子太师的身份退休,去世后被追赠司空兼侍中,谥号文惠。

尧佐从小就爱学习,他爸爸教他们兄弟几个读经书。他哥哥还没学完,尧佐就已经偷偷地背诵下来了。他先在锦屏山读书,后来跟着种放先生去终南山学习。即使后来当了大官,他也没停止读书。他擅长写古隶和八分书,字写得方正有力,即使年纪大了,字迹依然劲道十足。他还特别擅长写诗。他为人节俭,看到动物,一定会嘱咐左右的人不要杀生;衣服、器物坏了,总是自己缝补,说:“不要让它们破破烂烂地被扔掉。”大家都叫他“知余子”。他自己给自己墓志铭写道:“活到八十二岁不算短命,做到一品大官不算低贱,当了宰相领俸禄不算丢人,这三点差不多可以让我安安心心地回到父母安息的地方了。”陈抟曾经对他父亲说:“你三个儿子都会当将相,但是中间这个儿子官位最高,寿命也最长。”后来正如陈抟所说。他留下了三十卷的文集,还有《潮阳编》、《野庐编》、《愚丘集》、《遣兴集》等作品。

尧佐的父亲,字唐夫,一开始是光禄寺丞、直史馆,和省华同一天被赐予绯袍,后来升迁为秘书丞。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任命为三司河南东道判官。当时宋州、亳州、陈州、颍州闹饥荒,朝廷就派尧佐的父亲和赵况等人去赈灾。他又升迁为工部员外郎、广南西路转运使。岭南地区风俗习惯不好,人生病了就只祈祷神灵,不吃药。尧佐的父亲编写了一本《集验方》,刻在桂州驿的石头上。因为岭南地处热带,气候炎热,他就组织人们植树造井,每隔二三十里就修建亭子,准备好饮用水,避免人们因中暑而死。后来朝廷要给黎桓加恩,就派尧佐的父亲去交州国当使者。当时,朝廷派使者去交州,黎桓都会送很多钱财,动辄几千缗。但黎桓为了筹集这些钱财,常常残害百姓,甚至砍掉他们的手脚。尧佐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就奏请朝廷召见黎桓的儿子,把朝廷的命令交给黎桓的儿子,而拒绝了黎桓的贿赂。此外,交州边界以前有很多亡命之徒逃到那里,黎桓多半藏匿起来不遣送回中原,因此海盗多年来不断入侵。尧佐的父亲把这些亡命之徒全部抓起来送回交州,黎桓非常感激,也积极配合抓捕海贼以示感谢。

首先,朝廷调集雷州、化州、高州、藤州、容州、白州等地的军队,用船运送军粮到琼州。可是这些士兵不习惯水上作业,很多人在运输过程中溺水丧生,都非常痛苦。琼州海北岸有个中转站,正好对着琼州,只要风向合适,一天就能到达,而且离雷州、化州、高州、太平州的水陆交通都很方便。所以,尧叟就建议把这四个州的百姓上交的粮食改成运到这个中转站,然后让琼州派蜑民士兵用船只自己去取,大家都觉得这样方便多了。

接下来,咸平年间,朝廷下令各地推广种植桑树和枣树。尧叟上奏说:“我管辖的这些州,风俗习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土地多是山石,不适合种桑养蚕。古代说的云贵八蚕产的丝,肯定不是岭南地区能产的,估计产地在安南。现在我的百姓除了耕种水田之外,比较有利可图的只有种植苎麻了。苎麻的种植和桑树差不多,种下后就是宿根,不断长出新枝,等枝叶茂盛了就收割,一年能收割三次。只要根系稳固,十年都不会衰败。收割后可以直接纺织。但是苎麻布每匹只能卖一百文钱,因为织布的人多,买布的人少,所以土地的效益没发挥出来,老百姓也缺钱。国家急需军需物资,布帛是首要的,所以我劝说百姓广泛种植苎麻,用钱或盐来收购。不到两年时间,就收到了三十七万多匹苎麻布。朝廷平定交州、广南后,布帛的供应量每年只有一万匹,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十倍不止。现在种植苎麻的百姓,都积极地互相鼓励;织布的产量,也日益增长。我希望以后允许用种植苎麻的面积折算成桑枣的种植面积,各县令佐按照规定记录在册,百姓把布送到官府卖掉后,可以免除赋税。这样一来,布帛供应充足,货币流通顺畅,国家和百姓都受益,好处非常多。”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尧叟回朝后,被提升为刑部员外郎,兼任度支判官。

没过多久,抚州的蛮族首领蒙令国杀害了朝廷使臣,制造混乱。朝廷任命尧叟为广南东、西两路安抚使,赐予金紫服饰并派遣他前往平乱。事情平定后,尧叟被调任兵部,先后担任主客郎中、枢密直学士、知三班兼银台通进封驳司、制置群牧使。

黄河在澶州王陵口决堤了,皇上派我去护卫边塞,后来我和冯拯一起担任河北、河东安抚副使。当时朝廷内外上书奏章特别多,皇上就让我和冯拯一起仔细审查利弊,并且和三司(财政部门)商量减少冗余事务。没多久我和冯拯都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同时担任枢密院事(相当于军机处)。

有人说三司的官员积习难改,总是推诿扯皮,很多公文积压好几年都没处理,老百姓怨声载道,水旱灾害也大多因此而起。于是建议委派各部门的判官复查判决,如果还拖延,允许本路转运使上报,然后派官员进行审理,以此来震慑那些办事拖拉的人。皇上就下令让我和冯拯挑选一些办事干练的常参官,和三司使一起商量减少繁琐事务,解决积压的公务。我推荐了秘书丞兼直史馆的孙冕一起负责这件事,结果一共精简了二十一万五千多件冗余文书,还裁减了河北七十五名冗员。

五年后,皇上举行郊祀大典,我被提升为给事中。碰巧王继英当了枢密使,让我署理枢密院事,待遇和副使一样,后来又升任工部侍郎。皇上到澶渊巡视,让我提前赶到北砦视察军事,并授权可以便宜行事。“景德”年间,我升任刑部、兵部侍郎,和王钦若一起担任枢密院事。皇上到陵墓祭祀的时候,我代理东京留守。我处理刑狱案件时,总是力求迅速,即使是死刑,也只当面问清楚情况,就迅速判决执行,所以监狱里几乎没有在押犯人。皇上曾经说过:“我一向知道你办事果断,但是重大案件应该交给有关部门详细调查审理。”然后就私下给我下了诏书。不久又兼任群牧制置使。这个职位刚设立,就让我担任,后来我掌管枢密院后,就解除了我的群牧制置使职务。但是后来皇上认为管理国马关系到军队的根本,应该由大臣统管,所以又让我负责。从那以后,我制定了很多条例,还写了《监牧议》,论述了马政的重要性。我还参与了国史的修撰工作。

大中祥符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上东封泰山,就提升他当尚书左丞。皇上还下旨让他撰写《朝觐坛碑》。之后他又升任工部尚书,并献上《封禅圣制颂》,皇上还专门作歌来回应他。去汾阴祭祀的时候,他又被任命为经度制置使,兼任河中府判官。祭祀礼成之后,他又升任户部尚书。当时皇上还下旨让王钦若写《朝觐坛颂》,尧叟谦让,推辞说自己不行,皇上却不允许。于是皇上又专门让尧叟撰写《亲谒太宁庙颂》,并晋升他为特进,还赐予他功臣的待遇。因为尧叟擅长草书和隶书,皇上又下令让他把沿途御制歌诗刻在石头上。

五年后,他和王钦若一起,都以本来的官职兼任太傅、同平章事,并担任枢密使,还加封检校太尉。皇上到太清宫的时候,他又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没过多久,他和王钦若都被罢免了原来的官职,改任群牧使。第二年,他和王钦若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兼任太尉、同平章事,并担任枢密使。尧叟本来就有脚疾,多次请求告假。九年夏天,皇上亲自询问他的病情,慰问并赏赐了他。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上表请求辞官,皇上派阁门使杨崇勋到他家慰问,了解他的想法。尧叟态度很坚决,皇上就优待地任命他为右仆射,兼任河阳知府。他坐肩舆去辞行,皇上让他在便坐休息,还允许他的三个儿子扶着他上殿,皇上还赐诗一首为他送行,又赐给他二儿子希古一件绯红色的衣服。

天禧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尧叟病得很重,他让儿子执笔,口述奏章,请求回到京城,皇上准许了。他坐肩舆到达京城后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七岁。朝廷为他停朝两天,追赠他为侍中,谥号文忠,并录用他的孙子知言、知章为将作监主簿。他的长子师古被赐予进士出身,后来做了都官员外郎。他的二儿子希古做到太子中舍,后来因为犯了事被除名。

尧叟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体力强壮,奏对时言辞清晰,判断准确,多次被委以重任。他长期主管机密事务,对军队和马匹的登记造册,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他著有《请盟录》三集二十卷。

他妈冯氏,性格很严厉。他爸爸,也就是尧叟,对父母孝顺又谨慎,总是轻声细语地侍奉在父母身边,一点儿也不摆架子,不会因为自己当官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他们家本来就很有钱,再加上尧叟的俸禄又很高,可冯氏就是不让儿子们过奢侈的生活。景德年间,尧叟当上了掌管机要事务的大官,他弟弟尧佐在史馆当差,他哥哥尧咨负责起草诏书,跟省华(同朝为官者)都在北省办公,他们家的子孙十几个都当了官,家族里考中进士的也有好几个,那真是风光无限啊!

有客人来,尧叟和兄弟们都站在省华旁边陪着,客人觉得很不自在,很多都提前离开了。按照以前的规矩,要是谁家儿子当了枢密使这样的大官,他妈和老婆都能被封为郡夫人。尧叟因为父亲还在朝中为官,所以他妈妈就只接受了父亲的封赏,然后把老婆的封号让给了母亲,朝廷按照旧例不肯答应。他父亲去世后,皇帝想追封他母亲,就问了王旦的意见。王旦说:“即使按照私人的礼仪来看也没什么问题,朝廷下旨封赏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就封尧叟的母亲为上党郡太夫人,后来又晋封为滕国太夫人。她活到八十多岁,身体硬朗,比尧叟还多活了好几年才去世。

尧咨,字嘉谟,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先是被任命为将作监丞、济州通判,后来被朝廷召回,担任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还兼任了三司度支勾院的判官,这是第一次把三个勾院合并起来统一管理。之后他升迁为右正言、知制诰。有一次殿试,尧咨是考官,三司使刘师道的弟弟刘几道想通过舞弊来检验试卷,结果被发现,被贬到单州担任团练副使。后来尧咨又重新担任了著作郎、光州知州。没多久,他又升任右正言、知制诰,之后又担任了荆南知府。接着,他被调任起居舍人,兼任吏部流内铨的判官。以前规定,通过举荐入仕的人要经过多次升迁才能做到高位,寒门子弟很难出头,尧咨就上奏建议提拔一些有才能的人,皇帝也特别批准了。之后他升任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又担任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并到永兴军任知府。长安地势低洼,没有甘泉,尧咨修建了龙首渠引水入城,百姓都因此受益。但是,他为人奢侈,不遵守法度,擅自打开武库,建造了视草堂,还开了三个城门,修建了甬道,出行时还带着禁军护卫。他执法严厉,甚至多次导致犯人被打死。有一次,他还因为态度傲慢,得罪了转运使乐黄目,乐黄目受不了他的气,请求辞职,结果尧咨被调离长安,去担任河南府知府。后来有人揭发尧咨在长安任职期间违反法纪,皇帝不想深究,只是削了他的官职,把他贬到邓州。过了几个月,他又被重新任命为知制诰。

尧咨性格刚强,脾气暴躁,屡屡受挫,心里很不痛快。他的父亲尧叟入宫觐见皇帝,皇帝问起他的情况,尧叟回答说:“尧咨哪里知道皇上对他的恩宠和庇护,他只觉得自己是被小人陷害才落到这个地步的!”皇帝下诏书详细地斥责了尧咨,尧咨这才害怕,连忙谢罪。回到京城后,他被任命为登闻检院判官,又恢复了龙图阁直学士的职务。后来因为在选拔官员方面出了差错,被降职为兵部员外郎。他母亲去世后,他又被起复为工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会灵观副使。这时,边境将领飞报说,唃厮啰制定了法律,召集各部族想要入侵边境,于是尧咨被任命为陕西缘边安抚使。他又升迁为右谏议大夫、秦州知州,后来又调任同州知州,最后担任尚书工部侍郎,并兼任开封府知府。之后他入朝担任翰林学士,因为他是先朝殿试第一名,皇帝特旨让他在资历比他老的学士蔡齐之上。

范尧咨升任宿州观察使、天雄军节度使,官至丞郎。但他心里不服气,上书辞官。皇太后亲自召见他,劝他接受任命,没办法,他只好领命了。自从跟契丹和好之后,城墙兵器很久都没修理了,尧咨就负责修缮。但他脾气暴躁,办事又苛刻,经常大发雷霆,身边还带着拿着大棍子的士兵,官员百姓稍微说错一句话,立马就会被吓得趴在地上。后来,他被调任安国军节度观察留后,兼任郓州知州。上任后,他建议疏浚新河,从鱼山到下杷,用来疏导积水。之后,他又升任武信军节度使、河阳知府,然后调到澶州,最后又调回天雄军。他住的房子屋顶塌了,一颗大星星还掉在他院子里,散成白气。没多久他就死了,死后被追赠太尉,谥号康肃。

范尧咨在他兄弟中算是文化水平最低的,但他很看重自己的气节。他擅长隶书,箭术也很厉害,曾经用铜钱当靶子,一箭就射中了。他兄弟几个同时显贵,当时人们都认为他们家族兴盛。他的儿子范述古,官至太子宾客后退休;另一个儿子范博古,学习刻苦,文章写得好,在馆阁做校勘,可惜早逝了。

他的堂弟范渐,字鸿渐,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文学才华在蜀地出了名。淳化年间,他和父亲范尧封一起参加进士考试,太宗皇帝一眼看中了范渐,但范渐却推辞不就,请求先录取他父亲,皇帝也答应了。直到咸平初年,范渐才开始做官,担任天水县尉。当时很少有人通晓扬雄的《太玄经》,只有范渐很喜欢,他还为此写了十五篇论文,名为《演玄》,并上奏朝廷。朝廷召他到学士院考试,授予他仪州军事推官的职位。后来他又参加贤良方正科考试,没考中,又被调到陇西做防御推官,因为犯了错误被免职回家,从此不再有仕进之心,蜀地的很多学者都来拜访他。范尧咨不爱学习,范渐看不起他。后来范尧咨官至显贵,和范渐的关系就更疏远了。范尧咨还说范渐是罪恶的人,聚集的学生太多,不宜在偏远的地方久留。于是把范渐召到京城,任命他为颍州长史。丁谓等人知道范尧咨没有恶意,就帮他改任凤州团练推官,后来又升任耀州节度推官。范渐死后,留下文集十五卷,自号金龟子。

宋庠,字公序,是湖北安陆人,后来搬到了开封雍丘。他爸爸宋杞曾经在九江当小官,他和宋庠妈妈在庐山脚下祈祷过。他妈妈梦见一个道士给了她一本书,说:“送给你儿子。”打开一看,是《小戴礼记》。后来宋庠就出生了,长大后,宋庠看到许真君的画像,才发现梦里的道士就是许真君。

宋庠在宋仁宗天圣年间考中了进士,开封考试和礼部考试都拿了第一名,厉害吧!然后他就当上了大理评事,后来又到襄州当官。朝廷召见他考试后,他又升职了,当上了太子中允和直史馆,之后又当了三司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最后升任左正言。后来郭皇后被废,宋庠跟御史大夫一起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结果被罚了款。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当上了知制诰。那时候朝廷同时举行贤良方正、茂才等科考试,还让武举人一起参加考试。宋庠觉得这样不妥,他说:“这可不是对待天下士子的正确方式啊!应该按照以前的规矩,让相关部门安排座位和饭菜,让武举人另行考试。”皇帝听了他的建议,就采纳了他的意见。

他还兼任史馆修撰和知审刑院。有一次,密州有个有钱有势的恶霸王澥私酿酒,邻居去抓他,王澥骗自己的奴仆说:“是贼!”然后就让奴仆把邻居一家四口都杀了。州府打算按照法律处罚奴仆,但王澥却没事。宰相陈尧佐偏袒王澥,宋庠却坚决反对,据理力争,最终让王澥被处死了。之后,宋庠又当上了吏部流内铨的权判,然后升任刑部员外郎。仁宗皇帝想让他当右谏议大夫和同知枢密院事,但是中书省说按照惯例,知制诰不能直接升任执政大臣,所以皇帝就让他当了翰林学士。皇帝很器重宋庠,打算重用他呢!

宋庠刚出生的时候,名字叫宋郊。李淑担心宋庠的名字会压过自己,就用很奇怪的方式劝宋庠改名,说:“宋,是受命于天的意思;郊,是交际的意思。把这两个字合起来当名字,很不吉利。”皇帝当时没在意,后来又跟宋庠说了这件事,宋庠这才改名为宋庠。宝元年间,宋庠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后来又当上了参知政事。宋庠当宰相,为人儒雅,办事认真,处理政务时总是分清是非曲直。有一次,大家在闲聊的时候谈到了唐朝上朝的礼仪,宋庠回去后就上奏了一份奏章,内容是:……

进了紫宸殿上朝,这可是唐朝皇帝每天的例行公事。唐朝皇宫很大,除了皇城(大内),还有大明宫,它位于皇城的东北方向,大家也叫它东宫,高宗以后,皇帝大多住在那儿。大明宫正南门叫丹凤门,门里第一座殿是含元殿,大朝会就在这儿举行;第二座殿是宣政殿,相当于政府的办公大楼,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册拜大臣就在这儿;第三座殿是紫宸殿,也叫上阁,或者内衙,皇帝每天上朝就在这儿。皇帝上朝的时候,必须先在正衙(宣政殿)前列队站好,如果皇帝直接去紫宸殿,就要让侍卫从宣政殿的两扇门进去,这两扇门就叫东、西上阁门。

咱们现在皇宫的殿宇跟唐朝的对应起来看:宣德门就是唐朝的丹凤门;大庆殿就是唐朝的含元殿;文德殿就是唐朝的宣政殿;紫宸殿,唐朝和现在都叫紫宸殿。现在要是想恢复“入阁”的旧制,得先在文德殿前列队站好,如果皇帝直接去紫宸殿,就让侍卫从东、西阁门进去,这样才符合唐朝的旧例。不过,现在咱们这些殿宇的南北走向跟唐朝的不太一样。再说,唐朝从中期开始,逢双日或者不是正式朝会的时候,大臣们奏事,会在延英殿,这就像咱们现在假日在崇政殿、延和殿上朝一样。所以说,唐朝每天上朝就叫“入阁”,后来正衙列队站好这个规矩就废除了,这很不合礼制。

我跟宰相吕夷简意见不合,凡是我跟那些好人关系好,吕夷简就说我们是朋党,像郑戬、叶清臣这些人,都被他弄走了。后来我就被派去当扬州知州了。没过多久,我又被调到郓州,官职也升了,当了资政殿学士。后来,参知政事范仲淹下台了,皇帝问宰相章得象,谁可以代替范仲淹,章得象推荐了宋祁。其实皇帝心里更想用我,所以又把我召回朝廷,当了参知政事。

庆历七年春天旱灾严重,按照汉朝处理灾异的办法,免去了宰相贾昌朝的职务,其他的辅臣也都降了一级,我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有一次,皇帝召见我和其他官员在资政殿议事,当场出题让我们对策,谈论时政。我对皇帝说:“汉朝的策论,本来是用来考察那些民间有才能的人,现在我们这些当官的却像学生一样对策,这有损朝廷的尊严,应该到中书省一起讨论,然后正式上奏。”当时陈执中当宰相,没什么文化,所以夏竦就给皇帝出了这个主意,是想难住陈执中。大家觉得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很能把握事情的根本。

第二年,我升任尚书工部侍郎,兼任枢密使。皇祐年间,我官至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在明堂举行祭祀典礼后,我又升任工部尚书。我曾经提议恢复群臣在家中祭祀祖先的制度,说:“庆历元年的大赦令,允许文武官员在家中建家庙祭祀祖先,但是有关部门一直没有按照祖制执行,总是拖延推诿,导致王公大臣的祭祀和普通百姓一样,衣冠服饰和祭祀顺序都乱七八糟,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这种偷工减料的现象实在令人痛心。我请求下令有关部门制定方案,认真执行。”但是大家意见不一,最终这个提议没能实现。

话说,三年里,祁子(指祁氏,下同)跟越国夫人的一个朋友张彦方一起出去玩儿。结果这张彦方竟然伪造朝廷的文书,帮人弄官职,犯了死罪。

包拯大人上奏章说,祁子管教不好自己的子弟,还说祁子在政府里也没什么建树, 自己也请求离开官场。 后来,祁子被任命为刑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兼管河南府,之后又调到许州,再调到河阳,最后升迁为兵部尚书。 他进京朝见皇帝的时候,皇帝还特意让他在中书省门口值班,观察他处理公务的仪容举止。 后来,祁子被任命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兼任枢密使,还被封为莒国公。 他多次向皇帝进言:“国家应该重视巩固根本,京畿地区的常备军应该保持四十万,多了就调到其他地方驻守,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轻易更改。”

可是后来,祁子跟副使程戡处不好,程戡被罢官了,而御史又弹劾祁子昏庸懒惰,于是祁子被调到河阳三城当节度使,仍然是同平章事,兼管郑州,后来又调到相州。 因为生病,他被召回京城。

英宗皇帝登基后,又把他调到武宁军镇守,改封为郑国公。祁子在相州的时候就上奏章请求退休,一直到这时候,他还坚持要退休。皇帝念在他为朝廷多年效力的份上,不忍心马上答应他,就让他去亳州当官。 祁子无论到哪里做官,都以谨慎稳重为治政原则,后来再次被启用,他也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不过他晚年比较宠爱小儿子,跟一些小人来往密切,行为不太谨慎。御史吕晦请求皇帝下令不准祁子的两个儿子跟着他,皇帝说:“祁子年纪大了,怎么能不让他儿子跟着他呢?” 到了亳州后,祁子更加坚决地请求退休,最后以司空官职退休。 他死后,追赠太尉兼侍中,谥号元献。 皇帝还亲自为他的墓碑题字:“忠规德范之碑”。

宋庠应试的时候,他和弟弟宋祁都因为才华横溢而名扬天下。他为人节俭,不追求声色享乐,一直到老都坚持读书学习。他擅长纠正错误,曾经校订过《国语》,还撰写了《补音》三卷。此外,他还编纂了《纪年通谱》十二卷,区分了闰年和平年。他著有《掖垣丛志》三卷、《尊号录》一卷,以及其他作品四十卷。他天性忠厚老实,曾经说过:“奸诈的人靠着聪明耍手段,残暴的人仗着才能欺压别人,我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做。”

沈邈曾经担任京东转运使,多次为难宋庠。后来宋庠在洛阳,沈邈的儿子在曲院做监官,因为借给县里的人东西,那人没还,就打了那人一顿,那人被打死,其实是因为其他疾病死的。而沈邈的儿子因为这件事被府里的人讨厌,想严惩他,宋庠却坚决不同意,说:“这根本不值得处罚!”大家因此更加称赞他的宽厚仁慈。他的弟弟是宋祁。

宋祁,字子京,和哥哥宋庠同时考中进士,礼部本来奏请宋祁为第一名,宋庠为第三名。但是章献太后不愿意弟弟的名次在哥哥前面,于是就提拔宋庠为第一名,而把宋祁排在第十名。人们称他们为“二宋”,用大小来区分他们。宋祁初任复州军事推官。孙奭推荐了他,他被改任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后来被召见考试,授予直史馆,又升迁为太常博士、同知礼仪院。

有人向朝廷反映说,太常寺的旧乐曲多次增减,声音不和谐。朝廷就下令让宋祁参与核查试奏。李照制定新的乐曲,胡瑗铸造新的钟磬,宋祁都负责这些事情,这些记载在《乐志》里。他参与修撰《广业记》完成后,升迁为尚书工部员外郎、同修起居注、权三司度支判官。当时陕西正在打仗,军费开支日益庞大,宋祁上书说:

“兵马的来源是粮食,粮食的来源是物资,这是圣人治理天下的根本。现在国库里没有多年的储备,粮仓里没有三年的粮食,南方冶炼的铜材堆积如山却不能及时使用。在承平日久的情况下,就已经如此凋敝困顿,这都是因为取之无度,用之不竭造成的。朝廷有三大冗员,还有三大额外开支,这些都耗费了天下的财富。财富耗尽,开支无度,却想要兴兵远征,这实在是没有远见卓识啊!如果能够裁减冗员,节约开支,专心准备西北的军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啥叫“三冗”?就是说,全国各地官府里,编制是固定的,但是工作人员却无限多,这就是第一冗;全国的厢军,根本打不了仗,却白白吃喝,浪费国家资源,这是第二冗;和尚道士越来越多,而且没个准数,这是第三冗。这三冗不解决,国家就没法治理。 所以,我建议从现在开始,已经受戒的和尚道士先不管他们,其他的都让他们还俗,变成老百姓,这样就能多出几十万农民,第一冗就解决了。

全国的厢军,不管身体好不好,都强迫他们当兵,就为了应付差事,他们根本不懂军事,每个月还要领工资,一年要耗费大量的国家物资,很多人家都养不活自己,最后都跑去当强盗了,就算再招募,也没用。那些已经登记在册的兵,先不管他们,其他的都让他们去种地,又能多出几十万农民,第二冗也解决了。

国家各地的官府,本来就有固定的官职编制,比如一个地方规定十个官,实际却有十二个,就算有人升迁、降职、被流放,随时都能有人顶上。现在呢,一个官位还没空出来,就一堆人抢着要,州县的规模没变大,官却比以前多了五倍,下面的官吏能不敷衍了事吗?上面的官能不乱任命吗?所以,我建议让三班审官院和内诸司、流内铨赶紧定个编制,作为固定规定。那些靠关系、走后门、考试进来的,都要严格控制人数,认真选拔人才,等有官位空缺了,再按编制补人,这样第三冗也就解决了。

啥叫三笔大冤枉钱呢?第一,就是那些道观庙宇里天天搞斋醮法事,各种部门供奉的钱财,多得数不清。他们都说是为了祝皇上长寿、祭奠先烈、祈求百姓平安,可我觉得,这分明是那些主事的人在骗钱、偷钱!皇上您祭祀天地、宗庙、社稷、百神,用祭品牲畜和玉帛,让有关部门认真地、按时地进行祭祀,就足够彰显您的德行、带来福祉了,还用得着巴巴地求回报吗?这一笔钱,就能省下来了!

第二,就是京城里的寺庙道观,有的还多养着兵卒,添置官府,衣食住行比别的地方多花三倍的钱。住着大房子,高高的屋檐,不用服徭役,不用纳税,白白地耗费百姓的钱财,这简直是罪大恶极!而且他们还自己向百姓募捐,修建寺庙,虽然说是不用国库的钱,但国家和百姓是一体的啊,从百姓手里拿钱,也是伤了百姓的心!所以,这些寺庙道观都应该取消,这样第二笔钱也能省下来了!

第三,就是那些节度使、观察使,他们根本就不在边疆要地任职。设立节度使、观察使,本来是为了驻守边疆,或者统领军队,是公务需要,用来犒劳将士和招待宾客的。现在很多大臣被罢免后,都捞到个闲职,白白地浪费国家的钱财,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了!所以,从今以后,如果不是边疆要地,或者没有驻军的地方,就不能设立节度使、观察使;已经担任节度使、观察使的,就不能留在近郊和京城。这样,第三笔钱也能省下来了!

我还听说过一句话,人不以身作则,别人就不会听你的;自己不先做,别人就不会相信你。皇上您要是能率先过着简朴的生活,以身作则影响全国,衣食住行都不超过以前的标准,后宫也不要乱花锦绣珠玉的钱,那天下百姓都会响应您的号召,民生会越来越好,人心安定,征兵打仗也更容易成功,您的政令会像闪电一样迅速传遍全国,到时候,您就能轻轻松松地把那些蠢笨的敌军首领拿下了!

他先是被调到盐铁勾院工作,后来又参与修订礼书。接着升任知制诰,但当时他的上司庠大人正担任参知政事,所以他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主管太常礼院和国子监,之后又调任太常寺。上司庠大人卸任后,他也被外放到寿州,之后又调到陈州。回到京城后,他担任知制诰,同时兼任同判流内铨,然后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出任杭州知州,后来留任翰林学士。

他被任命为提举诸司库务,认真整顿弊端,增设了勾当公事官的职位。如果属下有什么意见建议,必须先呈报他审核批准,然后再提交给三司讨论,最后还把这个制度正式定了下来。之后,他又被调任审官院,同时兼任侍读学士。他的上司庠大人再次担任参知政事,而他则被免去翰林学士的职务,改任龙图阁学士兼史馆修撰,参与修撰《唐书》。他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右谏议大夫,还担任过群牧使。后来,他的上司庠大人担任枢密使,他又重新被任命为翰林学士。

景祐年间,朝廷下令征求直言敢谏之士,他上奏说:“君主不能果断就会导致国家混乱。《春秋》里记载:‘霜冻了,也不杀害豆苗。’天威尚且暂时停止,不能伤害小草,更何况君主不能果断,就无法控制臣下。”他还说:“和贤人商量却听信小人,重用大臣却轻视他们的建议,不谋划大事却忙于小事,这三种情况是国家的祸患。”他的奏章主要强调要加强君主的权威,辨别邪正,抓紧要务,这些都切中当时的时弊。

当时要册封温成皇后为贵妃。按照惯例,册封妃嫔都要先颁发册书,如果妃嫔拒绝,就取消册封仪式。但是,上报给有关部门后,必须等皇帝旨意下来才能进行下一步。而且,册封的诏书写好后,要先在宫门宣读,然后由翰林院抄写,送交中书省,经过三省的审核盖章,再由官告院加盖印章,最后才能送进宫里。他当时负责起草诏书,却不等皇帝旨意,直接写好诏书,也不送交中书省,直接拿到官告院盖章,然后迅速送进宫里。皇后当时正得宠,正盼着册封仪式,结果看到他这么草率,大怒之下把诏书扔在地上。他因此被贬到许州做知州。几个月后,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侍读学士和史馆修撰。明堂祭祀之后,他升任给事中,兼任龙图阁学士。因为他的儿子和张彦方来往密切,他又被外放到亳州做知州,同时兼任集贤殿修撰。

一年多后,他又被调到成德军做知州,之后升任尚书礼部侍郎。他请求放宽河东、陕西地区的马匹禁令,还请求恢复唐朝时期的驮马制度。三个月后,他又被调到定州,并且上奏说:

河北是国家的根本,而镇州和定州又是河北的根本,因为它们扼守着敌人的要冲,是国家的门户。契丹人表面上臣服了五十年,但实际上狼子野心,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现在他们垂涎镇州和定州,如果我们两军不战,他们就会趁虚而入,直逼深州、赵州、邢州、洺州,一路烧杀抢掠,无所顾忌。

我觉得,要让军队强大,最重要的是要有充足的粮食和钱财;要让士兵训练有素,最重要的是要选拔优秀的将领;要让士兵勇于战斗,最重要的是要赏罚分明;要让敌人不敢轻易进攻,最重要的是要让镇州和定州强大起来。河北人天生就比较勇敢,好争强好胜,不怕牺牲,只要皇上多鼓励他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作战。但是,就算士兵们想打仗,如果没有好的将领带领,打仗也可能会输。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和钱财,就算有坚固的城池,也守不住。

现在朝廷选拔将领,训练士兵,筹集钱粮,却把陕西、河东放在前面,河北放在后面,这是不对的策略。西边的贼兵虽然锐气十足,但兵力较少,难以深入;河东地势险要,敌人不敢轻易侵犯。但河北不一样,从蓟州到河北,地势就像瓶口倾倒一样,敌人只要一鼓作气,就能长驱直入。所以,要对付契丹,首先要巩固河北;而要巩固河北,就必须先重视镇州和定州,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希望先把粮食运进镇州和定州,这两个州的物资充足后,再把粮食运往其他州。那些在陕西、河东立下战功的将领,可以调到镇州和定州任职,这样就能提升镇州和定州的地位和实力。

天下太平久了,战马就少了,所以我建议多用步兵。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快,可以四处奔袭,抄敌人的后路,抢占先机;而步兵的优势在于,可以用强弩、长枪、大刀等武器,士兵们排成队形,齐心协力作战,也能取得很大的战果。我认为,朝廷和敌人交战时,不会深入追击,通常是打败敌人后就撤兵,到了边境就停止追击。在这种情况下,步兵和骑兵都能发挥作用。所以我建议减少骑兵,增加步兵的数量。这样,骑兵数量少,就能精兵强将;步兵数量多,就能增强战斗力。如果我们能够充分发挥步兵的优势,即使契丹人骑兵众多,也奈何不了我们。

镇州和定州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从先帝开始就一直是一道防线。主帅权力集中,军队也不分开,所以定州受攻击了,镇州就能支援,这是很自然的。现在把它们分开了,坏处太明显了!重要的山川险要之地被分割开来,平时命令传达都困难,要是敌人偷袭,两边互相协调不了,谁还敢担这个责任啊!所以,应该把镇州和定州合并成一路,由一位有经验的将领或大臣统领。平时以镇州为治所,战时再迁到定州,统一指挥军队,责任明确,这是最好的策略。陛下应该居安思危,仔细考虑长处,可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想办法,那就危险了!

河东的马匹强壮,士兵善于骑兵冲锋陷阵,和镇州、定州就像唇齿相依一样。而且从河东往南下井陉关,不到一百里就到镇州、定州了。如果敌人深入,可以用河东的精锐骑兵支援镇州、定州的军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就能万无一失,这是个妙计!我说的这些事情都非常重要,不能光用书面文字来表达,我提出的建议很多很细碎,需要专门的文书人员仔细解释才能明白。我已经用大白话说了,另外我还另上了一份关于选将、筹措军资的奏章,请交给枢密院和三司去处理。

他又上书了七篇《御戎论》。被加封为端明殿学士,特提拔为吏部侍郎、益州知州。不久又升任三司使。右司谏吴及曾经说祁在定州时不务正业,纵容家人借用公款数千缗钱,到了蜀地更是奢侈过度。后来御史中丞包拯也说祁在益州经常游玩宴乐,而且他的哥哥当时正在执政,不能让他担任三司使。于是祁被加封为龙图阁学士、郑州知州。《唐书》修成后,他升任左丞,又升任工部尚书。因为身体不好,他请求方便治病,入朝担任尚书都省判官。一个月后,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允许他入直时,可以由一个儿子负责他的汤药。他又被任命为群牧使,不久去世。他临终前上奏说:“陛下执政四十年,东宫空缺,天下都在关注,人心不安。为了社稷着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宗室中选择贤能的人,封为亲王,作为皇位的继承人。如果后宫有了皇子,圣上子嗣繁衍,那么宗室子弟就降封为郡王,以避免与正嫡冲突,这是安定人心、预防祸患的大计!”

我爷爷自己写了墓志铭和《治戒》,交给他的儿子们,原文是:“三日敛,三月葬,慎无为流俗阴阳拘忌也。棺用杂木,漆其四会,三涂即止,使数十年足以腊吾骸、朽衣巾而已。毋以金铜杂物置冢中。且吾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不足垂后。为吏在良二千石下,勿请谥,勿受赠典。冢上植五株柏,坟高三尺,石翁仲他兽不得用。若等不可违命。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儿未仕,以此诿莒公。莒公在,若等不孤矣。” 意思就是说,丧事要从简,不要搞那些迷信的仪式。棺材用普通的木材,漆三遍就够了,够我几十年腐烂就行了,不要在墓里放金银铜器。我的学问不算高明,文章也一般,不值得后人纪念。做官做到二千石以下就够了,不要请求谥号,不要接受赠送的物品。墓上种五棵柏树,坟墓高三尺,不要立石像或其他雕塑。你们兄弟几个,一定要遵守我的遗嘱。你们兄弟十四个,只有两个孩子还没做官,这事就托付给莒公了,有莒公在,你们就不会孤单了。后来爷爷被追赠为尚书。

爷爷的兄弟们都因为文学而闻名,尤其是我爷爷,文笔好,善于议论,但是为人清廉俭朴,不如他哥哥宋庠那样庄重。有人说爷爷没做到宰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花了十几年时间修《唐书》,在亳州做官期间,无论出入内廷还是外地,都带着自己的手稿,写了150卷列传。他还参与修订了《籍田记》和《集韵》,又撰写了《大乐图》两卷,文集一百卷。爷爷到哪里做官,政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非常严谨,喜欢制定规章制度。他的儿子们遵照《治戒》里的遗嘱,没有请求追赠谥号。过了很久,学士承旨张方平说爷爷的功绩应该追赠谥号,于是追赠谥号为“景文”。

书里这么说:咸平、天圣年间,父子兄弟凭借功名显赫一时的人,陈尧佐、宋庠就是代表。陈尧佐的名声,也因为他的儿子们而更加显赫。虽然陈尧佐当宰相的时间不长,但世人称赞他宽厚仁慈,是一位长者。陈尧佐曾担任地方官,后入朝为侍从,负责管理布帛,整顿马政,裁减冗员,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宋庠精通历史典故,虽然文采不如我爷爷,但他清高孤傲,品德高尚,远胜于我爷爷。人们认为陈家的家风,宋家的兄弟情谊,在宋朝以来都是少见的,真是令人敬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