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那些少数民族,以前是汉朝牂牁郡的地方。汉武帝元鼎六年,平定了西南的少数民族,设立了牂牁郡。到了唐朝,又设立了费州、珍州、庄州、琰州、播州、郎州、牂州、夷州等等。这地方离充州一百五十里,离辰州两千四百里,离交州一千五百里,离昆明九百里。他们没有城池,就散落在各个村子里住着。那地方天气热,雨水又多,稻子和谷子一年能收两季。他们没有赋税徭役,只有打仗的时候才聚集起来。他们用刻木头的方式记账。他们的规矩是,抢劫的,要赔给受害者三倍的损失;杀人的,要拿出三十头牛马,以及把自己的家产都赔给死者家属,才能赎回性命。他们生病了没有药医,就敲敲铜鼓、铜锣祭祀神灵。他们的风俗习惯跟东谢蛮差不多。隋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一个叫谢龙羽的酋长占据了这块地方,手下有几万兵。到了唐朝末年,王建占据了西川,所以这地方就和中原地区联系不上了。后来后唐天成二年,牂牁清州刺史宋朝化带着一百五十个人来朝见皇帝。之后孟知祥又占据了西川,这地方又和朝廷断了联系,不再进贡了。
这段记载主要讲的是古代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情况,汉朝的时候就设立了牂牁郡来管辖他们。唐朝的时候,这地方分成了好几个州,人们分散居住,生活比较简单,没有城池,也没有赋税。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法律和习俗,生病了就祭祀神灵,处理纠纷的方式也比较原始。后来因为战乱,这地方和中原地区时通时断,联系不太稳定。
公元965年,宋朝平定了后蜀孟昶。两年后,也就是公元967年,南宁州的少数民族首领龙彦瑫他们带着贡品来朝见宋太祖。皇上就封龙彦瑫为归德将军、南宁州刺史兼蕃落使。同时,还把顺化王的儿子武才封为怀化将军,武才的弟弟武若启被封为归德司阶。顺化王还派了其他几个部落的王子来朝贡,分别是武龙州部落的王子若溢、东山部落的王子若差、罗波源部落的王子若台、训州部落的王子若从、鸡平部落的王子若冷、战洞部落的王子若磨、罗母殊部落的王子若母、石人部落的王子若藏,他们都被封为归德司戈。
公元969年,武才他们一百四十多人又来进贡。皇上再次把武才封为归德将军。他们还请求皇上给武才写个御赐的信函,用金银装饰的盒子装着,但这在以前没有这个规矩,所以皇上没答应。公元971年,南宁州那边的人跑到涪州来,说南宁州的蕃落使龙彦瑫死了。归德将军武才和八个刺史一起请求让龙彦瑫的儿子龙汉瑭继承他父亲的职位。皇上就同意了,任命龙汉瑭为南宁州刺史兼蕃落使。到了公元975年,三十九个部落的顺化王子若发他们三百七十七人,带着一百六十匹马和一千两丹砂来进贡。
公元980年,夷王龙琼琚派他儿子罗若从,带着其他州的蛮族七百四十四个人,带着土特产和好马来进贡。
公元981年,保州刺史董奇死了,他的儿子董绍重接替了他的职位。
公元985年8月,奉化王子以慈带着三百五十个人,带着土特产来进贡。
夷王龙汉璿自称代理南宁州事务兼管蛮族事务,派牂牁各州的酋长赵文桥率领一百多人来进贡土特产和好马,还献上了蜀地孟氏给他的印信。朝廷任命龙汉璿为归德将军、南宁州刺史,并任命赵文桥等人为怀化司戈。
公元989年,龙汉璿又给五溪都统向通汉写信,约好一起进贡。
公元990年,龙汉璿派他弟弟龙汉兴来朝廷朝见。
公元992年,夷王龙汉兴、都统龙汉<王尧>、刺史龙光显、龙光盈以及顺化王雨滞等人,都分别进贡了马匹和朱砂。
公元至道元年,咱们国家的皇帝王尧派了个使臣叫龙光进,带着西南地区牂牁(zāng kē)的蛮族人来进贡东西。皇帝召见了他,问他那边的地理环境和风俗习惯。龙光进通过翻译回答说:“从宜州陆路走,要走45天才能到我们那里。那里的土地适合种五谷,尤其水稻产量高,老百姓用木弩射獐子鹿来吃。每三二百户人家组成一个州,每个州都有个州长。杀人不用死,只要拿出全部家产赔偿就行。国王住的地方有城墙,但是没有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官府的围墙也很低矮。”龙光进说的跟以前记载的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把两份记载都写下来了。 皇上当时就让他表演一下他们那边的歌舞,只见一个人吹着一种像蚊子叫声一样的乐器——瓢笙,吹了很久,然后好几十个人手拉手,扭着腰肢翩翩起舞,用脚打地来打拍子。问他们这舞曲叫什么名字,说是《水曲》。来的使臣有十几个,跟着他们的一千多人,头发蓬松,皮肤黝黑,长得像猿猴一样。使臣穿着虎皮做的皮袄,还用虎尾巴插在头上做装饰。皇上任命王尧为宁远大将军,封他为归化王;又把罗以植封为安远大将军,龙光盈、龙光显都封为安化大将军,龙光进和其他23个人也都被封了将军、郎将之类的官职。那些蛮族随从,竟然还有甲头王子、刺史、判官、长史、司马、长行、傔人这七个等级的头衔。
公元咸平元年,王尧又派了个使臣叫龙光腆,带着牂牁地区的蛮族一千多人来进贡,皇上就给龙光腆他们一百三十多人授了官职。三年后,都部署张文黔也来进贡了。五年后,王尧又派了个牙校,带了一千六百个蛮族士兵,四百六十匹马,还有很多药材布匹来进贡,皇上在崇德殿赐给他们帽子和腰带,还给了他们很多赏赐,送他们回去了。六年的时候,全州知州钱绛建议招降那些溪峒地区的土豪,皇上觉得这是没事找事,就没批准。
景德元年,皇上下了道旨,说西南地区牂牁那些少数民族国家派使者来朝廷,现在广南西路派兵去支援他们,别拦着他们的意思。早些时候,龙光他们来朝贡,皇上看他们路途遥远,人马都死了不少,就下令宜州以后可以给他们赏赐东西。到了现在,他们又请求来京城,皇上就答应了。第二年,皇上又下旨,每年赏赐保州、霸州刺史董绍重和董忠义紫绫锦袍。第四年,西南地区的蛮族罗瓮井的都指挥使颜士龙他们来进贡。颜士龙他们部落很远,以前从来没来过朝廷,这次才来,皇上就下令像招待高州、溪州的使者一样好生款待他们。
大中祥符元年,泸州那边说江安县的夷人杀了朝廷管辖的百姓,还害死了巡检任赛,他们自己也不安分,就造反了。皇上就派阁门祗候侍其旭骑快马去招抚他们。侍其旭到了以后,蛮人承认了罪行,杀了牲口发誓。没过多久,他们又反叛了。侍其旭就追杀了几十个人,抓了三个首领,又用衣服布匹去诱降蛮族首领斗婆行者,准备按律处罚他们。皇上觉得侍其旭把他们招来又杀了,违背了招安的本意,就下令制止这种做法;并且命令要真诚待人,制定策略来控制他们,不要轻易出兵征讨,免得引起恐慌。第二年,侍其旭说夷人依仗山险,还没完全归顺。皇上就派文思副使孙正辞他们当都巡检使,然后分三路进入他们的地盘,用武力震慑他们,他们都被吓住了,都认罪了。第三年,孙正辞说夷人已经安定下来了,皇上就下令嘉奖他们。之前有个蛮族叫罗忽余,特别忠诚老实,一直在井监那边帮忙防守,不断地抓捕违抗命令的人。皇上派内臣郝昭信去慰劳他,并且告诉他,赦免参与叛乱的蛮族之前的罪行,不要再互相攻击了。
四年的时候,茂州的少数民族首领和长老们,在三溪河边杀了牛和狗,发誓永不侵犯州界。 后来,峡路地区的官员,把一些闹事的少数民族头目带到了京城。皇上说:“蛮夷不懂道理,以前闹事,也是因为咱们的官员没有做好安抚工作。” 皇上就赦免了他们的死罪,把他们分别分配到江浙等比较远的地方去了。 同一年,霸州的董哲被他的巡检使董延早给杀了。
五年,黎洞的少数民族互相残杀,巡检使就带兵去抓捕他们。皇上听说后非常生气地责备说:“蛮夷之间互相打架,应该让边境的官员去调解,怎么能擅自带兵去抓人,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呢?” 皇上马上命令有关部门重新选拔合适的人来代替他。
六年,晏州多刚县的少数民族斗望、行牌带着人马抢劫淯井监,杀了驻守在那里的平言,还抢走了大量的财物。泸州江安县的官员文信带兵去追捕,结果也被害了。老百姓都吓坏了,纷纷逃到戎州避难。 转运使寇瑊马上命令各州的巡检和江安县一起,集结了一百多艘官船和民船,装上粮食和武器,插上旗帜,敲锣打鼓,从蜀江一路向下,到达清浮坝,在那里扎营,招安附近的少数民族,告诉他们朝廷大军马上就要到了,不要和斗望他们同流合污。
没过多久,纳溪、蓝顺州刺史史个松,南八姓的各个部落首领,乌蛮独广王子的儿子界南广溪移、悦,还有其他十一个州的刺史李绍安,山后高、巩六州以及江安界娑婆村的首领,都纷纷前来请求结盟,他们用竹子立起誓门,用猫狗鸡的血和酒一起喝,发誓要一起讨伐强盗。寇瑊就在那里张贴告示,承诺只要他们投降,官兵到达后不会杀害他们的老人孩子,还会给他们赏赐衣服、布匹、酒食。皇上还派内殿崇班王怀信乘坐驿车,和寇瑊他们一起商议安抚的策略,寇瑊说斗望他们多次抢劫,仗着朝廷的宽恕屡教不改,现在请求调动嘉州、眉州的驻军去抓捕他们,杀鸡儆猴。
公元六年的九月,皇帝下令任命怀信为嘉州、眉州、戎州、泸州等地的水陆巡检使,同时任命康训和符承训为都同巡检使,还调集了虎翼军、神虎军等三千多人马,让他们和高瑊一起商量作战计划。皇帝还对枢密使陈尧叟说:“以前孙正辞讨伐蛮族的时候,有三个虎翼军的普通士兵冒着危险冲锋陷阵,我记下了他们的名字,现在把他们派给怀信。孙正辞曾经挑选过当地民兵,叫做‘白艻子兵’,因为他们熟悉山川险要,所以就让他们当向导,现在也让怀信招募这种兵。” 皇帝又说:“使臣宋贲多次制定过关于溪洞的策略,很符合实际情况,就让他担任江安县令,和怀信他们一起商议事情。” 高瑊于是调集了昌州、泸州、富顺监的白艻子兵,一共六千多人。
十一月,怀信和康训分别率领军队,沿着溪流进入合滩,到达生南界斗满村,遇到了两千多名蛮兵,双方展开激战,杀伤了五百多名蛮兵,缴获了梭枪和藤牌。傍晚时分,军队收兵,依托营寨固守。 随后,三千多名蛮兵分两路进攻,喊叫着冲向营寨,怀信率军出击,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军队继续前进到娑婆,又遇到了两千多名蛮兵,再次击败了他们。追击到斗行村屏风山,连续攻破了四个营寨。这一天打了三场仗,俘获和杀死了一百多人,缴获了五千石粮食和大量的刀枪武器,烧毁了罗固募、斗引等三十多个村庄和三千多间房屋。怀信又率兵追击到斗行村,继续追击到过卢罗,射杀了两百多人,烧毁了他们上千个栅栏。他还分兵到罗个颊、罗能落运等村庄以及龙峨山进行袭击,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斩杀和重伤以及跳崖自杀的蛮兵很多,烧毁了上千间房屋和大量的粮食。
两路军队在泾滩会合,修筑了营寨,派康训率领部队修建泾滩的道路,以便大军渡河。结果遭到蛮兵的袭击,战斗不利,康训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不幸阵亡。怀信率军紧急救援,大败蛮兵,追杀到泾滩。怀信在晏江口修筑了营寨,高瑊和符承训侦察到蛮兵的探子想趁夜袭击晏江,赶紧报告了怀信,怀信立即从泾滩撤兵前往晏江。到达晏江北山时,一万多名蛮兵已经从东南方向合围,向怀信的营寨逼近。怀信命令士兵用强弩向蛮兵射击,高瑊他们则率领军队占据高地支援,蛮兵十分害怕,开始撤退,怀信他们乘胜追击,大败蛮兵,杀伤了一千多人。
七月份的时候,那个首领斗望带着三路兵马过来打架,结果又被官兵打得大败,死了好几百人,掉进江里淹死的更是数不清。那些夷人吓得不轻,赶紧跑到军营来投降,送来了牛羊、铜鼓和武器装备,瑊他们按照皇帝的命令安抚他们。
二月,军队回到淯井,夷人首领斗望和其他村子的头领都跑到监营来坦白认罪,说愿意免死,以后再也不来抢劫边境了。他们还杀了三牲祭天盟誓,说得特别恳切。瑊他们就赏赐给他们酒肉,这些夷人感激涕零地离开了。瑊和怀信他们上奏朝廷说夷人已经安定下来了,请求在淯井设置监营和栅栏,并且允许附近的百姓和他们交易马匹。朝廷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八年,夔州那边来报告说,黔州西南密州的夷族首领张声进派人来进贡,结果被南宁州的蕃落使龙汉<王尧>给抢了,双方一直仇恨不断,互相抢劫,请求朝廷下诏书安抚他们。
天圣四年,龙光凝来了;景祐三年,龙光辨来了;康定元年,龙光琇来了;庆历五年,龙以特来了;皇祐二年,龙光澈来了……他们都带着各自地方的特产来进贡。 跟龙以特一起来的,足足有七百一十九个人呢!那一年,朝廷还把龙光辨升为了宁远军大将军,龙光凝升为了宁远将军兼静蛮军节度使,龙异岂和龙异鲁也分别被封为安远大将军和武宁大将军。
到了至和年间,龙以烈、龙异静,还有首领张汉陛、王子罗以崇等等也来进贡了。朝廷一口气把他们首领以下的九十三个人,都封了官,从大将军到郎将,级别还挺高的。嘉祐年间,龙以烈又来了一次。总的来说,这些龙姓的各个部落,地方都比较偏远,而且很穷。熙宁年间他们来朝见的时候,朝廷还赏赐了他们袍子、腰带之类的,并在他们背上刺上了标记。除了龙姓部落,还有张玉、石自品这些人,在嘉祐年间也来进贡,鹣州也送来了马匹。
再说说董仲元,他世世代代都在保州做官,掌管保州二十多年了。朝廷听说他治理蛮夷很有一套,就把益州钤辖司上报的他的功劳记下了,任命他为保州刺史。鹣州和保州都在西南边疆。西南边疆的泸州地区,也住着不少少数民族,管辖着十个州:巩州、定州、高州、奉州、淯州、宋州、纳州、晏州、投附州、长宁州,这些州都是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地势险峻,经常打家劫舍。淯井监设在少数民族地区,朝廷派官员管理,负责安抚当地居民,但有时候派不去合适的人,就容易出乱子。
庆历四年四月,少数民族攻打三江砦,朝廷下令秦凤路总管司派出一千兵力,选派官员带队前去讨伐。后来,泸州教练使、生南招安将史爱成功诱降了少数民族首领斗敖等人,朝廷还给他们都封了官,让他们做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监一路招安巡检。没过多久,少数民族又来攻打三江砦,朝廷派王用等人前去反击,把他们打跑了。
公元1049年二月,一万多夷人又包围了淯井监,水路都被堵住了,好长时间都没解围。一开始,淯井监的官吏欠了晏州夷人的钱,还打了人家姑娘,把人家姑娘打伤了。夷人很生气,想报仇。泸州知州张昭信去劝说他们,劝得他们消气了,听话了。结果淯井监又抓了婆然村的夷人细令等人,还杀了长宁州落占等十个人,这下彻底把夷人惹毛了,又造反了。
朝廷下令让益州知州田况从附近的州郡调兵,又命令梓夔路兵马钤辖宋定带兵去救援。于是两路大军,加上白艻子弟兵,将近两万人跟夷人打仗,死了好多兵,饿死的也有上千人,打了几个月才平息叛乱。朝廷给田况和转运使发了奖赏的诏书,还表彰了宋定以下十三个人,都升了官。后来田况回朝,就上奏说,夷人年年造反,都是因为管理他们的官员不行,建议以后让转运使和钤辖司推荐官员担任知监和监押,卸任的时候再额外升一级。皇上同意了。
公元1048年,三里村的夷人斗还等一百五十人又密谋造反。有个叫斗盖的,是长宁州人,住在黄土坎,他提前把这事儿告诉了官府。淯井监带兵过去,抓了七千多人,杀了他们。钤辖司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朝廷赏了斗盖三十万钱、锦袍和银带。第二年,又任命斗盖当了长宁州刺史。
泸州以前管辖姚州,很久以前姚州就废弃了。有个乌蛮王子叫得盖的,跑到那里住下了,他的部落很大,经常派人来朝廷,说自己想得到一个州的名字,好让自己的部落更壮大。朝廷知道了这事儿,就给他赐名姚州,还给他铸造了州印。得盖又请求朝廷给他一封诏书,留给子孙后代,朝廷也同意了。
夔州路还有溱州和南州的夷人,势力也很强大。公元1049年初,朝廷下令,从那一年开始,每年都要派使者去慰问他们。
雅州西边山里野外的川路蛮,也是西南夷的一个分支,离雅州三百里地,有46个部落,从唐朝开始就都是羁縻州。太平兴国三年,他们的首领马令膜等等十四个人,带着好马、大牛、虎豹皮、麝香来进贡,还带来了唐朝的敕书和官身证明一共七份,朝廷都赏赐他们帽子和衣服,并且把他们的首领都授予官职打发他们回去了。到了绍圣二年,碉门砦蛮部的王元寿继承了怀化司戈云的职位。
黎州的各个蛮族,总共有十二种:一种叫山后两林蛮,在黎州南边七天路程的地方;一种叫邛部川蛮,在黎州东南十二天路程的地方;一种叫风琶蛮,在黎州西南一千一百里;一种叫保塞蛮,在黎州西南三百里;一种叫三王蛮,也叫部落蛮,在黎州西边一百里;一种叫西箐蛮,里面有弥羌部落,在黎州西边三百里;一种叫净浪蛮,在黎州南边一百五十里;一种叫白蛮,在黎州东南一百里;一种叫乌蒙蛮,在黎州东南一千里的地方;还有一种叫阿宗蛮,在黎州西南两天路程的地方。风琶蛮、两林蛮、邛部蛮这三种都叫做东蛮,其他的小蛮族都分别归属于它们。邛部蛮在这些蛮族里是最嚣张跋扈、狡猾奸诈的,他们招揽汉族和各个民族的亡命之徒,侵犯抢夺其他蛮族,封锁道路,独占利益。至于大云南蛮和小云南蛮,就是唐朝的南诏国,现在叫大理国,这些都有记载。这些少数民族都信奉鬼神,把主持祭祀的人叫做鬼主,所以他们的首领都叫做都鬼主。
话说啊,山后有两个蛮族部落,叫两林蛮,他们是从后唐天成年间才开始向朝廷进贡的。开宝二年六月某一天,勿儿部落的将军离鱼派人去黎州报信,说他们打算在十月之前来进贡。成都府把这事儿报给了朝廷,皇上高兴地答应了,还赏赐了他们一些东西。从黎州往南走七天就能到他们部落,再走一段路就到巂州了。不过现在巂州已经荒废了,城里就剩一座佛塔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再走两段路,就到了建昌城。从建昌城到云南,要走十七段路程呢。三年七月,他们又来进贡了一次。六年四月,邛部川的归德将军阿伏上奏说,山后的两林蛮,也就是勿儿部落的人,带兵去抢掠我们的堡垒。八年的时候,勿儿部落的怀化将军勿尼,带着六十多个手下又来进贡了。皇上任命勿尼当归德将军,还把两林蛮的大首领苏吠封为了怀化将军。
太平兴国二年,勿儿部落派王子卑彩、副使牟盖、还有他们的首领还祖,一共七十八个人,带着马匹来进贡,还请求朝廷给他们颁发年号。皇上下了道圣旨,说:“山后的两林要蛮,归德将军勿尼和怀化将军勿儿他们,都非常仰慕朝廷的威名,从远方来进贡,表现出了他们的忠诚。我们应该提升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在蛮族中更有威望。所以,朕特地封勿尼为归德大将军,勿儿为怀化大将军!”这年冬天,离鱼又带了两根犀牛角和九匹马来祝贺皇上登基。四年后,勿儿和他们的首领又派王子祚遇带着马匹来进贡。八年的时候,蛮王的弟弟牟昂,还有王子牟盖、摩忙、卑愧,以及副使牟计等等,一共二百三十九个人来进贡。皇上任命牟昂为怀化大将军,牟盖他们三个为归德郎将,牟计他们一百二十个人都做了怀化司戈。
雍熙三年,勿尼他们带着他们的王子李奉恩又来进贡马匹。淳化元年,王子离鱼、副使卑都、卑谕,还有首领岥礼,一共一百二十八个人来进贡。皇上任命离鱼为归德将军,卑都为保顺郎将,卑谕为归德司戈,卑热他们五十四个人都做了怀化司戈。
公元1000年(宋真宗天禧二年),山后两林地区的百蛮首领李阿善派将军卑热率领一百五十人来进贡。
这邛部川蛮,也叫大路蛮,也叫勿邓,他们住的地方在汉朝的越巂郡会无县。他们的首领自称“百蛮都鬼主”。公元970年(宋太祖开宝二年)六月,都鬼主阿伏跑到黎州,约定十月让王子来进贡。成都府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皇上高兴地同意了。四年后,黎州的定远兵士造反,聚集在鹿角溪,阿伏就派他弟弟,游击将军卑吠带兵平定了叛乱。皇上赏赐阿伏银腰带、锦袍,还赏赐他的部下每人银子和布帛一百,并且封他为归德将军。六年后,阿伏和山后两林蛮的首领勿儿因为言语不和,勿儿带兵入侵邛部川地区,还抓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人。黎州把这事儿报告了朝廷,朝廷下诏安抚他们,让他们各自守好自己的地盘,别互相攻打。
公元979年(宋太宗太平兴国四年),首领牟昂和各族鬼主副使离袜等人也分别带着当地的特产来进贡。
公元982年(宋太宗雍熙二年),都鬼主诺驱和他母亲热免,派王子阿有等人,一共一百七十二人,带着当地的特产和名马来进贡。皇上封诺驱为怀化将军,还赏赐他母亲银器。
公元989年(宋太宗端拱二年),诺驱的弟弟少盖率领三百五十人来祝贺皇帝举行籍田仪式,并进贡了十四匹御马、二百八十匹马、犀牛角两只、象牙两只、莎罗毯一条、镶嵌金银的蛮刀两把、金饰马鞍和马勒一套、羱羊十只、犛牛六头。皇上封少盖为归德郎将。
公元990年,诺驱带着他部族250匹马来到黎州想进行贸易。朝廷下令额外补贴他马匹的价钱。诺驱还让翻译告诉朝廷,他打算再去西蕃寻找好马,以便进行更大规模的交易。
公元991年,诺驱又派他的儿子牟昂和叔离袜带着土特产、好马和牦牛来朝贡,并请求朝廷加恩。朝廷任命诺驱为怀化大将军,他的儿子少盖为怀化将军,牟昂为归德将军,离袜为怀化司戈;还封诺驱的母亲为归德郡太君和热免宁远郡太君,他的弟弟离遮和小儿子阿醉都被任命为都判官,此外还有包括任彦德在内的191人被任命为怀化司戈。
公元995年,李顺在西川作乱,王继恩平定了叛乱。当时,朝廷派嘉州的牙校辛显出使,诺驱拿出淳化二年朝廷授予他的官职告身、诏书和历书作为凭证,说明自己曾与叛贼樊秀等交战并取得胜利,并再次请求朝见,希望走嘉州旧路。王继恩上奏说:“走嘉州旧路不方便,只让他在黎州卖马就行了。”朝廷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这次朝见,诺驱带来的19个王子都得到了加官晋爵,36个鬼主都得到了朝廷的诏书,以安抚他们。公元997年,诺驱的儿子阿醉又来朝见。
公元998年,诺驱又派他的儿子部的等人来进贡犀牛角和名马,朝廷赏赐了他们衣带和各种器物,赏赐的等级各有不同。他们还请求朝廷给他们颁发印章,印章上刻着“大渡河南山前、后都鬼主”字样,朝廷也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公元1001年,诺驱又派他的儿子离归等200多人来朝贡。公元1002年,黎州报告说邛部川都蛮王诺驱去世了,他的儿子阿遒继位。
公元1005年,阿遒派192名王子和将军来朝贡。朝廷任命阿遒为安远将军,阿遒的叔父为怀化将军,阿育为归德将军,离归为怀化将军,大判官任彦德和王子将军部的都被任命为怀化郎将,判官任惟庆被任命为怀化司候。公元1008年,阿遒派将军赵勿娑等人献上名马、犀牛角、象牙和娑罗毯,并在泰山与朝廷会面。朝贡仪式结束后,朝廷对阿遒加恩,并厚赐遣送赵勿娑等人回国。
公元1028年(天圣八年)十月,邛部川都蛮王黎在派卑郎、离灭等人来进贡东西。那时候占城、龟兹、沙州也都在进贡,甚至还带着家人一起来。晏殊就建议把他们的人和衣着打扮画下来,顺便调查一下他们的路途和风俗习惯,然后交给史官记录,皇帝也同意了。
第二年三月(1029年),皇帝封黎在为保义将军,还封他的部族里三十多个头领为郎将、司戈、司候之类的官职。到了1041年(明道元年),黎州报告说黎在请求三年进贡一次,皇帝考虑到路途遥远,就批准五年进贡一次。景祐年间,黎州又说邛部蛮族请求每年进贡,皇帝就按照明道年间的规定处理了。到了1048年(宝元元年),百蛮都王忙海派将军卑盖等人进贡,也请求三年进贡一次,但皇帝没答应。
1049年(庆历四年),邛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牟黑派将军阿济等三百三十九人,献上了马二百一十匹、母牛一头、大角羊四只、犀牛角一根、莎罗毯一张。庆历年间,还有都鬼主弁黑等人来进贡。没过多久,他们的王咩墨就来骚扰边境,黎州知州孙固派首领苴克把他杀了。
1068年(熙宁三年),苴克派使者来祝贺皇帝登基,自称“大渡河南邛部川山前山后百蛮都首领”,皇帝赐给他诏书、器物、钱币、官服和银腰带。同年,苴克死了,皇帝就封他的儿子韦则为怀化校尉、大渡河南邛部川都鬼主。1076年(熙宁九年),韦则派他的将军卑郎等十四人来进贡。
1165年(乾道元年),皇帝下令追封崖袜的哥哥蒙备为金紫光禄大夫、怀化校尉,都鬼主职位不变。1174年(淳熙元年),吐蕃人袭击西边,崖袜率领军队反击,皇帝嘉奖了他的功劳。1175年(淳熙二年)五月,两林蛮王的弟弟笼畏和酋长崖来率领部下进攻邛部川的笼瓮城,没攻下来,就抢掠一番跑了。崖袜追赶他们,没追上。制置使范成大就给黎州发公文,命令他们加强防备。1181年(淳熙八年),崖袜死了,他的侄子墨崖继承了他的职位。皇帝下令黎州驻扎土兵、禁军和西兵,遇到边境战事,都听从黎州守臣的指挥。
嘉定九年的时候,邛部地区被云南逼迫,于是就归顺了云南。他们这支部落向来都很听话,一直守护着边疆,现在他们投靠了云南,咱们西南方向就少了一道防线了,真是可惜啊!
咸平年间,风琶蛮的国王曩娑派乌柏等人进贡了57匹马和两匹用红色花朵织成的娑罗毯,来祝贺皇帝登基。皇上就给曩娑和那些进贡的使者们授予官职,还赏赐了很多东西,把他们好好送回去了。景德三年,风琶蛮又派乌柏来进贡,皇上封曩娑为归德将军,还给乌柏等46个人都升了官,让他们当郎将、司阶、司戈之类的。
开宝年间,保塞蛮有七十多人从大渡河那边来投奔我们,他们经常来卖他们那儿产的好马。到了绍兴二十七年,四川和秦州的大官都来报告说:汉人张太二姑带人抢劫杀害了来卖马的保塞蛮客崖等人,这可能会引起边境冲突,我们已经安抚了他们,并且赔偿了损失。皇上就免去了知州唐秬和通判陈伯强的官职,把那个带头的强盗张太二姑给处死了。
部落蛮呢,主要有刘、杨、郝、赵、王五个姓氏。淳熙七年十月,黎州的五个部落蛮族进贡了三百匹马,请求归顺朝廷。皇上同意他们跟我们通商,但是把他们送来的马给退回去了。
乾道九年,吐蕃青羌因为黎州知州宇文绍直在马价上跟他们计较,心里很生气,就造反了。皇上就派官员去安抚他们,并且把宇文绍直给撤职了。青羌的首领奴儿结等人到黎州来买马,结果大肆抢掠一番。权州的官员王昉给了他们很多金银财宝,赶紧把他们打发走了。宣抚使虞允文说王昉这是贪图功劳,怕别的部落也效仿,慢慢地就会引起边境冲突。皇上就降了王昉两级官。十月,黎州的吐蕃人又来侵犯边境,攻打虎掌砦。皇上就命令四川宣抚司通知成都府,调两千兵去黎州驻守,抵御吐蕃人的进攻。
公元1175年,也就是淳熙二年,那个叫奴儿结的家伙把咱们抓去的三十九个老百姓给放了回来。黎州跟他们达成了协议,又允许双方互通贸易,还给了他们赏赐,让他们回去了。结果范成大这个制置使就跳出来说:“那些被抓的人还没完全放回来呢,怎么能跟他们搞好关系?”皇上听了他的话,就把宇文绍给贬官了,发配到千里之外去管制。范成大还加大了黎州的军事力量,征召了五千壮丁当兵,还在吐蕃人入侵的十八条路上都修建了堡垒和守卫。
后来奴儿结带着两千人马去攻击安静砦。范成大调集了飞山军一千人前去支援,他估计奴儿结三天内肯定得跑,所以命令士兵们不要追击。结果还真被他料中了。
青羌首领奴儿结祸害边疆十多年了,后来制置使留正用计策把他给抓住了,还杀了他,彻底消灭了他的同伙。到了淳熙十二年,赵汝愚接替留正当了制置使。有人说杀降兵不吉利,肯定会引发边患,但赵汝愚一点都不慌,他只是加强了边境的防御,严阵以待。第二年,奴儿结的弟弟三开果带兵入侵,但边防已经很严密了,三开果攻不下来,只好灰溜溜地逃回去了。赵汝愚还重金悬赏,收买那些蛮族人当内应,三开果孤立无援,最后忧郁而死。
那时候虚恨蛮族势力最强,赵汝愚先打败了小路蛮,把他们的地盘并了,跟黎州接壤了,然后虚恨蛮就请求跟咱们通商。赵汝愚觉得黎州三面都被敌人包围着,如果再跟虚恨蛮通商,以后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还不如拒绝他们。皇上觉得赵汝愚考虑得很周到,就同意了他的建议。后来,因为赵汝愚平定了青羌的功劳,皇上就提升他为龙图阁直学士。
嘉定元年十二月,弥羌首领蓄卜带着人马,从恶水过河,去抢劫黎州,攻破了碉子砦。一开始,蓄卜的弟弟闷巴在三冲被人杀了,后来他们又搬到了白水村,想渡过安静砦,羌人对此很不满。
所以蓄卜就和青羌一起去了邛部川,想借道女儿城去打仗。黎州的守将杨子谟探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多次送钱给羌人的女王,让她别给蓄卜他们借道,还经常送米给他们吃,让羌人对他很感激。后来赵公庀接替杨子谟当郡守,他不肯送钱给羌人,蓄卜这才得以借道过河,攻打茆坪砦,抢劫了三松、蚕砂、横山、三增、白羊等村庄。黎州派西兵将领党寿去抵挡,结果打输了,又派统领王光世去。羌人从茆坪用革船过河,王光世害怕,就驻扎在三冲不敢前进。羌人把能抢的都抢了,烧了就过河回去了。
嘉定二年二月,蓄卜又去抢劫黎州良溪砦,官兵又打败了。到了嘉定八年二月,蓄卜终于投降了。蓄卜这些年多次来抢劫,都是因为青羌曳失索在帮他。黎州守将袁柟就派安静砦的总辖杜轸去招降他。
其他的像浮浪蛮、白蛮、乌蒙蛮、阿宗蛮,他们各自归属于不同的管辖区域。
叙州有三路蛮:西北叫董蛮,正西叫石门部,东南叫南广蛮。董蛮在马湖江的右边,是僰侯国的后裔。唐朝的时候,这里被划归驯、骋、浪、商四州管辖。董蛮的首领是董氏,宋朝初期有个叫董舂惜的,进贡了马匹,自称是“马湖路三十七部落都王子”。他们的地盘北边靠近犍为的沭川赖因砦。赖因砦地势险峻,蛮人经常出来抢劫。熙宁、绍圣年间,朝廷都把赖因砦的监押人员迁到荣丁砦,然后用县里的官吏来管控。直到政和五年,才改派监押人员担任砦长,但是蛮人还是照样抢劫。
南广蛮住在叙州庆符县西边,一共十四个州。大观三年,有几个蛮族首领,罗永顺、杨光荣、李世恭等等,都带着自己的地盘归顺朝廷了,朝廷就下令设置了滋州、纯州、祥州三个州,后来这些州都废除了。
石门蕃部跟临洮的土羌接壤,管辖着唐曲、播州等十二个州的地盘。他们习惯扎着椎髻,披着毡子,带着刀,住的都是栏棚,不喜欢种地,主要靠养牲畜。这些人很精明强悍,善于打仗,马湖、南广那些部落都很怕他们。他们大概就是古代浪稽、鲁望那些部落的后代吧。
威州的保霸蛮,就是唐朝的保州和霸州。这些州是天宝年间设置的,后来被攻陷了。董氏家族世世代代占据着那块地盘,跟威州的地盘交错在一起,所以朝廷就一直对他们采取羁縻政策。
保州有个人叫董仲元,霸州有个人叫董永锡,嘉祐年间和熙宁年间他们都曾经向朝廷请求封赏。政和三年,成都知府庞恭孙首先提议开拓那片地区,设置官吏。于是就把董舜咨管辖的保州地盘设置成祺州,董彦博管辖的霸州地盘设置成亨州,任命董舜咨为刺史,董彦博为团练使。董舜咨后来又升迁为观察使;董彦博留任,后来还当上了节度使。朝廷还下令给他们在成都安排住房和十二顷田地。这两个州每年的经费是:一万二千一百贯钱,一万四千七百石米麦,二千八百五十匹绢,其他的布匹、绫罗绸缎、茶叶、盐、银子等等就不算了。后来这两个州都变成了砦(小的军事据点)。
茂州的各个部落,就是盖州、涂州、静州、当州、直州、时州、飞州、宕州、恭州等九个州的蛮族。这些蛮族自己推举一个人当州将,管理他们的人民,然后定期到茂州接受朝廷的约束。茂州位于众多蛮族部落的中间,地盘也就几十里,宋朝初期没有城墙,只用树木的枝杈来防御。蛮族经常趁夜袭击,老百姓苦不堪言。熙宁八年,蛮族们一起到茂州请求修筑城墙,当时代理知州的范百常主持了这项工程。蛮族认为这是侵犯了他们,就带着人马突然杀到,范百常打退了他们,结果静州、时州等地的蛮族又来攻打。范百常坚守了七十天。朝廷就派王中正率领陕西的军队来支援,他们进入恭州、宕州,杀死了不少蛮族,蛮族这才投降。
公元1115年,几个地方官员郅永寿、汤延俊、董承有分别向朝廷上缴了他们管辖的地盘。朝廷下令,用永寿的地盘设立寿宁军,用延俊和承有的地盘设立延宁军。那时候威州也新设立了亨州和祺州,但是亨州离威州只有九十里,寿宁军离茂州也只有五里,而且都在大早江的外面,根本起不到控制的作用,没多久就被废除了。
1117年,涂州、静州、时州、飞州等地的蛮族又反叛了,攻打茂州,杀死了上千人。成都知府周焘派兵马钤辖张永铎等人去讨伐,结果张永铎他们胆小怕事,不敢前进,都被罢免了官职。朝廷任命孙羲叟统领绵州和茂州的军队,于是中军将领种友直等人打败了蛮族首领旺烈等人在禄板舍原等地的部落,蛮族溃败逃散。旺烈等蛮族首领到茂州请求投降,军队这才班师回朝。朝廷给旺烈等人授予官职,每月还发放茶叶和丝绸。但是蛮族从此也更加骄横了。
公元1121年,宕州、恭州、直州等地的蛮族部落入侵。到了1122年,涂州、静州的蛮族又再次侵犯茂州。
渝州的蛮族,就是古代的板楯七姓蛮,是唐朝时期南平獠的后代。他们的地盘在西南方向,与乌蛮、昆明、哥蛮、大小播州接壤,有几十个部落居住在那里。
北宋治平年间,当地熟夷李光吉、梁秀等三个部落占据了这块地方,每个部落都有几千户人家。他们经常用武力威胁利诱汉族百姓,不服从的就杀掉,没收他们的土地田产。很多汉族百姓被迫成为他们的依附户,叫做“纳身”,他们的赋税都由里胥代为偿还。他们还藏匿亡命之徒,经常利用这些亡命之徒假装是生番来骚扰边民,官兵追捕时,他们就逃走,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暗中贿赂狡猾的百姓,打探官府的动静,逐渐修筑城堡,打造兵器,远近百姓都受其祸害。
北宋熙宁三年,转运使孙固、判官张诜与兵马使冯仪、弁简、杜安一起制定了讨伐计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出兵,收复了宾化砦,平定了这三个部落。朝廷将这块地方的百姓编入户籍,共征收租税三万五千石,丝绵一万六千两。并将宾化砦改名为隆化县,隶属涪州;又修建了荣懿、扶欢两个砦。
铜佛坝,现在属于重庆南川,那地方土地肥沃得很。以前光吉他们平定叛乱之后,其他部落就占据了那里。朝廷就让当地人王才进当巡检,让他去镇守那个地方。王才进死了以后,那些部落没人管了,就经常到边境去抢东西。朝廷就派熊本去平定他们,在那儿设立了南平军,管辖重庆南川和涪州隆化。
元丰四年,有个叫杨光震的,帮官兵打败了乞弟,还杀了他的同伙阿讹。大观二年,木攀的首领赵泰和播州的夷族杨光荣都归顺了朝廷,朝廷就设置了溱州和播州,不过后来这两个州都被撤销了。
黔州、涪州外面,住着西南夷的各个部落,以前是汉朝的牂牁郡,唐朝的时候是南宁州、牂牁州、昆明州、东谢州、南谢州、西赵州和充州这些蛮族的地盘。他们的地盘东北到黔州、涪州,西北到嘉州、叙州,东边挨着荆楚地区,南边通到宜州、桂州。他们习惯扎着椎髻,穿左衽的衣服,有的还编着头发;他们跟着牲畜迁移,没有固定的住所,喜欢住那些险要的地方,而且很擅长打仗。这些部落都同宗同姓,虽然各自有自己的首领,但是风俗习惯差不多。宋朝建立以来,有龙蕃、方蕃、张蕃、石蕃、罗蕃五个部落,号称“五姓蕃”,他们一直都向朝廷进贡,也受朝廷封赏。
治平四年十二月,静蛮军的知军龙异阁和其他蕃落的使者一起进京朝见,皇上封异阁为武宁将军,他手下二百四十一人都被授予将军或郎将的官职。
熙宁元年,方蕃的首领方异(王兄)进贡,三年,张蕃的首领张汉兴也进贡,朝廷就封方异为静蛮军的节度使,张汉兴为捍蛮军的节度使。熙宁六年,龙蕃、罗蕃、方蕃、石蕃一共八百九十人来朝见,进贡了丹砂、毛毡和马匹,朝廷也赏赐他们袍子、腰带和钱财,赏赐的多少还不一样。之后,他们隔几年就来朝贡。龙蕃来的人最多的时候有四百人,来回要走上万里路,神宗皇帝很同情他们的辛苦,就下令五姓蕃五年才来朝贡一次,人数也要固定下来,不能随便增加,而且还让他们自己选首领,避免因为朝贡而产生各种纠纷。还让宋敏求整理编纂了《诸国贡奉录》,客省和四方馆也制定了相关的礼仪,都成了正式的规章制度。
公元1082年,张蕃请求增加进贡人员到三百人,但朝廷按照惯例,只允许七十人,所以没批准。到了1084年,西南的程蕃请求进贡土特产,并希望像五姓蕃一样登记入册,朝廷同意了。
公元1087年,西南的石蕃石带着贡品和表文前来朝贡,自称“西平州武圣军”。礼部官员说,元丰年间(1078-1085)的规定是五年进贡一次,现在还没到五年,但朝廷破例允许他们进贡。1087年、1091年、1097年,龙蕃都进贡了土特产。龙氏是这些蕃族中最大的,进贡也最频繁。他们的使者穿着简陋的布衣,甚至穿着像戏子一样的衣服来觐见,可见他们确实贫困,进贡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朝廷的赏赐。按照惯例,蛮夷进贡,即使是交趾、于阗这样的国家,也要在御前殿觐见,而这些蕃族却只能在后殿觐见,这是朝廷故意轻视他们的表现。
公元1098年,牟韦蕃也来进贡,朝廷任命他们的进贡人员韦公忧、公市、公利等人为郎将。西南地区有几十个蕃族,但五姓蕃最为著名,程氏、韦氏都依附于五姓蕃,所以被称为“西南七蕃”。
施州的蛮族,是夔州路边境地区比较驯服的夷族,南部与牂牁地区的蛮族接壤,还与顺州、富州、高州、溪州的蛮族交错分布,他们其实是唐朝时期的彭水蛮的后裔。
咸平年间(998-1003),施州蛮曾入侵边境,朝廷用食盐安抚他们,并允许他们用粮食交换食盐,蛮族非常高兴,从此不再骚扰边境。后来因为饥荒,他们又用金银向官府抵押换取粮食,官府无力禁止。到了熙宁六年(1073年),朝廷规定,施州蛮用金银抵押换取粮食的,要按照实际价值估算;如果七年不赎回,就归官府所有。并把这个规定写成了法令。
熊本在淯井地区推行经略政策,蛮族首领田现等人归顺朝廷,夔州路转运判官董钺、副使孙珪、施州知州寇平,都因为招抚蛮族有功而受到朝廷的奖赏。施州、黔州附近的蛮族,年轻人强壮精悍,擅长使用木弩和毒箭,作战非常迅速灵活,朝廷曾经把他们编成“忠义胜军”。后来,泸州、淯井、石泉的蛮族叛乱,都受到了他们的打击。
高州的蛮族,就是以前的夜郎人,在涪州的西南。宋朝初期,他们的首领田景迁把地盘献给了朝廷,朝廷赐名珍州,还封他做刺史。田景迁说这地方经常发生火灾,请求改名。到了宋徽宗大观二年,又有骆解下、上两族归顺,珍州这个名字又沿用下来了。
泸州西南边远地区,以前是羌夷居住的地方,从汉朝开始,这里就设立了上百个诸侯国,其中夜郎、滇、邛都、巂、昆明、徙、莋都、冉駹、白马氐这几个是最大的。夜郎在汉朝属于牂牁郡,现在是涪州以西,溱州、播州、珍州这些地方都是它的范围;滇在汉朝属于益州郡,现在是姚州善阐那一带;邛都,在巂州会同川和吐蕃接壤的地方,现在是邛部川蛮居住的地方;巂,就是现在的巂州;昆明在黔州、泸州的边远地区,现在是西南各蕃部居住的地方;徙,现在是雅州严道的地界;莋都,在黎州的南面,现在是两林和野川蛮居住的地方;冉駹,现在是茂州的蛮族和汶山夷族居住的地方;白马氐,在汉朝属于武都郡,现在是阶州、汶州,都是羌族。这些都是巴蜀西南边远地区的蛮夷。
从黔州、恭州往西,到涪州、泸州、嘉州、叙州,从阶州又拐弯往东,南面到威州、茂州、黎州、雅州,边境地区十多个郡县,绵延几千里,住着强悍的蛮夷和凶恶的獠人,差不多有上千万人。从宋仁宗庆历年间到宋钦宗靖康年间,这些蛮夷大多都跟我们通商互市,进贡朝廷,虽然有时会有一些抢掠行为,就像老鼠偷东西、狗偷吃东西一样,不足以构成严重的威胁。我参考了古今史料,辨别了他们的地域范围,以此来表明他们进贡的物品从哪里来,他们的交通路线是怎样的。至于荆州、楚州、交州、广州这些地方的蛮夷,就归属于溪峒了。
淯水流域住着一些蛮夷,他们被朝廷羁縻统治,管辖着十个州和五个囤地,各种各样的蛮族零散地居住在山谷溪流之中。庆历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泸州上报说:“我们管辖的十个州的溪峒地区,有唐朝和本朝赐予的州名,现在乌蛮王子得盖占据着那里。他的部族势力最强盛,旁边还有旧姚州,已经废弃很久了,得盖想要恢复姚州的州名,来壮大他的部落。”朝廷就下令重新设置姚州,任命得盖为刺史,还铸造了印章赐给他。
得盖死后,他的儿子私自称“罗氏鬼主”。“鬼主”死后,他的儿子仆射继承了他的称号,但势力逐渐衰弱,已经无法控制各个部落了。乌蛮有两个首领:一个叫晏子,一个叫斧望个恕,他们经常进入汉地贩卖马匹。晏子居住的地方,就在长宁、宁远以南,斧望个恕居住的地方,就在纳溪、江安以东,他们都是仆夜部族的各个支系。晏子虽然离汉地很近,但还有淯井作为阻隔。斧望个恕靠近纳溪,乘船顺流而下到泸州,半天时间都不到。这两个首领势力越来越强大,经常抢劫晏州山外的六个姓氏和纳溪的二十四姓氏的生番。那些蛮夷比较弱小,都只能乖乖地进贡宝物给他们。
熙宁七年,六姓蛮夷从淯井策划入侵,朝廷命令熊本去平定。景思忠在战斗中战死了,熊本带领蜀地军队,招募当地民兵和夷族地区的黔州弩手,用毒箭射杀敌人,敌人吓坏了,溃逃而去。于是山前、山后、长宁等十个郡的八个姓氏以及武都的蛮夷都归顺了朝廷。提点刑狱范百禄写了一篇文章来告诫他们:
蠢兹夷丑,淯溪之浒。为虺为豺,凭负固圉。杀人于货,头颅草莽。莫惨燔炙,莫悲奴虏。狃虓熟慝,胡可悉数。疆吏苟玩,噤不敢语。
话说当年,那可是咱们军队威风凛凛,势不可挡啊!结果呢,却在三壕、罗募一带,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还损失了不少将士,西南地区也乱糟糟的,皇上都气坏了。皇上为啥生气?因为要维护神圣的文治武功啊!老百姓安居乐业,全靠朝廷的恩泽抚慰;老百姓受苦受难,全靠朝廷的及时救济。所以皇上启用贤良之士,应对各种变局,派兵征讨那些蛮夷,像驱赶猛兽一样,消灭他们的首领,瓦解他们的势力,彻底打垮他们。
接着,在孟陬月,咱们大军又出征了,采取了声东击西的策略,深入敌境。全国的军队一起行动,气势如虹,敌人溃不成军,四处逃窜,根本不敢抵抗。咱们烧毁了他们的巢穴和粮仓,缴获了他们的财物,摧毁了他们的森林,抓获了无数的俘虏。泾河、滩河沿岸的部落,都吓得纷纷投降,乖乖地把武器上交官府。那些顽抗的,一百个人里就只能活一个,谁还敢再拿着铜鼓叫嚣?
咱们跟天地立誓,把这些蛮夷当成狗鼠一样看待,绝不姑息养奸!皇上念及他们悔过自新,就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些剩余的蛮夷首领,哭着求饶说:“皇上您的恩德像雨露一样滋润着我们,我们这些小部落,希望能像泾州、仵州一样归顺朝廷。”
朝廷下了命令,告诫他们:皇恩浩荡,饶你们一命,可别再不知好歹了!你们十九个部落,好好地在自己的地方安居乐业,好好干活,按时纳税,该种田种田,该收稻谷收稻谷。吸取今天的教训,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要建堡垒的建堡垒,要修城池的修城池。要是你们再敢造次,那就别怪朝廷大军讨伐!咱们还有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还有精锐的黔军,还有威力巨大的弓弩!要是你们再不知悔改,朝廷绝不会放过你们!
最后,在武宁砦立了一块碑。
熊本说那两个蛮夷首领太狡猾,不收服他们,其他蛮族也不会轻易臣服,于是派人去招降纳叛。晏子、个恕、斧望和仆夜都愿意进贡,接受朝廷的任命。晏子还没来得及受命就去世了,于是任命个恕为归来州知州,仆夜为姚州知州,个恕的儿子乞弟和晏子的儿子沙取禄路,都被任命为把截将和西南夷部巡检。
八年的时候,俞州的獠人寇扰南州,獠人首领阿讹带着他的手下逃到了个恕那里。熊本悬赏重金,下令斩杀阿讹。阿讹这个人很狡猾,对边境的情况非常了解,个恕却偷偷地藏匿了他,没有杀他,反而阿讹假装投降了纳溪。阿讹没死,心里很感激个恕,就伺机寻找边境动乱的机会。正好赶上个恕年纪大了,厌倦了战争,把事情托付给了他的弟弟,于是就和阿讹一起侵扰各部落。
十年的时候,罗苟夷人攻打纳溪砦。一开始,砦里的居民和罗苟夷人因为争抢捕鱼的工具发生冲突,不小心打死了一个罗苟夷人,官府正在调查这件事。夷人已经很生气了,说:“汉人杀了我们的人,官府也不赔偿,反而把尸体暴露在外。”于是就叛乱了。主管刑狱的穆珦说:“纳溪离泸州只有一站路,罗苟夷离纳溪只有几里地,现在借着这件事起兵,如果我们不狠狠打击他们,那么乌蛮人就会观望,造成的危害将会很大。”于是朝廷下令泾原副总管韩存宝去讨伐他们。韩存宝召集了乞弟等人一起夹击,讨伐了五十六个村庄,十三座囤寨的蛮人请求投降,愿意纳土归附,缴纳赋税。于是朝廷下令撤兵。
元丰元年,乞弟率领晏州的夷人,带了六千步骑兵来到江安城下,要求平分罗苟夷人被杀事件的赏赐。城里守军只有几百人,吓得不敢穿戴盔甲,蛮兵围困了几天才撤兵。泸州知州乔叙想和他们结盟,派梓夔都监王宣带了两千兵去守江安,同时上奏朝廷,请求把乞弟封为来州刺史。韩运派一个小校杨舜之去召见乞弟,让他接受朝廷的敕令,乞弟没出来;又派人送去赏赐,乞弟也不见;最后让一个小蛮人跟着杨舜之把敕令带走了。乔叙用贿赂的方式,用沙州的官职和道路来招揽乞弟,乞弟这才肯来。
三年后,在纳溪结盟。蛮人以为朝廷害怕他们,更加骄横放肆。结盟五天后,他们就用人马包围了罗个牟族。罗个牟是熊本招降安抚的熟夷。王宣前去救援,蛮兵解围,双方联手抵抗官军。王宣和一支军队全部战死,事情闹大了,朝廷赶紧召来韩存宝,让他制定策略,统率三支军队,共一万八千人,前往东川。韩存宝胆小怕事,不敢前进,乞弟送来财物,假装投降,韩存宝相信了,于是就在绵州、梓州、遂州、资州之间停兵。
四年的时候,朝廷下令让环庆副总管林广代替存宝。因为存宝办事拖拉,所以被杀了。之后,熟夷首领杨光震杀了阿讹,朝廷就命令林广和杨光震一起讨伐叛贼。乞弟害怕了,又派人来送上贡品求和。皇帝觉得乞弟之前反复无常,根本没有真心投降的意思,就催促林广继续进攻。林广于是攻破了乐共城,打到了斗蒲村,斩杀了两千五百个敌人的脑袋。到了落婆,乞弟才真正投降。林广摆开强大的军队接受乞弟的投降,两人谈了很久,乞弟怀疑林广有诈,就带着人逃跑了。林广率领军队追击,赶上大雪,足足十天后才到达老人山,那里的山势像剑一样直插云霄。他们又翻越了黑崖,到达了连乌鸦都飞不过去的山。
五年正月,军队到达归来州,天气非常寒冷,只能烧桂树枝当柴火,士兵们都冻得手指都掉下来了。军队在归来州停留了四天,却始终找不到乞弟。内侍麦文昞来询问林广战事进展,林广说:“贼寇还没有投降,我应该承担责任。”麦文昞就拿出皇帝的密诏说:“大军深入讨伐叛贼,目的是要抓住首恶。如果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巢穴,即使没有抓住乞弟,也可以回师了。”军中的人都欢呼万岁,说:“天子住在深宫,却能洞察千里之外的情况啊!”于是大军就回师了。从纳溪作战开始,军队一共行军四十天。乐共城、江门砦、梅岭席帽溪堡,西到淯井,东到纳溪,这些重要的战略要地都被我们控制住了。捷报传到朝廷,朝廷赦免了梓州路,并将归来州的土地赐给了罗氏鬼主。乞弟失去了地盘,日子过得很穷困,在各个蛮族之间流窜,没有容身之处。皇帝仍然想招降他,命令泸州知州王光祖去劝说他,答应让他重新做人。可惜乞弟后来死了,这时罗始党、斗然、斗更等几个酋长请求加入十九姓的联盟,新收复的八姓和两江夷族也请求加入七姓的联盟,他们都成为了义军。朝廷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从此以后,泸州的夷族都受到了震慑,不再成为边患了。沙取禄路死了,他的儿子鳖弊继承了他的位置。
政和五年,晏州夷人卜漏叛乱,砦将高公老逃跑了,招讨使赵遹平定了叛乱,并授予鳖弊西南夷界都大巡检的职位。《赵遹传》中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