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字道父,是秘阁修撰柔胜的第三个儿子。他从小就稳重少言,努力学习。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他哭得非常伤心,像个大人一样。

嘉定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建德县主簿。丞相史弥远把他留下来谈话,聊了一整天,非常高兴,对吴渊说:“你啊,是国家的栋梁之材!现在新设立了开化尉的职位,你可以马上上任,我想把这个职位给你。”吴渊回答说:“我刚得到一个官职,怎么敢急于求进呢?况且家里还有年迈的父亲需要侍奉,我应该先征求他的意见。”史弥远听了,脸色变了,不再强求了。

到了建德县上任后,他很快就被提升为令。江东九郡的冤假错案,都纷纷请求转交给吴渊来处理。后来,他又被调到浙东制置使司担任干办公事。

父亲去世后,朝廷下诏书让他恢复之前的职务,他极力推辞,朝廷不准,他又再次推辞,还给朝廷写信说:“人世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侍奉父母,侍奉父母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送终,如果我冒着悲伤的心情去追求荣华富贵,那么我一生的大节操就已经扫地了,将来又怎么侍奉君主呢?”当时丞相史嵩之也正在复职,有人说:“会不会影响到当朝宰相呢?”吴渊根本不理会,朝廷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浙东提举茶盐司干办公事,接着又改任镇江府节制司、沿江制置使司干办公事,这些职位他都没接受。后来,他被任命为武陵县知县,又改任扬子县知县,同时兼任淮东转运司干办公事,还被额外任命为真州通判。之后,他入朝担任将作监丞,升迁为枢密院编修官,兼任刑部郎官,再次升迁为秘书丞,仍然兼任刑部郎官。最后,他以直焕章阁的身份担任平江府知府,兼任许浦水军的节制,并提点浙西刑狱。

哎,衢州、严州那边闹贼了,警报一响,赶紧调兵遣将去抓贼。结果啊,把贼头子给剿灭了,喽啰们也散了。因为这事儿,他升官了,当上了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左司。 后来又升任右文殿修撰、枢密副都承旨兼右司兼检正。

那会儿朝廷正想打中原,说要占据关隘,守住黄河。 这位老兄使劲儿劝皇上别打,说了一大堆理由,主要意思就是:咱们国家实力不够,打下来也守不住! 结果丞相郑清之不高兴,这事儿就黄了。 然后他就外放,先去当了江州知州,接着又改任江、淮、荆、浙、福建、广南都大提点坑冶。 这期间,都司袁商指使御史王定弹劾他,把他给罢官了。 不过,侍御史洪咨夔看不惯这事儿,就弹劾王定,把他给贬官了。没过多久,边境的事儿还真就和他说的那样,郑清之写信认错,请求皇上原谅。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镇江府知府,负责稳定江防,防止军队扰民,还兼管淮弄清的总领事务。因为干得好,升了太府少卿,还继续兼任总领和镇江知府,又加了个集英殿修撰的头衔。 接着又升任工部侍郎,职务不变。后来又当了兵部侍郎、户部侍郎,还是兼任总领和镇江知府。

有一次,他进宫面圣,一口气给皇上提出了九条建议。 刚出宫门,御史唐璘就弹劾他。 有意思的是,唐璘还是他以前推荐的人! 最后,他还是留在了原来的岗位上,改任太平兴国宫提举。 过了一段时间,又升任宝章阁待制,再次出任镇江知府兼总领。没多久,又升任户部侍郎兼知镇江府,被朝廷召到行在(皇帝的行宫所在地)。 后来又当了宝章阁直学士兼知太平州,接着又兼任江东转运使。

当时,从淮河两岸逃难到浙江的人有四十多万, 沈渊立刻安抚他们,给他们提供救济,还把他们编成队, 让当地老百姓别去欺负他们。 其他地方的难民到处烧杀抢掠,天天如此, 只有太平州境内却非常平静,没人敢闹事。 朝廷因为他的功劳,升他为华文阁直学士、沿海制置使、庆元府知府,但他没去; 又升他为工部尚书、沿海制置副使、江州知州, 他还是没去。 后来,朝廷又升他为华文阁学士、隆兴府知府、江西安抚使兼转运副使。

那年闹大灾荒,他认真研究救灾措施, 结果救活了七十八万九千多人。 朝廷又调他去潭州做知府,兼任湖南安抚使, 但他没去,朝廷又加封他为敷文阁学士, 让他继续留在隆兴府,安抚使和转运副使的职务不变。 后来,他又被调到镇江府做知府, 还兼任浙西沿海各州军队、许浦、澉浦等地的兵船提举, 那年也闹大灾荒, 因为他,救活了六十五万八千多人。 有个叫右正言的官员三次上书弹劾他, 结果沈渊被罢官了。 没过多久,他又被恢复了官职, 被任命为太平兴国宫提举。 不久,他又调到鸿庆宫。

他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 朝廷又升他为龙图阁学士、江西安抚使兼江州知州, 不久又让他担任沿江制置副使,兼任提举南康军兵甲公事、节制蕲黄州、安庆府屯田使。 湖南的土匪跑到江西境内作乱,攻破了好几个县城, 袁州、洪州都吓坏了。 沈渊立刻调兵遣将,活捉了土匪头子, 叛乱很快就平息了。 他被提升为兵部尚书、平江府知府, 兼任浙西两淮发运使。 不久,他又兼任平江府知府, 那年又闹大灾荒, 因为他,救活了四十二万三千五百多人。 他又兼任浙西提点刑狱、太平州知州, 兼任提领两淮茶盐所。 因为他的功劳, 他又被升为端明殿学士、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 兼任建康府知府、兼行宫留守、节制和州无为军安庆府, 兼任三郡屯田使。

朝廷把光州、丰州、蕲州、黄州的事务都交给余玠负责。他一共修建了司空山、燕家山、金刚台三大军事要塞,以及嵯峨山、膺山、什子山等二十二个小型的军事据点。他组织训练民兵,把军队分成不同的队伍,像星星一样布满各地,又像棋子一样互相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平时就地务农,战时就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皇上根据余玠上报的二十五项兴利除害的政绩,对他治理军民的才能非常赏识,于是任命他为资政殿大学士,官职不变,享受执政大臣的待遇,封他为金陵侯,还赐给他“锦绣堂”、“忠勤楼”的匾额。

之后,他升官为公爵,调任福州知府兼福建安抚使,又改任平江府知府兼发运使。御史刘元龙弹劾余玠,皇上没理会,把他调到宁国府任职。余玠多次请求辞职,还请求退休,最后以本官身份被任命为洞霄宫提举。后来又让他担任潭州知府兼湖南安抚使,但他没去。之后改任太平府知府兼提领江淮茶盐所,然后又升任荆湖制置大使、江陵府知府兼夔路策应大使,还兼任京湖屯田大使,并兼领京湖安抚制置大使。他又被任命为观文殿学士,官职不变,还兼管湖广、江西、京西的财政和湖广、京西的军马钱粮。余玠曾率领两万兵马前往川蜀支援,后来在白河、沮河、玉泉等地英勇作战。宝祐五年正月初一,因为战功被任命为参知政事。七天后,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少师的官职,赏赐给他大量的银两和布匹。

余玠很有才能和谋略,最终取得了很大的功绩,他到任后都兴办学校,培养人才。但是他的政事比较严酷,喜欢制造冤假错案,没收豪强地主家产,所以当时有“蜈蚣”的谣言来形容他。他的弟弟余潜也多次劝谏他。余玠著有《易解》和《退庵文集》以及奏议。

余玠,字义夫,蕲州人。他家境贫寒,年轻时不务正业,喜欢追求功名,而且夸夸其谈。年轻时,他在白鹿洞做诸生,曾经带着客人去茶馆,殴打茶馆老板致死,然后逃到襄阳和淮安一带。当时赵葵担任淮东制置使,余玠写了一首词去拜见他,赵葵很欣赏他,把他留在幕府。不久,因为立功被提升为进义副尉,后来又升任将作监主簿、权发遣招进军,充任制置司参议官,最后升任工部郎官。

嘉熙三年,我跟元军在汴京和河阴打仗,立了功,被授予直华文阁、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淮安州兼淮东制置司参谋官的职务,官职不少,听着就头大。

淳祐元年,我去安丰支援军队,被提升为大理少卿,后来又升了制置副使。我当时跟皇帝建议说:“必须让全国上下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上天也会感动的。”我还说:“现在那些世家子弟、考中进士的读书人、乡下的地主,只要一当兵,就被看作是粗人,被贬低成普通士兵。我希望陛下能平等看待文官和武将,不要偏袒哪一方,不然文武之间互相攻击,对国家可没好处。”皇帝说:“你的见解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能独当一面,你还是先留下来吧,以后会有更好的安排。”于是皇帝授权我担任兵部侍郎、四川宣谕使,还安慰了我一番。

我自己也觉得能带着全蜀之地回到朝廷,这功劳指日可待。 后来又升任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兼四川总领兼夔路转运使,官职更多了,简直是官海无涯啊!从宝庆三年到淳祐二年,十六年间,四川的宣抚使换了三个,制置使换了九个,副使换了四个,这些人有的年纪大了,有的只是暂代,有的无能,有的贪污,有的手段残暴,有的办事糊涂,有的只是挂个名不来上班,有的互相勾心斗角,总之都没啥成绩。所以,川东川西都没个统一的管理,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苦,各级官员和军队将领各自为政,随便任命官员,完全没有规矩,四川的情况越来越糟。 等到我到了四川,大家心里才踏实了一些,开始想着安居乐业了。

我上任后,大力改革那些烂摊子,认真挑选地方官员。我在官府左边建了个招贤馆,待遇跟我的官邸一样好,然后下令说:“集思广益,广纳贤才,这可是诸葛亮当年治理蜀地的办法。谁有好的建议,离得近的就直接来官府,离得远的可以写信到各郡县,我们会用礼节对待每一个人,朝廷也会给予高官厚禄,只要是有才能的人,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那些来的人,我都热情接待,让他们高兴。如果他们的建议有用,我就根据他们的才能安排他们做事;如果没用,我也会好好感谢他们。

播州冉氏兄弟冉琎、冉璞,文武双全,却隐居在蛮荒之地。之前好几次地方长官想请他们出来做事,他们都坚决不去。后来听说有个叫张玠的人很贤明,兄弟俩就商量说:“这个人可以和他谈谈。”于是就登门拜访张玠。张玠早就听说过冉氏兄弟的大名,立刻就接见他们,跟他们平等相待,在宾馆里招待他们,兄弟俩就跟平时一样,安安静静地住了几个月,一句话也没说。

张玠打算感谢他们,就设宴款待,亲自作陪。酒过三巡,宾客们纷纷夸耀自己的才能,冉氏兄弟只管喝酒吃饭。张玠用含蓄的语言试探他们,他们还是沉默不语。张玠说:“我只是想看看我待人的礼仪怎么样罢了。”第二天,张玠又给他们安排了另外一座宾馆居住,还派人暗中观察他们的举动。兄弟俩整天不说话,只是相对而坐,在地上用白灰画出山川城池的样子,画好了就抹去,这样过了十多天,他们请求见张玠,屏退左右后说:“我们兄弟蒙受您的厚待,想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不敢与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同流合污。如今要安定西蜀,关键在于迁徙合州城!”张玠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握着他们的手说:“这正是我一直想做的,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兄弟俩说:“蜀地险要之地,莫过于钓鱼山,请将合州城迁到这里。如果能选拔贤能之士,储备粮草坚守此地,比十万大军还要有效,这样巴蜀就固若金汤了。”张玠大喜过望:“我一直觉得两位先生并非等闲之辈,你们的计策,我不敢据为己有。”于是,张玠没有跟其他人商量,就秘密地将这个计划上报朝廷,请求破格提拔他们。朝廷下诏,任命冉琎为承事郎,暂时代理合州军事,冉璞为承务郎,暂时代理合州政务。迁城的事务,全部交给他们负责。

圣旨一下,整个官府都哗然反对,都说不可行。张玠大怒道:“城池建成,蜀地就能安定,建不成,责任我一人承担,你们不用管!”最终,他们修建了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天生等十多座城池,都依山而建,像棋子一样分布,作为各郡的治所,屯兵积粮,严阵以待。并且诛杀叛将,整肃军纪。又将金戎调往大获,以守护蜀地入口;将沔戎调往青居,先驻扎在合州旧城,然后移防钓鱼山,共同防御内水;将利戎调往云顶,以防御外水。这样一来,各个部队就像手脚一样协调,气势相连。张玠还委托嘉定俞兴开在成都开垦屯田,使蜀地更加富庶。

话说十年前的冬天,张士诚率领将领们巡视边境,一路打到了兴元,跟元朝军队打了一场大仗。到了十二年,又在嘉定又打了一场恶战。

早些时候,有个叫王夔的利司都统,这人特别狠毒,人送外号“王夜叉”。仗着自己功劳大,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根本不听指挥。他走到哪儿就抢到哪儿,每当抢到富人家,就用簸箕扣住人家的脑袋,四面点火,这招叫“蟆蚀月”;或者用弓弦绑住人的鼻子底下,高高吊起来,叫“错系喉”;还有把人两腿绑起来,用木头压着,叫“干榨油”;甚至还用醋灌鼻子,脏水灌嘴巴耳朵,各种酷刑层出不穷,手段极其残忍,就为了勒索钱财。稍微不如他的意,就弄死你。蜀地百姓被他害苦了。更可恶的是,他还把部下的战马都偷偷藏起来,自己占为己有,等到要打仗了,再高价卖给手下。朝廷虽然知道他违法乱纪,但距离太远,也管不着。那些大帅们想处罚他,稍微不顺着他的意思,他就想方设法地阻挠,让大帅们什么也做不成。

张士诚到了嘉定,王夔率领的部队来迎接,结果就来了两百来号人,还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张士诚说:“我早就听说都统的军队很精锐,怎么现在这么疲惫不堪,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王夔回答说:“我的军队可不是不精锐,只是不敢马上露面,怕吓着你们这些随从。”话音刚落,突然间锣鼓喧天,江水都好像沸腾了似的,声音一停,军队立刻就摆好了圆阵,旗帜鲜明,武器装备整齐划一,沙滩上站满了士兵,密密麻麻的,像一片森林一样,没有一个人敢乱动。船上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只有张士诚依然泰然自若。然后,他慢慢地吩咐手下赏赐将士,赏赐的多少还根据功劳大小有所区别。王夔回去后对别人说:“没想到这些读书人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老早就想弄死那个夔,可是他手握重兵,又驻扎在蜀地外面,我担心轻举妄动会危及蜀地啊,于是就和我的亲信杨成商量这事儿。杨成说:“夔在蜀地待了那么久,手下的兵强马壮,以前那些大帅,都被夔比下去好几条街,他的野心可不止这些呢!他把侍郎你当成文官来看,肯定不会乖乖听你的话。现在就算不杀他,也让他发展壮大起来,以后他要是真闹起来,整个西蜀都要完蛋!”

我说:“我早就想杀他了,只是担心他的党羽太多,一直没动手。”杨成又说:“侍郎你看看,夔在蜀地待了那么久,虽然有点名气,但能跟吴氏家族比吗?夔根本比不上!吴氏家族在蜀地危难的时候,打了无数胜仗,保住了蜀地,传了四代,恩威并施,根基稳固,蜀地百姓只知道吴氏家族,根本不知道朝廷。当初吴曦造反,那些将领杀他跟杀猪一样容易。夔可没有吴氏家族的功劳,却有吴曦造反的心思,他仗着自己有点蛮勇,就敢违抗法令,带兵残害百姓,看不起同僚,他哪有吴氏家族那种笼络人心的本事啊!现在杀了他,轻轻松松的事儿,等他造反了再动手,就难了!”

我听完杨成的话,心里就有了主意。晚上,我偷偷把夔叫来商量事情,暗地里让杨成接管了他的军队。夔刚离开营地,杨成就一个人骑马进去了。士兵们都吓傻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成用大帅的身份给他们解释清楚,他们就都纷纷向杨成表示祝贺。夔一回来,就被当场斩杀了。杨成接着查出了夔的几个同伙,一个个依法处决了。最后,我推荐杨成做了文州刺史。

戎帅想让统制姚世安接替他的位置。可是,(这位戎帅)一直想改革军队中接替职务的弊端,就带着三千骑兵到了云顶山下,派都统金某去代替姚世安,结果姚世安闭门不见,还说了些危言耸听的话。姚世安一直怀疑(戎帅)要害他。恰好丞相谢方叔的子侄从永康逃难到云顶山,姚世安和他们关系很好,就请求谢方叔帮忙。谢方叔就公开说(戎帅)失去了军队的民心,如果不是他从中调解,很快就会出事,他还暗中唆使姚世安搜集(戎帅)的罪证,向皇帝告发。于是姚世安和(戎帅)对抗起来,(戎帅)心里非常苦闷。宝祐元年,听说朝廷有召命,他更加不安,一夜之间暴病而亡,有人说是服药自杀。蜀地的人都很悲伤,就像失去了父母一样。

(戎帅)自从进入蜀地后,升任华文阁待制,赐予金带,掌管兵部尚书的权力,又升任徽猷阁学士,再升任大使,又升任龙图阁学士、端明殿学士,等到被朝廷召回时,拜为资政殿学士,待遇和执政大臣一样。他死后,皇帝停朝一天,特别追赠他为五官之一。因为这件事,监察御史陈大方言被罢官,六年后才恢复官职。

(戎帅)治理蜀地的时候,任命都统张实负责军事,安抚使王惟忠负责财政,监簿朱文炳负责接待宾客,都有章法可循。至于兴办学校培养人才,减轻徭役以减轻百姓负担,降低税收以促进商业发展,蜀地因此富裕起来,于是就停止了京湖地区的军费供应;边境没有战事,又撤销了东南地区的驻军。从宝庆年间以来,蜀地的军事将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可惜他太自负,过于夸耀太平盛世,进献蜀锦蜀笺,过于注重文饰。长期掌握权力,不顾及嫌疑,不懂得及时退隐,招来了奸邪之人的诽谤;他又设立密探机构,虽然能查清事情真相,但是却把耳目都放在小人的身上,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所以很多人对他既害怕又怀疑。至于姚世安拒命的事,更是让他威名扫地,最终抱憾而终。他有个儿子叫如孙,名字取自“当如孙仲谋”的意思,后来因为议论被改名为师忠,做过大理寺丞,最后被贾似道杀害。

汪立信是(戎帅)的曾孙。汪立信的曾祖父智从澈曾奉命宣谕湖北,路过六安,喜欢那里的山水,于是就定居在那里了。

1241年,也就是淳祐元年,立信献计,建议招安了闹事的庆剧贼胡兴、刘文亮等人,因此被授予承信郎的官职。六年后,他考中了进士。理宗皇帝一看立信,觉得他长得威风凛凛,就对身边的侍臣说:“这个人是做将帅的料啊!”于是,他先被任命为乌江的主簿,后来又到沿江制置使幕府工作。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桐城县令,还没上任呢,就被调到荆湖制置司当干办,接着又当上了建康府的通判。荆湖制置使赵葵把他招过去,让他担任策应使司的官员,还兼任制置司参议官。赵葵调走了,马光祖接替了他的位置,这时候立信还在建康府。

鄂州的包围战结束后,贾似道为了邀功请赏,故意找茬,看不惯那些在外面的官员跟他分功劳。他就想了个办法,在各路军队里推行“打算法”,想以此为借口,把那些在战争时期支取和发放的官物当成罪名,把这些官员都赶走。马光祖和赵葵本来就有矛盾,而且他还想讨好贾似道,于是奉旨查账,想找出赵葵的错处,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后来,马光祖就编了个谎话,说1247年正月十五那天,赵葵大摆宴席,花了三万贯钱,说是赵葵乱花公款,上报朝廷。立信极力反对,说这不行,还说:“在最困难的时候,赵公勤勤恳恳地工作,您却无理取闹地找他的茬。您今天这样做了,以后的人也效仿您,这成什么样子?”马光祖生气地说:“我能力不行,做不了那些额外的事,我只知道执行朝廷的命令。你将来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自己看着办吧!”立信说:“要是我不做也就算了,如果我做了,肯定不会像您这样做的!”马光祖更生气了,这事儿就没办成,立信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其实,立信以前在江陵府当通判的时候,赵葵在荆湖做制置使,就曾经因为公事弹劾过立信;后来在沿江府,两人意见也不合,总之,立信和赵葵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他先是被提升为京西提举常平,后来又改任昭信军知军,兼任淮东提刑。景定元年,他又被派去担任池州知州,兼任江东提举常平、常州知州(代理)、浙西提点刑狱。第二年冬天,他在嘉兴府所在地推行救荒政策。没多久,他又改任江州知州,同时担任沿江制置副使、节制蕲黄兴国军马、提举饶州南康兵甲,之后升任江西安抚使。

后来他请求退休,朝廷就派他去镇江当知州,没过多久又任命他为湖南安抚使,兼任潭州知州。他到任后,把所有公家的东西都放进官库,几年下来,他积攒的钱都用来替潭州老百姓交夏税。对那些穷困潦倒的人,他就给他们钱粮;对那些生病的人,他就给他们治病送药。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干旱洪涝,军队和百姓都有保障。他还兴办学校,当地风气为之一变。

潭州是湖湘地区的重要城池,他创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招募了几千精兵强将,后来这些人果然派上了大用场。最后,他又担任了权兵部尚书、荆湖安抚制置使、江陵府知府。

襄阳城被围困,情况危急万分。这时,立信上书朝廷,建议增加安陆府的驻军,并且坚决反对抽调边防部队。他还指出黄州知府陈奕心怀异志,朝廷应该提防他。 他同时给宰相写信,信中说:“如今天下局势,已经危在旦夕,可朝中上下却歌舞升平,毫无危机意识。自古以来,上天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些昏庸无道的统治者,这正是朝廷上下应该修身养性,以求上天保佑,珍惜光阴,努力工作的时刻。可是现在呢?宫中却沉浸在醉生梦死的享乐之中,大臣们不思进取,百姓怨声载道,想要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保卫国家,谈何容易!”

立信在信中提出了三条计策:“首先,内郡驻扎的军队太多了,应该全部调到长江沿岸,加强防御。现在军队名义上七十多万人,但实际上很多人都是老弱病残,应该精简一半,留下五十万人左右。长江沿岸七千多里,每隔百里设置一个营地,每个营地设有守将,十个营地组成一个府,府设总督,重要地区可以增加兵力。平时可以巡逻长江,战时可以东西夹击,互相支援,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再选拔宗室亲王和忠诚可靠的大臣担任统帅,分别负责东西两府,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就能迅速扭转局势,这是上策。”

“如果上策行不通,那就采取中策:长期扣留敌国使者于我毫无益处,只会让敌人以此为借口,我们不如礼送他们回去,答应每年进贡,以拖延时间。两三年后,边境局势稍有好转,军队实力增强,就能做到既能作战又能防守。”

“如果以上两个计策都行不通,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那就准备好迎接失败吧!” 宰相收到这封信后,勃然大怒,把信摔在地上,骂道:“瞎子贼子,竟敢胡言乱语!”原来,立信眼睛不好,视力很差。不久后,宰相就用非常严厉的手段罢免了立信。

南宋咸淳十年,元军大举入侵。朝廷派张世杰督军抗敌,同时任命文天祥为端明殿学士、沿江制置使、江淮招讨使,让他去建康府招募兵马,支援江上各郡。文天祥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当天就出发了。临行前,他把妻子托付给爱将金明,紧紧握着金明的手说:“我不会辜负国家,你也一定要不辜负我!”说完就走了。

在芜湖,文天祥遇到了张世杰。张世杰拍着文天祥的背痛哭道:“我没有听从您的建议,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文天祥说:“平章,平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张世杰问文天祥打算怎么办,文天祥说:“如今江南寸土难存,我要去寻找一块宋朝的土地死去,只想死得明白!”到了建康,发现守军已经溃散,四周都是元军。文天祥知道大势已去,叹息道:“我生是宋朝的臣子,死是宋朝的鬼魂,终将为国而死,只是徒然死去毫无益处,以此辜负国家。”

于是,他率领几千人前往高邮,想凭借淮河汉水作为依托,图谋后路。不久,就听说张世杰的军队在芜湖溃败,江汉地区的守臣都望风而降。文天祥叹息道:“我今天还能死在宋朝的土地上,也算是一种安慰。”于是摆酒宴请宾客饯行,亲手写信给朝廷和家人,交代后事。深夜,文天祥独自在庭院中徘徊,慷慨悲歌,三次握拳捶案,最后声嘶力竭,三天后含恨而死。他生前官至光禄大夫,朝廷追赠他太傅的官职。

元朝丞相伯颜攻入建康,金明凭借文天祥家人的关系得以保全。有人在伯颜面前诋毁文天祥,并将文天祥的策略和死因告诉了伯颜,还请求杀掉文天祥的家人。伯颜沉默良久,叹息道:“宋朝竟然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言论!如果当初采纳了他的建议,我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于是下令厚待文天祥的家人,说:“这是忠臣之家啊!”金明将文天祥的遗体运回丹阳安葬。

文天祥的儿子文麟,在建康任职内书写机宜文字,面对元军入侵,不肯投降,辗转逃亡至福建,最终壮烈牺牲。

一开始,立信还没做官的时候,家里穷得很。碰上那年大灾荒,吴渊在镇江当官,下令煮粥救济流民,让他手下黄应炎负责这事儿。黄应炎一看到立信,和他聊了几句,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赶紧跟吴渊说了。吴渊一听,非常惊讶,把立信当成贵宾对待,吃穿用度都比黄应炎好得多。黄应炎心里很不爽。吴渊就解释说:“这个人啊,和我地位相当,只是赶上时候不一样罢了。他的见识、气度和抱负,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应该对他谦逊一点。”那年,立信参加了江东转运司的考试,第二年就考中了进士。后来他的仕途经历大致和吴渊差不多,最后也死于战乱。人们都说吴渊很会识人。

向士璧,字君玉,是常州人。很有才华,非常精明强干,也很自负。绍定五年考中进士,后来升任平江府通判,因为同僚的弹劾被罢官。后来又起用,当了淮西制置司参议官,结果又被监察御史胡泓弹劾罢官。再次起用,做了高邮军知军,又被制置使丘崇弹劾罢官。之后又先后担任安庆府知府、黄州知州,升任淮西提点刑狱兼知黄州,加直宝章阁,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奉祀鸿禧祠。特授将作监、京湖制置参议官,进直焕章阁、湖北安抚副使兼知峡州,兼任归州、施州、黔州、南平军、绍庆府镇抚使,之后升任太府少卿、大理卿,进直龙图阁。合州告急,制置使马光祖命令士璧前去救援,他屡立奇功。皇帝还当着大臣们说:“士璧不等朝廷命令,就率军前往归州,还拿出百万家产支援军费,他的志向值得赞扬!”后来又升任秘阁修撰、枢密副都承旨,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

开庆元年,涪州那边情况危急,朝廷又派士璧去支援。结果北方军队在江边扎营,营地绵延几十里,堵住了我们的船队,连浮桥都过不去。那时候朝廷把贾似道从扬州调来,让他当枢密使,负责六路宣抚,驻扎在峡州。贾似道还下令让士璧把军事指挥权交给吕文德,士璧不服,自己想了个办法,断了敌人的桥,然后报捷,还详细地汇报了自己的作战计划。没过多久,吕文德也报捷了。

士璧回到峡州,心里正担心贾似道会抢他的功劳呢,结果很快就被任命为宣抚司参议官,然后又升任湖南安抚副使,兼任潭州知州,还兼任京西、湖南北路宣抚司参议官,官职又加了右文殿修撰。没多久,他又被授权担任兵部侍郎、湖南安抚使,继续兼任潭州知州。过了一阵子,他又升任湖南制置副使。

元朝的兀良哈兵从交趾北撤,先头部队打到潭州城下了,猛攻城池,情况非常危急。士璧拼死抵抗,听说元军后队还没到,就派王辅佑率领五百人去侦察敌情,好摸清敌人的虚实。王辅佑在南岳市遇到了元军,打了一仗还取得了胜利,潭州之围这才解除了。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赏赐给他金带,让他穿着,还升他为兵部侍郎兼转运使,其他的官职都保留着。

贾似道当了宰相后,嫉妒士璧的功劳,不仅不赏赐他,反而指使监察御史陈寅、侍御史孙附凤多次弹劾他,把他贬到漳州去居住。他还追究士璧守城时用的钱粮,派人去追讨。士璧的幕僚方元善极力讨好贾似道,结果士璧因此被处死,他的妻妾也被抓起来逼债。后来方元善被任命为吉水县知县,没多久就得了疯病,经常喊着士璧的名字。当时王辅佑也被远贬,后来文天祥起兵,去召他回来,但他已经死了。

德祐元年三月,朝廷下诏追复士璧原来的官职,恢复他生前的待遇,并在潭州为他建立庙宇。“德祐元年三月,诏追复元官,仍还从官恩数,立庙潭州”。第二年正月,太府卿柳岳请求朝廷录用士璧的子孙,朝廷准奏了。“明年正月,太府卿柳岳乞录用其子孙,诏从之”。

胡颖,字叔献,是湖南湘潭人。他爸爸娶了赵方弟弟赵雍的女儿,生了两个儿子,胡颖是老二。他哥哥胡显,武艺高强,当了官,还立了不少战功,这些事《赵范传》里都有记载。胡颖从小就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赵家那些舅舅们都觉得他像自己,特别喜欢他。他小时候就能背诵很多经书,考中了童子科,后来又跟着哥哥学习骑射,他妈妈不同意,说:“咱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不能再这样了!” 胡颖听了之后,就更加努力学习,尤其擅长《春秋》。

绍定三年,范汝舟讨伐李全的时候,请胡颖到幕府帮忙。胡颖经常穿着便服到各个营地去了解士兵们的想法,每次都要到三更天才能回来。后来李全战败,范汝舟派胡颖进京献俘,皇上赏了他一个官职。绍定五年,胡颖考中了进士,马上就得到了京官的职位。他先后担任平江府知府兼浙西提点刑狱,又调任湖南安抚使兼提举常平,直接在家办公。他为人正直,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尤其讨厌那些妖魔鬼怪的说法,他到任后,拆毁了几千座淫祠,来纠正风俗。衡州有个灵祠,当地官吏百姓都非常害怕它,胡颖把它拆了,盖了个来谂堂供奉他母亲居住。他还跟道州教授杨允恭说:“我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这个屋子里闭目静坐,观察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结果什么也没有。”杨允恭回答说:“您觉得没有那就是没有,您去观察它,这就说明您心里还怀疑它有。”胡颖非常赞赏他的话。

后来,胡颖担任枢密都承旨兼广东经略安抚使。潮州的一座寺庙里有一条大蛇,能吓唬人,以前在潮州做官的都信奉它。前任知州走了以后,百姓心里都犯嘀咕,觉得他没去拜祭过大蛇;后来又闹旱灾,大家就都说前任知州不敬蛇神才导致旱灾。后任知州没办法,只好去拜祭,结果那条蛇蜿蜒着爬了出来,知州吓得病倒了,没多久就死了。胡颖到了广州,听说这件事后,就下令让潮州官员把那条蛇抬过来。那蛇像柱子一样粗,黑乎乎的,装在一个栏子里。胡颖对它说:“你要是真有神灵,三天之内就显显灵,三天之后,你就不是神了!” 等到三天期限到了,那蛇还是跟普通的蛇一样,胡颖就下令把它杀了,把寺庙拆了,还治了那些和尚的罪。后来他又调任广西,不久又升任京湖总领财赋。咸淳年间去世,死后追赠了四个官职。

颖这个人啊,为人正直又刚强,知识渊博,记忆力超群,说话写文章都一套一套的,写公文动不动就几千字,而且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应对各种情况都游刃有余,即使是临时起意,对仗也工整得很,让人读了都忍不住惊叹。他当官很能断案,也不怕权贵。在浙江西路的时候,荣王府的十二个家丁去抢劫,他把他们全杀了。有一天在宫里跟皇帝汇报工作,理宗皇帝说:“听说你很喜欢杀头?”意思是在说浙江的监狱是不是被他杀满了。颖回答说:“臣不敢违背太祖皇帝的法令来辜负陛下,我不是嗜杀成性。”皇帝听了之后就沉默了。

冷应澄,字公定,是隆兴府分宁县人。宝庆元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庐陵县主簿,很快就因为清廉能干而闻名。有人要告状到中央政府,都会说:“我希望我的案子能交给庐陵那个清廉的主簿来审理。”他尤其受到杨长孺的赏识。后来调任静江府司录参军,处理案件公正平和,转运使范应铃向朝廷举荐了他。

他担任万载县令的时候,大力修建学舍,招收优秀人才来学习,表彰那些学习优秀、品行端正的人来鼓励大家。那年闹饥荒,很多孩子被父母遗弃在路边,他就下令允许老百姓随意收养这些孩子,被遗弃的孩子的父母不得再过问此事,因此救活了很多孩子。叶梦得在他的政绩里记载了这件事,他的善政影响了周边地区。后来他又担任道州通判,入监行在榷货务,最后升任登闻鼓院检院。

景定元年,他奉命去江上督运军饷,回来后担任德庆府知府。前任知府治理地方不行,放纵豪强官吏欺压百姓,导致当地土著居民发动了大规模的叛乱,他们就在城外六十里扎营。应澄还没到任,就派人写信劝说他们说:“你们之所以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新的知府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可以借此机会改过自新,这是个机会。那些被迫参与的,也应该早做打算,否则后果自负。”土著居民被他的话打动了,想要归顺,但是被他们的头领劝阻了,所以叛乱的队伍稍微撤离了一些。应澄看准时机,就率领军队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一举擒获了叛乱首领,然后把他们遣送回乡务农,还有上千人。于是他又请求各级监司,把那些因为避难而留在府衙的人以及那些被杀害的豪强官吏的家属都安置好。当初经略使雷宜中觉得应澄一定能平定叛乱,等到事情解决后,他非常佩服,立刻上奏朝廷,推荐应澄可以委以重任。

应澄当县令的时候,县里的赋税拖欠,说是路途遥远,很久才送到郡里。应澄就定下个期限说:“第一个送达的,可以少交一些;最后送到的,就要补交之前少交的那部分。”老百姓都怕落后,不到一个月就都交齐了。以前积压下来的各种官府物资、粮食、军需款项,之前积压下来的,也都补齐了,上上下下都很高兴,都拥护他。应澄也尽力安抚百姓,简化政务。

一年后,他上报政绩,奏请废除压抑盐价的法令,以及请求用纸币兑换银两等五件事,以减轻百姓负担。皇上就提升他为本道提举常平兼转运使,让他去推行他的主张。他首先弹劾了十多个贪污腐败、违法的官员,整个郡里都为之一震。因为政绩突出,皇上又提升他为直秘阁。当时经略使陈宗礼升任参知政事,皇上问谁可以代替他,陈宗礼推荐了应澄。很快,应澄就被召为都官郎官,还没等上任,就被提升为直宝章阁、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军都总管,兼领漕运和庾税的职务。

广州的公务繁多,应澄就分时间处理,从不疲倦,经常说:“治理官府事务应该像管理家务一样,爱惜公物应该像爱惜自己的东西一样。现在国家财政空虚,边境战事不断,我们受到皇上这么大的恩惠,怎么能清谈高洁误了国家大事呢?陶士行、卞望之是我的老师啊!”听说襄阳、樊城被围困,他就日夜赶制武器装备,储备钱粮,以备不时之需,后来果然派上了用场。他多次平定大寇,从不滥杀无辜,即使是鞭打杖责,也十分谨慎。他处理事情总是果断决断,即使形势严峻,也不受权势干扰。最后,他在家中去世。

曹叔远,字器远,温州瑞安人。年轻时师从陈傅良。绍熙元年考中进士。过了很久,李壁推荐他担任国子学录,但是得罪了韩侂胄,被罢免了。他先后担任涪州通判、遂宁知州。他在遂宁任职时,驻军士兵因为不满总领的苛刻盘剥,联合起来造反,声势浩大。他们进入遂宁境内,曹叔远却能控制住他们,没有放肆暴乱,士兵们说:“这是个江南的好官啊!”他回朝后,担任工部郎中,后外放知袁州。后来被朝廷召回,担任太常少卿,兼权礼部侍郎。他遇事敢于直言献策,多有益于国家。最终官至徽猷阁待制,死后谥号文肃。他曾经编纂过《永嘉谱》,识货的人认为他有史学才能。他的儿子曹觱,孙子曹邰,都考中了进士。他的族子曹豳。

这位叫豳(bīn)的先生,老家在陕西彬州,年轻时跟着钱文子学习,嘉泰二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安吉州的教授。后来调到重庆府做司法参军,郡守大人正想推荐他升官,但他却推辞说:“章司录的母亲年纪大了,应该先让他升迁。”郡守非常敬佩他的品德。

之后,他被任命为建昌县知县,还特意修缮了老尚书李常山的房子,建了个斋舍供学生们学习居住。 后来他又升任秘书丞,兼任仓部郎官。 之后外放做浙西提举常平,他直接向朝廷上奏,陈述了粮食征收和折纳制度的弊端,并在虎丘建了个书院来祭祀尹焞。

调任浙东提点刑狱后,寒食节的时候,他把犯人放回家祭祀祖先,那些犯人都非常感动,按时回来。 后来被朝廷召回,担任左司谏,他和王万、郭磊卿、徐清叟一起以正直闻名,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嘉熙四谏”。他上书皇帝,建议:“赶紧立太子,重视伦理纲常,才能避免灾祸。”他还批评了余天锡、李鸣复的过错,结果触怒了皇帝,被贬为起居郎。

后来又升任礼部侍郎,但他没接受,连续七次上书,还用古诗来委婉地规劝皇帝。过了很久,他才被任命为福州知州,后来又再次被召回担任侍郎,但被一些台臣阻挠,最终没有成功。 最后,他以宝章阁待制(官职名)的职位退休,死后被追谥为“文恭”。他的儿子王愉老,也考中了进士。

王万,字处一,祖籍浙江婺州,他父亲在淮河地区游历,所以王万是在濠州长大的。他从小就忠义正直,胸怀大志,专心研究当时急需解决的问题,尤其精通边防策略。嘉定十六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和州教授。端平元年,他主管尚书吏部架阁文字,后来升任国子学录。第二年,他又被额外任命为镇江府通判。

金国刚灭亡不久,朝中很多人听说万俟卨是个厉害人物,纷纷来向他请教。郑清之起初计划趁机夺取河洛地区,大家都觉得应该赶紧制定自救的策略。可是没过多久,蒙古大军就兵临城下。三边告急,理宗皇帝下诏书承认自己的过错,吴泳起草了诏书,又去请教万俟卨。万俟卨说:“战事已经失败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恐怕也没什么效果。现在边境百姓的生计就像头发一样岌岌可危,应该激励他们奋发图强,鼓舞他们的士气。”

然后,他详细地列举了沿边地区的各种情况,向所有大臣和重要官员说明:“淮河千里绵长,中间没有大山大泽阻隔,敌人前后夹击,就像常山蛇一样,首尾相连。所以,应该把两淮地区作为一个整体来指挥。两淮地区以濠州为中心,濠州东边有盱眙、楚州,一直到盐城,淮河水流深广,敌人难以渡过。濠州西边有安丰、光州,一直到信阳,淮河水流浅窄,敌人经常会利用浅滩渡河。最好的办法是调动扬州北部的三千军队,从淮河东岸虚张声势,经常往来于宿州、亳州之间,让敌人误以为我们主力在东边,然后我们集中力量攻打淮河西岸。淮河西岸以合肥为中心,位于江淮南北的中间位置,应该在合肥设立指挥机构,以濠州、安丰、光州作为它的三个支点,再以黄冈作为后方支援。同时,必须命令荆州、襄阳的军队,随时监视西路敌军的动向,一旦他们东进,就尾随追击,使淮河、襄阳的防线形成合力,这样才能制定出有效的作战方案。”

关于用兵,他说:“应该以五千人为一个屯,每个屯设一名将领、两名副将,一个大将统领一路兵马,再由一个大将统领所有军队,作为总指挥。淮河东岸可以部署三万精兵,光州、黄州可以部署两万兵力,东西两路夹击,而沿江的指挥机构和合肥的军队共两万,负责牵制敌军主力。行军时要做好营地和阵地的准备,驻扎时要依托城墙和工事;行军时要自带干粮,驻扎时则就地从州县获取粮食。”关于屯田,他说:“应该在新收复的州县,东边是海州、邳州,依托的是水上的险要地势;西边是唐州、邓州,依托的是山上的险要地势,划定这些地区,凡是没有耕种的土地都要耕种起来,这样,归附新军的流民和逃亡的百姓也会安定下来。”

话说这位官员曾经上奏说:“以前啊,军队驻防的区域都是按老规矩分的,殿前步兵驻守真州、扬州、六合,镇江的兵驻守扬州、楚州、盱眙,建康马司的兵驻守滁州、濠州、定远,都统司的兵驻守庐州、和州、安丰,就连池州的兵也驻守舒州、蕲州、巢县,江州的兵驻守蕲州、黄州、浮光。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都比较顺畅,都是由统制部调遣出去的,而且每个地方都有高级将领驻守。这些将领用本地的钱粮修建营房,安抚士兵,准备武器装备,所以军事上一直都井井有条。遇到紧急情况,将领就会亲自率领重兵出征。可现在呢,建康马司的将领却跑去当黄州知州了,都统司的将领跑去当光州知州了,池州都统跑到楚州去了,镇江都统跑到应天去了。这些将领不懂军事,兵也不听他们的指挥,他们还经常把本地的钱粮挪用到其他地方去,导致营房破败无人修理,士兵贫困无人接济,武器生锈无人保养,这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应该恢复旧制!”他还请求体恤边境百姓,请求组建地方民兵,请求支援浮光,并且建议对那些能保卫边疆的百姓给予丰厚的赏赐,而官职可以小一些,这样才能长期得到他们的帮助。后来,战争爆发,国家财政困难,朝廷实行“按亩征税”的政策,他又上奏朝廷说:“现在改朝换代了,难道连以前那些老办法都不能用了么?” 其他的奏章陈述,往往长达数万字,可见他责任心之强,对时局之关注。三年后,他被授予枢密院编修官的职位。

嘉熙六年,他兼任权屯田郎中,一次朝见皇帝时,进言道:“天命在不在,全在于陛下您自己的心意。陛下您要好好想想,凡是心里感到不安,觉得不妥的事情,都是您内心与天意不相符的地方。天不在天上,而在陛下的心里,只要您能做到天人合一,始终如一,那么天命就在您手里了!” 后来他被派去台州做官,到任那天,只吃素菜饭,整天坐在官衙里办公,事情来了就立刻决断,官员们再也没有机会徇私舞弊,很多官员都改行另谋生路了,百姓也受到影响,不再打官司了,上下都变得井然有序,台州因此治理得非常出色。仅仅五个月,他就请求告老还乡了。三年后,他升迁为屯田员外郎兼编修,再次朝见皇帝时,进言道:“君臣上下都应该克制私心,以服人心,以顺应天意。” 后来他又升任尚右郎官,不久又兼任崇政殿说书。

四年后,他升职当上了监察御史。第一个弹劾的对象是史嵩之,也就是前宰相的儿子。他认为史嵩之以前仗势欺人,不应该再留在朝廷里做官。皇上就让宰相三次下令,但史嵩之就是不听。没办法,皇上只好把史嵩之调到平江府当知府。结果他又上书弹劾,一共写了五封奏章。从史嵩之在江州当地方官到后来当宰相,万渊都一直弹劾他。万渊在奏章里说:“史嵩之做事急躁,气势动摇,连太学生都想要把他赶走,可见他贪污受贿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最近听说有人揭露了他的私事,对他进行猛烈的攻击。堂堂相国大臣竟然是这样,这根本就不是书上说的那种大臣啊!” 但是当时关于罢免宰相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他的奏章递上去后,他就升职做了大理寺少卿。当天,万渊就回到常熟老家去了。

后来又升任太常寺少卿,他推辞了。让他去宁国府做知府,他也推辞了。皇上召他进宫汇报工作,之后又让他去福建做提点刑狱,还加封他为直焕章阁、四川宣谕司参议官,这些官职他都坚决推辞,请求退休。皇上特地给他升了朝奉郎的官职,让他以太常寺少卿的官职退休,后来他就去世了。史嵩之被罢免宰相后,大家都在议论他的不是,皇上想起万渊早先就看出了他的问题,就亲自写了御札,说万渊“在朝堂上敢于直言,是古代正直官员的遗风;在地方为官廉洁公正,是古代仁爱官员的遗风。听说他母亲年老体弱,家里贫困,朕很挂念,赐给他五千贯钱和五百亩田地,用来赡养他的家人。”

一开始,万渊的学习方法特别注重“时习”二字,他认为学习最重要的就是言行一致。说出来的话就要做到,做不到是因为还没熟练,熟练了之后,言行就能统一了。所以他一辈子都谨言慎行,所有提出的建议和弹劾,都发自内心。他留下的文章有《时习编》以及其他奏章和论述天下大事的文章,一共十卷。

马光祖,字华父,是浙江金华人。宝庆二年考中进士,先被任命为新喻县主簿,那时候就已经小有名气了。他曾经跟真德秀学习。后来调任余干县知县,又调任高邮军知军,之后升任军器监主簿,还被派去担任督视行府参议官。他还负责过云台祠的事务。之后被派去担任处州知州,又担任过登闻鼓院监官,升任太府寺丞,同时兼任庄文府教授和右曹郎官。

在处州任职期间,他请求辞官出家,以便更好地赈济灾民,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后他又被加封为直秘阁,并担任浙东提举常平(主管浙东地区的常平仓)。后来又调任浙西提点刑狱,期间还兼任浙西提举常平。之后他又重新被起用,担任军器监,同时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并兼任镇江知府。 他后来升任直徽猷阁,江西转运副使,并兼任隆兴府知府。不过因为右正言刘汉弼的弹劾,他被罢官了。

九年之后,他又被起用,担任直徽猷阁,知太平州,并提领江西茶盐所。之后又升任直宝文阁,迁任太府少卿,仍然兼任太平州知州和江淮茶盐提领。后来又升任司农卿,淮西总领,并兼任江东转运使。

他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同时兼任临安府知府和浙西安抚使。皇帝让丞相谢方叔催促他进京觐见,他请求朝廷严格禁止海上走私米粮,并详细陈述了京城粮食供应困难、粮食收购价格上涨以及海盗猖獗这三大危害。之后他又被加封为宝章阁直学士、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建康府知府,并兼任行宫留守,以及节制和州、无为军、安庆府三郡屯田使,还被加封为焕章阁学士,不久又加封为宝章阁学士。

他刚到任,就拿出二十万缗钱作为常例公用器皿的费用来犒赏军民,减免赋税,救济孤寡老人和无依无靠的百姓,招兵建寨,还资助士兵娶妻生子。属县的税收可以用丝绸、棉花和布匹抵缴,他倚仗自己的地位,免除了数万户的赋税。他还兴办学校,礼贤下士,招揽人才,他的僚属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才。

他当上了端明殿学士、荆湖制置使、江陵府知府,结果离开建康后,老百姓还一直想念他呢!皇上听说后,就又任命他为资政殿学士、沿江制置大使、江东安抚使,让他再次担任建康知府,城里的老百姓都高兴坏了。

他上任后一心想着减轻百姓的负担,该修的修,该建的建,什么都管,还免除了之前欠下的上百万贯的税款,各种鱼税、赋税都给百姓减免了。他还修建了明道书院、南轩书院和上元县学。为了控制物价,他设立平价粮仓,存了十五万石粮食,还准备了两百多万贯的资金作为储备,用来补贴粮食的损耗,卖粮的价格也比市场价低,方便老百姓。他还加强军事力量,加固重要防线,边境因此也安定了。他的施政既宽厚又严厉,恰到好处,总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实行公田法的时候,他写信给贾似道说这公田法不太合适,请求不要在江东推行,贾似道非要推行,最后只能把这位给免职了。然后他又升任大学士,兼任淮西总领。朝廷召他进京,又升任提领户部财用,兼任临安府知府、浙西安抚使。那年闹饥荒,荣王府囤积了大量粮食却不发放救济,他去求见王爷,王爷找借口推脱。第二天他又去,还是不行,第三天他又去,直接在王爷的客厅躺下,王爷没办法,只好接见了他。他大声说:“天下人都知道大王子是储君,您这个时候还不收买人心吗?”王爷说没有粮食,他就从怀里掏出文件说:“某庄某仓有这么多粮食!”王爷没话说了,最后拿出了粮食救济了很多人。后来他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接着被任命为福州知府、福建安抚使,因为侍御史陈尧道参他一本,被罢免官职,改任提举洞霄宫。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再次担任建康知府,建康的百姓还给他建了六座祠堂呢!他请求退休,皇上还不准。咸淳三年,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五年,又升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结果因为监察御史曾渊子参他一本,又被罢免了。给事中卢钺又上奏弹劾他的新任命,最后他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荣誉称号,退休回家,去世后谥号庄敏。

他外任的时候,练兵积蓄钱粮;在京城当官的时候,治理政务井井有条,政绩显著。三次担任建康知府,前后长达十几年,既有威严,又有恩惠,所有荒废的事务都被他整顿好了。

话说啊,吴渊这个人,能力和才华都挺不错,可惜为人太严厉,最后把自己给坑了。余玠,那可是个气概豪迈、雄心壮志的人物,但可惜啊,他的志向不够坚定,最终也没能成功。贾似道不用汪立信出的主意,简直就是老天爷要亡他啊!向士璧最后死在了贾似道手里,宋朝最终没能保住江山,这其实也就能看出来了。胡颖这个人,喜欢拆毁那些淫祠邪庙,要没点真本事,真做不到啊。冷应澄,那是安边的大才。曹叔远、王万,都是正直的人,都是好官。马光祖治理建康府的时候,直到现在,老百姓心里还记着他的好,妥妥的能臣啊!

“论曰:吴渊才具优长,而严酷累之。余玠意气豪雄,而志不克信。贾似道不用汪立信之策,殆天夺其魄矣。向士璧卒厄于似道,宋之不足图存,盖可知也。胡颖好毁淫祠,非其中之无慊,不能尔也。冷应澄安边之才。曹叔远、王万皆正人端士。马光祖治建康,逮今遗爱犹在民心,可谓能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