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字稚圭,是河南安阳人。他老爸韩国华,也有传记呢。韩琦长得人高马大,气度不凡,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而且名次排第二。刚念完名字,天空中就出现了五彩祥云,大家都说这是好兆头,纷纷向他道贺。后来他被任命为将作监丞、淄州通判,还进过集贤院,当过左藏库的监官。当时很多人考中进士后,都巴不得赶紧升官发财,走捷径去当个显赫的官儿,就韩琦一个人老老实实在库房里待着,大家都觉得他傻,但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着急。
皇宫里需要金银财宝的时候,都是内侍直接拿着圣旨去取,根本不用盖章验收。韩琦觉得这样不行,就建议恢复旧制度,设立一个传宣合同司来监督管理,防止出现贪污舞弊的情况。而且,每次物资运输到宫里,他都必须等到内侍来验收才能签字,有时候内侍好几天不来,物资就只能露天放在院子里。衙役们觉得这样太麻烦,韩琦就上奏朝廷把这个规矩给取消了。
后来,他当过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最后升任右司谏。当时,宰相王随、陈尧佐,参知政事韩亿、石中立,在朝廷上很少有什么建树,韩琦就连续上奏弹劾他们的过失,结果这四个人同一天都被罢免了。他还建议朝廷停止随意降旨,打击那些投机取巧的人。只要发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都会直言不讳地提出来。他总是把弄清事情的真相、整顿朝纲、忠诚正直、远离奸邪小人放在首位,前后一共上奏了七十多道奏章。
王曾当宰相的时候,对他说:“现在那些谏官说话都不敢太直接,总是瞻前顾后,这样怎么能辅助皇上做好事呢?像你这样直言不讳,又不会迂腐,真是难能可贵啊!”王曾当时在朝中威望很高,很少有人得到他的赏识,韩琦听到王曾这么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后,他被任命为权知制诰。
益州、利州两地闹饥荒,韩琦被任命为体量安抚使。以前,各郡县催收赋税非常急迫,市场上卖的丝绸等物品都不给钱,韩琦就减轻了赋税的征收,并且对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进行惩处,裁撤冗余人员数百人,救活了将近一百九十万饥民。后来,西夏的赵元昊叛乱,韩琦正好从四川回来,他对西线战事非常了解,朝廷立即任命他为陕西安抚使。刘平将军跟西夏军队作战失利被俘,当时朝中有人诬陷他,还抓了他的家人,韩琦就为刘平辩解,为他洗清了冤屈。
他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和夏竦一起担任经略安抚招讨使。朝廷派使者催促出兵,韩琦也想抢先一步打击敌人,但整个幕府的人都反对,结果西夏的元昊就攻打镇戎军了。韩琦制定了攻守两套方案,飞快地跑去向皇帝禀报。仁宗皇帝想采用进攻的策略,但执政大臣们都觉得很难办。韩琦说:“虽然元昊倾全国之力来入侵,但兵力不过四五万人,咱们如果分兵防守,就会分散兵力,力量变弱,遇到敌人就顶不住。如果集中兵力,一起出击,趁敌人骄傲轻敌的时候,打败他们一定没问题!”于是皇帝下令鄜延路和泾原路同时出兵。
军队回营后,元昊来求和。韩琦说:“没经过谈判就来求和,这是有阴谋啊!”他命令将士们提高警惕,果然西夏军队袭击了山外。韩琦把全部兵力交给大将任福,命令他从怀远城出发,向德胜砦前进,抄到敌人后方。如果情况不允许作战,就占据险要地势设伏,截断敌人的退路。出发前,韩琦再三叮嘱任福。他还下发文书再次强调约定,如果违反军令,即使立了功,也要斩首。结果任福中了敌人的埋伏,死在了好水川。夏竦派人收拢散兵,在任福的衣带里找到了韩琦的军令,证明韩琦没有责任。韩琦也上书自责,最后被降了一级官职,改任秦州知州,不久后又恢复了原职。
后来朝廷在西北四路设立了统帅,韩琦兼任秦凤经略安抚招讨使。庆历二年,朝廷要让四路统帅都改任观察使,范仲淹、庞籍、王沿都不肯接受,只有韩琦二话不说就接受了。没过多久,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职位,担任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驻扎在泾州。韩琦和范仲淹长期在边疆带兵,名声一时无两,大家都拥戴他们,朝廷也十分倚重他们,所以天下人称他们为“韩范”。驻扎在边境的军队是从禁军中抽调来的,不适应艰苦的生活,韩琦上奏朝廷,建议增加地方军队来代替禁军戍守边疆,并在德顺军设立防线,以阻挡西夏军队从萧关、呜沙入侵。他正计划攻取横山,进而图谋河南地区,这时元昊却称臣,韩琦被召回朝廷,任命为枢密副使。
西夏元昊拉拢契丹当靠山,没完没了地强要东西,宰相晏殊他们都厌倦了战争,打算一切都依着元昊。韩琦觉得这样不行,就列举了七件事应该先做:一、整顿政治根本;二、认真考虑边境策略;三、提拔有才能的贤才;四、做好河北的防备;五、巩固河东的防线;六、收拢民心;七、修缮洛阳城。接着他又提出了八条改进措施,想要挑选合适的将领,明确奖惩制度,增加财政收入,遏制投机取巧的行为,提拔有能力的官员,罢免不称职的官员,严格管理官员出入,裁撤冗员。韩琦说:“这些措施实施后,肯定会有诽谤的声音出现,我希望把这些计划交给辅臣,让他们负责执行。”皇上都听取了他的建议。
于是,皇上派韩琦去陕西安抚,平定了张海、郭邈山等盗匪;把那些体弱老迈,不堪服役的士兵都淘汰掉了;彻底修缮了鄜延地区的城防工事,并且坚持要敌人全部撤回侵占的土地,才答应议和。韩琦又上奏了关于西北的四条策略,意思是说:“现在应该把和好当作权宜之计,而把战争和防御当作长久之计。请求皇上整军备战,修缮都城,秘密制定讨伐的计划。”
那时候,韩琦每次和其它官员一起上朝奏事,他都会把自己的意见充分表达出来,即使事情是中书省管的,他也会直接指出问题的实质。有些同事因此对他不太满意,但是皇上却很欣赏他,说:“韩琦这个人,性情耿直。”韩琦和范仲淹、富弼都享有很高的声望,同时被重用,朝野上下都期待着他们的功绩。范仲淹他们也把天下大事扛在肩上,得罪了不少小人,每天都能听到各种毁谤之言。范仲淹、富弼后来都被罢官了,韩琦为他们辩解,但没被采纳。尹洙和刘沪因为争夺洛阳城的水利工程发生冲突,韩琦支持尹洙,朝中很多人对此表示反对。于是,韩琦被外放,担任资政殿学士、扬州知州,后来又先后担任郓州、成德军、定州知州,兼任安抚使,升任大学士,又加封观文殿学士。
一开始,定州的士兵因为平定贝州的战功没有得到足够的赏赐,就开始抱怨,甚至闹到要攻打城门的地步。王继琦听说后,认为这样下去不行,会造成大乱,于是就用军队的规章制度来约束他们,并且处死了那些特别恶劣的士兵。如果士兵战死沙场,就赏赐抚恤他们的家人,并让他们的孤儿寡妇继续领取供给,恩威并施。他还仿照古代的三军阵法,每天都进行操练,因此中山的兵力精锐强悍,在北方首屈一指。
京城派来的龙猛军去保州驻守,在路上遭到袭击,损失惨重。到达定州后,王继琦把他们全部留下,没有让他们继续北上,而是用温和的教化方法来训练他们。他还救活了数百万人,解决了他们的饥荒问题。皇帝下诏书嘉奖他,附近的州郡都把他的做法作为榜样。
后来,他被任命为武康军节度使,兼任并州知州。他接替廖浩然,廖浩然依仗宦官的势力,贪婪放纵,之前还诬陷罢免了前任主帅李昭亮,所作所为更加无法无天。王继琦上奏弹劾了他,皇帝下令将他鞭打,然后发配到其他地方。契丹人侵占了天池庙的地盘,王继琦召集他们的首领,拿出以前契丹人自己请求修建庙宇的文书给他们看,他们哑口无言,只好归还侵占的土地。后来契丹人又侵占了阳武砦的土地,王继琦就在那里挖掘壕沟,竖立界碑来阻止他们。
起初,潘美镇守河东地区,因为经常受到敌人的侵扰,就下令让老百姓全部迁徙到内地,导致边境地区无人耕种,忻州、代州、宁化州、火山县以北有很多荒地。王继琦认为这些都是肥沃的良田,现在放弃不耕种,只会资敌,让敌人得到好处。于是他就请求在北部边境划定十里为禁区,在禁区以南招募弓箭手居住,开垦农田,最终开垦了九千六百顷土地。过了很久,他又请求调任相州知州。
公元1046年,仁宗皇帝召包拯担任三司使,还没等他上任,就又让他担任了枢密使,官职一路飙升。三年后,他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集贤殿大学士。六年后,他又升任昭文馆大学士,负责修撰国史,并被封为仪国公。
仁宗皇帝接连失去了三个皇子,从至和年间开始就身体不好,不能上朝处理政务了。朝野上下都非常担心,大臣们纷纷建议尽快确定皇位继承人,以稳定江山社稷,包拯和范镇更是强烈地表达了这个意见。这事儿拖拖拉拉好几年,大臣们也渐渐不再提了。
直到这时候,王曾才抓住机会进言说:“皇位继承人关系到国家的安危,自古以来,很多祸乱都是因为没有早早确定继承人造成的。陛下年纪大了,还没有确定继承人,为什么不从宗室中选择一位贤能的人,为江山社稷着想呢?”仁宗皇帝说:“后宫马上就要有孩子出生的,先等等看吧。”结果后来又生了个女儿。
有一天,王曾拿着《汉书·孔光传》去见仁宗皇帝,说:“汉成帝没有儿子,就立了弟弟的儿子为继承人。汉成帝那样资质平庸的皇帝都能这样做,更何况陛下呢?希望陛下能效仿太祖皇帝的心胸,这件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还和曾公亮、张升、欧阳修等人极力劝说仁宗皇帝。 正好这时司马光和吕诲也上书建议此事,王曾还当着仁宗皇帝的面朗读了《二疏》,还没来得及正式提出建议,仁宗皇帝就急忙说:“朕早就想这件事了,谁能胜任呢?”王曾惶恐地回答说:“这事儿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能决定的,应该由陛下圣明地选择。”仁宗皇帝说:“宫里养着两个孩子,小的很纯真,但最近不太聪明,大的那个可以。”王曾问孩子的名字,仁宗皇帝告诉他叫宗实。宗实,就是后来的英宗的旧名。王曾等人于是极力拥护,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英宗当时正在为濮王守丧,朝廷议论要让他担任宗正卿。王曾说:“如果这件事做了,就不能中途停止。陛下请您下定决心,直接下旨意吧。”仁宗皇帝不想让宫里的人知道这件事,说:“只在中书省下旨就可以了。”旨意一下达,英宗就坚决推辞。仁宗皇帝又问王曾怎么办,王曾回答说:“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他贤能而选择了他,他现在不敢马上接受,这正是他器识远大的表现,所以才贤能。请陛下一定要让他担任这个职务。”英宗守完丧,还是坚决不起床。王曾说:“宗正的命令一下达,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必将成为皇子,不如干脆正式册立他为皇子。”于是下诏立英宗为皇子。第二年,英宗即位,仁宗皇帝任命王曾为自己的山陵使,并加封他为门下侍郎,晋封为卫国公。
范仲淹辅佐英宗皇帝登基后,很多他的学生和朋友私下里和他聊起当初拥立英宗的那些事。范仲淹总是严肃地说:“这都是仁宗皇帝圣明英断,为了天下大计,再加上皇太后的鼎力支持,我们这些臣子算得了什么?”
后来英宗皇帝突然得了重病,皇太后垂帘听政。皇帝病情严重,一些举措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宦官尤其冷淡。身边很多人都不高兴,就一起在太后面前说范仲淹和欧阳修的坏话,导致太后和皇帝的关系越来越僵。范仲淹和欧阳修在帘前向太后奏事,太后哭着诉说了她和皇帝之间的问题。范仲淹说:“这病本来就是这样,病好了,自然就不会这样了。孩子生病了,做母亲的难道不应该包容吗?”欧阳修也委婉地劝说,皇太后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过了一段时间才罢休。
几天后,范仲淹单独去见皇帝,皇帝说:“太后对我一点都不好。”范仲淹回答说:“自古以来,圣明的皇帝不少,但是人们只称赞舜帝孝顺,难道其他皇帝都不孝顺吗?父母慈爱,子女孝顺,这是很平常的事,不足为奇;只有父母不慈爱,子女仍然孝顺,才值得称赞。恐怕陛下您做得还不够,父母怎么会不慈爱呢?”皇帝听了非常感动。等到皇帝病好后,范仲淹建议皇帝穿着素服,乘坐简朴的车辆去祈雨,这才让民心安定下来。皇太后还政,范仲淹被任命为右仆射,封魏国公。
西夏人侵犯大顺,范仲淹建议停止对西夏的岁赐,断绝贸易往来,并派使者去责问西夏。枢密使文彦博反对,有人还拿宝元、康定年间的事来说事。范仲淹说:“西夏的谅祚,是个狂妄的家伙,他可没有元昊那样的智谋,而且现在的边防比当时要强得多。我们严厉地质问他,他一定会服软的。”结果谅祚果然上表谢罪,皇帝看着范仲淹说:“和你预料的一样。”后来皇帝再次生病,范仲淹前去探望,说:“陛下很久不上朝了,希望您早点立储君,以安定社稷。”皇帝同意了,立刻召来学士起草诏书,立颍王为储君。
宋神宗当政的时候,王安石被任命为司空兼侍中,还担任了英宗皇帝陵墓的工程负责人。王安石辅佐了三代皇帝,有些人觉得他权力太大,有点受不了。御史中丞王陶弹劾王安石,说他不去文德殿参加朝会,这是目无尊长,非常跋扈。王安石就请求辞官,皇帝为了这事就把王陶给贬了。英宗皇帝的陵墓修建完毕后,王安石不再回中书省任职,坚决辞官。后来被任命为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司徒兼侍中,兼任相州知州。
一次王安石去面见皇帝,皇帝哭着说:“侍中你一定要走吗?今天已经下旨了。” 皇帝还赏赐给他兴道坊的一处宅子,并且提拔他的儿子王忠彦为秘阁校理。王安石辞去了两个节度使的职位,只接受了淮南的职位。
正巧这时种谔擅自攻取了绥州,西边又开始骚乱,朝廷就改派王安石去永兴军,让他负责陕西的军事。王安石说:“边疆的将领们任意妄为,破坏了和议,导致局势混乱,希望朝廷赶紧召集宰执大臣们商议解决办法。” 王安石去辞行的时候,曾公亮等人正在向皇帝奏事,他们请求和王安石一起商议边事。皇帝把王安石召来,王安石说:“我以前是朝廷的官员,当然应该一起商议。现在我是藩镇的官员了,不敢参与朝廷的机密大事。”他又说:“王陶说我跋扈,现在陛下却把陕西的兵权交给我,如果还有人像王陶那样弹劾我,那我就死路一条了。”皇帝说:“侍中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安石起初认为不应该攻打绥州,后来夏人诱杀了杨定,王安石又改变了主意,说既然敌人这么狠毒,绥州现在就不能放弃。枢密院拿他之前的意见来质问他,王安石详细解释了其中的原因,最终保住了绥州。
公元1068年7月,司马光再次请求朝廷让他回到相州任职。 那时候河北发生了地震和黄河决堤的灾难,朝廷就调他去大名府当安抚使,让他可以灵活处理政务。王安石当时当政,推行新法,派常平使者发放青苗钱。司马光马上就上书反对。皇上把他的奏疏拿给宰相们看,说:“司马光真是个忠臣啊,即使在外地任职,也时刻记挂着国家大事。我一开始以为青苗法能利民,没想到竟然害了百姓。而且城里的百姓哪来的田地能种青苗,还要强迫他们借贷吗?”王安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反驳道:“只要满足他们的愿望,就算城里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呢?”第二天,王安石就装病不上朝了。当时,新法差点就被废除了,但王安石后来又复出,坚持之前的政策,更加坚决。司马光再次恳切地奏请皇上,王安石就把司马光的奏疏交给条例司,让他的下属写驳文,刻在石头上颁布天下。司马光更加坚决地辩驳,但最终没能成功。于是,司马光请求辞去四个路(相当于省)的安抚使职务,只留一个路,王安石想打压司马光,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到了1073年,司马光回到相州任职。
契丹来要求割让代北地区,皇上亲自写信询问司马光的意见。司马光上奏说:
臣观察近年来朝廷的举动,似乎并没有把契丹当成大敌来对待。契丹看到这些举动,一定会怀疑我们有图谋收复燕南(指幽州等地)的意图,所以他们才借题发挥,制造事端。让契丹起疑的事,主要有七点:高丽是我们的属国,很久没来朝贡了,我们却利用商船引诱他们来朝贡,契丹知道了,一定会认为我们想利用高丽来对付他们。第一点。我们强行占据了吐蕃的土地,建立了熙河地区,契丹听说后,一定会认为我们下一步就要对付他们。第二点。我们在西山大量种植榆树和柳树,希望它们长大后能阻挡吐蕃的骑兵。第三点。我们推行团保甲制度。第四点。各州都在修筑城池,挖掘护城河。第五点。我们设立都作院,发放新型弓箭和刀具,制造大型战车。第六点。我们在河北地区设立了三十七个将领。第七点。契丹本来就是我们的敌国,我们做了这些事,他们一定会起疑心,这也在所难免。
我当年提议发行青苗钱的时候,那些反对的人使劲儿往我身上泼脏水,要不是皇上英明,我差点儿就被砍头了。从那以后,听说新法一个接一个地出台,我哪还敢再说话啊。现在皇上亲自问我,这事关乎生死,要我说假话,死了都算便宜我了。
我当时给皇上出的主意,就是要先把国家治理好,得先攒钱、存粮,再从老百姓里招兵买马,这样才能收拾那些蛮夷。所以才有了青苗钱,让老百姓有利可图;还有免役法,也是按步骤收钱;后来又搞什么市易务,结果小商小贩们都没活路了。新法一个接一个地出台,改来改去没个准儿,官员们都懵了,记不住那么多条条框框,上级的督察又催得紧,就想着怎么显示自己厉害。现在农民在田里怨声载道,商人在路上唉声叹气,地方官也干得不安心,皇上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呢。想要打败那些蛮夷,天下太平,却先把国家的根基搞得摇摇欲坠,让大家怨声四起,这可是给皇上您出的馊主意啊!
我现在给皇上出的主意是:应该派使者去回访,说明之前那些建设都是正常的军事准备,根本没别的意思;咱们的疆土本来就那样,跟以前一样,不能因为这个就挑起事端,破坏几代人的友好关系。那些让人怀疑的人,比如那些军官之类的,就让他们都走吧。好好爱护百姓,选拔贤能之士,远离奸邪小人,提拔忠诚正直的人,让天下人都服气,边防力量也就能越来越强大了。如果他们真的违背盟约,那咱们再展现一下武力,收复失地,报了历代皇帝的仇恨!
奏疏递交上去的时候,恰好司马光又当了宰相,就把那些争议的土地都给了契丹,东西七百里,很多人为此惋惜。八年后,他又调任永兴军节度使,再次被任命为宰相,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八岁。前一天晚上,一颗大星坠落在他的治所,马匹都受惊了。皇上在苑中为他发丧,哭得非常伤心,停朝三日,赐予白银三千两,绢三千匹,还派了两河的士兵为他修建坟墓,并在墓碑上刻着“两朝顾命定策元勋”几个字。追赠尚书令,谥号忠献,配享英宗庙庭。还规定他的子孙中必须有一人做官,以守护他的坟墓。按照惯例,三省长官中,只有尚书令最为尊贵,追赠官职时,一定还要兼任其他官职。但到他这里,只单单追赠了尚书令。后来皇上又下旨,虽然应该追赠其他官职,但不再加封师保之类的称号了,这其实是更加尊崇他的意思。
韩琦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名气,为人识度高,胸怀广阔,处理事情喜怒不形于色,人们拿他沉稳的性格比作周勃,拿他的政绩比作姚崇。他三十岁出头就担任学士,在边境任职,天下人都称他为韩公。在嘉祐、治平年间,他两次决定国家大事,使社稷安定。当时朝廷多事,韩琦身处危险和疑虑之中,却无所畏惧,尽心尽力。有人劝谏他说:“您做的事情虽然很好,但万一失败了,岂止自身难保,恐怕连家人都没有容身之处啊!”韩琦叹息道:“这是什么话?我现在尽心竭力为皇上效力,生死荣辱都在此一举。至于成败与否,那是天意,怎么能预先担忧事情办不成,就停止不做呢?”听到这话的人都感到羞愧,心服口服。
他在魏都待了很久,辽国的使者每次经过,上报朝廷的文书里一定会写上他的名字,说是因为“韩公在此”。韩琦的儿子韩忠彦出使辽国,辽国皇帝听说他长得像他父亲,就命令画师画下他的画像,可见韩琦在外国多么受重视。韩琦天性忠厚朴实,谦虚谨慎,对人一视同仁,不分贵贱,都平等对待。他尤其重视提拔人才,只要是大家公认的人才,即使自己不太喜欢,也会启用他,所以得到的人才很多。他选拔和管理各部门官员,都要求他们遵守法令,按照道理办事。他所提出的建议,总是考虑事情的正义所在,从不徇私舞弊。
韩琦当宰相的时候,王安石名声很大,有人认为王安石可以重用,但韩琦却不同意。王安石后来担任宰相,向皇帝辞行时,神宗皇帝问他:“你走了,谁可以辅佐国家?王安石怎么样?”韩琦回答说:“王安石做翰林学士绰绰有余,但担任辅佐皇帝的重臣就不合适了。”皇帝没有回答。韩琦在担任大名府知府时,魏州百姓为他建立了生祠。当地百姓爱戴他如同父母,如果发生争斗,人们就会互相劝解,说:“别打扰我们的侍中大人!”韩琦与富弼齐名,都被称为贤相,人们称他们为“富韩”。徽宗皇帝追论韩琦的功勋,追封他为魏郡王。他共有五个儿子:韩忠彦、韩端彦、韩纯彦、韩粹彦、韩嘉彦。韩端彦官至右赞善大夫;韩纯彦官至徽猷阁直学士;韩粹彦官至吏部侍郎,最终官至龙图阁学士;韩嘉彦娶了神宗皇帝的女儿齐国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最终官至瀛海军承宣使。
忠彦,字师朴,年轻的时候靠他父亲的关系,当上了将作监的簿书,后来又考中了进士。王安石下台后,忠彦被召进宫,当了秘书丞,负责考试馆里的官员。之后,他又当过校理、同知太常礼院,还做过开封府判官和三司盐铁判官。后来被外派到永宁军当通判,不久又被召回朝廷,做了户部判官。
王安石去世后,忠彦守孝期满,被任命为直龙图阁,接着又升迁为天章阁待制,去瀛州当知州。当时朝廷正在跟西夏打仗,因为西夏囚禁了他们的皇帝秉常,所以朝廷出兵西征,已经攻下了米脂等几十座城池。西夏向辽国求救,辽国也派人来信表示支持。正好赶上辽国皇帝生日,朝廷要派人去祝贺,神宗皇帝就派了忠彦去,当时他的官职是给事中。辽国派赵资睦迎接他,谈话中提到了西夏战事,忠彦说:“这只是个小规模的军事行动,有什么好问的呢?”辽国皇帝让他的大臣王言敷在馆驿设宴款待忠彦,王言敷问道:“西夏犯了什么罪,大宋却一直派兵攻打?如果能保持两国友好关系,那就太好了。”忠彦回答说:“讨伐西夏,跟两国友好有什么关系呢?”
出使回来后,朝廷正在推行新的官制,章惇担任门下侍郎,上奏说:“给事中东省的属官,如果要驳回奏章,应该先向主管官员汇报,然后再上奏。”忠彦却上奏说:“朝廷的事务,都是执政大臣们在处理。如果要驳回奏章,那就已经跟执政大臣意见相左了,还怎么事先汇报呢?”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左仆射王珪担任南郊大礼的使者,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自作主张。忠彦根据新的官制驳斥了他,说:“现在南郊祭祀的事,大礼使并不从中书省领取旨意,临时处理的事务,也不经过中书省审核。官制才实行没多久,朝廷自己就违反了,以后还怎么执行呢?”于是皇帝下令,所有事情,无论大小,都必须经过三省审核后才能执行。之后,忠彦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又兼任枢密直学士,去定州当知州。
宋哲宗元祐年间,蔡京被朝廷召回,担任户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尚书左丞。他弟弟蔡嘉彦娶了公主,蔡京也因此升任同知枢密院事,不久又升任枢密院知院事。后来哲宗亲政,启用了一批新的大臣,朝臣们都在观望,纷纷议论垂帘听政时期的事情。蔡京说:“以前仁宗皇帝刚开始执政的时候,也有人批评章献太后执政时期的做法,仁宗皇帝讨厌他们这种态度,还下诏告诫他们。陛下如果能效仿仁宗皇帝的心胸,那就太好了。” 之后,蔡京被任命为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后又调任定州。
蔡京在西府任职期间,认为朝廷用兵西夏是不对的,建议把攻占的土地归还给西夏,以减轻百姓的负担。后来,有人以此弹劾他,蔡京被降职为资政殿学士,改任大名府知府。徽宗即位后,蔡京被召回朝廷,担任吏部尚书,之后又升任门下侍郎。蔡京向徽宗提出了四件事:第一,要广施仁政;第二,要畅通言路;第三,要清除奸邪;第四,要戒备用兵。一个月后,蔡京升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徽宗采纳了蔡京的建议,多次下诏免除全国的欠税,把流放的人全部赦免回来并给予适当的安排,那些正直敢言、有名望的人都逐渐得到重用。
蔡京后来又升任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被封为仪国公。但是,当时曾布担任右相,两人意见不合,一些人为了讨好曾布,就攻击蔡京。于是,蔡京被贬为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后来,又因为有人说蔡京参与了废黜皇后的阴谋,蔡京再次被贬为太中大夫,到怀州居住。之后,又有人说蔡京担任宰相时,不应该放弃湟州,于是蔡京再次被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到济州居住。等到朝廷收复湟州和鄯州后,蔡京又被贬为磁州团练副使。后来,蔡京官复太中大夫,最终以宣奉大夫的职位退休。蔡京去世时,享年七十二岁。他的儿子蔡治,在徽宗时期担任太仆少卿,后来出任相州知州。因为生病请求退休,朝廷就让他的儿子蔡肖胄代替他,蔡肖胄另有传记。
史书评论说:蔡京在三个朝代担任宰相,辅佐过两位皇帝,他的功劳很大。在治平年间,朝廷内外危机四伏,两宫之间差点发生嫌隙,蔡京却能从容应对,最终使国家安定,人们都佩服他的度量。欧阳修称赞他:“处理大事,决断大议,衣冠端正,不动声色,使天下处于安定的状态,可以说是国家的栋梁之臣。”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蔡京的儿子蔡忠彦继承了他的优秀品质,后来也当上了宰相,这是理所当然的。
曾公亮,字明仲,是福建泉州晋江人。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后来当上了会稽县令。当时,当地老百姓的田地都在镜湖旁边,经常因为湖水泛滥而受灾。曾公亮想了个办法,建造了水闸,把多余的湖水排放到曹娥江里,老百姓因此得到了很大的好处。后来,因为父亲买田地时有点问题,他被贬官到湖州当酒监。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提升为国子监直讲,然后又当上了诸王府的侍讲。
任期满了之后,按照惯例,他应该参加考试才能继续担任馆职,但他直接上交了自己写的文章,结果直接被任命为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还参与修撰起居注。之后他又升任天章阁待制,还被赐予金紫。以前,天章阁待制是不需要改变服装的,但是仁宗皇帝亲自给他加了官,还说:“朕在讲席上亲自给你加官,是为了表彰和尊重儒臣啊!” 于是,曾公亮又兼任了知制诰、史馆修撰,后来又当上了翰林学士、三班院判。三班衙门里的官员都很腐败,不送礼就办不成事,很多达官贵人的子弟都仗势欺人,到处求人办事。曾公亮仔细研究了以前的章程制度,严格按照制度办事,那些官员们再也不敢随便伸手要好处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去郑州当知府。他在郑州当官,政绩显著,小偷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晚上家家户户都不用关门。有一次,有个使臣丢了包裹里的东西,就写信向当地官府追究责任,曾公亮回信说:“我们郑州没有藏匿盗贼,东西丢了,可能是使臣随从私吞了。” 于是,官府就搜查了使臣的随从,果然找到了丢失的东西。之后,曾公亮又回到朝廷,担任翰林学士、开封府知府。没过多久,他又升任给事中、参知政事,后来又加封礼部侍郎,最后当上了枢密使。嘉祐六年,他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曾公亮精通文法,而且长期在朝廷和台阁任职,对朝廷的典章制度非常熟悉,当时的宰相韩琦经常向他请教。宋仁宗晚年的时候,韩琦建议立储君,曾公亮和其他大臣一起参与了这项重大的决策。当时,密州的老百姓田地里产的银子,经常被盗贼偷走,大理寺认为应该严惩盗贼。但是曾公亮说:“这些银子是禁物,虽然偷盗是重罪,但和老百姓家里的东西被偷,性质还是不一样的。” 他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这件事被提交给相关部门讨论,最后参照劫掠禁物的法律进行处罚,盗贼不会被判死刑。以前,东州地区很多人因为偷盗这些银子而被判死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因为这事被判死刑了。
契丹人老是跑到界河来捕鱼,还经常派船运盐,官吏们都不敢管,都觉得:跟他们对着干,反而会惹麻烦。韩公亮却说:“这要是现在不管,以后怎么办?雄州的赵滋,既勇敢又有谋略,可以派他去。”于是派人去跟契丹人说明情况,边境上的麻烦就消停了。英宗皇帝登基后,提升韩公亮为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不久又升任户部尚书。皇帝身体不舒服,辽国使臣来访却见不到皇帝,皇帝就让韩公亮在馆驿设宴招待他们,使臣们却不愿意去。韩公亮就质问他们说:“皇帝设宴邀请你们,你们不去,这是不尊重皇命啊!皇上生病了,你们却要皇上亲自出来见你们,这合适吗?”辽国使臣这才去赴宴。神宗皇帝即位后,又提升韩公亮为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
熙宁二年,韩公亮升任昭文馆大学士,多次被封爵,最后封为鲁国公。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就辞官了,三年九月,被任命为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使、集禧观使。第二年,他又被起用,去永兴军做判官。之前,庆州发生叛乱,叛军首领虽然被杀,但余党四处逃窜,从陕西往西都处于戒备状态。韩公亮去查看义勇军,加强边防军队,又调动内地赋税,老百姓心里都挺不满意的。韩公亮到任后,很快就平息了局势,逐步奏请朝廷取消这些措施,专心致志地裁减冗余开支。长安城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造谣说,军队因为减饷而怨声载道,计划在元宵节那天勾结外敌作乱,城里的人都很害怕。有人劝韩公亮元宵节不要出门,但他一点也不害怕,照样张灯结彩,和宾客们一起赏灯,直到深夜才回家。在永兴军待了一年,他就回到京城了。不久后,以太傅的职位退休。元丰元年去世,享年八十岁。皇帝亲自为他哭丧,停朝三日,追赠他太师、中书令的官职,谥号为“宣靖”,并且让他在英宗皇帝的庙庭享祭。等到韩公亮下葬的时候,皇帝还亲自题写墓碑碑首:“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
公亮这个人啊,为人方正厚道,庄重稳重,做事细致周到,平时生活也很规矩,一丝不苟;但是呢,他有点小气,攒下的钱财巨万。皇上曾经拿他比作张安世。他最早推荐了王安石,后来两人一起辅佐皇上,公亮看出来皇上倾向于王安石,于是暗地里为子孙打算,凡是王安石推行的改革措施,他都表面上装作不管,实际上暗中配合。他还曾派自己的儿子吕孝宽参与王安石的谋划,吕孝宽在皇上面前也表现得和王安石没什么不同,所以皇上更加信任王安石了。王安石也感激公亮对自己的支持,所以提拔吕孝宽做了枢密院官员来报答他。苏轼曾经委婉地批评公亮没有尽力阻止王安石的改革,公亮说:“皇上和王介甫(王安石)就像一个人似的,这是天意啊!”世人因此讥讽他为了保住官位和荣宠而委曲求全。他的儿子叫吕孝宽,还有两个侄子,叫吕孝广和吕孝蕴。
吕孝宽,字令绰,凭借父亲的功劳做了桐城县令。后来选拔他做了咸平县令,当时老百姓到府里告状说雨水毁了麦子,府里就随便打了他们一顿板子。吕孝宽亲自下地查看,查明了真相,就免除了他们的赋税。之后,他升任秘阁修撰、提点开封府界镇县。
实行保甲法的时候,老百姓都很害怕,还担心会被抓去当兵。开封府知府韩维上奏朝廷,请求等到农闲时再实行。吕孝宽就在十七个县张贴告示,悬赏捉拿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老百姓才不敢乱说了,韩维的建议也就没被采纳了。后来,吕孝宽又升任审官东院官员、刑部判官。
熙宁五年,他升任枢密都承旨,用文臣担任这个职务,吕孝宽是第一个。之后又升任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他父亲去世后,守孝期满,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出任河阳知府,后来又调到郓州。郓州有孟子庙,吕孝宽向朝廷请求,最终获得了封号“邹国公”,得以配享孔子。他后来又调任其他州府,最后被朝廷召回,任命为吏部尚书,在前往赴任的途中去世,享年六十六岁,追赠右光禄大夫。
吕孝广,字仲锡。元丰年间末期,担任北外都水丞。元祐年间,朝廷大臣们讨论恢复黄河故道,召见吕孝广询问他的意见,吕孝广认为不可行,于是被外放为保州通判。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都水丞。以前,那些运送木材的使臣到达时,需要检查有没有损失,才能放行,监察官员常常收受贿赂,时常拖延。吕孝广就仔细登记人员姓名,严格审核木材数量,一年之内,他审核通过的人员就有一百多人。
这位官员先是在京城西边当了个转运判官,后来调到京城当了水部员外郎。黄河在内黄决堤了,皇上就派他去看看情况。他于是疏通了苏村,开凿了钜野河,引导黄河改道,解决了澶州、滑州、深州、瀛州几个地方的洪水灾害。之后升迁为都水使者。洛河好几年都泛滥成灾,冲刷北岸,他去查看河堤,发现了以前留下的旧河道痕迹,说:“这是古人用来控制水势的方法啊!”当天就疏通了旧河道,又堆砌石头加固堤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水患了。
后来他又被派去永兴路当提点刑狱,做过陕西和京西的转运副使,之后回京任左司郎中,然后升到户部侍郎,最后做到尚书。因为在钱粮供应上出了点问题,被降职为天章阁待制,去杭州当知州。 又因为以前出使契丹时,在礼仪方面有点失礼,被罢官。没多久又恢复了官职,调任潭州知州,加封显谟阁直学士,之后又担任郓州知州。
这位官员跟胡安国、邹浩关系很好,这三个人在大观年间都得罪了当时的宰相,御史就弹劾他们,他又被罢官,去饶州当知州。一年多后,又被调到广州,后来又辗转到成德军、太原府任职,最后以原来的官职去世,享年六十岁,死后被追赠正议大夫。他做官很严厉,抓到小偷就剁掉他们的手。
他的弟弟孝蕴,字处善。在绍圣年间,负责管理发运司的粮食买卖,他建议在扬州的瓜洲、润州的京口、常州的奔牛,把原来的水堰改成水闸,这样就能方便漕运和商贾通行。工程完成后,对公家和百姓都有好处。后来他担任了两浙常平提举,又升任转运判官,做了临江军的知军,之后被召回京城当左司员外郎,最后升迁为起居舍人。
话说当年,京城出了个盗贼,宋徽宗皇帝龙颜大怒,限期三天破案,不然就治知府的罪。有个叫蔡孝蕴的官员挺身而出,他建议说:“咱们要是抓贼抓得太紧,贼反而会跑得更远,不如稍微缓一缓,说不定贼自己就出来了。” 徽宗采纳了他的建议,结果还真抓到了贼。后来,徽宗建殿的时候,蔡孝蕴被提拔当了监工。
几个月后,有人弹劾蔡孝蕴和张商英关系好,于是他就被外放了,先去了襄州,后来又调到江浙荆淮地区负责运输。那时候泗州正打算开凿直河,想以此来避免河水泛滥和沙石堵塞的危害。蔡孝蕴认为淮河和汴河不相连,这工程根本不可能成功。结果呢,工程还是浩浩荡荡地开工了,最后居然还成功了!朝廷要论功行赏,蔡孝蕴却坚决推辞不受。没过多久,直河果然堵塞了,朝廷又把他召回,任命他为户部侍郎。皇上有一次问他户部仓库里存了多少东西,他正赶上生病,回答不上来。于是他又被调到工部,后来又当了显谟阁待制,去杭州当知府。 后来因为一些牵连,他被一撸到底,一直贬到安远军节度副使。
宣和二年,蔡孝蕴终于官复原职,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去歙州当知府。正赶上方腊在青溪起义,蔡孝蕴赶紧下令全郡不得惊慌逃窜,他还分兵把守要塞。那些逃难的人要是被抓住了,他就把他们送出境外,这样老百姓才渐渐安定下来。后来,他又被调到青州,还没等他走,歙州就被方腊攻陷了。他只好改道去杭州,结果到了杭州城下,发现杭州也被方腊攻破了。 蔡孝蕴孤身一人来到城下,等城池收复后,很多士兵滥杀无辜。蔡孝蕴立刻下令,凡是胁从的都可以自首,不许再杀人了。士兵们这才不敢造次。 因为平定方腊有功,蔡孝蕴被提升为显谟阁直学士,后来又加封龙图阁学士。他六十五岁去世,死后被追赠为通议大夫。
再说说陈升之,字旸叔,是福建建阳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做过封州和汉阳军的知府,后来进京做了监察御史、右司谏,之后又当了起居舍人、知谏院。当时的风气不好,官员们喜欢藏匿与亲朋好友往来的信件,一旦发生诉讼,就互相告发,有关部门就以此来追究责任。陈升之认为这是互相揭发的恶习,应该禁止。他还说:“三馆是士大夫们渴望进入的仕途,现在用人越来越轻率,成了达官贵人子弟升官的阶梯,应该严格把关。” 皇上听了他的建议,下令以后官员们如果为子孙求官,就不能进入馆阁任职。
话说有个叫王升的人,当时担任著作佐郎。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殿帅郭承祐,郭承祐傲慢得很,王升竟然没下马,直接把他送官府了!王升解释说,京官不应该给节度使下马,然后就弹劾郭承祐骄横跋扈,结果郭承祐被罢免了。 这王升,还真是个敢说话的主儿!
后来,张尧佐因为和后宫关系好,当上了三司使,没多久又当了宣徽使;内侍王守忠管着两镇的留后,还想着升官;御史张昪被外放当了郡守,很久都没被召回;彭思永因为论事,被追问来源;唐介更是直接弹劾宰相,被贬到岭南。这些事,王升都极力谏阻过。 王升后来升任侍御史知杂事,五年里上奏了几百件事,不过他的论点有时候不够强硬,所以很多建议都没被采纳。
之后,王升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又先后担任瀛州、真定府知府,还加封龙图阁直学士,再次担任谏院知院。他上奏说:“天下州县治理得好坏,朝廷不可能事事都清楚,这些都得靠转运使来管。现在选拔转运使不严格,也没有考核制度,不是办事拖拉懒散,就是蛮横霸道,所以老百姓怨声载道,这些情况不断上报朝廷。如果皇上真想关心百姓疾苦,就应该从选拔转运使开始整顿。”皇上听了他的话,就命令翰林学士承旨孙抃、权御史中丞张昪和王升一起负责考核转运使和提点刑狱的官员。
王升刚当谏官的时候,就建议禁止宫内私下递交奏章,皇上也同意了,让各部门收到后直接驳回。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再次提起这件事。皇上就让三省一起调查处理这些违规奏章,并且把这些事都公布在朝堂上。文彦博请求辞去宰相一职,王升担心枢密使贾昌朝会被重新启用,就上疏弹劾贾昌朝的不是,结果贾昌朝真的被罢免了。 王升后来升任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一年多后又升任枢密副使。 这下可不得了,谏官御史唐介、范师道、吕诲、赵抃、王陶都联名上奏弹劾王升暗中结交宦官,所以才能升官这么快。皇上把奏章给王升看,王升请求辞官。皇上对大臣说:“朕选用官员,岂能让内侍参与议论?”于是,皇上两次罢免了王升的职务,让他担任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后来又调任太原府。
公元1065年,他又被任命为枢密副使。宋神宗继位后,因为母亲年迈,他请求外放,被任命为观文殿学士、越州知州。1068年,他调任许州,中途改任大名府知府,路过京城的时候,皇帝留他在枢密院任职。按照惯例,枢密使和枢密院知院事不能同时存在。当时文彦博和吕公著已经担任枢密使了,皇帝想提升他的地位,让他参与辅佐政事,所以破例任命了他。
第二年,他又参与设立三司条例司,和王安石一起工作。几个月后,他被任命为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也就是宰相。升任宰相后,他马上请求免去三司条例司的职务,他的理由是宰相统领一切,所管辖的事务,怎么能说是某个司呢?王安石说:“古代的六卿,就是现在的执政大臣,有司马、司徒、司空,各有各的职务名称,这有什么不妥的呢?”升之说:“如果制定各部门的条例可以,但是现在只是设立一个三司条例司的官职,就不行了。” 因此,他得罪了王安石,就称病在家休息了十多个月。皇帝多次劝他出来做事,他才重新上任。
后来他母亲去世,他辞官守孝;服丧期满后,又被召回任枢密使。因为腿脚有病,不能上朝,七年后,冬天祭祀时,他又不能参加仪式。后来被任命为镇江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扬州,封为秀国公。他69岁去世,追赠太保、中书令,谥号成肃。
这个人很会钻营,善于逢迎拍马以获得富贵。王安石当政的时候,担心朝堂上正论太多,就拉拢他来帮忙。他心里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尽力为王安石效力,王安石很感激他,所以让他先自己一步当了宰相。一当上宰相,他就请求免去三司条例司的职务,还经常做一些与王安石意见相左的事情,表面上装作不与他同流合污的样子。后世因此批评他,称他为“筌相”。他最初的名字叫吕旭,为了避开神宗皇帝的名字,才改了名字。
吴充,字冲卿,是福建浦城人。没到弱冠之年就考中了进士,他和他的哥哥吴育、吴京、吴方都考取了很高的功名。他先被任命为谷熟县主簿,后来进入中央,担任国子监直讲、吴王宫教授。他的同僚很多都和皇室宗亲关系亲密,而吴充年纪最小,却以严谨著称,让那些人对他敬畏三分,纷纷请他讲学。吴充创作了《六箴》献给皇帝,分别是《视箴》、《听箴》、《好箴》、《学箴》、《进德箴》、《崇俭箴》。仁宗皇帝命人抄写后赐给皇族,英宗皇帝还在藩邸的时候,就把它抄写在座位旁边。
先说一下,他当过集贤校理和吏部南曹的判官。当时有个叫胡宗尧的,是翰林学士宿(指宿白)的儿子,因为犯了点小错,没法调回京城当官。主管选官的欧阳修给他求情,结果被胡宗尧的仇家诬陷说欧阳修是跟宿白一伙的,皇上就把他贬到同州去了。 范仲淹这时候站出来说:“欧阳修因为正直才被提拔到皇帝身边,不应该因为小人的谗言就把他赶走。如果皇上觉得我是徇私,那我愿意跟欧阳修一起被贬!” 结果欧阳修留在了京城,范仲淹被调到太常礼院当主管。
后来张贵妃死了,办理丧事的时候超出了规制。主管丧事的王洙偷偷用印章和纸张写文件,不让同事知道。范仲淹上报朝廷,追究了开封府官吏的责任,这惹恼了当权者,他又被外放,去当了高邮军知军。后来他又当过群牧判官、开封府推官,还做过陕州知州,以及京西、淮南、河东的转运使。
英宗皇帝登基后,好几次问范仲淹在哪儿。范仲淹进京朝见的时候,英宗皇帝还跟他聊起他以前在吴王宫当教授时候的事,对他很赏识。没多久,范仲淹就代理盐铁副使。熙宁元年,他当了知制诰。神宗皇帝跟他谈话,委以重任,说:“先帝就认识你很久了。” 然后范仲淹就当了同知谏院。他上奏说:“士大夫的父母去世,有的停尸好几十年才下葬,败坏了社会风气,应该规定下葬的期限。” 皇上就下令照办了。后来河北发生水灾和地震,范仲淹被任命为安抚使。
范仲淹出使回来,王安石已经当了参知政事。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跟王安石的女婿是连襟,为了避嫌,范仲淹就辞去了谏院的职务,改任审刑院知院,兼任三司使,还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三年后,他升任枢密副使。王韶攻打洮州的时候,当地首领木征逃跑了,范仲淹建议招安他,用爵位和官职把他收买回来,让他自己管辖自己的部族,永远做朝廷的臣子,不用设立郡县,也不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管理。当时朝廷正想把开拓边疆的事交给王韶,范仲淹却反对这样做。
八年后,他升任检校太傅、枢密使。虽然他和王安石是亲家,但他心里并不赞同王安石的做法,多次向皇帝进言,说新法不好。皇帝看出他为人正直,想重用他。王安石下台后,他就接替王安石当上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兼任监修国史。他想改革,请求皇帝召回司马光、吕公著、韩维、苏颂等人,还推荐了孙觉、李常、程颢等几十个人。司马光也认为可以跟他说说话,就给他写信说:“自从新法实行以来,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百姓被繁琐的法令压得喘不过气,被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愁苦流离失所,甚至饿死街头。我们日夜盼望朝廷能够醒悟,改变这些坏的法令,已经好几年了。现在要解决天下危急的局面,如果不废除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市易法,停止对外征伐的计划,就想取得成效,那就像烧开水一样,越添柴火越沸腾。想要废除这五种法令,必须先让人主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想要让人主明白利害关系,就必须先畅通言路。现在病情虽然已经很严重了,但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如果现在不治疗,就会变成慢性病了。” 但他没能采纳司马光的建议。
王珪和他同时担任宰相,嫉妒他,暗中使绊子。而他又一向讨厌蔡确,蔡确在相州审理案件时,抓捕了安持及其亲戚、属下进行审讯,想以此牵连到他,但皇帝看清了蔡确的阴谋。等到蔡确参与政事后,他因为之前反对变法,屡屡被蔡确压制。安南战争没有取得胜利,谏院知谏院张璪又说他给郭逵写信,阻止他带兵进攻,又给他安了个罪名。他多次遭到同僚的排挤和打击,本来就有严重的疾病,再加上忧虑和害怕,病情越来越严重。元丰三年三月,他坐着轿子回到府邸,被罢免官职,改任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一个月后,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岁。追赠司空兼侍中,谥号为“正宪”。
老王充这个人啊,在家特别孝顺,事事都听哥哥的。当了宰相后,为人非常低调安静。他性格沉稳,跟家人说话从来不聊国家大事,跟皇帝汇报工作,别人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临终前,他还特意嘱咐老婆孩子,千万别拿私事去麻烦朝廷。皇帝听了,更觉得他可惜了。后人觉得王充人品没问题,就是能力差点,批评他明知不行却不能果断辞职。他儿子王安诗和王安持,也都当了官。王安诗元祐年间做过谏官和起居郎;王安持做到都水使者,最后官至天章阁待制。可惜的是,王安诗的儿子王储和王安持的儿子王侔,都当上了员外郎,后来因为跟妖人张怀素勾结,被杀头了。
王珪,字禹玉,是成都华阳人,后来搬到舒州去了。他曾祖王永,在太宗皇帝手下当过右补阙。吴越国归顺朝廷后,王永奉命去吴越地区清查赋税,结果他把所有不合理的税收都给取消了,当地老百姓都感动得哭了起来。 回来后,有人说他减免的税太多,太宗皇帝就问他怎么回事。王永回答说:“新归顺的国家,享受着天子的恩惠,就算我犯了罪,死也无怨!”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
王珪从小就聪明伶俐,说话做事总是让人吃惊。他哥哥王琪读了他写的诗,感叹道:“这小子就像一匹千里马刚出生,就已经有了远大的志向,只是翅膀还没长硬呢!” 王珪考中进士第一名,后来到扬州当通判。扬州的官员百姓都很看不起他,有个高级军官还对他很无礼,甚至动手动脚,差点把他抓起来。后来王伦造反,攻打淮南,王珪建议出城迎战,结果把贼寇打跑了。 之后,他被召进京,在集贤院当差,又当过盐铁判官、修起居注。 他曾经接待契丹使者,以前北方的使者来中原,都得穿正式的衣服。 这次契丹使者想穿便服,还谎称正式的衣服在后面的车上。王珪就让人把衣服取来给他,使者羞愧地向他道歉。 后来,王珪还当上了贺正旦使。 他官至知制诰、知审官院,翰林学士、开封府知府。 他母亲去世后,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后又当上了翰林学士,还兼任侍读学士。
首先,皇上同时祭祀三位先帝于南郊,而温成皇后也和太庙一起接受祭祀。王珪觉得这样不对劲,他说:“三位皇后一起祭祀,是为了尽孝道,但这却亵渎了祭祀天帝的仪式。后宫建庙,是为了彰显皇恩,但这却僭越了祭祀先人的礼仪。” 所以,他建议只在南郊祭祀太祖皇帝,并将温成皇后的庙改成祠堂。
后来,嘉祐年间,皇子出生,中书省召王珪起草诏书。王珪说:“这是大事,必须当面接受圣旨才能动笔。”第二天,他去面见皇上,并问道:“天下人都盼着这件事很久了,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吗?”仁宗皇帝说:“朕意已决。”王珪再次拜谢后才退下起草诏书。欧阳修听说后感慨道:“这才是真正的学士啊!” 皇上在宝文阁设宴,用飞白书写字分给侍臣,并让王珪题写日期和姓名。后来又宴请诸王,又让王珪写序,并把御用的笔、墨、纸、砚都赏赐给他。
英宗皇帝即位后,要撰写先帝的谥号,王珪说:“古代讲究尊卑有序,长幼有序,所以天子称天来祭祀,在郊外制定谥号,就像接受天命一样。近来的做法,只有词臣才能参与讨论,其他官员不能参与,这违背了‘受命于天’的意义。请允许两制官员共同商议。”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 后来,为濮王追封举行典礼时,王珪和其他侍从、礼官一起商议,认为应该称濮王为皇伯,三位皇太后应该改封为大国。执政大臣们不同意,但最后三位皇太后的封号还是按照王珪最初的建议执行了。 其实,当初王珪面圣起草诏书的时候,有人暗中诽谤他。英宗皇帝在位四年后,突然召见王珪到蕊珠殿,传旨让他兼任端明殿学士,并赏赐给他一个盘龙金盆,还对他说:“秘殿的职务,不仅仅是在翰墨之间为朝廷效力,如果两府有职位空缺,朕会直接任命你。以前那些谗言,朕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了。” 王珪感谢道:“如果不是陛下明察秋毫,臣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神宗皇帝即位后,王珪升任学士承旨。王珪主管内外制十八年,时间最长,曾经在斋宫值班时,因有所感而赋诗,皇上看到后很同情他。熙宁三年,他被拜为参知政事。九年,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元丰年间,新官制正式推行,王珪由礼部侍郎直接升任银青光禄大夫,官职一下子就升上去了。五年后,朝廷重新确定了三省官员的名称,他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而蔡确则担任右仆射。在此之前,神宗皇帝对执政大臣们说:“新官制就要推行了,我想让新旧官员都能发挥作用。”他还说:“御史大夫这个位置,非司马光不可。”王珪和蔡确一听,脸色都变了。王珪心里特别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蔡确就对他说:“皇上一直想收复灵武,只要你能担起这个责任,你的相位就能保住。”王珪一听这话,高兴坏了,连忙感谢蔡确。皇上曾经想召见司马光,王珪却推荐俞充担任庆州的军事主官,让皇上采纳了平定西夏的策略。王珪心里盘算着,既然要深入用兵,皇上肯定不会再召见司马光了,就算召见,司马光也未必会来。结果,司马光果然没被召见。后来永乐之战惨败,死了十多万人,这都是王珪当初建议的结果。
八年后,皇帝生病了,王珪向皇太后建议,立延安郡王为太子。太子继位后,就是后来的哲宗皇帝。王珪被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并被封为岐国公。五月,王珪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七岁。朝廷特地停朝五日,赐予他五千金帛,追赠太师,谥号文恭,还赐给他寿昌的豪宅。
王珪凭借文学才华步步高升,同辈人都非常推崇他。他的文章风格宏大、华丽、瑰丽,自成一家,朝廷很多重要的文书都出自他的手笔,文坛上都称赞他。但是,他担任执政大臣到宰相,一共十六年,却没什么显著的政绩,只是逢迎拍马,顺从皇帝的意思。当时人们都称他为“三旨相公”,因为他上朝进呈奏章时,说“取圣旨”;皇帝批复后,他说“领圣旨”;退朝后向办事人员传达旨意时,又说“已得圣旨”。
绍圣年间,邢恕诽谤王珪,黄履、叶祖洽、刘拯等人也一起弹劾王珪在元丰年间的作为,说当时两府大臣曾经商议过立储君的事情,王珪却跟李清臣说:“这是他们自家的事,朝廷不应该管。”邢恕还唆使高遵裕的儿子高士京上奏章,说王珪想立雍王为太子,还派高士京的哥哥高士充,在宫里散播这些话。因此,王珪获罪,被追贬为万安军司户参军,他的儿子们也被除名。徽宗皇帝即位后,恢复了他的官职和爵位。后来蔡京当政,又取消了他的追赠和谥号。政和年间,他的追赠和谥号才再次被恢复。王珪的叔父叫王罕,堂兄叫王琪。
罕字先生因为有功劳被任命为宜兴县令。宜兴县有很多湖田,每年因为水利问题,老百姓的赋税总是不公平。罕先生亲自到田地里去查看,把田地的高低画成图,第二年上缴赋税的报告来了,他就根据图纸来判断,哪家可以少交税,哪家不可以少交税,大家都心服口服。范仲淹在润州的时候,还把这个方法推广到各个州府呢。
那时候西方在打仗,朝廷每年都要在东南地区征收大量的箭羽,价格飞涨,有钱人家甚至囤积起来等涨价再卖。罕先生就告诉郡守,应该加倍价格收购箭羽,然后让老百姓用钱来交税。别的州听到这个办法后,都想要效仿常州的做法。 就这样,罕先生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户部判官。
后来要修建太宗皇帝的另外一座庙宇,那些权贵们想着要全部重新建造,大动土木。罕先生说,其实庙宇只是年久失修,丹漆颜色暗淡了,只需要修缮一下就行了,“榱栌皆如故,唯易一楹”,那些主要的建筑结构都好好的,只需要换一根柱子,就能省下十万钱呢!
我被任命为广东转运使。侬智高造反,他的部队在潮州附近活动,广州守将仲简被围困,派人给罕行求援。罕行回复说:“我家也受困扰,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回去也没用,得想办法互相帮助才行。”于是罕行回到惠州。惠州有很多不良少年结伙抢劫,百姓非常恐慌,惠州百姓纷纷请求罕行出城。罕行到了郊外,数千人拦路求他保护。罕行挑选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询问对策,老人说:“我们这里的人都有一些佃户,可以把他们组织成军队,互相保护。”罕行说:“有佃户的可以这样,没有佃户的呢?”于是罕行就让乡里长官征召青壮年,每位乡里长要招募200人;又命令县尉增加2000名弓箭手。上午巳时下令,约定申时集合。他还招募有谋略的人,许以官职和金银财宝,让他们当军官。过了很久,都没人来。这时,有个妇女告状说她的仆人偷了她的钗环,抓到后,又顺藤摸瓜抓到了18个参与抢劫的人,全部斩首示众,以此警示那些不肯当兵的乡里长。围观的人这才开始害怕起来。到约定时间,一共招募到600人,县尉带的兵也到了。于是罕行用染坊的布匹做旗帜,分发下去;用牛皮裁剪成盾牌的形状,在热水中软化,每面盾牌都装上16根削尖的竹签,再用木头做个盾牌柄,让士兵用它来保护自己。又砍伐了几千根苦竹,把竹尖磨尖,作为武器。他还把公私所有的武器都拿了出来。然后,罕行给附近的城池发文,让他们也照此办理。几天后,士气大振,那些原来为非作歹的少年,都加入了军队,不敢再乱来了。罕行挑选了3000名士兵,乘船插上旗帜,敲锣打鼓,顺流而下。快要到达广州时,所有士兵都上岸,砍伐树木做成鹿角,堆积得很高,在南门扎营。侬智高戴着黄色的头巾前来观望,相距三十步,看到罕行的军队已经严阵以待,不敢进攻。罕行慢慢打开城门进入城内,侬智高于是撤兵。
当时南面的邮驿线路全部中断,罕行上报战况,无法送达朝廷;而提点刑狱的鲍轲逃到南雄,多次上奏朝廷。等叛乱平定后,鲍轲受到赏赐,而罕行却被贬为信州酒监。安抚使孙沔说罕行确实有功,又把他任命为西路转运使。据说侬智高没有死,逃到了火峒,侬智高的儿子侬宗旦占据险要地带聚集人马,邕州守将萧注计划攻打他们。罕行叫来侬宗旦的儿子侬日新,对他说:“你父亲在国内受到交趾的仇视,在外面又成为边将争功的牺牲品,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回去劝你父亲投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去做。”于是父子俩都投降了。
他被调任到潭州做官。后来升任户部和度支的副使,又再次回到潭州任职。他为政很注重体恤民情,从不严厉处罚。有个疯女人多次来告状,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以前的州官都把她呵斥赶走。而他却把她请到面前,耐心地、慢慢地询问她。问了很久,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个女人是别人的妻子,没有孩子,丈夫死了以后,丈夫的妾有了孩子,就把她赶走,霸占了家产。她多次上告都得不到伸冤,所以才气愤地疯了。他为这个女人主持公道,把家产还给了她,这个女人也慢慢好了起来。全郡的人都把他当成神仙一样敬仰。监察官员上报了他的政绩,朝廷下诏书褒奖他,还赏赐给他三百匹绢。后来他又被调到明州做官。最后以光禄卿的身份去世,享年八十岁。他哥哥的儿子珪,从小就没了父亲,是他抚养长大的,对他有养育之恩。后来珪官至高位,每次写信给他,都以盛满的酒杯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
琪字君玉,从小就能写诗作歌。考中进士后,被任命为江都主簿。他上书朝廷,提出了十二条治国建议,其中包括:兴建义仓,开垦营田,减少僧侣数量,取消卖官鬻爵,禁止穿戴锦绣、珠玉,实行乡饮酒礼和籍田礼,完善科举制度,兴办学校。仁宗皇帝很欣赏他,就让他担任馆阁校勘和集贤校理。
皇帝在太清楼设宴,命令馆阁的官员们创作《山水石歌》,只有琪的作品得到了皇帝的特别赞赏。之后,他被任命为舒州通判。那年闹饥荒,他奏请朝廷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奏章还没批复下来,他就先用公家的粮食救济百姓。下面的官员都不敢擅自做主,只有他挺身而出,承担了责任。后来,他担任复州知州,当地发生了一起民殴打佃客致死案,官员们按照律法判决。琪对此事有所怀疑,没有立即判决,过了一段时间,新的法令下来了,凡是类似这样的案件都可以减轻处罚。他后来历任开封府推官、集贤院直学士、两浙淮南转运使、修起居注官、盐铁判官、户部勾院判官、知制诰。有一次,他在便殿觐见皇帝,皇帝很随意地对他说:“你这个人很有才干,要是三司使缺员了,非你莫属啊!”
话说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曾经奉命出使辽国契丹,结果路上生病回国了。皇上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说他装病欺骗朝廷,把他贬官到信州当个副使。过了很久,才被提升为龙图阁待制,主管润州(今江苏镇江)政务。
当时有个转运使想疏浚常州和润州之间的漕河,范纯仁认为这样做不方便,就上奏皇帝,结果皇帝下令停止这项工程。可是后来,那些官员又坚持要拆除旧城埭,破坏旧的河道闸门来疏浚,结果河道反而变窄了,船只无法正常通行,官民都受到了损失。于是,他又被调到江宁(今江苏南京)做官。
江宁府那时候火灾频发,老百姓都说是鬼神作祟,都不敢去救火。范纯仁就召集厢军和巡逻人员,制定了奖励捉拿纵火犯的办法。没过多久,就抓到了罪犯,将其处决,火灾也就平息了。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知制诰,官至枢密直学士,先后担任邓州、扬州、杭州、扬州、润州知州。最后以礼部侍郎的职位退休,享年七十二岁。
范纯仁为人孤傲耿介,不善于与人交往,和当时的社会风气格格不入。他多次在东南的名城镇做官,政务一向简明扼要。他看不惯那些官吏弄虚作假,为了沽名钓誉而大摆宴席,所以待人接物比较随便。有时候,一些流言蜚语也因此而产生,攻击他,但他从不在乎。他死后葬在真州(今江苏仪征),朝廷还特意下令真州和扬州两地派兵护送他的灵柩,这可是非常罕见的殊荣啊!
史书上评论说:范纯仁为人沉稳持重,能够镇住浮躁之气,精通典章制度,和韩琦同时担任宰相,被人们称为老成持重之臣。他刚做官的时候就以正直敢言著称。但是,他们都善于运用权术,倚仗运气。范纯仁看不惯韩琦专权,就推荐王安石来制衡他;而王安石暗中支持范纯仁,表面上又装作和他意见相左,以此来避免遭受非议。这两人如此算计,哪里是真心为国为民呢?新法推行,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去纠正救治呢?
等到王安石下台,吕公著、章惇接替了他的位置,天下百姓都盼望着能够休养生息。可是吕公著能力不足,同僚们又处处掣肘,最后郁郁而终,真是令人惋惜,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实施改革。而章惇则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对权力看得非常重,暗中打击正直的人,来维护他那些错误的计策,这样的人,怎么能辅佐君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