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机,字彦发,是嘉兴人。他乾道二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盐官尉。后来母亲去世,他守孝三年,服丧期满后,调任含山县主簿。当时含山县要治理铜城圩,一共八十多处,需要三千多民夫,县里就给他们搭建住所,所需工具材料都由官府提供。老百姓都很高兴,积极参与,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了工程。他后来又代理过七个邻近县的官职,都因为政绩突出而闻名。

之后,他调任于潜县丞,减轻赋税,整理户籍,简化诉讼,还兴办学校。后来父亲去世,他再次服丧。服丧期满后,他被任命为江东提举司干办公事,后来又调到淮东,不久又回到江东原来的职位,之后改任西安县知县。当时有个大户人家想买地修建祖坟,挖地时挖到石头了,他们就要求退回买地的钱。娄机说:“就算挖到金子,又能给谁呢?” 他后来又担任饶州通判,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四川的最高长官袁说友想请他到幕府里当参议,被他拒绝了,于是改任干办诸司审计司。

他在任上,建议裁减经费,还提出了对刑名制度中一些疑难问题的看法。后来他升任宗正寺主簿,又担任太常博士、秘书郎。期间,他建议继续编纂《中兴馆阁书目》,还建议对遭受旱灾的淮浙地区州县给予救济。那时太子刚刚开始跟随老师学习,需要挑选学官,娄机因为资历和才能兼备,被任命为资善堂小学教授。他每天都向太子讲授正道,还把历朝历代关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四件事写下来,亲手抄写呈献给太子。太子把这些文章放在座位旁边,每天早晚都看。娄机经常向太子讲解一些事情,对太子帮助很大。

他后来升任太常丞,仍然兼任资善堂小学教授。不久又升任右曹郎官、秘书省著作郎,又兼任驾部员外郎。后来都城发生大火,娄机奉诏上书,大力批评朝中大臣只知道阿谀奉承,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来辅助国家决策;外地的官员不称职,苛刻地盘剥百姓;将领们只顾结党营私,却不注重训练军队,加强军纪。当时他已经七十岁了,请求退休,但是没有得到批准。太子得到娄机所著的《广干禄字》一书,非常高兴,还让戴溪为这本书写跋文。后来他被提升为监察御史,还没来得及上任,任命就下来了。太子非常舍不得他,娄机也为此感动得流泪。

先说做京官的条件,必须连任两次,要有推荐人,年龄还得三十岁以上,才能被允许去当县令。再说说那些郡守,滥用职权太厉害了,害处遍及千里。苏师旦仗着权势胡作非为,蒙蔽皇上,谁要是敢说他一句坏话,立马就被他整走,唯独怕机先生。韩侂胄想打仗,机先生极力反对,说:“恢复失地,名义上听着不错,但是现在士兵们骄奢淫逸,一下子就让他们上战场,实在太危险了!而且现在人才缺乏,国库也不富裕,万一战争拖得久,后果不堪设想啊!”韩侂胄听了很不高兴,还是偷偷地准备打仗,朝中大臣们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机先生又上书强烈反对,说:“就算计划再秘密,只要战书一发出去,朝野上下都会被迷惑。”侍御史邓友龙压根不懂军事,却也跟着起哄,乱推荐大将,结果被召回后,还坚持要打仗。机先生跟邓友龙说:“现在谁才能担当大将?谁又能当好军师?就算用最好的将领去打仗,又能保证一定能赢吗?”

机先生升任右正言兼侍讲,首先就提议要广纳人才,请求皇上命令侍从、谏官、学士、待制、三衙门管军的人,每个人都推荐一两个将帅和边疆官员,然后召见他们考核,好好培养他们,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又升任太常少卿兼权中书舍人,皇上派他去荆州、襄阳宣旨。机先生直言不讳地说:“去安抚一下百姓还可以,要是想借机开战挑起事端,那我就死也要阻止,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泗州传来捷报,机先生反而更忧虑了,他说:“就算这次打胜仗了,报了列祖列宗的仇,我就算死了也瞑目了。但是我担心的是,战争刚开始时很猛烈,之后就会很快衰弱下来,到头来祸患会更深。”邓友龙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如果不把这个人(指机先生)赶走,那反对的声音就永远无法平息。”最后,机先生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罢官。

董卓被杀后,皇上把我召回朝廷,任命我做吏部侍郎,还兼着太子左庶子。回到朝堂,我就跟皇上说:“要治理好天下,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那些权臣们总是凭着个人私心胡作非为,最终只会亡国害民。现在咱们必须得公平公正地办事。如果说,有人对我有恩,我就提拔他;有人跟我有仇,我就打压他,那一旦沾染了私心,老百姓心里还有什么盼头呢?”我还说:“招募淮南地区的精兵强将,招募容易,管理难。如果不严格约束他们,考核他们的勤奋与懒惰,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然后,我又建议没收那些把持朝政的权臣和内侍的家产,专门用来补充军费。

我听说有个吏部的老官吏去世了,还没办完丧事,他儿子就跑去应征入伍了。我觉得这小子违反了法令,而吏部的人却不管,我就狠狠地批评了那些吏员,让他们赶紧去料理老官吏的后事,然后再考虑其他事情。大家听了都觉得我做得对。

后来,我又兼任了太子詹事,还写了一本《历代帝王总要》来帮助大家研究历史。之后,我又升迁为给事中。当时,海巡八厢的亲兵、都军头、指挥使们,年年升官加薪,恩赏太多了,简直滥了!我就请求皇上收回那些还没到年限该升迁的人的恩旨,该升迁的再给他们升迁。皇上夸我善良很久了。

那段时间,蝗灾严重。我奉旨进言说:“金戈铁马刚停歇,当务之急是安定民心,修补漏洞,建立完善的规章制度,节约财政,巩固国家根本,训练军队,增强国威。”

他先是被任命为礼部尚书,还兼任给事中,后来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同时兼任太子宾客,最后做到参知政事。正赶上战争刚刚结束,各地使者才开始频繁往来,国家伤痕累累,弊端很多,他在关键时刻出了不少力,帮着朝廷缝缝补补,稳住局面。他特别珍惜自己的名声和官位,严格遵守法度;提拔或降职官员,总是直言不讳,从不徇私枉法,也不怕得罪人。

有一次,有人考中了进士,按规定应该外放做地方官,但他却想留在京城做官。 机说:“要是这样的话,那些辛辛苦苦为朝廷做事的人还有什么动力?那些寒门学子又怎么能出头呢?如果你真想留在京城,那就应该自己上奏朝廷。” 还有次,一些衙门的小吏,没当官就先收受贿赂,然后按照惯例请求朝廷赏赐封爵。机就说:“进士及第后才能得到朝廷的恩典,惠及家人,你们这些还没当官的人凭什么也能得到赏赐呢?”

嘉定二年八月,他代理中书令,宣读了皇太子的册封诏书。九月,祭祀明堂时,他担任礼仪使。他多次上奏请求退休,皇帝都不准,太子还派人来劝他留下。后来,他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兼任福州知州,但他坚决推辞。最后,他被任命为提举洞霄宫,这才得以退休回家,不久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并加赠特进。

他刚考中进士的时候,他父亲寿戒就告诫他:“考取功名固然可喜,但为官更不容易啊!”他教育弟弟机模、机栋,兄弟俩最后都成了好人。他在家乡为人诚实,待人接物真诚,是非曲直,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从不说背后坏话,乡里人都敬畏他,服他。他很赏识人才,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经常拜访贤能之士,详细记录他们的姓名以及才能特长,以便朝廷选用,但他推荐人才从不张扬。他还著有《班马字类》一书。他精通书法,他写的信件,很多人珍藏着呢。

沈焕,字叔晦,是定海人。参加考试进了太学,一开始就和临川的陆九龄成了朋友,然后跟着他学习。乾道五年考中了进士,先是被任命为余姚县尉,后来又做了扬州教授。之后被朝廷召回,担任太学录,他为人正直,以身作则,早晚都接待前来求学的学生,认真地教导他们。因为他的品行和才能太突出,所以一些同僚嫉妒他。

有一次,他被选为殿试考官,在唱名的时候,他站在庭院里,皇帝被他的仪表风度所吸引,还派内侍去问他的姓名,这更让一些人嫉妒他。有人劝他采取一些手段来谋取官职,说这样比较容易走得通,沈焕却说:“做官和做人,这是两码事吗?” 正好当时私下考试要发放考卷,他引用了《孟子》里的话:“站在朝廷上,道义不能实行,这是耻辱啊!” 一些言路官员认为这是在讽刺他们,就请求罢免沈焕的官职。他当时才做了不到一百天就被调到高邮军做教授去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浙江安抚司的干办。高宗皇帝去世的时候,各部门需要准备帐篷、酒食等供祭祀使用,供应不上,沈焕赶紧对安抚使郑汝谐说:“国家正处于巨大的悲伤之中,而臣子们却还在宴乐享乐,这合适吗?”郑汝谐听从了沈焕的建议,让他上奏朝廷。沈焕被任命为修奉官,他写信给御史,请求明确丧礼的本意,让朝廷上下都能感受到哀伤,这样即使吃粗茶淡饭住简陋的房子也能心安理得,也就不用再用弹劾和索取来控制了。于是,他查处了借机贪污的人,追回了多收的钱财,从而大大减少了开支。

那年闹旱灾,常平仓派人挑选官员去赈灾,沈焕被派去了上虞和余姚两县,结果这两个县都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况。后来他升任婺源知县,三个省的官员都推荐他,于是他被提升为舒州通判。即使在闲居生病的时候,他也没有停止读书,总是担心母亲年老,忧虑人才凋零。去世后,丞相周必大听说后说:“回想我在朝为官的时候,没能推举贤能,提拔好人,我愧对叔晦啊!益者三友,叔晦并不让我感到惭愧。”沈焕为人品德高尚,但他内心却不安于现状,从不轻易原谅自己,经常说白天反省自己对家人是否尽责,晚上反省自己梦境是否纯洁,这两方面都没有愧疚,才能说自己有所成就。 后来追赠他为直华文阁,并追谥为端宪。

舒璘,字元质,也叫元宾,是奉化人。他考中了太学生。张栻在中都做官,舒璘就跑去跟着他学习,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后来他又跟陆九渊学习,曾经说过:“我每天早上都在这里学习,晚上也在学习,刻苦磨练自己,改正缺点,不断进步,这样应该就不会辜负自己的抱负了吧?”朱熹和吕祖谦在婺州讲学,舒璘就步行去拜访他们,还写信告诉家人说:“简陋的床铺和草席,对我来说也是美好的享受;风吹雨淋,反倒成了美丽的风景。”

乾道八年,他考中了进士,两次被任命为郡教授,但他都没去上任。后来,他担任了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有些人嫉妒舒璘的学问,暗地里议论纷纷,但等真正跟舒璘接触后,就完全打消了疑虑。后来他担任了微州教授,微州的学风一下子就改变了。《诗经》和《礼记》很久没有被列入贡士考试科目了,几乎没有人学习,舒璘就编写了《诗礼讲解》,家家户户学习,从此他的学问也越来越有名了。丞相留正称赞舒璘是当今第一教官,司业汪逵最想推荐舒璘,有人说舒璘已经当过官了,够格了,汪逵说:“我的职责就是推荐教官,除了这个人,还有什么人更合适呢?”最终,汪逵力荐了舒璘。舒璘后来做了平阳县令,当时郡里的政务比较苛刻,舒璘就据理力争,为百姓申冤,态度强硬而义正词严,郡守都被他震慑住了,改变了做法。任期满了之后,他被任命为宜州通判,最终在那里去世。

舒璘很喜欢教导别人,曾经说过:“在师德方面,我比不上朱熹(叔晦),但要说启迪后进,我不敢自认比别人差。”袁燮说舒璘为人诚实可靠,一点也不虚伪。杨简说舒璘孝顺友爱,忠诚老实,道心光明磊落。楼钥说舒璘待人接物,就像温暖和煦的春风一样。淳祐年间,朝廷追赠他“文靖”的谥号。

曹彦约,字简甫,是江西都昌人,淳熙八年考中进士。他曾经跟着朱熹学习,后来做过建平县尉、桂阳司录、辰溪县令,乐平县知县,还主管过江西安抚司的文书工作。后来他被任命为澧州知州,还没上任呢,薛叔似在京湖地区担任宣抚使,就把他招过去主管文书工作。汉阳府缺了知府,于是就派他代理军事。

那时候金兵大举入侵,汉阳的军队本来就很少很弱,曹彦约就四处寻找当地的豪强地主,找到了许卨让他统领民兵,又找到了赵观让他负责防守水道,还让党仲升带领宣抚司的军队驻扎在郡城里。金兵的大部队包围了安陆,他们的骑兵还冲进了汉川,曹彦约就给赵观制定了作战策略,让他们组织渔民在南河设防抵抗。赵观主动出击,打死了金兵先锋部队,还派敢死队烧掉了金兵的战船,白天黑夜地拼命作战,甚至追击到金兵渡过北河,最终大败金兵。曹彦约又派党仲升去偷袭金兵的营寨,杀了一千多人,可惜党仲升在战斗中被流矢射中牺牲了。后来曹彦约上奏朝廷,推荐赵观升任成忠郎、汉川县尉,并追赠党仲升为修武郎,给他们的家人封官。因为在这次防御战中的功劳,曹彦约升了两级,直接升任汉阳知府。

嘉定元年,朝廷征求大家的意见,曹彦约上了一份奏章,里面说:“敌人之所以这么嚣张,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每年都给他们岁币,他们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放肆吗?不如我们先拖延一下,派些小使者去,同时加强边防,给他们点时间,这样就能看出他们的真面目了。就算他们真的要大举进攻,咱们老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他们要进攻,我们已经严阵以待;他们要退兵,他们内部又有叛乱的兵士,到那时,我们就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了!”不久,他就升任湖北常平提举,代理鄂州知州兼湖广总领,后来又改任提点刑狱,最后升任湖南转运判官。

话说当时,罗世传、李元砺、李新这几个盗匪,一个接一个地作乱,桂阳、茶陵、安仁三个县都被他们攻破了,方圆千里地,全成了他们的地盘。后来,彦约到了攸县负责运送军需物资,老百姓这才安心下来。之后,他被提升为直秘阁,又做了潭州知州、湖南安抚使。

那时候,江西那边想招安李元砺,朝廷下令让湖南方面讨论是招安还是讨伐。彦约说:“现在不抓捕,反而曲意逢迎去招安,会损害朝廷的威信。如果李元砺没安好心,用假意投降来麻痹我们,调动大量军队,那军队就撤不走,老百姓也无法安居乐业。”果然,李元砺不肯投降。彦约就督促各路将领,在贼寇的老巢附近驻扎军队,结果在酃洣打败了李新,李新受了重伤死了。剩下的盗匪推举李如松当头领,李如松投降了,桂阳也就收复了。

罗世传本来和李元砺有仇,这时候就偷偷地请求去抓李元砺来邀功请赏。彦约就重重地赏了他,还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又给了他上万贯钱犒劳他的军队。罗世传最后抓住了李元砺。彦约回到长沙没多久,又出去督战,剩下的盗匪也被平定了。

罗世传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就磨蹭着不走,想多要点赏赐。彦约劝他别贪得无厌。当时,池州副都统许俊在吉州龙泉驻扎军队,给了罗世传很多好处,还破格给他升官,罗世传就把李元砺送到了江西。有个叫胡榘的,担任右司,想让罗世传统领所有山寨的土匪,当他们的首领,然后把江西、湖南的驻军都撤掉。彦约坚决反对,胡榘很不高兴,但罗世传这个人太狂妄了,不肯离开山寨。彦约就暗中派罗九迁去当说客,去诱骗胡友睦,许诺给他很多赏赐,胡友睦最后杀了罗世传。江西那边来争功劳,彦约没理他们。彦约被提升为侍右郎官,但是因为右正言郑昭先的奏报,他的升迁被搁置了。

很久以后,他升职了,当上了利路转运判官,还兼任利州知州。关外地区缺粮,他把本部门储备的粮食都拿出来,降价卖给老百姓,还劝说大家分担徭役,方便贸易,减免税收,老百姓因此得以生存下去。那时候,沔州都统制王大才这个人特别嚣张跋扈,制置使董居谊拿他没办法,反而对他卑躬屈膝。他觉得蜀地的边防部门互相之间地位平等,兵权分散,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就开始上奏章互相指责,管钱的埋怨军队太弱,管兵的埋怨钱太少,于是他就写了一篇《病夫议》,呈给朝廷,文章里说:

古时候,治理边疆地区,都是找到一个贤能的人,把全部兵权都交给他,兵权掌握得正,事情才能办好;兵权专一,命令才能统一。现在朝廷担心官员不执行命令,担心官员不忠诚,所以即使相信他们,也要派人监督;即使把权力交给他们,也要从中控制,牵制他们。结果,能干的人不敢做事,胆小的人经常把事情搞砸,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大家各持己见,管钱的怪管兵的,管兵的怪管钱的,互相推卸责任。

以前秦州、陇州一带的人,以善于用兵、作战勇猛而闻名天下。自从吴氏家族世袭以来,掌握兵权的人只想依仗权势,不想效忠朝廷;带兵打仗的人只想发财,不想安抚百姓。根本原因坏了,各种问题就接踵而至,甚至出现将领叛变了,宣抚使却不知道;几个郡县被割据了,其他将领也不知道。改革之后,叛乱平息了,但是当地的风俗人情并没有改变。让军官兼管州里的政务,很容易形成割据一方的势力;那些从士兵做起,取得一点小成绩的人,也渐渐失去了等级制度。从皂郊到宕昌,也就是陇西、天水一带,那里的忠义之兵,战斗力很强,紧急关头很容易调动,但如果他们仗着勇敢贪图钱财,犯上作乱,那后果就不只是军队哗变了。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任其发展,用时间慢慢磨合,用礼义慢慢教化,我看很难成功。

现在掌握兵权的将领,一定要靠近边境,一定要有自己的亲兵;有兵权的人,一定要管经费,一定要有足够的经费。至于那些忠义之兵,更需要有德行的人来统率,需要有知识的人来教育,就像古人说的那样,“教化百姓之后再用他们”。现在朝廷的策略不是这样,只想侥幸取胜来邀功,只想苟且偷安来免责,误了天下的人,一定是这些人。

一开始,朝中大臣们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后来他被任命为宁国府知府,又调任隆兴府知府、江西安抚使。没过多久,蜀地发生战乱,朝廷内部又爆发了张福、莫简的叛乱,可见他之前的预言都应验了。之后,他升任大理少卿,又代理户部侍郎,最后以宝谟阁待制的身份出任成都知府。他请求进京奏事,但没被允许,他又向朝廷申请觐见,仍然没有得到批准。后来又被调任福州知府,接着又调任潭州知府,他极力推辞,最终被任命为明道观提举,不久又改任焕章阁待制,提举崇福宫。

理宗皇帝即位后,他被提升为兵部侍郎,同时兼任国史院同修撰。宝庆元年,他觐见皇帝,劝谏皇帝要勤于学习,提防身边奸邪小人。接着他又说:“应该效法庆历、元祐时期君主虚心纳谏的做法,引以为戒的是绍圣、崇宁、大观时期皇帝讳疾忌医的做法。近年来,有些人在奏对中为了卖弄聪明,沽名钓誉,我希望陛下能够像对待蓍草和龟甲一样重视忠直之士,像清除蟊贼一样清除奸邪小人,对于那些阻挠正直言论的人,一定要严厉斥责。”

适逢朝廷下诏征求意见,他上了一道奏章说:“陛下您勤于政务,亲近长辈,孝敬父母,兄友弟恭,这些行为本该足以取信于天下。然而,即使是兄弟至亲,也可能被狂妄的小人所蒙蔽,民间各种谣言也四处流传。我认为,遵守法度是臣子的职责,施恩于民是君主的权力。汉朝的淮南王想危害国家社稷,张苍、冯敬等人请求依法处置他,文帝虽然赦免了他的罪行,将他流放,但淮南王不幸去世,文帝还是追封了他的两个儿子,并让他们在原来的封地继承爵位。这是历史上成功的例子,也是本朝太宗皇帝已经实践过的。如今,如果陛下效法文帝宽容大度的做法,继承太宗皇帝的遗志,明确表示奖惩善恶,就不会留下任何可以指摘的把柄,即使有人诽谤,诽谤也会自然停止。”他又说:“陛下您下诏征求意见,唯恐收集意见不够充分,但外界却对此表示怀疑,认为您征求文武百官的意见,可能只限于达官显贵,而对普通百姓的意见可能顾及不到,其实,只要您下达一个明确的命令,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他还推荐隆州一个平民李心传,说他精通史学,请求朝廷授予他初品官职,让他进入史馆工作,皇帝准奏了。

先说这个人,他先是被任命为兼侍读,没多久就升迁为礼部侍郎。后来又加封宝谟阁直学士,还兼任提举佑神观和侍读。朝廷授予他兵部尚书的职位,但他坚决推辞了。于是改任宝章阁学士,让他去常德府做知府。他去向皇帝辞行的时候,感觉皇帝好像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也没说到横征暴敛的问题上。皇帝问他:“你有什么顾虑?”他就说:“那些台谏官只会盯着个人得失,不关心时政,老百姓的疾苦怎么能够上达天听呢?京城里行贿受贿成风,那地方上横征暴敛就更没人管了。”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提举崇福宫,去世后,追赠华文阁学士,以通议大夫的官阶退休,死后又追赠宣奉大夫。嘉熙年间,皇帝赐谥号“文简”。

接下来是范应铃的故事,字旂叟,是丰城人。他母亲怀孕的时候,他祖父梦见两个太阳照耀庭院,后来范应铃就出生了。他长大后,立志学习,丞相周必大看过他的文章,非常欣赏他。开禧元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永新尉。永新县地处龙泉、茶陵溪峒的要冲,当时刚刚平定叛乱,一些不安分的人就假装闹事。范应铃仔细调查,查明了主谋,把他们抓起来治罪。永新县有十三个乡,经常有匪患,安抚使兼管郡务,一开始奏请免除八个乡的赋税两年,皇帝也批准了。可是后来又催着要查核赋税数额,范应铃极力反对,不同意。

他就亲自跑到郡里去说明情况,来来回回好几次,郡守态度强硬,范应铃不慌不忙地说:“我不是仅仅为了那八个乡的穷苦百姓,而是为了整个州府考虑!百姓穷困潦倒,如果再用强硬手段逼他们交税,税收收不上来,祸患反而会更大。”郡守被他说动了,下令免除那些贫苦百姓的赋税。可是命令一下达,郡守又开始征税了,范应铃叹息道:“这样一来,我又要失去百姓的信任了!”他又一次极力争取,最终才把这事给办妥了,老百姓都非常感激他。

还有一个大姓人家跟转运使关系密切,家里的奴仆横行霸道,欺压百姓,范应铃把他们抓起来打一顿,关进监狱。郡里的官吏当庭侮辱他,范应铃就把那个官吏也抓起来关押,然后上报朝廷。

他被调到衡州做录事,总领闻应铃听说他的名声,就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做事。后来他又升任崇仁县县令。刚到任,他就明确规定各项规章制度,确定办事期限,纠正各种歪风邪气,向官员和百姓讲解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让他们知道该遵守哪些规矩。然后,他取消了乡里小吏的各种苛捐杂税,整顿户籍管理中存在的各种弊端,没过几个月就把县里的账目整理清楚了,然后把这些账目和赋税的具体办法一起呈报给了总领,从此赋税就公平合理了。他每天很早就起床,穿着官服处理案件,断案如神,所有案件都能按时结案,即使是输了官司的人也心服口服。真德秀为他题写了“对越”二字,作为他衙门的匾额。他快要离任的时候,把县里治理得和刚到任时一样井井有条。年底,他让百姓休养生息,免除欠款,减免赋税,释放囚犯,抚恤死者,倡导孝道,劝勉和睦,所有有利于百姓、安定民心的措施,他都一一实行,并且把这些措施都张贴出来,看到的人无不感叹。

后来,他被调到文思院做提辖,负责处理军队审计事务,又加派他到抚州做通判,因为有人弹劾他,他就辞官回家了。他父亲去世后,他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后,他又担任了蕲州通判。当时江西地区的土匪非常猖獗,吉州八个县有七个都被破坏了,朝廷就派他去担任吉州知州。闻应铃慷慨地说:“这难道是臣子推辞困难的时候吗?”于是他就带着父母前往吉州赴任。到任后,他首先把训练军队和解决粮食问题作为首要任务,然后精简冗余的官员,核实军籍,淘汰老弱病残的士兵,逐步整顿军队。闻应铃对财政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他反对那些借着专卖牟取暴利的行为,把蕲州五个县的专卖制度都取消了。吉州是水陆交通要道,而且驻扎着大量的军队,有六万户人家,很多人劝他实行专卖制度,但他却说:“理财的根本在于公平正直,我即使不能禁止百姓聚众饮酒,又怎么能引诱他们去追求暴利呢?”永新禾山地区有很多盗匪聚集,几天之内响应者就达到几千人。闻应铃观察到过路的赵希邵很有才干,就下令让他代理县令,调集郡里的军队,坚守城池,分兵打击盗匪的老巢,最终抓获了盗匪,处死了为首的七个人,平定了这一地区。赣州叛军朱先杀死了主帅,闻应铃说:“这不是小事!”于是秘密派人去重赏捉拿叛军。但是,上司却弹劾他擅自行动,降了他一级。此后,他闲居六年,侍奉父母,读书学习,生活平静安逸。后来,朝廷任命他为广西提点刑狱,他极力推辞,一年后才接受任命。到任后,他平反了很多冤假错案,那些向百姓敲诈勒索钱财的贪官污吏,他都极力奏请朝廷免除他们的职务。

我被任命为金部郎官,觐见皇帝的时候,首先就直言不讳地说:“现在朝廷朝令夕改,想改变多年来上层玩忽职守、下层怠慢敷衍的积习;想凭借松懈的内政,来图谋迅速取得对外战争的巨大胜利。”我又说:“朝廷的舆论不是出自正直君子,而是被逢迎拍马的小人所左右;朝廷的纲纪不正,被那些弄权的宦官所操纵。”我的话都很直率,有识之士都赞同。 我后来升迁为尚左郎官,接着被任命为浙东提点刑狱,大力推行方便百姓的政策,之后又改任直秘阁、江西提举常平,都以强硬的作风,显示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我父亲去世后,守孝期满,我被任命为军器监兼尚左郎官。再次被召见时,我上奏说:“国家目前最紧急、最重要的事情,是储立太子。陛下不要只听信左右近侍的谗言,也不要被后宫嫔妃的意见所左右,如果现在不抓紧解决这个问题,奸臣乘虚而入,说不定就会有阴谋诡计出现,到那时,忠义之士也束手无策了!”皇上听了我的话,非常感动。当时盐法屡次变更,商人获利被朝廷自己卖盐和地方官吏盘剥,九江、豫章两地扼守着长江的咽喉要道,江西的穷苦百姓终年吃不饱饭,商人与百姓都苦不堪言。我详细地陈述了这四种弊端,建议采用祖宗时代用粮食换盐的办法。

我被授予直宝谟阁,湖南转运判官兼安抚司。峒獠族的蒋、何两族,聚集了上千人,抓了县令,杀了官吏,地方官府派兵追捕了一年多,也没抓到他们。我说:“招降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应该立即出兵讨伐。”于是调集飞虎等军队,会合到一起进行讨伐。我亲自到军中誓师,军令明确,士气高涨,士兵们奋勇向前,很快抓获了蒋时选父子和五个主犯,将他们处死,而那些胁从者则被安置下来从事生产,不到一个月就凯旋而归。我被授予直焕章阁,上疏请求退休,皇上不准;我又被提升为大理少卿,再次请求退休,皇上还是不准。有一天,我清查府库,核对账目,处理完公务后,又仔细检查家务,一丝不苟。同僚劝我清心寡欲,少管闲事,我说:“生死有命,我这一辈子学习的本领,就要在今天发挥出来。”我的好友帅别之杰来看望我,我整理好衣冠,端坐迎接他,谈吐如常,帅别之杰走后,我便突然去世了。

应铃这个人啊,为人光明磊落,正直不阿,能明辨是非,看到不义之事一定会挺身而出,不会因为个人得失而改变自己的原则。他当官从来不收受贿赂,也不徇私枉法,做官做事,没有一点违背正义的行为。他到哪里任职,都没有留下积压的诉讼案件和未决的狱案,对犯错的官员从不手软,但也从不没收他们的财产,他说:“他们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钱,做官的又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收受,这怎么可能呢?”他勤政廉洁,查办奸邪赃污之事,整顿吏治,树立了良好的风气,听到的人都很振奋。他回家的时候,老百姓要是遇到不公平的事,不会去官府告状,而是直接跑到应铃家里;那些做坏事的人,都会互相告诫说:“别让范公知道了!”他读书明理,尤其喜欢《左氏春秋》,自己还写了十卷《西堂杂著》,他断案的记录汇集成《对越集》四十九卷。徐鹿卿评价他说:“应铃的学问像儿宽那样渊博,断案像隽不疑那样公正,治理百姓像龚遂那样有方,风度像范滂那样高洁,理财像刘晏那样精明,但他的正直品德却超过了他们。”大家都觉得这是很恰当的评价。

徐经孙,字中立,最初的名字叫子柔。宝庆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浏阳县主簿。潭州的知州让他把部里的契约钱送到州里,有人告发说:“朝廷正下令颁行十七界会,如果把这些钱都用会,很快就能得到很大的好处。”经孙说:“这些钱是从保司收来的,是从公库里拿出来的,我收了会钱再私自取走这些钱,外面欺骗百姓,心里欺骗自己,这怎么可以呢!”第二天,他就把所有部里的钱都交上去了,告发的那个人又惊又服,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话说这位经孙先生,先是在永兴当县令,后来又去临武县当县令,再后来到潭州当通判。当时有个叫陈韡的大人物,特别欣赏他,凡事都得先问问经孙先生的意见才肯做决定。 等到经孙先生任期满了,就升职到丰储仓当提管,后来又兼任国子博士和资善堂直讲。

之后,他做了监察御史,弹劾当时的京尹厉文翁弄虚作假。经孙先生的奏章递交上去,却被压了下来。朝廷几次三番催促,经孙先生当天就离开了京城,皇上还派人去追他,都没追上。后来,经孙先生又升任直宝章阁、福建提点刑狱,大家都说他办事公正。一年多后,他又升任安抚使,之后被朝廷召回,担任秘书监兼太子谕德。

早些年,经孙先生在福建当安抚使的时候,陈韡先生在家赋闲,陈先生的门生故吏有人违法乱纪,但都没能得逞,大家暗地里都在说陈先生的坏话。 这会儿陈韡先生官复原职,在本地做判官,心里还记着以前的旧怨,一点儿也不给经孙先生面子,当天就上奏弹劾经孙先生,言语中还影射他,说经孙先生卷走了府库的钱财,结果经孙先生被罢官,官职也被降了。

经孙先生上朝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朝廷解释清楚了。皇上听说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对宰相们说:“陈韡老糊涂到这种地步了,应该赶紧把他罢官!” 经孙先生又去了一趟朝廷,说:“陛下,我是陈韡先生的学生,之前我的陈述都是公事公办,如果因为这件事让陈先生受罚,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他坚持不撤回奏章,最后请求自己告老还乡,证明通判并没有罪,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经孙先生的做法是对的。

后来,经孙先生升任宗正少卿、起居舍人、起居郎,上奏说:“当君主的人应该守住欲望的界限。” 他又升任刑部侍郎兼给事中,之后又升任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在东宫辅佐太子三年,讲解经义,随时随地引导太子。太子侍奉皇上时,都会把经孙先生讲授的内容详细地禀报皇上,皇上每次都赞赏有加。

景定三年春天打雷,皇上诏令大臣们直言进谏,经孙先生上奏说:“这几年来,言论者都以维护安定团结为重,有想法的人也都谨言慎行,不敢随便批评,忠贞正直之气,被压抑得无法抒发,上天降下天谴,借雷声来警示我们。” 这番话正说到点子上了。

话说徐经孙啊,他当时提倡实行公田法,还详细分析了这个法子的好处和坏处。结果呢,这触怒了丞相贾似道。虽然之后他被提拔做了翰林学士、知制诰,可还没过一个月呢,贾似道就唆使御史舒有开上奏弹劾,把他给罢官了,打发他回家了。

后来朝廷又任命他做湖南安抚使、潭州知州,但他没接受。之后又给他封了端明殿大学士,可他闲居了十年,最后去世了,死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他推荐的陈茂濂做了公田官,在嘉兴任职。听说徐经孙被罢官回家后,陈茂濂说:“我不能辜负徐公。”于是就以父母年老为由辞官回家,此后也再没出来做官了。

总而言之,我觉得啊,宁宗当皇帝,韩侂胄当丞相,那会儿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时候!所以娄机拼死劝阻。 小学教育荒废很久了,只有娄机重视这件事。沈焕、舒璘学识渊博,见识广阔;曹彦约能成就一番事业;范应铃处理政务简直神机妙算。徐经孙为人清廉谨慎,守身如玉,最终因为争论公田法得罪了贾似道而被罢官,这可是个值得称赞的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