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栗,字文緽,是仙井人。政和五年,他考中了状元,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一年多后,他被提升为提举京畿学事,后来又升任为主客员外郎、起居舍人,最后做到中书舍人兼侍讲。

皇上徽宗经常向他请教,想把一些重要的责任交给他。有人说何栗和苏轼是同乡,担心他学问不正,就把他外放到遂宁府做知府。没过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御史中丞。他上奏弹劾王黼专权跋扈,列举了十五条罪状。王黼虽然上书请求辞职,但皇帝还没做决定。何栗又连续上奏七道奏章,最终王黼和他同党胡松年、胡益等人都被罢免了官职,而何栗则被外放到泰州做徽猷阁待制。

靖康元年,钦宗皇帝即位后,再次召何栗回朝担任御史中丞。一个月后,他被提升为翰林学士,之后又升任尚书右丞、中书侍郎。这时,王云从金国元帅斡离不那里回来,说金人对割让三镇很不满,态度强硬,拒绝接受贡品,还说如果十天之内使者没到,他们就会再次兴兵。于是,朝中百官都赞成割让三镇。何栗却说:“三镇是国家的根本,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况且金人的话不可信,他们会不会出尔反尔,我们根本无法保证。就算我们割让,他们也可能还会来攻打。”

宰相等人坚持要割让,何栗则据理力争,他说:“河北的老百姓都是我们的子民,放弃土地就等于放弃了百姓,我们怎么能这样做呢?这哪里是做父母官应有的态度!”皇帝听了他的话,有所醒悟。何栗建议设立四道总管,统兵支援河北,并推荐了胡直孺、王襄、赵野、张叔夜等人担任总管。军队已经开始响应,但唐恪、耿南仲、聂昌信等人却主张议和,他们私下商量说:“现在正要休养生息,却又要不断调兵遣将,让金人知道了,怎么办?”于是他们赶紧发文阻止出兵。

栗克庄,先是被任命为资政殿大学士,兼任开封知府,处理政事。结果金兵大举进攻开封城下,皇帝罢免了原来的宰相,任命栗克庄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恢复了三省旧制。当时康王在河北,朝廷和康王之间联系不上,栗克庄建议任命康王为元帅,还秘密起草了诏书呈给皇帝。于是,康王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陈遘为兵马元帅,宗泽和汪伯彦为副元帅。后来京城沦陷,皇帝逃到金军大营,栗克庄也跟着去了,结果再也没回来。之后,朝廷议论要另立皇帝,金人却说:“只有何栗和李若水不能参与讨论。”开封城破后,栗克庄仰天痛哭,绝食而死,年仅三十九岁。

建炎初年,朝廷追赠他观文殿大学士、提举玉局观使的官职,并抚恤了他的家人。消息传到朝廷后,有人建议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但是因为有人认为他误国,所以没有通过。后来秦桧从北方回来,详细地讲述了栗克庄死时的景象,朝廷这才改赠他大学士的官职,并让他的七个家人都有了官职。

孙傅,字伯野,是海州人。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文采和学识都很优秀,先后担任秘书省正字、校书郎、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当时蔡翛担任尚书,孙傅就向他陈述天下大事,劝他赶紧进行改革,否则国家一定会失败。但是蔡翛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后来,孙傅升任秘书少监,最后做到中书舍人。

宣和年间后期,高丽进贡,高丽使者所经之处,强征民夫修造船只,搞得民不聊生,劳民伤财。孙傅上奏说:“强迫百姓出力,妨碍了农业生产,对国家一点好处也没有。”宰相认为他的观点和苏轼相同,于是奏请将他贬官到蕲州安置。给事中许翰认为孙傅的论述虽然和苏轼有些相似,但并没有其他恶意,只是因为尽职尽责地发表意见而受到责罚,太过分了,结果许翰也被罢官了。靖康元年,孙傅被召回朝廷,担任给事中,后来升任兵部尚书。他上书请求恢复祖宗法度,钦宗皇帝问他具体该如何做,孙傅回答说:“祖宗的法令惠及百姓,熙、丰年间的法令惠及国家,崇、观年间的法令却惠及奸臣。”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至理名言。十一月,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丞,不久又改任同知枢密院。

金兵把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傅大人日夜亲临前线,抵挡敌军的攻击。他读到丘浚的《感事诗》,诗里提到了“郭京杨适刘无忌”这几个人,于是就在城里四处打听,最后找到了刘无忌,又在龙卫军里找到了郭京。

有人说郭京会玩什么“六甲法”,能活捉敌军两位大将,彻底解决这场战争,而且他需要七千七百七十七个人才能施展这个法术。朝廷居然深信不疑,给他官职,赏赐了好多金银财宝,让他自己招兵买马。招兵的条件很简单,只要符合他所谓的“六甲”命理就行,根本不管有没有军事才能。结果招来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没几天就完事了。有个武官想当个小领导,郭京都不答应,说:“你虽然很勇敢,但明年正月要死,跟着我会拖累我的。”他说的这些话,都荒诞不经。

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郭京却谈笑自若,说:“选个日子出兵三百人,就能天下太平,直接打到阴山脚下为止!”傅大人和何栗都特别相信他,对他特别好。有人上书劝傅大人说:“古来就没听说过用这种方法打胜仗的。就算要听他的,也应该先少给他点兵,等他真有点功劳了再给他升官。现在您这么信任他,恐怕会给国家带来耻辱啊!”傅大人一听就生气了:“郭京可是应时而生的人物,敌军里的大小情况他都了如指掌。你只准跟我说,要是告诉别人,我就治你扰乱军心的罪!”说完就让那人出去了。

后来又冒出来一堆人,什么“六丁力士”、“天关大将”、“北斗神兵”,都学着郭京的样子招摇撞骗,明白事理的人都觉得很危险。郭京却说:“不到最危急的时候,我的军队不出动。”何栗几次催促他,推迟了好几次日期,郭京才打开宣化门出城。他还命令守城的士兵都下城,不准偷偷观察。郭京和张叔夜一起坐在城楼上。金兵分成四路,喊叫着冲了上来,郭京的军队溃不成军,掉进了护龙河,河里全是尸体,城门赶紧关上了。郭京赶紧对张叔夜说:“得赶紧下去做法!”然后就下城,带着剩下的兵逃跑了。当天,金兵就攻上了城。

二月,皇帝去金营,留下傅楫辅佐太子留守,还兼任少傅。皇帝十来天都没回来,傅楫多次写信催促。然后废立的命令到了,傅楫痛哭流涕地说:“我只知道我的皇帝可以统治中国,如果立别的姓氏的人当皇帝,我就应该去死!” 金兵来要挟太上皇、皇后、诸位皇子和公主,傅楫坚决不放太子。他秘密策划把太子藏到民间,另外找了两个长得像太监的人,又杀了十几个死囚,拿着他们的脑袋送给金兵,骗他们说:“太监想偷偷带走太子,百姓们争斗把他杀了,还误伤了太子。我带兵平定了叛乱,把造反的人的头砍下来献给你们。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就用死来证明!”

过了五天,没有人承认这件事。傅楫说:“我是太子的老师,应该和他共生死。金兵虽然没找我,但我应该和他们一起走,去见金国的两个首领当面质问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傅楫住在皇城司,他儿子来看他,傅楫呵斥道:“叫你别来,你偏要来!我已经决定为国家而死,你再来一百次又能怎样!” 他挥挥手让儿子赶紧走。儿子也哭着说:“大人您为了国家牺牲自己,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傅楫把留守的事务交给王时雍,然后和太子一起离开。到了南薰门,范琼极力阻止他,金兵守门的人说:“我们要的是太子,留守关什么事?”傅楫说:“我是宋朝的大臣,还是太子的老师,应该和他一起死!”那天晚上,他住在城门下,第二天,金兵把他带走了。第二年二月,他死在了金国的朝廷上。绍兴年间,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忠定。

陈过庭,字宾王,是浙江绍兴人。他考中了进士,做过馆陶县主簿、澶州教授、中牟县令,后来又当上了宗子博士。何执中和侯蒙很欣赏他的才能,极力推荐他,于是陈过庭一路升迁,当上了祠部员外郎、吏部员外郎、右司员外郎。

后来他出使契丹,刚开始他的名字还叫陈过庭,回国后,宋徽宗皇帝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好听,就赐了他现在的名字。当时有人说契丹首领得了严重的关节炎,还被箭射瞎了一只眼睛,陈过庭回来后证明这是假消息,并且劝皇帝要重视边防建设。之后,他升任太常少卿、起居舍人。

宣和二年,陈过庭升任中书舍人;才七天,又升任礼部侍郎;不到一个月,他又升任御史中丞兼侍读。金兵入侵,陈过庭直言不讳地说:“造成金兵入侵的是蔡京,纵容金兵的是王黼,只要把这两个人赶走,金兵自然就会退兵。还有朱勔父子,本来就是罪犯的后代,却结交权贵,贪污受贿,罪恶累累,应该严惩他们,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因为他这样直言敢谏,得罪了权贵,反而被诬陷为没有尽职尽责,被罢官,贬为蕲州知州。

还没到任,他又被贬为海州团练副使,最后被安置在黄州。三年后,他才恢复自由。宋钦宗即位后,任命他为集英殿修撰,让他去担任潭州知州;还没出发,就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侍郎,在去赴任的路上,他又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他刚一上任面见皇帝,皇帝就告诉他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希望他能够尽心尽力,直言进谏。于是,当节度使范讷请求退休回乡时,陈过庭就趁机建议说:“自从崇宁年间以来,担任统兵将领的,大多都不是因为战功卓著,建议只保留那些有功的宗室和将领,其余的都像范讷一样退休。”他还请求皇帝为宣仁皇后澄清冤屈。姚古拥兵自重,不肯救援太原,陈过庭列举了他七条罪状,请求将他流放到岭南。

后来,陈过庭升任礼部尚书,又升任右丞相、中书侍郎。当朝廷商议是否要割让两河地区给金国时,耿南仲和聂昌因为年老和有亲属在金国而推辞,陈过庭却说:“国君忧虑,臣子就应该感到耻辱,我愿意为国捐躯!”皇帝为此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最终还是派耿南仲和聂昌去了。等到京城沦陷,陈过庭也随驾南逃,被金兵俘虏,最后客死燕山,终年六十岁,死后被追赠为开府仪同三司,谥号忠肃。

张叔夜,字嵇仲,是侍中的孙子。他从小就喜欢谈论军事,靠祖荫做了兰州录事参军。兰州本来是汉代的金城郡,地处边疆最险要的地方,靠黄河作为屏障。每年河水结冰的时候,兰州都要严阵以待,士兵们几个月都不能脱下盔甲。张叔夜说:“这可不是好办法啊!不找个重要的据点坚守,反而让敌人逼近黄河,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有个地方叫大都,位于五条路中间,羌人来入侵,一定会先到那里集结,然后再决定进攻方向。每次羌人到那里,五条路上的军队都得提心吊胆。张叔夜仔细研究了那里的地形,制定了攻取大都的策略,最后成功了,把大都建成了西安州。从那以后,兰州再也没有羌人的骚扰了。

后来他担任了襄城县令和陈留县令,蒋之奇推荐了他,让他升任礼宾副使、通事舍人、安肃军知军。有人觉得升得太快了,于是他又被降回原来的官职。他上书献策,之后又升任舒州、海州、泰州三州知州。大观年间,他当上了库部员外郎、开封少尹。他又一次上书献策,被召来考试制诰,被赐予进士出身,然后升任右司员外郎。

他出使辽国的时候,参加射箭比赛,一箭就射中了靶心。辽国人都很惊讶,想要看看他用的弓,但是因为没有先例,张叔夜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回国后,他绘制了辽国山川、城郭、服饰、礼仪制度的图画,写成五篇文章上交给朝廷。他的弟弟张克公弹劾蔡京,蔡京因此迁怒于张叔夜,抓住他以前的一些小过错,把他贬到西安草场当监草官。过了很久,朝廷又召他回朝,任命他为秘书少监,然后又升任中书舍人、给事中。当时官吏懒散不认真,凡是从门下省发出的命令,都预先印好官衔,只写上名字,然后慢慢地填写具体内容,叫做“空黄”。张叔夜极力陈述这种弊端的危害,建议改革。他后来升任礼部侍郎,但是又被蔡京忌恨,被贬为徽猷阁待制,再次出任海州知州。

宋江这伙人从河朔地区起兵,一路打下来,占领了十几个郡,官兵都不敢硬碰硬。

听说宋江要来了,叔夜就派人去打探宋江的动向。探子回报说,宋江这伙人正朝着海边去,抢了十多艘大船,装满了抢来的东西。

于是,叔夜就招募了一千个敢死队,在城附近设下埋伏,然后派少量兵力去海边,故意引诱宋江交战。事先,他在海边藏好了精壮的士兵,等两军交战的时候,就放火烧宋江的船。宋江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没了斗志,埋伏的士兵乘机冲出来,抓住了宋江的副手,宋江这才投降。

叔夜因为平定宋江的功劳,被提升为直学士,调任济南府。结果,山东又冒出来一群土匪,叔夜估计自己兵力不足,就对他的下属说:“如果我们等着朝廷派援兵,老百姓可就全完蛋了,得想个办法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延三天,咱们就能搞定他们!”

于是,叔夜就拿出了以前赦免土匪的文书,让邮差送到各个郡县去。土匪们看到这个消息,果然放松了警惕。叔夜还特意在谯门设宴饮酒,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还派人去告诉土匪们朝廷的恩旨。

土匪们互相猜疑,犹豫不决,一直到晚上还没下定决心。叔夜抓住这个机会,派出了五千士兵,趁着土匪们松懈的时候发起进攻,土匪们溃不成军,被追杀砍死了好几千人。

因为这次的功劳,叔夜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还被任命为青州知州。

靖康元年,金兵南下,岳飞再次上书请求给他骑兵,想和各位将军一起截断金兵的退路,但没得到批准。 然后他被调到邓州。朝廷设立了四个路经的军事统帅,岳飞担任南路都总管。金兵又来了,宋钦宗皇帝亲笔信催他进京勤王。岳飞立刻带着中军出发,他儿子岳云带前军,岳霖带后军,一共三万人马,第二天就上路了。

到了尉氏,碰上了金军的游兵,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一路打着往前走。十一月最后一天,到达京城。皇帝在南薰门迎接他们,看到军队军容整齐,非常高兴。岳飞进宫面圣,说金兵来势汹汹,建议皇帝效仿唐玄宗避安禄山那样,暂时前往襄阳,再伺机前往雍州。皇帝同意了。 然后岳飞被加封为延康殿学士。

过了年,皇帝登城巡视,岳飞在玉津园摆开兵阵,盔甲闪闪发光,在城下向皇帝行礼。皇帝更高兴了,又把岳飞升为资政殿学士,让他把军队开进城里,没多久又让他担任签书枢密院的事务。 连续四天,岳飞都和金兵激战,还斩杀了金军的两个高级将领。皇帝还派人送去蜡烛书信,把岳飞的功劳通告各路军队,但是最终却没有其他军队前来支援。

城破了,岳飞身受重伤,但他和儿子们仍然拼死抵抗。皇帝再次出城逃难,岳飞趁着皇帝休息的时候,下马跪地劝谏,皇帝说:“朕是为了百姓,不得不亲自前往。”岳飞哭着再次叩拜,大家都哭了。皇帝回头写了个字给他:“嵇仲努力!”

金兵打算另立他人为皇帝,岳飞对孙傅说:“今天这事,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给其他两个统帅写信,请求他们拥立太子,以顺应民心。那两个统帅很生气,追到军营里,岳飞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最后他们也同意了拥立太子,然后一起北上。 路上岳飞不吃米饭,只喝汤。到了白沟,车夫说:“已经过了界河了。”岳飞猛地站起来,仰天大叫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第二天,岳飞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消息传到朝廷,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为“忠文”。

聂昌,字贲远,是江西抚州临川人。他一开始从太学上舍毕业,当上了相州的教授。后来因为蔡攸的推荐,被朝廷召为秘书郎,然后升职为右司员外郎。当时三省的高级官员,官阶都和卿监差不多,都站在都司上面,聂昌觉得这名分不对,就极力地批评指正。朝廷下令,从今以后,官阶只到朝请大夫为止。他后来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然后担任湖南转运使,之后又当上了太府卿、户部侍郎,接着又做了开封知府,再次回到户部任职。聂昌一开始很支持王黼,后来又追随蔡京,结果被王黼陷害,被罢官,去德安府做知府。之后因为家乡有人告他的状,他又被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安置在衡州。

靖康元年,宋钦宗即位,吴敏当权。吴敏觉得聂昌为人刚猛果断,做事雷厉风行,可以帮助自己,于是把他从被贬的地方召回,授予他显谟阁直学士的职位,让他担任开德府知府,然后又升任兵部侍郎,最后升任户部尚书,并兼任开封府知府。聂昌处理事情时总是非常果断,敢于杀伐决断。吴敏一开始没怎么用他,后来才开始忌惮他,于是拉拢唐恪、徐处仁等人一起执政,唯独把聂昌排除在外。

李纲被罢免后,太学生陈东以及十多万百姓,敲锣打鼓,跪在宫门口,一整天都不离开,甚至还杀了几个内侍。当时的开封府尹王时雍指挥他们离开,但都没用。皇帝于是让聂昌去发布圣旨,百姓们这才纷纷听从。王时雍想要把陈东等人抓起来治罪,聂昌极力劝说不可以,这才作罢。

聂昌第二次担任开封知府时,那些恶少横行霸道,白天就出来抢劫,闯进官民家中偷金银财宝;抢劫完之后,他们就互相捆绑几个人,假装抓到盗贼,拿着武器在街巷里跑来跑去,然后就解开绳子,分赃而去。老百姓都不得安宁。聂昌把这些恶少全部抓起来依法处置,但是对于那些赌博的人,他却不管不问。有人说他应该禁止赌博,聂昌说:“就让他们沉迷于这些嗜好,这样可以削弱他们的斗志,这正是禁止他们作恶的方法啊!”聂昌以前的名字叫山,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认为他有像周昌那样刚正不阿的气节,于是赐他名为“昌”。

北京城再次戒严,聂昌被任命为枢密院同知。他一进宫就向皇帝提出了抵御金军的策略,说:“三关四镇是国家的屏障啊,听说您想把它们送给敌人,万一以后违背盟约,拿什么来抵挡他们呢?我希望您不要轻易割让,应该下令全国军队集结京畿地区,加强城防来抵挡敌人的进攻,挑选精锐部队准备出击,堵塞黄河来切断敌人的退路。前面有坚固的城池,后面有黄河天险,精兵强将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即使南下,也会落入我们的包围圈。我愿意激励那些勇敢忠义的将士,设伏埋伏在关口,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的营地来报仇雪恨。”皇帝很欣赏他的计划,任命他为提举守御,让他可以便宜行事。

不久,金人又提出议和,要求割让两河地区,需要大臣去金营报聘。朝廷下令让耿南仲和聂昌前往。聂昌说:“两河地区的老百姓忠义勇敢,万一他们不服从,我们一定会被他们抓住,死不瞑目啊。如果和谈不成,我将派人去催促勤王之师进京勤王。”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聂昌一行走到永安,遇到了金将粘罕,粘罕的随从自称是阁门舍人,要聂昌撑起伞,用榜子写上名字来引见,聂昌不同意,争辩了很久,最后还是以客人的礼节见到了粘罕。聂昌到了河东,到达绛州,绛州百姓关闭城门拒绝他入城。聂昌拿着朝廷的诏书来到城下,用绳子把自己吊上去。绛州的钤辖赵子清率领士兵袭击聂昌,挖掉了他的眼睛,把他肢解了,聂昌时年四十九岁。

建炎四年,朝廷追赠聂昌为观文殿大学士,谥号忠愍。聂昌的父亲聂用之,九十岁高龄,因悲伤过度而死。

聂昌为人清高俊逸,喜欢帮助别人,但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王黼的死,就是聂昌派人暗杀的,然后把尸体丢弃在路边。后来,他依附耿南仲取得显赫的地位,用自己的言论迷惑朝廷,最终导致了国家的灾难,他自己也未能幸免。

史书评论说:“何铸、孙傅、聂昌都是清高俊逸之士,但是他们的品德却很差,让他们在艰难的时期担任重任,宋朝的结局可想而知了。钦宗两次前往金营,真是大错特错,死一百次都不能弥补。孙傅隐瞒太子谋划的建议非常愚蠢,聂昌前往河东的行为更是荒谬,他们的死并非死得其所,只是徒然地浪费了他们的勇气罢了。过庭因为方腊起义,请求诛杀蔡京、王黼、朱勔来向天下谢罪,希望能出现敢于直言进谏的风气。”

张阁,字台卿,是河阳人。考中了进士。崇宁年间初期,他从卫尉主簿升任祠部员外郎;但是因为资历较浅,被掌管制诰的人议论,蔡京从中作梗,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没多久,他又调到吏部,后来升任宗正少卿、起居舍人,因为生病不能上朝,改任显谟阁待制、提举崇福宫。病好了之后,被任命为给事中、殿中监,最后当上了翰林学士。

河北的几个地方长官,因为修缮城池的工作完成了,请求朝廷下诏嘉奖。有个宦官从中作梗,想趁机捞好处,打算继续用这种办法赏赐他们。张阁就说:“这本来就是地方长官的职责,如果奖赏他们,恐怕会开创邀功揽赏、制造事端的坏先例。”徽宗皇帝说:“你说的对。”所以这事儿就没再往下进行。有一次晚上天气特别冷,张阁连夜起草诏书呈给皇帝。皇帝当时还在坐着,很欣赏他的勤敏,赐给他诗一首以示宠爱。后来蔡京被免去宰相职务,张阁负责起草相关的诏书,他在诏书里列举了蔡京的诸多罪状,文辞犀利有力,很多人都争相传诵。

蔡京再次当上宰相,张阁被任命为龙图阁学士,去杭州做知州。浙江地区统一收购绢帛,只有杭州地区独占了十三万匹,有的户人家甚至存了几百匹。张阁请求把这些绢帛平均分配到其他郡县。杭州知州的职位空缺很久了,张阁上任后认真处理政务,整治了一些为非作歹的恶少,州府也因此政通人和。朝廷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兵部尚书兼侍读,又让他重新担任翰林学士。皇帝还特地赐给他诏书,并且有意重用他,可惜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享年四十六岁。张阁刚开始去杭州做官的时候,就想方设法讨好皇帝,辞别皇帝的时候,还主动请缨负责花石纲的运输事宜,因此花石纲的运输规模越来越大。

张近,字几仲,是开封人。考中了进士,一步步升迁,最后做了大理正、发运使。吕温卿因为犯法被处罚,张近奉诏审理此案。哲宗皇帝告诉他:“这是朕下的命令,你不要害怕惠卿(吕温卿)。”张近回答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陛下也不能让臣下徇私枉法,更何况是惠卿呢?”吕温卿态度蛮横,不肯认罪。张近说:“吕温卿犯的罪行很清楚,如果听信他的狡辩,恐怕会牵连很多人。”皇帝根据大量的证据最终判决了吕温卿的罪行。后来张近被任命为提举河北东路常平、西路刑狱,之后回朝任刑部员外郎、大理少卿,最后以集贤殿修撰的身份出任瀛州知州。

辽国使者来请求放过夏人,可他们却在边境陈兵威胁我们,最近又请求秦地派兵驻守北边,明显是来破坏和谈的。边境有个叫吕忏儿的家伙,在瓦桥一带当起了强盗,官府把他抓起来了,辽国人就以此为借口抓走了一些宋朝百姓当人质。有人建议说:“朝廷现在正致力于修好和安抚百姓,应该让辽国承担责任。区区一个强盗的得失,根本不值一提,放了他算了。”

海边的老百姓在海里打鱼,辽国的士兵看他们渔获丰富,就私自下网抢鱼。我们的守军和他们打了起来,杀了三十二人,州里的长官请求朝廷嘉奖他们。有人说被杀的都是老百姓,应该按照法律处罚他们,这件事一直没个结果。有人建议说:“边民贪图利益,喜欢邀功,如果赏赐他们,就会激起国家的怨恨;但是辽兵却在我们境内抢劫,能说他们不是强盗吗?如果因为擅自兴兵而惩罚他们,以后谁还敢去抵御敌人?我希望既不赏也不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在高阳任职八年,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做到显谟阁待制、直学士,后来调任太原府知府,因病改任提举洞霄宫。之前,他奉旨购买三千匹马给牧民,但他却把钱都收刮了,没有给牧民,结果被御史弹劾,丢掉了学士的官职。两年后,他又重新恢复了官职。他去世时,六十五岁。

郑仅,字彦能,是徐州彭城人。他考中了进士,担任大名府司户参军。留守文彦博认为他很有才能,其他州府都来调他,文彦博说:“像郑参军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让他到处奔波呢?”于是奏请朝廷,把他调到司法部门任职,后来又升迁为冠氏县令。黄河在府城西边决堤,紧急调兵遣将,命令半夜就要赶到。郑仅当时正在检查保甲制度,他立刻调集所有人员前往,比其他县都先到,很快就把决堤堵上了。上级官员气愤地弹劾他,留守王拱辰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说:“如果不是冠氏县及时赶到,城里的人都要被淹死了!”郑仅虽然最终被罚了款,但那一年河套地区闹饥荒,盗贼四起,唯独冠氏县安然无恙,盗贼也没有进入冠氏县境内。其他县抓到盗贼后审问,盗贼都说:“郑县令仁义,所以我们互相告诫,不要去犯他。”后来他担任福昌县令,又碰上灾荒年景,他尽心竭力地赈济救助百姓,没有一个百姓流离失所。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却坚决不肯自己上报。

他先是在京东当常平提举,后来升到户部员外郎,做到太府卿,还加了个直龙图阁的头衔,最后当上了陕西都转运使。因为在河湟地区支援军粮有功,他又升了集贤殿修撰、显谟阁待制。他只请求把一些荒废的田地改成官庄,那一年,镇戎军和德顺军就收了十多万石粮食。正赶上西宁的高永年在熙河战死了,上司就怪罪说官庄侵占了羌人的土地,导致他们怨恨叛乱,于是朝廷就把他罢官了,很多人觉得很可惜。

后来他改任庆州知州,当时各路军队都滥杀无辜的老弱百姓,拿着人头来邀功请赏。他却下令说,如果不是强壮的,能自己逃生的,赏赐就减半。有一次,内附的羌人追捕敌人,抓到一个老人,他不忍心杀,抓来一看,竟然是老人的父亲,父子俩抱头痛哭,全军将士都被感动了。当时各路军队都争先恐后地出兵打仗,报捷邀功,只有他一个人坚守边境,不主动挑起事端,敌人也不敢来犯。

他调任秦州,又当上了都转运使,后来被朝廷召回,任命为户部侍郎,之后又改任吏部侍郎、徐州知州。最后以显谟阁直学士、通议大夫的身份去世,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为“修敏”。他的儿子宇文望之,另有传记记载。

宇文昌龄,字伯修,是成都双流人。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荣州推官。熊本经制梓夔的时候,把他招来处理公务。凡是攻打、招降、袭击,以及在建南平一带修建城砦,都是他出的主意。后来他升任大理丞。本来他要回京城了,有人上奏了他的功劳,他就升任提举秦凤路常平,后来又调到两浙。

宋神宗皇帝担心司农寺的户籍管理不严格,就选派官员去整顿,宇文昌龄因为出使夔州告辞,被留在了司农寺当主簿,后来被任命为监察御史。鄜延路帅上奏说,他的部下刘绍能和西羌勾结,将要作乱。皇帝觉得这事不像真的,就派宇文昌龄去鄜州审问,结果果然是假的。宇文昌龄趁机建议皇帝要严厉告诫边境守将,不要为了邀功请赏而主动挑起事端,这样才能安定边境百姓的心。他回京后,皇帝赏赐了他五品官服。

话说,李昌龄先生刚开始在尚书省工作,被任命为比部员外郎。当时官署机构刚整顿完毕,各项规章制度还没完全建立起来,李昌龄就全力以赴地投入工作,即使到了晚上也依然在处理公务,一刻不停歇。他认真总结梳理,制定了一套工作纲要,然后向朝廷上奏请施行。由于之前三司的旧官吏们习惯了懒散懈怠,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不方便,李昌龄就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他严厉查处那些玩忽职守的官员,甚至派小吏去取他们的被褥衣物,以此来整顿纪律。一些大臣想以此为由弹劾他滥用私权,但是皇帝认为他是为了改进工作效率,所以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后来,李昌龄又升迁为吏部员外郎,之后外放出任京西转运副使,不久又调回朝廷担任左司员外郎。

有一次,李昌龄奉命护送使臣前往辽国,在雄州设宴款待。辽国使臣的随从人员竟然不待主人行礼就自行落座。李昌龄便委婉地提醒辽国使臣说:“咱们两国友好邦交已经持续百年了,今天设宴款待,也不是第一次了,入座前行礼问候,这基本的礼仪难道可以省略吗?”辽国使臣表面上好像不太服气,但心里明白自己确实做得不对,最后还是按照礼仪规矩入座,完成了这次外交活动。

之后,李昌龄升任太常少卿,朝廷下诏让他参与讨论郊祀大典的祭祀合并问题,当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李昌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天地万物,根据高低尊卑有不同的位置,根据礼仪制度有不同的规格,根据乐舞形式有不同的数量,就连祭祀的服装、器皿等,在不同的日子都有明确的规定,不会出现混乱。祭祀本身就是为了沟通天地,感通神灵,必须遵循天地运行的规律,使祭祀活动与天地之气相合,只有这样才能亲近神灵,才能祈求神灵的保佑。现在祭地是在圜丘,从天地之气来看,圜丘并非合适的地方;从祭祀对象来看,圜丘也并非合适的地方,却想以此祈求神灵的保佑,岂不是太难了吗?”后来,朝廷最终采纳了他的建议。此后,李昌龄又先后担任直秘阁、梓州知州,以及寿州、河中府、邓州、郓州、青州等地的知州。

宋徽宗即位后,召李昌龄入朝,担任刑部侍郎,后又调任户部侍郎。当时陕西地区向边境输送粮草,按照旧制,需要经过内郡转运,给百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李昌龄上奏朝廷,建议取消内郡转运的制度,改为直接由陕西各州自行筹措粮草,并根据路程远近给予一定的补贴,以支持边境地区的粮草供应。这个建议得到采纳后,每年节省了五百多万的粮草费用,大大减轻了朝廷和百姓的负担。后来,李昌龄又先后担任宝文阁待制、开封府知府,再次担任户部侍郎,以及青州、杭州、越州等地的知州。李昌龄六十五岁去世,朝廷下诏赐予他荣誉称号并护送灵柩回乡,还承担了他的丧葬费用。他的儿子名叫李常。

常字权可,在政和年间担任黎州知州。有人上书请求在大渡河外设置城邑,方便双方贸易,朝廷就派常权可去调查此事。常权可说:“自从孟蜀归顺朝廷后,太祖皇帝看过蜀地的地图,把大渡河划为边界,一百五十年来西南夷都没有什么骚扰。现在如果在大渡河外建城立邑,蛮夷可能会心怀二心,边境冲突也会增多,这对我们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后来,他被提拔为成都路茶马提举。

从熙宁、元丰年间开始,每年进贡的马匹数量很多;到了崇宁、大观年间,管理马匹的制度开始败坏。提举官每年都把多余的马匹收入据为己有,官吏们从中作梗,实际购买的马匹只有十分之一二,而且还克扣马价,夷人对此都非常不满。常权可彻底革除了这些弊端,进贡的马匹数量反而超过了额定数量。之后,他被加封为直秘阁,调任夔州知州,又升任秘阁修撰,官至中大夫,最终去世。

许几,字先之,是信州贵溪人。年轻时,他作为一名举人拜访了韩琦,韩琦鼓励他到太学学习。许几考中进士后,先后在高安、乐平担任主簿,在南陵县任县令期间,他为百姓讨回了被僧尼欺骗的数百人的钱财。

他后来担任京西常平提举,接着担任开封府推官,之后升任将作监。当时将作监的官吏和工匠勾结欺骗,各种砍削、涂抹、彩绘等工程应该按顺序进行,但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费用都发放完毕,导致浪费材料,工作进度也不均衡。许几制定了一个新的流程,既节省了开支,又提高了效率。他后来又升任太仆卿、户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身份知郓州。

梁山泺地区有很多盗贼,都是渔民的窝点。许几让十个人为一组互相担保,规定他们必须早晨出门晚上回家,否则就举报,一经查实就严惩不贷,没有一个漏网之鱼。许几办事能力强,善于理财,因此四次进入户部,最终官至尚书。他曾经因为推行摇泉布法而被罢官,又因为染院事务处理失实,被贬为婺州知州。后来他又升任枢密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之后又调任成德军知军、太原府知府。张商英裁减官员俸禄,许几参与了这项议事,结果被贬为永州团练副使,安置在袁州。后来得到朝廷恩赦,恢复中大夫的官职,最终去世。

程之邵,字懿叔,是眉山人。他曾祖父程仁霸,做官清廉,积攒了不少阴德。程之邵靠他父亲的功劳做了新繁县的主簿。后来实行新的徭役制度,常平使者想把各州县的人力资源集中起来,用富裕的地方补助贫乏的地方。程之邵说:“这个制度是继承了周朝平均分配劳力的旧制,应该每个地方自己承担自己地方的徭役,怎么能用这个地方的人力去补贴别的地方呢?”常平使者被他说服了,还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做事,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熊本察访蜀道回来后,在朝廷上说:“新的徭役制度刚开始实行,成都路执行得最好,这都是程之邵的功劳啊!”皇上就下令召见程之邵,但是成都知府赵抃上奏留下了他。后来程之邵到朝廷做三司的磨勘官,查出来隐匿的钱财有几十万贯。之后,他和副使蹇周辅一起计算江岭地区的盐税,回来后,被任命为广东转运判官。

元祐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利州、梓州路的常平使,但因为蹇周辅犯了错误被罢官,他也跟着被贬到祥符县做县令。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泗州知州,然后又做了夔州路的转运判官。夔州知州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不遵守法令,程之邵就弹劾了他,揭露了他的罪行。大宁的井盐生意利润很大,以前负责的人总是把一半的盐藏起来供奉朝廷,剩下的才卖给老百姓,而且老百姓得先交钱,盐不够供应,老百姓都因此而告状。程之邵把所有藏起来的盐都拿出来卖给老百姓,这样一来,商人就多了,税收也增加了好多倍。

后来,程之邵被任命为主管秦州、蜀州茶马贸易的官员,他改革了黎州购买战马的弊端,规定每年只在仲秋开市,而且只开四个月,用多余的茶叶换取熙州、秦州的战马,这样就得到了更多的好马。他做了凤翔府知府后,当地百姓负债累累还不上钱,有人干脆烧了自己的房子,还骗说是失火;还有个管仓库的官员杀了四个婢女,没人知道。程之邵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岐州的人都称赞他。最后,他被调到郑州任职。

话说元符年间,他负责管理茶马互市,一下子就弄来了上万匹马,茶叶税收也达到了四百万缗(古代货币单位)。童贯这个人,直接就派人去熙河、岷州运茶,用来购买粮食,还拨款两千万贯(注:原文“二十万亿”应为笔误,此处根据上下文推测为两千万贯)支持军需。 他因此官职一路高升,连升三级,最后当上了熙河路的转运使。后来秦凤路要出兵,皇上就让他负责后勤保障工作。他立马就汇报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十万骑兵的三个月的军粮!徽宗皇帝一听高兴坏了,立马提拔他当了显谟阁待制。结果熙河地区敌人来犯,他临时代理了帅职,带兵驻守边境,后来解职了,没多久就病死了。本来朝廷要追封他为太中大夫,结果还没来得及授官,就追赠他为龙图阁直学士,护送他的灵柩回乡。他儿子唐,后来官至宝文阁学士。

龚原,字深之,是浙江遂昌人。年轻的时候,他和陆佃是同一位老师王安石的学生。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成绩非常优秀。元丰年间,他当上了国子监直讲,因为一起和西夏的官司,丢了官职。哲宗皇帝即位后,他去上诉,把事情说清楚了,官复原职,还当上了国子监丞和太常博士。当时正在讨论要不要在北郊祭祀,龚原就说了:“合祭不符合道理啊!天子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既然不会因为天气寒冷就不祭祀,那怎么可以因为天气炎热就不举行祭祀呢?这是汉儒的迂腐说法,应该赶紧纠正过来!” 后来,他升任秘阁校理,又担任徐王府的记室,之后外放担任两浙路的转运判官。

绍圣年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国子监司业。皇上召见他,问他:“你在徐王府当过官,为什么后来会被外放?是不是大臣私下运作的结果?”龚原回答说:“我在地方上任职,了解到了一些民情,我一直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被外放。”没多久,他又兼任了侍讲,后来升任秘书少监、起居舍人,还代理过工部侍郎。他受到曾布的器重,安惇也评价他在直讲时很敢于直言时政,最后被任命为集贤殿修撰,并出任润州知州。

宋徽宗刚登基的时候,他被任命为秘书监,后来又升职为给事中。当时朝廷要任命五个郎官,这五个人都是当权者的亲戚,他全都反对;他还批评郝随犯了错,不应该留在京城,邓洵武也不应该再次进入史院。当时朝臣们都说皇上应该为哲宗守孝,按照开宝年间的规矩,应该穿齐衰服三年。他说:“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三年丧期,从天子到百姓,都一样。)那些主张缩短丧期的人斥责他胡说八道,把他贬到南康军做知军,后来又改到寿州。没过多久,朝廷就采用了三年丧制的规定,他又被重新任命为修撰,做了扬州知州。回到京城后,他先后担任兵部侍郎和工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宝文阁待制,知庐州。陈瓘弹劾蔡京,他和陈瓘关系很好,有人说其实是他指使陈瓘这么做的,结果他被罢官,去了和州。后来他又被起用,任命为亳州知州,可是任命还没下达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

一开始,王安石改革学校制度,就请他帮忙,他也尽心尽力地去做。后来,司马光找他谈话,严厉批评王安石,他却反复辩解,为王安石说话,没少费劲。司马光感叹道:“王安石的余毒竟然还这么厉害!”他当司业的时候,提议把王安石写的《字说》《洪范传》和王雱写的《论语》《孟子义》刻成印版,用来教学生。所以当时学校里和科举考试的作文,都纷纷效仿,结果弊端也由此而生。

崔公度,字伯易,是高邮人。他说话有点结巴,不能进行激烈的辩论,但内心非常聪明,书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刘沆推荐他为茂才异等,但他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他利用父亲的关系,得到一个三班差使的职位,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他就更加闭门读书了。欧阳修得到他写的《感山赋》,拿给韩琦看,韩琦又把它呈给英宗皇帝,皇帝就把它交给了史馆。他被任命为和州防御推官,后来又做了国子直讲,因为母亲年老,他就辞官了。

王安石当政的时候,崔公度献上了《熙宁稽古一法百利论》,王安石脱下衣服和他握手,还和他长谈。他被召见在延和殿,被提升为光禄丞,做了阳武县令。京官去拜见尹,按照惯例应该在庭下行礼,崔公度觉得尹在侮辱自己,直接去找王安石告状,王安石就让邓绾推荐他做了御史。没过多久,他就做了崇文校书,负责删定三司的令式,于是他就上书说京官拜见尹不应该在庭下行礼,王安石就下令修改了这个制度。他又升任集贤校理,知太常礼院。

公度这个人啊,出身贫寒,啥也没捞着,就只会巴结蔡京,整天围着他转,就算蔡京上厕所,他都巴巴地跟着,蔡京根本不理他。有一次,他竟然从后面抓住蔡京的衣带,蔡京回头一看,公度笑着说:“相公的衣带脏了,我用我的袍子给您擦擦。”在场的人都笑疯了,但他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后来他当上了海州知州。元祐年间到绍圣年间,他还当过兵部郎中、国子司业,秘书少监、起居郎这些官职,他都推辞了。后来又当过颍州、润州、宣州、通州四州的知州,最后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退休了。

蒲卣,字君锡,是阆州人。他母亲任氏很有文化,乡里都叫她“任五经”,蒲卣从小就聪明过人。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做过利州司户参军、三泉主簿、合江金水县知县。当通判文州的时候,有人提议开辟一条从文州到陕西的道路,蒲卣说:“洮州、岷州、积石山到文州的路程已经很近了,从文州出去走江油,那是邓艾当年攻打蜀国的旧路。以前鬼章想从这里偷袭蜀国,因为路太险峻才作罢。夏人早就想打这条路的主意了,我们能轻易让他们开通这条路吗?” 这个提议就这样被否决了。

他后来做过睦亲宅教授,提举湖北、京西常平。崇宁年间实行均田制,转运使说钱不够用,想通过调整赋税来解决这个问题,蒲卣说:“皇上颁布均田制是为了惠及百姓,根本就不是为了增加赋税啊!” 宛州、穰州土地肥沃,建国初期招募百姓开垦荒地,允许他们世世代代耕种,几百年来都没人敢闹事。现在有些人利用新的佃农法挑拨百姓,蒲卣坚决制止了这种行为。有人向权贵献地,得到朝廷的赏赐,蒲卣说:“这块地有几千亩,户口也有几百户,传到子孙后代很久了,突然改了归属,大家都会不安的。先朝的诏令还在,不能轻易更改!”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

他后来又做过湖南提点刑狱,知鼎州、辽州、陇州、宁州四州,还做过潼川路提点刑狱。有人提议在泸州、叙州之间设立酒税关卡,说每年可以收二十万钱。蒲卣说:“先朝考虑到这里夷汉杂居,所以取消了酒税关卡,是为了安抚边民。现在这样做,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于是这个提议也被否决了。他最终官至中大夫,七十二岁去世。

话说啊,书上写着,《尚书》里就说:“尺有所不逮,寸有所不覃。”你看那二张兄弟治理地方,郑仅守卫藩镇,宇文父子方便边境粮食运输、改革马政,许几、程之邵管理财政,蒲卣讨论税收政策,这些都是做得不错的。

但是,要是像那个阁老一样,为了讨好皇帝,沉迷于搜罗奇花异石,还有像龚原、崔公度那样,专门研究王安石的学说去讨好王安石,那可真是让人瞧不起,士大夫们都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