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元发,一开始叫滕甫,字元发。为了避开高鲁王的讳,他就把字改成了名字,字改成了“达道”。他是东阳人。他出生那天晚上,他母亲梦见老虎在月亮里走,然后掉进了她屋里。他性格豪爽,慷慨大方,不太拘泥于小节。九岁就能写诗了,范仲淹看到后觉得他很奇特。他参加进士考试,殿试考了第三名,因为押韵不符合要求,所以落选了。他又参加考试,还是第三名。后来,他被任命为大理评事、通判湖州。孙沔在杭州做官的时候,见到了他,觉得他很特别,说:“这是个奇才啊,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将领。”还教给他一些治理地方、戍守边疆的策略。

后来朝廷召见他考试,他先后担任了集贤校理、开封府推官、盐铁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英宗皇帝还把他的名字写下来藏在宫里,只是当时还没用到他。神宗皇帝即位后,召见他询问治理国家的方法,滕元发说:“治理和混乱就像黑白、东西一样,之所以会变色换位,是因为朋党作祟。”神宗皇帝问:“你知道君子和小人的党派吗?”滕元发说:“君子没有党派,就像草木一样独立存在,那些互相勾结的人就像蔓草一样,不是松柏。”“朝廷没有朋党,即使是平庸的君主也能治理好国家;否则,即使是圣明的君主也会有危险。”神宗皇帝认为这是至理名言,叹气了好久。之后,滕元发升任知制诰、知谏院。御史中丞王陶弹劾宰相不按规矩办事,很嚣张跋扈,神宗皇帝问滕元发的意见,滕元发说:“宰相确实有罪,但是说他嚣张跋扈,我认为这是欺骗皇帝,陷害他人。”

滕元发被任命为御史中丞。种谔擅自修筑绥州城,还和薛向调动各路军队,环州、庆州、保安州都遭到抢掠,西夏人还诱杀了将官杨定。滕元发上书极力陈述西夏已经纳贡称臣,不应该失信于人,一旦边境冲突,兵连民疲,必然会引发内乱。而且中书省和枢密院在边境事务上意见不一致,中书省奖励战功,枢密院却加强约束;枢密院要求修筑堡垒,中书省却下达褒奖的诏书。滕元发说:“战争和守卫是大事,而处理方式却如此不同,希望您下令让两府统一意见后再执行。”宰相把他的儿子安排到鼓院做官,谏官认为这不合适。神宗皇帝说:“鼓院只是负责传达命令,这有什么关系?”滕元发说:“如果有人告状说宰相的坏话,让他儿子去传达,可以吗?”神宗皇帝明白了,下令罢免了宰相的儿子。

北京和各州郡发生地震,元发上书给皇帝,分析了地震的原因。结果大臣们不高兴,就把他外放去秦州做官。皇帝说:“秦州,可不是朕想让他去的啊!”所以最后还是没让他走。元发当时在宫里陪着契丹使臣杨兴公,跟杨兴公敞开心扉地聊了一番,杨兴公很感动,临走的时候还哭着跟元发告别呢。

后来河北又发生大地震,皇帝任命元发为安抚使。当时好多房屋都倒塌了,老百姓都害怕被压死,都睡在帐篷或者简易棚子里,只有元发一个人住在屋子里,他说:“要是房子塌了压死人,我也要跟着一起死!” 他安葬死者,赈济饥民,免除田赋,修筑堤坝,查处贪官污吏,打击盗贼,河北地区这才安定下来。之后,他升任翰林学士,兼任开封府知府。

有个老百姓叫王颖,他的金子被邻居藏了起来,好几个知府都没能帮他讨回公道。王颖气得都驼背了,拄着拐杖去衙门告状。元发问了几句话就弄清了真相,帮他把金子要了回来。王颖扔掉拐杖,跪地谢恩,驼背竟然也不知不觉好了。

夏国国王秉常被篡位了,元发对皇帝说:“秉常的前任继迁死的时候,李氏皇族差点就断子绝孙了。当时的大臣们没能好好安置那些实力雄厚的将领,反而把整个夏国都给了他,这才导致今天的祸患。现在秉常失势,各路将领争权夺利,老天爷把这个机会给了陛下,如果再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后悔莫及了。请陛下选择一位贤能的将领,给他很大的权力,让他去收拾那些割据势力,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夏国,这是百年大计啊!” 皇帝觉得他的计策很妙,但是最终没有采纳。

元发在皇帝面前议论朝政,就像家人父子一样,说话直言不讳,毫无掩饰,而且眼光独到,能洞察一切。皇帝知道他为人忠诚正直,所以大事小情,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喜欢问他。元发也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时王安石正在推行新法,天下怨声载道,皇帝担心元发会反对新法,而且他还相信元发的话,所以就借故把他外放到郓州做官,后来又调到定州。元发刚到定州上任,就上书指出新法的弊端,还说:“我开始只是凭着感觉觉得新法不行,现在到了地方上,才亲眼看到了它的危害。” 后来闹旱灾,皇帝让大家提建议,元发又上书说:“新法害民的事,陛下您也知道了,您只要下一道圣旨,把熙宁三年以来推行的不合适的政策都取消掉,老百姓就会高兴,老天爷也会高兴了。” 可是皇帝还是没听他的。

先是在青州、应天府、齐州、邓州这些地方当官。后来碰上李逢那个家伙造反,有人就借机排挤元绛,把他贬到池州,还没出发呢,又改贬到安州。在外漂泊十多年了,还记得以前被贬到筠州的时候。有人觉得他以后还会被再次贬官,可元绛依然谈笑自若,说:“老天知道我正直,皇上知道我忠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他就自己上书申诉,其中写道:“乐羊没有功劳,却谤书满箱;即墨无罪,却毁谤之声日日可闻。”神宗皇帝看了之后很感动,马上把他任命为湖州知州。

哲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调到苏、扬二州,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当了郓州知州。当时学生们吃不饱饭,老百姓因为争夺公田的事儿,二十年都没解决。元绛说:“难道要让学生们饿肚子,用肥沃的良田去喂饱那些蛮横不讲理的老百姓吗?”于是他就请求把公田划给学校做学田,这样就把官司给解决了。那会儿淮南、京东闹饥荒,元绛担心流民会涌来,造成瘟疫。他就提前在城外废弃的营地规划好地方,召集富户,让他们出钱出力盖房子,一夜之间就盖了两千五百间,井、灶、锅碗瓢盆啥的都准备齐全了。流民来了就像回家一样,他救活了五万多人呢!后来他又被调到真定,接着又被调到太原。

元绛在边境治理得井井有条,威震西北,号称名将。“河东十二将”,其中八个负责西边防务,轮流休整。元绛到任八个月后,边境突然来报,请求八位将军都留下来防秋。元绛说:“如果西夏集中兵力来犯,就算八位将军也抵挡不住;如果他们不来,四位将军就足够了。”最后还是让一部分将士休整。负责防秋的将领害怕,就扣住文书争着要出兵。元绛指着他们的脖子说:“我已经决定了,脑袋可以砍掉,但军队不能出动!”那一年,边境风平浪静,朝廷下令把四个边境要塞送给西夏。葭芦在河东,元绛请求先划定边界再放弃要塞,还说:“夺取城池容易,放弃城池难。”他让部将訾虎带兵戍守边境,西夏人不敢靠近。西夏人得到要塞后,又想用绥德城做交易,把边界线往外推二十里。元绛说:“这是要一下子丢掉百里土地,绝对不行!”他连续九次上书反对。

后来他年老体衰,请求到淮南任职,被任命为龙图阁学士,又当了扬州知州,还没到任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一岁,追赠左银青光禄大夫,谥号章敏。

李师中,字诚之,是河南楚丘人。十五岁那年,他就直接给皇帝上奏章,谈论当时的政事。他父亲李纬是泾原地区的军事长官,当时西夏十多万大军入侵镇戎军,李纬带兵出战,可是军队的其他将领郭志高却磨磨蹭蹭不肯出兵,其他将领也因为敌众我寡不敢再出战,李纬因此被降职处罚。李师中就跑到宰相那里,为父亲辩解说他父亲没有罪。当时吕夷简当宰相,严厉地盘问他,李师中据理力争,毫不屈服。吕夷简很生气,觉得一个平民百姓不应该这样说话。李师中回答说:“我说的都是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这件事让李师中一下子出了名。

后来李师中考中了进士,被鄜延地区的官员庞籍看中,让他担任洛川县令。当地老百姓犯了罪,如果耽误了农时,李师中就一定让他们先回家务农,等农闲了再到官府来。对于那些该受处罚的人,他就张榜公布,或者召集村里的老人来晓之以理。这样一来,赋税都提前收缴完毕。当时老百姓欠官府茶叶款十万贯,被追捕的人很多,李师中就让他们脱掉枷锁,对他们说:“欠官府的钱,总归是要还的,我给你们宽限一些时间,可以吗?”那些老百姓都感动得哭了起来,听从他的安排。于是李师中让每个乡里都放一个箱子,登记欠款人的姓名,允许他们每天把欠款投入箱子,哪怕是一文钱也要放进去。他只管登记造册,然后就走了。等到年底,所有欠款都收齐了。

朝廷要运送各郡的粮食到边境,运完之后又要运回来,正赶上隆冬大雪,又费力又花钱,最后便宜卖给了那些囤积居奇的大户人家。李师中就下令,凡是愿意把粮食送回县里的,都可以,他亲自坐在粮仓门口,拿着收据等着,几天时间,就收到了上万斛粮食。他还把这个办法推广到其他县。有一次,李师中到乡下巡视,看见一些西夏士兵和老百姓一起耕地,这些西夏士兵都是战争时期进入中原的,老百姓利用他们的劳力,还经常和他们通婚,时间长了,他们也不回去了。李师中认为这些人不能和中原百姓混杂居住,于是他就向经略使汇报,还把其他郡的情况也反映上去,结果把这些西夏士兵都迁移到了边远地区。

庞籍当了枢密副使后,推荐了李师中的才能。李师中被召见后,升任太子中允、敷政县令,并兼管经略司的文书工作。西夏人请求推迟岁贡的时间,并上书说:“希望不要超过岁末。”朝廷派官员回复同意了,但是李师中却另写了一份公文,上面写着:“按照惯例办理。”枢密院因此弹劾李师中擅自更改朝廷文书,李师中说:“我改的只是郡里的公文,不是朝廷的诏书。”朝廷认可了他的说法,只是轻微地责罚了他。

我被任命为广西的刑狱提点。桂州灵渠以前是漕运通道,时间久了石头堵塞,船只无法通行。我亲自带人烧石头,凿通了水道。邕州有五百名骑兵,马匹夏天难以适应,死了很多。我认为广西地势险峻,根本不需要骑兵,就上奏朝廷把他们撤销了。当时一些士人补缺官员,选拔任命没有章法,权力掌握在吏员手中。我就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让他们在家等着任命。

一开始,邕州的萧注和宜州的张师正计划挑起边境冲突。萧注想用他管辖的蛮族首领去攻打交趾,说不用朝廷的兵力和粮草。朝廷下诏给经略使萧固和转运使宋咸,这两个人被萧注蒙蔽了,一起上奏说这个办法可行。我到了之后,朝廷把萧注的奏章交给我处理。我邀请萧注来,质问他:“你用蛮族首领去攻打交趾,能保证一定胜利吗?”萧注说:“不能。”我说:“既然不能保证胜利,万一打败了,怎么办?”萧注知道这事行不通,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正巧,蛮族首领申绍泰追捕逃犯,杀了巡检宋士尧,萧注又惊慌失措地报捷,仁宗皇帝为此焦虑地吃不下饭。我说没什么好担心的,然后弹劾萧注邀功求赏,克扣钱财,失去了人心,最终导致将领战败,按律当斩。于是萧注被贬到泰州安置,萧固和宋咸也被降职处罚。我代理广西的帅事。

交趾在边境耀武扬威,声称要入侵。我当时正在宴请宾客,喝酒吃菜,一点也不慌张,写了六张告示贴在边境上,把事情的真相写清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当天就进贡了土特产。申绍泰害怕了,偷偷逃跑了。侬智高的儿子宗旦占据火峒,手下有很多兵,以前的将领想用赏赐收买他,结果他死守不出。我写信告诉他利害关系,他立刻率领族人投降。边境百姓都被我的恩德感动了,很多人画我的画像建庙祭祀,称我为桂州李大夫,不敢直呼我的名字。

哎,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济州和兖州的知州。济水堵塞了很久,他在军中寻找旧河道,从兖州城西南开始开凿,工程还没完成一半他就调走了。 之后,他又调到史馆当直史馆,后来又当了凤翔府知府。

种谔要攻打绥州,他说:“西夏现在正进贡呢,叛乱的迹象还不明显,我担心这会给他们一个借口,白白挑起战争啊。” 鄜延路探知西夏军队驻扎在绥州和银州,就下令各路军队牵制西夏。 师中上书论述牵制西夏的坏处。当时众将领都请求出兵,师中说:“不出兵,责任全在我这个主帅身上,可不是各位将领担心的事情。” 结果,这次出兵的计划最终取消了。

熙宁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 西夏人入侵,朝廷就让他去秦州当知州。朝廷还赏赐给他一本《班超传》,师中也因此更加谨慎稳重,以大局为重。以前,边境上总是重兵屯驻,敌人一来就打,硬扛敌人的锋芒,却无法阻止敌人入侵。 师中挑选善于防守的人驻守边塞,而让善于进攻的人驻扎在中间,他命令各城说:“如果敌人来了,就坚壁清野,死守不出;等他们走了,再派出精兵去尾随袭击他们。” 军队纪律严明,作战计划周密,屡战屡胜。

王韶在渭河、泾河上下游修建了两座城池,屯兵威胁武胜军,同时安抚洮州、河州等地的各部族。军中有人提出建议说:“现在修建城池肯定要大规模调兵遣将,声势浩大,还要命令各部族进贡土地,招募弓箭手,恐怕西蕃以及洮州、河州、武胜军等部族会起疑心。不如先安抚青唐、武胜军和洮州、河州等部族,这样西蕃部族一定会请求修建城寨,我们再根据他们的需求,适量调兵修建城堡,以此表明我们能有效阻止夏人侵扰,各部族自然会归心。唐朝在西域,每得到一块土地就设立州郡,但后来都丢失了,以清水为界。总的来说,根本的策略没有落实,腹心的隐患没有消除,而那些费尽心力经营边远地区、消耗土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这样的。”皇上于是下令罢免了军中主帅的职务。

王韶又请求设立市场,招募百姓耕种边境荒地,但军中大臣阻挠了他的计划。王安石当时支持王韶,但因为王韶奏报反复无常,被治罪,贬官为舒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洪州、登州、齐州,之后又复任待制,知瀛州。他还请求召见司马光、苏轼等人辅佐自己。他在朝中谈论时政得失,还自我推荐说:“上天降生我这个微臣,是为了圣世的到来,有我这样的臣子,陛下难道要舍弃我吗?”吕惠卿歪曲了他的话,说他欺骗皇上,于是把他贬为和州团练副使安置。后来又回到右司郎中任上,最终去世,享年六十六岁。

师中刚开始做官的时候,在州县任职,他上报的邸报里就说包拯担任参知政事,有人说朝廷从此以后就会多事了。师中说:“包拯能做什么呢?现在鄞县的王安石,眼睛里白色很多,很像王敦,将来扰乱天下的人,一定是这个人。”二十年后,他的话应验了。

师中志向很高,每次觐见皇帝,都陈述天人之间的关系、君臣的大义,请求以提拔贤才、罢免不肖之臣作为宰相的考核标准。他在做官的时候,不重视威严和刑罚,致力于以诚信服人,非常光明磊落又宽厚仁慈。他离开官职的时候,百姓拥挤在道路上哭泣送别,连马都无法通行。杜衍、范仲淹、富弼都称赞他有辅佐君王的才能。但是他喜欢说大话,因此不被当时的社会所容纳,屡遭贬黜,但他气概始终没有丝毫减弱。

陆诜,字介夫,是余杭人。他通过进士考试进入仕途,一开始担任北京判官的签书(相当于秘书)。贝州发生叛乱,他处理政务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慌乱;叛乱平定后,他又负责审理案件,没有冤枉一个人。后来升任集贤校理,又调任秦州通判。当时范祥城靠近古渭河,陆诜负责军队的粮草供应,他上奏说:“这地方不是我们国家的战略要地,却要耗费大量兵力驻守,反而容易引发事端。”结果,果然羌族各部落发生冲突,边境地区大乱,两年后才平息。

接下来,他担任太常礼院判官、吏部南曹郎中,还曾担任开封县镇提点。当时咸平龙骑军都是一些旧匪,军营的粮草供应经常跟不上,士兵们经常殴打官吏,回到营地也觉得不安宁,大校柴元还煽动他们造反。朝廷下令让陆诜前去处理,陆诜答应柴元不死,命令那些首先作乱的人自首赎罪,结果大家一下子都平静下来了。

后来,他担任陕西刑狱提点。当时铸币制度很混乱,有人建议用大钱代替小钱,陆诜却说:“老百姓一向重视小铜钱,看不起大铁钱,以后就算一比三兑换,他们也觉得轻,现在要让它们等值,大钱肯定没人用了。建议一比二兑换,这样国家和百姓的损失比较小,商人也能接受;而且那些私自铸造钱币的人也赚不到钱,自然会停止。”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之后,他被调任湖南、北转运使,又担任集英殿直学士,后来升任集贤殿修撰、桂州知州。他上奏说:“邕州离桂州有十八个驿站的路程,以前经略使从来没管过那里的军事防备,我希望去一趟,让那些少数民族知道朝廷大将的威风,借此震慑整个南交地区。”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自从侬智高起义平定后,交趾人越来越骄横,地方长官总是姑息养奸。陆诜到任后,交趾的使者黎顺宗前来,态度依然傲慢无礼。陆诜冷落了他,召见他后严厉地训斥,并告诉他应该怎么做,黎顺宗吓得赶紧走了。陆诜随后到达邕州,召集了左、右江地区的四十五个峒的酋长到他面前,检阅了五万名工匠和士兵,补充任命了将领和官员,重新铸造了印章发放给他们,军队的气势大增。交趾人变得更加恭敬,还派使者前来进贡。后来,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天章阁待制、知谏院,朝廷派张田接替他,英宗皇帝还特意嘱咐张田,不要改变陆诜的措施。

话说知延州的韩诜(shēn)进京面圣,皇上夸他岭南任上政绩卓著,然后问他: “你对鄜延(fū yán)这块兵家必争之地,打算怎么办?” 韩诜回答说:“边境的事儿,不好轻易下结论,皇上您是想让边境安宁呢,还是想用武力震慑敌人呢?”皇上说:“总的来说,边境还是要以安宁为主。前段时间王素跟我说,朝廷和你们这些主帅的想法都一样,那些小将们一个个都贪功冒进,你怎么看?”韩诜说:“王素说的对。”

后来,党项首领梁祚(liáng zuò)攻打庆州,打败了就灰溜溜地跑回去了,还放狠话,说要增兵再战,还出言不逊,又去围攻大顺城。韩诜认为这是梁祚积习难改,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一下,国家威信就立不住。于是,韩诜先留下了梁祚派来的使者,还留下了朝廷给他的赏赐,然后自己跑到宥州去了解情况。皇上听说后很高兴,说:“我就知道韩诜能办成这事儿!”梁祚听说韩诜亲自去了宥州,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派人回来说:“边境官员擅自兴兵,我已经把他们杀了。”朝廷派何次公带着圣旨去安抚,韩诜觉得时机还不成熟。第二年,他又把朝廷送来的冬衣和使者留了下来,然后自己写信给梁祚解释情况。梁祚这才向韩诜认错,并向朝廷纳贡。

银州的监军嵬名山(wéi míng shān)和西夏关系不好,他扣押了青涧城城主种谔,想让他归顺朝廷。种谔把情况上报朝廷,朝廷想趁机收复河南失地。韩诜说:“几万降兵,收编没问题,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来投降,真假难辨,而且安置也是个大问题。”于是他告诫种谔不要轻举妄动。种谔坚持己见,皇上就下令让韩诜召见种谔了解情况,并和转运使薛向一起商议如何安置这些降兵。韩诜和薛向说:“嵬名山如果能守住横山,抵御敌人,我们封他为刺史世袭,让他自己守卫边境,对我们国家有利。现在他没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却轻率地挑起战争,这不是好办法。”于是他们一起制定了三条策略,让幕僚张穆之进宫奏报,但张穆之暗中听从薛向的指示,谎称此事一定能成功。神宗皇帝觉得韩诜不配合,就把他调到秦凤做知府。种谔于是出兵攻打绥州,韩诜正准备处理种谔擅自行动的事,还没来得及,自己就被调走了。韩诜赶紧进京面圣,请求放弃绥州,并惩罚种谔,但皇上很不高兴,把他贬到了晋州。后来种谔受到了惩罚,薛向和张穆之也都被贬官,韩诜被任命为真定知府,后又改任龙图阁学士、成都知府。

青苗法刚出来的时候,王诜就说了:“四川峡谷地区刀耕火种,老百姓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减免赋税的措施已经很重了,老百姓却轻奢浪费,不肯储备粮食,万一遇到歉收年景,欠的税收都还不上,那就等于把他们逼上了绝路啊!我希望取消四个路的使者。”皇上就只保留了成都府一路的使者。熙宁三年,王诜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他的儿子叫王师闵。

王师闵就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当官。到了熙宁年间后期,李稷担任成都路茶场的提举,就找王师闵来帮忙办事;不到三年,李稷又升任本路常平提举,王师闵也就跟着李稷一起做事了。当时四川的茶叶额定产量是三十万斤,李稷把它增加了五倍,王师闵又把它扩张到了一百万斤。李稷死后,王师闵就大肆宣扬李稷之前的功劳,请求皇上赏赐李稷土地。皇上就赏赐了李稷十顷地,并且提拔王师闵担任成都、永兴路茶叶专卖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官职相当于转运使。他还兼管买马和监察牧场,权力非常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部门根本插不上手。茶叶专卖的祸害已经波及到秦地和四川,他还想把这个祸害扩展到荆州、楚地和黄河两岸,但是神宗皇帝不同意。

元祐年间初期,采纳了御史中丞刘挚的建议,派黄廉去四川调查。右司谏苏辙列举了茶叶专卖的六大危害,他说:“李稷拉拢王师闵一起做事,增加了茶叶产量,设立了茶场,用金银货币来强迫老百姓用物品折价交易,低价收购高价卖出,这种危害比正常的市场交易还要严重。自从茶叶专卖法实行以来,到现在已经改了四次了,虽然表面上看获利很多,但老百姓却越来越穷困。法律的危害,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黄廉的奏章内容,跟苏辙说的差不多。于是,王师闵被贬官,去主管东岳庙。

话说过了很久,他升职了,当上了蕲州知州。后来朝廷又设立了常平官(负责平抑物价的官员),李清臣当时在中书省任职,就推荐他去河北当差。没多久,他又升任直秘阁(相当于秘书省的官员),接着又负责秦州和蜀州的茶叶税收事务,一切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有一次,他派手下官员进京奏报关于马匹买卖的方案。安寿、韩忠彦等官员意见相左,只有曾布表示赞同,他说:“只要实行一年,然后和以往的马匹数量进行对比,就能看出利弊了。”于是,他详细地安排了让蕃商和汉商自愿用马匹换取凭证,在熙州和秦州两路进行检验估价,然后向太仆寺(管理马匹的机构)报销。如果这种凭证广泛使用,那么购买马匹的场所就可以取消了。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第二年,太仆寺统计马匹数量时,发现死亡率高达十分之二,而用凭证购买的马匹损失率只有百分之一。朝廷为此嘉奖了他,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宝。之后,他又升任陕西转运使,并加封集贤殿修撰,兼任秦州知州。

各路官员都因为修筑工事而得到升迁和赏赐,而他在秦州却无所事事,心里很不痛快。曾布建议让他督率本部军队前往熙河地区共同作战,他一听就非常高兴,立刻集结了四万大军等待命令。但是章惇暗中指示熙河路的统帅钟传提前出兵,又命令他听从钟传的指挥,结果修建的浅井和癿罗(一种防御工事)都失败了,军队无功而返。钟传又下令在真定关集合军队,但还没到就撤兵了。秦州和凤翔府的军队两次出兵两次返回,士兵们又累又疲惫,有人建议要追究责任,但朝廷没有理会。

不久,他又升任宝文阁待制,之后被召为户部侍郎。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因为在秦州虚报俘虏数量的事被降职,去鄞县当知县。没过多久,他又官复原职。后来,他又先后担任河南府、永兴军府、延安府的官员,最后去世了。

赵卨,字公才,是四川邛州依政人。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汾州司法参军。后来郭逵去陕西平叛,就把他招来当秘书。种谔把好几万绥州降兵收编了,朝廷觉得他擅自行动,想杀了他,并且要把那些降兵送回去,以平息事端。赵卨就上书说:“种谔这事儿本来就没名分,就算要杀他,也罪有应得。可要是把降兵送回去,他们还会乖乖听话吗?会不会反悔?不如这样,咱们告诉他们,你们在那边都饿肚子了,不如投降大宋,这样对边境将领也没什么好处,就和以前俘虏的苏立、景询这些人一样。可以把苏立、景询这些人送回去,和降兵一起,大家各安其位,遵守规矩,这样边境就能安定了。如果他们不肯放人,那咱们把那些在横山驻扎的军队留在那儿,也不算损失。”

接着,郭逵调任鄜延路安抚使,他给朝廷写信,请求保留绥州,以增强军事实力,先规划好大理河一带,修建堡垒,划出三十里的土地用来安置降兵。如果放弃绥州不守,就没办法安置这些新投降的人。他举了种世衡招募蕃兵对抗敌军驻扎青涧城的事例。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保住了几万降兵的性命,他们成了东路防线的屏障。熙宁初年,西夏人诱杀了保安军知军杨定等人,后来又派李崇贵、韩道喜来献俘请和。朝廷想给他们这些办事的人官做,每年还给赏赐当俸禄,并且让他们把塞门、安远两个堡垒交还,然后把他们送回绥州。赵卨说:“绥州是战略要地,应该加强边防,这是长远之计。如果保留绥州观察一下情况,这是个好办法。”宋神宗召见他询问情况,赵卨回答说:“绥州存亡,都免不了要用兵。两万人投降,已经埋下了隐患,不能掉以轻心。”宋神宗同意了他的说法,任命他为集贤校理。

话说西夏人入侵环庆路,后来又来祝贺新年。张孝纯就建议边境官员离间西夏人的心腹,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招降横山地区的百姓。这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啊!后来,他升迁为陕西提点刑狱。

韩绛当时在陕西宣抚,河东的军队正要西征。张孝纯就对韩绛说:“大军要是翻过山界,那都是沙漠戈壁,缺水少草,而且也没有什么险要的地方可以用来控制敌人。现在这样冒然进攻,太危险了!不如利用兵威招降山界的人民,让他们安居乐业。应该先规划好山界那些重要的战略地点,然后再招降;不然的话,劳师远征,不见得能有什么好处。”韩绛想要攻取横山,听从了种谔的计策,于是修建了啰兀城,并任命张孝纯为宣抚判官。种谔催促河东军队到银川会合,计划在后期斩杀敌将。张孝纯向韩绛禀报,建议种谔自己去中途迎接东路大军。种谔害怕违反军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张孝纯升任直龙图阁、知延州。

西夏人多次想跟朝廷示好,却总是用一些虚张声势的举动来扰乱边境。朝廷下诏询问应对策略,张孝纯仔细分析了形势,献上了打败敌人的计策。他派遣裨将曲珍、吕真各率领一千兵马分别巡视东西两路。西夏人正率领四万大军从间道偷袭绥州,半路上遇到了曲珍,吓得赶紧开战,吕真随后赶到,西夏军队大败而逃。西夏人丢掉了绥州,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张孝纯料到了他们的心思,上奏说:“西夏使者请求议和,必定是想重新划定绥州的边界,我建议听从本路经略司的划分;至于岁贡,等到正式议和之后再谈。”第二年,朝廷就采纳了张孝纯的计策,把绥州改名为绥德府。

一开始啊,鄜延那地方,土地又穷又瘦,老百姓种地都不交租税,就靠着这块地皮当屏障混日子。 等到宝元年间打仗以后,那地方就更惨了,几乎被掏空了,剩下的荒地都被那些少数民族首领霸占了。 包拯就问他们:“以前你们部落有多少户人家?现在都到哪儿去了?” 那些首领回答说:“自从打了大仗以后,死伤逃散的太多了,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包拯又问:“那地呢,还在吗?” 首领们答不上来了。

包拯说:“这样吧,你们自己招募壮丁,每家都分到地去种,充当兵员,怎么样?我只要人,地你们自己管,我不管。” 那些少数民族首领都被他这番话感动了,纷纷表示愿意招募兵丁,把之前空缺的名额都补上了。 包拯又把境内所有公家和私人的闲置荒地都查了一遍,找到了七千五百多顷地,又招募了一万七千名骑兵。 以前那些少数民族的兵籍记录乱七八糟,根本查不清楚,包拯就提议给他们刺个字在手上做个记号。 正赶上那年闹饥荒,包拯就下令说,愿意在手上刺字的少数民族士兵,可以领一斛常平仓的粮食。 这下,大家都抢着去刺字了。 然后包拯就组织他们训练,训练出来的兵,比正规军还厉害。

宋神宗听说这事儿后,非常高兴,就提拔包拯做了天章阁待制。

交趾叛乱了,皇上任命他为安南行营经略、招讨使,统领九位将军去讨伐。还派了宦官李宪当副手。 这位叫吕大防的,跟李宪意见不合,就请求把李宪撤了。皇上问他谁可以代替,吕大防说郭逵在边疆待了很久,经验丰富,可以当个辅助,于是任命郭逵为宣抚使,吕大防当他的副手。

郭逵到了之后,就和吕大防想法不一样了。吕大防想趁着敌人还没行动,先安抚两江地区的少数民族,挑些壮丁,用好处引诱他们,让他们投降,瓦解敌人的内部,然后再派大军进攻。郭逵不同意。吕大防还想派人拿着皇帝的命令和榜文进到叛军里招降,郭逵还是不同意。结果就让燕达先去攻打广源,然后再回永平。吕大防觉得从广源走小路到交州只有十二个驿站的路程,可以快速出击,打敌人个措手不及,多路大军同时进攻,敌人肯定溃败。他极力主张这个方案,但郭逵就是不听。叛军见官军行动迟缓,就占据了江面,摆出了几百艘战船,官军过不去。吕大防就分派将领伐木制作攻城器械,石头像雨点一样砸过去,敌人的船都被打坏了。然后他又用一些退伍老兵引诱敌人,设伏袭击,斩杀了几千个敌人的脑袋,还杀了他们的首领,叛军这才全部投降。郭逵因为轻敌,玩忽职守,就借口生病先回去了。

因为郭逵被贬官,吕大防也没能迅速平定叛乱,也被降职了,当了直龙图阁、知桂州。后来又官复原职,当了天章阁待制、权三司使。

那时候西线大军大举进攻,五路大军同时前进,皇上任命吕大防为河东转运使,让他带着降兵去鄜延给种谔将军送粮草。种谔犯了错误被治罪,吕大防因为粮草供应不上,也被降职了,去当了相州知州。后来又降职到淮阳军,做了几个月,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话说这知庆州的官员,姓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姓吕,叫吕大防。当时羌族,也就是现在的藏族地区,有个叫昌诡的家伙,表面上送些礼物,实际上是想来侵略。吕大防知道有个叫白信的蕃主(少数民族首领)可以派上用场,可惜这白信当时因为犯了罪,正关在监狱里呢。吕大防立马让人把白信从监狱里放出来,给他解释了情况,约定好时间让他去跟羌族人谈判。白信果然不负众望,把昌诡给骗回来了!

第二年,西夏人想偷袭新垒,还大张旗鼓地准备攻城武器。吕大防就提前把西夏人的计划告诉了朝廷。后来西夏人真的入侵兰州了,吕大防派曲珍将军带兵直捣西夏的盐韦地区,俘虏斩杀了上千人,还缴获了五千头牲畜。西夏有个厉害的酋长叫嵬名,他把军队驻扎在贺兰山,经常出来骚扰边境。吕大防就派李照甫将军和蕃官归仁,各带三千兵马,分头攻击;又派耿端彦带四千兵马去贺兰山,还特意嘱咐耿端彦说:“贺兰山地形险峻,过了山岭就是沙漠地带。如果让敌人进入平夏地区,咱们就很难打败他们了。”他还挑选了三个蕃官,各带五百轻兵,走小路绕到敌人的后面,截断他们的后路。结果耿端彦在贺罗平跟西夏军队打了一仗,大获全胜,西夏军队果然往平夏方向逃窜。咱们的伏兵一拥而上,西夏军队吓得四处逃窜,被杀死的很多,还活捉了嵬名酋长,斩杀了六个首领,缴获了七百匹战马,以及三万多头牛羊和老百姓。吕大防因此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去延安当了地方官。

元祐年间初期,梁乙埋这个家伙又开始多次骚扰边境。吕大防预料到西夏军队要入侵,就给西路军将领刘安和李仪下令说:“如果西夏人攻打边关,你们就带轻兵直接攻击他们的中心地区!”果然,西夏人来犯,刘安他们就袭击了洪州,俘虏斩杀了大批西夏士兵,西夏这才乖乖地进贡求和。过了一段时间,西夏又调集重兵压境,其他将领都着急地请求增加戍边军队,吕大防却很冷静地告诉他们:“你们只要认真巡逻、做好战斗准备,不要主动招惹敌人,不需要增加戍边军队。”然后派人去质问西夏,西夏军队就撤兵了。吕大防因此被提升为枢密直学士。

梁乙埋始终不肯悔改。吕大防就派人暗中跟梁乙埋套近乎,劝他说:“你干嘛非要跟朝廷作对呢?就算你想打仗,也别老是来,你得到的可能还抵不上你损失的,洪州就是个例子。如果你能改邪归正,我会好好待你。”还送给他战袍和锦缎。从那以后,梁乙埋再也不敢侵犯边境了。后来,吕大防放松了对梁乙埋的监视,朝廷里有人怀疑他,结果把这个间谍给杀了。

五年后,他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然后又升迁为太中大夫。夏天的时候,朝廷派使者去跟西夏谈判领土问题,朝廷同意把葭芦、米脂、浮屠、安疆四个军事要塞还给西夏,并让他负责划定边界。西夏虽然拿回了四个要塞,但依然没有表现出臣服的意思,没过多久又侵犯了泾原地区。后来,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五岁,朝廷追赠他右光禄大夫的官职。到了绍圣四年,因为他在元祐年间关于放弃领土的意见,他的名字被列入了党籍。

孙路,字正甫,是开封人。他通过了进士考试。元丰年间,他担任司农丞。邓润甫推荐他当御史,他被召见回答皇帝的提问,但他说的那些话跟新政不合拍,神宗皇帝跟他的辅臣们说这孙路不能用,于是把他贬到下面当个小主簿。孙路心里很不服气,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请求调到河州做通判,之后又调到了兰州。西夏人入侵的时候,他因为在防御作战中的功劳,连升五级,被任命为陕西转运判官。

元祐年间初期,他担任吏部和礼部的员外郎,还在徐王府当侍讲。司马光想要放弃河州和湟州,邢恕对司马光说:“这事儿可不能小看,得问问边境上的人,孙路在那边待了四年,他的话可信,可以问问他。”司马光立刻把孙路召来询问,孙路拿着一张地图给司马光看,说:“从通远到熙州只有一条路,熙州的北面已经挨着西夏的边界了,现在如果从北关往外扩展一百八十里地,靠近黄河,修建兰州城,这样才能抵御敌人。要是把这地方送给敌人,那就危险了!”司马光恍然大悟,说:“多亏我问了你,不然就要误了国家大事了!”于是放弃河湟的计划就取消了。

他升迁为右司郎中,又因为正直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负责管理庆州。章惇当权后,又开始讨论放弃那些领土的事。当时各地的官员都观望,不敢轻举妄动,孙路却大声疾呼要修缮旧的防御工事,他带着武器装备和士兵,驻扎在大顺城下,半夜偷偷摸摸地赶到安疆,天亮就占领了那里,六天就把城墙修好了。他被加封为宝文阁待制,随后又修建了兴平、横山两地的防御工事。他又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调任熙州知州。

话说,泾原城就在西安附近,朝廷下令出兵牵制西夏。大军将领路允中到了会州,就计划攻打青唐(今青海)。大将王愍和王赡去攻打邈川(今青海省循化县),王赡先到了,就把邈川拿下了。王愍不服,跟王赡争功,路允中偏袒王愍,把兵权都给了他;王赡请求支援,路允中根本不理。王赡就向朝廷告状,结果路允中被召回朝,升任兵部尚书,还兼任龙图阁学士,负责成都府的事务。还没等他上任,就因为其他事情被罢官,改任兴国军知军。后来徽宗当了皇帝,路允中又先后担任了太原、河南、永兴军和河中府的官员,最后去世了。

接下来咱们说说游师雄这个人,字景叔,是京兆府武功县人。他曾经师从张载学习,后来考中了进士。先是在仪州当司户参军,后来升迁到德顺军当判官。当时鄜延的将领刘琯跟主帅商量作战防守策略,想从延安进入安定、黑水地区。游师雄认为这一带地势险要,而且靠近西夏的腹地,担心有埋伏,就建议走其他的路线。后来果然探子回报说西夏精锐骑兵埋伏在黑水附近,刘琯感激地说:“要不是你提醒,我可就回不来了!”

后来赵卨担任延安知州,就请游师雄当他的属官。当时西夏人经常骚扰边境,驻守的士兵分散在各个堡垒,龙安以北的城池兵力都很薄弱,赵卨为此很苦恼。游师雄建议招募义勇军来守卫,并在石城上堆积大量的石头,等待西夏人来攻。西夏人看到有防备,不敢轻易进攻,只敢袭击一些荒凉的村庄和三泉地区就退兵了。那一年闹饥荒,游师雄走访各个军营,进行救济,按人口分配粮食,结果没有一个人饿死。他还组织人手修缮城墙,加固防御工事,边境的防御更加稳固了。

元祐年间初期,游师雄担任宗正寺主簿。当时朝廷的执政大臣想要放弃边境上的四个军事要塞,就来征求游师雄的意见。游师雄说:“这些要塞是先帝设立的,用来牵制西夏的,如果放弃,不仅显示了我们大宋的软弱,还会让敌人得寸进尺。万一四川的泸州、戎州、荆州、粤州也跟着请求放弃边防,我们怎么办?万一辽国派个使者来,要求割让关南十县,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执政大臣没听他的劝告。后来游师雄写了一本《分疆录》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之后升任军器监丞。

吐蕃人来犯边境,他们的首领鬼章青宜趁机勾结羌族,煽动夏人造反,企图瓜分熙河地区。朝廷选派合适的使者和边境官员去处理这件事,命令师雄带兵前往,让他根据情况自行处置。师雄到了之后,探知夏人军队聚集在天都山,先锋部队驻扎在通远地区。吐蕃军队正准备进攻河州,师雄想先下手为强,于是向上司刘舜卿请求出兵。刘舜卿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怎么办呢?”师雄回答:“关键在于策略,不在于人数多少。如果事情办不成,我甘愿承担死罪。”他们讨论了三天才决定出兵,于是把军队分成两路,姚兕率领左路军,种谊率领右路军。

姚兕攻破了六逋宗城,斩首一千五百级;攻克了讲朱城,还切断了黄河上的飞梁,使得青唐十万大军无法渡河。种谊攻破了洮州,俘虏了鬼章以及其他九个主要头领,斩首一千七百级。捷报传到朝廷,百官都上表祝贺,朝廷还派使者到永裕陵去报告这个好消息。虽然将领们都十分敬佩师雄的功劳,但有些人却认为他是为了邀功而主动挑起事端,所以只给他升了一级官,让他担任陕西转运判官、提点秦凤路刑狱。

夏人又入侵泾原,再次进入熙河地区,师雄就说:“兰州离敌军营地只有一里路,通远也只有不到一百里,并没有什么险峻的山岭可以阻挡。应该在定西、通渭之间修建安遮、纳迷、结珠三个栅栏,以及七个护耕堡垒,来巩固边防,这是长远之计啊!”朝廷把这件事交给范育去办理,都按照师雄最初的建议执行。

我被任命为祠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任集贤校理,接着做了陕西转运使。当时朝廷把粮食从内地运到边疆,老百姓因为承担运输费用而叫苦不迭。我就上奏说:“以前边疆不种地,全靠内地供应,现在边疆积攒的粮食已经很多了,军队自己就能吃饱了,应该让内地按实际运费输送粮食,这样就能省下很多钱。”皇上批准了我的建议。

皇上召见我,还特意夸奖我说:“洮州之战,你的功劳很大,只是赏赐太少了啊!”我回答说:“这都是上天保佑,祖宗庇佑的结果,我有什么功劳呢?只是当时将士们的功劳还没完全记录下来,这是个遗憾。”然后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汇报了一遍。之后,我被提升为卫尉少卿。皇上多次询问我边防的利弊,我详细地汇报了从庆历年间以来边臣的措施得失,朝廷的决策成败,以及当前御敌的策略,总共六十条,写成奏章《绍圣安边策》呈献给皇上。

我被外放担任邠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河中府知府,接着升任直龙图阁、秦州知州。还没到任,皇上就下令让我暂代熙州知州。因为西夏人骚扰边境,皇上派使者与熙州、秦州的知州共同商议对策。使者主张积极进攻,但我认为:“应该先修筑城墙防御,大规模的军队不应该深入敌境。”我上奏章反对,但没被采纳。后来,使者发现攻打很难,最终还是采用了我的策略。

自从收复洮州之后,于阗、大食、佛林、邈黎等国都害怕了,都派使者来进贡。朝廷规定熙河地区每两年进贡一次。我说:“这样不行,这不是吸引远方国家来朝贡的办法。”不久后我调回秦州,后来又调任陕州知州。我六十岁的时候去世了。我为人慷慨豪迈,有抱负,有功业,很多人惋惜我没有得到充分的重用。

穆衍,字昌叔,是河内人,后来迁居河中。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华池县令。有个老百姓的牛被仇家割了舌头,但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于是到县衙告状。穆衍下令杀了那头牛。第二天,仇家因为私杀牛告状,穆衍说:“割牛舌头的是你吗?”审问之下,仇家最终承认了罪行。

话说,后来我知道了,他(指文中人物)在淳化耀州一带当官。有一次,他跟着韩绛去陕西平叛,结果碰上庆州兵变,乱成一锅粥。他想着母亲还在耀州,就赶紧请假回家,连夜赶路,七天七夜跑了七个驿站。等他到家时,那些庆州叛军之前曾在华池当兵,听说过他的名声,不敢靠近他。当时各郡抓捕叛贼,兵员粮草都供应不上,他就自作主张打开了常平仓,心里又怕因此犯了罪。但他说道:“要是连饿肚子都不管,那我们耀州就要被庆州叛军攻陷了!” 后来考核下来,他的政绩在同僚中是最好的。

元丰年间,种谔西征,他参与了军事行动。种谔论功行赏的时候,把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排在最后。他不同意,说:“这可不是鼓励将士忠勇的好办法啊!” 他极力争辩。后来种谔班师回朝,朝廷派他去灵武支援渭州和庆州的军队。临行前,他说:“我们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刚回家还没来得及脱下盔甲,怎么能冒着巨大的风险跑到千里之外去作战呢?” 种谔听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同僚们害怕受处罚,就假惺惺地对他说:“这次战争没有继续打下去,都是您的功劳啊!” 他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说道:“保全了成千上万士兵的性命,用我一个人的责任来承担后果,我没有任何遗憾!”

元祐年间,朝廷大臣们商议放弃熙州和兰州,他和孙路就边疆大事进行辩论,认为:“放弃兰州,熙州就会危险;放弃熙州,关中就会动荡。唐朝丢了河州和湟州之后,西边只要有一点不顺,警报就会传到京都。如今已经两百多年了,如果不是先帝英武,谁能收复失地?如果现在放弃,恐怕后患无穷,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家的议论最终停止了。后来,他被任命为陕西转运判官,金部、户部员外郎。熙河地区边界划分还没确定,朝廷又派他去查看。他回来后说:“河西走廊的战略要地,就像拥有两川肥沃的田地一样重要,是双方必争之地。自从西关失利后,就废弃不用了。我建议在两军营垒之间筑城,在李诺平原修建城池来控制要害,其他城堡也都要修建亭障,以便与泾原地区相通。” 第二年,李诺城就修建起来了,取名定远城。他后来又升迁为左司郎中。

绍圣初年,他以直秘阁的身份担任陕西转运使,又加直龙图阁、知庆州,后调任延安,又调任秦州,还没上任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朝廷命令河中官员负责他的丧葬事宜,后来追录了他当年不赞成放弃兰州的建议,并追封他的一个儿子为官。

话说从熙宁年间到绍圣年间,这十几年里发生的大事可真不少啊!西夏那边一会儿臣服一会儿叛乱,咱们的地盘也是一会儿丢一会儿收复,朝堂上议论纷纷,根本没个定论,大臣们互相攻击,争论不休。元绛、司马光他们那批人,当时提出的建议,现在都能查到记录呢。

元绛论述君子和小人,话虽然不多,却句句说到点子上,足以打动皇帝,可惜神宗皇帝被王安石的那些话给迷惑了,根本没听进去元绛的劝告。司马光早年在鄞县当县令的时候就认识王安石,觉得他长得像王敦,将来会祸乱天下,这比吕诲还要早看出王安石的危险性。富弼啊,他既能镇抚西夏,又能平定交趾的叛乱,确实有治理边疆的才能;他儿子富师闵却只顾着捞好处,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赵卨在西北边境打了几场胜仗,沾沾自喜,结果在南方却打了败仗,后来抓住了嵬名王,算是勉强赎罪吧。

当时朝中大臣们都主张放弃河州和湟州,孙路一句话就阻止了,让司马光自己都后悔差点误了国家大事;后来收复青唐,攻克邈川,也证明了孙路的才能。不过,他让王诜受委屈,又让王赡吃亏,可不是个合格的大将。游师雄打败了鬼章,收复了洮州,还使得很多国家来朝贡,跟其他将领相比,他的功劳真是独一无二,非常突出。章惇当政的时候深得民心,他离开后,那些叛军都不敢惊扰他的母亲,可见他的德行感动了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