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字君谟,是福建仙游人。他考中了进士,当过西京留守推官、馆阁校勘。范仲淹因为直言进谏被皇帝赶出朝廷,余靖为他辩护,尹洙请求和范仲淹一起被贬官,欧阳修写信批评司谏高若讷,结果这三个人都受到了处罚。蔡襄写了一首《四贤一不肖诗》,当时的人都争着抄写,卖书的人因此赚了不少钱。契丹使者正好来到京城,也买了一份带回幽州,挂在他们的馆舍里。

庆历三年,宋仁宗重新启用辅佐大臣,亲自提拔余靖、欧阳修和王素担任谏官,蔡襄又写诗祝贺。这三个人都推荐了蔡襄,皇帝也任命蔡襄担任谏院掌管。蔡襄很高兴言路畅通了,但也担心正直的人很难长久地待在官场上。于是他就上了一道奏章,说:“朝廷增加了谏官的人数,余靖、欧阳修、王素三位大人同一天被任命,朝野上下都为此高兴。但是,任命谏官并不难,听取谏言才难;听取谏言并不难,采纳谏言才难。这三位大人忠诚正直,一定会直言进谏。臣担心那些奸邪小人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他们阻止谏官进言的手段大概有三种,我想替陛下分析一下。第一种是假借爱惜名声。忠臣辅佐君王,进言时唯恐说得不够充分,如果因为害怕落个爱惜名声的嫌疑而不敢进言,那么任何人都可以当谏官了。第二种是追求升迁。过去那些敢于进谏的人,是因为忠义激愤,即使在昏暗混乱的时代,他们也敢于直言不讳,甚至不怕牺牲生命,哪里会想着升官呢?现在提拔速度太快了,只要长期在位不升迁,即使死在官位上,也没有什么遗憾。第三种是故意揭露君王的过失。谏官的职责就是监督君王的过失,君王如果听取并采纳谏言,就能树立虚心纳谏的好名声,又怎么会是揭露君王的过失呢?即使是那些奸诈的人也是如此,如果事情难以启齿,他们就装聋作哑;他们会选择那些不会触怒君王的事情,偶尔进言一下,如果进言不被采纳,他们就说‘我曾经说过这件事’,这就是假借爱惜名声。他们默默无闻,毫无羞耻之心,一步步地升官进爵,以求获得显赫的官位,这就是追求升迁。君王有过失,他们不及时劝谏,反而让这些过失传遍天下,流传后世,这样事情就更加难以掩盖,这就是故意揭露君王的过失。希望陛下明察,不要让那些人只是有名无实地当个好谏官。”

话说那年头,老天爷不高兴,旱灾、日食、地震,啥灾都有。寇准就觉得,这些灾难啊,都是人自己作的孽!好几年了,老天爷三番五次地警告咱们,可问题出在哪儿呢?皇上您啊,优柔寡断,不拿主意,命令没人听,恩惠也到不了老百姓那儿,这是您的错!还有那些大臣们,手里拿着天下大权,管着老百姓的生死,却没啥好主意解决问题,也不尽心尽力,这是他们的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眼看着朝廷有坏政策也不纠正,老百姓受苦也不想办法解决,您皇上心肠好,但又下不了决心,大臣们一个个都躲事,不敢说真话,这也是我们的错!皇上您都承认错误了,这天地神明都知道了,您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改啊!寇准这奏章一递上去,大家都吓了一跳。

后来,寇准进了史馆当差,还兼着修起居注,他工作认真,说话也直来直去,从不含糊。有一次,开宝寺的佛塔着火了,底下原来埋着佛舍利,皇上要把它取出来,宫里好多宫女都烧伤了胳膊,剃了头发。正打算重建佛塔呢,寇准就劝皇上说:“这靠运气求来的福气,靠不住!现在老百姓都穷得揭不开锅,那些蛮夷还嚣张得很,皇上您应该好好治理国家,怎么光信佛呢?就因为舍利子能发光,就说它神乎其神,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保护不好,还指望它有什么灵验?老天爷降灾,是警告咱们,您还大兴土木,这不是跟老天爷对着干吗?”

吕夷简当了宰相,其他大臣都跑到他家里议事,寇准就上奏说,这不行,得取消!那个西夏的元昊啊,开始自称“兀卒”,后来又改成“吾祖”。寇准说:“‘吾祖’这词儿,跟‘我老子’差不多,太嚣张了!要是朝廷给他写信,他还敢自称‘吾祖’,这算怎么回事儿?”

夏竦被免去枢密使的职务后,韩琦和范仲淹上任了。皇上,夏竦被罢免,您启用韩琦和范仲淹,朝中官员都来道贺,老百姓更是走在大街上欢呼雀跃,甚至喝酒庆祝,大声叫好。这仅仅是罢免了一个坏人,提拔了一个好人,难道就能解决天下的大事吗?其实,罢免一个坏人,就会让和他一样坏的人有所收敛;提拔一个好人,就会让和他一样好的人受到鼓励。如果所有坏人都被罢免,所有好人被提拔,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但是,我对此非常担忧。天下的局势,就像一个病人,陛下您既然找到了好医生,就应该完全信任他,这样不仅能治好病,还能让人长寿。可如果即使是好医生,也不能充分发挥他的才能,那病情只会一天天加重,即使是扁鹊、华佗在世,也难以见效啊!

保州的士兵造反了,他们推举十几个胆小懦弱的士兵当首领,杀了他们之后想请求朝廷招安。我说:“全国有百万大军,如果不能坚决执行杀鸡儆猴的命令,一定会滋生骄横、怠慢、暴乱的祸根。现在保州的士兵杀害官吏,关闭城门,朝廷都不去讨伐,反而去招安他们,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请求皇上允许我带兵进城,把他们全部诛杀!”皇上同意了我的建议。

因为母亲年老,我请求到福州任职,后来改任福建路转运使,我开凿了古五塘灌溉农田,还奏请减免五代时期丁口税的一半。我又重新负责起居注的撰写。唐介弹劾宰相,触怒了皇上,我赶紧上前说:“唐介虽然狂妄愚蠢,但他也是出于一片忠心,希望皇上能宽恕他。”唐介被贬到春州后,我又上书说,这肯定是死罪的流放,最终让他改贬英州。温成皇后追封之后,我请求不要设立忌日,并且罢免了负责园陵的官员。

他被任命为知制诰(负责起草皇帝诏书),结果三位御史弹劾梁适罢官,他却没起草相关的诏书。后来,只要遇到不合适的官职任命,他就直接把任命文书退回去了。皇帝对他越来越看重,还赏赐他母亲冠帔表示宠爱,并且亲自写了“君谟”两个字,派使者拿着圣旨送给他。后来,他又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

他处理政务非常精明,谈笑间就能解决问题,揭露奸邪,查办隐情,那些官员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之后,他又以枢密直学士的身份再次出任福州知州。福州有几位品德高尚的士人,周希孟、陈烈、陈襄、郑穆,他都非常礼貌地邀请他们,并且教导学生们学习经学。当时的风俗很不好,有人家死了人,为了省钱,就偷偷摸摸地办丧事,甚至穷到要变卖家产供养和尚,他下令禁止这种陋习。

后来他调任泉州知州。泉州离城二十里的万安渡,是跨海的渡口,来往非常危险。他就让人在渡口修建了一座长达三百六十丈的石桥,还在桥基上种植牡蛎来加固,直到现在都还在用呢!他还种植了七百里长的松树来庇护道路,福建百姓还为此刻碑纪念他的功德。“**徙知泉州,距州二十里万安渡,绝海而济,往来畏其险。襄立石为梁,其长三百六十丈,种蛎于础以为固,至今赖焉。又植松七百里以庇道路,闽人刻碑纪德。**”

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学士、三司使,负责管理全国的财政收支,根据国家的财力来制定开支计划。他铲除弊端,整理账目,财务管理非常细致,堪称典范。“**召为翰林学士、三司使,较天下盈虚出入,量力以制用。刬剔蠹敝,簿书纪纲纤悉皆可法。**” 英宗皇帝身体不好,皇太后临朝听政,他作为辅臣跟皇太后说:“先帝已经立了皇子,可是宫里的宦官和妃嫔却不断地从中作梗,朝中一些有名望的大臣也参与其中,差点就坏大事了,我已经把他们的奏章烧掉了。” 后来,外面就有人说他参与了这次的政治斗争,皇帝听说后有些怀疑他。正巧他多次告假,皇帝就决定让他退休,另选他人替代他。他请求去杭州任职,最后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

治平三年,他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第二年,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朝廷追赠他吏部侍郎的官职。“**英宗不豫,皇太后听政,为辅臣言:“先帝既立皇子,宦妾更加荧惑,而近臣知名者亦然,几败大事,近已焚其章矣。”已而外人遂云襄有论议,帝闻而疑之。会襄数谒告,因命择人代襄。襄乞为杭州,拜端明殿学士以往。治平三年,丁母忧。明年卒,年五十六。赠吏部侍郎。**” 他书法造诣很高,是当时的第一高手,仁宗皇帝尤其喜欢他,曾经让他书写《元舅陇西王碑文》。后来,皇帝又让他书写《温成后父碑》,但他却说:“这是待诏的职责啊。” 所以拒绝了皇命。“**襄工于书,为当时第一,仁宗尤爱之,制《元舅陇西王碑文》命书之。及令书《温成后父碑》,则曰:“此待诏职耳。”不奉诏。**” 他对朋友非常讲义气,听说朋友去世,就不吃肉喝酒,专门为朋友设灵位哭丧。有一次,他在灵东园喝酒,同席的人误射伤了人,却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后来皇帝问起这件事,他立刻跪下道歉,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于朋友尚信义,闻其丧,则不御酒肉,为位而哭。尝饮会灵东园,坐客误射矢伤人,遽指襄。他日帝问之,再拜愧谢,终不自辨。**”

蔡京和老乡一起晚点出门,想攀附权贵,就自称是对方的族弟。政和年间,襄州人孙佃参加考试,考中了第一名,蔡京当时在殿上侍奉皇帝,就因为孙佃是他的族孙,故意把他降到了第二名,孙佃一辈子都恨他。乾道年间,皇上赐予襄州孙佃“忠惠”的谥号。

吕溱,字济叔,是扬州人,考中了进士第一名。他做过亳州通判,集贤院直学士,还参与修撰起居注。因为参与了进奏院的宴会,就被外放做蕲州、楚州、舒州三州的知州。后来他又回去修撰起居注。

侬智高在岭南作乱,朝廷下令不要随便报告战况。吕溱却说:“一个地方出事了,让其他地方都知道,大家才能一起想办法应对。现在想让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他升任知制诰,又外放做了杭州知州,之后回朝做了翰林学士。他上书弹劾宰相陈执中奸邪,仁宗皇帝把他的奏疏还给了他。吕溱说:“用嘴皮子论人是非,这是暗中攻击大臣啊。我希望把奏疏给陈执中看看,让他自己辩解。”没多久,陈执中被罢免了,吕溱也被任命为侍读学士兼徐州知州,皇帝还在资善堂为他设宴,还派使者告诉他:“这宴会特地为你准备的,一定要尽兴喝个痛快!” 皇帝还下令,以后经经筵出来的官员都按这个例子办。

他后来被调到成德军,当时正在开凿六塔河,宰相主持这个工程。正赶上地震,吕溱请求停止开凿,说是为了回应上天的警告。吕溱生活奢侈放纵,工作马虎敷衍。他和都转运使李参关系不好,后来被调回朝廷,担任流内铨判官。李参弹劾吕溱借官府的粮食酿酒,私下把货物运到河东去经商,还违规收受贿赂,这事被交给了大理寺审理。其实吕溱根本没收受贿赂,但朝堂上却纷纷说吕溱该死。皇帝知道他罪过不重,只降了他的官职,让他去做和州知州。御史觉得这处罚不够重,又把他发配到南京。后来他又先后担任池州知州、江宁府知府,再次担任集贤院学士,还加封龙图阁直学士,最后做了开封府知府。

当时京城里管事的官员都不怎么样,只有溱(qín)这个人,见识过人,处理诉讼案子非常果断,那些嚣张跋扈的恶棍都老实了。有一次他因为公务面圣,皇上发现他脸色不好,就劝他多注意身体,吃点药。结果他真的病了。后来改任枢密直学士、提举醴泉观,没多久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五岁。朝廷追赠他礼部侍郎的官职。皇上很惋惜他,下诏书给中书省说:“溱在朝中一直很孤单,他知道尽忠于君主的道理,不与权贵交往,所以被冷落了十多年,也没人替他说句话。正要提拔他担任重要职务,没想到他却突然去世了,家里穷,孩子还小,遇到这种祸事,一定会很艰难。应该给他优厚的抚恤,朝廷负责操办他的丧事,以此来激励忠臣。”然后还派他妻子的哥哥护送灵柩回家。

溱这个人很聪明,善于议论,当时的名人都很欣赏他。但是他自从官位升高后,在杭州接待宾客,总是只说几句话,当时人们都叫他“七字舍人”。

王素,字仲仪,是太尉王旦的儿子。他考中了进士,做到屯田员外郎。御史中丞孔道辅推荐他当侍御史。孔道辅被贬官后,王素被外放到鄂州做知州。仁宗皇帝觉得他很贤能,就提拔他当谏院知院。王素当时正值壮年,遇事敢于直言。他曾经说过:“现在朝廷内外没有名目的开支,比以前翻了好几倍,应该把那些不紧急的开支省掉。”正赶上皇子出生,朝廷准备给百官升官,给军队赏赐。王素坚决反对说:“现在西夏叛乱,辽国也在不断要求,朝廷的钱粮已经非常紧张了,应该把爵位和官职用来奖励军功,把钱财积攒起来应付边疆的军费。”他的建议最终被采纳了。

京城闹旱灾,王素请求皇上到郊外祈雨。皇上说:“太史说后天会下雨,明天就出郊祈雨吧。”王素说:“我不是太史,但我估计明天肯定不会下雨。”皇上问他为什么,他说:“陛下知道快下雨了还去祈雨,这不是诚心诚意,所以我认为明天不会下雨。”皇上说:“那明天就去醴泉观吧。”王素说:“醴泉观离这儿这么近,还算是出宫吗?难道就怕热不愿意走远一点吗?”皇上听了很震惊。于是又下令去西太一宫祈雨。谏官通常不坐皇帝的车,皇上就让王素跟着一起。那天天气非常热,尘土飞扬,等车驾快回城的时候,还没进城呢,天上就突然打雷闪电,下起了大雨。

王德用送了两个女子给皇上,这事儿被王素知道了,皇上说:“我是真宗皇帝的儿子,你是王旦的儿子,咱们两家是世交,这跟别人不一样啊。德用确实送了女人,可她们已经伺候在我身边了,这怎么办呢?”王素说:“我担心的正是她们在您身边啊。”皇上听了很感动,立刻下令把那两个女子送走。皇上赏赐王素银绯(官服),提拔他当天章阁待制、淮南都转运按察使。当时新设立按察使这个职位,很多人为了表现自己,都喜欢抓小毛病。可王素不一样,他不抓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真有贪污腐败的,他一定会严厉查处到底,所以下属既爱戴他,又敬畏他。

后来他调任渭州知州,因为在河东砍伐木材的事儿,扰民了,被降职到华州,后来又丢了官,被发配到汝州。没过多久,他又官复原职,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一开始,原州有个叫蒋偕的建议修建大虫巉堡,宣抚使同意了。工程还没开始,敌人就来偷袭,堡垒没建成。蒋偕害怕了,想回来等死。王素说:“要是咱们治蒋偕的罪,那正好中了敌人的计。”于是他责令蒋偕全力以赴,完成任务。总管狄青说:“蒋偕去了只会更糟,不能让他去。”王素说:“要是蒋偕失败了,就由总管您去,要是您失败了,那就由我来。”狄青不敢再说什么,蒋偕最后终于修好了城墙,安全回来了。后来王素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兼开封府知府。

至和年间秋天,下了很大的雨,蔡河决堤,水涌进了城里。皇上命令军士堵住朱雀门,王素说:“皇上身体不适,很多百姓的房屋都被冲垮了,大家都很恐慌,这时候再堵门,岂不是更让大家害怕?”他违抗圣旨,阻止了堵门的行动,结果水也没有造成更大的灾害。

之后,他又出任定州和成都府知府。之前,军队每年都要上缴很多钱给酒坊,用来供应厨房,而且年年增加,送钱的人越来越穷困。王素把这些全都裁减了。当时四川地区铁钱很多,但铸钱却没停,钱币越来越不值钱,商人都不愿意做生意了。于是他下令停止铸钱十年,以此来控制物价。他做官总是考虑百姓的感受,四川百姓都记住了他,称赞他“王公异断”。他又回到开封府做知府。王素的三个儿子年纪轻轻就小有名气,经常出入侍从和将帅之间,时间长了,王素就觉得很烦躁,厌倦了这些繁琐的事务,处理事情也越来越粗心大意,盗贼案件也频频发生。御史弹劾了他的过失,于是他被外放,出任许州知府。

治平年间,西夏人来犯咱们边境的堡寨。皇上召见他,让他当了端明殿学士,又让他去渭州当知州。渭州附近的三镇、泾原那些少数民族的老人们都高兴地来祝贺他。他刚到任,敌人就撤兵了。他拓宽了渭州西南的城墙,加深了护城河,囤积了够吃十年的粮食。后来羌族人主动来献土献地表示臣服,他就多招募弓箭手。他还亲自督促训练军队,实行严格的出入管理制度。以前,老百姓住的都是土坯房,万一遇上敌人打仗,老老少少都得被烧死。所以他给老百姓修建了八个堡寨让他们住。他管辖下的两个巡检司,老百姓都不能随便乱跑。有人说:“这哪里是招募民兵的意思啊?”他就让大家散到田里去耕种,有警报再集合,所以士气高涨,战斗力强,别的军队根本比不上。

有一次,他在堂上设宴,边境百姓突然跑来报信说敌人打来了,吓得大家赶紧进城。将领们都说:“万一有奸细混进来了,那可就成了内应,咱们得把城门关上,不让他们进来!”他却说:“要是把他们拒之门外,让他们往东边跑,关中地区肯定要乱。我在这儿,敌人不敢轻易来犯,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于是他下令:“谁敢说敌人来了,就杀头!”过了一会儿,斥候从西边回来了,证实了之前的传言是假的,众将领都佩服他的英明。

后来他当了澶州观察使、成德军知军,又改任青州观察使。熙宁年间,他回到朝廷,当了学士,又去太原府当知府。汾河发大水,他说:“要是汾河决堤,平阳、晋州都会被淹,连太原城都要被水冲垮!”他赶紧让人准备船只,加紧修筑堤坝来抵御洪水。一夜之间,水涨得很快,多亏了他提前做了准备,老百姓才得以安然无恙。后来他又担任了通进银台司,升任工部尚书,还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然后退休了。按照惯例,即使是三公退休,也不能继续带职。但朝廷当时正在推行新法,他破例以学士的身份在家中办公。他去世时六十七岁,谥号为懿敏。他的儿子叫巩,侄子叫靖,孙子叫震。

他儿子巩很有才华,擅长写诗,和苏轼是朋友。苏轼在徐州做官的时候,巩去拜访他。他们和朋友们一起到泗水游玩,登上魋山,吹笛喝酒,乘着月光回来。苏轼在黄楼上款待他,说:“李白死了以后,世上就没有这种快乐了,足足三百年了!”后来苏轼被贬官,巩也被贬到宾州。几年后他回来了,豪气一点都没减。后来他做了宗正丞,因为性格耿直,不阿谀奉承,每次被调动官职,都会有人对他评头论足,所以最终也没能大富大贵。

王靖,字詹叔,从小就没了父亲,靠自己努力读书,很喜欢跟人讨论天下大事,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凭借祖上的功劳,他先后担任了阆州通判、滁州知州,后来又管着北京御史台。契丹经常派一些蛮横无理的使者过来,王靖上书说:“他们看重的是大宋的赏赐,利用虚张声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长久下去不行,应该想办法挫挫他们的锐气。”他还建议恢复明经科考试,在贡士考试中增加策论考试,考察他们的实际学问,减少对声律的过分依赖。

后来,他升任利州路转运判官,又担任陕西提点刑狱。当时,乡民在州县服役,条件好的就愿意多待,条件差的就想赶紧走,官吏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服役时间长短。王靖坚持按照规定的年限安排服役,于是就制定了相关的制度。之后,他又调任河东长子县。一次,有人杀人,抓捕了十几个嫌疑人,但始终查不出真凶,大家都想把他们放了。王靖翻阅案卷后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指导官吏用迂回曲折的方法审问犯人,结果犯人们都招供了。

之后,他升任开封府推官。当时曹州、濮州一带盗贼猖獗,官吏长期抓不到贼,王靖奉命督捕,最终抓获了大部分盗贼。他分析盗贼猖獗的原因,认为是那些大族豪强为盗贼提供庇护,建议将这些豪强一起治罪,并把这个建议变成了正式的命令。

他后来被调任广南转运使。熙宁年间初期,广南流传谣言说交趾要来侵略,老百姓都惊慌失措地躲起来。这件事上报朝廷,朝野上下都很担忧。宋神宗说:“王靖在那里,就不用担心了。”于是,他被任命为太常少卿、直昭文馆、广州知州。他在广州任职两年后,回到朝廷担任度支副使,不久去世。

他的儿子王古,字敏仲,考中了进士。熙宁年间,他担任司农主簿,奉命前往淮浙地区赈灾,他还查清了张若济的案件,弹劾转运使王廷老和张靓失职,两人都被罢免了。后来,他还先后担任了四路常平提举。王安礼想提拔他为太常丞,但宋神宗认为王古喜欢发表异议,就只让他当了个博士。

后来,朝廷要追封仁宗、英宗的谥号,并追加四位皇后的册封,最初有人建议不发册书。王古说:“发册书虽然是祔庙的仪式,但是升祔的隆重,要通过册书来体现。既然已经决定升祔,那么这个仪式就不能省略。”于是,朝廷下令用竹简制作册书。他还制定了各地神祠的封号和爵位的等级顺序。

他先是在湖南当转运判官,后来又到淮东当提点刑狱,之后在工部、吏部和右司都做过员外郎,还当过太府少卿。他出使契丹的时候,那些以前北使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供给费用他都尽量从百姓身上减轻负担,以前都是用公款支付的,现在他省去了,老百姓就轻松多了。绍圣年间,他升迁为户部侍郎,负责修订赋役制度,跟尚书蔡京经常意见不合。蔡京说:“我想按照元丰年间的标准来计算雇佣费用,但他却用司马光的方法。”皇上就把他调到兵部去了,没多久又让他当集贤殿修撰,兼任江淮发运使,后来又升为宝文阁待制,去广州做知州。有人弹劾他,说他总是把丰收年说成灾年,乱花国家的钱,结果他被罢官,到袁州做知州去了。

徽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后来升为尚书。他和御史中丞赵挺之一起负责处理欠款的事,赵挺之说:“他减免的税款太多了,想要把全国的钱都花光,这办法不行!”于是他又被调到刑部去了。他屡遭攻击,最后被贬为宝文阁直学士,去成都做知州。后来被列入崇宁党籍,被贬为衡州别驾,安置在温州。最后恢复了朝散郎的官职,不久就去世了。

他儿子震,字子发,因为父亲的关系,参加考试时成绩优异,被赐予及第。他曾经上书朝廷,提出关于各地学校制度的建议,神宗皇帝很欣赏他的才能。他曾在中书省刑房实习,后来做了检正。参与修订条例,被加封为馆阁校勘,又担任检正孔目吏房。

元丰年间实行新的官制,他跟吴雍一起帮助辅臣记录圣旨,皇上直接授予他尚书右司员外郎的官职,还让他自己写任命文书,朝中的人都为他高兴。他还参与修订《市易敕》,皇帝告诉他:“朝廷制定的法令,都应该以先王的制度为基础,如果执行的人不行,那后果就会很糟糕。再说,用钱借给百姓,有些人还不上,就抄没他们的家产,这怎么能算好政策呢?应该计算一下他们欠多少钱,全部免除。”他连忙叩头谢恩。

后来他升任起居舍人,出使过西部边境,回来后又做了中书舍人。元祐年间,他升迁为给事中,御史王岩叟弹劾了他,他就改任龙图阁待制,去蔡州做知州,后来又辗转做了五个郡的知州。绍圣年间,他又做了给事中,代理吏部尚书,后来又升为龙图阁直学士,去开封做知府。

吕惠卿推荐了苏轼和章惇,但这两人私底下关系很不好。苏轼在地方官任上上报说监狱里空空如也,宋哲宗怀疑这是假的。苏轼认为章惇在打压自己,于是颍昌地区逐渐出现了一些诉讼案件,有人贿赂章惇的子弟。苏轼抓捕这些人严加审讯,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章惇害怕了,把案件移交给了大理寺,然后把苏轼调到枢密院做都承旨。最终,苏轼因为审理案件导致案情扩大,并且得罪了大臣,被罢官,贬到岳州做知州,不久就去世了。

余靖,字安道,是韶州曲江人。他年轻的时候不拘小节,凭借文学才华在乡里有名气。考中进士后开始做官,先是在赣县当尉,因为试卷判决出色,被提升为将作监丞,然后做新建县知县,最后升迁为秘书丞。他多次上书谈论政事,曾经指出班固《汉书》中的错误,被朝廷委任与王洙一起校对司马迁和范晔的史书。奏章上报后,他被提升为集贤校理。

范仲淹被贬到饶州,当时的谏官御史们谁也不敢说话。余靖却上书说:“范仲淹因为批评大臣而被重罚,如果他的话没有符合圣上的想法,那只是陛下听还是不听的问题,怎么能算作是罪过呢?汲黯在汉朝做官,认为平津侯为人多诈;张昭论及将领,认为鲁肃为人粗率。汉武帝和孙权都听过这些批评,却照样重用他们,这并没有损害他们的贤德。陛下自从亲政以来,多次斥责直言进谏的人,恐怕会堵住天下人的嘴,这是不行的。”奏章递交上去后,余靖被降职,去筠州监视酒税。尹洙、欧阳修也因为范仲淹的事情,相继被贬官,余靖因此更加出名。后来他又被调到泰州监视税收,做过英州知州,升迁为太常博士,又重新担任校理、同知礼院。

庆历年间,宋仁宗想要大力改革天下弊政,增加了谏官的职位,让他们可以讨论政事得失,于是任命余靖为右正言。当时各地盗贼四起,州郡官吏无法控制。余靖上书说:“朝廷治理天下的关键在于赏罚分明,现在官吏懈怠,盗贼蜂起,大臣们墨守成规,不制定法律禁止,这实在是国家的大患。请求朝廷严厉打击盗贼,明确赏罚制度,并制定关于贼人劫持人质、丢失兵器铠甲要被除名追究责任的法律。”

天文台说金星犯了岁星,还犯了主管刑法的星宿。靖上书请求皇帝反省自身,修身养德,以回应天象的变化。他出使契丹的时候,临走前把奏章和笏板都留下了,每个笏板只写了一个字作为标题,加起来有几十件事呢。皇帝一看,就命令把所有奏章都拿来详细汇报,一直到太阳偏西了才结束。 靖还负责记录皇帝的起居。

开宝寺的灵感塔失火了,他又上书说:“五行占卜本来就是用来预测灾变的,朝廷应该引以为戒,认真反思,来回应上天的警示。听说您曾经下令把以前埋藏的舍利子取到宫里查看,民间都在传舍利子在内廷显现奇异的光芒。我担心那些善于逢迎拍马的人会利用这件事宣扬神迹,迷惑皇上,从而再图大兴土木。我听说帝王的治国之道,在于勤俭修德,感动人心,这样即使遇到危难,最终也能平安渡过。现在西边打仗,国库空虚,百姓没有积蓄,十家有九家都穷困潦倒。陛下如果能勤政爱民,勇于承担责任,为百姓分忧,那么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全国上下都会得到福祉。如果陛下不关心百姓疾苦,大兴土木,铺张浪费,靠信佛求福来解决问题,那可不是天下百姓所希望看到的啊!

如果说舍利子经过火烧不坏就是神迹,那它本来就在土里,火根本烧不到它啊!如果说所有的舍利子都能发出奇异的光芒,那一定是有什么神灵附在上面,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再说,一座塔都保护不了自己,被火烧毁了,又怎么能指望它来保佑百姓呢?”

范仲淹在朝廷上经常直言进谏,有一次他批评夏竦这个人奸诈邪恶,根本不适合担任枢密使;又说王举正这个人能力不行,不适合在政府里任职;狄青虽然是位武功卓著的将军,但让他独自镇守渭州,恐怕会坏大事;张尧佐因为和郭皇后亲戚的关系,被任命为提点府界公事,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而且郭皇后的祸乱,是从杨家、尚家开始的,我们必须引以为戒。

太常博士王翼从西京回来,因为办案出色而被皇上赏赐了五品官服。范仲淹就说:“办案出色就赏赐官服,外人不知道内情,一定会以为王翼这个人严厉执法,很会揣摩圣意,所以才得到这样的宠幸,这样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我记得以前工部郎中吕觉因为办案出色而被允许上殿陈述,请求更换官服玉带,皇上当时就开导他说:‘我不愿意因为审讯囚犯而恩赐别人。’吕觉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还把它记在了起居注里。皇上前几天对吕觉说的是这个道理,今天却赏赐王翼官服,这前后矛盾啊!是非对错,奖惩赏罚,关键在于要保持一致。那些小人就会见风使舵,无所不用其极,希望皇上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能够抑制他们的争名逐利。”他的这些话,大多都被皇上采纳了。

正赶上西部边境厌倦了战争,西夏的元昊请求议和,朝廷有人建议增加对西夏的岁赐。范仲淹就说:“景德年间,契丹举全国之力兴兵,一直打到澶渊,先帝北上渡河作战,最后只给了他们三十万金帛就罢兵了。现在元昊虽然屡战屡胜,那都是因为我方将帅轻敌冒进造成的。经过几年的选将练兵,我们才知道了如何防守作战,而现在却急于求和,要给西夏二十六万岁赐。再说,战争是有机会的,国家的实力也是有限的,一开始就失误,即使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年景德年间的危机,就在我们国境之内,岁赐尚且如此;如今的危机,远在边境之外,岁赐却还要这么多。如果我们答应了元昊的要求,还额外许诺一些好处,契丹人知道了,岂不也会起坏心思?无休止的索取,就会从这里开始。如果我们把西边的兵力调到北边去防备契丹,那祸患就更大了。我们应该想到,不管是讲和还是不讲和,都会有后患,所以不必曲意逢迎,去自取其辱。” 后来,范仲淹被提升为知制诰。

元昊投降了,朝廷准备给他加封册封,结果契丹却带兵打到西边来了,还派使者来说:“我们正在帮大宋讨伐叛贼,你们别跟他们讲和!” 朝廷里头为此争论不休,意见很难统一。这时候,韩琦多次指出契丹是在虚张声势,不能轻易答应他们,于是朝廷就派韩琦去跟契丹交涉,同时夏国的册封诏书也没发出去。韩琦到了契丹,最后还是把契丹人的意见给驳回去了。朝廷这才给元昊下了册封诏书,正式承认了元昊的地位。西边的战事也平息了,北边也没什么问题了。

韩琦三次出使契丹,还学会了契丹话,甚至还用契丹话写过诗呢!结果御史王平等官员弹劾他,说他身为使臣,行为不端,把他贬到吉州去做知州。韩琦当谏官的时候,曾经弹劾太常博士茹孝标不孝顺,隐瞒母亲的死讯,结果茹孝标因此被罢官。后来韩琦失势了,茹孝标就跑到朝廷告状,说韩琦年轻时在广州犯过法,还受过刑罚。韩琦听到这事儿心里很不舒服,就请求朝廷让自己回家侍奉父母。

后来朝廷改任命他为将作少监,到南京(今河南商丘)任职,住在曲江。过了一段时间,朝廷又任命他为左神武军大将军、雅州刺史、寿州兵马钤辖,但他没接受。之后又升迁为卫尉卿,兼任虔州知州,结果他父亲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

侬智高造反,攻占了邕州,一路打败仗,还把九个郡都抢了,最后把广州给围住了。朝廷正忙着南方的事,就赶紧把王安石提拔起来,先让他当秘书监,然后是潭州知州,接着又调到桂州,最后还让他负责整个广南西路,全权处理那边的战事。

侬智高一看情况不妙,就逃回了邕州。王安石估计他肯定要去求交趾国的帮忙,还会拉拢那些山里的土匪来壮大自己,于是就和李德政约定一起在邕州打仗,还提前准备了一万人的粮食。朝廷也拨了两万贯钱给李德政,让他带兵打仗,还承诺如果平定了叛乱,再赏他两万贯。王安石还把侬族、黄族等各个部落的首领都收买了,给他们官做,让他们别帮侬智高。后来朝廷派狄青和孙沔带兵去平叛。狄青把交趾国的援兵给挡住了,没让他们过来帮忙,结果叛乱很快就平息了。王安石因此被提升为给事中。御史梁茜觉得赏赐太少了,又把他升为工部侍郎。

一开始,狄青的军队还没到的时候,他叮嘱手下将领不要轻举妄动。可是王安石却逼着陈曙这个军官出战,结果打败了,逃跑了。狄青来了以后,按照军法把陈曙和袁用等几个参与这件事的人给杀了,王安石当时吓得赶紧站起来行礼。等其他将领都回去了,只有王安石被留在广西,他还派人去抓住了侬智高的母亲、儿子和弟弟,把他们三个都押解到了京城。王安石被加封为集贤院学士,又调到潭州做知州,后来又调到青州。

后来,交趾国的蛮族首领申绍泰又来攻打邕州,杀了五个巡检。朝廷让王安石去安抚广西,他到了以后,就叫来交趾国的官员费嘉祐问话。费嘉祐来了以后,就说只是附近部落互相打架,不小心误伤了官兵,愿意赔偿损失,把抢来的东西和犯人全都交出来。王安石信了他的话,赏赐了他很多东西,把他送走了,费嘉祐也就回去了,再也没来闹事。

王安石后来做了广州知府,官一直做到工部尚书,退休后去世了。三司使蔡襄为他说话,朝廷特地追赠他刑部尚书的职位,谥号为“襄”。王安石曾经梦到神仙告诉他,他会在秦亭去世,所以他一直害怕往西走。他死的时候,果然是在江宁府秦淮亭。

彭思永,字季长,是江西庐陵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南海县令、分宁县令、睦州通判。台州发了大水,城墙都被冲垮了,好多人都被淹死了,他就去那里处理善后工作。他把所有死者的尸体都安葬了,还写文章祭奠他们;老百姓因为房子被冲坏没钱修,他就组织人砍伐木材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几个月后,官府和百姓的房屋都修好了,城墙不仅比以前高,而且也更加坚固了。

后来,他又担任了潮州知州和常州知州。之后进京做了侍御史,他上奏弹劾朝廷滥赏授官的弊端,认为私下暗中授官这种事,在盛世是不应该出现的。“斜封非盛世所当有”,仁宗皇帝对此表示赞同。皇祐年间,祭祀明堂的前一天,有消息说所有官员都要升官。彭思永认为不应该滥发恩赏,这样会助长投机取巧的风气。当时张尧佐已经很显赫了,还想着掌握政权;王守忠已经很受宠信了,还想要更高的官职。彭思永就和其他官员一起上奏弹劾他们,有人说:“等圣旨下来再说,也不晚啊。”彭思永说:“现在就说出来,顶多就是得罪人;要是圣旨一下,就再也拦不住了。”于是他独自上书皇帝,说道:“陛下您这样滥施恩惠,难道是为了天下那些穷苦百姓吗?只不过是为了讨好张尧佐和王守忠这些人罢了。外戚掌握政权,宦官专权,这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皇帝很生气,中丞郭劝和谏官吴奎为他求情,最后皇帝只是象征性地给他升了官,让他做了司封员外郎,并免去了他的侍御史职务,改任湖北转运使。

在湖北任职期间,溪蛮首领彭仕羲造反,先给辰州守将写信叫嚣挑衅。辰州守将正准备讨伐他,彭思永正好巡视到那里,彭仕羲害怕了,赶紧派人去赔礼道歉,从而平息了叛乱。

后来,彭思永升任直史馆,又担任益州路转运使。成都府的官吏贪污公款,已经被关进监狱三年了,却依然出入自由。彭思永刚到成都府上任一天,就把他们绳之以法了。当时老百姓用纸币交易,把钱藏在腰带里,小偷则在指甲里藏刀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偷钱,很少有人能抓住他们。彭思永抓住了一个小偷审问,然后把所有同伙都抓了起来,发配到边疆当兵。每年朝廷派宦官去峨眉山祭祀,他们都会在成都搜刮珍宝,价值几百万钱,都是从老百姓那里抢来的。彭思永没收了他们三分之一的赃物,把他们气走了,但他们也没办法报复他。

之后,彭思永升任户部副使,又先后担任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瀛州知州。北方地区习惯把桑麻作为赋税的依据,老百姓害怕交税不敢种植桑麻,日子越过越穷,彭思永就上奏朝廷,建议改变这种做法。最后,他调任江宁府知府。

宋英宗时期,思永被召为御史中丞。当时濮王想被尊为皇帝的父亲,很多人为此争论,结果都被斥责了。思永却上书皇帝,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濮王是您的生父,而仁宗皇帝却立您为继承人,这说明仁宗是您的父亲,濮王只是您的伯父。这是天地间的大道理,也是人伦常理,就像乾坤的定位一样,是不能改变的。您是仁宗皇帝的儿子,称他为父亲,这天经地义;如果您再尊濮王为父,那就等于有两个父亲了。如果让濮王和其他的叔叔们一样,没有特殊待遇,那对您来说,也是不孝顺的表现。我认为应该尊称濮王为濮国大王,祭祀的时候,祭文可以写成‘侄子嗣皇帝某某,特此昭告皇伯父’。这样既对濮王足够尊重,也不会对仁宗皇帝有所冒犯,这才是万世之法。” 英宗皇帝很感动,几乎就要采纳他的建议,但是中书省极力反对,最终未能实现。

后来神宗皇帝继位,御史蒋之奇弹劾欧阳修,想拉拢思永一起帮忙。思永认为欧阳修的私事,外人无权干涉,但欧阳修当初支持濮王称帝,违反礼制,激起众怒,不适合再留在朝廷。皇帝问他消息的来源,思永不肯说,反而极力批评大臣专权结党营私。于是,思永被外放,先出任黄州知州,后改任太平州知州。熙宁三年,思永以户部侍郎的职位退休,七十一岁去世。

思永为人仁厚廉洁,宽厚待人。小时候,他每天早上起来去上学,在门外捡到一只金钗,就默默地坐在那里等着失主。过了一会儿,丢钗的人找来了,确认是自己的钗子后,思永就把它还给了人家。那人想给他钱表示感谢,思永笑着说:“如果我想要它,早就藏起来了。” 他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只带了几串手镯作为盘缠。同考的考生路过他住处,拿了他的手镯把玩,其中一个不小心掉进了袖子里,大家都在帮他找。思永说:“就只有这些了。”客人走后,他起身告辞,手镯又掉落在地上,大家都很佩服他的诚实。 他母亲去世时,家境非常贫困,乡邻们送来慰问品,他一样都没接受。他的儿子卫,也很孝顺,因为父亲年老,他辞官在家照顾父亲十多年,族里人都称赞他们父子俩。

张存,字诚之,是冀州人。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安肃军的判官。宋仁宗天禧年间,朝廷下令让吏部根据个人才能和书写水平来选拔人才,最后只选上了两个人,张存就是其中一个。后来他升职为著作佐郎,又到主管大名府朝城县。当时寇准担任大名府知府,对他很器重。御史中丞王曙多次推荐他担任殿中侍御史,后来他又升任侍御史。

宋仁宗初次亲政的时候,取消了百官朝见皇帝的制度,张存上奏请求恢复这个制度。他还说:“以前曹修古等人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罢免,平民林献可因为上书批评朝廷而被流放到偏远地区。我担心以后正直之言,以及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建议,都会被掩盖,无法呈达给皇帝。”然后,他列举了周昌、朱云、辛庆忌、辛毗等人的例子,来启发皇帝的思想。后来,他历任京东、陕西、河北的转运使,以及户部度支副使。西边发生战事,他又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兼任陕西都转运使。

黄德和诬陷刘平的事情发生后,张存上奏说:“刘平与敌人交战,从早到晚,双方杀伤人数差不多,后来因为黄德和撤兵,才导致军队溃败。当时敌军气势正盛,如果不是刘平奋力抵抗,局势肯定更加糟糕;延州是孤城,如果不是刘平解围,城池肯定守不住。刘平已经身陷险境,没想到又遭到黄德和的诬陷,这样一来,边关将士以后谁还敢为国捐躯呢?”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派文彦博去调查此事,结果刘平得以平反,而黄德和则被处死。

西夏元昊请求和谈,朝廷里还有人坚持要出兵讨伐。张存建议说:“战争不断,百姓疲惫不堪。既然敌人已经有了悔改之意,即使名义上没有完全归顺,也可以先采取羁縻政策。”后来,他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担任延州知州。因为母亲年迈,他请求调离延州,被调到泽州,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待制。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成德军知军,再次担任学士。

契丹与西夏联姻,暗中勾结,在边境集结军队,企图南下侵犯中原。张存上奏说:“河北的城防设施很久没有修缮了,应该重视这个问题。”于是,他被任命为河北都转运使,负责修缮河北各州的城防。后来他到开封府任知府,之后再次被派往河北。王则起兵叛乱,张存因为没有及时发现而受到处罚,被降职为汀州知州。

张存的妹夫李敡的弟弟李教,因为喝醉酒胡言乱语,事情败露后自杀了。也有人说李教没死,逃到了贝州,他父母暗中托人帮忙,所以才免于追究。御史调查后没有找到证据,但还是免去了李教的官职,让他去池州做知州,后来又调到郴州。过了很久,李教才恢复了官职,最后以吏部侍郎的职位退休,前后十五年,官位一直升迁到礼部尚书。

张存为人孝顺友爱,曾经在蜀郡做官,得到了一些珍贵的丝绸锦缎带回家,都铺在堂上,让兄弟们随意挑选。他常说:“兄弟,如同手足;妻妾,只是外人而已。怎么能先顾着外人,而忽略了手足呢?”他非常照顾宗族里的亲戚,帮助贫穷的寡妇改嫁,不让任何人流离失所。在家中,他非常讲究规矩,子孙后代如果不是穿着正式的衣冠,就不能见他。接待宾客朋友的时候,他总是端正地坐着,一整天都不挪动身体,从不倚靠。枣强河决堤,洪水威胁着冀州城,有人劝他搬迁,他说:“我家在这里,是大家所期盼的,如果我轻易搬走,全州的官员百姓怎么办呢?”最终他没有搬迁。张存去世时,享年八十八岁,谥号恭安。

蔡襄、王素、余靖,都是昭陵时期优秀的御史。蔡襄多次论述治国方略,推崇韩琦、范仲淹的贤能;王素请求停止不必要的赏赐,认为仁宗皇帝纳二女为妃是不对的;余靖认为夏竦、王举正不可重用而坚决反对任用他们。仁宗皇帝锐意改革,这几位君子都起到纲纪振作、辅佐他的作用,最终成就了庆历新政,确实功不可没。蔡襄精通民政,官员们不敢欺骗他;余靖在边疆用兵,最终取得了功名;王素在西边做了很多好事,他在开封做官虽然事务繁忙,但后来再次担任渭州知州时,边疆的百姓,老老少少都出来庆祝,他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深受百姓爱戴。像吕溱批评陈执中那样,他并不想用言语去攻击别人。彭思永是名士,他能识别人才,比如程颐,但他不能容忍欧阳修的刚正不阿;蒋之奇因为被人诬陷,最终被罢官,士人们都很惋惜。刘平被害死,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有张存站出来为他说理。他的忠义之气,死而复生,与这些人相比,也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