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皇家的宝贝,最珍贵的就是玺印了。秦朝的时候,皇帝就有六个玺印,还有个传国玉玺,后来的朝代都沿袭这个制度。到了唐朝,改称“宝”,一共八个。五代十国时期战乱不断,很多都丢失了。直到周朝广顺年间,才重新制作了两个,一个叫“皇帝承天受命之宝”,另一个叫“皇帝神宝”。咱们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继承了这两个宝,又另外制作了一个“大宋受命之宝”。到了宋太宗,又另外做了一个“承天受命之宝”。此后,每位皇帝即位,都会为自己制作一枚玉宝,印文一般是“皇帝恭膺天命之宝”。如果皇帝要改尊号,相关部门就会制作一枚新的玉宝,印文就用新的尊号。

这玉宝是用玉做的,上面刻着篆书,宽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上面有个金盘龙钮,系着一条大红锦绶带和一条小红绶带,还连着玉环;玉检高七寸,宽二寸四分,厚四分;玉斗边长二寸四分,厚一寸二分。这些东西都用红锦包裹,再用金子装饰,外面再裹一层红锦,外面再套上红罗泥金夹帊,最后放在一个小匣子里。这个匣子也是金子做的,里面有金床,铺着锦褥,还装饰着各种颜色的玻璃、碧玉、珊瑚、金精石、玛瑙。匣子一共有两层,都用金子装饰,外面罩着红罗绣帊,放在专门的腰舆里,用马驮着,也都装饰着金子。此外,还有香炉、盛放香料的盒子、香匙、灰匙、火箸、烛台、烛刀,这些都是金子做的,这些都算是玉宝的配套物品。

除了玉宝,还有三种印章:一种叫“天下合同之印”,中书省的奏章、流内铨历任三代的奏章都用它;一种叫“御前之印”,枢密院发布命令和各部门的奏章都用它;还有一种叫“书诏之印”,翰林院的诏书都用它。这些印章都是金子做的,另外还用鍮石各铸造了一枚。到了雍熙三年,这三种印章也改成了玉宝,重新用金子铸造,原来的六个印章全部销毁了。

宋真宗当皇帝的时候,让人制作了“皇帝恭膺天命之宝”这枚印章。大中祥符元年五月,相关部门说:按照以前的玉牒和玉册的规矩,要用“皇帝受命宝”印章盖印,然后把印章放到玉盒里,再用“天下同文之印”封起来。现在要到泰山封禅,请按照以前的制度,另外再做一个玉印,大小是方寸二分,印文和“受命宝”一样。封存的时候,用“天下同文之印”,以前的历史上没有这方面的规定,现在请用黄金铸造一个,大小和御前用的印章一样,印文是“天下同文之宝”。其他的相关物品,也请按照这个规格制作。皇帝就同意了。

天禧元年十二月,真宗皇帝召集大臣到滋福殿,观看新刻的“五岳圣帝玉宝”和“皇帝昭受乾符之宝”,然后下令选择吉日,把这两枚印章迎送到会灵观供奉起来。这两枚印章都是金盒玉钮的,做工非常精美。真宗皇帝把这件事上奏给老天爷,因为以前都是用御前印章,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改用了“昭受乾符之宝”。

乾兴元年,宋仁宗即位,也制作了“受命宝”,印文和真宗皇帝的相同。天圣元年,因为皇宫失火,所以重新制作了“受命宝”和“尊号册宝”。庆历八年十一月,又下令刻制了“皇帝钦崇国祀之宝”。之前,天禧年间,真宗皇帝刻制了“昭受乾符之宝”,在祭祀活动中使用。后来皇宫失火,“昭受乾符之宝”被烧毁了,就暂时用御前印章代替。到了庆历八年,皇帝让学士院确定印文,然后让宰相陈执中书写。

皇祐五年七月,皇帝下令制作“镇国神宝”。之前,奉宸库里有一块很好的玉,长一尺,厚半尺。仁宗皇帝觉得这是稀世珍宝,不想把它做成饰品,于是就用来制作这枚印章,并让宰相庞籍篆刻印文。印章制作完成后,太常礼院根据《唐六典》的记载说:“祭祀活动中,神宝排在受命宝前面。”从此就成了惯例。至和二年,宋太宗皇帝曾经用两枚玉印赏赐给太祖皇帝的儿子赵德芳,印文是“皇帝信宝”,到了这个时候,赵德芳的孙子左屯卫大将军赵从式把这两枚印章献给了皇帝。

公元1063年,仁宗皇帝驾崩了,英宗皇帝继位。翰林学士范镇就说:“我听说,皇上您打算把先帝的传国玉玺,还有其他一些珍贵的法器、日常衣物和用品,都一起陪葬,恐怕这不太符合先帝勤俭节约的作风啊。这传国玉玺,臣恳请陛下您自己留着使用,也象征着皇位的传承。至于先帝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建议放在陵寝和神御殿里,每年定期展示,以此表达对先帝的思念之情。” 皇上就下令让相关官员查阅史料,并让两制(指中书门下二省)和礼部官员详细讨论此事。

翰林学士王珪他们上奏说:“这传国玉玺啊,就像古代的传国玺一样,应该是皇帝世代相传的宝物,不应该改变它的用途。古代把先王穿过的衣服放在庙里,至于其他的日常用品,以前也不是都放在陵墓里,也不是都陈列在陵寝的。现在应该精简一些,以体现先帝勤俭节约的作风。” 但是皇帝没采纳他们的建议,另刻了一枚传国玉玺,并请参知政事欧阳修篆刻了八个字。到了哲宗皇帝继位的时候,也同样制作了一枚,上面的字也一样。

绍圣三年,也就是公元1096年,咸阳县有个老百姓叫段义,捡到了一枚古玉印。他自己说是在河南乡刘银村修房子,挖地的时候挖到的,这玉印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屋子。四年后,也就是1097年,他把玉印献给了皇上。皇上就下令让礼部、御史台等部门一起鉴定这枚玉印。

元符元年三月,公元1098年三月,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和13位讲议官一起上奏说: 根据我们对这枚献上的玉玺的鉴定,它的颜色像蓝绿色一样,温润光泽,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玉玺的背面是螭龙钮,有五个环绕的盘旋,钮之间有小孔,是用来穿绳子的。 另外还发现了一件玉螭龙首,颜色洁白如脂,同样温润光泽,背面也是螭龙钮,有五个环绕的盘旋,钮之间也有小孔,用来穿绳子。玉螭龙首正面没有文字,大小和玉玺正好相配。 从篆文的工艺来看,都不是近现代制作的。

我跟各位大臣一样,查阅历代正史,发现印章上刻着“皇帝寿昌”的是晋朝的印玺;刻着“受命于天”的是北魏的印玺;“有德者昌”是唐朝的印玺;“惟德允昌”是石晋的印玺。那么,刻着“既寿永昌”的,肯定是秦朝的印玺了。现在咱们在咸阳找到了这枚印玺,它的玉质是蓝田玉的颜色,上面的篆书字体跟李斯的小篆很像。印玺上雕刻着龙、凤、鸟、鱼,用的都是虫书鸟迹的字体,跟现在流传下来的古书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汉朝以后刻的,这很明显。

现在陛下继承了祖宗的大业,这枚传国玉玺又出现了,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上天赐予的,咱们怎么能忽视呢?汉朝、晋朝以来,得到珍宝瑞物,都要向宗庙禀告,改元,举行大规模的庆祝活动,祈求皇帝长寿,更何况是这件传国重器呢?关于这枚玉玺的法物礼仪,请陛下下令相关部门执行。

命令礼部和太常寺按照以前的惯例,详细制定仪式,然后报告给我。礼官说:五月初一,按照惯例要举行大朝会,应该在那天举行接受玉玺的仪式。按照皇帝尊号、宝册的仪式,相关部门要提前准备好相关的法物,把玉玺送进宫里。等陛下下令之后,暂时把它放在宝堂供奉起来。三天前,要派官员向天地、宗庙、社稷禀告。前一天,皇帝要在内殿斋戒。第二天,在太庆殿举行仪式,陛下坐在御座上接受玉玺,群臣则要向陛下祝寿庆贺。在此之前,还要命令龙图阁和天章阁的人,把治平元年耀州献上的那枚刻有“受命”字样的玉玺的档案材料,送到都堂一起讨论。陛下下令五月初一接受传国玉玺,并让章惇写玉玺的档案材料,内容是“天授传国受命之宝”。

话说宋徽宗崇宁五年,有人进献了一方玉印,小小的,也就一平方寸大小,印钮雕刻成龟形,做工非常精细,印文是“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徽宗皇上看中了这印文,就模仿李斯那种虫鱼篆书的风格,自己设计了一方宝印,叫做“镇国宝”。这“镇国宝”差不多四寸见方,印钮是螭龙形状,印台是方形的,上面是圆的,下面是方的。

大观元年,皇上又找到了一位了不起的玉工,用之前元丰年间找到的玉料,刻制了“天子”、“皇帝”六玺,用的是叠篆的印文。早些时候,绍圣年间,咱们找到了一方汉朝的传国玉玺,当时没仔细检查,只觉得螭龙纹有点缺,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其中一个角缺了。这事儿还写成了《检传》,记载得非常详细,流传至今呢。皇上呢,就用了这传国玉玺的印文,但没用这方玉玺本身,而是自己刻了一方“受命宝”,也是差不多四寸见方,用白玉雕刻,印文也是虫鱼篆书。

这下好了,“镇国宝”和“受命宝”加上之前的“天子”、“皇帝”六玺,一共就凑齐了八方宝印。皇上高兴啊,就下圣旨说:“以前啊,都是有专门管这些印章的官员,现在虽然归属门下省,但逢到祭祀的时候,才临时派人,事后就撤了。现在八宝齐全了,得好好重视这个职位,尚书省就按照古代的制度,设置专门的官职吧!”

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说:“这‘受命宝’可是代表着皇权的象征,得有咱们这一代的特色才行,不能老沿用秦朝的老规矩。这六玺用了这么久,一百多年了,也该更新换代了。老天爷赏赐咱们这些宝贝,咱们也找到了这么好的玉工,这八宝做成了,前所未有,简直是上天恩赐,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明年元旦,咱们就在大庆殿隆重地接受这八宝!”尚书省就建议说:

应该设置四个符宝郎,归属门下省,其中两个由中级官员担任,负责保管这些宝贝,放在宫里。按照唐朝的规矩,皇上出行,符宝郎要跟着,拿着宝印;大朝会的时候,也要把宝印呈上来。现在这“镇国宝”和“受命宝”不是经常用的,皇上出行就带六玺,朝会就摆八玺,晚上都要收起来。内务的符宝郎把宝印交给外务的符宝郎,外务的符宝郎带着宝印在宫内巡视,上朝的时候,分别摆放在皇上的御座前。

这几个宝贝印章,平时很少用。“镇国宝”和“受命宝”就更不用说了,只有祭天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皇帝平时写回信给别的国家,要用“皇帝之宝”;下达圣旨,要用“皇帝行宝”;送礼物给别的国家,要用“皇帝信宝”。而“天子之宝”是用来回复外国的信件的;“天子行宝”用于册封诸侯;“天子信宝”则是在出兵打仗的时候才用。如果需要用这些印章,先得由外边的符宝郎官上报,然后内边的符宝郎官再拿着印章去皇帝面前请示,盖完章之后再交还给外边的符宝郎官。

两年后,皇上又下令在“受命宝”上面加刻了“镇国”两个字。政和七年,从于阗弄来了一块巨大的玉石,足有两尺多长,颜色像刚切开的肥肉一样漂亮。徽宗皇帝又让人做了一个新的印章,印钮是红色的螭龙,印文是“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字体是篆书,还刻了鱼虫图案,做工精细,几乎可以和秦朝的玉玺媲美了。这枚印章长九寸,印盒也是九寸长,取名“定命宝”。

这样一来,加上之前的八个印章,就凑齐了九个。皇上就宣布以后就叫“九宝”,并且把“定命宝”放在第一位。他还特意说:“这八个印章是国家的象征,而这‘定命宝’可是我亲手设计的!” 于是,皇上就规定了摆放顺序,“定命宝”、“受命宝”、“天子宝”放在左边,“镇国宝”、“皇帝宝”放在右边。他还下令说:“‘镇国宝’、‘受命宝’和‘天子宝’、‘皇帝宝’,一共八个,这可不是乾元九数啊。这块宝玉是从遥远的西域来的,‘定命宝’的印文也是上天赐予的吉兆,所以就刻了‘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这些字。算命先生说很吉利,用篆书刻了鱼虫图案,印章和印盒都是九寸长,就叫它‘定命宝’。明年元旦要正式启用。” 皇上还派了官员向天地、宗庙和祖先禀告这件事。

政和八年正月初一,皇上在大庆殿接受了“定命宝”,文武百官都来祝贺。后来京城发生变乱,其他的印章都丢了,只有大宋的“受命宝”和“定命宝”保存了下来,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一开始,南宋建炎年间,一共做了三个金印,也就是三个“金宝”。第一个叫“皇帝钦崇国祀之宝”,专门用来祭祀的时候用在祭祀文书上;第二个叫“天下合同之宝”,交给中书省和门下省使用;第三个叫“书诏之宝”,用来发布命令。

到了绍兴元年,又做了一个玉印,上面刻着“大宋受命中兴之宝”。此外,还找回了两个以前的老印,这些印章历朝历代都用着,以前皇帝给太上皇尊号,册封皇后太子的时候都用这些印。到了绍兴十六年,又做了八个印章:第一个叫“护国神宝”,印文是“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九个字;第二个叫“受命宝”,印文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然后是“天子之宝”、“天子信宝”、“天子行宝”、“皇帝之宝”、“皇帝信宝”、“皇帝行宝”。这些印章都放在皇宫的府库里,上朝的时候会拿出来摆着;皇帝册封尊号、册封皇后太子、举行大典的时候,这些印章也会用到。这些印章的制作规格,都是用玉尺测量尺寸,有钮,有鼻,大小绶带,玉环。印章的管理,按照老规矩,像个牌子一样,上面刻着“某宝”的字样。都用红色的丝线包裹,外面再用红色的罗缎绣金的帕子包好,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匣子一共有三层,都用金子装饰,里面放着金制的印床、金制的印盒,还有龙形的金锁,再盖上红色的罗缎绣帕,最后放在专门的箱子里,用马驮着。

孝宗皇帝即位后,要给太上皇加尊号,叫“光尧寿圣太上皇帝”,制作印章的时候,用的方法和尺寸,是按照皇祐年间的标准来的。到了乾道六年,又给太上皇加了十四个字的尊号,这个印章的材料是元代的,印章的钮是螭龙形状,后来改成了蹲龙,这个钮高2.45厘米,厚1.15厘米,印章的孔径是1厘米。到了理宗皇帝宝庆三年,又给宁宗皇帝加了徽号,这个印章印面宽4.2厘米,厚1.2厘米,也是蹲龙钮,总高度是4.1厘米,印章的四面都刻着盘旋的龙纹。

话说古代皇室的宝贝,那可是相当讲究的。宋哲宗元祐元年,皇帝下令说:想当年天圣年间,章献明肃皇后用的玉宝,边长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上面雕着龙形的钮扣。现在太皇太后掌管着军国大事,她的玉宝就应该和章献明肃皇后的一样。过了两年,皇帝又下令:太皇太后的玉宝上刻“太皇太后之宝”;皇太后的金宝上刻“皇太后宝”;皇太妃的金宝上刻“皇太妃宝”。后来朝代中兴之后,后宫的宝印改用金子做,边长二寸四分,高度随意,钮扣用龟形,盒子和套盒用银子做,再镀一层金。宝盒有三层,上面刻着各种花纹,涂上金漆,还有盘龙的图案。就连装宝盒的盒子、运输用的马匹、垫子都得一样讲究。

皇太子的宝印也相当气派。宋真宗至道元年,规定皇太子受册封时要用的金宝,边长二寸,厚五寸,系着红色的丝带和玉环,还有金制的盒子和套盒。金制的套盒长五寸,宽二寸,厚二分,里面包着红布,外面再裹一层红罗,上面用金线绣花。套盒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小盒子用金子装饰,里面还有个金制的托盘。再外面还有两层盒子,都用红罗和金线绣花装饰。盒子和用来装盒子的托盘、运输用的马匹,都用银子做,再镀上金。其他的东西都用银子做,刻上花纹再镀金。朝代中兴后,皇太子的宝印改用龟形的钮扣,金色的盒子和银色的套盒,上面刻着“皇太子宝”四个字,还有金色的盒子和银色的套盒。宝盒有三层,漆成黑色,里面衬着锦缎,外面用镀金的银子做成百花和凤凰的图案,再用金锁锁上,用黑色的托盘和马匹运送。

册封用的玉简,那也是相当精致的。用白色的玉石做成,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二分,长度根据字数多少而定。用金线把玉简串起来,两端系着带子。玉简的两端各有两枚装饰物,两枚刻着神像,两枚刻着龙纹,镀上金,像是守护玉简一样。玉简放在锦缎做的垫子上,上面盖着红色的丝绸,上面用金线绣花。装玉简的盒子大小刚好能装下玉简,涂上朱红色的漆,上面用金子刻着凸起的百花和龙纹,还有金锁和金属合页。外面再盖一层红色的丝绸,上面绣着盘龙和金线,放在金制的长方形托盘上,托盘上还有金龙的龙头和金鱼形状的挂钩,再用红丝带系着盒子。装玉简的桌子也涂上朱红色的漆,上面盖着红色的丝绸,上面用金线绣花。

皇后册封用的玉简,也用白色的玉石,或者象牙做成,上面刻着凤凰的图案,尺寸和皇帝的册封玉简一样。

太子册封的时候,用的是六十块玉简,到了乾道年间,就用七十块了。每块玉简高一尺二寸,宽一寸二分。前后还有四个长方形的饰件,跟玉简一样长,宽四寸,其中两个刻着神兽,另外两个刻着龙,像是护卫的样子。这些玉简用金丝串起来,首尾都系着金花,还装饰着各种精美的小物件。再用红罗泥金的夹帕衬着,放在锦褥上,装在一个黑漆匣子里。匣子的内衬是锦缎,外面用金箔银叶装饰,隐约可见百花和凤凰的图案。最后再用红色的罗缎泥金帕子盖上,系上红丝带,再衬上锦褥,放在黑漆的腰舆里,用马驮着。

金国的宝物丢了。理宗端平元年,皇帝命令孟珙他们带兵,跟蒙古兵一起夹击金国在蔡州的军队,把金国灭了。那年四月丙戌(具体日期),大理寺说:京湖制置司把从金国缴获的宝物送来了,让金国的官员、参知政事张天纲辨认。其中有一件玉宝,上面刻着“太祖应乾兴运昭德定功睿神庄孝仁明大圣武元皇帝尊谥宝”字样,这是金国皇帝阿骨打死后的谥号宝。缴获的法物里,还有一件用金线绣着盘龙图案的红色丝绸袍子;还有一条用玉雕琢的云龙纹玉带,带扣有八个,带尾是塌的,还有一个玉质镀金的带扣,还有一个镀金的小带扣;还有一条连珠环玉束带,带尾是内翻的,上面有金龙,带上大小不一的玉饰十八个;还有一块玉靶和铁锉,还有两个用金线装饰的玉饰,一个皮革的箭筒,还有三个玉饰。

张天纲说:这条玉带,金国话叫“兔鹘”,都是金国末代皇帝完颜守绪平时穿戴的东西。还有一块玉做的巾环,一个桦木做的龙纹装饰的角弓,一把镶嵌着金龙的环首刀,一个红色的丝绸靠枕,一个很大的玉环,这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东西。还有一本制旨册,以前叫圣旨,平时近侍局负责保管,用来接受皇帝的命令。壬辰四月,金国皇帝效仿东汉光武帝的做法,命令上书的人不许用“圣”字,所以避开了“圣”字,改成了“制旨”。

这伙人被抓了,搜出来不少东西!光印章就有好多,三块金印,八十四块银印,三块镀金的印章,还有三百一十二个铜印,各种官署的都有。 负责审案的法官,把完颜守绪的遗体,还有他留下的宝贝和东西,都仔细查验了一遍,连他儿子天纲、儿媳完颜氏乌古论栲栳、小女儿琼琼也一起审问清楚了,然后把情况都报告上去了。

皇上说了:“完颜守绪的遗体和那些东西,都放到大理寺的仓库里去。天纲、好海、完颜氏乌古论、琼琼这几个人,先关到殿前司,等以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印章这东西,从两汉开始,官员就有金印、银印、铜印了。唐朝的时候,各个部门都用铜印,宋朝沿用了这个规矩。 王爷和中书门下省的印章,边长都是二寸一分,枢密院、宣徽院、三司、尚书省这些部门的印章,边长都是二寸。 不过,只有尚书省的印章不镀金,其他的都镀金。节度使的印章,边长是一寸九分,也镀金。其他的印章边长都是一寸八分,只有观察使的印章镀金。王爷、节度使、观察使、州府县衙门的印章,都有个铜牌子,长七寸五分,王爷的宽一寸九分,其他的宽一寸八分。王爷、节度使、观察使的牌子镀金,上面刻着“牌出印入,印出牌入”几个字。 如果官员出差办事,或者自己部门没印章,就发给他们临时印章用。景德年间,还专门铸造了京城和外地的临时印章。 还有一种叫朱记的小印章,发给京城和外地各部门的官员和军官使用,长一寸七分,宽一寸六分。老百姓和寺庙道观也有一些私刻的印章。

乾德三年,太祖皇帝下令重铸中书门下省、枢密院、三司使的印章。 之前那些印章,是五代时期铸造的,刻得不好看。后来找到了蜀地一个铸印高手祝温柔,他说他祖上祝思言是唐朝礼部铸印的官员,世代精通缪篆,就是《汉书·艺文志》里说的那种“屈曲缠绕,以模印章”的印章刻法。祝思言跟着僖宗皇帝去了蜀地,他的后代就一直留在蜀地了。 从那以后,朝廷各个部门,还有开封府、兴元府的印章,都让祝温柔重新铸造。

公元984年,皇上(宋太宗)下令,给新任命的汉南国王钱俶刻个印章,印章上要刻“汉南国”三个字。四年后,皇上又下令,给钱俶新封的南阳国王刻个印章,这次要刻“南阳国王之印”。到了公元990年,皇上(宋真宗)赏赐给山前后百蛮王诺驱一个印章,印章上刻着“大渡河南山前后都鬼王之印”。公元1007年,朝廷铸造了交趾郡王的印章,还制作了安南的旌节,交给广南转运司去授予。

公元1012年,皇上(宋真宗)下令,所有寺庙道观和老百姓家用的私章,以后都得统一尺寸,边长一寸,用木头刻字,不准私自铸造。同年的七月,皇上看到河西节度使兼许州知州石普上奏的文书,是用许州观察使的印章盖的,就问宰相王旦这是什么情况。王旦回答说:“节度州有三种印章:节度使的印章,跟着节度使本人,节度使不在任上就应该上交;观察使的印章,是州里长官用的;州印,白天由录事官保管使用,晚上要交给长官。节度使在当地的时候,要是关于军事的事务,就由节度判官、掌书记、推官写奏章,用节度使的印章;要是关于赋税的事务,就由观察判官、支使、推官写奏章,用观察使的印章;要是给属县发公文,就由节度使的判官写,用州印。所以,任命将领的文书上,一定写着‘某军节度、某州管内观察等使、某州刺史’。‘某军’指的是他统领军队;‘管内’指的是他管辖区域的风俗;‘刺史’指的是他管理州里的政务。石普这次上奏,应该用河西节度使的印章才对。”

公元1046年,少府监(相当于古代的国家物资管理部门)上报说:收到官员王文盛的建议,说三司粮料院(负责粮食和物资供应的部门)经常有人伪造印章,偷偷盗取官物。王文盛建议铸造一种特殊的圆形印章,印章有三面,每面直径2.5寸。印章外圈第一层刻上年号和粮料院的名称,一共十二个字;第二层刻上十二地支,也是十二个字;印章中心刻上主要的印文,与印钮相连,并设计转动机关,用小孔固定。使用时,每月更换一面,年底转回正月,从寅到丑,循环使用。每个月更换印章时,粮料院的官员要加盖封条,并派专人保管使用。如果年号改变,就要重新铸造印章。皇帝下令三司(财政部门)决定,三司同意了王文盛的建议。后来,皇帝又命令知制诰邵必和殿中丞苏唐卿仔细审查全国的印章制度,邵必和苏唐卿都精通篆书和籀文,但也没有对王文盛的建议做任何修改。

公元1072年,皇帝下令内外官和边远地区的官员都赐予印章,并命令少府监铸造,然后送到礼部发放。公元1076年,广西经略司(负责广西军事和行政的机构)报告说,南丹州知州莫世忍进贡了白银、香料、狮子和马匹。于是皇帝赐给他一枚印章,印文是“西南诸道武盛军德政官家明天国主印”,还赐给他南丹州刺史的印章,并下令经略司销毁他原来的印章。公元1079年,以前贡院(负责科举考试的机构)专管科举考试,它的印章是“礼部贡举院之印”。由于废除了贡院,科举考试的事务归礼部管辖,所以重新铸造了印章,印文是“礼部贡举之印”。同年的十二月,皇帝下令,从现在开始,官员的印章,去世后都要赐予随葬,如果没来得及随葬而仍在使用的,要按照律法处罚。

中兴之后(指北宋恢复后),沿用了旧的制度,只有三省和枢密院使用银印,六部以下使用铜印,各路监司、州县也一样。寺庙和监察机构只有长官和副长官才能拥有印章,下属官员则跟随长官使用。如果仓库等机构涉及财务,保管人员可以拥有印章。监司、州县的长官用印,下属官员用记(一种小型的印章)。如果下属官员没有印记,就由本地区发给木质的朱砂印记,大小约一平方寸。如果官员奉命出境,就发给“奉使印”,任务完成后要交回有关部门。后来,朝廷派官员出差到州县,也同样发给“奉使印”。新科进士到团练司任职,也暂时发给“奉使印”,任期结束后要交还。这就是当时的常规制度。

南宋迁都之后,很多官印都丢了,有的丢了有的留下了,大家就各自拿着用。朝廷又重新铸造发放,并在印章上加刻“行在”二字,或者加上年号来区分新旧印章,但造假的情况还是没解决。

乾道二年,礼部建议,各地借用的官印都应该销毁重铸。四年后,兵部侍郎陈弥上奏说:“六部官印都放在衙门里,出入都要登记,但是下面的办事人员却把印章带到外面用,或者借给其他衙门。最近出现了一些伪造公文、盗用印章来支取钱粮的案件,还有伪造奏章、盗取御用印章来更改官职的案件,这些都是因为保管不善造成的。”皇上就下令三省要加强管理,严加戒饬。

绍熙元年,礼部侍郎李巘又说:“公文加盖印章是为了证明真实性,防止作假,销毁和重新铸造印章都要经过省部批准,都有相关的规定。但是地方上还是不遵守规定,有的县令用东南军队的印章,有的官员用以前的司寇印章,印章名称都不对,这样就很难防止弊端。建议统一制作州县官员通用的印章,旧印章如果不能继续使用就应该销毁。”

绍兴十四年,大臣们又说:“印信关系重大,凡是官府的印章,如果使用时间长了,字迹模糊不清,需要重新铸造的,必须先呈报皇上批准,才能重新铸造。”当时重新铸造的印章有成都府钱引的铜朱记,每批给二十五枚;行在都茶场会子库的印章,每批也给二十五枚,其中:国用印三枚,每枚刻“三省户房国用司会子印”;检察印五枚,每枚刻“提领会子库检察印”;库印五枚,每枚刻“会子库印造会子印”;合同印十二枚,其中一贯文印二枚,每枚刻“会子库一贯文合同印”;五百文、二百文的印章也以此类推。

那些臣服的蕃国,朝廷会给他们铜印。安南国王李天祚请求赐印,印章上刻“安南国王之印”六字,印章边长二寸,还配发印章盒,都是铜制的,表面镀金。西蕃陇右郡王赵怀恩也请求赐印,朝廷就给他刻了“陇右郡王之印”的印章。宜州边境上的蛮族也请求赐印,朝廷就给了他们六十枚印章,印章上刻着“宜州管下羁縻某州之印”。后来文武百官的印章铸造情况,记录就不完整了。

朱记这玩意儿,跟以前一样,是官方盖章用的。南宋绍兴二年(1132年),开始铸造亲贤宅、益王府的铜制朱记。到了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又改铸建康户部大军库的朱记。绍兴三十年(1160年),铸造马军司统制、统领官的朱记。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铸造邓王、恭王、庆王直讲、赞读的朱记。隆兴元年(1163年),铸造都督府佥厅的朱记,还铸造了寄桩库的朱记。隆兴二年(1164年),铸造户部大军库勘合库子记(带两个钮的),还有湖广总领所覆印会子记(也带两个钮的)。乾道二年(1166年),铸造成都钱引务的朱记。淳熙十六年(1189年),铸造建康榷货务中门大门的朱记。总之,只要朝廷官员有需要,就会铸造给他们用。以前用木头的,现在都换成铜的了。

符券呢,唐朝的时候有银牌,派驿站使者的时候,门下省会发给这种银牌。这银牌宽一寸半,长五寸,正面刻着隶书“敕走马银牌”五个字。牌子上有个孔,用皮带穿起来。后来这个制度就取消了。宋朝初期,枢密院发给一种叫“头子”的凭证。太宗太平兴国三年(978年),李飞雄假借驿站谋反,被杀。于是朝廷下令取消枢密院发的凭证,骑马送信的人又改用银牌,这次银牌宽二寸半,长六寸,用八分书写,上面刻着两只凤凰,下面刻着两只麒麟,两边刻着年月,用红丝绦穿起来。到了端拱年间(988-989年),因为护送边防士兵的使臣经常丢失银牌,所以又取消了银牌,恢复了枢密院发的凭证。

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五月,翰林学士承旨丁度、翰林学士王尧臣、知制诰叶清臣等人建议制定军队传递信息用的牌子和兵符。皇帝下令让两制(指中书省和门下省)和端明殿学士李淑详一起制定方案,然后上报:军中传递信息,最重要的是防止欺诈,必须周密考虑。现在建议下令有关部门制造铜制的兵符,发给各路总管和主将,每次调动三百人以上的军队,或者调动整个指挥部以上的军队时就使用。再另外制造漆成朱红色的木牌,用于军队内部的往来传递信息,传递命令、报告会合情况,以及调动三百人以下的军队时使用。另外,查阅了符彦卿的《军律》,里面有字验的方法,也请求在移牒和传信牌上都使用这种字验,两处核对使用。

皇帝批准了这个方案。嘉祐四年,三司使张方平整理驿站凭证的条例,一共七十四条,取名为《嘉祐驿令》。

熙宁五年,皇帝下令西作坊铸造三十四副铜质门禁符,让三司给各城门发放左半边,右半边则交给大内钥匙库保管。以后各城门值班人员,要按时把铜契送回钥匙库核对。铁牌就由值班人员自己保管,在城门外值守过夜。钥匙库根据漏刻(计时工具)报时发放钥匙,让城门外值班人员验看请开门人的铁牌,开门后,值班人员收回铁牌,上交钥匙,再领回铜契。晚上关门也按同样的流程操作。六面朝牌也和铜契一样,按时发放。当时皇帝觉得京城门禁不严,以前没有门禁符,就让枢密院参考旧制度,重新制造了铜质门禁符,中间刻着鱼的形状,上面刻着门的名字,分成左右两半分别保管,以防万一,而且开关门的制度也比以前更严密了。

元丰元年,礼仪部门详细考证后说:“旧的南郊祭祀仪式,车驾出入宣德门、太庙灵星门、朱雀门、南薰门,都要检查箭符。熙宁年间,因为参知政事王珪的建议,已经取消了检查箭符,但是检查门禁符的仪式还保留着。《春秋》的义理,我们不敢把我们不相信的东西用在尊贵的人身上;再说,雷声震动,天象运行,不容许有丝毫的怀疑,必须查验身份才能通行,不应该成为典礼的一部分。我们仔细查考这件事的起源,在《开宝礼》中找不到记载。咸平年间,才在仪注中记载,大概是当时礼官的失误。请求从现在开始,车驾出入,取消检查门禁符。”皇帝批准了。

高宗建炎三年,重新铸造了虎符,枢密院负责这件事。虎符是用铜做的,长六寸,宽三寸,刻着篆文,从中分成两半,左半边发给各地,右半边藏起来。

门禁符的样式,是用布包裹着纸牌,叫做“号”,皇城司负责管理。规定进入禁卫军的号牌,用黄色绫子做成八角形,三千个;进入殿门的号牌,用黄色绢做成方形,一千个;进入宫门的号牌,用黄色绢做成圆形,八千个;进入皇城门的号牌,用黄色绢做成条形,三千个。这是绍兴二年正月制定的。后来又把宫门的号牌改成绯红色绢做的方形,皇城门的号牌改成绯红色绢做的圆形,沿用了很久。后来又全部改回黄色,有的方形有的圆形,各按原来的样式。

话说啊,那时候有几种紧急公文传递的牌子,金字牌、青字牌、红字牌。金字牌,那速度最快了,一天能跑四百里,属于特快专递!一般是赦免书或者特别紧急的军事情报才用这个,都是内侍省直接派人送的。

到了乾道年间后期,枢密院又搞了个青字牌,字是黄色的,一天跑三百五十里,军情紧急的时候就用它。到了淳熙年间后期,赵汝愚当枢密使的时候,又弄了个黑漆红字牌,用来催促各地的提举官办事,每年都考核谁快谁慢,以此来奖罚。后来,尚书省也学着这么干,还要求每个州的通判把公文进出州界的时间都详细记录上报。可时间长了,还是拖拖拉拉的,跟以前一样。

到了绍熙年间后期,没办法,干脆就弄了个摆铺(驿站)制度。

宋朝的宫殿,汴京时期的那些,真是奢华得没法说,根本没法效仿。南宋中兴之后,皇上在穿着打扮和宫殿建筑上都力求简朴。皇上的住所叫“殿”,总称“大内”,也叫“南内”,这“南内”原本是杭州的行宫。南宋绍兴初期才新建的。休兵之后,才修建了崇政殿和垂拱殿这两座大殿。过了一段时间,又建了天章殿等六座阁楼。皇上的寝宫叫福宁殿。淳熙初年,孝宗皇帝才建了一座射殿,叫做选德殿。淳熙八年秋天,他又把后殿的偏殿改建了一下,沿用了旧名,叫做延和殿,方便皇上坐着处理政务。其他的宫殿,比如紫宸殿、文德殿、集英殿、大庆殿、讲武殿,都是根据当时需要临时改名的。紫宸殿,每月初一接见大臣就在这里;文德殿,颁布赦令就在这里;集英殿,皇帝在这里召见大臣议事;大庆殿,举行册封仪式就在这里;讲武殿,阅兵就在这里。其实,垂拱殿和崇政殿,也就是临时改个名字而已。虽然这两个殿叫大殿,但规模也就跟大一点的州府衙门的厅堂差不多大。淳熙年间再次修缮,还是保持了原来的样子。每个殿都是五间屋子,十二根大梁,长六丈,宽八丈四尺。殿南边还有个三间的小屋,长一丈五尺,宽也一样。两边的耳房各两间,东西两边的走廊各二十间,南边的走廊九间。正中间是殿门,三间六根大梁,长三丈,宽四丈六尺。殿后还有七间偏殿,这就是延和殿,规模更小,只有一级台阶,就跟普通人家住的房子差不多。

太上皇住的宫殿有德寿宫、重华宫、寿康宫;皇太后住的宫殿有慈宁宫、慈福宫、寿慈宫。德寿宫在大内北面,对着仙桥,所以也叫北内,是绍兴三十二年建成的。宫殿建成后,皇上就下诏书把它命名为德寿宫,高宗皇帝当了太上皇后就住在这里。重华宫就是德寿宫,孝宗皇帝退位后住在这里。寿康宫就是原来的宁福殿。当初,宰相赵汝愚建议把秘书省改建成泰宁宫,后来没实现,想用慈懿皇后的私宅改建。太上皇不想搬家,所以就用旧宁福殿改成了寿康宫,光宗皇帝退位后住在这里。

皇宫内苑啊,亭台楼阁也没见增加多少,能叫上名字的,就只有复古殿、损斋、观堂、芙蓉阁、翠寒堂、清华阁、椤木堂、隐岫、澄碧、倚桂、隐秀、碧琳堂这些,这些都在南内。北内苑呢,有个大池子,引西湖水灌进去,池子上堆着假山,模仿飞来峰的样子。还有座楼叫聚远楼,围着栏杆,分成四个区域。东边有香远、清深、月台、梅坡、松菊三径、清妍、清新、芙蓉冈;南边有载忻、欣欣、射厅、临赋、灿锦、至乐、半丈红、清旷、泻碧;西边有冷泉、文杏馆、静乐、浣溪;北边有绛华、旱船、俯翠、春桃、盘松。

皇太子的宫殿叫东宫。太子没成婚之前,就在宫门里的资善堂读书学习。册立为太子之后,就住到东宫,东宫在丽正门里面。东宫是绍兴三十二年才建的,孝宗皇帝住过,庄文太子也住过。光宗当太子的时候,孝宗皇帝对大臣们说:“以后东宫不用再另外建造了,我宫里的殿宇,很多都没用上,可以修缮一下给太子用。”从那以后,东宫就一直没再另建了。

淳熙二年,才新建了一座射堂,用来玩射箭之类的游戏。园子里还有荣观、玉渊、清赏等几座堂和一座凤山楼,这些都是用来休息宴饮的地方。

首先,说一下古代的“幕殿”。根据《周礼》的记载,幕殿其实就是大次和小次。在东都的时候,郊坛的大次叫做青城,祭祀的前一天,官员们会在那里住宿斋戒。幕殿的结构是这样的:中间有两座大殿,外面有六个门,分别叫做泰禋、拱极、祥曦、景曜、承和、迎禧。其中,大殿叫端诚殿,偏殿叫熙成殿。后来中兴之后,因为崇尚节俭,多次下令郊坛不再建造斋宫,只用搭建幕屋代替,这就是幕殿。它用木架子做骨架,用芦苇做围挡,四面都用帷帐围起来,样子像宫殿一样。祭祀的时候,在坛边还会搭一个小次。大次、小次外面还有一个望祭殿,下雨的时候就在这里举行祭祀仪式。东都的时候,望祭殿是用瓦盖的五间房子,周围还有走廊。中兴以后,就改成芦苇屋顶了,这是仿照清庙茅屋的样式。

接下来,咱们说说臣民的房屋制度。宰相以下,处理政务的地方,叫做省、台、部、寺、监、院,在外地的监司、州郡则叫做衙门。在外地叫衙门,但在京城里当官的公卿大夫士,却不能称作衙门。这是因为按照唐朝的制度,只有皇帝住的地方才叫衙门,所以臣下不能用这个称呼。后来,外地的藩镇也僭越地称衙门,所以衙门就成了臣下的通称。现在皇帝住的地方虽然不叫衙门,但是京城里的省、部、寺、监这些机构名称,还是沿用唐朝的旧制。不过,在京城里,尊贵的人会避讳这个称呼,在外地的人离皇帝远,也就没什么忌讳了,对吧?至于私宅,执政大臣和亲王住的地方叫府,其他官员住的地方叫宅,老百姓住的地方叫家。

各地的府衙门可以设置戟门,私人住宅只有爵位很高,得到皇帝恩赐的人才能设置。京城里的官员府邸是不设戟门的,这也是为了避讳皇帝。

一般的官署建筑,屋脊上都要装饰瓦兽,大门上要安装梐枑(一种门上的装饰部件)。各州的正衙门和城门上都要安装鸱尾(一种屋脊装饰),但是不能安装拒鹊(一种屋脊装饰)。六品以上官员的住宅,可以建造乌头门(一种门楼)。如果祖上留有宅舍,子孙可以继续使用。老百姓的房屋,不能使用重栱、藻井以及五彩缤纷的装饰,也不能建造四铺飞檐(一种屋檐形式)。老百姓的房屋,最多可以建五架,门只能是一个间,两边各带一个厦(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