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楫,字元通,是福建仙游人。从小就非常刻苦努力,跟着孙觉和陈襄两位老师学习。考中了进士,先被任命为扬州司户参军,后来代理天长县令。他办事认真,揭露了很多隐藏的弊端,那些奸诈狡猾的人都吓得不敢露面了。之后他又升任福清县丞,后来又做了龙泉县令。

那时候孙觉当上了御史中丞,对傅楫说:“朝廷想重用你,你为什么不多留些日子呢?”傅楫回答说:“做官图个清闲自在,就是为了避免被御史台的人追究责任啊!现在我却要低头巴结权贵,那御史台还怎么选择人呢?再说,做外地的官也是我应该做的。”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太学博士,干了四年,期间从没去大臣家里走动过。四年任期满了,他就直接去了吏部。傅楫在福清做县丞的时候,得到了郡守曾巩的赏识。曾巩的弟弟曾布当时执政,因此推荐傅楫做了太常博士。宋徽宗还是端王的时候,在资善堂学习,需要选择老师讲书,于是傅楫被提升为记室参军,后来又升任侍讲、翊善。当时很多在王府做事的人都和宫廷官员关系密切,只有傅楫独善其身,不与他们交往,整个王府的人都对他敬畏三分。就这样,他五年都没升迁。后来邹浩因为犯了错误被贬官,傅楫因为送行被免官。

宋徽宗即位后,召傅楫为司封员外郎,后来又历任监察御史、国子司业、起居郎,最后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当时曾布当政,因为他曾经提拔过傅楫,所以希望傅楫能为他所用。但是傅楫却丝毫不偏袒他,凡是曾布的命令有不妥当的地方,或者用人不当的地方,傅楫都直言不讳地指出来。虽然他多次遭到曾布的反对,但是却从不被曾布压服,曾布对此非常失望。宋徽宗因为傅楫是旧臣,所以经常向他请教,傅楫总是劝说皇上要遵守祖宗的法度,要保持平静自然的心态。有一天,李清臣劝皇上要清心寡欲,少管闲事,皇上说:“我的近臣中,只有傅楫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傅楫在朝中任职一年多,看到时局日渐变化,暗自叹息说:“祸乱大概是从这里开始的吧!”听到这话的人都很担心,傅楫笑着说:“以后你们就会相信我的话了!”于是他上书请求退休,被任命为龙图待制,知亳州。他去世的时候,享年六十一岁。宋徽宗念他是藩邸旧臣,赐给他三百匹绢。

沈畸,字德侔,是湖州德清人。他考中了进士,做过州县官。崇宁年间,他当上了尚书省的议礼编修官,皇帝召见他谈话,之后他就升职当了监察御史。

沈畸到了御史台,想好好干一番事业,但是发现六个部门都没什么可以处理的事务,于是他就直接上书皇帝,提出了十件事,说花石纲扰民,大兴土木损害国家,冗余的开支太多,恩泽赏赐太滥,各种议论观点不一,老百姓的疾苦无法传达给朝廷。他提出的十件事里,关于当十钱和夹锡钱的论述最犀利,大意是:“小钱方便老百姓用,已经很久了。古代打仗的时候用它,有时一枚当一百,甚至当一千,这是权宜之计,不是在太平盛世也能用的。现在这个当十钱的方案,虽然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但会让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大量铸造,白白多赚一倍的钱,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就算天天抓捕处罚,也阻止不了。恐怕不到一年,东南地区的小钱就会变得很轻,钱轻了东西就贵,东西贵了老百姓就更穷,这样一来盗贼就会越来越多。陕西以前没有铜钱,所以夹锡钱很值钱,现在全部改铸,就和以前的铁钱一样了。现在东南方私铸盛行,西北地区也会效仿,这是引导老百姓犯法啊!”

后来他升任殿中侍御史。一次,他经过国子监门口,看到几个小内侍骑马横冲直撞,挡住了路,负责押送的官员追问他们也不停,御史台下令各部门抓捕他们,却没抓到。沈畸说:“这是风纪之地,能就这么算了?”他就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帝,徽宗皇帝下令内省彻查,那些小内侍最终受到了惩罚。

蔡京在苏州搞了个钱币案,想陷害章綖兄弟,派开封府尹李孝寿和御史张茂直审理此案。牵连的人多达上千,蔡京强迫他们承认犯了私铸的罪名,死的人很多,蔡京还觉得进展太慢。皇帝觉得他们是被冤枉的,就派沈畸和御史萧服去苏州处理这个案子。蔡京想用高官厚禄收买沈畸,想让他当左正言,然后升任侍御史。沈畸到了苏州,当天就释放了七百个没有证据的人,感叹道:“我们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怎么能为了升官发财,歪曲事实,杀人灭口呢?”于是他认真调查,平反冤假错案,并将结果上报朝廷。蔡京大怒,削去了沈畸的官职,贬他去信州做酒税监,没多久,沈畸就死了。后来,案子查清楚了,又把沈畸的案子重新审理,要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验尸。沈畸的儿子沈浚哭着上诉,这才作罢。建炎年间,追赠沈畸为龙图阁直学士。沈浚后来官至右正言。

萧服,字昭甫,是江西庐陵人。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望江县令。他治理地方,把教化百姓作为根本。他寻访古代遗迹,找到了王祥卧冰的池塘和孟宗哭竹的台子,都在那里修建了亭子。他还把唐朝县令鞠信陵的文章刻在石头上,让老百姓学习效仿。后来,县里有个朱姓女子割股救母,大家都称赞传颂,认为这是萧服的良好政绩带来的结果。

后来他升任高安县令,县尉抓到一个凶犯,证据确凿,准备要判刑了。萧服审问他的口供,觉得有疑点,还发现凶器的刀鞘和刀刃对不上。过了一会儿,真正的凶手被抓到了,原来是个平民。之后,萧服调任康州知州,还没上任,就被改任为亲贤宅教授。他又被任命为淮西常平提举,之后被召为将作少监。

因为公务,萧服得以觐见皇帝。他论述了君主听取臣子意见的重要性,说即使是唐尧虞舜盛世,也害怕花言巧语和谗言。他一口气说了几百句话,徽宗皇帝认为他很有诤臣的风范,于是提拔他为监察御史。奉旨撰写了《崇宁备官记》,皇帝很欣赏,还对辅臣说:“萧服的文章辞藻华丽,应该在翰林院工作。我很欣赏他的正直敢言,但是台谏官中,怎么能少了这样的人呢?”不久,他和沈畸一起奉命审理案件,因为一些原因被羁押在处州,一年后才得以返回。张商英执政时,把他召为吏部员外郎。后来他出使辽国,在路上生病,于是就退休了。病好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职位。因为父亲年老,他请求调任蕲州知州。最后,他在五十六岁去世。

徐勣,字元初,是安徽宣州南陵人。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吴江县尉,后来被选为桂州教授。宋军讨伐交趾时,转运使命令徐勣随军。运送军粮的路上环境险恶,很多民夫都躲了起来。抓到了上千人,使者要徐勣杖责他们,徐勣说:“他们确实有罪,但是都又饿又累又病,承受不住杖责,就在他们的胳膊上刺个记号以示警告就行了。”使者很生气,想一起弹劾徐勣,徐勣据理力争,使者拿他没办法。郭逵久留不进,徐勣对副使赵卨说:“出兵时间长了,主帅又没有攻打敌人的决心,怎么能取得胜利呢?”于是,他详细地写了一份关于交趾蛮人情况的奏疏上报朝廷,说杀伐是君主手中的利器,现在诸将犹豫不前,只有皇帝下定决心才行。后来,郭逵和赵卨果然因为没有功劳而被贬官。

舒亶听说过他的名声,想推荐他当御史,但这个人讨厌舒亶,就推辞没理他。后来他请求到建平县做县令,之后又进入皇宫当诸王的老师,还当过通州的副知州。通州靠海,那里的海堤年久失修,经常发生水灾,死伤无数。他亲自督促士兵加固修缮海堤,堤坝修好后,百姓都因此受益。他又先后在广陵和申王宫当老师,后来又升任诸王府的记室参军。哲宗皇帝看过他的文章,很赏识他,想等他任满一年后就提拔他当左右史,可惜没来得及。

徽宗皇帝即位后,提拔他当宝文阁待制兼侍讲,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参与修撰《神宗史》。当时绍圣党羽还在朝中,很多人心怀异心,故意阻挠新政。皇帝对他说:“朕每次听大臣们奏对,不是虚伪作假就是阿谀奉承;只有你耿直敢言,朕非常倚重你。”皇帝还谈到了选相的困难,说他已经召见了范纯仁和韩忠彦。他立刻叩头祝贺说:“选对了人!”皇帝又让他和蔡京一起校对《五朝宝训》。但他不愿意和蔡京一起工作,坚决推辞,还上奏弹劾蔡京的罪状,拿卢杞作比喻。后来他又升任给事中、翰林学士。他上书皇帝陈述了六件事:一是顺应时势,二是任用贤才,三是广开言路,四是慎重选拔人才,五是打击朋党,六是明辨功过。

国史迟迟没有完成,他说:“《神宗正史》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还没写完。主要是因为元祐年间和绍圣年间的史官们立场不同,范祖禹等人只用司马光家里的笔记,蔡京兄弟只用王安石的《日录》,各执一词,所以争论不休。当时那些辅相家里,都有自己的记录,怎么可能没有呢?我认为应该把所有资料都收集起来,仔细甄别是非,然后写成一部完整的史书。”皇帝同意了他的意见,命令他起草诏书告诫史官们,要他们认真搜集资料,保证史书的真实性。

徽宗皇帝初登大宝,急于革除旧法中那些危害百姓的弊端,曾布起初也赞同,后来却暗中建议皇帝沿用旧法。皇帝拿不定主意,就问他的意见,他说:“圣上的意思是不是想两全其美?现在是非曲直还没确定,政事还没统一,如果不明察事实,就勉强两全,我看不行。”他又谈到放弃湟州的事,建议说:“从今以后不要轻易发动战争,没有战争就是朝廷的福气,有战争就是臣下的好处。自古以来,因为轻率用兵而后悔的,都是这种例子。”

范祖禹和何执中一起在皇宫侍奉皇帝。蔡京因为和他们俩以前在宫里就认识,总是刻意讨好他们俩,但范祖禹一点也没降低自己的节操。有一次范祖禹告假回家看望生病的父母,有人说翰林学士从来没出过外地的,皇帝说:“范祖禹只是告假回家,又不是离开朝廷,怎么能轻易想把他撸掉呢!”没多久,范祖禹就遭遇了丧事。蔡京当了宰相,何执中也参与了政事,他们俩就翻出范祖禹以前和章惇的往来信件,说范祖禹诋毁先帝。范祖禹守丧期满后,被任命为主管灵仙观,还被列入了党籍。后来他被起用为江宁府知府,结果有人又说他是元祐年间的奸党,肯定不能好好推行学校的教育政策,于是他又被罢官回家了。

大观三年,范祖禹被任命为太平州知州。后来被召到京城觐见皇帝,他极力陈述茶盐法害民,皇帝说:“是因为国家财政不足啊。”范祖禹回答说:“生财有道,理财有义,用财有法。现在国库空虚,只要陛下下令给有关部门,认真推行实施就行了。”皇帝说:“好久没见到你了,今天才听到你这些好话。”于是皇帝提升范祖禹为龙图阁直学士,让他留守南京。

蔡京从钱塘被召回京城,路过宋州的时候去看范祖禹,委婉地劝说他,说:“你以前立下的功劳,地位应该在伯通(指蔡京)之上,伯通现在都当宰相了。”范祖禹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我怎么会为了名利而改变呢?”蔡京羞愧地说不出话来,从此以后再也没想用范祖禹。后来范祖禹因为生病,被授予显谟阁学士的职位,告老还乡。他去世的时候,享年七十九岁,朝廷追赠他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的官衔。范祖禹一生刚正不阿,尤其受到皇帝的敬重,但却没得到重用,当时的人们都很惋惜。

张汝明,字舜文,祖籍庐陵,后来迁居真州。他的哥哥张汝贤是侍御史,元丰年间因为弹劾尚书左丞王安礼,和王安礼一起被罢官。没过多久,张汝贤就去世了。张汝明从小就爱好学习,刻苦练习写文章,动笔就能写出上千字。他进入太学学习,一时名声大噪。国子司业黄隐想把女儿嫁给他,张汝明约定婚事不能铺张浪费,要尽力孝顺父母,然后才能结婚。

他考中了进士,先后在卫真、江阴、宜黄、华阴四个县当主簿,还在杭州做过司理参军,在亳州鹿邑做过丞。他母亲得了疽疮,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治好,是他自己用针灸放血,再配药敷上,才治好了。江阴县尉又穷又病,买东西经常付不起钱,上级部门想按照法律处罚他,他就把自己的行李都卖了,替县尉把钱给补上了。华阴县要修岳庙,需要很多钱,县里很发愁,就把这事交给他负责。他跟大家约定好时间,老百姓都很感激他不扰民,主动出力帮忙,最后按时完成了工程。那些不符合规制的小庙,或者妖巫利用它们迷惑百姓的,他就下令拆毁,并且惩罚那些人。他在州县待了二十年,从没说过一句求升官的话,所以也没人推荐他。

大观年间,有人向朝廷推荐了他,他被召到学制局工作,参与考试贡士,他批改考卷,对考生的取舍都有明确的标准和评语。 结果有人嫉妒他,诬陷他反对王安石的学说,朝廷下令调查此事。调查后找到了他的《去取录》,徽宗皇帝看完后说:“考卷批改得这么认真仔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于是特别提拔他做了宣教郎。

后来他升任监察御史。有一次,他代理殿中侍御史,当天就上奏弹劾朝廷卖官鬻爵,以蔡京为首。皇帝很欣赏他的正直敢言。蔡京很害怕他,就把他调到司门员外郎的职位,但仍然担心他会再次被启用,就极力阻止,最后把他外放到宁化军当通判。宁化军地处边疆,公文往来频繁,他的名字跟辽国的忌讳撞上了,辽国还为此向朝廷发来抗议。安抚使问他怎么回事,大家想把责任推给他,他说:“我不会用欺骗皇帝的谎话来蒙混过关。”结果他被责罚,去寿州看管麻步场。后来遇上大赦,他被任命为汉阳判官。实行新的田赋制度时,他负责检查辖区内的田赋征收情况。当时很多官员都不亲自去检查,但他却要求每个角落每天都汇报官吏的巡查情况,并且亲自去查看,即使是刮风下雨也从不间断。因此,官吏们无法行贿受贿,全路的税收也因此最为公平。晚年他在岳州做知州,属下县里发现了古代的编钟,想献给朝廷。他说:“皇上派我来治理千里之地,我担心自己不能胜任,怎么敢越权去献宝呢?”最后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黄葆光,字元晖,是徽州黟县人。他老爸,可孝顺了!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守孝期间,三天滴水未进,每天只吃粗粮,喝白水,连一点醋、盐、蔬菜都不沾。 结果把自己饿得又瘦又弱,走路都走不稳,一走就摔跤。后来他梦见父亲教他用天南星治病,他照做了,还真管用!大家都说这是孝感动天呢。 他本人也很厉害,学问精深,对易经、数术、经史百家之说都融会贯通,写书从不抄袭,著有《易索书》、《张子卮言》、《大究经》流传于世。

黄葆光参加科举考试没考中,后来跟着使臣去了高丽,回来后竟然在吏部考试中得了第一名,直接被赐予进士出身。 先是在徐州当司理参军,后来升任太学博士,再升任秘书省校书郎,最后升迁为监察御史、左司谏。 他刚上任,就直言不讳地指出:“三省官吏冗员太多,那些升迁、调动、赏赐之类的,很多都不是元丰年间的旧制,弊端十条之多,应该全部取消!”徽宗皇帝马上就下令整顿,当时朝野上下都称赞他。 可蔡京却很生气,因为黄葆光跟他不是一路人,就偷偷跟皇帝告状,说:“现在正是国泰民安的时候,他却想着削减开支,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于是,黄葆光被贬为符宝郎。 后来秘书省的官员们集资捐钱给宝箓宫,做十道斋祭祀来讨好皇帝。皇帝念及黄葆光的忠心,第二年又把他重新任命为侍御史。

辽国人李良嗣投降了大宋,还上书献策,建议朝廷重用他。 有人提议让他当秘书丞,但黄葆光却极力反对,提出了五点理由,大意是说:“李良嗣这个人阴险狡诈,残暴凶狠,在辽国犯了死罪,才逃命来到大宋。他写的《平夷书》之类的文章,万一内容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机密的图书档案库,怎么能让这种有罪的人来管理呢? 应该给他丰厚的赏赐,把他安置在京城以外的地方。”他还说:“君主尊贵如天,臣子卑微如地。刚强是君主的品德,但不能强求;柔顺是臣子的本分,但不能逾越。 如果为了迎合君主而委屈自己,那就是伤了仁义,不是治理臣下的方法;如果为了逞强而违背本分,那就是犯了大忌,不是尊崇君主的态度。” 皇帝听后深受感动,还下令让近臣在朝堂上宣读了黄葆光的奏章。

崇宁年间以后,朝廷官员越来越多,各种机构也多了起来,葆光就为此说了几句。于是皇帝就让蔡京来裁减整顿。蔡京却故意说要把所有机构都废掉,以此来激怒那些官员们。葆光就说:“就说礼制局吧,详议官就有七个,检讨官竟然有十六个,制造局更是有三十多个,难道就不能裁掉一两个,来响应皇帝的旨意吗?”当时大家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政和年间,闹旱灾,皇帝为此很担忧。葆光就上书说:“陛下您的德行足以感天动地,恩德足以感动百姓,您勤于自省,认真处理政务,总是觉得做得不够,但还是没能感召来风调雨顺,所以臣下对此感到疑惑。因为,君主如果能谦虚地体恤百姓,而臣子又能尽心尽力地报效君主,就能改变阴阳变化;君主如果能慈悲仁爱,而臣子又能顺从地服侍君主,就能改变阴阳变化。陛下您勤俭朴素,以身作则,而蔡京却奢侈浪费,超过了规制,这不是在彰显君臣之分吗?陛下您以继承祖宗基业为己任,而蔡京所做的事却违背了元丰年间的法令,专横跋扈,不肯顺从您的旨意。郑居中、余深两位宰相,畏畏缩缩,不敢承担责任。这就是为什么上天降下灾祸,而大臣们却不能以德行来回应陛下的期望的原因。” 这奏章上去了也没回应。葆光还想再上书,但蔡京权势太大,朝中官员都噤若寒蝉,只有葆光一个人敢出来攻击他。蔡京害怕了,就找了个借口,把葆光贬到昭州立山县做县令。还让言官弹劾葆光结党营私,泄露秘密,还把他的奏章张贴在朝堂上示众,把他发配到昭州。蔡京退休后,葆光被召回朝廷,做了职方员外郎,后来又改任处州知州。处州当时正经历方腊起义后的残破局面,葆光尽心竭力地安抚百姓,百姓们还为此立碑纪念他。后来他被加封为直秘阁,又再次出任地方官,最后去世,享年五十八岁,处州百姓还为他建祠祭祀。

葆光这个人,善于评论时政,说话切中要害,不会因为别人的压力而改变自己的观点,所以当时很受人推崇。他本来是郑居中的门生,所以对蔡京的坏事毫不留情地批评。但是,其他方面他又不得不迎合当时的喜好。当时正在修建神霄万寿宫,温州的郭敦实和泗州的叶点就因为这件事而获罪。葆光就上书弹劾建昌军陈并、秀州蔡崈、岳州傅惟肖、祁门令葛长卿这些人没有立即执行朝廷的命令,仍然保留着寺庙的优美景色和佛像,并且还处罚那些道士,请求朝廷将他们贬官或流放。结果这些人全部被罢免或停职,当时很多人批评葆光这样做。

石公弼,字国佐,是浙江新昌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卫州司法参军。有一次,淇水监牧的马跑出来,吃了农民的稻子,结果被田主打伤了。马夫把这事告到了官府,郡守韩宗哲想判马夫死罪。公弼说马夫没有罪,韩宗哲说:“人伤了官家的马,怎么能没有罪呢?”公弼说:“禽兽吃人的庄稼,主人当然要阻止,阻止的时候难免会发生冲突受伤。如果上林苑的虎豹跑出来吃人,难道能不杀吗?现在只需要惩罚马夫就行了,老百姓没有罪。”韩宗哲听从了他的意见,把案子交给下属处理。后来,朝廷派来的官员来审查囚犯,结果和公弼的意见一样。

后来,获嘉县有两个老百姓甲和乙打架,甲的指头受伤了。伤好一点后,他又和丙打架,结果甲的指头流血而死。郡里的官员把案子结了,认为这两个人是用其他东西伤人,应该判死刑。公弼觉得这事有疑问,重新审理,查明真相后发现,是甲的指头流血受伤,导致丙发病,指头脱臼,中风而死,并不是因为被打死的。所以这两个人都无罪释放了。章惇想找一个太学官员,有人推荐了公弼,让他去见章惇。公弼谢绝了,说:“丞相一向傲慢无礼,去见他的人都会阿谀奉承,我做不到。”后来他又被调到涟水当县丞。 有个叫高公备的官员,奉命押运漕粮船只经过淮河,谎称船只沉没了。公弼说:“好几天都没风,怎么可能沉船呢?”于是派人检查船上装的东西,发现少了百万钱。公弼让人四处寻找,查明真相后发现,高公备和一个旅客的妻子有私情,杀了旅客的丈夫,害怕事情败露,就沿途偷盗官府的钱财贿赂下属,所以才编造了船只沉没的谎言。于是,公弼立即逮捕高公备,严加审讯,最终高公备认罪伏法。

他被朝廷任命为广德县知县,后来又被召到京城,担任宗正寺主簿。上任后,他直接跟皇帝汇报说:“现在朝廷的情况,很少听到直言进谏的声音,全是歌功颂德的赞扬,根本没有人敢在朝堂上跟陛下辩论是非对错。我希望陛下能够提拔忠正之士,以消除阿谀奉承之风,畅通谏言之路,以清除朝政的弊端。”徽宗皇帝很欣赏他的直言,于是提拔他做了监察御史,后来又升任殿中侍御史。

当时实行的是三舍法,士子们为了争夺名次,互相告发揭发,非常厉害。公弼认为:“设立学校的目的是为了用仁义道德来教化学生,希望他们成为有道德的君子。可是现在却让他们互相告发,这根本不是办学的初衷啊!”他还说:“现在负责修订敕令、官署簿册的人,都是执政大臣的子弟,他们既没有相关的资历,也不懂政事。应该把他们都撤掉,给有才能的人创造机会。”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从右正言升任左司谏。他上奏章,论述了东南军政的弊端,说:“军队虽然名义上存在,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朝廷用大量的赋税养活这些无用的军队,将来恐怕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后来,睦州发生盗匪起义,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太史保章正朱汝楫因为冒领赏赐而获罪,而那些失职的内侍却都没有受到处罚。公弼说:“这些人都是假借圣旨行事,怎么能不追究责任呢?我建议,以后即使是皇帝的旨意,如果处理不当,也要让有关部门进行审查。”

他升任侍御史。当时苏杭的造作局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公弼上奏,陈述了这件事的危害,请求皇帝减少那些华而不实的工程,减少进贡的奢靡之物。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蔡京最初和公弼关系不错,因此公弼才能得到重用,但到了这时候,两人关系逐渐疏远,蔡京因此非常生气。后来,公弼被调任太常少卿,又升任起居郎,兼任定王、嘉王记室。按照惯例,初次进宫任职的人,都会得到赏赐的金帛,价值二百万,但公弼辞谢不受。

大观二年,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执政大臣说:“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左史直接担任中丞执法者的先例。”皇帝说:“公弼曾经担任过侍御史啊!”当时朝廷正在贱价处理元丰库的丝绸,允许朝臣们购买,每个人都有定额,从官到二千匹。公弼拿到购买凭证后,把它还给了朝廷。宰相已经取走了上万匹,公弼当天就让他把丝绸送还回库房。

水官赵霆提议修建直河,说这样就不用担心水患了。结果直河在钜鹿决堤,按律当斩。赵霆人缘好,最后只被降了一级官,当了太仆少卿。公弼认为这是对法律的亵渎,赵霆因此被贬官。

京西转运使张徽想利用方田登记册,增加汝州、襄州、邓州三州的税收。公弼认为:“方田制是为了平均天下土地赋税,让大家都能负担得起,张徽却加重赋税,老百姓怎么受得了?”皇上听取了公弼的意见,罢免了张徽。接着,公弼又弹劾蔡京的罪行,上奏章数十道,蔡京这才被罢官。他又说官吏冗杂,应该恢复元丰年间的旧制。于是,几千名官员被调回吏部,宫庙里一千多名官员被裁撤,都水监的六十名清扫人员也被裁撤,除了大郡,其他县的县丞都被撤销,京城茶事归户部管,各路市舶司归转运司管,官场一下子清廉多了。

蔡京虽然被罢相,还担任修撰《实录》的提举。公弼又上奏说:“蔡京还在京城盘桓,不肯离开,他的余威震慑群臣。希望皇上坚决果断地处理,免得以后后悔。”他还借星象异变再次上奏,最终蔡京被贬到杭州。等到刘逵当权后,公弼又批评他废除绍述的良法,启用元祐党人的学说,人们由此知道他并非一心为正。公弼被提升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他上疏说:“崇宁年间以来,臣下们只顾着兴风作浪,开边拓土,大兴土木,徭役繁重,损害了百姓的根本,导致饥荒。汴西运送花石,耽误了农事,劳民伤财,做了许多无用功。应该让百姓休养生息,顺应天意。”

张商英当宰相后,想让公弼入阁执政,但何执中、吴居厚极力反对。公弼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知扬州。当时有一些不法之徒在城里结成帮派,自称“亡命社”。公弼抓捕了他们的头目,严厉惩处,这个帮派就被瓦解了。江上的盗贼在芦苇荡里窝藏,白天出来抢劫,官吏们都害怕不敢管。公弼严明赏罚,督促抓捕,彻底消灭了这些江贼。他又被改任为述古殿直学士,知襄州。蔡京再次执政后,罗织罪名,将公弼贬为秀州团练副使,安置在台州。一年多后,遇赦被释放,回到家乡。公弼五十五岁去世。三年后,朝廷恢复了他的官职。

公弼最初的名字叫公辅,徽宗皇帝因为与杨公辅同名,就改了他的名字为公弼。

张克公,字介仲,是河南省禹州人。他考中了进士。宋徽宗大观年间,当上了监察御史,后来升迁为殿中侍御史。蔡京第二次当宰相的时候,张克公和中丞石公弼一起弹劾蔡京的罪行,结果蔡京被罢免了,张克公则被调任起居舍人。一个月后,他又升任中书舍人,之后又改任右谏议大夫。蔡京虽然被罢相,但他还留在京城。这时正好出现了一些天文异象,张克公又再次上奏弹劾蔡京,直指其隐秘的罪行,这件事在蔡京的传记里也有记载。《蔡京传》有载。蔡京最终退休了。后来张商英当了宰相,他和郑居中关系不好。张克公由兵部侍郎升任御史中丞,他处理了堂吏的诉讼案件,为张商英澄清了冤屈,并且上书列举了张商英的十条罪状。张商英被罢免后,蔡京又被召回朝廷,但他仍然记恨着张克公。徽宗皇帝知道这件事,就把张克公调任吏部尚书。蔡京想利用吏部尚书的职权来打击张克公,又翻出他主考贡举的事,但皇帝认为他录取的人才没问题,就没追究。张克公在吏部任职六年后去世,死后被追赠为资政殿学士。

毛注,字圣可,是浙江省衢州西安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过南陵、高苑、富阳三个县的县令,都因为政绩出色而闻名。宋徽宗大观年间,御史中丞吴执中推荐他担任御史,皇帝还下诏让他觐见,但还没等他去,吴执中就被罢免了,毛注因此想辞去推荐。徽宗皇帝却坚持要他入朝为官,见到毛注后,皇帝说:“现在士大夫普遍缺乏廉耻之心,而你却独具义气和责任感,所以我才特别召见你。”于是,皇帝任命他为主客员外郎,不久又升迁为殿中侍御史。

蔡京被罢相后还留在京城,毛注上奏弹劾他专权跋扈,动摇朝纲,并说叶梦得是他的心腹,两人互相勾结,结党营私。皇帝于是罢免了叶梦得,并提升毛注为侍御史。毛注接着极力弹劾蔡京:“蔡京收受孟翊妖言惑众的书信,与叛逆张怀素交往,提拔凶恶的朋党林摅进入政府,让亲信宋乔年担任京兆尹。他的门徒到处宣扬,都说皇上对他的恩宠没有衰减,很快就会再次启用他。” 于是,很多人纷纷上奏弹劾蔡京,蔡京最终被迫退休了。

四年后,彗星再次出现,蔡京的罪行再次被弹劾。奏章里说:“蔡京罪孽深重,天怒人怨,虽然罢相致仕了,但他依然凭借恩宠,住在赐给他的府邸,导致上天震怒。追究其根本原因,责任都在蔡京。仔细考察蔡京的罪行,简直数都数不清:陛下您下诏废除《党碑》以开启新的局面,他却因为您这举动得罪了他那些同党,于是另立防范措施;陛下您颁布诏书,广纳天下言论,他却因为有人议论他而加重处罚;他用严刑峻罚来震慑全国,又用高官厚禄笼络人心,钱币屡次改制,导致商业萧条,边境事务屡次变更,国力日渐衰弱。他的声势震慑朝野,内外都怨声载道,应该早点让他离开京城,才能消除灾祸。”奏章上交后,蔡京才被放逐到钱塘。

接下来,蔡攸又提出了当时急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减少边境开支,充实国库,稳定民心,禁止奇技淫巧。他大概的意思是:“近年来,边境地区的人总是投机取巧,侥幸得到好处:以前只是进贡一些东西,现在却要建城设县;以前只是羁縻管理,现在却要完全吞并他们的土地。用内地大量的金银财宝去治理那些穷乡僻壤,花费巨大,难以估量。现在黔南地区已经有了处理办法,像夔州、渝州这些新的边境地区,应该裁减开支。运盐以前归漕运司管理,现在应该移交给其他部门;常平仓的粮食以前储存在外地州县,现在应该运到京城。这样一来,财政开支怎么能不匮乏呢?钱财又怎么能调动起来呢?希望陛下下令有关部门,都恢复元丰年间的旧制。汤王遭遇旱灾,把责任归咎于官员失职。现在学校培养人才,都有固定的名额,额外的人才就无法接受培养,每年科举考试剩下的名额,几乎没有可以录用的人了。希望保留科举考试录取名额的三分之一,暂时保留科举制度,以等待那些没有机会进入学校学习的人才,避免人才的流失。东南地区制造的奇巧玩物、花石纲船,以及后苑的工匠、京城修建工程,都应该暂时停止,以抑制奢侈之风,发展农业生产。这些都是圣上应该优先处理的事情,只要民心安定了,天意也就顺了。”蔡攸所论述的内容,大多都切合当时的实际情况。

后来,蔡攸被迁任左谏议大夫。张商英当了宰相,有人攻击他,蔡攸也说他缺乏大臣的风范。但最终还是与张商英来往密切,后来被罢免提举洞霄宫的职务,在家居住数年后去世。南宋建炎年间,追赠他为谏议大夫。

洪彦升,字仲达,是江西乐平人。考中了进士,被派去常熟当县尉。他奉母命到任,前任县尉想拖延三个月好推荐自己,还偷偷塞钱给他。洪彦升住在寺庙里,坚决没收下钱,按约定时间交接了印信。后来,他历任郴州判官、镇东军节度判官。

洪彦升曾经被广西经略府聘用,有人称赞他的才能,于是他被提升为提举常平(主管常平仓的官员)。御史中丞石公弼推荐新任广西学事提举幸义可当御史,巧的是他们俩同时去朝廷辞行,宋徽宗皇帝两次留住他们,于是洪彦升就当上了监察御史,后来又升迁为殿中侍御史。洪彦升在位五年,敢于直言敢于担当,他上奏弹劾说:“蔡京再次担任宰相,打着继承前朝的旗号,大肆改动,破坏了前朝的法度,结党营私,误国殃民,导致国家和百姓都困苦不堪。他虽然已经辞官了,却依然在京城里耀武扬威,倚仗皇帝的宠信,心中怀着骄横的野心。希望皇上早日做出英明的决定,把他赶出京城!” “何执中凭借在皇宫旧时的关系,德行不足以配得上他的高位,身居要职却无所作为,见利忘义,一心只想发财。希望皇上解除他的职务,让他保全晚节。” “吕惠卿和张怀素关系很好,吕惠卿在张怀素注的《般若心经》序言中写道‘我遇到您就像遇到黄石公这样的老师’,张良正是因为黄石公的计策才帮助汉高祖定天下的,吕惠卿怎么能随便拿来作比?” 他还一一列举了邓洵仁、蔡薿、刘拯、李孝称、许光凝、许几、盛章、李譓、任熙明等人的过错,没有丝毫隐瞒。

右仆射张商英和给事中刘嗣明发生争执,事情被提交给了御史台。洪彦升包庇了张商英,导致张商英得以脱身。他还多次上奏说郭天信凭借占卜算命而被重用,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因此请求禁止士大夫谈论命理,禁止学习佛教。

首先,朝廷下令让各地的监司官员把法律法规中不完善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对老百姓不方便的地方,整理出来上报。可是,很久都没动静。彦升就说了:“那些官吏们仗势欺人,总是看风使舵,不能认真执行朝廷的命令,借机作恶的人太多了。有些人为了追讨税款,故意破坏熙宁年间的保甲制度;有些人因为自己当兵了,就故意扰乱崇宁年间的学校制度。这些事情,从根本上来说,都需要有人去劝导和阻止。应该派官员把这些事情整理出来,辨别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然后根据情况进行奖赏和惩罚。”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见。后来,他升迁为给事中。有一次他请假一天,结果张商英复职的命令就从门下省传达下来了,有人说他这是故意回避审查,于是他就外放出任滁州知州。不久之后,他又升任右文殿修撰,再升任徽猷阁待制,之后又担任吉州知州。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潭州知州,还没上任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追赠太中大夫。

接下来是评论:蔡京当权的时候,权势熏天,没有人敢阻止他。这几位官员,都努力揭露蔡京的罪行,并联合起来攻击他,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像葆光、克公主郑居中、公弼、还有跟张商英关系好的那些人,都不是正直的官员。只有像李楫那样先知先觉、正直不阿,像汝明那样不欺骗别人,像彦升那样坚持自己的原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贤才!可惜的是,像李诫这样在宫里就很有学问,深受大家期待的人,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而蔡京却是一会儿罢官一会儿又复职,始终受到皇帝的倚重。皇上啊,你既不能重用好人,又不能罢黜坏人,这就像齐桓公被郭隗嘲笑一样啊!

钟傅,字弱翁,是饶州乐平人。他本来是个书生,因为李宪的推荐,当上了兰州推官。后来因为审理案件不实,被贬官到郴州。到了绍圣年间,章惇兴兵打仗,奏请朝廷恢复了他的官职。他得以面见皇帝,对哲宗皇帝说:“打仗要靠智慧,而不是靠蛮力。西夏军队人多势众,而且很勇猛,难以一举歼灭。我们应该选择地势险要的城池坚守,用削弱西夏领土的方式,慢慢地等待他们自己灭亡。”皇帝听了他的话,很认同,就让他负责熙河、泾原、秦凤三路军务。

西夏攻陷了金明,渭州的军事主帅毛渐带兵去攻打西夏的没烟砦,傅某和毛渐一起打败了西夏军。后来,他又和熙州刺史王文郁一起修建安西城,因为立功被提升为秘阁校理。章楶担任渭州军事主帅后,命令傅某手下大将苗履率领军队在泾原的灵平会合,西夏人倾尽全力来抵抗。傅某率领两万步骑兵,出其不意地渡过河梁,成功渡过河,然后修建了金城关。他又在白草原取得了胜利,接连被提升为集贤殿修撰、知熙州。从傅某开始做官到这时候,才仅仅两年时间。之后,他凭借着熙州、秦州四万骑兵出塞作战,结果却一无所获,灰溜溜地回来了。当时主管军事的官员惇,居然没处罚他。

一开始,傅某建议集合三路兵力,从青南讷心关或颠耳关修筑天都城,以此来包围浅井、癿啰、和市。工程刚刚开始聚集人力物力,他又说水源不足,不能开工。朝廷大臣们认为他反复无常,想要罢免他,幸好曾布为他说话,才只是被免职。没多久,白草原虚报战功,谎报俘虏数量的事情败露了,傅某被责令监视永州的税收,再次被贬为连州别驾。崇宁年间,他又被起用,担任河中府知府,后来又先后担任了郓州、瀛州、渭州知州,最后被提升为显谟阁待制。他上书朝廷说:“河南是重要的战略要地,灵武是根本。灵武以西十五个州,有六个是西夏的领土。灵武以东,从清远到罗山,再到灵州,距离不到一百里,西夏用五个监军来统辖这些地方。如果我们选拔精兵强将,先攻击灵武,然后迅速进军韦州,就能切断西夏的右臂。然后,我们再安抚那些叛离西夏的地方,逐步扩大战果,一直打到萧关,就能切断西夏的左臂。”他还详细地列举了十四条建议,但是朝廷没有采纳。

朝廷下令各路军队出兵讨伐西夏,傅某派遣大将折可适率领精锐骑兵从萧关出兵,到达灵州川,取得了一些战功。因此,他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但是,其他将领高永年在西线战死,而折可适因为下雨迷路,被西夏军队袭击,只好班师回朝。傅某因为延误战机,被贬为汝州知州,并被剥夺了学士的头衔。没过多久,他又先后担任了杭州、真定、永兴、太原、延安府知府,最后以原来的官职去世。死后被追赠为端明殿学士。傅某出身平民,最后官至显赫,他做的事情大多是欺骗和虚报,所以他屡次被起用,也屡次被罢免。

陶节夫,字子礼,是江西鄱阳人,是晋朝大司马陶侃的后代。他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在广州当录事参军。当时有个叫杨元的贼寇在山谷里作乱,被抓进监狱,但他总是能逃脱,而且死不承认自己是强盗,这样持续了好几年。陶节夫只用几句话就把他问得招供了,杨元临走前跟其他犯人告别说:“陶大人真是个长者,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后来,陶节夫做了新会县令,广州的守将章楶很器重他的才能。章楶调任泾原节度使时,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幕府。崇宁年间,陶节夫当上了讲议司检讨官,之后升任虞部员外郎,再升任陕西转运副使,接着又调任延安府知府。因为在招降羌族方面有功,他被加封为集贤殿修撰。他还主持修建了石堡等四个城池。石堡利用天然的沟壑作为护城河,只有一个通道可以通行,西夏人曾经把成千上万石粮食藏在那里。石堡被宋朝收复后,西夏首领惊呼:“汉人夺走了我的金库!”,立刻派兵来抢。陶节夫指挥将士们进行防御,斩杀了数百名西夏士兵,西夏人见夺不回来,只好撤兵。之后,陶节夫又接连升任显谟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

当时正要修建银州城,有探子回报说西夏军队已经向东去了。陶节夫判断他们一定会向西进攻泾原,但他的属下都不相信他,陶节夫说:“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于是派副将耿端彦迅速赶往银州,五天就建成了城池。西夏军队果然从泾原方向进攻,结果发现城池已经修建完毕,只好撤退了。陶节夫因此升任枢密直学士。陶节夫在延安待了很久,蔡京和张康国从中帮他说话,所以他总是唯蔡京马首是瞻。有一次,西夏人想和宋朝议和,陶节夫拒绝了,结果放牧的士兵杀了西夏使者,西夏人非常愤怒,大举入侵镇戎军,杀死了几万百姓。

后来,陶节夫被任命负责环庆、泾原、河东三路边防,他说:“现在我们已经收复了石堡,又修建了银州城,西夏的洪州、宥州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横山地区,我们已经控制了七七八八,兴州的防御薄弱,可以直接用计谋攻取。”于是他上书朝廷,提出了攻取兴州和灵州的策略,并被加封为龙图阁学士。正巧朝廷下令撤销经制司,并且放弃一些已经修建的城池,陶节夫于是请求调任内地,被调到洪州,后又改任江宁府知府,之后又先后担任青州、秦州、太原府知府。

李勉这伙强盗,在辽州和北平之间作乱,河东、河北两地都不得安宁,负责那边的官员都被治罪免职了,最后朝廷派了台郎去抓捕他。有个叫节夫的人建议把派出去的军队都撤回来,最后用计策抓住了李勉。李勉上书请求留下本地的军队不要调走,结果被降职为待制,知永兴军,没过几个月就死了。死后追赠龙图阁学士。

毛渐,字正仲,是浙江衢州江山人。考中进士后,担任宁乡县令。熙宁年间,朝廷要治理五溪地区,毛渐把利害关系都写成报告呈给上司,但是上司推脱说这是规划的事情,于是毛渐就建议设立新化县和安化县。因为这件事,毛渐升任著作佐郎,后来又担任安化县令,接着被朝廷召回担任司农丞,之后又担任京西南路常平提举。

元祐年间初期,毛渐担任高邮军知军,之后升迁为广东转运判官。当时渠阳的蛮族骚扰边境,朝廷大臣说毛渐熟悉蛮族的情况,就把他调到荆湖北路担任转运判官。当时朝廷正打算放弃那块地方,毛渐说:“蛮族叛乱服从反复无常,不稍微用武力震慑一下,他们很难归顺。现在一遇到边境冲突就放弃土地,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结果渠阳被放弃后,蛮族更加大胆地入侵抢掠,打败了官军,荆州地区大受其害。

毛渐后来又担任提点江西刑狱、江东、两浙转运副使。浙江地区发生水灾,朝廷下令拨款两百万缗钱赈灾。毛渐说:“几个州受灾就捐两百万,如果年年都这样,以后怎么办呢?”于是他根据钱氏王朝时候的旧例,疏通了从长安堰到盐官的河道,让清水浦的水流入大海;又开凿了无锡的莲蓉河、武进的庙堂港、常熟的疏泾、梅里河,让它们都流入长江;还开凿了昆山的七耳浦、茜泾、下张浦等河道,以及东北道的吴江,开凿了大盈、顾汇、柘湖,让它们通过金山小官浦流入大海。从那以后,浙江的水患就不再严重了。

毛渐升任集贤校理,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吏部右司郎中。之后又担任秘阁校理,然后调任陕西转运使,兼管渭州、秦州、熙州三州。没过多久,他又兼任泾原路经略安抚使。他日夜操练军队,趁着夏人入侵边境的机会,派兵袭击他们的空虚之处,结果大破了他们的烟砦。毛渐升任直龙图阁、知渭州,任命还没正式下达,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死后追赠龙图阁待制。

王祖道,字若愚,是福建福州人。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制科,后来因为朝廷罢考,被任命为韩城尉,之后又担任松阳县令和白马县令。 他后来升任司农丞、监察御史。 经常上奏弹劾,因为批评枢密承旨张诚徇私舞弊,以及延州的吕惠卿私下用军队给徐禧送礼,行为不端,所以被贬为司封员外郎,然后又先后担任汀州、泉州、福州三州知州。 他辗转各地任职,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户部、吏部员外郎,以及左司谏。

他曾经上奏说陕西的军队不能裁减,徽宗皇帝认为他的奏章没什么可行的建议,只是阿谀奉承,于是把他外放,让他去担任海州知州。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秘书少监,再次回到福州任职。 之后又加官直龙图阁,担任桂州知州。

蔡京要开拓边疆,王祖道想借此机会捞取富贵,就怂恿王江酋长杨晟等人献上土地,还夸大其词说:“那些向往朝廷的人,有130个峒,5900户人家,十多万人,还不包括周围与他们相通的江洞地区的人口。王江地处各条江河交汇之处,山川形势险要,控制着各个峒的要道,方圆二千里。应该在那里修建城邑,控制百蛮,派武官驻守,设立溪峒司来管理。” 朝廷下诏书在那里设立怀远军,还派使者到殿前侍卫军那里宣旨,让使者去安抚那些首领,设立两个砦,并且在那里建学校。

他又说:“黎族人民受苦60年了,道路不通。现在他们愿意归顺朝廷,请求得到一千五百里的土地。” 于是朝廷就同意把安口隘设为允州,把中古州的土地设为格州,还增加了三个提举溪峒的官职。他还说羁縻州知州罗文诚、文州知州罗更晏、兰州知州韦晏闹、那州知州罗更从都归顺了朝廷,请求在黎母山中心设立镇州,作为下都督府,赐名为静海军,知州兼任海南安抚都监,并将万安军迁到水口。 只有南丹州的莫公佞拒绝朝廷的命令,朝廷就派兵讨伐并擒获了他,于是把怀远军改名为平州,格州改名为从州,南丹州改名为观州,并且把允州、地州、文州、兰州、那州五个州合并设立黔南路。 王祖道因此被提升为显谟阁待制,进而升任龙图阁直学士。

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还没上任呢,就和融州的张庄合计了一件事儿。让张庄上奏说,海南岛一千二十个峒寨都已经被团结起来了,剩下的没收服的只有一百七十个,现在黎人也都归顺了,那些没收服的,就只占十分之一了。结果呢,那些黎族首领们气得不行,纷纷造反,到处抢掠,还包围了万安军和观州,杀了好多官吏。当初祖道迁徙城池的时候,还说黎人会帮忙砍伐木材呢,等朝廷问起来,他却解释不清楚了。朝廷虽然批评了他,但还是让他当了端明殿学士、福州知州,后来又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刑部尚书。大观二年,他死了,朝廷追赠他宣奉大夫的官衔。

祖道在桂州待了四年,用大量的官爵、金银财宝去收买那些少数民族,还修建城池,调兵驻守,从内地运送钱粮布匹和盐米,没完没了的。那地方瘴气很重,驻守的士兵每年死掉五分之一到五分之六,实际上,朝廷并没有从那里得到一寸土地或一个百姓的收益。蔡京就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甚至还说:“这改变了中原的风气,也扩大了大半个国家的版图!”祖道因此被迅速提拔,获得了显赫的荣誉。后来张商英当宰相,查出了祖道那些虚报谎报的事儿,把他贬为了昭信军节度副使。蔡京再次掌权后,又把他官复原职了。可是祖道当年新设立的州县,没过多久就都被撤销了。此后,庞恭孙、张庄、赵遹、程邻这些人也都因为开拓疆土而受到朝廷的赏赐,他们基本上都是效仿祖道的模式。祖道这个人是从默默无闻的小官一下子升到高位,朝廷却因此而受到了很多负面影响。

张庄是应天府人。元丰三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做过提举司、讲议司的检讨官,还出任过荆湖、夔州等路的盐务提举官。之后又改任荆湖北路的常平提举、本路的提点刑狱,官至龙图阁直学士、广南西路转运副使。

王祖道建议在朱崖设立州县,把万安军迁走。朝廷派庄绰去实地考察,核实情况,结果发现王祖道和庄绰的报告内容相互印证。后来王祖道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庄绰被授予集贤殿修撰兼桂州知州的职务。王祖道后来调任别处,庄绰就接替他做了桂州知州。过了一段时间,王祖道调任福州,庄绰又回到了桂州。庄绰上奏朝廷说:“安化府上辖三个州和一个镇,以及恩广监、蒙光明洞、落安知洞、都丹团黄光明等地归附,总共五万一千一百多户,二十六万二千多人,面积九千多里。”没多久,他又上奏说:“宽乐州、安沙州、谱州、四州、七源等州也归附了,共计两万人,一共十六州、三十三县、五十多个峒,面积一万多里。”蔡京带领百官向朝廷祝贺,庄绰被加封为黔南路经略安抚使,兼任靖州知州。

王子武是惠恭皇后的族子。靖州和平州、允州、从州接壤,王子武想打通这几个州之间的交通,于是请求恢复元祐年间废弃的渠阳军。渠阳城建好后,王子武上奏朝廷说:“从湖北到广西,走湖南路太绕远了,就像弓背一样;而从渠阳走,就如同弓弦一样直。”他用利益诱惑各地的蛮族归附,并在沿途设立关卡。庄绰嫉妒王子武,而且他还想把归附的蛮族都算作是广西的功劳,于是暗中唆使水蛮首领石盛毁坏渠阳的烽火台和桥梁。渠阳蛮酋杨惟聪请求讨伐石盛,王子武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朝廷。朝廷认为王子武是故意生事,就罢免了他的职务。

没过多久,安化蛮族归附了,庄绰派黄忱去修建州城。黄忱是蛮族将领,了解蛮族的情况,他极力劝阻说不可行。庄绰大怒,派黄忱去修建溪州城,又派胡超、侬昌等人去修建安化城。结果果然被蛮族袭击,胡超等人战死的将近几千人。中书舍人宇文粹中上奏说:“王祖道和庄绰擅自兴兵打仗,邀功请赏,谎称蛮族归顺,纳贡献地。当时的权臣把这件事揽为平定四夷的功劳,奏请朝廷嘉奖,大肆宣扬。自古以来欺骗君王的,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朝廷于是追究王祖道的责任,将他贬官;庄绰则被贬为舒州团练副使,安置在永州,后来又被贬到连州,最后又调到和州。

一开始,他被任命为荆南府知府,后来调到江宁府。之后又升任徽猷阁直学士,先后担任渭州、亳州、襄州、镇江东平府知府。宣和六年,因为东平城修缮工程没做好,城墙又倒塌了,他被降了两级官职,改任嵩山崇福宫提举。最后去世,追赠宣奉大夫。

赵遹,开封人。大观年间初期,他担任发运司勾当公事,后来被任命为梓州路转运司判官。当时,沪州、戎州等地的少数民族部落归顺朝廷,朝廷就派赵遹去安置他们,建立纯州县和砦堡,因为功劳显著,他被加封为直秘阁。之后升任转运副使,不久又授予龙图阁直学士,并担任正使。

政和五年,晏州的少数民族首领卜漏造反,攻陷了梅岭堡,堡主高公老逃跑了。高公老的妻子是宗室女,平时经常拿出金银珠宝,宴请卜漏等人,卜漏对她很倾心。恰逢沪州帅贾宗谅因为征收竹木而激怒了少数民族部落,又诬陷部落首领斗个旁等人犯了罪,少数民族们都很怨恨。卜漏于是和他们联合起来,趁上元节张灯结彩的时候袭击了堡垒,抓走了高公老的妻子和财物,四处抢掠。赵遹当时正在昌州巡视,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加紧赶往泸州。叛军分别攻打乐共城、长宁军、武宁县,贾宗谅都派兵抵抗,把他们击退了。但是后来,乐共城的监押潘虎诱杀了罗始部落的首领五十多人,罗始部落的人非常愤怒,又和卜漏等人一起攻打乐共城。赵遹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下令斩杀潘虎,罢免贾宗谅的职务,任命康延鲁代替他,并让赵遹统领军队。赵遹暗中想要独自讨伐叛军,战事也因此越来越大。于是朝廷下令调动陕西的军队、义军、土兵、保甲兵三万人,任命赵遹为泸南招讨使。赵遹与其他将领马觉、张思正分兵出击,约定在晏州会合。思峨州地势险要,赵遹派王育先攻打,很快攻克了思峨州的村庄和各个部落,并利用他们的粮食供给军队。

到了晏州,觉、思两支叛军都来增援了。他们依托轮多囤这个地方,那里的山峰高耸数百丈,树林茂密,那些溃逃的夷人全都跑到了那里。他们就垒石筑城,外面再用树木做栅栏,还在路上挖陷阱,砍倒大树,设置障碍物,两边都派兵把守,居高临下俯视着官军。官军的弓箭石头打过去,全都被打碎了,军队根本无法前进。

后来,我派巡检种友直和田祐恭去侦察地形。他们发现,山崖旁边有一处特别陡峭的地方,敌人因为地形险峻而没有设防。我想乘机偷袭,就命令友直和祐恭带兵从山下进攻,我自己则正面吸引敌人的火力,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从早晨打到晚上,敌人拼尽全力抵抗,我们都没能休息。友直的部队里有很多思州、黔州的土兵,他们熟悉山地作战,而山上有很多猱(一种猴子)。我便派土兵去抓猱。

他们砍掉遮挡视线的树木,攀着悬崖峭壁上的藤蔓往上爬,抓到了几十只猱。然后用麻绳捆绑做成火把,再涂上油脂蜡烛,绑在猱的背上。到了夜里,我又派土兵带着绳梯爬上山崖顶端,然后放下绳梯,大家咬着布条不发出声音,带着猱像蚂蚁一样往上爬。等到鸡叫的时候,友直、祐恭和他们的士兵都爬上去了,他们拿着刀斧,冲进树林。

到达敌人的栅栏处,就点燃了火把,猱被火烧得又蹦又跳,敌人的房屋都是茅草和竹子做的,猱窜到房顶上,火立刻就着了起来,敌人哭喊着四处逃窜,猱也更加惊慌,火势越来越猛。官军呐喊着冲破栅栏,我看到火光,就命令军队沿着云梯进攻。两军夹击,敌人彻底乱了阵脚,无力抵抗,跳火坠崖而死的数不胜数,被俘斩杀的也有几千人。卜漏率领残兵突围逃跑,逃到轮多囤,最终也被我们抓住了。

晏州平定了,其他的夷族部落也都投降了,我们扩张的土地大约有两千里的周长。我下令修建城池和堡垒,划定田地,招募百姓耕种,同时训练他们作战和守卫,称之为“胜兵”。朝廷下令设立沿边安抚司,任命转运副使孙羲叟为安抚使。高公的老妻没有受辱而死,朝廷追赠她为节义族姬。

加遹啊,当上了龙图阁直学士,还兼任熙河兰湟的经略安抚使。后来他生病了,请求告老还乡,皇上没批准。结果他一进宫面圣,皇上就赏赐他上舍出身,还让他当了兵部尚书。加遹跟童贯不对付,使劲儿想离开朝廷,最后弄了个提举醴泉观兼详定一司敕令的闲职。过了六年,他又出任成德军节度使,还被封为延康殿学士,皇上还赏赐他儿子永裔上舍出身和秘书省校书郎的官职。

涞水人董才犯了罪,逃跑了,然后拉起了一帮人当土匪,到处攻打城池,辽国都拿他没办法。中山的帅府暗地里跟董才勾结,把他骗过来投降,结果董才很快又被辽军打败了。于是董才就上书朝廷,说只要朝廷给他全燕之地,他就愿意为朝廷效力。王黼和童贯一听,高兴坏了,打算答应他。但是加遹坚决反对。有人说加遹这是在破坏朝廷的秘密计划,加遹说:“那些边帅管辖的地区,虽然地界不同,但事情性质都一样啊!再说,我作为侍从官,本来就应该为朝廷献计献策。我现在作为侍从官却要管辖边帅,而真定、中山又跟辽国接壤,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咱们的边境能安宁吗?”他的奏疏上去了,皇上也同意他的意见,就把董才的请求给驳回了。董才没办法,就跑到河东去了。皇上又问加遹怎么办,加遹又写了一份奏疏,详细地分析了董才的危害。等到加遹调到熙州去任职,王黼他们还是接受了董才的投降。他们又担心加遹进京述职的时候会说什么,就催促他赶紧上任。各地的少数民族听说加遹来了,都互相祝贺说:“咱们的父亲来了,朝廷是真的想太平了!”大家纷纷出来耕种,牛的价格一下涨了好几倍。

当时朝廷正打算在陕西发行大铁钱,铁钱和铜钱的价值要一样。加遹上奏说:“铜比铁重,这是自然规律,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老百姓谁会相信呢?强行违背自然规律,即使严厉禁止,最终也是行不通的。”过了几个月,加遹因为生病请求退休,皇上就让他去提举嵩山崇福宫。后来他又先后担任了中山府、顺昌府、应昌府知府。金兵南下,朝廷召加遹进京,结果他在途中去世了。

加遹的儿子永裔后来当上了眉州知州。有人说加遹欺骗朝廷,夸大自己的军功,永裔因此被罢官了。

话说啊,有些人啊,总是喜欢没事找事,挑拨是非。把事情闹大了才罢休。像章惇、蔡京那帮人,就故意鼓动打仗,把边境百姓害得家破人亡,就为了邀功请赏,这不是太荒唐了吗?那些蛮夷部落的地方,环境恶劣,瘴气弥漫,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毒蛇猛兽到处都是,哪有人敢去招惹我们?可蔡京却派祖道、张庄这些人去穷兵黩武,浪费了国家大量的钱财,扔到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还粉饰太平,大肆宣扬他们的“功劳”,宋徽宗也傻乎乎地被他们蒙蔽了。他那好大喜功、随意发动战争的心思一膨胀,燕云十六州的祸患就来了。《诗经》里说得好:“池塘干涸了,可不是自己慢慢变浅的;泉水干涸了,也不是自己从中间断流的。”宋徽宗在国内搜刮民脂民膏,对外又穷兵黩武,最终招致了灭亡的祸患,这祸患的根源,就在这里啊!唉,真是让人不得不引以为戒啊!

再来说说,宋徽宗被蔡京他们蒙骗,穷兵黩武,结果呢?国家钱财被挥霍一空,百姓民不聊生,最终招来了灭顶之灾。这就像池塘和泉水一样,慢慢地干涸了,不是突然之间就没了的,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宋徽宗的昏庸和蔡京等人的奸诈,最终导致了北宋的灭亡,这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啊! 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重蹈覆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