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如圭,字伯达,是福建建阳人。年轻的时候,他跟着舅舅胡安国学习《春秋》。后来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左从事郎,武安军节度推官。他刚到任,上司要杀一个人,范如圭说这是冤枉的,上司已经签字了,说改不了了。范如圭严肃地说:“大人您怎么能为了改一个字,而轻视几条人命呢?”上司吓了一跳,听从了他的意见。从此以后,军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来请教他。过了几个月,因为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了。后来被邀请到江东安抚司,负责起草文件。

朝廷上很多大臣都推荐他,于是朝廷召见他,让他在秘书省做正字,后来又升迁为校书郎,兼任史馆校勘。当时秦桧极力主张议和,金国的使者来了,没地方住,秦桧想把秘书省腾出来给他们住。范如圭赶紧去见宰相赵鼎,说:“秘书省是存放国家典籍的地方,怎么能让敌人住进去呢?”赵鼎听了很震惊,马上改了地方。后来金国的使者态度傲慢,提出的要求很多都无法接受,朝野上下都很愤怒。范如圭和秘书省十几个官员一起商量,联名上书反对,写好奏章后,很多人害怕了,都缩了回去。只有范如圭一个人,直接上书斥责秦桧曲解经义,背叛老师,忘记国耻,卖国求荣,还说:“你不是疯了,就是丧心病狂,才会做出这种事,你一定会遗臭万年的!”秦桧很生气。范如圭和史馆的六位官员一起上奏了这份奏章。

金国归还了河南的地界,秦桧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立了大功。轮到范如圭上朝奏事时,他说:“两京的土地已经收复了,那么太庙、皇陵就在眼前,如今还没修缮,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怎么鼓舞民心呢?”皇帝听了很感动,说:“如果不是你,朕还不知道这事呢。”当天就下令让宗室成员和张焘去办理这件事。秦桧因为范如圭没有先和他商量,更加生气了。

范如圭请求告假,把母亲的灵柩运回老家安葬,安葬完后,他被任命为台州崇道观的负责人。他在家闭门不出十多年,后来被起用为邵州通判,又担任荆南府通判。荆南以前户口几十万,经过战乱后,几乎没有人了,当时免除了他们的赋税,想让他们安定下来,但收效甚微,只有十分之一二的人回来。有人为了讨好秦桧,说逃亡的人又回来了,而且人口还增加了,积欠的赋税有二十多万贯,其他欠款也有几十万贯,户部每天都下文催促偿还。范如圭被召见后,把这些情况都奏报了,请求全部免除这些赋税。

桧死了,皇上召见他,他说了这么几句:“治理国家,首先要懂得用人;而要懂得用人,就必须清心寡欲。” 皇上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又说:“东南地区不兴办教育的习俗,严重违背人伦,应该效仿汉朝的《胎养令》来拯救这种局面,这也可以说是效仿勾践积聚力量报仇雪恨的意思啊。”皇上对他的话很满意。他还上奏说:“现在屯田的方法,每年收成,官府全部征收。而屯田的士兵却依然按规定发放衣物和粮食,这样使得勤劳耕作的人失去了多得利益的希望,懒惰的人也不怕挨饿,只图眼前的小利,丢了长远的打算,只顾眼前的成效,妨碍长远的目标,所以长期以来都没有什么成果。应该利用荆州、淮南的荒地,规划成田地,效仿古代的屯田方法,另立条例,完善政策法规,这样农业就会兴盛,军事力量也会加强。”

后来他被任命为直秘阁提举江西常平茶监,又调任利州路提点刑狱,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当时宗室藩王众多,皇位继承人还没确定,民间私下议论纷纷。如圭在偏远地区任职,却深深为此担忧,他收集了宋仁宗、宋英宗时期名臣的奏章共三十六篇,编成一本书,密封后献给皇上,请求皇上仔细研读这些意见,效法祖宗成法,做出公平公正的决定,不要犹豫。有人认为他越权行事,很危险,如圭说:“如果因此获罪,我有什么遗憾呢!”皇上被感动,对大臣说:“如圭真是忠臣啊!”当天就下诏,册封普安郡王为皇子,并晋封为建王。皇上又起用如圭担任泉州知州。

南方的宗室官员在郡里当官,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竟然还霸占了几百名禁军当差役,如圭依法制止了他,这个宗室官员非常生气,暗中使坏想把如圭弄走,最后皇上听信谗言罢免了他,让他继续退休。如圭在邵武租了房子居住,士大夫都很敬重他,很多学者都去向他请教问题。他五十九岁去世。

如圭忠孝诚实,是天生的品德。他的学问根植于经史,从不写那些无用的文章。他起草的关于屯田的计划书有几千字,还没来得及上奏,张浚带兵出征的时候,派人到他家里取走了这份奏章,张浚罢官后,这份奏章也没能实施。他留下十卷集子,都是一些书信、奏章和议论的文章,都保存在家里。他的儿子叫念祖、念德、念兹。

吴表臣,字正仲,是永嘉人。大观三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升迁到通州当司理。陈瓘被贬到通州,第一次见到吴表臣就看重了他。

有个叫盛章的人,是朱勔的党羽,他买了个婢女,结果被个武官抢走了。盛章就诬陷那个武官,把他关进了监狱。吴表臣当时正在审理这个案子,郡守问他:“你知道盛待制是谁吗?”吴表臣装作不知道,最后还是公正地处理了这个案子。

吴表臣后来升官做了监察御史,又升迁为右正言。高宗皇帝下令让台谏官员陈述国家利害,吴表臣建议:要整顿上层政治,稳定淮河地区,挑选精兵防守险要地段,集中海船以防万一。他的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当时皇帝崇尚儒学,吴表臣请求选拔讲官来辅助皇帝,并且要详细讲解古今成败、民情民俗、边防利害等问题。因此,皇帝下令开设经筵。

后来,有些大臣请求重用蔡京、王黼的党羽,侍御史沈与求请求皇帝明确指出这些人,并公开罢免他们。执政大臣对此很不高兴,夺去了沈与求的官职。吴表臣据理力争说:“台谏官员是天子的耳目,是用来防止蒙蔽、铲除奸邪的。如果因为他们直言进谏而罢免他们,以后谁还敢说话?这对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请求恢复沈与求的官职,以畅通言路。”

当时正值秋季防备敌寇,朝廷正在商议选拔戍边将领,苦于人才匮乏。吴表臣说:“唐朝的萧复曾经对德宗皇帝说:陈少游既担任将相要职,却首先败坏臣子的节操;韦皋幕府里的一个小官,却能独树忠义。所以用韦皋代替陈少游镇守淮南。善恶分明,天下人就知道什么叫顺从,什么叫逆反,根本不会因为韦皋职位卑微而怀疑他。现在我们要选拔那些忠义不屈、经过考验的人,不拘一格地任用他们,不仅可以鼓励士气,加强国防策略,也可以成为国家的倚仗。”于是,陈敏等十多个人陆续被录用。很久以后,吴表臣因为生病请求外调,被任命为直秘阁知信州。

1127年,宋高宗召他当了司勋郎中,后来又升职到左司。皇上让百官都出主意,说说怎么才能让国家富强,军队强大。他就上书提出了十条建议:免除一些税收和徭役,好让荒地可以开垦;裁减一些战斗力差的士兵,减少军费开支;取消一些不必要的额外差事,精简机构人员;停止滥发度牒,增加人口;严格控制佃农的租金,防止土地兼并;让专门的官员负责国家财政;奖励有功的将领,激励士气;招募精通弓箭的士兵,保留老兵;严厉打击贪污受贿,杜绝不正之风;简化法律条文,减轻百姓负担。

宰相想把他提拔为检正,皇上却说:“朕打算亲自用他。”于是,他就直接被任命为左司谏。当时给事中胡安国因为意见不合被罢免了,他却上书为胡安国求情。之前宰相朱胜非被免去江淮都督的职务,他又极力主张不能罢免朱胜非。后来他被任命为侍读,又多次上书争论此事,但皇上不听,他就辞职了。然后,他被派到台州黄岩当了个小官——黄岩丞。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提点浙西刑狱,之后被召回朝廷,做了秘书少监,还参与修撰《哲宗实录》。

皇上到建康后,任命他兼任留司参议官,又升任中书舍人、给事中、兵部侍郎。建国公和崇国公当时在外学习,他兼任他们的老师。皇上还夸他:“两位国公的学业进步很大,都是你的功劳啊!”后来他又调任礼部侍郎,最后升任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当时秦桧想派人去金国谈判边界问题,指着政事堂说:“回来后,你就可以坐在这里了。”但他没理秦桧。后来,他又因为在议论大礼的事情上触怒了皇上,被罢免了官职。

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婺州知州。那年婺州发大水,他马上就拿出常平仓的粮食赈灾救济,然后再向朝廷报告,当地百姓都很感激他。他任职期间政绩突出,后来被任命为敷文阁待制。三年后,他请求退休,被提升为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在家居住几年后,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

他晚年自号湛然居士,生活俭朴,和以前做平民百姓时没什么两样,乡里人都称赞他清廉节俭。

王居正,字刚中,是扬州人。从小就特别爱学习,文章写得也很好。他进太学读书的时候,当时那些学习《新经》《字说》的人,主考官总是给他们评上好名次。王居正就对别人说:“穷和达都有它自己的时候,心里的是非对错,是可以改正的啊!” 他落魄了十多年,后来司业黄齐看到了他的文章,说:“这是辅佐帝王的大才啊!” 后来,王居正参加考试,主考官想把他评为第一名,但是因为当时风气不好,其他考官不同意,最后只给了他一个中等的名次。 饶州安仁县丞和荆州教授的职位都找过他,他都没去。大名府和镇江府的两个最高长官都邀请他去府学当教授,他也没答应。

范宗尹向朝廷推荐了他,朝廷把他召来。范宗尹对他说:“现在国家这么危急,您这样有学问的人,不尽力把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还要指望谁呢?王居正您为了躲避战乱,跑到阳羡的山里去了,现在肯出来见我,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意思吧?” 范宗尹很惭愧地向他道歉。王居正上朝面见皇帝,奏道:“古人说过:‘你认为困难的事,其实很容易就能做到。’现在朝廷上的人都说事情很难,那一定有容易办的办法。可是国家的形势一天天衰弱,敌人的气焰却一天天嚣张,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古人遇到困难的事,会努力去做,而现在的人觉得难,就不再想办法了,只是等着老天爷自己改变局面,强敌自己灭亡。宣和年间,人们认为困难的事情占十五六,到了靖康年间,和宣和年间比哪个更难?靖康年间,人们认为困难的事情占十八九,到了建炎年间,和靖康年间比哪个更难?由此看来,今天虽然比昨天难,谁又能保证明天不会比今天更难呢?正是因为宣和年间的人觉得困难,所以才有了靖康之祸;靖康年间的人觉得困难,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忧患。现在也这么说,臣实在听不下去。” 高宗皇帝很欣赏他,对范宗尹说:“像王居正这样的人才,几年才能出一个啊!”

王居正被任命为太常博士,后来升迁为礼部员外郎。他建议把祭祀天地合并在明堂举行,请求把太祖、太宗配享其中,范宗尹赞同他的意见,这个建议最终被采纳,天地合祭得以实现。 侍御史沈与求弹劾范宗尹,还牵连到了王居正,范宗尹被罢官了,王居正请求外放,但没有被批准。抚州太守高卫说甘露降在州里的祥符观,还画了图献上来。王居正认为现在这种时候,恐怕不是上天降下祥瑞的时候,就拒绝了他的图画。

我先去当了个少卿,还兼着修政局参议的差事,后来又升了起居郎。皇上那时候正喜欢听人提意见,我就把以前历代大臣上奏的建议都整理成了一本书,叫《集谏》,一共十五卷,算是给皇上提供个参考。皇上还下令让大臣们就时政问题提建议,我写了一篇好几千字的奏疏,重点说了要节俭用钱。我说:“宋朝立国一百七十三了,做了不少没啥实际意义的事。现在皇上您走到哪,那地方就叫‘行在’,就算您在一个地方只待一两天,也想把一百七十三年的事都做完,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与其为了省钱而想方设法,不如从根本上减少事情,省事才能省钱。现在虽然说要减半开支,但实际上并没有真的省下多少。我希望皇上能下令让大臣们好好算算各项开支,把事情都定下来。如果不是为了打仗、用人、救济百姓,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这样才能省钱,国家才能富强。”

我以前跟秦桧关系挺好,他当了宰相,我们还经常讨论国家大事,辩论得很激烈。可他当了宰相后,我说的他一句也不听。我心里很讨厌他这种虚伪的样子,就跑到皇上面前说:“秦桧曾经跟我说过:‘中国人只要能穿衣吃饭,就能一起图谋中兴。’我当时还挺赞同他的话。他还自己吹嘘说:‘只要让我当几个月宰相,就能让天下大变样。’可现在他当了宰相,却啥也没干,皇上您不如问问他,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秦桧记恨上了我,把我贬到婺州当知州去了。婺州要进贡丝绸,以前每年一万匹,崇宁年间增加了五倍,建炎年间又减到了两万匹。到了我这里,管账的官员又想恢复崇宁年间的数量,我极力反对,户部那边催得更紧了,但我就是不执行,跟手下的人说:“我宁愿自己承担责任,也不连累你们。”然后我让人写了份报告,说:“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就拿这个解释。”我还写了一份奏疏,列举了“五不可”,上报给了皇上。最后,皇上还是决定维持建炎年间的数量。漕运部门要买御用木炭,还指定要那种胡桃纹、布鸽色的,我说:“那些烧炭的人大多住在山里,他们哪知道什么胡桃纹、布鸽色啊?”我进宫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就下令取消了这个规定。

首先,他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后来升迁为起居舍人,同时兼任权中书舍人和史馆修撰。皇上想把赵令懬提拔成大中大夫,但居正上奏说:“官员升迁必须是侍从官,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如果赵令懬这种普通官员都能升迁,那皇室宗亲担任承宣官的,不一会儿就会都要求当节度使,我们怎么拒绝他们呢?” 皇上于是作罢了。之前陈东、欧阳澈两人因为上书而被追赠官职,居正请求重新贬斥黄潜善和汪伯彦,以此来彰显陈东、欧阳澈为国捐躯的高尚品德。

大将张俊派兵到彭泽,士兵们欺压当地县吏,仗着张俊的势力,对县令郭彦恭进行侮辱。郭彦恭把他们抓了起来,张俊向皇上告状,皇上就罢免了郭彦恭。居正说:“郭彦恭不畏强权,没有罪过。”张俊又请求免除徭役,居正说:“自从战争以来,士大夫和勋贵人家承担的赋役和普通百姓一样,这是为了让贵贱上下共同承担国家大事,减轻百姓负担,张俊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和州请求免除进奉朝廷的大礼绢,居正说:“大礼进奉是臣子对皇上的忠诚,本来就不是朝廷从百姓那里收取的,如果考察民力确实无法承担,朝廷可以提前下旨免除,现在州县自己上报请求,已经是不对了,请求皇上尽快批准他们的请求。”

官员任免名单里有一些人是因为走后门提拔的,居正上奏说:“那些近臣的请求和托付,官员的提名不是出自朝廷,这关系重大。” 然后他拿出皇佑年间的诏书来给皇上看。皇上都听取了他的意见。

后来,他又兼任权直学士院,并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一次在皇上面前议事,他把王安石父子不合道义的言论整理成四十二篇,命名为《辨学》,呈给皇上。他又说:“陛下讨厌王安石的学说,圣明的心中早已看清了它的弊端,它的害处到底在哪里呢?”皇上说:“王安石的学说,夹杂着一些正确的道理,想效仿商鞅富国强兵,今天发生的祸乱,人们只知道蔡京、王黼的罪过,却不知道祸根在于王安石。”居正说:“王安石的罪过不止这些。”于是他陈述王安石解释经书时说没有父亲没有君主。皇上脸色一变说:“这难道不危害名教吗?孟子所说的邪说,说的就是这个!”居正退下后,把皇上的话写在《辨学》的开头。

王居正先是被任命为饶州知州,后来又调到吉州。御史谢祖信弹劾他凶狠暴戾,阴险狡诈,陷害大臣,结果居正被罢官,在家闭门不出三年。他弟弟,驾部郎中王居修,进宫面见皇帝,皇帝问他:“你哥哥现在在哪儿?他很有才能啊!” 中书舍人刘大中在皇帝面前谈论起起草诏书的事,皇帝说:“王居正真是掌握了词臣的写作风格啊!” 御史萧振在评论地方官吏的优劣时,皇帝还特意提到王居正做婺州知州时免除了百姓的贡赋和缴纳炭税的事,说:“如果做官的都像他这样爱护百姓,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后来,王居正被任命为温州知州。当时秦桧专权,居正自知不会被秦桧容忍,就以眼睛有病为由请求告假,闭门不出,不谈论时政,有客人来就只谈谈经史之类的书。秦桧始终忌恨他,御史中丞何铸弹劾王居正为赵鼎拉拢人才,欺骗世人,盗取名声,结果王居正被免职,在家闲居十年。秦桧死后,他才恢复了官职。绍兴二十一年(1151年),王居正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王居正长得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他奉养父母,照顾兄弟宗族,没有留下任何遗憾。朝廷因为他的功劳而提拔了他的弟弟王居厚,但他去世后,他的儿子还只是个平民百姓。他的学问以《六经》为基础,杨时很器重他,把自己的著作《三经义辨》给他看,说:“我阐述了学说的要点,你帮我完成我的志向吧!”王居正深受感动,用了十年时间,先后完成了《书辨学》十三卷、《诗辨学》二十卷、《周礼辨学》五卷和《辨学外集》一卷。王居正上交了他的七卷书,杨时的《三经义辨》也进了皇家藏书楼。这两本书出版后,天下就没有人再谈论其他的王氏学说(指其他王氏学者的学说)了。

晏敦复,字景初,是丞相晏殊的曾孙。他年轻时师从程颐,程颐对他很欣赏。他考中了进士,在御史台担任检法官。绍兴初年,大臣们推荐他,朝廷召见他让他担任馆职,但他没有接受。朝廷特别任命他为祠部郎官,后来升迁到吏部。因为坚持原则,得罪了吕颐浩,被外放到贵溪县做知县。后来有人为他辩解,他被调到临江军做通判,之后又召回朝廷,担任吏部郎官、左司谏、权给事中,还负责中书门下省各部门的考校工作。

刘光世这老小子,想用淮东的私田换淮西的田地,皇上居然答应了。 这可把赵鼎给气坏了,他直接跟皇上说:“刘光世当着这么大的官,一点正事没干,倒先琢磨起自己的私田来了。前段时间岳飞手下的官员犯了点私事,岳飞自己主动请罪,大家都夸他像古代那些好将军一样。刘光世要是跟岳飞比,肯定差远了!皇上您得好好说说他,让他去好好治理淮南,安抚百姓,为以后定都建康,中兴大业做准备,哪有那么多时间顾及自己的私事啊!” 皇上就让赵鼎去拟旨,给刘光世提个醒。

渡江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从零开始,各种规章制度,赵鼎都参与制定修改了不少。赵鼎为人正直又严厉,在吏部当官的时候,那些溜须拍马的人根本没法在他面前讨好,他选拔官员公平公正,后来升任了给事中。 到了冬至节,礼部打算用四百张度牒(相当于某种凭证)赏赐给一些人,赵鼎一听就不乐意了,他上奏说:“现在打仗花钱多,能省的钱都得省着点用,何况两宫太后还在外地,皇上您这节庆的日子,连敬一杯酒祝寿都不行,礼部居然还按老规矩大肆赏赐,这合适吗?” 结果,这赏赐的事儿就给取消了。 后来有个士兵弄丢了圣旨的副本,还私自拿着皇帝的批文去办事,有个太医吴球也因为这事儿免了考试。赵鼎又上奏说:“一个小兵都能犯这么大的错误,欺骗皇上,太医考试还能免试,这都坏规矩!从崇宁、大观朝开始,那些坏人就喜欢这样欺上瞒下,临阵磨枪,用这种‘暗嬴指挥’的手段,害得朝纲败坏,国家差点完蛋!现在又重蹈覆辙,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汪伯彦这老小子,坏事做尽,害了国家。他儿子汪召嗣想当江西的监司,赵鼎直接反对说:“他老子那么坏,他儿子也没什么本事,根本担当不起这么重要的职位!” 皇上就让他去当袁州知州。 赵鼎还不放心,又上奏说:“汪召嗣当不了监司,当个知州也够呛!” 赵鼎在右省只待了两个月,就驳斥了二十四件事,那些官员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后来,他又当上了吏部侍郎。

哎,彗星出现了,皇上就下令征求大臣们的直言进谏。敦复这老哥就上奏章了,说:“以前康澄说过,‘贤士都被藏起来了,老百姓都搬家了,上下互相包庇,廉耻都丢光了,好坏不分,直言进谏没人听’ ,这情况太可怕了! ”

我仔细琢磨琢磨康澄这话,发现以前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皇上身边的那些近臣和坏蛋,他们用花言巧语迷惑皇上,才导致这些问题的。他们打击正直的人,就让有才能的人都躲起来了;他们故意制造事端,就让老百姓都搬家了;他们互相包庇,就让上下互相勾结;他们仗着皇上的宠信,窃取权力,蛊惑人心,就让廉耻都消失了;他们诬陷别人的功过,就让是非不分;他们蒙蔽皇上的眼睛,就让直言进谏的声音听不见了。所以,我建议皇上要防微杜渐,才能真正做到顺应天意,治理好国家。

他还接着说:“最近啊,各部门都不肯承担责任,芝麻大的事都要请示皇上,稍微有点不合适的,都要请示皇上定夺。这样一来,宰相们处理政务比各部门还累,皇上每天要处理的琐碎事情太多了,根本不是治理国家的好办法。我觉得啊,皇上应该多关注大事,少管些小事。”

八年的时候,金国派使者来,想用一些很难接受的礼仪来要求我们。朝廷让侍从和台谏官员们一起商议应该怎么办。 虞允文就说:“金国两次派使者来,只是答应议和,并不是真的害怕我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诱骗我们呢?再说,要是我们一味地屈服,这次屈服了,他们下次还会拿别的事情来让我们屈服。现在他们派使者来,说是奉旨传达诏书,万一他们想让皇上换上便服接见他们,还想在朝廷上跟我们平起平坐,我们能答应吗?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们一两件事,以后他们就可以随意指挥我们了,我们稍微有点不顺从,他们就会以此为借口兴兵动乱,国家的存亡,就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当时秦桧正极力主张屈服,朝中很多人反对,虽然计策已经决定了,但还没敢执行。勾龙如渊就对秦桧说,应该挑选一些人担任台官,去压制那些反对的声音,这样事情就能成功了。于是如渊、施廷臣、莫将都占据了重要的职位,大家都感到很震惊。

虞允文和尚书张焘一起上奏章说:“前几天如渊因为附和议和的事情被提拔为中丞,现在施廷臣又因为这个被提升到高位,朝中议论纷纷,大家都非常生气,莫将也因为这个被提拔为右史。如渊、施廷臣都是庸才,只会看风使舵,莫将更是奸邪小人,皇上怎么能让这些人来决定国家的命运呢?请求皇上将他们罢免,堵住那些歪门邪道,全力推行自强自立的策略。” 之后,他又和张焘等人一起进宫面见皇上,据理力争。秦桧派他亲信去劝说虞允文说:“你要是能顺从一下,两国就能很快达成协议。”虞允文说:“我绝对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损害国家利益,况且我就像姜桂一样,年纪越大越辣,你不用再说了。”秦桧最终没能让他屈服。

胡铨被贬到昭州,临安府派人押送他去贬谪的地方。虞允文去见守臣张澄,说:“胡铨批评宰相的事情,天下人都知道,祖宗时代因为言事而被贬谪的,开封府的官员都不会这样做的。”张澄感到羞愧,把胡铨送了回来。当初秦桧当宰相的时候,下了诏书,朝中官员都去祝贺,只有虞允文脸色忧虑地说:“奸臣当权了。”张致远、魏矼听到后,都觉得他的话太过分了。等到胡铨被贬谪的时候,虞允文对别人说:“我以前说过秦桧是奸臣,你们都不相信,现在他专权到这种地步,将来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呢?”

权知吏部尚书,还兼管着江淮一带的军事,这可是个肥差!按规矩,官员去拜见宰相,出来后宰相都要送上几步路表示尊重。可秦桧这老小子,从来没送过他一步,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经常说:“人要是自己不尊重自己,别人才会轻视你。” 后来,他干脆申请外放,当了个宝文阁直学士,去衢州当知州,之后又去亳州明道宫当提举。就这样清闲地过了几年,七十一岁的时候去世了。

他这个人啊,平时特别沉默寡言,好像不太会说话似的。但在朝堂上议事,却从不畏惧权贵,该说的就说。皇帝曾经夸奖他说:“你正直敢言,真是没给你祖上丢脸!”

黄龟年,字德邵,福建永福人。崇宁五年考中了进士,先在洺州当了个司理参军,后来官职越做越高,做到河北西路提举学士。吕颐浩看中了他的才能,把他招进朝廷,当了太常博士。

靖康元年,他被任命为吏部员外郎,接着又升任监察御史,之后又当了尚书左司员外郎、中书门下检正房公事,还参与修订政事。他请求让检正官去审查通进司,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当时吕颐浩第二次当宰相,他跟秦桧对着干,还提拔朱胜非当侍读,担心中书舍人胡安国故意拖延黄龟年的奏章,所以特意让黄龟年亲自去办理这件事。不少人批评他这是越权了。

我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正赶上边境传来王伦归降的消息,我弹劾秦桧独揽和议大权,阻挠恢复中原,拉帮结派,专权跋扈,实在不能容忍下去了。 于是上书皇帝说:“我听说,侍奉君主最根本的就是忠诚,欺骗君主是最大的罪过;辅佐君主最根本的就是公正,私心自利是最大的罪过。臣子如果背弃公正,只顾私利,那么赏罚就会混乱不堪。他们担心君主识破他们的奸计,于是就勾结党羽,互相勾结,蒙蔽君主的耳目。所以那些欺上瞒下的党羽势力越来越大,国家的权力也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秦桧从金国回来后,陛下立刻重用他,不到一年就升到了宰相的位置,他根本不顾国家利益,窃取了国家的权力,想要永远堵住臣子的嘴巴。” 这奏章一上,秦桧就被罢官了,同时我也弹劾了秦桧的党羽王日奂、王昞、王守道,他们也都都被罢官了。不过秦桧被授予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的官职,官位和以前一样。

我接着又上奏说:“先前我论述秦桧徇私舞弊,欺骗君主,应该依法处置,把他流放到荒远之地,以震慑宵小。现在却让他安享富贵,虽然陛下是体恤大臣,但是秦桧的奸诈行径已经暴露无遗,陛下却再次用儒学最高职位的官职来优待他,让他在舒适的环境中逍遥自在。法律规定处理盗贼,一定要区分首犯和从犯,那些从犯都已经伏法,难道可以放过首犯吗?”我又说:“我听说,恩情最深的是父子之情,义理最重的是君臣之义。不义就会抛弃君主,不仁就会遗弃父母。秦桧既不顾君臣之义,也不顾父子之情,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呢?秦桧表面上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实际上却心怀鬼胎,阳奉阴违,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图谋不轨。他既不畏惧陛下,也不畏惧大臣,更不畏惧天下的舆论,简直是无法无天!欺君罔上,犯了一条罪状就足以罢官,更何况秦桧欺君罔上的罪行如此之多呢?” 我一共上了三次奏章,最终秦桧被彻底罢免了官职。

我又上了一道奏章说:“秦桧行为诡诈,言语狡猾,表面上胆小怕事,内心却阴险狡诈,他凭借狡诈的手段取得了宰相的职位,用奸诈的手段窃取了国家的权力,收买奸邪小人,结党营私。陛下英明睿智,及时识破了他的阴谋,果断地罢免了他,所以正直的官员都拍手称快,因为这是为天下除害啊!我希望陛下能够发布诏书,将秦桧的罪行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多次更换宰相并非不得已而为之;同时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奸臣,以免再次出现结党营私的现象。” 之后我被提升为太常少卿,后来又升任起居舍人、中书舍人兼给事中。

有个叫常同的侍御史,说龟年暗地里跟大臣们勾结,谋取高官厚禄,还跟一些将领搞不正当的关系,最后被罢官回家了。 后来,司谏詹大方巴结着秦桧,弹劾龟年依附坏人,品行不端,结果龟年也被撸了职,回老家去了。他六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

龟年年轻的时候,永福县的县令李朝旌很欣赏他,还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龟年考中进士的时候,李朝旌已经去世了,而且家里很穷。 有人劝龟年另娶,龟年却很正色地说:“我当初答应过人家,现在人死了我却反悔,那我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世呢?” 所以,他最终还是娶了李朝旌的女儿。 他很讲义气,曾经先为弟弟的儿子谋了个官职,大家都称赞他。他的儿子龟衡,后来做到湖南提举的官位。

程瑀,字伯宇,是饶州浮梁人。他小时候是被姑姑臧氏夫妇收养的,姑姑去世后,他才恢复了自己的本姓。他年轻的时候在太学就很有名气,考试的时候还考了第一名,后来官做到校书郎。 他为臧氏夫妇守孝,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兵部员外郎。 正好赶上高丽使臣回国,程瑀被派去送他们。 之前,高丽使臣往返江浙之间,征调船夫很麻烦,朝廷下令禁止了这种做法。 可是主管船只运输的王珣却私下里开了个小后门,遇到逆风或者水流湍急的时候,就允许征用船夫。程瑀在淮河渡口看到老百姓还在拉船,就跟王珣告状了。结果王珣反过来告程瑀违抗圣旨。朝廷就让淮南提举潘良贵去调查,潘良贵调查后说王珣说的不对。

金兵打过来了,朝廷需要派使者去谈判。李纲主动请缨,准备前往敌营。还没出发,宋钦宗就登基了,朝廷正商量着割让三镇求和。于是,皇帝派李纲去河东,秦桧去河中。李纲上奏说:“我愿意去当使者,但是坚决反对割地求和!” 皇上没理他。李纲到了中山,发现那里的将领们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密令,决定死守城池,不肯投降。 后来,李纲和金国的使者王汭一起到了燕山。

回到朝廷后,李纲被任命为左正言。他马上就直言不讳地批评了朝廷的现状,说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都不愿意为国家大事承担责任。他还说:“想要效法祖宗的治国之道,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想要罢黜那些奸佞小人,却反而更加重用他们;想要惩治奸邪恶人,却只是象征性地处罚一下;想要清除冗员和废除那些不合理的制度,却总是姑息迁就,侥幸蒙混过关。朝廷里总是兼听则明,却不能采纳正确的意见;委以重任,却不能追究他们的责任。这种敷衍塞责的风气又盛行起来,党派私心也越来越严重,这是当今最大的弊病!” 皇帝说:“朕并非不知道这些问题,只是还在考虑对策,担心贸然行事会适得其反。” 李纲回答说:“事情当然应该慎重考虑,但是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只会坏事。” 皇帝又问:“李纲担任两路宣抚使,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李纲说:“大家都认为合适。但是李纲以前和一些大臣的意见不合,需要陛下明察他的内心,毫无疑虑地任用他才行。”

金国的首领斡离不和粘罕为了争功,斡离不想要议和,粘罕却想打仗。朝廷派人送去蜡书,想和金军约定停战,结果都被粘罕截获了。李纲于是建议说:“金兵包围着我们的重要城镇,几个月都攻不下来,我们怎么可能出塞去和他们谈论国家大事呢?不如派使者去议和,同时也要加强边防,静观其变。” 但是,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李纲再次上奏说:“徐处仁庸碌无能,吴敏昏庸懦弱,唐恪奸险狡诈,正是因为这些人当政,朝政才会如此腐败。请求陛下将他们全部罢免,另选贤能之士,共同商讨国家大事。” 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

当时御史李光上奏说看到了星象异变,皇帝对此感到疑惑,便询问李纲。李纲回答说:“陛下不必在意这些祥瑞异象的真假,只要您能够励精图治,修身养德,这些异象自然就会消失。” 李纲曾经弹劾过蔡京的罪行,皇帝因为吴敏曾经庇护蔡京,又怀疑李光和蔡京有勾结,就对李纲说:“需要你写篇文章来解释清楚。” 李纲拒绝了。后来,李纲被贬为屯田郎官,之后又被贬到漳州监盐税。

高宗皇帝登基后,召他当了司封员外郎,后来又升迁到光禄少卿、国子司业。他请求告假,去亳州明道宫当主管。没多久就被召回朝廷,上书十条建议献给皇帝。之后,他被任命为直秘阁、提点江东刑狱,接着又升迁为太常少卿,最后做了给事中兼侍讲。

他致力于改革政治,提出了“省费裕国、强兵息民”的纲领。他一共上书十四条建议,条条都切中时弊。当时朝廷的三衙力量薄弱,五军将士大多是流寇出身。他说:“李捧、崔增这些人,各自带着他们的部下,张俊、王燮根本不懂军事。现在吕颐浩出征,就可以让李捧、崔增这些人去从军。”皇帝说:“颐浩熟悉军事,在外面统领众将,秦桧在朝廷,内外就能互相配合。秦桧这个人确实诚实,就是太固执了。”他说:“如果要找那种机灵能顺着您意思办的人,很容易找到,但是不诚实,终究不能依靠。”皇帝很认同他的说法。

权邦彦被任命为签书枢密院,他说权邦彦有五条罪状,连续三次上书弹劾,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就请求辞职,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但他没接受,改任敷文阁待制,去信州当知州。侍御史江公跻和左司谏方公孟卿认为他不应该被外放,又把他重新任命为给事中。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去信州当知州。胡安国、刘一止说:“他忠诚可靠,可以用来献计献策,正直清廉,可以负责监察百官,不应该把他调走。”于是他又被留在了朝廷。吕颐浩推荐席益,得到皇帝批准后,拿着皇帝的批示给朝廷官员看。他说:“席益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用他?”吕颐浩说:“给事中没看到皇帝的批示吗?”他说:“我已经看到了。您不能直接奏报,却先给咱们这些给事中看,是想让我们不敢反驳吗?但是席益的到来,对您并没有好处。”吕颐浩很不好意思,马上弹劾了席益。没过多久,因为有人弹劾他,他就离开了朝廷,被任命为亳州明道宫提举,后来又恢复了徽猷阁待制、知抚州的职务,没过多久,又调任江州太平兴国宫提举。

他老爸老妈去世后,守孝期满,他被任命为严州知州,后来又调到宣州,之后又接受了朝廷的荣誉退休。没过多久,朝廷就召他回京,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兼侍读。他上奏说:“邓禹曾经说过‘兴衰取决于德行的厚薄,起初不分大小’。光武帝没几年就平定了天下,邓禹的话简直是说到点子上了。现在朝中人才济济,难道就没有能为陛下出谋划策的人吗?关键在于陛下要下定决心啊!”不久,他又升任翊善。他又上奏说:“金人入侵,咱们还没吃过什么大亏,他们就轻视我们,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背盟呢?应该节省开支,抑制奢侈浪费,除了正常的赋税,别再向老百姓多收一分一毫,老百姓富裕了,军队就强大了,金人就不敢打什么长久的主意了。”皇帝说:“先定个十年目标吧。”他叩头谢恩说:“这十年之计,希望陛下日夜都记在心里。”后来,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

秦桧一心主张议和,而他的政见并不完全赞同议和,秦桧很忌恨他,就把他调到龙图阁做学士,兼任信州知州。碰上大水灾,秦桧看到他的奏章,对同僚说:“尧舜时代的大洪水,也没有这么厉害吧!”他于是就称病,被安排到江州太平兴国宫闲职。因为跟李光有书信往来,被降职为朝议大夫,最后去世,享年六十六岁。他在朝中从不阿谀奉承,曾经写过《论语说》,解释到“弋不射宿”时,他说孔子不愿暗中陷害人;解释到“周公谓鲁公”时,他说这足以让人流泪。洪兴祖为他作序,阐述了他的观点,秦桧认为这是在讽刺自己,就把洪兴祖给贬了。魏安行刻印了《京西漕司》的版本,也被秦桧夺了官,抄了家,还毁了刻板。秦桧死后,他的子孙才得以免除牢狱之灾。他留下了六卷奏议。

张阐,字大猷,永嘉人。从小就努力学习,广泛涉猎经史子集,擅长写作。快要给他取名字的时候,他梦见一位神仙在大大的写了一个“阐”字,说:“就用这个字给你起名吧。”他父亲很惊讶,更加鼓励他努力学习。还没成年,他就通过考试被选送到京城。

宣和六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严州兵曹掾,兼管右狱。当时方腊起义,他提出了防御策略。有个义士请求亲自带兵作战,打仗的时候,官军稍微后退了一下,州将很生气,把这个义士交给张阐处理,准备杀了他。张阐极力争辩说:“这位义士是出于正义感才请求上战场的,官军都后退了,他一个人不可能冲在前面,他不是临阵脱逃,杀了他有什么罪呢?”州将听了他的话,消了气,那个义士才得以免死。

李回当了江西的最高军事长官,席益当了湖南的最高军事长官,他们都把陈阐招到自己手下做事。当时一群土匪占据了洞庭湖,朝廷派去的军队大多是西北人,不擅长水战。陈阐就出了个主意,造战舰,用大船当营地,小船出战,等水位下降后,直接冲进土匪的老巢,这样土匪的势力就衰弱了。很多部门都推荐陈阐升官,要给他提升官职,但是吏部用一些细枝末节的理由给卡住了,陈阐也不解释,就请求回岳庙(岳王庙)去当祭酒。后来,他先后在鄂州和台州当了教授。

绍兴十年,朝廷下令让所有侍从官员推荐自己认识的人才,给事中林待聘推荐了陈阐,皇上就召见了他。当时金国正在跟朝廷议和,想把关中地区还回来。陈阐第一个就发言说:“关中是必须争夺的地方,古时候被称为天府之国,我们一定要坚守那里,来保护巴蜀,然后才能图谋收复中原。” 接着,他又谈到了监察官和郡守推荐人才的弊端,还请求朝廷严格禁止囤积居奇,以缓解江浙地区的水灾。皇上召见他考试,让他担任了秘书省正字,后来又升迁为校书郎,同时兼任吴王和益王的老师。当时很多将领仗着功劳邀功请赏,犯了错也总是被宽容对待;而且军队都驻扎在外,京城的禁卫军力量又薄弱,陈阐就上书狠狠地批评了这些情况。后来,朝廷逐渐开始根据将领的实际功劳来升迁他们,并且调集各地的军队来加强禁卫军,这些都和陈阐的建议一样。

绍兴十三年,陈阐升任秘书郎,同时兼任国史院检讨官。秦桧每次推荐台谏官员,都会先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有一次,秦桧对陈阐说:“你在秘书省待了很久了,想不想来中书省(相当于当时的宰相府)工作呢?”陈阐回答说:“丞相看得起我,让我在秘书省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就已经很幸运了!”秦桧听了没说话,最后也就作罢了。陈阐被安排到台州崇道观主管事务,后来又先后担任了泉州和衢州的通判。

绍兴二十五年冬天,皇上亲自处理政务,起用陈阐担任两浙路的市舶提举,后来调回朝廷担任御史台检法官,又升任吏部员外郎。孝宗皇帝还在藩王邸的时候,皇上精挑细选宫廷官员,说“庄重老成,没有人比得上陈阐”,于是又改任命他为祠部官员,同时兼任建王府的赞读。

公元1151年春天,下了很大的雨,麦子没长出来,荆州、浙江那边起了盗匪。皇上就下令让侍从和谏官们提出解决灾荒和盗匪的办法。陈阐上书说:“自从和金国议和以来,每年都要送去大量的贡品,老百姓受不了了,我希望陛下不要再用金银财宝来委屈咱们国家,行不行?那些被金国俘虏的人,虽然朝廷下令要接他们回来,但路上怨声载道,我希望陛下不要让金国人这么轻易就满意,行不行?州县的官吏,因为位置偏远,权力又小,所以他们常常贪污受贿,祸害百姓,我希望陛下严惩这些贪官污吏,行不行?朝廷下令免除赋税,可是后来又收回了,宽大的恩泽变成了空话,我希望陛下能够重新发布命令,禁止这种行为,行不行?如果这几点能够逐步实行,就能感动天地,带来祥和的气氛,到时候灾荒和盗匪自然就不足为虑了。”他还说:“金国皇帝完颜亮要来侵略,我们应该坚守重要的关隘,防备海路,边疆的三处地方都不能缺少优秀的将领,监督指挥也不能缺少优秀的统帅。”陈阐的奏疏上报后,皇上很欣赏,当面告诉他说:“你说的这些话都切中时弊,只是派人去金国,已经带去了合约书,朕实在不忍心违背啊。”后来,陈阐被提升为将作监,又升任宗正少卿。

公元1152年,孝宗皇帝即位,陈阐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兼侍讲。他入宫谢恩的时候,说:“有些将领把失败说成胜利,冒领爵位和官职;州县和禁军的士兵,因为皇上恩典宽厚,就喧闹着要求更多的赏赐,这些事情必须好好处理。”当时皇上就下令处理这些事情。

金国皇帝完颜亮死了,葛王完颜褒又请求议和,朝廷再次派人去议和。陈阐说:“应该严格执行派使者的命令,维护我国的尊严,如果他们不接受,那就开战吧!这样,我国的威严才能恢复。”皇上说:“使者回访是惯例,以前的约定他们不遵守,我的决心已经下了。”那年冬天,皇上命令侍从和谏官们陈述时政,陈阐上书十件事,都非常尖锐。当时应召的几十个人中,只有陈阐和国子司业王十朋敢于直言时政,批评那些当权的奸佞,毫无隐瞒。第二天,皇上召见他们两人在内殿,皇上非常赞赏,赐酒并御赐书法。当时要进献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册宝,工部例行要升官,陈阐推辞了。有人说:“你升一级,好处可以惠及子孙,为什么一定要推辞呢?”陈阐笑着说:“册宝不是我的功劳,我能为了子孙冒领没有功劳的赏赐吗?”

隆兴元年,真拜工部侍郎。他向皇帝上奏说:“我去年冬天请求去守卫淮河两岸,陛下说春天开始,夏天秋天就能完成,现在正是时候了。” 皇帝说:“江淮地区的事情都交给张浚了,朕把他当作长城一样倚重。” 这时,枢密院请求接受萧琦的投降,皇帝询问真,真请求接受他的投降。很快传来捷报,王师收复了灵壁县。真考虑到大将李显忠、邵宏渊深入敌境,缺乏支援,就上奏请求增兵殿后。后来,王师果然战败,很多人把责任归咎于这场战争。真说:“陛下出兵接受投降是对的。那些将领违反将令,又没有援兵而战败,应该纠正之前的错误,怎么能轻易地挫伤士气呢?” 皇帝赞赏他的话,又拿出御前铠甲给军队,还亲笔写信慰劳张浚,军队的士气又振奋起来了。

接下来,朝廷里好几次更换台谏官,真极力陈述此事,请求增加谏官的人数。皇帝说:“台谏官喜欢追求名声,像某人那样,只想得到正直的名声就走了。” 真说:“唐德宗怀疑姜公辅卖弄正直,陆贽极力劝谏,希望陛下能以此为鉴。” 皇帝一再嘉奖他。

金人请求议和,皇帝和真商议此事,真说:“他们想议和,是害怕我们吗?还是爱戴我们?只是想糊弄我们罢了。” 他极力陈述六个不能答应议和的理由。皇帝说:“朕的想法也是这样,姑且根据情况回应他们。” 皇帝记住了“卖弄正直”这句话,说:“胡铨也说过类似的话。朕不是拒绝谏言,只是要辨别是非罢了。” 真说:“圣明的决策应该像天一样,怎么能和臣下争名声呢?” 皇帝说:“你说得对。”不久,真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兼侍读。

金国的副元帅纥石烈志宁来信要求通好,提出的三件事,国书、岁币的议题已经确定,只有割让唐州、邓州、海州、泗州还没决定,金国将派遣王之望、龙大渊来询问,朝臣议论纷纷。真说:“不割让这四个州才能议和,先确定好议和条件才能派使者,现在他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我们用仁义来治理天下,他们却用残酷的手段虐待我们的人民,金国的势力已经衰弱,为什么我们还要先示弱呢?” 朝廷的意见都赞同他的看法。

皇上效仿真宗皇帝的做法,命令两位经筵官轮流住在学士院,随时准备接受咨询,皇上经常召见他们商讨政事。张阐多次以生病为由请求退休,皇上舍不得他离开。过了两年,张阐再次强烈要求退休,皇上才同意让他担任显谟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的职务。张阐告辞的时候,皇上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张阐奏道:“答应金国的求和就忘记了祖宗的仇恨,放弃四州就失去了中原人民的心,把那些投降金国的人送回去,就伤害了忠义之气。希望陛下不要忘记老臣以往的忠告。”他关于时局的劝谏非常恳切,皇上对他更加器重。秋天凉了,皇上又召见了他,赏赐给他金犀带,还特别允许他佩戴鱼符。张阐在家住了一个多月就去世了,享年七十四岁。皇上追赠他端明殿学士的称号。

朱熹曾经说过:“秦桧依附敌人,蒙蔽皇上,极力主张议和,朝中许多人都对此表示不满。秦桧打压忠臣义士,使得士大夫们习惯了安逸,到了癸未年议和的时候,懂得其中危害的人已经很少了。朝中虽然有人上书建言,大多只是从利害关系出发,只有胡右史铨和张尚书阐,明确指出金人是世仇,不能和谈。” 他儿子叫叔椿。

洪拟,字成季,又字逸叟,是镇江丹阳人。他本姓弘,祖上有个叫弘璆的人,曾经做过中书令,为了避开南唐皇帝的讳,改成了现在的姓氏。后来又为了避开宣祖皇帝的庙讳,就一直沿用下来了。

洪拟考中了进士甲科。崇宁年间,他做了国子博士,后来外放,担任利州路提举学事,不久又改任福建路提举学事。因为犯了错误被贬官,担任郓州通判,后来又担任京西北路提举学事,之后又历任湖南、河北东路提举学事。宣和年间,他担任监察御史,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又升任侍御史。当时王黼、蔡京当权,洪拟保持中立,不依附他们。殿中侍御史许景衡被罢免,洪拟也因此被贬官,到吏部任职,后来又担任桂阳军知军,之后又改任海州知州。当时山东盗贼四起,多次攻打城池,洪拟率领军队和百姓顽强抵抗。

南宋建炎年间,我母亲去世,朝廷任命我做秘书少监,但我没去上任,一直到守孝期满。之后,我被任命为起居郎、中书舍人。我上奏说:“战争打了这么多年,军费全靠老百姓承担,没房子也要交房产税,没壮丁也要交丁税,各种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几乎每天都有,这逼得老百姓只能去当土匪。现在关中的盗贼问题不能操之过急,应该想办法慢慢解决;江西的盗贼问题刻不容缓,必须想办法彻底消灭。国家财政充裕是治理国家的基础,而节约开支又是财政充裕的基础啊!”

高宗皇帝南渡到越州,朝廷大臣们商议要迁都到饶州、信州之间。我打算上书力争,认为:“放弃交通便利的地方,跑到偏僻的小城镇去,不足以显示朝廷的威严,也无法有效地防御。”

后来我升任给事中、吏部尚书。有人说我从未在地方做过官,于是把我调到龙图阁,任命我为温州知州。宣抚使孟庾统率大军讨伐闽地的盗贼,路过温州,想让我派兵支援。孟庾脾气暴躁,命令我准备犒劳军队。我想用封椿钱来应付,事后又主动向朝廷自劾请罪。盗贼平定后,我的官职升了一级,朝廷召我回朝任礼部尚书,后又调任吏部尚书。

南渡之后,朝廷没有正式的档案记录,官员们办事就随意写个小条子,叫做“省记”,出入都很方便。后来修订《七司敕令》,朝廷让我负责总编纂,我根据以前的法律法规和新颁布的命令,认真整理成书,然后呈报朝廷。

金兵再次攻打淮河地区,朝廷命令日轮侍从们到都堂,让我写个奏章,说说关于抵抗金兵的策略。我说:“国家实力强大才能打仗,将士们英勇才能打仗,军费充足才能打仗,我们占据主动地位,他们是入侵者,才能打仗。陛下南迁到东南,前年驻跸会稽,今年驻跸临安,皇家的住所还没安定下来,不像高祖在关中、光武帝在河内那样稳固。从国家实力来看,现在只能说可以防守,还不能说可以主动出击。”我又说,现在朝廷大臣们虽然讨论打仗以示强硬,但实际上并没有打仗的实力。

1133年,因为天旱地震,皇帝下诏让大臣们说说自己的看法。他起草了一份奏章,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如果法律公平公正地执行,老百姓就会安居乐业,社会风气也会和谐;但如果执法不公,就会导致民怨沸腾,社会矛盾重重。就拿一些小事来说吧:最近,监察官和地方官员上交的剩余钱财,如果来自地方官员,就被罢官,但如果来自宣抚司,就被接受了,这说明执法只针对那些和朝廷关系疏远的官员。有些从基层官员升迁到朝廷做侍从的,在家办公,连谢恩都不来,最后却还能得到很好的官职;而鼓院的官员如果因为生病不去上朝,就会被罢免,这说明执法只针对那些地位低微的官员。酒税的法律非常严格,违反者家产会被充公作为赏赐,但是那些达官贵人却可以公开卖酒,执法部门却不敢过问,这说明执法只针对那些弱势群体。这些小事尚且如此,如果推而广之,那民怨就会很多,社会和谐的气氛就会被破坏。” 因为这份奏章,他被罢官,改任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一开始,他替侄子驾部郎官陈兴祖起草上书,内容触犯了当权者,所以父子俩都被罢官了。后来他出任温州知州,之后又担任亳州明道宫提举。他去世时七十五岁,谥号文宪。

他本来打算从海州回到镇江老家。结果赵万叛军逼近镇江,守将赵子崧战败逃跑。他带着母亲逃难,路上遇到强盗,强盗想要抢劫他们,他就说:“我们死也无所畏惧,请不要惊吓我的老母亲!”强盗们就放过他们了。 后来又遇到一伙强盗,强盗拿着刀逼近,他就指着母亲说:“这是我的母亲,请千万不要吓着她!”强盗们再次放过他们。他留下了《净智先生集》和《注杜甫诗》二十卷。

赵逵,字庄叔,祖上是秦国人,八代祖先处荣搬到了蜀地,家在资州。赵逵读书速度很快,一目数行,尤其喜欢收集古书,他仔细研究历代王朝兴衰治乱的轨迹,以及当代名人的生平事迹,深入探究,并将他们视为自己的榜样。绍兴二十年,他参加省试考中了,第二年参加殿试,他论述君臣父子之情非常恳切,一举夺魁。当时秦桧心里已经有了想提拔的人,但赵逵的答卷却完全符合皇帝的心意,秦桧很不高兴。于是,他罢免了主考官王曮,而赵逵则被任命为左承事郎、签书剑南东川。皇帝曾经问秦桧,赵逵在哪里?秦桧如实回答了。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又问起,于是任命赵逵为校书郎。赵逵只身一人前往京城赴任,收税的人因为揣测秦桧的意思,搜查了他的行李,结果只找到几两银子,全是书。他上任后,从不私下拜访秦桧,秦桧因此更加怨恨他。

赵逵曾经续写了皇帝御制的《芝草诗》,其中有“皇心未敢宴安图”一句,秦桧看到后勃然大怒,说:“赵逵还以为天下还不太平吗?”他又对赵逵说:“你在这馆里俸禄低微,能养家糊口吗?”赵逵回答说:“父母年迈,不能让他们冒险长途跋涉。”秦桧慢悠悠地说:“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补贴。”赵逵只是唯唯诺诺地答应。秦桧又派亲信再次转达他的意思,暗示赵逵去感谢他,但赵逵没有回应,秦桧更加生气,想要打压他,还没来得及下手,他就死了。

皇帝为秦桧哭丧回来后,立刻提升赵逵为著作佐郎,兼权礼部员外郎。皇帝去景灵宫的时候,只有赵逵一人在秘省值班记录。皇帝多次看着赵逵,当天就下令召见他上殿,皇帝迎着他说道:“你知道吗?你从头到尾都是朕亲自提拔的。自从你高中状元后,被大臣们压制,朕很久没看到你了。秦桧天天推荐人才,却从未提起你一句,由此可见,你并不依附权贵,真是朕的真天子门生啊!”然后皇帝下诏命他担任普安郡王府的教授。赵逵上奏说:“言路已经很久不通畅了,请求陛下广开言路,不要因为说话的人地位低微就阻拦他们,这样才能培养敢于直言的氛围。”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在普安王府讲学时,讲到了戾太子,王爷说:“在那种情况下,斩杀江充来向武帝表忠心,怎么样?”赵逵说:“这不是臣子所能做的。”王爷心里大概有所指吧。

二十六年,赵逵升任著作郎,不久又升任起居郎。去谢恩的时候,皇帝又说:“秦桧权势熏天,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依附他。”赵逵回答说:“我做不到像古代那些人那样顶撞权奸,但我就是不和他同流合污,不过,该有的对宰相的礼节我也没有敢省略。”他又说:“拿着陛下的俸禄却去巴结权贵,我不仅不敢这么做,而且也做不到。”

第二年,赵逵参与主持贡举考试,他认真公正地阅卷,革除了一些旧弊,最终录取了王十朋和阎安中两位优秀人才。起初,赵逵还没开始主持贡举考试的时候,蒋璨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给事中辛次膺因为蒋璨结党营私而上奏弹劾他,要求罢免蒋璨。皇帝大怒,罢免了辛次膺,并将奏章交给赵逵让他阅览,赵逵认为辛次膺的奏章没有问题,坚决不同意。因为这件事,蒋璨被外放苏州做知州,辛次膺也恢复了原来的官职,赵逵则被加任给事中。没过多久,他又升任中书舍人,六年就升到了外制官,这在南宋时期可是前所未有的。皇帝对王纶说:“赵逵为人正直,非常可用,我在蜀地出身的官员中还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我之所以在短短两年内就让他升到这个位置,是为了表彰他不依附权贵的行为。”

先前,赵逵曾经推荐过杜莘老、唐文若、孙道夫这三位蜀地名士,到了这个时候,奉诏举荐人才,他又推荐了冯方、刘仪凤、李石、郯次云等人,宰执们将这些推荐上报给皇帝。皇帝说:“蜀地路途遥远,当地有才能、有德行的人,如果不是有人推荐,根本不可能被朝廷知道。以前蜀地来朝廷做官的人,大多被隔绝,无法来到朝廷,真是太可惜了!” 秦桧专权的时候,他极力打压蜀地官员,所以皇帝才会特意提到这件事。

赵逵因为生病请求外放,皇帝命令御医王继先为他诊治,但病情已经无法治愈了。赵逵四十一岁就去世了。皇帝为此流泪叹息。赵逵曾经自己评价说:“司马光不接近不正派的人,不接受不正当的钱财,我虽然不如他,但多少还是想效仿他。”

在秦桧权势正盛的时候,得罪秦桧的人当然不止赵逵一个,但是皇帝却特别称赞赵逵不依附权贵,还说赵逵的文章像苏轼,所以称他为“小东坡”。可惜的是,赵逵英年早逝,他的很多建树都没有流传下来,真是令人惋惜啊!他留下了《栖云集》三十卷。

话说啊,朱熹的老师是安国先生,安国先生的老师是杨时,杨时是程颐的学生,朱熹还和陈瓘是好朋友,你看,这一脉相承的师友关系,那可是源远流长啊!所以朱熹说话做事,那叫一个正直刚硬,一点也不含糊,遇到歪理邪说,丝毫不动摇;面对权贵压迫,也毫不畏惧,这和他那些老师朋友们都挺像的。

说到这几位,居正先生曾经指出王氏《三经》的错误,龟年先生第一个弹劾秦桧卖国求和的罪行,程瑀先生更是坚决反对蔡京一伙,他们对儒家道统的贡献,那可是相当大的!张阐先生敢于直言,洪拟先生为人朴实正直,赵逵先生为人纯正,文采又好,这几位都是当时难得的人才,可惜都被秦桧忌恨,但他们始终都没有屈服。 古人说得好:“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 这话说得真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