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字同叔,是江西抚州临川人。七岁就能写文章了,景德年间,张知白安抚江南的时候,把他推荐为神童。
皇上召见晏殊和一千多名进士一起在朝廷上考试,晏殊一点也不紧张,提笔就写,写得又快又好。皇上很赏识他,直接给他赐了进士出身。宰相寇准说:“晏殊是江南人啊!”皇上说:“张九龄也不是本地人啊!”
两天后,又考诗赋和策论,晏殊说:“我以前私下练习过这个赋,能不能换个题目考考我?”皇上很喜欢他这种诚实不欺的态度,晏殊写完后,皇上连连称赞。 之后,晏殊被提升为秘书省正字,在秘阁读书。皇上还派直史馆的陈彭年去考察他平时交往的朋友,陈彭年每次都对晏殊赞赏有加。
第二年,皇上召见晏殊在中书省考试,然后升迁为太常寺奉礼郎。因为皇帝去泰山封禅,晏殊又升迁为光禄寺丞,还担任了集贤校理。晏殊父亲去世后,他回老家临川奔丧,朝廷却让他很快回朝,还让他参加了太清宫的祭祀活动。皇上要修撰《宝训》,又让他担任太常礼院的判官。母亲去世后,晏殊请求完成丧期,皇上没同意。他又升迁为太常寺丞,之后又升任左正言、直史馆,还当了升王府的记室参军。不到一年,他又升任尚书户部员外郎,然后是太子舍人,接着又担任知制诰,判集贤院。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最后升任左庶子。
皇上经常问晏殊一些事情,晏殊总是用很小的纸条写上答案,写完后把草稿和答案一起密封上交给皇上。皇上很看重他这种谨慎细致的态度。
宋仁宗登基后,章献明肃太后按照先帝遗诏临朝听政。当时,宰相丁谓和枢密使曹利用都想单独向太后汇报工作,其他人都不敢做主。 范仲淹就提议说:“大臣们要向太后汇报工作,就让她垂帘听政,大家都别单独见面。” 这个建议最后被采纳了。
后来,范仲淹升迁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读学士。太后觉得他以前在东宫当差,得到的赏赐不够,又给他加了个给事中的官职。他还参与了《真宗实录》的修撰工作,之后升任礼部侍郎,再升任枢密副使。 他曾经上书反对张耆担任枢密使,这惹恼了太后。 还有一次,他因为在陪太后去玉清昭应宫的时候,拿着笏板走得慢了,太后很生气,用笏板敲了他,把他的牙齿都敲掉了!御史还因此弹劾了他,结果他被贬到宣州做地方官。
过了几个月,他又被调到应天府,在那里他还请来了范仲淹来教书育人。 要知道,从五代十国以来,全国的学校都荒废了,范仲淹算是重新兴办学校的第一人。 之后,他又被召回朝廷,先后担任御史中丞、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秘书监、三司使,还再次担任枢密副使,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改任参知政事,还加封了尚书左丞的官职。 有一次太后去太庙祭祀,有人建议她穿衮冕礼服,太后拿不定主意,问了范仲淹,范仲淹根据《周官》里的记载解释了后服的礼仪。
太后去世后,范仲淹被任命为礼部尚书,然后先后被外放为亳州、陈州知州,后来又升任刑部尚书,同时兼任御史中丞,再次担任三司使。
陕西边境发生战事,范仲淹建议停止宦官监军,不要把作战地图交给将领们,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灵活作战;他还建议招募弓箭手进行训练,以加强边防力量。 他还建议拿出宫里的东西支援边疆,并且把其他部门掌管的钱财都交给户部统一管理。 他的这些建议都被采纳并执行了。
康定初年,他被任命为枢密院事,之后升任枢密使,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庆历年间,他被任命为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并兼任枢密使。
范仲淹、孔道辅这些当时有名的大人物,都是他学生呢!他当了宰相后,更重视提拔人才,范仲淹、韩琦、富弼这些人,都得到了重用,朝廷里好多都是当时有名的贤才。皇帝也雄心勃勃,想依靠这些人才来改革政治,但是那些小人、奸臣都从中作梗,处处刁难。后来,他被派去河北当转运使,谏官还上奏说要留住他,但皇帝没答应。孙甫、蔡襄又上奏说:“皇后生了圣上,是天下之主,而他曾经被下令撰写皇后的墓志铭,却没写出来。” 还说他动用官兵修建房屋从中牟利。因为这些事,他被降职为工部尚书,然后去颍州当知州。不过,因为他知道章献太后当时当政,所以不敢直言不讳;再说,他动用的那些兵,也是按照辅臣的惯例借调的,所以当时人们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
后来他又被调到陈州,再调到许州,后来又慢慢地升官,当上了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祭祀明堂后,他又调到户部,然后升任观文殿大学士,去永兴军当知府,之后又调到河南府,最后又升任兵部尚书。因为生病了,他就请求回京城治病。病好后,他又想出去做官,但皇帝特地让他留在宫里侍奉经筵,还下令他每五天要跟他一起起居,排场跟宰相一样。一年多以后,他的病情越来越重,皇帝还打算亲自去看望他呢!但他赶紧上奏说:“臣老病缠身,病情已经好转了,不用让陛下担心。”没多久他就去世了。皇帝虽然去祭奠了他,但是因为没来得及去看望他而感到遗憾,特地停朝两天,追赠他司空兼侍中的官职,谥号为“元献”,还在他的墓碑上题写了“旧学之碑”四个字。
他为人刚正简朴,生活清廉俭省。他当过很多地方官,百姓都挺怕他,因为他办事认真又严格。他很擅长识人,富弼、杨察都是他的女婿。他当宰相兼枢密使的时候,富弼当副使,富弼想辞去兼职,皇帝都不允许,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和器重。他的文章华丽流畅,运用自如,尤其擅长写诗,诗风闲雅,充满情思,晚年还坚持学习,从不懈怠。他留下了二百四十卷文集,还删选了梁陈以后的名臣著述,编成了一百卷的《集选》。
他的儿子叫知止,官至朝请大夫。
庞籍,字醇之,是山东单县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黄州的司理参军,当时的黄州知州夏竦觉得他将来能当宰相。后来调到开封府当兵曹参军,开封知府薛奎也推荐他去做法曹。之后他又升迁到大理寺丞,然后去襄邑县当县令。
他参与了《天圣编敕》的修订工作,还当过刑部详覆官。后来升任群牧判官,上任后就给皇帝上奏章,说了些心里话:“以前规定,国家养的马不能借给官员,这是为了加强国防力量嘛。可枢密院却把带盔甲的战马借给了内侍杨怀敏,群牧司上报后,皇帝才赏赐了一匹马给他,结果三天后,又把马借回去了,过几天又还回来,反复这样。枢密院掌握着军政大权,处理事情竟然这么反复无常。平时,百官上奏的事情,皇帝自己都不批复,直接交给中书省和枢密院。最近几年,皇帝直接下达的诏书越来越多,这样一来,就没办法防止有人走后门,钻营求官了。以前,王世融的公主儿子打了府里的官吏,按理说应该罚款,结果却特批免了。最近,作坊的仓库管理员偷了官府的物资,居然自己逃跑了,因为和宫里有点关系,三司竟然就不了了之了。现在皇帝的决定和以前大不一样,我心里真是搞不懂啊。祥符县的县令查案比较严格,结果下面的胥吏都跑了,县令也被免职了。这样下去,那些敢于秉公执法的官员都会被吓倒的。”
很久以后,庞籍被外派到秀州做官,后来被朝廷召回担任殿中侍御史。章献太后留下的遗诏里,提到章惠太后参与过军国大事的讨论。庞籍请求到阁门去,把所有关于垂帘听政的仪制文件都烧掉了。他又上奏说:“陛下您亲自处理政务,用人应该辨别邪正,防止朋党,提拔那些有才能的人,希望您能采纳大家的意见,不要只听信执政大臣的话。” 孔道辅对别人说:“言事官大多看宰相的脸色行事,只有庞籍不一样,他真是个天子身边的御史啊!”
后来,庞籍担任开封府判官的时候,有个美人通过内侍传达所谓的教旨,免除工人的市租。庞籍说:“自祖宗以来,还没有过美人传达教旨到府衙的情况,应该把那个内侍杖责一顿。”皇上就下令有关部门:“从今以后,宫中传达命令,不许随便接受。”庞籍多次弹劾范讽的罪过,范讽和李迪关系很好,这些弹劾都被压了下来,反而庞籍因为奏报宫禁之事不实被贬为祠部员外郎,然后又被贬到广南东路做转运使。后来他又上奏说范讽的事情没有完全如实奏报,范讽因此被贬官,庞籍也被降职为太常博士,然后又去临江军做知军。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官职,调任福建转运使。
景祐三年,庞籍再次担任侍御史,后来改任刑部员外郎、知杂事,判大理寺,最后升任天章阁待制。西夏元昊叛乱,庞籍被任命为陕西体量安抚使。因为开封府吏冯士元买卖人口的事,庞籍被降职为汝州知州。之后又调任同州,最后被任命为陕西都转运使。文彦博审理黄德和的案子,还没上报,皇上就下令让庞籍也参与审理。庞籍说:“黄德和临阵脱逃,应该处死。刘平奋勇作战而死,应该好好抚恤他的子孙。”他又上奏说:“这些年灾害频繁,老天爷很久不下雨。宫中花费奢侈,收支不严,各种索取烦扰很多,有关部门也无法核实真伪。我认为,凡是皇帝出行所用的费用,宫中所用的东西,都应该尽量减少,效法先帝,修德以消除灾害。现在军队驻扎在西部边境,将士们奋勇作战,却得不到赏赐;而内官、医官、乐官,没有功劳,却享受丰厚的赏赐,天下人都指着他们说‘三官’。希望能够减少他们的赏赐,不要过度赏赐他们,专心激励将士的战功,这样才能平定叛乱。”
话说范仲淹先是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担任延州知州,没多久还兼任了鄜延都总管、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官职一个接一个往上窜。第二年,朝廷又想让他升任延州观察使,但他坚决推辞,最后改任左谏议大夫。
自从西夏元昊攻陷了金明、承平、塞门、安远、栲栳砦等地,又打败了驻守五龙川的军队,边境百姓家园被毁,损失惨重。范仲淹到任后,一点点地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当时驻守的十万士兵,都没有固定的营垒,都散落在城里,因为害怕范仲淹,谁也不敢违法乱纪。
金明府西北有个浑州川,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川的尽头有个地方叫桥子谷,是西夏军队进出的要道。范仲淹就派部将狄青带了一万多人,在桥子谷旁边修建了招安砦,还鼓励老百姓来这里耕种,收取粮食供给军队。后来,周美又夺回了承平砦,王信修建了龙安砦,就这样,被西夏占领的地方都收复回来了,还新修了十一座城池。他还开辟了癿名、平戎两条道路,打通了永和关、乌仁关,并且改变了以往的军队作战阵型,加强了武器装备。
西夏元昊派李文贵送来一封野利旺荣的信,表示愿意纳贡求和。范仲淹说:“这是骗人的把戏!”于是就在青涧城屯兵,严阵以待。几个月后,西夏果然大举进攻定川,范仲淹这才召见李文贵,晓之以理,放他回去了。过了一段时间,元昊又派人送来野利旺荣的信,这时朝廷因为厌倦了战争,就想招安西夏。于是,朝廷就让范仲淹回复西夏,并让西夏称野利旺荣为太尉。范仲淹说:“太尉是三公之职,不是西夏这种附属国的臣子可以随便称呼的。如果让野利旺荣当太尉,那元昊就相当于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现在西夏的信里自称‘宁令’或‘谟宁令’,这些都是他们的官职名称,从礼仪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敌人刚攻破泾原的城寨,大家正商量着怎么修缮。派去的使者来来回回跑了一年多,又派了贺从勖去,改名叫曩霄,跟羌人说话时,称呼他们为“男”,而不是“臣”。 我(指原文中的“籍”)不敢这样称呼,贺从勖说:“你侍奉父亲,就像臣子侍奉君主一样。如果能到京城,天子不同意,再回来商量。” 我把使者送到了京城,顺便陈述了自己的看法,说:“羌族很久没跟我们通商和好了,百姓怨声载道。现在他们的态度有所缓和,一定想改变对中原的态度,请求派使者去晓之以理。”朝廷采纳了我的建议。元昊归顺后,皇上召我为枢密副使。我说:“自从陕西用兵以来,国家和百姓都穷困潦倒,请求精简冗员,把靠近边境的军队撤回内地吃粮。”皇上同意了,这样就节省了不少军费。后来我升任参知政事,又拜工部侍郎、枢密使,之后调任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我刚入相,还是独当一面,就升任昭文馆大学士,这可是破格提拔啊!
侬智高叛乱,几次用兵都不顺利,朝廷派狄青担任宣抚使。谏官韩绛认为不应该让武将独揽大权,皇上就问我怎么办。我说:“狄青是从行伍里出来的,如果用文官辅佐他,就会导致命令不统一,还不如不派他去。”皇上就下令岭南各路军队都听狄青指挥。不久捷报传来,皇上高兴地说:“狄青能破贼,都是你的功劳啊!”皇上想封狄青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我极力反对,但皇上没听我的。岭南平定后,两广的举人上书感谢朝廷恩德的有691人,有人认为太多了。
过了一段时间,齐州的学究皇甫渊因为抓贼有功,按规定应该赏钱,他多次上书请求朝廷任用他。有个道士叫赵清贶,跟我的姐姐家有亲戚关系,他骗皇甫渊说能帮我说话,于是跟衙门的办事员一起收了皇甫渊的贿赂。有个小吏告发了这件事,案子被移交开封府,赵清贶被抓起来发配到边远州郡,在路上就死了。韩绛说我暗中指使开封府杖杀赵清贶灭口,这罪名太大了。韩绛不停地弹劾我,最后我被罢官,调任郓州知州。几个月后,我被加封为观文殿大学士。后来又担任昭德军节度使、永兴军知府,最后调任并州。
宋仁宗身体不好,司马光曾经秘密上书,建议从宗室里挑选贤能的人做皇子,说得非常恳切。后来因为擅自批准麟州修筑白草平堡垒,而州将武戡等人被西夏打败,司马光被贬官,先后担任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青州知州。 之后升迁为尚书左丞,但他没接受任命。又被调到定州,后来被召回京城,上书请求退休,不久后被授予太子太保的荣誉职位退休,封为颍国公。他去世时,享年七十六岁。当时仁宗身体不好,朝廷停朝,皇帝亲自去吊唁都没能实现,只是派使者去司马光家吊唁并赐予丧葬费。死后追赠司空,加赠侍中,谥号庄敏。
司马光精通律法,擅长处理政务。他执法严厉,军队里有人犯错,轻则斩首,重则五马分尸,所以士兵都很害怕他,也服从他。他治理地方百姓,还算比较仁爱,但是当了宰相后,名声不如他做地方官的时候好。他的儿子叫司马元英,官至朝散大夫。孙子叫司马恭孙。
司马恭孙,字德孺,凭借祖荫做了施州通判。崇宁年间,部族首领文强叛乱,朝廷任命转运使王蘧负责施州军务,前去讨伐。司马恭孙劝降了文强并将其斩杀。王蘧向朝廷上报了司马恭孙的功劳,司马恭孙因此升迁,做了涪州知州,从此把开拓边疆当作自己的责任。他诱降了珍州的骆文贵和承州的骆世华,花费巨大。转运判官朱师古弹劾司马恭孙弄虚作假,朝廷罢免了朱师古,让司马恭孙顶替了他的位置。于是,溱州、播州、溪州、思州、费州等地相继归降。每攻下城池,司马恭孙就得到升迁,五年之内,他升到了徽猷阁待制。威州守将请求归附保州和霸州,朝廷任命司马恭孙为直学士、成都府知府,负责招降纳叛。不久,董舜咨、董彦博等首领前来归降,朝廷召他们进京,都被授予承宣使的官职,并在京城赐予宅邸,保州改名为祺州,霸州改名为亨州,并让司马恭孙负责修筑城池。有人弹劾他贪婪放纵,朝廷调查后,按照奏章处罚了他,把他贬为保静军节度副使。一个月后,他又被起用,做了陈州知州,再次担任待制,后来又做了泸州知州。因为修筑思州有功,他又升为学士。前后在西南地区二十年,他名义上取得了很多州县,但实际上都是贫瘠荒凉之地,他大肆修缮城池,转运军需粮草,让蜀地百姓苦不堪言,没多久这些地方又都荒废了。宣和年间,他去世了。
王随,字子正,是河南人。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后来当了将作监丞、同州通判,又升任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判三司磨勘司。 之后,他被任命为京西转运副使。临行前,他跟皇帝说:“我父母住在洛阳,正好在我的辖区内,我可以方便地侍奉他们,这都是皇上您的恩泽啊!”宋真宗很高兴,就赐给他诗歌以示宠爱,还送给他羊酒和丝绸,让他回家给父母祝寿。 他后来升任淮南转运使,但他父亲去世了,服丧之后又重新被任命。
那时候年年歉收,王随就下令动用库里的钱,让老百姓买种子种粮食,约定在来年秋收后用绢来偿还。很多流民都因此重新有了营生。 接着,他又调任河东转运使,然后升迁三次,做到刑部员外郎,还兼任侍御史知杂事。 之后,他被提升为知制诰,但是因为他不擅长写制诰,就被外放去当应天府知府。 有一天,皇帝对宰相说:“王随治理南京太宽松了。”王旦说:“南京是重要的都会,王随做事比较宽厚,没有办法严厉地控制局面。”于是,王随被调任扬州知州。 之后他又升任右谏议大夫,并兼任开封府知府。
宋仁宗当太子的时候,王随被任命为右庶子,仍然兼任开封府知府。 周怀政被杀后,王随主动承认自己曾经向周怀政借过五十两白银,因此被免去知制诰的职务,改任给事中,并调任杭州知州。 乾兴初年,他又被降职为秘书少监,调任通州。 因为通州学子很少,他就把孔子庙改建成学舍,州里百姓都很高兴,纷纷送孩子去上学。 他母亲去世后,他又重新被任命为光禄卿,知润州,后来又调任江宁府。 那一年大饥荒,转运使想从常平仓里放米,按人口每天发放一升,但是王随不同意,他说:“老百姓之所以挨饿,是因为土地兼并和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粮价啊!”于是,他就大量放出官府的粮食,平抑粮价。
他又重新担任给事中,后来又升任龙图阁直学士、秦州知州。 秦州的士兵中有犯了罪逃到少数民族地区的,那些少数民族的人就把他们抓起来当奴隶,稍有不顺心就又把他们送回来求赏,以前这样的人大多都被处死了。 王随就下令,凡是主动回来投降的,就免除死罪,允许他们重新回到军队服役。 因此,有很多人都回来了。 他还建议增加边境地区的士兵,拨给他们被废弃或被占领的土地,招募百姓耕种。 后来因为犯了错,他被贬到河南府。 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御史中丞,同知礼部贡举,之后又升任尚书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
明道年间,他担任江淮安抚使,后来又升任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他提议跟同僚们一起每天向朝廷进献前代名臣的规谏,结果有人说这不是辅弼大臣该做的事,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他又升任吏部侍郎、枢密院事,还当过庄惠皇太后的园陵监护使,最后官至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自从薛居正之后,按照惯例,初次拜相的人一般不会直接升任门下侍郎,这是丁度犯的错。
过了一段时间,他因为生病告假,皇上特许他五天入朝一次,让他到中书省处理政务。他当宰相一年,没什么显著的政绩。他和陈尧佐、韩亿、石中立一起执政,经常因为政事发生争执。恰逢灾异频发,谏官韩琦上奏弹劾,结果他们四个都被罢免了。后来,他被任命为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兼任河阳地区的行政长官。他去世后,追赠中书令,谥号章惠,后来又改为了文惠。
他表面上看起来很严厉,但治理政务却过于宽松。晚年脾气变得急躁,动不动就骂人。他喜欢佛教,很仰慕裴休的为人,但实际上却没达到裴休那种境界。
章得象,字希言,世代居住在泉州。他祖父仔钧,在闽地当过建州刺史,于是就在浦城安家落户。章得象母亲怀孕的时候,梦见自己爬山,遇到神仙给了她一只玉象;他出生后,他父亲奂又梦见家里堆满了笏板,像一座山一样。章得象长大后好学,长得也漂亮,为人庄重。他考中进士后,先后担任大理评事、玉山县令,后来升任本寺丞。
真宗皇帝要到泰山封禅,他被任命为殿中丞,兼任兖州观察判官,后来又担任台州、南雄州、洪州的地方长官。杨亿认为他很有宰相的才能,极力推荐他。有人问杨亿为什么这么看好他,杨亿说:“福建人一般比较轻浮狭隘,而章公为人深沉厚重,很有包容心,这正是他宝贵的地方。”章得象曾经和杨亿一起在李宗谔家里赌博,有一次一夜之间输了三十万钱,却睡得很香。第二天赢了钱,得到李宗谔送给他的一盒金子;过几天又输了钱,他就把那盒金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李宗谔,连封条都没拆。他的度量如此宽广!
没过多久,他就被召来考试,然后担任直史馆、安抚京东的官职,还兼任三司度支判官,一路升迁,做到刑部郎中,出使契丹回来后,又升任兵部郎中知制诰。一年多后,他当上了翰林学士,接着又升任右谏议大夫,然后又当了给事中兼任群牧使,之后又升任礼部侍郎兼龙图阁学士,再升任承旨兼侍讲学士,之后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然后又升任户部侍郎,最后终于拜相,担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皇帝说找到像他这样的人才就像找到了一件宝贝一样,说:“以前太后临朝的时候,朝中大臣,正直的、邪恶的,我都默默记在心里。你清廉正直,不依附任何人,而且从不主动求官,今天重用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陕西发生战事,皇帝又给他加官,让他担任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兼枢密使,但他把加的官职都推辞了。第二年,他又以工部尚书的身份担任昭文馆大学士。庆历五年,他被任命为镇安军节度使、同平章事,被封为郇国公,然后调任河南府判官,之后以司空致仕(退休),最终去世。按照惯例,致仕官员去世,皇帝是不去参加祭奠的,但是皇帝破例去了。死后,追赠太尉兼侍中,谥号文宪,后来在皇祐年间,改谥为文简。
他在翰林待了十二年,当时章献太后临朝,宦官势力很强大,太后经常派内侍到学士院,但他总是正襟危坐,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在中书省工作了八年,对于宗族亲戚,他一概压制,不让他们升官。仁宗皇帝一心想治理好天下,重用了韩琦、范仲淹、富弼等人,让他们和得象一起处理国家大事,但是得象没什么建树,御史孙抗多次上奏弹劾他,但他依然泰然自若。后来,他十次上书请求辞职,皇帝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早些时候,福建有人谣传:“南台江水汇合处将出宰相。”等到得象当宰相的时候,沙洲已经可以涉水而过了。
书里说: 枢密使、参知政事、枢密使以及得象,他们都是出身寒微,最后都当上了宰相。枢密使通晓法令,参知政事熟悉民政,他们都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但是枢密使最终被罢免,参知政事多次受到斥责,可见这样的人才有多么难得啊!得象为人厚道,宽容大度,枢密使很擅长推荐人才,乐于行善,从不厌倦,把他和其他人相比,他确实是最好的!
吕夷简,字坦夫,祖上是莱州人,他爷爷吕龟祥当过寿州知州,所以吕夷简就成了寿州人了。吕夷简考中了进士,先是在绛州当军事推官,后来慢慢升迁到大理寺丞。宋真宗祥符年间,他参加了考试,考题是考察才能和见识,以及对政务的理解。有人说六科的职责是查找政治上的缺失,但现在皇帝刚刚完成封禅大典,哪里还有什么缺失呢?于是,这个科考项目就被取消了。之后,吕夷简先后担任通判通州、濠州,又升迁为太常博士。
河北发生水灾,他被任命为滨州知州。任职期间,他上奏朝廷说:“对农民的农具进行清点登记,并不是鼓励他们努力耕作的好办法。”于是,朝廷下令全国各地都不用再清点农具了。后来,他升迁为提点两浙刑狱,又升任尚书祠部员外郎。当时京城大兴土木,修建宫观,需要从南方大量砍伐木材。主管官员催促工期,导致很多工匠累死,却被诬陷为逃跑,家属也被抓了起来。吕夷简请求缓和工程进度,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他还说:“隆冬时节运输木材非常艰苦,要等到河水解冻,才能分批运输。”真宗皇帝说:“看看你的奏章,真是有爱国爱民之心啊!”于是,吕夷简被提升为刑部员外郎,兼任侍御史知杂事。
蜀地贼寇李顺叛乱,被押送到京城,周围的人都纷纷祝贺。但后来御史台复查,发现情况并非如此,那些祝贺的人赶紧想办法掩盖李顺的罪行。吕夷简说:“难道可以欺骗朝廷吗?”他最终据实上奏,因此得罪了一些大臣。那年发生蝗灾和旱灾,吕夷简请求皇帝反省自身,修明政事,严格督促辅臣,想办法顺应天意。他还上奏弹劾李溥专权欺君。寇准被任命为永兴军节度使,他惩罚了一些犯人,把他们脸上刺字后发配到湖南,路过京城。皇上想改变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吕夷简说:“寇准治下严厉,这是想陷害寇准啊,不应该追究,应该把他们发配到更远的地方。”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赵安仁担任御史中丞,因为和吕夷简有亲戚关系,吕夷简就被改任为起居舍人、同勾当通进司兼银台封驳事。他出使契丹回来后,担任知制诰。两川地区发生饥荒,他被任命为安抚使,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又升任刑部郎中、权知开封府。他执法严明,政绩显著,皇上甚至把他的名字写在屏风上,准备重用他。
宋仁宗登基后,范仲淹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当时雷允恭擅自更改永定陵的地址,范仲淹和鲁宗道一起查验处理此事,最终雷允恭被处罚。之后,范仲淹被任命为给事中参知政事,并建议采用祥符天书中记载的治国方法。真宗皇帝祔庙时,太后想用真宗生前喜爱之物装饰神主,还用银罩盖住。范仲淹说:“这不足以表达对先帝的追思。如今天下政事都掌握在太后和皇上手中,太后您要远离奸邪,提拔忠正之士,辅助皇上成就圣德,这才是报答先帝的最好方式。” 按照惯例,郊祀大典结束后,辅臣都会被晋升官职,但范仲淹和同僚们都推辞了,后来这便成了一个典范。
之后,范仲淹先后被任命为尚书礼部侍郎、修国史,又转任户部,最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景灵宫使。玉清昭应宫发生火灾,太后哭着对大臣们说:“先帝尊崇道教,奉行天命才导致了这场灾难,如今我们该如何回应先帝的旨意呢?”范仲淹意识到太后可能要重建宫殿,于是他引用《洪范》中关于灾异的记载进行劝谏,太后沉默不语。于是范仲淹奏请罢免了掌管两府和宫观事务的官员。接着,他被提升为吏部尚书,拜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国史修成后,他又辞去了升迁的机会。
天圣年间后期,范仲淹被加封为中书侍郎。章懿太后病逝,宫中尚未开始治丧,范仲淹上朝奏事时,说:“听说有宫嫔去世了。”太后吃了一惊,说:“宰相也参与宫中事务吗?”她拉着皇帝一起起身。过了一会儿,太后独自出来,说:“你为何要干涉我和我儿子的事?”范仲淹说:“太后您将来难道不想保全刘氏家族吗?”太后稍微缓和了语气。有关部门想顺应太后的意思,说现在下葬时机不合适。范仲淹请求立即举行哀悼仪式,穿上丧服,以仪仗规格安葬章懿太后。
皇宫发生火灾,百官清晨上朝,宫门却不开。辅臣请求觐见,皇帝在拱辰门接见百官,百官都在楼下跪拜,只有范仲淹没有下跪。皇帝派人询问原因,范仲淹说:“宫中发生变故,臣等只想看看皇上安否。”皇帝掀起帘子让他看,范仲淹这才下跪。皇帝下诏任命他为修缮大内工程的负责人。大内修缮完毕后,范仲淹被提升为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但他辞去了仆射的职位,只担任吏部尚书。
一开始,荆王之子在宫里长大。长大后,吕夷简请求把他放出去。太后想留他在宫里侍奉皇帝,学习诵读经典。吕夷简说:“皇上博览群书,身边亲近的大臣都不是儒家学派的,恐怕对皇上圣明的德行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当天就让荆王回府了。太后去世后,皇帝亲政,吕夷简上书陈述了八件事:整顿朝纲,堵塞邪路,禁止贿赂,辨别奸佞,杜绝宫女进献,疏远亲信,停止繁重的徭役,节约冗余的开支。他劝谏皇帝的话非常恳切。
皇帝刚开始和吕夷简商量,因为张耆、夏竦都是太后提拔重用的,就都把他们罢免了,然后去告诉郭皇后。皇后说:“吕夷简难道不依附太后吗?他只是很会耍手段,善于随机应变罢了。”因此,吕夷简也被罢免了,改任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陈州。 等到宣读圣旨的时候,吕夷简正站在队伍里,听到念到自己的名字,非常吃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吕夷简平时和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关系很好,就让阎文应去暗中打听。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这事儿是皇后做的。一年之内,吕夷简又当上了宰相。
早先,刘涣上书请求太后还政,太后很生气,要把他发配到岭南。正赶上太后病危,吕夷简请求留下刘涣。到了这个时候,刘涣因为以前的奏疏而被皇帝提拔为右正言,皇帝还对吕夷简说:“当时枢密院急着要发配刘涣,多亏了你才免了他一死。”吕夷简道谢,又说:“刘涣是因为在朝廷外,所以才敢直言,如果大臣们都这样,太后一定会怀疑这是陛下的意思,这样母子之间就会不安了。”皇帝认为吕夷简很忠诚。郭皇后因为生气而打了尚美人,结果误伤了皇帝的脖子。皇帝把指甲划伤的痕迹给执政大臣看,吕夷简因为以前被罢相的缘故,就主张废掉皇后。仁宗皇帝有点犹豫,吕夷简说:“光武帝是汉朝的明君,郭皇后只是因为怨恨而被废掉,更何况她还伤了陛下的脖子呢?”
吕夷简要废掉皇后,先命令有关部门,不准接受谏官的章奏。于是御史中丞孔道辅、右司谏范仲淹率领谏官到阁门请求面见皇帝,皇帝下令让谏官到中书省,吕夷简就贬黜了孔道辅等人,之后皇后就被废掉了。皇室宗亲子弟越来越多,就设立了大宗正纠率,增加了教授人员。吕夷简被加封为右仆射,封申国公。
王曾和寇准经常因为一些事情争论,而且争论得挺厉害,王曾还指责寇准收受贿赂,买官卖爵。寇准请求公开辩论,皇上问王曾,王曾说不过寇准,结果两个人都被罢官了。寇准被任命为镇安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后来又调到天雄军。没过多久,他又以右仆射的身份重新入朝为相,一年多后,晋升为司空,他推辞不接受,改封许国公。当时朝廷正在整顿军事防备,让他担任枢密院判事,但是谏官田况认为“判事”这个官名太大了,建议改成兼任枢密使。
契丹军队在幽州和蓟州集结,扬言要入侵,有人建议赶紧修筑洛阳城。寇准说:“契丹人害怕强硬,胆小怕事,如果我们急着修洛阳城,反而显示不出我们的威风,想想景德年间的战争,如果不是皇上亲自带兵渡过黄河,契丹人也不会轻易投降。我们应该把首都迁到大名府,摆出要亲自出征的架势,来挫败他们的阴谋。”有人说:“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不如还是修洛阳城吧。”寇准说:“这就像是用装满粮食的口袋去守卫郢都的策略一样,如果让契丹人渡过黄河,就算城墙再高,护城河再深,又能有什么用呢?”于是,朝廷决定在河北建立北京(今河北大名)。
没过多久,寇准得了风眩病(一种头晕目眩的病),皇上就下诏任命他为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他的病稍微好转一些后,皇上命令他每天来中书省一次,处理政务。寇准极力推辞,皇上又下了一道手诏说:“古人说胡须可以治病,我现在把我的胡须剪下来送给你。”第三年春天,皇上在延和殿召见他,命令他骑马到殿门口,还让内侍准备轿子让他坐。寇准推辞了很久,皇上就下令让人扶着他,不用行跪拜礼。然后,皇上任命他为司徒、监修国史,让他参与军国大事的讨论,与中书省和枢密院平起平坐。寇准一再请求退休,最后以太尉的职位告老还乡,朝廷每月朔望(初一和十五)都要朝见他。寇准去世后,皇上在朝堂上见到群臣,不禁流下眼泪,说:“哪里还能找到像寇准这样忧国忧民、不顾个人安危的人啊!”皇上追赠他太师、中书令的职位,谥号为文靖。
仁宗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太后临朝听政十多年,天下都很太平,这其中,大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吕夷简。后来,西夏的元昊造反,朝廷因为长期没打仗,军队战斗力不行,几次出兵都打了败仗。契丹人趁机来要挟,派使者来索要咱们关南的土地。多亏吕夷简出谋划策,选拔了一批当时的名臣去跟契丹使者谈判,又去平定西夏的叛乱,这才让边境暂时安定下来。
但是,他招募了一支叫“万胜军”的军队,里面混杂着很多市井无赖,战斗力很差,根本上不了战场。他还让皇室宗亲担任禁卫军官,一下子增加了他们的俸禄和赏赐,又额外给了契丹二十万匹绢和黄金作为岁贡。当时大家没怎么在意,可后来这笔开销越来越大,根本停不下来。后来郭皇后被废,孔道辅等人上书进谏,吕夷简却说这些上书进谏的事儿不是太平盛世该有的,还把孔道辅给赶走了。之后,范仲淹多次上奏,还献上了《百官图》,批评官职升迁制度的弊端,吕夷简却说范仲淹狂妄放肆,把他贬官了。当时很多人因此看不起吕夷简。
吕夷简执掌朝政的时间最长,虽然经常被御史弹劾,但皇帝一直很信任他,对他宠信有加。不过,被他贬官的人,过段时间他又会重新启用,也没彻底把谁打压下去。他对国家大事的处理,进退自如,很有手腕。后来,吕夷简被配享仁宗庙,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宰相。当初,王旦很看好吕夷简,对王曾说:“你一定要和他好好相处。”结果,吕夷简和王曾后来都做了宰相。后来王曾家想请皇帝写墓碑的碑文,皇帝想起吕夷简,心里很悲伤,就写了“怀忠之碑”四个字赐给了王曾家。吕夷简有文集二十卷。
他的儿子有吕公绰、吕公弼、吕公著、吕公孺。吕公著的事迹另有记载。
公绰,字仲裕,靠着祖上的荫庇,先是在将作监当了个丞,后来又当上了陈留县的县令。宋仁宗天圣年间,他被选到宫里给皇帝念书。后来皇帝召见他考试,他考中了,被任命为集贤院直学士。但他自己辞掉了这个职位,改任校理,后来又升迁为太子中允。 等到吕夷简罢相后,他又被重新任命为集贤院直学士,同时还兼管国子监的事务,之后外放出任郑州知州。
他在郑州的时候,经常去了解老百姓的疾苦。当地父老乡亲跟他说:“官府登记百姓的财产,只看赋税的多少,搞得大家都不敢多养牛,地也荒废了很久。”公绰就把这事儿上奏朝廷,从那以后,牛就不再被登记入册了。 后来他调回京城,在吏部南曹任职,一步步升迁,当上了太常博士,又升任太常寺同判。 他还提议恢复太医局,并且建议设置令、丞、府史等官职,就像天官(主管天文历法)下面的医师一样。
有一次,皇宫里要搞个活动,想用太常寺的旌旗、乐器、还有演员来表演戏,弄得挺隆重。公绰觉得这事儿不妥,坚决反对,结果这个活动就取消了。 后来,他又负责在京城的刑狱案件的审查工作。 有个叫刘庆的禁军士兵告发同伙谋反,经过调查,发现是刘庆自己先策划的,其他人没参与,刘庆反过来诬陷别人,想以此邀功。 公绰说:“京城的卫兵有百万之众,如果不严惩这个刘庆,那大家的心都会动摇的!” 于是,刘庆被斩首示众。 之后,公绰升任尚书工部员外郎,还担任了史馆修撰。
范仲淹辞官后,虽然不再担任要职,但还负责国史编修工作。当时,他的同事尹洙也辞去了修撰的职务。尹洙去世后,范仲淹回到兵部担任员外郎,不久又重新担任修撰。守孝期满后,他又同时担任太常寺判官和提举修祭器。
范仲淹发现郊庙祭祀用的器物还没制作完成,而且很多制度都不符合礼仪规范,于是请求全部重新制作。按照惯例,祭祀时所用的新物品,都要经过礼官商议决定才能呈献,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时间太晚而用旧的物品代替。范仲淹参考了《月令》等书籍,把一年四季的新鲜物品和应该祭祀的物品,绘制成图,一一对应。他还把一年中大小祭祀活动,包括大祀、中祀、小祀,以及禘、祫两大祭祀,还有祼献、兴俯等仪式,所用的玉帛、尊彝、菁茆、醓醢,以及钟石、歌奏等,都整理编纂成《郊祀总仪》上呈朝廷。
他还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古代天地、宗庙、日月、五方、百神祭祀,都有尊罍盛放五齐三酒,里面分别盛放不同的酒水,还要加上明水、明酒,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现在官府只用一个尊罍,这违背了祭祀神灵的礼仪,应该按照《周礼》的规定,用五种不同的酒,从太阳取火,从月亮取水,利用天地间的洁净之气。”他又说:“祖宗的牌位在郊祭时应该放在正位,现在却放在侧面,这显示不出应有的尊严。”
当初,给皇后追谥号时,都是根据祖宗的谥号来定的,但是真宗的五个皇后,只有其中一个谥号为“庄”。范仲淹说:“妻子的谥号应该根据丈夫的谥号来定,真宗的谥号是章圣,而皇后的谥号却叫‘庄’,这违背了礼仪,应该改为‘章’。”很多建议都被采纳并实施了。
后来,范仲淹历任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永兴军知府,又改任枢密直学士、秦州知州。安远砦、古渭州的羌族首领前来献地,范仲淹对属下说:“天下这么大,难道要为了争夺几寸土地而扩大疆域吗?”于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由于弓箭、战马等军需物资短缺,范仲淹便下令将各砦户口分为三等,每十户组成一个社,到秋天收成后,募集金帛购买战马,马匹不够,就按顺序分发。
之后,范仲淹又参与了明堂祭祀,之后升迁为刑部郎中,后被召回朝廷担任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一年多后,他请求辞去开封府知府的职务,升任翰林侍读学士、知审刑院兼判太常寺。
一开始,公绰在开封府当官。当时宰相庞籍,竟然收了道士赵清贶的贿赂,结果把赵清贶杖责致死。后来,御史们觉得公绰是奉了庞籍的命令,杖杀了赵清贶灭口,所以把他贬官了,降职为龙图阁学士,让他去徐州当知州。其实,当时杖责赵清贶的时候,公绰根本不在现场。过了一段时间,公绰自己也为自己辩解,结果又官复原职,当上了侍读学士,然后被调到河阳,继续侍奉皇帝讲经。
那时候很久不下雨,皇帝就问大臣们:“怎么办才能下雨啊?”公绰说:“监狱里关押的犯人很久没判决,肯定有冤情啊,所以才这么干旱。”皇帝听了之后,亲自过问了那些关押的犯人,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后来,公绰被提升为右司郎中,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左谏议大夫。公绰这个人聪明又很有才华,他父亲当政的时候,公绰经常参与一些请求和运作,那些喜欢出名、爱巴结权贵的人,都喜欢接近他。他还曾经泄露过一些官员的升迁消息来讨好别人,当时的人们把他比作汉朝的窦婴。
公弼,字宝臣,考中了进士,然后一步步升迁,做到直史馆,河北转运使。从宝元年间到庆历年间,边境一直有军队驻扎,以防备战争。西北边境虽然已经撤兵了,但是军队却依然驻扎在那里,老百姓累得要死,还要供给军粮。公弼上任后,首先疏通了御河,让漕运的粮食能够顺利运送到边塞,他还开采冶炼铁矿来补充军费;把靠近边境的军队迁移到山东地区就地驻扎,以减少后勤负担;增加城防士兵,发放木板用于筑城;免除了一些冗余的赋税,还替老百姓免除了几百万的欠税。
夷简去世后,仁宗皇帝很怀念他,听说过公弼的名声,还曾在宫殿的柱子上见过他的名字。到了这个时候,仁宗皇帝更加器重公弼了。于是提升他为都转运使,还加封他为龙图阁直学士,让他去瀛州当知州,后来又让他代理开封府尹。有一次公弼奏事完毕退朝,皇帝目送他离开,然后对宰相说:“公弼真像他父亲啊!”
老韩(韩绛)被任命为群牧使,后来又升任枢密直学士,负责管理渭州和延州,之后调到成都府。他做官一向比较宽厚,有人觉得他不够强硬,缺乏决断力。有一次,营地的士兵犯了法,该受杖刑,士兵竟然反抗,说宁愿死也不受杖打。韩绛说:“杖刑是国家的法律,你这是自己找死!”于是先杖责,然后再斩首示众,军队这才变得纪律严明。
后来,英宗皇帝罢免了三司使蔡襄,召韩绛来接替他的位置。韩绛以前在群牧司的时候,皇帝还在藩地,曾经赏赐给他一匹不太好的马,他想换马,但没成功。等韩绛当上三司使后,皇帝对他说:“你以前当群牧使的时候,不给我换好马,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这个人不错了。蔡襄管账,诉讼案件处理不及时,所以积压了很多事情。你接替他,打算怎么办?”韩绛叩头谢恩,回答说:“蔡襄办事勤恳,从来没有懈怠过,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乱说吧。”皇帝觉得韩绛是个正直的长者,于是就提拔他做了枢密副使。
当时,一些上奏章的人经常和大臣们意见相左,韩绛就劝谏皇帝说:“谏官和御史,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执政大臣,是陛下的胳膊和腿。胳膊腿和眼睛耳朵,必须互相配合,才能让皇帝稳坐江山,国家才能安定。应该认真考察他们的言论和行为,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决定他们的升迁。” 有一次,彗星出现在营室星附近,皇帝很担心,很多大臣建议加强边防。韩绛却说:“彗星出现可不是小事,陛下应该反省自己,修身养性,以回应上天的警告,恐怕问题不在边疆。”
宋神宗继位后,司马光弹劾内侍高居简,皇帝拿不定主意。韩绛说:“司马光和高居简,势同水火,不可能共存。高居简只是个宫内宦官,而司马光位高权重,主张执法,陛下应该选择更重要的人。”皇帝问:“那应该怎么办?”韩绛说:“把高居简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免去他的近侍职务,司马光就不会再和他争了。”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又提拔韩绛做了枢密使。
有人建议把环庆路和鄜延路合并成一路,韩绛说:“从白草口往西到定远军,中间相隔千里,如果合并成一路,万一发生紧急情况,怎么应对?” 有人又想让边防将领们讨论这件事,韩绛说:“朝廷自己都不做决定,反而推给边疆官员,这合适吗?”于是,这个建议就被否决了。
王安石当政的时候,对司马光(嗛公弼)不太待见,就利用司马光的弟弟司马光(公著)当御史中丞来打压他。司马光心里很不舒服,就上奏章请求辞官,但皇上没批准。
后来,陈升之提了个建议,说四十岁以上的卫兵,要是表现不好的,就减少他们的粮食供应,把他们调到淮南去。司马光觉得这太不近人情了,皇上说:“这些人本来就应该退役了,现在反而优待他们,有什么坏处呢?”司马光回答说:“我不敢为了邀功请赏而故意找麻烦,我只是担心这样会误了国家大事。如果把他们都调离家乡,还减少他们的粮食,万一二十万人都造反了,那怎么办?” 韩绛建议恢复肉刑,司马光极力反对,皇上最终都听从了他的意见。
王安石推行新法,司马光多次劝谏他应该以稳定为重,还写了奏章来论述这件事。司马光的孙子嘉问偷偷把奏章拿给王安石看,王安石就把这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不高兴了,就把司马光贬为观文殿学士,让他去太原府当知府。韩绛在秦晋地区平叛,想要攻打啰兀城,命令河东地区派两万兵马,走神堂新路。司马光说:“敌人肯定会在路上设伏,等着我们呢。永和关虽然路途遥远一些,但比较安全。”于是就从永和关走了。结果,走神堂新路的那支援军果然中了埋伏,皇上还为此褒奖了司马光。
麟州没有井,只有城外有一处沙泉,想把城墙扩大到把沙泉包在里面,但是那里的土容易塌陷,西夏人每次来围城,大家都担心缺水而死。司马光采用了属下邓子乔的计策,模仿古代的“拔轴法”,把沙子挖掉,用木炭填实,再把土夯实,筑起城墙,这样就把泉水包在城里了。从此以后,城池坚固,再也没有被攻破,麟州也得以保全。
不久,司马光因为生病,请求去郑州当知府。王韶攻打熙河,朝廷在商议秦凤路的统帅人选,皇上说:“司马光在河东,在军队出征仓促的时候,他能稳住局面,应该让他去。”于是任命他为宣徽西院使,兼任秦州知州。皇上担心司马光不愿意去,司马光接到命令后立刻收拾行装,皇上很高兴,召见他,慰劳一番后才让他走。到了秦州上任后,羌族首领董毡竟然伪造圣旨,司马光拒绝了他,说:“藩臣怎么能随便伪造圣旨呢?”董毡害怕了,从此不敢再这么做了。仅仅一个月后,司马光又因为生病请求辞职,被任命为西太一宫使。他去世时,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太尉的官职,谥号为惠穆。
公孺,字稚卿。他先是被任命为奉礼郎,又获得了进士出身,然后在吏部南曹任职。他办事认真细致,反应迅速,仁宗皇帝觉得他是个可用之才。后来他先后担任了泽州、颍州、庐州、常州四州的知州,还做过福建路、河北路的提点刑狱,最后回到京城,当上了开封府推官。
有一次,老百姓卖柴禾时,柴禾被强盗抢走了,百姓追赶强盗时受了伤。当时的开封府尹包拯下令鞭打强盗。公孺却说:“强盗伤了主人,按照法律可不止是鞭打这么简单。”他坚持己见不肯妥协,包拯很欣赏他坚持原则的精神。后来公孺升迁到三司,担任判官,很多事情都是他参与决策的。之后他又担任都水监,没多久就调任陕西转运使。
神宗皇帝收复了绥州,派人去商议是否应该驻守或放弃绥州,这事儿拖了很久都没结果。于是皇帝派公孺前往,他和郭逵一起商议,最终决定保住绥州。常平法实施后,公孺建议把青苗法和免役法都交给提刑司来管理。他后来被调任渭州知州,之后又调到郓州。因为在郓州时发生了一起死刑犯脱逃事件,他被降职,调任蔡州知州。
元丰年间初期,皇帝召见公孺,安慰他说:“长安的军事主帅,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于是任命他为永兴军知府。后来他又调到河阳。河阳驻扎着一千士兵,因为长期服役想回家,他们竟然拿着斧头和铁锹去砸城门,想强行离开,没成功后就往西逃到河桥,场面一片混乱。众将领请求出兵镇压,公孺说:“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果逼急了他们,情况会更糟糕。”于是他骑马向东走去,派了几名士兵去劝说那些士兵,说:“你们确实很辛苦,但也不能擅自逃回啊!一旦过了河桥,就罪无可赦了!太守就在这里,愿意自首的就站在路左边。”士兵们都停下来等待。公孺找到带头的那个士兵,把他脸上刺了字,其余的士兵则被送回营房。他还告诫士兵们说:“如果还有人敢闹事,就斩了再汇报!”士兵们这才平静下来。随后,公孺主动上奏,承认自己擅自做主,皇帝下诏赦免了他。
先说这位知审官,他先是在东院任职,后来外放当了秦州知州。李宪奉诏出兵,想把军队全部驻扎在原州和渭州,这位知州大人不同意,跟李宪据理力争,结果被贬到相州,后来又辗转去了陈州、杭州、郑州、瀛州。元祐年间,他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朝廷又想让他回秦州,但他坚决推辞,改任秘书监。之后又升任刑部侍郎兼开封府知府,他做官清正宽厚,很受百姓爱戴。他手下有个幕僚,因为挪用公款被抓,毁坏了官府的装饰品,按律当判刑,这位知州大人主动承担责任,结果几十个人都只是被打了板子就没事了。有一次皇陵丢了颗珍珠,官府追查很久都没结果,这位知州大人说:“管理皇陵的人员经常更换,谁会把珍珠的数量逐个记录下来呢?更何况,每年都有祭祀忌日,宫女太监出入频繁,怎么能专指普通吏卒的责任呢?”他据理力争,最终让那些被牵连的吏卒得以释放。后来,他升任户部尚书,因为生病,改任醴泉观提举。最后去世,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右光禄大夫的官衔。
这位知州大人为人清廉节俭,跟人交往比较少。有一次,他负责护送曹佾的灵柩,收到了丰厚的赏赐,但他坚决不受。人们都称赞他的高尚品格。
再说说张士逊,字顺之。他爷爷张裕曾经在阴城盐院当官,所以他们家就住在阴城。张士逊出生一百天才开始哭。淳化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先在郧乡当主簿,后来升任射洪县令。有一次,转运使派他去郪县处理事务,当地百姓拦住他的马,不让他走,所以他就回射洪继续任职了。后来安抚使到梓州视察,询问属下官员的工作能力,梓州知州张雍说:“射洪县令张士逊,那是最好的!”张士逊后来又升任襄阳县令,秘书省著作佐郎,邵武县令。他为人宽厚,深受百姓爱戴。他在射洪当官的时候,那里闹旱灾,他就去白崖山陆使君祠祈祷降雨,不久就下起了大雨,他一直站在庭院里,等到雨停了才离开。后来到了邵武,又遇上旱灾,他就去欧阳太守庙祈祷,这个庙离城有一里多路,他披着蓑衣,直到雨水打湿了脚才回去。之后,他又升任秘书丞、监折中仓,最后在御史台担任推直官。
杨亿,就是那个翰林学士,推荐了这位叫王士逊的当监察御史。那时候考试用的是糊名法,也就是不看考生名字,只看考卷。王士逊当时是负责巡视考场的官员,结果发现有些考生和主考官有亲戚关系。他觉得这样不公平,就主动要求回避。宋真宗皇帝知道后,把这些有亲戚关系的考生的名字都记在了屏风上,从此以后,凡是有这种亲属关系的考生,都得另行安排考试。这事儿还被写进了规章制度里呢。后来朝廷想派人去江南当转运使,好几次都提名别人,都被皇帝否了,最后皇帝点名要王士逊去。后来他又升了侍御史,然后被调到广东,接着又被调到河北。
河北棣州发大水,朝廷决定把州府搬到阳信。有人担心粮食太多,搬迁太难。王士逊一看,好几个靠河的州县都缺粮,他就想了个办法,用多余的粮食先借给那些缺粮的州县,约定来年再还,这样既解决了阳信搬迁的粮食问题,又帮助了那些贫困的州县,一举两得。
宋仁宗要登基了,皇帝要选一些官员辅佐他。皇帝跟宰相说:“翊善、记室这些官职都是府里的,王士逊都担任过。现在王士逊还年轻,应该让他当仁宗的老师,让仁宗向他行礼。” 于是,王士逊被任命为户部郎中,兼直昭文馆,做了寿春郡王的老师,后来又升了王府谘议参军,再升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之后又改任左庶子。王士逊觉得不对劲,他说:“我去资善堂给太子上课,太子得跪着听讲,这不太合适,应该让太子坐着听课。” 皇帝没同意。不过,皇帝下令让王士逊等人可以陪太子出入。
后来,王士逊又管了史馆,审刑院,还当了太子宾客、枢密直学士,掌管集贤院。 之后,朝廷里很多高级官员都兼任了东宫的官职,所以王士逊又改任太子詹事,然后升了枢密副使,又升给事中兼詹事,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尚书左丞,接着又当了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官至一品。
后来出了个曹汭的案子,当时两个宦官罗崇勋、江德明正得势,就诬陷了王士逊。皇帝有点怀疑,就问大臣们怎么回事,大家都互相观望,没人敢说话。王士逊不慌不忙地说:“这事儿肯定是哪个不成器的小子干的,利用大臣,大臣们肯定不知道。”太后一听这话,非常生气,想罢免王士逊。但皇帝念及王士逊是东宫的旧臣,就给他加了刑部尚书、知江宁府的官职,还赏了他一条通犀带。后来,他又当了定国军节度使、知许州。
明道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当上了宰相,升任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第二年,他又升任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那一年闹旱灾和蝗灾,范仲淹请求效仿汉朝的旧例,免除官职以谢罪,但是皇帝没同意。后来皇帝自己降低了尊号,范仲淹又请求降一级官职来回应天灾,皇帝安慰鼓励了他。大臣们一起上奏章,请求给皇帝上尊号,上谥号,范仲淹退朝后去安慰皇帝。他和同僚们去杨崇勋的园子里喝酒,结果喝到中午还没回来。御史中丞范讽弹劾范仲淹,把他贬为尚书左仆射,负责河南府的事务,杨崇勋也被贬为使相,负责许州的事务。
第二天范仲淹去谢恩,结果在朝堂上排在了杨崇勋的后面。皇帝问他怎么回事,范仲淹说:“杨崇勋是使相,我的官职是仆射,我的职位比他低。”于是,范仲淹被任命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许州,而杨崇勋则被任命为陈州知州。当时范仲淹罢相已经好几天了,朝廷的诏书仍然用宰相的称呼,各部门也只执行诏书,没有追究更改官衔的事。后来他又调任河南府。
宝元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以门下侍郎、兵部尚书的身份再次入相,被封为郢国公。范仲淹和其他的辅臣一起向皇帝汇报工作,皇帝很轻松地说:“我最近释放了一些宫女,不只是可怜她们被幽禁,也是为了减少开支。最近又有人进献双胞胎女孩,我拒绝了。”范仲淹说:“这是非常好的事情啊!”皇帝慢慢地说:“最近有人诽谤大臣,揭露我的过错。”范仲淹说:“陛下只要仔细辨别是非,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自然会自己害怕收敛了。”冯士元案的案情已经查清了,皇帝问范仲淹该如何判决。范仲淹说:“大理寺的判决徇私枉法,不是出自您的决定,怎么能服众呢?”皇帝说:“君子和小人都有各自的党羽吗?”范仲淹说:“是的,只是他们的目的不同而已。”皇帝说:“只要法令严格执行,是非分明,那么朝政就能安定了。”
一开始,范仲淹觉得驻守边疆的士兵时间太长了,他们的家人在京城,生活都难以维持。皇帝就让内侍按照指挥使的级别,从内库拿出十万贯钱赏赐他们。范仲淹又建议派人去陕西安抚一下,皇帝就派了韩琦去。之后,皇帝下令,以后边境上的事情,都要和范仲淹他们一起商量。后来要从辇官里选禁军,那些辇官带着老婆孩子跑到宰相和枢密院那儿哭诉,范仲淹正好上朝,结果马受惊吓把他摔下地了。那时候朝廷事情很多,范仲淹没什么办法,谏官韩琦就说:“政事堂难道是养病的地方吗?”范仲淹心里不安,就多次上奏章请求退休,最后被封为太傅,邓国公,然后就退休了。皇帝还下令,让他朔望(每月初一十五)上朝,以及参加大朝会,让他在中书门下班,还给他一个儿子五品官服。不过范仲淹拒绝了每月初一十五上朝。期间,皇帝还派人去慰问他,还御笔写了个飞白体的“千岁”字送给他,范仲淹因此建了个千岁堂。他还想买城南的官园,皇帝直接赏赐给他了。宰相可以谢恩,这事儿是从范仲淹开始的。他在家住了十年,去世了,享年八十六岁。皇帝亲自去祭奠,追赠他太师、中书令的职位,谥号文懿,还亲手刻了墓碑,写着“旧德之碑”。
范仲淹七岁的时候死了母亲,是他的祖母把他养大的。长大后,他侍奉祖母非常孝顺,祖母去世后,他光着脚扶着棺材去下葬,并且追封祖母为南阳县太君。之前,陈尧佐被罢免了参知政事,有人嫉妒他,就告发他谋反,还诬陷谏官和宗室勾结。范仲淹说:“坏人陷害好人,想动摇朝廷,一旦奸邪之风盛行,谁也保不住自己!”皇帝明白了,就治了告发者的罪,诬陷谏官的事儿也没再追究。但是曹利用在枢密院,仗着皇帝的宠信,飞扬跋扈,范仲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当时的人都用“和鼓”来形容他。范仲淹曾经把女儿送进宫里,被御史杨偕弹劾。
子友,字益之,一开始在将作监当个小主簿,后来又升了官,当上了丞。他朋友张士逊帮他求了个馆阁校勘的职位,仁宗皇帝说:“馆阁是用来培养优秀人才的地方,不能随便安排人。” 所以就让他在馆阁读书,并且下令校勘的职位不能增加名额。后来他参与编纂三馆的书籍,升任秘阁校理、同知礼院,还被赐予进士出身,做了襄州知州。因为没能制服张海这个强盗,被罢官回家了。 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史馆修撰,御史何郯却说:“史馆修撰这个职位,按照惯例,都得先做过知制诰,子友不符合条件。” 于是他的职位被改成了集贤殿修撰。后来他又担任了天章阁待制兼知陕州,还参与处理三班院的事务。有一次在集英殿参加宴会,他还穿着绯红色的官服,仁宗皇帝看见了,就赏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之后他一路升迁,做到工部郎中、越州知州。越州的老百姓每年春天都会集资,请很多僧道尼姑来做所谓的“祭天”活动,子友下令禁止了这个活动,把集资的钱用来建学校,招收学生。最后他在任上去世了。张士逊曾经记载过仁宗当太子时的旧事,而史官们却没有记录到,子友就把这些整理成《资善录》献给了皇帝。
他的小儿子叫友正,字义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操心家务事,就住在小阁楼里专心练书法,坚持了三十年没间断,最后以书法闻名。神宗皇帝评价他的草书,说是本朝第一。
书里说:吕夷简、张士逊都是靠儒学起家的,都当过辅佐皇帝的大臣。仁宗当政的时候,天下太平,他们根据当时的形势采取措施,又以宽厚为治,对国家安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张士逊在处理民政方面很有成绩,他的政绩有据可查,但是因为他和曹利用走的比较近,所以也招来了批评。吕夷简还在低级官员的时候,他的叔父吕蒙正就预料到他将来会成为宰相。等到他当了宰相,他的谋略深远,很有古代大臣的风范。他当政时间很长,很注重收买人心,避免得罪人,以巩固自己的权力。郭皇后被废,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这是他最大的过错。尽管如此,吕氏家族执掌朝政长达三代四人,家族的兴盛,也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