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鼛,字叔静,是杭州人。他爸爸做官,后来搬到了扬州江都。孙鼛十五岁的时候,去太学读书,苏洵和滕甫都对他赞赏有加。后来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被任命为武平县尉,抓获了数十个有名的盗贼,但是他拒绝了赏赐。之后他又调到越州做司法参军,赵抃大人很欣赏他的才能。
后来他做了偃师县令。当时有个蒲州的戏子,假扮和尚混迹民间,装神弄鬼迷惑百姓,大家说他有什么神奇的法术,都跑去他那儿。孙鼛查明了他的骗局,把他抓了起来,绳之以法。韩缜在长安做官,把他招到自己府里做事;韩缜调走后,接替他的人还想留住孙鼛,他就在那里干了五年,官做到西川判官。有人向朝廷推荐他,他被召见后,被提升为广东常平提举。徽宗刚登基的时候,他被调到两浙地区,又从福建转运判官升任屯田员外郎。
孙鼛年轻的时候和蔡京关系很好,经常说:“蔡京啊,是位显贵的人;但是他的才能配不上他的地位,恐怕会给天下带来忧患。”后来,蔡京回朝,在路上遇到了孙鼛。见面后,蔡京主动跟他说:“如果我能得到皇帝的重用,希望你能帮我。”孙鼛说:“您要是真能遵守祖宗的规矩,用正确的言论辅佐皇上,以节俭带头,并且绝对不说打仗的事,那天下就万幸了。我孙鼛算什么东西呢?”蔡京听了,一句话也没说。后来蔡京当了宰相,就提拔孙鼛做了江东刑狱提点。
没过多久,孙鼛升任少府少监、户部郎中。当时各县的财政开支没有节制,孙鼛就和尚书曾孝广、侍郎许几商量说:“每天都在增加开支,一年比一年多,天下的钱财怎么可能够用呢?”他们一起上书朝廷陈述这件事。当权者很不高兴,曾孝广和许几因此被罢官,孙鼛也被调到开封。后来他又升任太仆卿、殿中少监。
朝廷设立了四辅官,孙鼛被任命为显谟阁待制,知曹州。因为他在规划建设方面的贡献,他被提升为太中大夫,又调到郓州。当地有人编造了“草祭”的谣言,暗指蔡京。孙鼛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朝廷,蔡京大怒,就让御史弹劾孙鼛其他的罪名,把他贬为鸿庆宫提举。后来他又被起用,做了单州知州,最后退休回家。靖康二年,孙鼛去世,享年八十六岁。朝廷追赠他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为“通靖”。
孙鼛为人正直,很有义气,他在广东做官的时候,苏轼被贬到惠州,孙鼛对他非常照顾。他的两个儿子分别娶了晁补之和黄庭坚的女儿,党争发生时,他的家人很害怕,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吴时,字伸道,是四川邛州人。一开始考中了进士,做了学究;后来又参加考试,考中了甲科。他当上华州郑县县令后,有个转运使要他负责运送五万石粮食到长安。吴时只承担了三万石的运输任务。他给转运使写信说:“运送三万石粮食,如果用车,需要一千五百辆;如果用人,需要五万人。可是我们郑县能派出去干活的人家,才只有二百五十八户啊!古代打仗,都要预先准备粮食供给军队,平时没事儿,就把军队安置在有粮食的地方。您要是能把军队调到华州来,运粮的费用就能省了。华州和雍州相距一百六十里,万一真需要用粮,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转运使采纳了他的建议。
接下来,陆师闵在秦州和蜀州负责茶马贸易,就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做事。章楶想推荐吴时当御史,但他坚决拒绝了。后来徽宗皇帝想听听他的意见,当时很多远方的官员上奏章,写法都不符合格式,都被官吏驳回了。吴时上奏章后,他的意见才被采纳。他后来担任睦亲宅的教授,又担任永兴军路学事提举。有一次,华州的几个学生说了些触犯忌讳的话,教授想把这事儿上报,吴时说:“这些话,都是做臣子的不敢说的。”于是他当场把那些学生的文章烧了,说:“做臣子都不敢说的话,怎么能让皇上听到呢?”
他被朝廷召进京,做了工部员外郎,后来又调到礼部,还兼任辟雍司业。大观年间,朝廷要兴办算学,有人提议把黄帝尊为算学的祖师爷。吴时说:“现在祭祀祖宗,祝文上都写着臣子的名字,而祭祀孔子,却只是列在中间。算学,只不过是六艺中的一门而已,用什么礼仪来祭祀它呢?”于是,这个提议就被否决了。后来,他升任太仆少卿。
张商英罢相后,有人指责吴时是他的党羽,于是他被外放为耀州知州,后来又降职为鼎州通判;还没等他上任,他又被任命为河东常平提举。那年闹饥荒,他拿出公家的粮食救济百姓。童贯在北方经略边防,经常向他询问边防事务,但他总是闭口不答。后来,他又担任大晟府典乐,之后升任中书舍人、给事中。内侍何欣被贬官到衡州当酒监,却还保留着节度使的称号,吴时上奏请求取消他的节度使头衔。
他还曾在一次朝会上,就出兵燕地的事儿进言说:“祖宗留下的盟约和血泪还没干呢,要是违背了它,一定会很快招来祸乱。”蔡攸把这话告诉了王黼,王黼一听非常生气,骂吴时是腐儒。吴时于是请求离开朝廷,被任命为徽猷阁待制兼侍读,不久又担任上清太平宫提举。他回到家乡后,碰到了同乡赵雍,对他说:“出兵燕地,一定会招来灾祸。我老了,总算没赶上这乱世,真是万幸啊!”几年后,吴时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李昭玘,字成季,是济南人。年轻的时候就跟晁补之齐名,还得到了苏轼的赏识。后来考中了进士,做了徐州的教授。当时的徐州太守孙觉很尊重他,经常和他一起轻松地谈论学问,以及古人为人处世之道,两个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后来,李清臣推荐了他,李昭玘就升职了,先后担任秘书省正字、校书郎,还加了秘阁校理的职务。他当潞州通判的时候,那地方死的人很多,都没人埋葬。李昭玘就划出一块官地,画好墓穴的方位,准备好了棺材和被褥,还写文章晓谕百姓,这才改变了当地的陋习。之后,他又升任秘书丞、开封推官,接着又提点永兴、京西、京东路的刑狱,可惜后来因为卷入元祐党争而被罢官。
徽宗当皇帝后,又召他回朝,做了右司员外郎,后来又升任太常少卿。韩忠彦想让他当起居舍人,曾布也支持他,但曾布出使山陵的时候,任命还没下达。结果因为陈次升的弹劾,他又被外放,去做了沧州知州。崇宁年间,朝廷说李昭玘曾经偏袒元祐党人,每次修改元丰年间的法令条文,都鼓吹宽容的邪说,于是把他罢免了鸿庆宫主管的职务,还把他列入了党籍。 李昭玘闲居十五年,自号乐静先生,他把自己的书法和绘画作品收藏在十个布囊里,取名为“燕游十友”,还自己写了序文,意思是说:“跟现在的人交朋友,可能会因为趋炎附势而招来祸患,我宁愿跟这十个朋友相处,时间越久,越觉得有味道。”
李昭玘年轻的时候,在高密主持考试,曾经录取过侯蒙。侯蒙当权后,想报答他的旧恩,派人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李昭玘只想要一些秘阁的法帖而已。李昭玘在陕西做官的时候,延安有个小将叫车吉者,被人诬告偷盗,李昭玘查明了他没有罪。后来车吉者立了战功,升了皇城使,在京城遇到李昭玘,就跪在他面前说:“感谢您当年救了我一命,我想献上一匹好马以表谢意。”李昭玘笑着拒绝了他。
晚年,他被任命为歙州知州,但他推辞了,没有赴任。靖康初年,朝廷又召他回朝做起居舍人,但他已经去世了。绍兴初年,朝廷追赠他为直徽猷阁。 他的文采很好,从不打草稿,提笔就能写好,两位学问家称赞他:“立地书厨。”
吴师礼,字安仲,是杭州人。他考中太学上舍,被任命为泾县主簿,后来又当了天长县令。之后被朝廷召回,做了太学博士和秘书省正字,还参与了为邹浩饯行的活动,后来因为这件事被免职。徽宗当政初期,他被任命为开封府推官。当时蔡王手下有个宫吏说了些不敬的话,被关进了开封府,吴师礼负责审理此案。案子结了,他一句都没牵扯到蔡王;虽然有些宫吏被判了死刑,但他也没因此受到指责。后来他升任右司谏,之后又改任右司员外郎。
吴师礼擅长书法,徽宗皇帝曾经向他请教书法,他回答说:“陛下刚登基,应该专注于国家大事,我不敢用这些小技艺来回答您。”旁听的人都称赞他回答得体。后来他被任命为直秘阁知宿州,最终在那里去世。
吴师礼在太学读书的时候,他哥哥吴师仁是太学正,专门讲授《春秋》。当时有些老师讨厌吴师仁,就故意刁难学生,问他们一些难题,吴师礼总是用他哥哥的观点来回答。那些老师很生气,就敲锣打鼓坐在堂上,当众质问他,吴师礼却引经据典,从《三传》中找到依据,从容不迫地一一作答。当时江公望也在旁边,心里暗自高兴。后来两人在泌阳相遇,江公望问他:“你将来要是发达了,打算怎么做?”吴师礼说:“只想为百姓创造个丰收年景。”两人因此结交为朋友。
吴师仁,字坦求,也是个认真学习、志向高远的人,他不热衷科举考试。父母去世后,他就在墓旁居住,每天只让附近的寺庙僧人给他化缘一钵饭吃,就足够了,他连厨房都不设,也不养仆人。郡守陈襄、邓润甫、蒲宗孟都把他推荐给朝廷。元祐初年,他被朝廷召为太学正,后来升任博士,十年间都没有别的升迁。后来他担任了颍川和吴王宫的教授,最终去世。
王汉之,字彦昭,是衢州常山人。他父亲王介,考中制科,因为正直闻名,官至秘阁校理。王汉之考中进士,被任命为秀州司户参军,后来又担任了金华县令、渑池县令、鸿胪丞和真州知州。当时朝廷下令各州府规划财政收入,王汉之说:“各地都没有户籍登记,所以无法全面掌握情况,也就无法核实收支来安排财政支出。我希望各郡县先建立户籍,然后汇总到中央,这样天下情况就尽在掌握了。”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他进入开封府担任推官,之后又历任工部、吏部、礼部员外郎,最后做到太常少卿。
蔡京当时设立了一个讲议司,也就是专门讨论政事的机构。有个叫韩之的人,是蔡京的朋友,被蔡京推荐进去当参详官,相当于高级顾问。后来韩之升迁为礼部侍郎,又调到户部,最后当上了显谟阁待制,并被派去管理瀛州。他上奏说:“从何承矩开始,就在塘泺之地开垦屯田,一直延伸到海边。后来又修建了保塞五州的堤道,种植了各种适合生长的树木,总共达三百万株,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啊!现在这些都荒废了,我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并恢复这些措施。”
雄州和容城地区发生水灾,很多百姓请求免除赋税,但是官吏们却不理会。韩之就说:“雄州只顾眼前的小利益,却忽略了大局,万一契丹也免除了他们的赋税,那岂不是让朝廷蒙羞吗?” 之后,韩之被先后任命去江宁、河南府任职,但他都没去上任,反而被调到苏、潭、洪三州。后来朝廷召他回京,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又让他以显谟阁直学士的身份去管理成都,但他还是没去,就这样连续被调动到五个州府,最后才回到京城,担任工部侍郎。
他曾经奉命出使契丹,回来后向皇帝汇报说,契丹国君不关心百姓疾苦,只顾着搜刮民财,过着奢侈淫荡的生活,这个国家迟早要完蛋。徽宗皇帝很高兴,就让他去管理定州。过了一段时间,又把他调到江宁。
方腊起义的时候,韩之因为在抓捕方腊的过程中立了功,被朝廷加封为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升为延康殿学士。最后,韩之去世,享年七十岁。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韩涣之。
韩涣之,字彦舟。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但是负责考试的官员怀疑他的年龄不够格,最后破格录取,让他担任武胜军节度推官。当时朝廷新设立了一些学校,韩涣之被任命为杭州的教授,后来又担任颍上县令。元祐年间,他当上了太学博士,负责校对黄本秘书。他还做过卫州通判,参与编修《两朝鲁卫信录》。
宋徽宗当政的时候,因为日食发生,就下诏求谏言。大臣们推荐了蔡涣,让他去面见皇帝。蔡涣就说:“陛下求谏言并不难,难的是真正听取谏言;听取谏言并不难,难的是仔细考察并采纳谏言。现在国家每次下诏求谏,下面上报的奏章,往往并非实情,有的把指出缺点错误说成是诽谤皇上,有的用阿谀奉承讨好皇上,有的迎合时势的论调当作治国方略,有的把是非混淆在一起当作正确的意见。有志向有节操的人,知道进谏没用,就不再说话了,而小人却肆无忌惮地提出那些虚伪欺骗、令人震惊的言论,只为了苟且偷生,互相勾结。我希望陛下能够虚心倾听,对谏言不论是否逆耳,只看是否正确;对事情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看是否应该去做;对人不论是否与自己意见相同,只看是否正直可用。这样,人心就能得到安抚,治国之道就能成功,天意也能得到顺应了。”徽宗皇帝很高兴,想任命他为谏官或御史。蔡涣推辞说:“我因为大臣推荐才被召见,不能担任这些官职。”于是皇上就让他做了吏部员外郎,后来又升迁为左司员外郎、起居舍人,最后升任中书舍人。他每天去朝廷上班,写文章的开头部分,三十三个字,提笔就能写好。
崇宁年间初期,蔡涣升任给事中、吏部侍郎,又以宝文阁待制身份出任广州知州。有人弹劾蔡涣说,他在元祐年间末期,和陈瓘、龚夬、张庭坚交往甚密,绍圣年间他们都被罢官,现在又起用蔡涣,对新政不利。于是蔡涣被免职,改任舒州知州,还被列入了党籍。不久又任命他为福州知州,还没到任,又被调回广州。有一次,番客杀了奴隶,市舶使按照旧例,只判处奴隶主杖责,蔡涣不同意,主张依法处置。
皇上召他进京,那些弹劾他的人又翻出以前的旧事阻挠,结果蔡涣被罢官,改任洪州知州。之后又先后担任滁州、潭州、杭州、扬州知州。张商英当宰相的时候,蔡涣被提拔为给事中、吏部侍郎。张商英下台后,蔡涣也被外放出任地方官。过了八年,他担任中山府知府,加封宝文阁直学士。朝廷商议北伐,蔡涣因为生病,被任命为明道宫提举。又过了四年,蔡涣去世,享年四十五岁。
蔡涣为人淡泊名利,对仕途升迁很淡然,经常说:“坐车的时候,总是想着车会翻倒;坐船的时候,总是想着船会翻沉;做官的时候,总是想着会遭遇不顺,这样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他的志向就是如此。
黄廉,字夷仲,是江西分宁人。考中了进士,做过好几个州县的官。宋神宗熙宁年间,有人向王安石推荐了他。王安石和他谈话,问起免役的事情,黄廉根据旧法回答,非常熟悉。王安石说:“这个人一定能办好新法。”于是王安石向神宗皇帝推荐了他,皇帝召见黄廉询问时政。黄廉说:“陛下您想方便百姓,新法本身并没有不好,问题是官员不行。朝廷立法的本意是一致的,但各地执行起来却大相径庭,所以法令虽然推行了,百姓却受苦,陛下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啊。河套地区发大水,河南、齐鲁、山西大旱,淮河、浙江闹蝗灾,江南地区瘟疫流行,陛下您也没有完全了解啊。”
皇帝立刻命令黄廉去考察并赈济东部地区,任命他为司农丞。黄廉回来后汇报情况,皇帝很满意,就提升他为利州路转运判官,后来又让他回到司农丞的职位。
他后来做了监察御史里行,上书建议说:“治理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人才更重要的了,我希望让两制官员和转运使都能推荐人才。”皇帝下令,让大家各推荐一个人。接着他又说:“那些寒门出身的低级官员,既然他们的才能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我希望中书省能考察他们的能力,然后委以重任,这样朝廷征召人才的诏令,就不会白发于天下了。”他还说:“这几年水旱灾害不断,百姓都得到了朝廷的救济,现在幸好丰收了,有关部门都应该催促百姓还款。百姓刚刚度过饥荒,就让他们一次性还清欠款,这会让他们在丰收年也想着歉收年,我希望各地能逐步催收欠款。”
黄廉弹劾俞充结党营私,拉拢王中正,让他当上了宰相的属官,还说王中正的权力太大。皇帝说:“人才嘛,各种各样的都有,关键在于怎么驾驭他们。”黄廉回答说:“话虽如此,但我担心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黄河在曹村决堤,冲毁了三十万顷良田,三十八万户人家房屋被毁。黄廉奉命安抚京东地区,发放粮食赈济灾民。那些远不能到达赈济点的人,他就派人把粮食送到他们手里,选择地势高的地方给他们盖房子居住,流民经过的地方不收税,路过的行人给予粮食,百姓拿私牛抵押换取钱财,他还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寡妇,壮丁则让他们出力干活,总共救活了二十五万人。
相州发生了一起冤狱,邓温伯、上官均都认为是冤案,被贬官了,皇帝让黄廉调查此事,但黄廉最终没能查明真相。不久后,冤案真相大白,皇帝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从邓温伯、上官均的意见。后来,黄廉被提升为集贤校理,提点河东刑狱。
辽国想要咱们代北的土地,廉希宪就说:“分界线要是划在水上,丢了咱们中原的险要地势,那可是给了豺狼可乘之机啊!”后来契丹果然就趁机占领了两片无人耕种的土地,兵临雁门关下,老百姓都恨死了。王中正带兵西征,用一支军队打头阵,调动两支军队支援,转运使还额外增兵,廉希宪就说:“老百姓已经被剥削得骨头都露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哪里还能有发展?够了!难道要自己把根基都掏空吗?”于是他就上奏说:“这仗肯定打不赢,不如想想怎么善后吧?”结果,大军溃败而归,王中正把责任推给了负责运输军需的官员。廉希宪为上党地区据理力争,结果被降职。
元祐元年,廉希宪被朝廷召回,担任户部郎中。当时陆师闵推行的茶法害苦了川陕地区,朝廷就派廉希宪去蜀地调查,他到任后,奏请朝廷取消其中最过分的条款。他还说:“以前那些做法确实害苦了百姓,但如果全部取消,那边防的经费就筹措不来了,四川的货物也运不出去,老百姓都要受苦。请允许继续在熙州、秦州榷卖茶叶,同时允许东路地区通商;禁止南方茶叶进入陕西,这样才能有利于四川的货物销售。每年收购的战马数量,定为一万八千匹。”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任命他为直秘阁提举。
第二年,他升任左司郎中,后来又升任起居郎、集贤殿修撰、枢密都承旨。后来有人揭发他以前依附蔡确的事情,他被贬为陕西都转运使。之后他被任命为给事中,最终去世,享年五十九岁。
朱服,字行中,是湖州乌程人。熙宁年间考中进士,担任淮南节度推官,又担任修撰、经义局检讨,后来历任国子直讲、秘阁校理。元丰年间,他被提升为监察御史里行。当时参知政事章惇派他所信任的袁默、周之道去见朱服,想通过他们来拉拢朱服,朱服却直接弹劾了他们。章惇被贬官,袁默、周之道也被免职。
他奉诏审理朱明案。按照惯例,审理案件可以上殿奏报,但凡是奏章上没写的内容,都要请示皇帝旨意。朱服认为这种做法不对,就取消了这个惯例。不久,他被任命为谏院知院,后来又升任国子司业、起居舍人,以直龙图阁的身份知润州,后又先后到泉州、婺州、宁州、庐州、寿州任职。庐州发生饥荒,他凭借自己的权力组织救济,救活了十多万人。第二年爆发大疫,他又组织医生发放良药救治百姓,使许多人因此得以安然无恙。
元祐年间,他一天也没在朝廷待过,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到了绍圣初年,朝廷新政上马,他上表祝贺,却暗中批评新法扰乱了国家法度。结果被召为中书舍人。后来出使辽国,还没回来母亲就去世了,朝廷考虑到他家境贫寒,赐给他二百匹布。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可是湖州知州马城告发他守孝期间,竟然离开灵堂独自住在其他房间,于是他被贬为莱州知州。
徽宗皇帝登基后,他被提升为集贤殿修撰,又再次被任命为庐州知州;才过了两个月,就被调到广州。哲宗皇帝去世后,他写诗悼念,诗中有“孤臣正泣龙髯草”的句子,被部使者告发,于是他又被贬为袁州知州。后来,因为他和苏轼交往密切,再次被贬为海州团练副使,最后在蕲州安置。后来改任兴国军知军,最终在那里去世。
张舜民,字芸叟,是邠州人。他考中了进士,做了襄乐县令。王安石推行新法时,张舜民上书说:“为了方便百姓反而使百姓困苦,加强中央反而削弱了中央,开拓疆土反而使国家衰弱。堂堂大国,竟然和老百姓争利,真是可耻!”当时的人都为他叫好。元丰年间,朝廷讨伐西夏,陈留县五路大军出征,环庆路帅高遵裕让他掌管机密文书。结果王师无功而返,张舜民在灵武写诗,诗中有“白骨似沙沙似雪”,以及官军“斫受降城柳为薪”的句子,因此被贬为邕州盐米仓监官;后来又被追究到鄜延的诏狱,改任郴州酒税监官。
大赦后他回到北方,司马光推荐他才能出众,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于是他被任命为馆阁校勘,后升任监察御史。他上疏论述西夏强臣争权,不宜封赏他们,应该兴兵讨伐,还牵扯到了文彦博,结果被贬为登闻鼓院监官。台谏官员纷纷上书请求恢复他的职务,但没有得到批准。后来他担任虢州通判,又提点秦凤路刑狱。朝廷召他为殿中御史,他坚决推辞,改任金部员外郎。之后升任秘书少监,出使辽国,加直秘阁、陕西转运使,先后知陕州、潭州、青州。元符年间,他被罢官,先后被任命为坊州、凤翔府知府,但他都没有赴任。
徽宗当上皇帝后,舜民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才上任七天,就上奏了六十多份奏章。他陈述陕西的弊端,说:“用庸碌无能的将领去对抗训练有素的敌人,役使饥饿的百姓去争夺荒凉的土地。”他还尖锐地批评了河朔地区的困境,说得非常直白。后来,他被调任吏部侍郎,不久又改任龙图阁待制,知定州,后又调任同州。因为是元祐党人,被贬为楚州团练副使,并在商州安置。最后又恢复了集贤殿修撰的职位,最终去世。
舜民这个人啊,性情耿直,喜欢议论时政,擅长写文章,自号浮休居士。他出使辽国的时候,发现辽国太孙禧喜欢音乐、美女、好茶和古画,就预言说,将来一定会有人像唐朝的张义潮那样,带着十三州归顺大宋,不出四十年就能看到这一幕。后来,他的预言还真应验了。绍兴年间,朝廷追赠他宝文阁直学士的称号。
盛陶,字仲叔,是郑州人。他考中了进士。熙宁年间,担任监察御史。神宗皇帝问他河北的情况,他回答说:“朝廷为了方便百姓,减轻徭役,打算废除一些郡县,这确实方便。但是,边境地区城池相连,比如从北平到海边只有五百里,其间却有十五个城池,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制度,是有道理的,我希望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保留。”庆州的李复圭轻敌导致国家战败,程昉开凿河道却毫无功劳,还借修河的名义扰乱州县,盛陶都上奏弹劾了他们的过失。这两个人都是王安石的心腹,盛陶毫不畏惧,结果被贬为随州判官。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回到朝廷,先后担任太常博士、考功员外郎、工部右司郎中,最后做到侍御史。他上奏陈述官吏冗杂的弊端,认为对举人的恩泽应该采用嘉祐、治平年间的制度;选拔官员应该按照熙宁、元丰年间的办法。当时谏官刘安世等人弹劾蔡确写谤讪诗,盛陶却说:“蔡确的弟弟因为犯罪,蔡确只是被罢官,不应该怀恨在心。注释诗句,有点像故意挑剔毛病,这样会助长互相攻击的风气,不好。”刘安世却在奏章里说:“盛陶身处风宪之地,却对那些对君亲不敬的人视而不见,反而附和观望,纪纲何在?”盛陶因此被外放,出任汝州知州,后又调任晋州知州,最后被召回朝廷,担任太常少卿。
首先,朝廷议定要祭祀天地,就按照先帝在北郊祭祀的旨意来进行。之后祭祀仪式举行,陶先生奉命执行,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他升迁为礼部侍郎、中书舍人,还担任了龙图阁待制,并先后知应天府、顺昌府、瀛州。元符年间,朝廷例行夺了他的官职,他最终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接下来咱们说说陶先生这个人。王安石、章惇、蔡京这些人当政的时候,士大夫们都知道,要是得罪他们就会被贬官,要是巴结他们就会升官。而孙鼛却敢直言批评蔡京,不肯阿谀奉承;吴处厚则敢顶撞童贯、王黼,最后虽然被罢官,但也算是有幸得以退休;昭玘拒绝了侯蒙的招揽;朱服拒绝了章惇的推荐;舜民则公开批评新法;而陶先生更是始终不向王安石屈服。他们的这些大节都值得学习。唯独陶先生曾经在京城做客卿,黄廉在蔡确案中也依附蔡确,这方面就比不上孙鼛等人了。《易经》说:“介于石,不终日,贞吉。”所以君子应该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章衡,字子平,浦城人。嘉祐二年考中状元。后来他担任湖州通判、集贤院直学士、盐铁判官,还参与修撰起居注。他发现有些东西是挂在空名册上的,就上奏请求免除这些名义上的负担。他还说:“三司的经费,收支情况没有详细记录,往往事先无法预知。一旦急需用钱,就只能向百姓加税,仓促之间,百姓难以承受。我希望朝廷下令,让三司的判官认真核算经费,如果要征税,也应该提前告知百姓,这样才能做到公私两利。”三司使忌惮他的才能,就把他外放到汝州、颍州做地方官。
熙宁年间,章衡回到朝廷,担任太常寺判官。他上奏说:“唐朝开元时期修订的礼书,把‘国恤’一章(指国家丧事礼仪)当成预备凶事的章节,后来被删掉了。所以一旦遇到不幸的事情,就只能东拼西凑,没有章法可循。现在应该编撰一部《厚陵集礼》,留给后世参考。”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他出任郑州知州,上奏请求撤销原武监,把四千二百顷的牧场土地分给百姓。他又回到太常寺任职,后来又担任审官西院的官员。他出使辽国,在射箭比赛中技惊四座,辽国人认为他文武双全,对他格外优待。回国后他向朝廷汇报,说辽国的边防空虚,现在正是收复山后八州的好时机。但是朝廷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话说,有个叫吕惠卿的学者,担心读书人不懂历史,就编了一本叫《编年通载》的书,把历代皇帝的世系都整理出来了。宋神宗皇帝看了之后非常喜欢,说这书可以作为各种史书的榜样,还想起他以前一直被埋没,这次破格提拔他,直接赏赐给他三品官服。后来,他当上了吏部流内铨的负责人。有一次,吏部已经拟好了官员的任命,结果三班院那边却擅自用了人,还反过来告吏部。宰相支持三班院,吕惠卿就连续上奏章跟宰相辩论。有人劝他,说宰相的势力太大,别跟他硬碰硬,但他坚持到底,甚至直接把事情告到了皇帝面前。神宗皇帝就派内侍带着吕惠卿到中书省去,宰相看到他非常生气。吕惠卿说:“我这样做是为了朝廷的规矩!”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呈报给皇帝,皇帝一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说:“原来如此,吏部是对的!”于是就惩罚了三班院。
没过多久,吕惠卿就升任了通进银台司和直舍人院的负责人,又升任宝文阁待制,去澶州做知州。宋神宗说:“你可是仁宗朝的优秀人才,宝文阁是收藏皇家典籍的地方,以前从来没有人被任命到这里,现在我把这个地方给你。”吕惠卿谢恩领旨。到了澶州之后,当地官员正要立法禁止老百姓贩卖私盐,吕惠卿说:“老百姓靠卖盐为生,为了生存,就算犯法也在所不惜。这样只会让监狱里的人越来越多,我看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吧。”后来,他调任成德军知军,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
元祐年间,他先后担任了秀州、襄州、河阳府、曹州、苏州知州,还被加封为集贤院学士,再次担任宝文阁待制,先后知扬州、庐州、宣州、颍州,最后去世,享年七十五岁。
接下来说颜复,字长道,是山东人,是颜子的第48代孙。他父亲颜太初,是一位有名的儒学者,在国子监做直讲,后来被外放到临晋县做县令。嘉祐年间,朝廷下令在全国各地寻找有才能的隐士,山东就推荐了颜复。在中书省考试的二十多人中,主考官欧阳修奏请把颜复排在第一名。颜复被赐予进士出身,做了校书郎,后来又做了永宁县令。熙宁年间,他做了国子监直讲。王安石改革科举制度,选拔人才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让常秩等人检查各直讲出的考题和考卷,决定他们的优劣,结果包括颜复在内的五个人都被罢免了。
宋哲宗元祐年间,他被朝廷召为太常博士。上任后,他提出了一个建议:“现在老百姓和士大夫们对礼仪制度都不怎么重视,底下也没个标准可以遵循。所以我建议让礼部官员收集整理古今典范,编纂一部《五礼书》。另外,还要修订祭祀典礼,把那些牵强附会、歪曲经义的谶纬之说,落后陈旧的制度,道士的祭祀仪式,以及方士的厌胜之术,统统都去掉。让大小所有的祭祀活动都符合圣人的规范,为后世留下榜样。” 后来,他升迁为礼部员外郎。
孔宗翰建议朝廷隆重祭祀孔子,并借此机会又提出了五个建议,主要想把孔庙的祭祀、田产、税赋、管理和子孙后代的教育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朝廷大部分官员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他还兼任崇政殿说书,升任起居舍人兼侍讲,之后又升任起居郎。他建议朝廷挑选品德高尚的儒生担任各县的教官;并且规定,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都要考核他们的品德和学业,不能只依靠教官的推荐,否则就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和进入太学学习。后来,他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和国子监祭酒。上任后,他又说:“太学里的学生,有激励上进的办法,但是教官却从来不表彰奖励优秀学生,这可不是严师激励士子的好办法啊!” 不到一年,他因为生病改任天章阁待制,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七岁。王岩叟等人认为他学识渊博,品行高洁,应该给予优厚的抚恤,朝廷就下令赐予他五十万钱。他的儿子孙岐,在南宋建炎年间当上了门下侍郎。
孙升,字君孚,是高邮人。他考中了进士,做过泰州判官。哲宗皇帝即位后,他当上了监察御史。朝廷当时正在整顿法度,清除奸邪,他在这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他曾经上书说:“自从两位圣上(指神宗和哲宗)执政以来,启用正直的人才,天下那些忠诚正直、品德高尚的人才,以及那些杰出优秀的人才,都被朝廷启用,近些年来,朝廷用贤之盛,前所未有。君子不断进步,小人不断退步;正道不断发展壮大,邪恶不断衰败;朝中人才济济,呈现出一派盛世景象,这都是因为言路畅通的结果啊!我希望朝廷能够在任用官员和议论政事的时候,消除党派之嫌,杜绝小人从中作梗。一旦产生了猜忌,那么谏官就会不安于职守;谏官不安于职守,就会导致沉默压抑的风气盛行,从而产生壅蔽的祸患,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后来,他升任殿中御史。
梁焘批评张问,升却因此受到牵连,被上司认为是附和张问,于是被外放,去做了济州知州。一年多后,他升任京西刑狱提点,之后被召回朝廷,做了金部员外郎,又升任殿中侍御史,最后晋升为侍御史。当时翰林承旨邓温伯遭到台臣弹劾,升和贾易等人最卖力地批判他,说邓温伯起草蔡确的奏章,把蔡确的政治策略吹嘘得跟汉朝的周勃一样伟大,这简直是欺骗上天,辜负国家,怎么能让他参与机密政务呢?但他们的奏章最终没有被采纳。升后来从起居郎升任中书舍人,又兼任直学士院,最后以天章阁待制的身份出任应天府知府。后来董敦逸、黄廷基抓住升的一些过失进行弹劾,于是升被调任集贤院学士。
绍圣初年,翟思、张商英又弹劾他,结果升被罢官,先后出任房州、归州知州;之后又被贬为水部员外郎,让他到外地任职;最后又贬为果州团练副使,并在汀州安置。他最终去世,享年六十二岁。
升在元祐初年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王安石很擅长世俗的学问,是那个时代文坛的领袖。但是,当他掌握大权后,就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压制天下所有聪明人,最终造成了很大的祸害。现在苏轼的文章学问,内外都服气,但是他的品德、事业、见识方面,还是有些不足。让他做翰林学士,已经到了他能力的极限了;如果让他参与辅佐朝政,制定国家大计,我劝他一定要以王安石为戒。”后世的人都批评他这段话说的不对。
韩川,字元伯,是陕西人。他考中进士后,先后担任开封府推官。元祐初年,由于刘挚的推荐,他做了监察御史。他极力批评市易法带来的危害,认为:“虽然说市易法可以平均物价,但实际上它避免不了商人利用它来牟利,即使真的有利可图,也不应该实行这种方法,更何况它的损失远大于收益,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希望朝廷能限定官吏的任期,让他们尽快废除这个法令。”他的建议最终被采纳了。
我被调到殿中侍御史的职位。我上奏说:“朝廷选拔人才,表面上总是想公平公正地广泛选拔,但实际上却往往倾向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而打压那些寒微之人;朝廷表面上总是想奖励那些勤政有为的人,但实际上却常常只看重虚名,而忽略实际的成效。最近规定,太中大夫以上级别的官员每年都要考核地方官,遇到大的州府空缺,就从那些被推荐的人中挑选;其他人即使考核成绩是上等,也根本没机会。朝廷的本意当然是想要选拔到真正的人才。但是,所谓的太中大夫以上级别的官员,大多都在京城,那些四处奔走请求的人,很容易被选拔;而那些在郡县长期任职,认真办事,遵守法纪的人,反而被排在后面。这就导致那些为人谨慎,清正廉洁的人,还不如那些善于钻营,快速升迁的人。” 皇上于是下令吏部重新制定选拔制度。
张舜民就西夏的事情发表意见,请求停止册封西夏,朝廷认为这样做会打开边境战乱的缺口,于是罢免了他的御史职务。梁焘等人为他辩护。我和吕陶、上官均认为张舜民的意见确实不可行。梁焘等人离开后,我也被调任太常少卿,我没有赴任,改任集贤校理、知颍州。后来又重新担任侍御史、枢密都承旨,升任中书舍人、吏部侍郎、礼部侍郎,以龙图阁待制身份再次担任颍州知州,后又调任虢州知州。我和孙升同时受到责罚,先后被贬为坊州、郢州的屯田员外郎,分司,后又任岷州团练副使,最后被安置在道州。徽宗即位后,我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担任青州、襄州知州,最终去世。
龚鼎臣,字辅之,是山东郓州须城人。他父亲龚诱衷,曾担任武陵县令。龚鼎臣从小父母双亡,靠自己长大成人。景祐元年考中进士,担任平阴县主簿,他疏通了淤塞的水道,开垦出数千顷良田。后来调任孟州司法参军,因为政绩突出被推荐,担任泰宁军节度使掌书记。
石介死了,有人造谣说他逃到辽国去了,朝廷就让兖州官府调查这事儿。兖州的太守杜衍审问的时候,下面的官员都没啥话说,只有个叫鼎臣的官员站出来说:“就算石介真的跑了,我也愿意用我家所有人的性命担保他死了!”杜衍打开怀里的奏章给他看,说:“我已经保下石介了,你年纪轻轻就能这么讲义气,真是了不起!”然后就提拔鼎臣当了秘书省著作佐郎,还让他去莱芜县当县令。后来,朝廷的大臣推荐鼎臣去翰林院工作,但是因为鼎臣和石介关系好,所以没被选上。 之后,他又被调到濛阳县当县令,后来又升了秘书丞。他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又去安丘县当县令。因为表现出色,被朝廷召去秘阁考试,然后升任太常博士,还赐给他五品官服,让他去渠州当太守。
渠州当时很落后,也没什么读书人,鼎臣就向朝廷申请,在当地建庙宇和学校,还选拔当地有天赋的孩子来读书,每天给他们讲课,制定学习制度,大家学习的积极性都提高了,后来也开始有人考取功名了。渠州的老百姓还给他画了像来纪念他。
后来,鼎臣被朝廷召回,负责校对史馆的书籍,然后升任都官员,接着又升任起居舍人、同知谏院。有一年冬天大旱,朝廷准备举行春季宴会,鼎臣却说:“现在旱情这么严重,根本不是君臣同乐的时候,应该取消宴会,来回应上天的警告。” 有一天日食,但是天上却看不见乌云,鼎臣说:“太阳的光芒都减弱了,各地肯定会有灾害发生,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希望皇上能认真反思,努力治理国家,提拔贤能,远离奸佞,来回应上天的旨意。”他还弹劾内侍都知邓保信,说他不应该出入宫禁;苏安静年纪不到五十,不应该被提拔为押班;妃嫔追赠三代,僭越了皇后的礼仪;董淑妃的谥号也不合适;所有大赦,都应该按照太平兴国年间的诏书来执行,事先制定禁令,事后违反的不予赦免,这样才能防止有人利用大赦作奸犯科,应该把这些规定立为法令;开封三司经常在法律之外审理案件,朝廷也经常偏袒他们,希望先交给中书省审核。仁宗皇帝都听从了他的建议。
接着,鼎臣又兼任管勾国子监,判登闻检院,负责审核关于减轻百姓负担的奏章。淮南地区发生灾害,朝廷派鼎臣去安抚灾民,减免赋税,发放救济款,救活了很多百姓。后来,朝廷要派使臣去辽国贺正旦,鼎臣上奏说:“景德年间,辽国入侵淄州、青州,我的祖母、哥哥、姐姐都被他们抓走了,我实在无法前往辽国。”皇帝就同意了他的请求,还下令他的后代也不必再担任辽国使臣了。
他升任户部员外郎,还兼任侍御史,负责处理各种杂事,朝廷还赐给他三品官服。后来又升迁为吏部和礼部的郎中。他认为宗室子弟应该每年参加考试,然后才能补任外官,还建议裁减冗员和军队,节约财政开支,禁止奢侈浪费。他还连续弹劾薛向贪赃枉法,在盐务和马政方面都欺骗皇上。英宗皇帝登基后,他多次请求皇上广开言路,亲自处理国家大事。他上书劝谏皇太后早日归政;等到皇太后垂帘听政,而皇帝尚未亲政的时候,他又极力劝谏。他还认为昭陵应该简朴下葬,景灵宫的御殿也不应该过度奢华,以此来彰显先帝的节俭美德。
他在言官的岗位上任职多年,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往往不太在意,但是对于国家的大事,他却从不回避。而且他说话的方式总是平和委婉,从不尖锐激进,所以皇上很容易接受他的建议,他的很多建议也都得以实施。他为人也很低调,即使下了朝,也从不跟别人议论朝政。
他后来改任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之后又调任江宁府。后来被朝廷召回,担任太常寺判官,兼管礼仪事务。神宗皇帝即位后,他担任吏部流内铨和太常寺的判官。当时新任官员上任后,都要到朝廷谢恩,程序繁琐。他就奏请简化谢恩的仪式,皇上觉得很方便。 明堂祭祀,商议应该配享哪位皇帝,有人说是真宗皇帝,有人说是仁宗皇帝。他说:“对父亲的尊敬莫过于把他配享天地,我还没听说过用祖宗配享的。”于是决定奉英宗皇帝配享。王安石当时担任侍讲,想要赐给他座位。这件事下达礼部后,他认为不可行,王安石因此不太高兴。
他请求外放,担任兖州知州。当时各地的方田使者为了邀功请赏,普遍虚报税额,甚至把以前免除的税款也加到旧账上,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只有他按照田亩的等级,把土地分成十等,一概不增加税额,百姓们都感激他。后来他升任吏部,又担任西京崇福宫提举。再次担任太常寺判官,之后又担任南京留守。他向皇帝辞行时,神宗皇帝和他谈话很久,高兴地说:“有人说你年纪大了,不能做事了,没想到你依然如此精明强干,我还要继续用你啊!”
当时黄河在曹村决堤,灾民遍地,他奔波劳累,赈济灾民,使无数灾民得以安置。后来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京东东路安抚使,青州知州,又升任太中大夫。之后他请求退休,担任亳州太清宫提举。最后以正议大夫的官职退休,七十七岁时,在元祐元年去世。
郑穆,字闳中,是福建福州侯官人。他为人忠厚谨慎,酷爱学习,读书读到忘记梳洗打扮的地步,为人处世总是彬彬有礼。他的学生多达上千人,他和陈襄、陈烈、周希孟是好朋友,四人被合称为“四先生”。他参加进士考试,连续四次乡试都考中了,最后高中进士,被任命为寿安县主簿。后来被朝廷召进京,担任国子监直讲,之后又调任集贤院编校书籍。任期满了之后,他又担任馆阁校勘,官职做到太常博士。他请求朝廷允许他先回老家祭奠父母,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之后,他被改任集贤校理,主动请求外放,被任命为汾州通判。
熙宁三年,他被朝廷召回京城,担任岐王侍讲。等到嘉王出阁了,他又改任诸王侍讲。王府里缺人手的时候,御史陈襄向皇帝推荐人才,宋神宗说:“像郑穆这样品德高尚的人,才适合在国王身边侍奉。”他在馆阁工作了三十年,在王府工作了十年,如果不是公务,他从不踏进执政大臣的家门。他讲课很有方法,对于那些可以用来劝诫人的内容,他总是反复讲解,岐王和嘉王都很尊敬他。
元丰三年,他外放出任越州知州,被加封为朝散大夫。在此之前,鉴湖干涸,百姓就在湖底开垦田地,面积达百里之广,官府还对这些田地征税。后来连续几年大水泛滥,百姓欠下的官税高达上万缗,郑穆上奏朝廷请求免除这些欠税。在越州任职未满,他就告老还乡,被任命为杭州洞霄宫管勾。
元祐初年,他被朝廷召回,拜为国子祭酒。每次讲课,不管天气冷热,即使是年纪小的学生,也必须穿着朝服来听课,他总是以礼相待,亲自迎接和送别。学生们都很尊敬他的学识,服从他的教诲。他的朋友张景晟去世了,他派人送去五百两白金,帮助张景晟的孤儿,但是郑穆说:“抚恤孤儿是我的责任,钱财又有什么用呢?”他把钱退了回去,收养了张景晟的儿子,并把他抚养长大。三年后,扬王和荆王请求他担任侍讲,他辞去了国子祭酒的职务,改任直集贤院,再次进入王府。荆王去世后,他担任扬王翊善。太学生们请求他再次担任国子祭酒,于是他又被任命为国子祭酒,并兼任徐王翊善。四年后,他被任命为给事中,仍然兼任国子祭酒;五年后,他被任命为宝文阁待制,仍然兼任国子祭酒。
六年后,穆修老师年纪大了,朝廷让他去洞霄宫当提举。 皇上派人去门下省,给事中范祖禹跟皇上说:“穆修虽然七十多岁了,但精力还很旺盛啊!古代大夫七十岁就退休,如果实在不能退休,朝廷还会赐给他拐杖。祭酒这个职位是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的,更应该由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希望皇上不要轻易批准他退休。” 但是皇上没听。太学里几千个学生,一起写了奏章给司业,又去求宰相留下穆修,可还是不行。 最后,很多达官贵人纷纷写诗送别他。穆修离开太学的时候,在汴京东门外,送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大家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二年,穆修去世了,享年七十五岁。他的儿子穆璆,是军事推官。
席旦,字晋仲,是河南人。七岁就能写诗,有一次他爬上沉黎岭,写出的诗句非常精彩,让看到的人都感到惊讶。元丰年间,他考中了进士,但是礼部没有报他的名字。当时朝廷正急着要打胜仗,席旦就跑到皇宫门口上书,说:“打胜仗容易,守住胜利却很难,要想保住胜利果实,就必须知道怎么才能取得胜利。”宋神宗很欣赏他的话,就让他参加廷试,并赐给他进士及第。后来,他历任齐州司法参军、郑州河阳教授、敕令所删定官。
徽宗皇帝召见他,提拔他做了右正言,后来又升任右司谏。御史中丞钱遹带着其他御史请求废掉元祐皇后,改立刘氏为太后,席旦当面指出这是不对的。钱遹就弹劾席旦暗中支持元祐朝的政事,把他贬为吏部员外郎。后来又改任太常少卿,接着升任中书舍人、给事中。朝廷新设立殿中省,让他当监察官,没多久就升任御史中丞兼侍讲。
内侍郝随非常嚣张跋扈,席旦弹劾罢免了他,老百姓都称赞他的正直。但是皇上觉得席旦奏章里说郝随“媚惑先帝”的话,是在影射自己,心里不太高兴,于是很快又把他调任吏部侍郎,让他在显谟阁当待制,并让他去宣州当知州。后来又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户部侍郎,之后又调回吏部。郝随又重新得到皇帝的宠信,席旦就被调到显谟阁当直学士,让他去成都府当知府。
赵谂因为疯狂的计划杀害了后主,之后蜀地就不断出现妖言惑众的情况,大家就开始说蜀地的人民习惯造反。有人就向皇帝赵旦建议用严厉的手段治理,但赵旦的政策却很温和,他被调到郑州任职。赵旦进宫面见皇帝后说:“蜀地人民善良温顺,历史上那些叛乱的情况,都不是蜀地人民的本性,请陛下不要担心。”他还说:“蜀地使用铁钱,因为铁钱不便携带,所以才用纸币代替,但是官吏们为了多赚钱,就大量发行纸币,导致老百姓都不相信纸币了。”皇帝问他:“朕为了你,可以减少几百万张假币,另外再发放一些铜钱给百姓用于生产生活,你看怎么样?”赵旦回答说:“陛下您能恩泽百姓,不吝惜花费去解决这个弊端,这正是古代圣王所用心去做的事情啊!”从那以后,纸币的发行量才逐渐恢复正常。
后来,赵旦因为某些原因被贬官,调到滁州做知州。过了很久,皇帝想起了他治理蜀地的功劳,又把他调回成都做知州。朝廷当时正在拓展西南边疆,黎州的守将到成都府来汇报工作,说云南的大理国想来朝贡。赵旦想起唐朝时南诏国给蜀地带来的麻烦,就拒绝了大理国的请求。过了一段时间,威州守将焦才叔建议诱导保州和霸州归附朝廷。赵旦上奏章弹劾焦才叔贪污受贿,压榨当地少数民族的情况,宰相对此很不高兴,就撤掉了赵旦,派庞恭孙代替他,而赵旦则被调到永兴。庞恭孙不久后因为犯错被罢免,赵旦被加封为述古殿直学士,再次出任成都知州。这时,郅永寿和汤延俊向朝廷献土归降,枢密院想以此来讨好赵旦,赵旦却说:“我还以为朝廷会后悔当初开疆拓土的举动呢,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啊?”他坚决拒绝了。最后,赵旦在长安去世,享年六十二岁,死后被追赠为太中大夫。
赵旦在朝中为官,从不依附权贵,攀附他人。他担任中丞的时候,蔡王似方因为一些疑点被调查,赵旦查出了他私自出府的证据,请求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当时很多人对此表示嘲笑。他的儿子赵益,字大光,在绍兴初年担任参知政事。
乔执中,字希圣,是高邮人。他进了太学,负责讲授《五经》,五年里都没请假回家。王安石当了群牧判官后,发现乔执中很有才华,很器重他,还让他和自己的子弟交往。后来乔执中考中了进士,被调到须城当主簿。当时正赶上大规模的河工,征调民夫却找不到人。有一天晚上,民夫们闹事,甚至逃跑了,这导致了一场大官司。乔执中主动承担责任,最终把事情平息了。
一些富人贿赂官吏,想在修桥的地方盖房子,从中牟利。乔执中上书陈述危害,使者去跟官吏说服他们同意修建,但乔执中坚决反对:“官职我可以不要,但这座桥绝对不能建!”最终,那些富人没能得逞。王安石当政的时候,启用乔执中参与编修《熙宁条例》,又提拔他到湖南做常平提举。章惇讨伐五溪的时候,命令乔执中去招降大田、离子两个山寨。山路非常险峻,时间又紧迫,乔执中只带了一个小校,去跟山寨首领谈判,那些首领就都归顺了。按功劳应该升官,但他却推辞说要照顾父母。
随后,乔执中被调任转运判官,又召回朝廷,担任司农丞、提点开封县镇。当时有些县的牧地,老百姓耕种了很多年,有人想把这些地收回去,这就要拆掉坟墓,砍掉桑树和柘树,成千上万的百姓哭着反对。乔执中向朝廷请求,宋神宗下令把土地还给百姓。之后,乔执中被调任京西北路提点刑狱。当时黄河在广武决堤,情况非常危急,大家都不敢靠近。乔执中却毫不畏惧,第一个冲上去,其他人像蚂蚁一样跟着他,没几天就把决堤的地方修好了。
元祐年间初期,乔执中当上了吏部郎中,他提议应该把那些从县令、录事参军等职位退休的人,提升到朝籍,并且允许他们追封他们的父母。他还兼任徐王府侍讲、翊善,后来又升任起居舍人、起居郎,并代理给事中。当时有人认为,所有判案失误的人都要一起受罚,乔执中反驳说:“古代圣王对犯错的人轻判,重在赦免,体现了对人民的关爱。现在却一视同仁,恐怕以后官吏都不敢断案了,这可不是爱民如子的做法。”后来,乔执中升任中书舍人。邢恕因为大赦被恢复官职,乔执中却说:“邢恕和蔡确关系密切,互相帮衬,现在恢复他的官职,恐怕会引起内外猜疑。”最后,乔执中升任给事中、刑部侍郎。
话说宋哲宗绍圣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上官均诬陷乔执中是吕大防的人,把他贬到郓州当宝文阁待制。乔执中为人宽厚仁慈,多次负责审理案件,平反冤假错案,救活的人数以百计呢。
第二年,乔执中梦见神仙给他一个骑都尉的官职。第二天早上,他还跟客人说了这个梦。没过多久,他就笑着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
咱们再来评价一下吧:宋朝的人才,从太祖太宗时期就开始培养,到宋朝中期,人才济济,真是盛况空前啊!像颜复、郑穆这样品德高尚的儒者,简直就是老师和榜样的典范。而龚鼎臣、乔执中他们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样的人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章衡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却给国家带来了祸患;孙升拿苏轼和王安石相比,说他们为人处世一样;韩川批评张舜民的主张不切实际;席旦因为蔡京受到怀疑,就趁机排挤他。不过,这些人的缺点并不能掩盖他们的优点,他们的其他方面还是有很多值得称赞的地方。古人说“人才难得”啊,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