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泳,字叔永,是四川潼川人。嘉定二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当过军器少监、太府寺丞、校书郎,然后升任秘书丞,还兼任司封郎官和枢密院编修官,之后又升了著作郎,期间还暂时兼任直舍人院的职务。

有一天上朝的时候,他跟皇帝说:“希望陛下您能修身养性,以清廉自持,以恭敬节俭来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以刚毅果断来增强国家实力。不要因为贪图美酒而听信坏话,不要因为宠信奸臣而嫉妒正直的官员,不要被那些靡靡之音所迷惑而丧失本性。要防微杜渐,从根本上整顿吏治,让您自身的行为都能成为表率。这样,您才能把您的聪明才智用在治理国家大事上,才能集中精力加强国家政务,才能把您的精力用于体恤百姓疾苦,才能把那些不必要的开支用来犒赏长期戍守边疆的士兵。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消除灾难,铲除奸邪,消灭寇贼,更可以建立长治久安的局面。”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上朝进言说:“学习前贤的教诲,献上治国安邦的良策,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修身治国。但是,所谓的‘内修’,可不是仅仅指车马器械这些东西。那些空缺的官职需要补齐,那些空缺的官位需要填补,那些不清不楚的法令需要整顿,那些防务薄弱的地方需要加强,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官员需要得到重用,那些能够抵御外侮的将领需要得到提拔。陛下您从上层做起,百官有司从下层做起,共同努力,朝廷清明了,人心归附了,然后再去号召全国人民,精兵简政,内外兼修,那么神州大地,都将尽在掌握之中!”

京城发生火灾,他上书皇帝说:“京城发生火灾,这是京城看得见的灾难。可是,全国各地发生的灾难,陛下您也看得见吗?最可怕的是战争,如果年年打仗,那比火灾还可怕!最残酷的是苛政,如果年年横征暴敛,那比火灾还厉害!福建百姓受盗贼之苦,浙江百姓受水灾之苦,四川百姓受战乱之苦。横征暴敛的根源在上层没有清除,贪污受贿的现象在下层没有杜绝。这就像一棵朽木,很快就会枯萎,而它内部已经腐朽的迹象已经显现出来了。”

我被提升为秘书少监,又兼任中书舍人,没多久又升任起居舍人,同时兼任吏部侍郎,还兼任直学士院。我上书说:“现在那些明白治国之道、忧虑时局的人,都认为天命将要改变了,世道将要衰落了,舆论将要转变了,正直的人将被排挤,而那些旧官僚将要被重用。现在正是要坚持初衷,树立正确舆论的时候,难道不是像砥柱一样支撑着将要倾覆的大厦吗?如果让那些廉洁通达、聪明睿智的人专管财政,让那些品德高尚、通晓事理的人专管军队,让那些明察秋毫、谨慎恭敬的人专管刑狱,让那些经学通晓的人负责教育典章,让那些文采斐然的人负责起草文书,让那些刚正不阿的人负责监察风纪,让那些奉公守法的人担任地方官,不让那些刚正不阿的人被排挤,不让那些安于清贫的人被闲置,不让那些有功名的人被冷落,不让那些言辞犀利的人被外放,根据每个人的才能和品德安排职务,各尽其职,那么,无论才能高低,有什么人不能被恰当地使用呢!”我还提出了要谨饬政体、端正道义、厉行臣节、综理军务这四件事。

后来我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同时兼修玉牒,又担任宝章阁直学士,知宁国府,提举太平兴国宫,之后升任宝章阁学士,被派去担任温州知州。赴任途中,听说温州闹饥荒,到了处州,我就请求免除赋税,减轻徭役,救济了四万八千多饥民,免除了夏税十二万多,秋税两万八千多,还给生病的人们发放药品。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上赐给我衣带和鞍马。之后我调任泉州知州,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罢官。我著有《鹤林集》。

徐范,字彝父,是福州候官人。从小父母双亡,他刻苦耐劳地教书来养活母亲。他和哥哥一起乡试中举,进入太学读书,他为人谦逊,从不疾言厉色,对长辈总是恭敬有加。

丞相赵汝愚被罢免了,祭酒李祥和博士杨简为他说话,结果都被斥责赶走了。他们宿舍的同学打算一起上书请求朝廷重新启用赵汝愚,奏章都写好了,有个福建的同学也签了名。没想到晚上突然传出韩侂胄要严惩上书的人,福建的同学害怕了,想把自己的名字划掉,范的同学也劝他别参与。范坚决地说:“我已经签了名,还有什么好改的?”奏章上去了,韩侂胄果然大发雷霆,说他们煽动舆论,破坏国策,把他们都发配到五百里外的偏远地区去管制。范被贬到临海,和他哥哥一起去了,被禁锢了十多年。

后来,范在嘉定元年考中了进士。他先被任命为清江县尉,接着被调到江淮制置司准备执行任务。当时边境局势混乱,新招募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人心惶惶,非常不安。有一天晚上,他点着蜡烛,召集了一千多人,他们都踊跃地表示愿意为国效力。之后,他被调到户部当架阁主管,又改任太学录,后来升任国子监主簿。一次上朝觐见皇帝,他进言说:“现在天下太平,一些不急需的部门和没用的官职,都应该大力裁撤,更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最重要的是保全百姓的生命,解决燃眉之急,怎么能袖手旁观,不去救助他们,反而用虚假的文书来掩盖事实呢!我希望能够改正过去的错误,废除那些无用的文书,一心一意地爱护百姓,以此来巩固国家的根本。”

后来他又被外放,加任泽州通判。湖湘地区大旱,他积极参与救灾,贡献很大。之后他担任邵武军知军,不久被召回朝廷,他对皇帝说:“功利不如道德重要,刑罚不如恩惠有效,杂乱无章不如纯正清明,邪说异端不如儒家正统,阿谀奉承不如直言进谏,亲信小人不如正直之士,奢侈浪费不如诗书礼仪,游乐享乐不如勤政节俭,贪图享乐不如勤勉工作,穷兵黩武不如偃武修文,息事宁人。是非曲直一目了然,很容易判断。一些细微之处,也关系到国家的大局。如果积习难改,那么治国之道就会出现偏差。”他后来升任国子监丞,又调任太常丞,代理都官郎官,之后又改任秘书丞、著作郎、起居郎,兼任国史编修、实录检讨。最后以朝奉大夫的官职退休。去世后,追赠朝请大夫、集英殿修撰。

李韶,字元善,是弥逊的曾孙。他爸爸李文饶,在台州当司理参军,经常跟别人说:“我们家当官的,积了不少阴德,以后肯定有人出息。”李韶五岁的时候,就能写梅花诗了。嘉定四年,他和哥哥李宁一起考中了进士。 先被分配到南雄州当教授。后来到广州校对文书,当时有一些权贵想走后门,托关系让他帮忙,但他都拒绝了。

接着调到庆元府。当时丞相史弥远推荐一些人去学校担任职务,李韶也不参与其中。袁燮想扩大学宫的射圃,改善居住条件,李韶也拒绝了。袁燮反而因此更加敬重李韶。因为为人清廉勤奋,李韶被提升为主管三省架阁的文书,后来又升任太学正,之后又改任太学博士。他上书皇帝,劝谏不要冤枉济王竑,还写信给史弥远,说得非常恳切。他还帮助太学生宁式,对抗那些蛮横的学官。

后来李韶请求外放,被任命为泉州通判。泉州知郡游九功为人一向清正严厉,却对李韶另眼相看。之后,李韶又调任知道州。他在那里修缮了周敦颐的故居,把周敦颐的后代安排进学宫读书,并且还帮助周家解决生活困难。绍定四年,京城发生水灾,李韶奉诏进言。之后,他被任命为福建市舶提举。 碰上天象异变,他又奉诏进言。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国子监丞,之后又改任泉州知州,同时兼任市舶。

1276年,我被朝廷召见。第二年,我升任太府寺丞,然后又升任都官郎官,接着又升任尚左郎官。没过多久,我就被任命为右正言。我上奏朝廷,请求把国家大事和边防事务分别交给丞相郑清之和乔行简负责。我的奏章里还谈到了裁减军队、节约财政以及襄阳、蜀地边防的问题。我还论述了史嵩之和王遂在战争策略上的分歧,一直没有结果,所以我请求把王遂调到重要的边疆地区任职,把史嵩之调到边境地区任职,让他们各尽其才。史嵩之当时要到袁州去担任地方长官,我和我的同僚们多次弹劾他,但都没被采纳。

我请求辞去言官的职务,朝廷任命我为殿中侍御史,我推辞了,但朝廷没批准。我又上奏说:“最近和我一起担任言官的,一共四个人,徐清叟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杜范和吴昌裔不到三个月也被免职了,就只有我还留在岗位上。徐清叟以前说过‘三渐’(指国事逐渐衰败),我接着他的话又说了,李宗勉又接着我的话说了,皇上当时并没有生气,但是徐清叟却离开了,还说是因为徐清叟首先提出来的。现在我和杜范、吴昌裔所说的话,其实是一致的,他们两个都被免职了,就我一个人留下,难道我的话比他们两个说的还不够尖锐吗?还是说先免去他们两个的职务来警告我,让我知道说话要谨慎小心呢?徐清叟说的‘三渐’,我还觉得不够尖锐。现在国家大权逐渐衰落,士气逐渐低落,朝廷的威望逐渐孤立,国家社稷逐渐危急,上下都只想苟且偷安,把别人的批评当作忌讳,如果这种状况不改变,那造成的祸患岂止是‘三渐’那么简单!”

魏了翁被罢免督府职务后,李韶上奏说:“了翁先生几十年如一日,刻苦学习,忠言耿耿,史册留名,他的仕途进退,都有迹可循。端平年间被朝廷召用后,他更是直言敢谏。去年他被派往督府,那里管理混乱,明眼人都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功劳。了翁先生虽然迫于圣命,尽心竭力,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襄州的变故也并非他的责任。朝廷召他回京后,不久又让他改任其他地方,还没多久,就下旨让他致仕。四十年来,国家培养的人才,像了翁先生这样的人又有几个?恳请陛下赶紧召他回来,委以重任!” 他还弹劾陈洵益,说他是个刑余之人,只会些文墨,却排挤忠良,擅权妄为,请求将他外放。又弹劾宫中女冠吴知古,说她招权纳贿,应该把她赶出宫廷。皇帝大怒,李韶竟然把朝笏扔在殿前,请求辞职。恰逢祭祀明堂时,突然雷电交加,皇帝免去了两位宰相的职务,李韶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兼正言,后又升任起居舍人。他再次上疏弹劾陈洵益和吴知古,但没有得到回应。他辞去新官职,也不被允许。他应诏上书,奏疏长达数千言。皇帝对左右说:“李韶真是爱朕忧国啊!”李韶三次辞官都不被批准,他以死相逼,苦苦哀求。皇帝皱着眉头对他说:“就委屈你再为朕效力一段时间吧。”李韶退下后,又多次上疏请求外放,最终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知漳州,他以廉洁公正著称。朝廷派出的各路使者,都以提举官钞为名,李韶上疏极力陈述其弊端。

嘉熙二年,李韶被朝廷召回。第二年,他又上疏请求收回召命,疏文中写道:

端平以来,天下最大的祸患莫过于敌兵年年入侵,既不能讲和,又无力抵抗,纸币贬值,民不聊生,物价飞涨,以至于什么事都做不成。臣私下认为,这必须从上而下改变,九重宫阙之人,应该节衣缩食,卧薪尝胆,使上下同心,才能有所作为。如今这两种祸患更加严重,即使想效忠国家,也无从说起。这就是臣不敢进言的原因之一。

史宅之,这老家伙,是前任宰相的儿子,我被外放当郡守,外面的人都说我是靠关系上位,所以之前好几次都有人弹劾我。现在皇上圣明,用不用我全凭他自己的决定,用人标准完全变了。看看以前那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臣,现在都失势被排挤了,就算我想往上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就是我不敢上进的第二个原因。

当初我刚做郎官的时候,蜀地战事紧急,朝廷已经派了小使者过去,皇上还特意把我从家里叫去。结果那些御史们不停地攻击我。我当时就大胆地说了,讲和肯定不是好办法,但贸然出兵也肯定有风险。所以我就在言官队伍里,首先建议把那些夸夸其谈的主张讲和的人,派去处理军事,让他们那些稍微了解敌情的人去前线试试看他们的主意。没想到事情发展变化太快,最后我的建议被搁置了,跟敌人讲和也没成功,结果那些白麻(奏章)就堆满了朝廷。说不定有人会说我以前跟某些人暗中勾结。这就是我不敢上进的第三个原因。

还有,我之前弹劾宫里的女官,结果没成功,我心里想,皇上英明神武,肯定不会让她们干政。可是没过多久,宰相下台了,我也被外放了,听说那些女官说我收到了朝廷的指示,所以才故意求外放。现在我提的建议都没被采纳,如果我还贪图皇上的恩宠,恐怕有人会说我以前听到什么消息才那样做,现在又看到什么才那样做。这就是我不敢上进的第四个原因。

四年的时候,朝廷下诏让我进京赴任,我推辞了。后来,朝廷又任命我为户部侍郎,我又再次推辞,但皇帝不准。五年,朝廷又把我改任为礼部侍郎,我还是推辞,皇帝仍然不准,还命令沿途州郡的军队护送我进京。我派人去告诉皇帝:“别再提济王、宫里的老妇人和皇位继承人的事了。” 皇帝没理我。

我上了一道奏疏,说:“我出生在淳熙年间,还记得当时度过长江后,百姓生活富足快乐,吏治清明整肃。后来情况慢慢起了变化,政权落入私人手中,到了绍定年间,国力已经衰竭了。端平年间虽然有过改革,但陛下的初衷再好,国事却一天天败坏,那些改革的官员有的罢官了,有的死了,没有人能为陛下承担责任。仔细想想,天下大事难道不是陛下应该亲自承担,全力以赴去做的吗?《左氏春秋》记载史墨说过:‘鲁国的国君世世代代都延续着先祖的过失,而季氏世世代代都在努力勤政。’这说明事情的坏处是逐渐积累起来的。陛下执政时间已经很长了,应该认真思考,您的权力和威望掌握在自己手里,谁又能窃取呢?如果不这样做,只是优柔寡断,玩忽职守,那就会像《左氏春秋》里说的那样‘世世代代都延续着先祖的过失’了。” 我这是暗指世卿风嵩之啊。奏疏发出后,嵩之很不高兴,说:“这个治《春秋》的人说话真刻薄!” 当时杜范也在朝中,他和我都以清廉正直著称,朝野上下都称我们为“李杜”。

我被任命为兼侍讲,我多次推辞;又兼任国史编修、实录检讨,我还是推辞;后来又把我提升为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我三次推辞,皇帝都不准。淳祐二年,我又上疏说:“做宰相的人,应该更看重爱护百姓胜过爱惜爵禄,更害怕舆论的谴责胜过害怕权势的打击。陛下把自己的心腹托付给大臣,大臣又把自己的心腹托付给一两个都司,恐怕无法顾及天下的事情。所以,用人应该用那些自己了解的人,怎么能用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人呢?遵守法令,应该遵守那些自己不赞同的法令,而不能只遵守那些自己想遵守的法令。” 我又提到了济王、皇位继承人和宫里的老妇人。我三次上疏请求退休,朝廷任命我为宝章阁直学士,知泉州,我推辞了,请求退休,也不准。最后我终于退休了,又三次推辞,最后还是被任命为提举鸿庆宫。

淳祐五年,韶被皇帝召见,但他再次推辞了。皇帝下令让本州通判劝他进京赴任。

后来,韶被提升为礼部侍郎,他又三次推辞;之后,又被提升为权礼部尚书,仍然三次推辞,皇帝这次没答应。韶终于进宫面见皇帝,上奏说:“陛下您重新掌握了权力,提拔重用人才,天下人都伸长脖子盼着您带来盛世太平。但我私下揣测,恐怕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君子和小人,他们的品行截然不同。只有不计较眼前的功劳,不贪图微小的利益,君子才能展现自己的才能;只有不忌讳听到批评,不隐瞒真实情况,小人才能无处立足。否则的话,治国安邦,兴衰成败,都只在一念之间啊!”

他又说:“陛下您所亲近的是嫔妃和近侍,所信任的是达官贵戚和亲属。根据《政和令》规定:‘诸国戚、命妇以及女冠、尼姑,如果不是因为重大典礼等原因,擅自请求入宫的,允许台谏官员察访弹劾。’恳请陛下严格执行宫廷的规章制度,以杜绝天下悠悠之口。世家大臣和达官贵戚,互相勾结,一起升官,这怎么体现您广纳贤才呢?就算说是按照才能选拔,万一将来出现没有才能的人也借此机会升官,您又该如何压制他们呢?”

他还说:“现在土地日益减少的情况还没解决,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还没恢复,国家兵力和钱财就只有这些了,每天处理政务,不过是在压榨州县,搜刮百姓。就算韩愈、白居易再生,桑弘羊、孔融再出世,能够为陛下增强兵力,理顺财政,又能对治国安邦、兴衰成败起到多大作用呢?只会让国家背负骂名。更何况,现在议论纷纷,有才能的人大多只能勉强苟且偷生然后离开,没才能的人反而因此而飞黄腾达。忠言正策无法实行,而那些浅显的功劳和微小的利益却成了计策,这就是君子和小人进退的策略所在,陛下您怎么就不多想想呢!”

他又说:“我听说,您的恩德遍及四方,连昆虫草木都受到滋润,唯独没有惠及到一个贫困潦倒的人;您的威严令天下臣民敬畏,唯独对一个老妇人不起作用。那些位高权重的臣子,凭借多年的劳苦功高获得爵位,都能世袭罔替,而皇储和辅佐社稷的重臣,却迟迟没有计划和安排。”他又上奏请求退休,但皇帝没有批准。皇帝又让他兼任侍读,他又三次推辞,皇帝还是不批准。他又三次上奏请求退休。

当时皇上好像想重用嵩(sōng)这个人,但又有人从中作梗。韶(sháo)就说:“皇上只管任命一位宰相就行了,不是合适的人选,就不能轻易任用。一开始任命他,好像是被迫无奈,后来又怀疑他,反而让他什么也做不成,这怎么能算是真正地委以重任呢!他说的话不必都听,他用的人不必都同意,这样疑虑、害怕、忧愁、沮丧,他的权力就被架空了。” 后来皇上提拔嵩为翰林学士兼知制诰、兼侍读,嵩没接受,皇上不准他辞官,他又三次推辞,皇上还是不准。

嵩的服丧期满后,皇上又想重用他。这时,殿中侍御史章琰、正言李昂英、监察御史黄师雍等人对嵩的弹劾非常严厉,皇上就免去了嵩的职务,让他回家养老。韶和其他的官员一起上书抗议,说:“我们仔细查阅了《春秋》桓公五年记载:‘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春秋初期,没有人比郑庄公更没有君主和亲戚了。两百四十二年的史书,没有记载‘王伐国’的,而这里写‘王’写‘伐’,是为了表明郑国没有王,而周天子应该讨伐他。以前也没有记载诸侯跟随天子去讨伐的,而这里写三国跟随天子伐郑,又表明诸侯大多没有跟随天子去讨伐罪犯,而这三个弱小的国家却去了,不足以彰显天子的正义,更没有听说因为郑庄公曾经是周天子的卿士就轻饶了他。现在陛下不能惩治奸臣的罪行,责任不在陛下一人,而是大臣们没有辅佐天子讨伐罪犯,这都是《春秋》里所不赦免的。请求陛下根据《春秋》的义理,迅速做出裁决。” 皇上于是下令让嵩退休。后来嵩又升任观文殿大学士,韶极力上书反对。没过多久,章琰、李昂英等人又因为其他事情被罢官,韶又上书请求皇上留用他们。

第七年,韶十次上书请求退休,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提举玉隆宫。当时直学士院的应繇(yáo)、中书舍人的赵汝腾上书请求皇上让韶在朝廷内养老,但没有得到批准。韶向皇上辞官,奏疏非常恳切,大意是:“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而……”

话说朝廷里头的事儿,得有人好好打理,那些个政务啊,官员的品行啊,很多事情都得有人暗中操持,这可不是谁都能干的。那些个中书省的人,能管得住手,言官的嘴也能堵得住,朝廷里该出力的事儿,多得数不清,可偏偏没个人肯担责任,这哪能服众啊,更别说树立朝廷的威信了!后来他被提拔到万寿观当提举,还兼着个侍读,这就意味着要出京了,他死活不肯去,路上到了三衢的时候,皇帝又下旨催他赴任,他又推辞,最后还是被安排到玉隆观养老去了。

过了八年,朝廷又召他回去,他还是推辞,皇帝不准。他又推辞,最后还是让他继续在万寿观养老,还兼着侍读,地方官还被命令要好好招待他,让他上任。他又推辞,皇帝还是不准。又过了一年,他还是在玉隆观养老。再过两年,养老期满了,他又重新上任了。最后,他七十五岁去世了。这人啊,为人忠厚老实,为人处世平淡简朴,从不沉迷于声色犬马和钱财,平时就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屋里,家里也没什么访客。

王迈,字贯之,是兴化军仙游人。嘉定十年考中了进士,当上了潭州观察推官。他父亲去世后,他被调到浙江安抚司当个小官。后来参加廷试,主考官王元春想徇私舞弊,把自己的亲戚弄到高位,王迈却直接揭穿了他的阴谋。王元春气急败坏,就唆使言官李知孝诬陷王迈在殿试时声音太大,结果王迈被罢官了。

我被调到南外睦宗院当教授。当时真德秀在福州做知府,他勤勤恳恳地为地方治理出力。后来我到朝廷去参加考试,丞相郑清之说:“你当个教书先生,知道的那些东西,不够我塞牙缝的。”没多久,我就被召到学士院考试,考题是关于纸币的。我从古到今,从根源到结果,好好地分析了一番,我说:“国家贫穷,纸币泛滥,这祸根都在战争。乾道、淳熙年间开始发行纸币,只有两千万,那时南北都比较太平。开禧年间打仗,就增加到一亿四千万了。绍定年间又和山东打仗,又增加到两亿九千万了!那些人只知道担心纸币不够用,却不去治理战争,你看一下现在的户籍登记,嘉定年间户籍人口增加了二十八万八千多。那些没啥本事的人,只会鼓吹速战速决,能打仗却不能守住胜利果实,能攻城却不能守城。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精简军队,避免边境冲突,解决纸币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我还说:“皇宫修建得越来越大,内库的开销越来越多,对那些和尚道士赏赐太多,对妃嫔的赏赐也太多,这些问题从来没想过要节省,只听说要增加田赋和盐税。如果这两件事真的能实行,那些老丞相早就做了。现在要改革,怎么偏偏要去做以前那些人都不屑做的事呢?”我又从纸币的问题引申到当时的时局,说:“那些君子虽然被提拔了,但他们的主张并没有被采纳;那些小人虽然被排挤了,但他们的坏心思依然存在。”真德秀当时病得很重,听说我考试的答卷后,很欣赏我的观点。

皇帝再次启用乔行简当宰相,有人说史嵩之也要复职。 魏迈上奏章说:“天下宰相,如果不和天下人一起商量国事,那一定是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再说,前任宰相奸诈刻薄,天下人都知道,如果再启用他,正直的人就全都被网罗进去了。”他又说吴知古、陈洵益扰乱朝政。

在轮流上朝的时候,魏迈说:“您不能欺骗上天,臣下不能欺骗君主,您偏袒权臣却疏远同族,这就是欺骗上天的表现啊!”魏迈因为直言敢谏而被皇帝疏远,但他心里想什么都直接告诉皇帝,皇帝因此对他改观。后来有人弹劾魏迈在边境事务上夸大其词,魏了翁在经筵上为皇帝说情,惋惜魏迈被贬,最后魏迈被改任为漳州通判。

祭祀时遇到雷雨,魏迈奉诏进言:“上天和宁宗皇帝的怒火已经很久了!朝廷治理混乱,妖魔鬼怪横行,初秋十多天了,皇上还不理政务,百姓忧心忡忡,这就是上天和宁宗皇帝生气的原因!奸臣当道,忠良被杀,权臣专权,纲纪败坏,法令废弛,上行下效,京师和边疆的士兵都骄横跋扈,接连不断地发生叛乱,这也是上天和宁宗皇帝生气的原因!陛下您应该认真反思,现在正要用汉朝因灾异免除三公职务的先例,环顾朝中,没有人知道该把政事交给谁。您要是想启用崔与之,我担心崔与之未必能胜任,政权可能会落入其他人手中,这关系到国家兴衰,以及君子小人进退的时机啊!”

于是,御史台官员李大同说魏迈结交德秀、魏了翁和洪咨夔等人,是为了博取虚名,建议削去魏迈一级官职,免了他的职务。蒋岘弹劾魏迈之前的奏疏胡言乱语,违背伦理纲常,请求以“非所宜言”的罪名,削去魏迈两级官职。过了很久,魏迈又重新被任命为赣州通判,后来又被调任福州、建康府、信州,但都未能上任。淳祐年间改元后,魏迈被任命为吉州通判。右正言江万里在皇帝面前递上奏疏说:“魏迈的才能很可惜,如果不马上召他回来,将来就会后悔莫及!”皇帝认为他说得对。虽然也有人反对,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魏迈后来被任命为邵武军知军。在邵武任职期间,朝廷因为大旱求谏,魏迈迅速上奏七件事,其中把拆除龙翔宫、追封济王后妃为先。当时郑清之再次担任宰相,以左司郎官的职位征召魏迈,但魏迈坚决推辞。后来又以直秘阁提点广东刑狱的职位征召他,魏迈也推辞了,改任侍右郎官,谏官焦炳炎论奏罢免了他。魏迈请求退休,最终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司农少卿。

话说这位迈先生,靠着学问和文章起家,而且特别注重处理实际事务。有一次,他告诫潭州的人说:“这个人不能得罪啊!” 他还曾阻止权势熏天的人霸占了几百亩田地,把土地还给了老百姓。李宗勉曾经评论过迈先生,而迈先生评价近世宰辅时,一提到李宗勉,总是说他是“贤相”。徐清叟跟迈先生有过一些不愉快,后来迈先生被朝廷召见,还向皇帝推荐徐清叟,说他很有声望,可以重用。大家都很佩服迈先生的公正。

史弥巩,字南叔,是史弥远的堂弟。他特别好学,记忆力超强。绍熙四年,他考入了太学,后来升到上舍。当时史弥远执掌朝政,因为史弥远的关系,史弥巩一直没能参加考试,耽误了十年。直到嘉定十年,他才终于考中了进士。

后来李开在鄂州当主帅,知道史弥巩为人正直,说话公正,就把他招到幕府做事。有一次寿昌的戍卒闹事,李开想把所有参与暴乱的人都杀掉,史弥巩却建议只杀为首的一个人,这样一来,军心就安定了。后来史弥巩被任命为溧水县令,他上任后首先整顿了当地的学校教育。端平初年,他被调到都进奏院任职。在朝廷上汇报工作时,他既上奏了关于君子和小人的奏章,也上奏了关于保卫蜀地和长江的奏章。嘉熙元年,京城发生大火,史弥巩奉诏上书,认为朝廷需要改进的方面至少有五点。他还说:“家家都有不幸的事,皇上您也经常表现出兄弟情谊。洪咨夔之所以得到您的赏识,是因为他说霅川的变故并非济王(指史弥远)的本意,济王的死也不是您的本意,他的话很能打动圣心啊!更何况,他是先帝的儿子,您的兄长,却不能让他安息地下,岂不是会影响到国家的祥和,招致灾祸吗?那些蒙蔽您的奸臣,实在可恶!”

话说这位史南叔大人,一开始在江东当提点刑狱,那可是管刑狱的最高长官。那年闹大旱,饶州、信州、南康三郡受灾严重,民不聊生。史大人认为解决饥荒的关键在于选对人,于是他制定了五等赈灾方案:一等优先供应粮食,二等次之,三等自给自足,四等政府低价供应,五等则由政府救济。结果,他救活了一百一十四万多人,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功劳!

后来,徽州休宁县来了三十多个淮地流民,拿着武器抢劫财物。官府觉得他们没伤人,想从轻处罚。可史大人却说:“拿着武器抢劫,要是放了他们,那岂不是鼓励更多人去抢劫吗?”于是,他严惩了几个罪行严重的,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饶州军队人数虚报,导致军费供应不上,史大人就建议裁撤冗兵。命令一下达,军营里顿时炸开了锅!史大人立刻把校尉们叫来,说:“裁员是必要的,你们可以自己说明情况,但敢闹事的,就斩!”结果,大家都乖乖地认罪,军营立刻安静下来,军费也省下不少。

后来,史大人被朝廷召为司封郎中。因为他的侄子史嵩之当了宰相,为了避嫌,史大人就请求退休,后来又担任了华文阁直学士、婺州知州。这时候他已经七十岁了,退休后,又担任了崇禧观的提举。退休后,他闭口不谈朝政,直到八十岁去世。真德秀曾经评价他说:“史南叔三十年都没当上高官,没当官的时候,人们都依靠他治理地方;当了官,人们又排挤他,他却始终清廉自守,真是难得啊!”

史南叔有五个儿子,老大叫史肯之,最后当上了刑部郎官;老二、老三、老四都是进士。史肯之的儿子史蒙卿,在咸淳元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江阴军教授。他从小就师从朱熹的学生蔡元恪,学问渊博,著书立言,全都以朱熹为榜样。

再说一个人,叫陈埙,字和仲,是庆元府鄞县人。他祖父陈叔平与同郡的楼钥关系很好,陈叔平去世后,楼钥痛哭不已。陈埙当时才四岁,出来向楼钥行礼,就像个大人一样。楼钥指着盘子里的银杏让他对对子,陈埙立刻答道:“金桃。”楼钥问他根据是什么,陈埙回答说:“杜甫诗句‘鹦鹉啄金桃’”。楼钥非常惊讶,感叹道:“我的老朋友没死啊!”陈埙从小就学习《周官》于刘著,几千上万字的篇章,顷刻间就能背诵下来。他参加江东转运司的考试,得了第一名;参加礼部的考试,又得了第一名。

嘉定十年,我考中了进士。然后被分配到黄州当教授。父亲去世后,我按照古代礼仪制度,认真地操办丧事,包括祭祀仪式和祭器等等。突然间,我感慨地说:“那些世俗的学问,不值得去学习。”于是,我就拜杨简为师,过着清苦的生活,日夜勤学不辍。

守孝期满后,史弥远当权,他对我说:“我审查过几千个进士,几百个状元,但你的恩宠超过了他们所有人,为什么不让你直接从教授做起呢?就从你开始吧!”我谢绝说:“朝廷的议论这么盛,要是从我这里开始破例,会不会不太合适呢?”于是,我直接被外放到处州当教授去了,当时士人们都非常赞赏我的做法。

理宗皇帝即位后,下诏征求臣子的意见,我上了一道奏章,说:“皇上如果心里忧虑危难,那么天下就会呈现安定祥和的景象,这是天下太平的根本原因;反之,如果皇上心里安逸享乐,那么天下就会出现危难的景象,这是天下衰败的根本原因。所以,为天下担忧,快乐就会随之而来;为天下快乐,担忧就会随之而来。一个统治者,关键就在于能否准确把握忧乐的时机。如今的弊端,最大的就是人心不齐,纲纪不振,风俗败坏,国家衰败,百姓偷懒,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希望陛下能够以正道教化百姓,以实际行动激励百姓,以清明政治来治理百姓,以武力来震慑宵小。”我的直言敢谏,从此名扬天下。

我跟郡守高似孙关系处不好,就离开了,回家侍奉母亲。后来,朝廷召我担任太学录,一年多以后我才上任。觐见皇帝时,我说:“天道没有偏爱,民心难以把握。时光飞逝,机会稍纵即逝。开始的时候很积极,时间长了就会懈怠;开始的时候很聪明,时间长了就会昏庸。‘垂拱而治’是圣明的表现,但不能因此而放弃有所作为的志向;‘遵养时晦’是至高的德行,但不能因此而错过乘势而为的时机。”皇帝很高兴,采纳了我的意见。我被提升为太学博士,兼任宗正寺簿。

后来都城发生火灾,我徒步跑到玉牒存放的地方,把所有的玉牒都搬到石室里保存起来。朝廷下诏要提拔我的官职,我坚决不受。我上奏章说,面对上天如此大的愤怒,就应该采取非常措施,然后详细陈述了导致灾难的原因。吴潜、汪泰亨也上书给史弥远,请求追究冯榯、王虎救火不力之罪,以及处罚临安府知府林介和两浙转运使赵汝惮。大家都对我的行为表示敬佩。

我被提升为太常博士,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负责给袁燮上谥号,其他人都不敢动笔。我忍不住感叹道:“幽王、厉王虽然过了几百年,他们的谥号还是有褒有贬,这怎么能跟那些阿谀奉承的墓志铭相比呢?” 后来,朱端常的儿子请求给他父亲上谥号,我说:“朱端常在台谏的时候就排挤正直的人,当地方官的时候又残酷地压榨百姓,应该给他一个不好的谥号,以此来警示后人。” 于是,我给他上了“荣愿”这个谥号。 我的意见一出,从宰相以下的大臣都严肃地改变了脸色。考功郎陈耆覆和宦官陈洵益想要修改我的意见,但我始终没有理会他们。

李全在楚州有不轨的野心,我写信给弥远,说:“要狠狠地警告他,让他悔过自新,从而挽回人心;要尽早整顿刑法,以维护朝廷的权威;要认真地考察官员的功过,以整顿朝政。” 可是弥远没听我的。没过多久,贾贵妃进宫了,我又劝弥远说:“请求您把那些迷惑君心的奸佞小人赶走,以端正皇帝的品德;要听从天下人的公正意见,来革新朝政。” 弥远把我叫去问:“我的外甥是不是太爱出风头了?”我说:“爱出风头,这是孟子都不赞成的。在三代以前,我们寻找人才,就怕他们爱出风头;在三代以后,我们寻找人才,就怕他们不爱出风头啊!” 我极力请求离开朝廷,结果被调任嘉兴府通判。弥远死后,我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枢密院编修官。 我上朝觐见皇帝时,首先说:“天下的安危在于宰相。南宋以来,朝廷屡次错失良机。秦桧死后,他提拔的不过万俟卨、沈该这样的人;史弥远死后,他提拔的不过史弥远这样的人。这是我们今天必须警惕的!” 其次我说:“朝廷内部应该严厉禁止宦官专权,朝廷外部应该严格挑选台谏官员。” 结果陈洵益暗中陷害我,监察御史王定弹劾我,把我贬为常州知州,后来又调到衢州。

寇准这天从漈坑出发,沿着江边往山县东边走。抓到几个探子,他就派人送去牛酒,跟他们说:“你们不当老百姓,却当起了强盗,不种地,却拿着兵器,现在给你们牛酒,希望你们改邪归正,不然的话,杀无赦!” 结果,每天都有上百人自首,上交武器的还重重有赏,这样一来,盗贼就土崩瓦解了。

后来,寇准调任提点都大坑冶,又调到福建当转运判官。御史中丞蒋岘经常和他讨论《中庸》,两人意见不合,蒋岘还弹劾了他。之后,寇准被安排主管崇道观。一年多后,他升迁为浙西提点刑狱。那年闹旱灾,盗贼四起,寇准抓到就斩,盗贼们害怕了,都逃跑了。

安吉州有个叫俞垓的,和丞相李宗勉是亲家,仗着权势,贪赃枉法,寇准亲自去查办。有个弓手叫戴福,因为抓获潘丙有功,被提拔为副尉,李宗勉把他当心腹,结果戴福横行霸道,贪污受贿。寇准一到,戴福就闻风而逃了。寇准写信给李宗勉说:“我处置戴福,也是为了报答丞相您啊。戴福私下里跑到丞相您那儿去了,您这么贤明的辅佐大臣,身边不应该有这种人。”李宗勉回信说:“戴福罪恶滔天,只有您才能治他。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也不敢包庇奸凶。您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最后,戴福在豫章被抓到了,大家都想杀了他,寇准说:“这样就滥杀无辜了!” 于是,他在集市上示众,然后把他关进监狱。

后来,寇准被朝廷召为吏部侍郎,又做了国子司业,学生们都非常高兴,觉得终于找到一位好老师了。

没过多久,他就兼任了玉牒检讨、国史编修、实录修撰这些职位,然后就辞去了史馆的兼职。他向朝廷陈述边境土地日益缩小,百姓生活艰难,国库空虚的严峻形势,说:“我没有治理国家、扭转乾坤的经验,只有感动君主、改变国策的策略,这需要一个根本的办法,这个根本是什么呢?就是恢复君主本心啊!” 他还说:“安逸享乐的人,往往会因为习惯安逸而导致危险;在艰难险阻中兢兢业业的人,才能想到防范危险、谋求安定的办法。要明辨是非,振兴纲纪,自己率先节俭,裁减冗员,摒弃奸邪,激励将士,抑制权贵,方便百姓,团结乡里,防止盗贼,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巩固根本。现在朝廷用人混乱,贤者与不肖者混杂在一起,导致有才能的人都不愿意为官了。” 谏议大夫金渊听到这些话,非常生气。

于是,他请求外放,但朝廷没批准,他又辞去了和籴(政府收购粮食)转官赏赐的差事,朝廷还是没批准。后来他被任命为温州知州,还没上任,就因为他的直言而被罢官了。 回到家后,他常常在泉石之间自娱自乐,各地慕名而来的学者络绎不绝。他为人轻财重义,为人坦荡,说话一诺千金。有一天,他突然卧病在床,叫儿子翻书占卜,结果抽到的是《吕祖谦文集》,其中《墓志铭》写着:“吕祖谦生于丁巳年,卒于辛丑年。” 他一看,说:“真奇怪!我出生于庆元丁巳年,今年是辛丑年,正好是一个甲子(60年)!我该死了!”

他的儿子蒙,十八岁的时候,上书万言,论述国家大事。吴子良很欣赏他,就把女儿嫁给了他。蒙后来做了太府寺主簿。 他觐见皇帝时,极力陈述贾似道当政时国家政务的失误,但很多话都没有被采纳。 后来他被任命为淮东总领,贾似道诬陷他贪污,把他贬为建昌军簿,抄了他的家,只留下了一张青毡。德祐初年,礼部侍郎李珏请求释放他,并以刑部侍郎的职位召他回朝,但他没有赴任,最终去世了。

赵与,字德渊,是太祖的十世孙,家住湖州。嘉定十三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担任差主管官告院的小官,后来升迁到将作监当主簿,之后又外放担任嘉兴府知府。 再之后,他升任大宗正,同时兼任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的差事。没多久,他又升任都官郎官,加直宝章阁,并担任两浙转运判官。

接着又升任焕章阁,知庆元府,主管沿海制置司公事,被拜为司农少卿,依旧兼任庆元府知府和沿海制置副使。后来,他升任浙西提点刑狱,被授予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拜司农卿,同时兼任临安府知府和浙西安抚司公事,还兼任刑部侍郎,负责详定敕令,接着又兼任兵部侍郎。之后升任户部侍郎,然后又兼任户部尚书,期间还一度兼任吏部尚书,后来正式担任吏部尚书,继续兼任户部尚书。这段时间他还一度兼任浙西提举常平,后来又加封端明殿学士,负责提领户部财用,这些兼职他都一直保留着,依旧兼任临安府知府。

因为跟当时的执政大臣关系好,所以又加封资政殿大学士。之后担任观文殿学士,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又担任平江府知府,兼任淮、浙发运使,期间还一度兼任浙西提点刑狱;后来被任命为沿江制置使,担任建康府知府、江东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同时兼任行宫留守,节制和州、无为军、安庆府三郡的屯田使;这段时间他还一度兼任扬州、两淮安抚制置使,后来正式兼任扬州知府,之后又兼任镇江府知府,淮东总领,提举洞霄宫;再次担任淮、浙发运使,差知平江府,最后以两官的品级致仕退休。景定元年八月去世,朝廷追赠他少师的爵位。赵与在任期间,非常重视钱财,简直可以说是贪财敛财的官员了。

李大同,字从仲,是浙江东阳人。嘉定十六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当过秘书丞,还兼着崇政殿说书的差事,之后又升任右正言,同时兼任侍讲。他上书皇帝说:“赵州和冀州的星象显示,出现了荧惑犯填星的灾异,这预示着我们军队出征会有危险,难道不应该仔细考虑,谨慎应对吗?所以,我希望陛下不要因为星象异变是小事而忽视它。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每一项政令,都必须符合天意,才能避免灾祸。至于出兵征讨,更要谨慎小心。” 后来他又升任太常少卿,还兼着国史编修、实录检讨、侍讲、权侍立修注官等职务,之后又升任起居郎,殿中侍御史,权刑部侍郎,还兼着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接着被选为吏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工部尚书,再之后以宝谟阁直学士的身份出任平江府知府,最后还担任了江州太平兴国宫的提举。他曾经请求退休,但朝廷没批准,最后在家中去世。

黄,字子耕,是江西分宁人。曾经跟随郭雍和朱熹学习,朱熹对他非常器重,而黄先生自己也以道德为己任,反复论证,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疑问才罢休。他考中了太学进士,做过瑞昌县主簿,监文思院,卢阳县令。卢阳县的五溪蛮族非常凶悍,他写诗劝诫他们,蛮族被他感动,从此再也没有违抗过他的公务。

他后来担任处州通判,当时经略、总制部门虽然有名额,却没有钱,老百姓都叫它“殿最纲”(这应该是个俗称,不必深究)。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把赋税合理地征收,免除了百姓的欠款,钱款也平衡了,因此他因为政绩突出而闻名。后来他又担任主管官告院、大理寺簿、军器监丞等职务,一年多时间就升了三次官,但他并不快乐。有一次他到西湖游玩,感慨地说:“我以前在南北山的时候,每一山一水,每一块石头,我都曾题诗品评,如今却再也提不起兴趣了,这是为什么呢?”

话说有个叫谢良佐的人,他后代在台州生活,后来家道中落,四处漂泊。谢良佐的后代们四处流散,生活很艰难。后来有人在民间找到了他们,把他们聚集起来,好好教导他们。这个人日夜操劳,先晓之以理,再加以约束,结果官司少了,整个郡都变得安定太平了。他还建立了粮仓,设立了当铺,为那些无家可归、死后无人安葬的人,准备了1500口棺材下葬。他还修建了养老院,又创办了安济坊收容病人和囚犯,这些机构的运营都有固定的资金来源,一直没有中断。所以叶适就说他:“条目建置,忧民如家。”(条条措施都建立起来了,他忧虑百姓就像忧虑自己的家人一样。)后来他调任袁州,他的弟弟去世了,他非常悲伤,哭得太过伤心,结果病倒去世了。他留下了一部作品集,叫做《复斋集》。

杨大异,字同伯,是唐朝天平节度使汉公的后代,他的十世祖杨祥为了躲避战乱,逃到醴陵,就在那里定居了。杨祥非常孝顺父母,父母去世后,他悲痛欲绝,哭干了眼泪,竟然哭出血来,并且在父母的坟墓旁守孝一辈子,据说还出现了白芝、白乌、白兔等祥瑞之兆。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褒奖他为“至孝公”,并在墓道上种植了树木,以表彰他的孝行。杨大异跟胡宏学习《春秋》的义理。嘉定十三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衡阳主簿,政绩很好。后来调任龙泉尉,兼任县令。那一年闹饥荒,提刑司派人到龙泉县收购了两万石粮食,结果米价一下子涨上去了,老百姓吃不上饭了。杨大异立刻以提刑司收购的粮价,把粮食发放给老百姓,百姓们都很感激他。提刑官赵与…(名字缺失)很生气,想找他的茬,但没找到什么把柄,就借故把他调到安远尉去了。

话说,有个地方闹山贼,老百姓被祸害惨了,官兵打了多少年都没抓到。后来派了个叫杨大异的去剿匪。杨大异就带着一个仆人,只带了官印,就坐着轿子进了山贼的老巢。他让衙役传话,山贼们都拿着刀剑排着队等着他。杨大异慢慢地跟他们讲道理,讲做坏事和做好事的后果,山贼们都吓得跪下磕头,说愿意改过自新。

杨大异把官印留下做抵押,带着山贼头子和几个头目一起投降了。因为剿匪有功,他升了官,先做了吉州户曹,后来又调到广西做经略官,再次因为平定盗贼有功,升任四川制置司参议官。后来北方军队攻打成都,杨大异跟着制置使丁黼在巷子里打仗,结果战败了,杨大异身受重伤,死了,全家人都遇害了。

第二天早上,他的部下偷偷地把他埋了。没想到杨大异竟然活过来了!他背着棺材逃跑了,捡回了一条命。后来他升了朝奉郎,做了石门县令,又升任溧阳通判,代理知州,政绩都很好。他离开官职那天,很多老百姓哭着喊着要留住他,杨大异只好换了衣服偷偷地走了。

之后,他又升任登闻鼓院知院,然后做了大理寺丞,平反冤假错案七件。有一次皇上召见他,他直言不讳地谈论朝政得失,得罪了宰相,被贬到澧州做知州。理宗皇帝说:“这是四川那个死而复生的杨大异吗?他说话很直接,是个有用的人才啊,怎么把他贬出去了?”有人回答说:“这个人更擅长治理百姓。”于是皇上又让他兼管庾事,升任直秘阁、提点广东刑狱兼庾事。

平时啊,那些欠税的官吏积欠如山,官府动不动就抓人追债,各种贪污腐败层出不穷。大异到任后,跟他们之前的做法完全不一样,把那些欠税的人全放了,结果这些人反而按时把税交齐了,那些贪官污吏也没了可乘之机。他还去曲江拜访了张九龄的故居,在那儿建了个“相江书院”,专门祭祀张九龄。

后来,他又调任广西提点刑狱兼管漕运和盐务,他到哪儿,那些贪官污吏就吓得不敢动弹,土匪强盗也销声匿迹了。凡是能为老百姓谋福利、除掉害处的事儿,他都一定会上报朝廷去执行。他还重建了宣成书院,来祭祀张栻和吕祖谦。广西地广人稀,方圆几千里,路上连个丢东西的都没有,他的政绩在当时是最好的。还没到六十岁,他就想退休,朝廷不同意,他连续四次上书请求退休,最后朝廷才同意让他当秘阁修撰、太中大夫,还让他提举崇禧观,封他为醴陵县开国男,赐给他三百户的食邑,以及紫金鱼袋。

回到家乡后,他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很多学者都来向他学习,他总是耐心细致地讲解,大家一起研究探讨经义,分析理学。他当官领俸禄一共二十四年,八十二岁去世。他有两个儿子,叫霆和霖,霆的事迹还记载在《忠义传》里呢。

文章评论说:正直的言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就像徐范敢于直言劝谏韩侂胄,吴泳、李韶、王迈敢于直言劝谏史弥远一样,他们都能做到不畏强权,正直地说话。史弥巩是史弥远的弟弟,陈埙是他的外甥,但他并没有因为亲戚关系而放弃天下大义,不顾公正的舆论。这大概就是孟子说的“寡助之至”吧?赵与时在朝为官时间最长,却甘心做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李大同却因为乡人乔行简当了宰相而被推荐提拔。黄大异当官后,把体恤百姓、尊重贤才放在首位,这真是懂得治国安邦的根本之道啊!黄大异如此正直,他的好政绩能名扬天下也就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