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拯,字彦修,是安徽南陵人,考中了进士。他当过常熟县令,政绩很好,老百姓都夸他。宋神宗元丰年间,他当上了监察御史,后来又当过江东、淮西的转运判官,还做过广西的提点刑狱。
绍圣年间,他又当上了御史。他上奏说:“元祐年间修订先帝的实录,让司马光、苏轼的门生范祖禹、黄庭坚、秦观参与,他们篡改删减,诬蔑先朝忠臣,希望皇上能纠正史书。”他还说:“苏轼贪婪卑鄙,狂妄悖逆,没有做臣子的道理,曾经犯下死罪,先帝赦免了他,他却怀恨在心,在诏书里诋毁朝廷,恶毒地进行诬陷。在科举考试的策问中,考到王莽、曹操这些人的事,苏轼就故意挑拨离间,说那些异心的人占据要职,还把这些话传遍天下,让忠义之士寒心痛恨。希望皇上能严惩苏轼,以儆效尤。”当时范祖禹等人已经被贬官,苏轼也被贬到英州,但刘拯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后来他升任右正言,一直做到给事中。
宋徽宗即位后,钦圣皇后临朝听政,钦慈皇后去世,大臣们想用妃子的礼仪下葬。刘拯说:“‘母以子贵’,儿子是皇帝,母亲就是皇后,应该把园陵改成山陵。”他还说:“门下侍郎韩忠彦虽然是凭德才选拔的,但不能开贵戚干政的先例。”徽宗怀疑刘拯是阿谀奉承,观望形势,把他贬到濠州做知州。后来又调到广州,加封宝文阁待制,最后又以吏部侍郎的身份召回朝廷。皇帝称赞他关于钦慈皇后葬礼的建议,给他升了两级,提拔他做了户部尚书。
蔡京编排元祐年间的“奸党”,刘拯说:“汉朝、唐朝的政治失败,都是因为党争,现在指责前朝的人是党羽,谁知道以后的人不会指责我们现在的人是党羽呢?不如把事情分成三等,哪件事该列为上等,哪件事该列为中等,哪件事该列为下等,而不要点名道姓地指责。”蔡京很不高兴。刘拯还说户部每个月的赋税收入不够支出。蔡京更加生气,把他调到兵部。不久,他又被罢官,先后到蕲州、润州做知州。
张商英当宰相后,召他为吏部尚书。这时刘拯已经年老昏愦,下属乘机作奸犯科。他又被调到工部,后来又以枢密直学士的身份到同州做知州。这时张商英下台了,侍御史洪彦升弹劾他,刘拯被罢官,提举鸿庆宫,不久去世。
钱遹,字德循,是浙江浦江人。他考中进士,先是被派到洪州当推官,后来升迁到越州当通判,再后来做到校书郎。宋徽宗即位后,他被提拔为殿中侍御史。当时的中丞丰稷认为钱遹立场不正,不适合担任风宪官,所以没批准他的任命。丰稷甚至说:“如果一定要用钱遹,那我请求辞职!”结果,钱遹被外放到了湖北,担任提举常平茶盐使。
崇宁年间初期,钱遹被召回朝廷,担任都官员外郎、殿中侍御史。他弹劾曾布,说曾布拉拢元祐党人,排挤绍圣朝的忠臣良将,最终导致曾布被罢免。钱遹升任侍御史,两个月后又升任中丞。他请求彻查元符年间,一些大臣请求恢复孟皇后、废黜刘皇后的事情。韩忠彦、曾布、李清臣、黄履,以及曾肇、丰稷、陈瓘、龚等人,都因此被贬官。
然后,钱遹跟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肤说:“元祐皇后在先朝就已经失宠,昭告了宗庙,天下人都知道。哲宗驾崩后,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当时朝中大臣都想推翻绍圣朝的政策,满足私欲,就因为一个老百姓何大正胡言乱语,竟然又想恢复元祐皇后的称号。当时舆论已经沸沸扬扬了,甚至有许多小官都上书朝廷,强烈反对,可见民意汹汹。现在朝廷已经贬斥了韩忠彦等人,也取消了何大正的封赏,那么元祐皇后的身份就更不应该被恢复了。孔子说:‘一定要端正名分啊,名分不正,言辞就不顺畅。’ 在先朝,她被称为皇后;现在又称她为元祐皇后,这名分就不正;先朝废黜了她,现在皇上又恢复她的身份,这做法就不顺。从礼仪典章来看,古时候没有这样的先例;从本朝的历史来看,也没有这样的事情;问问那些饱学之士,他们也都会认为这是不对的。何况她已经被先朝废黜了,以后宗庙祭祀、春秋祭奠,都会有争议,神灵也会厌恶,后世子孙又该如何处理她的配享问题呢?应该尽早解决这件事,用大义来裁决,不要被那些不正当的舆论所左右,以免给朝廷带来麻烦。”
第二天,他又说:“典礼这回事,关系到朝廷的治乱兴衰,就连皇帝都不能随便更改,更何况我们这些臣子,哪敢轻易改变呢?元祐皇后得罪了先朝,被废黜在瑶华宫,当时发布的诏书,天下人都没意见。再说,后宫嫔妃与正妻地位不同,《春秋》里都批评过这种情况,现在正是盛世,怎么能重蹈覆辙,做那些不合礼法的事呢?” 于是,尚书右仆射京、门下侍郎将、中书侍郎尚书左丞挺之、右丞商英也跟着说:“元祐皇后再恢复称号,按照典礼来说,将来祭祀祖庙时不能让她一起祭祀,死后也不能和她丈夫合葬。从礼制上看,这些都不合适,还是按照绍圣三年九月诏书的意思办吧。” 最后,元祐皇后再次被废黜。
蔡攸和蔡卞又说元符皇后的名号不正,于是就册封她为崇恩太后。
蔡攸奏章里提到的那个给皇帝上书的小官,是昌州推官冯澥。冯澥在奏章里说:“先帝驾崩后,皇后就没有单独立身的道理;从正反两方面来看,陛下也没有立嫂子的礼节;从头到尾来看,皇太后也不能享受慈母的待遇。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难再改变,但是认识到错误并改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因为这份奏章,冯澥被召见,还被提升为鸿胪寺主簿。
蔡京想夺取青唐,蔡攸帮他完成了这个计划。后来因为牵扯到元祐党,蔡攸被认为有很多疏漏,给事中刘逵反驳了他,蔡攸被调任户部侍郎,不久又升任工部尚书兼侍读。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知颍昌府。有人弹劾他的罪过,他被贬为滁州,不久又恢复了显谟阁待制、直学士的职位,被调到宣州。他又当上了工部尚书,推荐冯澥来接替他的位置,说:“冯澥为人正直,行为符合古礼,曾经坚持维护典礼,忠义之心凛然,朝中官员都对他敬佩不已。” 后来,有人又弹劾他的罪过,他被贬为待制,知秀州;中书舍人侯绶把他的任命文书退了回去,他的待制职位也被取消了。过了很久,他才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改任述古殿直学士。他隐居了十五年,方腊攻陷婺州,蔡攸逃到兰溪,被贼人杀害,享年七十二岁。
石豫啊,是宁陵人,考中了进士。后来因为安惇的推荐,当上了监察御史。他跟左肤一起参与了弹劾邹浩的案子,写的东西辞藻华丽,分量很重,还派人去广东把钟正甫抓来,一起治邹浩的罪,想弄死他。石豫还讨论边疆事务,说中国和少数民族的关系,要么是君臣关系,要么是宾客关系。宋徽宗觉得他这话没道理,还丢人现眼,就把他贬到淮南当转运判官去了。后来陈瓘又追究他诬陷邹浩的事,把他降职到亳州当通判。
崇宁元年,他又被召回朝廷,当上了殿中侍御史。然后他和钱遹一起上奏,要废除元祐皇后的称号。因为这事,他很快升职,从侍御史做到御史中丞。他还提议把景灵宫里那些大臣的画像都撤掉,从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范纯仁、刘挚、范百禄、梁焘、王岩叟等等,一大堆人。之后,他又弹劾军器监蔡硕,结果蔡硕反过来告石豫平时跟他有来往,石豫被贬到陈州做知州,后来又调到邓州。路过京城的时候,被留下来当了工部侍郎,后来又升到户部,还兼任侍读。因为调配物资跟不上,他被降了一级,调到刑部。他祖母去世了,按照规矩,他得由嫡孙继承家里的责任,所以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结果还没守孝完就去世了。
左肤,是庐州人,也是安惇推荐的,当上了御史,他的经历跟石豫差不多。后来也升到侍御史,一直做到刑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还当过枢密直学士,做过河南府知府,后来又调到永兴军,最后去世了。
许敦仁,是兴化人,考中了进士。崇宁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校书郎。蔡京因为和他是老乡,就提拔他当了监察御史,然后一路升迁,当上了右正言和起居郎,蔡京把他当做心腹。许敦仁提出的建议,蔡京都照办。许敦仁曾经说:“元符年间后期,奸臣当道,朝廷发布的诏书,大多是虚假的。请求从今天开始,把以前的诏书交给中书舍人或著作局重新审核修改。”以前,起居郎和舍人只有值班的人才能跟随皇帝出行,许敦仁率先请求所有起居郎都随驾。后来,他升迁为殿中监,又升任御史中丞。刚上任,他就上书请求皇帝五日一上朝。徽宗觉得他的建议不妥,违背了勤政的意图,就罚了他款,还把他贬为兵部侍郎;之后,朱谔弹劾他,甚至想把他赶走,但蔡京大力庇护他,许敦仁自己也处之泰然。两年后,许敦仁去世了。靖康年间,谏官吕好问批评蔡京利用许敦仁建议五日一视朝,是想独揽大权,说的就是这件事。
吴执中,字子权,是建州松溪人。他考中了嘉祐年间的进士,之后在各地做官。他的同窗女婿吕惠卿当时权势很大,但他不肯依附吕惠卿以求升迁。三十多年后,他才被提拔为河南常平提举,后来又先后担任河东、淮南、江东转运判官,提点广东刑狱,最后进入朝廷,担任库部、吏部、右司郎中。
大观年间初期,他被提升为兵部侍郎。两年后,他升任御史中丞,弹劾开封府、内侍省、京畿、秦凤地区违法乱纪的行为,皇帝下诏表彰他秉公执法。他还说:“开封府的政务处理,大理寺的审判,将作监的营建工程,榷货司的税收,这些都是他们分内之事,却妄称功劳,一年之内升迁好几次,应该抑制这种风气。”于是皇帝下诏,以后只赏赐丝绸布匹。郑居中担任枢密院知院时,吴执中上奏说外戚不应该参与政事,皇帝退回了他的奏章,并解释了启用郑居中的原因。
一开始,蔡京嫉妒张康国,所以就推荐李执中去言官队伍里。李执中先弹劾了刘炳兄弟和宋乔年父子,这些人都是蔡京的党羽。皇帝曾经跟执政大臣们谈起这事儿,夸他公正不阿。张康国却说:“这分明是给那些被贬官的人铺路啊!”后来,果然出了事。皇帝大怒,把李执中贬到滁州做知州。没多久,又把他调到越州。石公弼觉得李执中反复得罪人,不适合在朝廷要职上待着,于是把他改任为洞霄宫提举,然后又让他以集贤殿修撰的身份去扬州做知州,还加封他为显谟阁待制,再让他去河南做知府。路过京城的时候,他又被重新任命为中丞。
皇帝因为天象异常把蔡京给赶下台了,但是那些言官们还是没完没了地弹劾。李执中认为,处理大臣的升迁应该全面考虑,于是他为蔡京上书求情,蔡京才免于再次被重罚。庞恭孙和赵遹当时被外放到梓州、夔州这些蛮荒之地,李执中请求为他们申冤。他还说:“这次选拔人才,选上的都是些乡下普通人,根本算不上人才,我希望能够让他们参加太学考试,根据考试结果来决定他们的去留。”他提出的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后来他被提升为礼部尚书。
张商英下台后,御史张克公说李执中和张商英都是郭天信推荐上来的,于是李执中被贬为枢密直学士,去越州做知州。没过多久就被降职为待制,最后还被罢官了,最后在家中去世。
吴材,字圣取,是处州龙泉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过青溪主簿、咸平尉、江都县令。后来进入太学当博士,因为赵挺之的推荐,被提升为右正言,之后又升任左司谏。当时党派之争又开始激烈起来,吴材第一个弹劾范纯礼结党营私,说前任大臣们更改了神考的法度,所以才提拔他当执政大臣,不应该让他再担任官职;又说程之元是苏轼的心腹,不应该让他位居九卿之列;还说张舜民在执政期间嚣张跋扈,不顾一切,不应该让他去地方做官。后来,他听从了曾布的指示,和王能甫一起上书说:“元符年间后期,废除神考这个好制度,排挤神考选拔出来的人才,韩忠彦是罪魁祸首。”韩忠彦因此被罢官。
吴材为人刚毅果决,又很讨厌那些品行端正的人,被他排挤的人非常多。后来他升任起居郎,因为忧郁而辞职。后来蔡京启用他为给事中、吏部侍郎,他上朝面见蔡京,有一些事情要禀报,蔡京很不高兴。于是把他贬为天章阁待制,去光州做知州。后来赵挺之当了宰相,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工部侍郎,最后他去世了。
话说,有人评论说:绍述(指绍圣新政)的推行,权臣们借此机会攻击元祐年间的正直官员;等到这些人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又借此机会打击那些跟自己意见不合的人。就像鹰犬在外面猛扑,鬼魅在暗中使坏,所以小人才能得志,朝廷才会空虚啊!刘拯利用史实肆意诋毁,钱遹攻击孟皇后到处诽谤,石豫用画像来贬低那些贤能之士,吴材抓住党派之争来打击好人;许敦仁五天一次上朝请求,吴执中逢迎大臣的言论,这些都是蔡京的心腹计策啊!谗言毁坏好的政令,就像虞舜被弟弟所害一样;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论,孔子也痛恨那些奸佞之徒。有国家的人,难道不应该引以为戒吗!
刘昺,字子蒙,是开封府东明县人,本来叫刘炳,后来皇帝赐名改成了刘昺。元符年间,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一开始在太学当博士,后来升迁到秘书省正字、校书郎。他哥哥刘炜,精通音律。刘炜去世后,蔡京提拔刘昺做了大司乐,让他负责音乐方面的事务。于是,刘昺就请来了四川人魏汉津铸造九鼎,创作了《大晟乐》。刘昺还撰写了《鼎书》和《新乐书》,这些书里的内容都是魏汉津胡编乱造的,刘昺只是帮他润色一下,这些事情都记载在《乐志》里。后来刘昺官职一路升迁,做到给事中。蔡京设立机构讨论礼仪制度,刘昺也负责参与其中。之后又升任翰林学士,后来又改任工部尚书。他还负责修订《纪元历》,对历法做了一些修改,结果被吴执中弹劾,被贬为显谟阁直学士,去陈州当知州。
刘昺和他的弟弟刘焕都曾经侍奉皇帝,但是他们父母去世后,他们没有及时下葬,因此被罢官免职。后来蔡京再次执政,又把刘昺召回朝廷,任命他为户部尚书。刘昺曾经为蔡京出谋划策,排挤郑居中,所以蔡京大力支持他,让他从被罢免的处境中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后来御史中丞俞某揭发了刘昺贪污受贿的事情,蔡京就把刘昺调到其他地方任职了。徽宗皇帝收藏了很多历代的祭祀用的器物,就让刘昺负责整理这些器物,凡是尊、爵、俎、豆、盘、匜之类的器物,刘昺都按照古代的样式重新制作,并且把这些新制作的器物载入祭祀典礼的仪式中,还让太学的学生学习演奏雅乐。有一次考试的日子,刘昺和大司成刘嗣明一起奏事,竟然有仙鹤飞翔在宫殿的屋顶上。后来刘昺再次担任翰林学士,东宫修建完成后,他被任命为太子宾客,之后又回到了户部。
大理寺有个规定,如果祖上有人没结婚就死了,就不能让孙子继承香火。宋神宗说:“就算一年下来,全国因为这个规定而少收的税,也不过万贯钱而已。为了天下没有绝户,少收点税,难道不行吗?” 皇帝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后来他还被加封为宣和殿学士,担任河南府知府,官至金紫光禄大夫。 可惜后来他和王寀走得太近,事情败露了,开封尹盛章主张判他死刑,刑部尚书范致虚为他求情,最后他被流放到琼州,五十七岁去世。
宋乔年,字仙民,是宰相宋庠的孙子。他父亲宋充国,非常重视学习,通过乡试考中了礼部。但是,因为他自认为是宰相的儿子,就放弃了科举考试。仁宗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召他到翰林院考试,赐予他进士出身,先后担任河南判官、登闻鼓院判官和太常礼院知院。英宗皇帝祔庙的时候,有人想把僖祖的牌位迁到偏殿,宋充国请求把感生帝配享,尊为宋朝的始祖,皇帝同意了。 东西府建立后,皇帝写了两篇箴言来告诫大臣,大臣们都很不高兴。 有一次庙里祭祀,要住斋,宋充国的妻子派了两个妾到寺庙去,宋充国因此自责,辞去了太常礼院的职务,然后就退休了。宋充国为人刚正,孝敬父母,平时得到一点儿好东西,一定会先供奉家庙,然后才敢自己享用。他官至太中大夫,后来去世了。
宋乔年凭借父亲的荫庇做了市易监,后来因为和倡女私通,又因为私用官吏而丢了官,穷困潦倒了二十年。他的女儿嫁给了蔡京的儿子蔡攸。蔡京当权后,才重新启用宋乔年。崇宁年间,宋乔年先后担任开封县镇府界常平提举、京西北路刑狱提点。他被赐予进士出身,先后升任集贤殿修撰、京畿转运副使、显谟阁待制,做到都转运使,后来又做了开封尹,最后以龙图阁学士的身份担任河南府知府。蔡京罢相后,谏议大夫毛注、御史中丞吴执中攻击他,他被贬为保静军节度副使,安置在蕲州。蔡京再次当权后,宋乔年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担任陈州知州。政和三年,他去世,享年六十七岁,谥号忠文。他的儿子叫宋昪。
景裕,字昪,一开始在谯县当个小官儿,后来升官了,当上了敕令删定官,几年后又当上了殿中少监,官越做越大。那时候,乔年在京城当大官,他和儿子都依附着权臣蔡京,欺压其他官员,还暗地里跟蔡京的心腹蔡居厚勾结,简直就是蔡京的走狗。后来景裕被派去陈州当官,乔年被贬官了,景裕也被贬到少府少监,然后去南京工作,没多久又当上了应天府知府。
乔年死了以后,景裕又官复原职,当上了京西都转运使,负责修缮西宫和修建三山新河。之后官位一路飙升,成了显谟阁学士。那时候徽宗皇帝打算去祭拜皇陵,有关部门就开始准备西行的相关事宜。景裕负责修缮宫城,规模很大,占地十六里,修建了四百四十间房屋,耗费巨大,简直是天文数字。 修缮的时候,连漆都用人骨灰做胎,一斤漆就要几千文钱。为了修建,他下令挖掘洛城外二十里范围内的古墓,凡是衣冠冢,几乎都被挖了个遍。 因为这件事,他被升为正议大夫、殿中监,之后又奉命去修缮三陵的泄水坑涧,动用了四百九十万民工。没多久,他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金紫光禄大夫、延康殿学士,谥号恭敏。
强渊明,字隐季,是杭州钱塘人。他父亲强至,凭借自己的文学才能得到韩琦的赏识,最后做到祠部郎中。强渊明考中了进士,先在海州当司法参军,后来又当过济州和杭州的教授,还做过蔡州确山县知县和保定军的通判。之后进京当了太府丞、军器少监、国子司业。他和哥哥强浚明以及叶梦得跟蔡京是铁哥们儿,他们一起参与了元祐党籍案,把被定罪的人分成三等,这都是他们三个出的主意,直接导致了党祸的发生。因为这件事,强渊明升官很快,先后当上了秘书少监、中书舍人、大司成、翰林学士。
大观三年,蔡京下台了,强渊明被贬到永兴军当官,后来又调到郑州和越州。之后被召回朝廷,当上了礼部尚书,又重新当上了学士,还升了官,成了承旨。皇帝还给他翰林院的办公场所题了匾额“摛文堂”。他还兼任太子宾客。后来因为生病,改任延康殿学士、提举醴泉观兼侍读、监修国史。最后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金紫光禄大夫、资政殿学士,谥号文宪。他的哥哥强浚明早早就去世了。
蔡居厚,字宽夫,是熙宁年间御史延禧的儿子。他爹延禧曾经弹劾吕惠卿兄弟,是个有名的正直官员。蔡居厚自己也考中了进士,官职做到吏部员外郎。大观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右正言,上奏说:“神宗皇帝制定的法律制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使是王安石、司马光那样的党派全力对抗,最终也动摇不了,因为这符合民心,符合道理啊!陛下您继承先帝的遗志,励精图治,政绩显著,我希望您能下令让有关部门把这些制度编成书,以此来展现我们这一代的治国方略。” 后来他升迁为起居郎,又升任右谏议大夫。他论述了东南地区军事七大弊端,还说学校和书局都成了庸才聚集的地方,应该公开选拔有真才实学、知识渊博的人才,别让那些平庸之辈混迹其中。因为这些建议,他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河北、河东地区匪盗四起,太原、真定两地的守将都因为没能抓捕匪盗而被罢免。蔡居厚说:“将帅的才能,不是平时就能储备好的,所以遇到紧急情况就没什么可用之人了,应该让观察使以上级别的官员,都推荐他们了解的人才。”他又说:“最近在朝廷做事的人,都一味地讨好胥吏,导致官吏强势,官员软弱,这种风气越来越严重。京城附近,胥吏们都狡猾奸诈,所以那些胆小懦弱的官员就害怕他们,甚至把他们当成耳目,依靠他们来指引方向,借用他们的说法,过度地卑躬屈膝,这种风气甚至蔓延到了侍从人员。现在朝廷上,也开始有人这么干了,我希望您能重新制定规章制度来整治这种风气。” 后来他被调任户部侍郎。有人弹劾他在谏省任职期间,被宋乔年父子利用,于是他被贬为集贤殿修撰,知秦州。后来,降羌中一些人在秦州逃到京城告状,蔡居厚因此被认为失察,被削职罢官。
蔡京再次当宰相后,蔡居厚被起用,先后担任沧州、陈州、齐州三州知州,加徽猷阁待制,又担任应天府尹、河南府尹。当初修建神霄宫时,选址地势低洼,被道士们上诉,于是神霄宫被迁到了汝州。过了很久,他又被任命为东平府知府。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侍郎,还没等他上任,又被任命为青州知州。但他因病无法赴任,不久就去世了。
刘嗣明,开封祥符人。他进入太学学习,凭借多次考试的优异成绩,名声超过其他学生。崇宁年间,皇帝到太学视察,刘嗣明被破格提拔为承事郎,后来历任校书郎,直到给事中。
张商英当宰相的时候,有人讨厌他不肯依附自己。当时郑居中虽然因为嫌疑被免去了枢密使的职务,但他暗中培植党羽,伺机而动,势力越来越强大。后来,有人跟郑居中勾结,计划扳倒张商英。门下省的官员张天忱被降职,张商英为此事据理力争,但有人却向御史台隐瞒真相,最终导致张商英被罢免。之后,郑居中就弹劾张商英与李士观、尹天民勾结,伪造圣旨,图谋不轨,三人都被处罚。
郑居中后来升任大司成。当时士子们学习雅乐得到了恩宠,郑居中也因此被提升与学士们平起平坐。但是,有人批评他讨好权贵,随意提升国子监的学生,打压寒门子弟,结果他被贬官到颍州做知州。没过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工部侍郎、翰林学士、工部尚书等职务。最后去世后,被追赠为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
蒋静,字叔明,是常州宜兴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安仁县令。当地百姓迷信巫术,瘟疫流行的时候,病人宁愿等死也不吃药。蒋静就依法惩治巫师,搜集了三百多个巫师祭祀用的淫秽偶像,全部烧毁并扔进江里。后来,他担任陈留县令,与驻军将领关系不好,被罢免了职务。
徽宗皇帝刚即位的时候,广开言路,征求臣下的意见。蒋静上书朝廷,多有批评元祐年间的事情。蔡京认为他的奏章很好,于是推荐他担任职方员外郎。但是中书舍人吴伯举把奏章退回去了,蔡京很生气,就把吴伯举给贬官了。第二年,蒋静升任国子司业。徽宗皇帝到太学视察,让他讲解《尚书·无逸篇》,还赏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并提升他为祭酒,后来又担任中书舍人。之后,他出任显谟阁待制、寿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江宁府。
茅山道士刘混康凭借法术得到皇帝的赏识,被赐号“先生”。他的弟子依仗他的名义作恶,霸占百姓的芦苇场,强买民房,官司打到府衙,官员们都不敢处理。蒋静却依法处置了他们。后来,蒋静被调到睦州,因病请求退休,担任洞霄宫提举。九年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大司成,后来又出任洪州知州。之后再次告老还乡,被加封为直学士。最后去世,享年七十一岁,被追赠为通议大夫。
贾伟节,是开封人。考中了进士,一路升迁,做到两浙转运判官。他上书朝廷,提出了老百姓的疾苦和一些有利于国家的建议,之后被提升为直秘阁,又担任了江淮发运副使。蔡京搞坏了东南地区的运输制度,改成了直达的运输方式。贾伟节第一个拍马屁,奉承蔡京,每年把贡品直接送到京城,还催促各地的欠款。为此,他造了2400艘大船,凡是不运送贡品的船只,他都以违反朝廷规定为由进行处罚。 那些急需的花石、海味之类的贡品,从这时候开始大量运输。因为立了功,贾伟节升官加爵,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后来又调到刑部。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显谟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最后去世了。
欧阳修关于朋党的论述真是精辟啊!他说:“君子以志同道合为真朋友,小人以同利为伪朋友。志同道合的人,同心协力,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小人看到利益就争先恐后,利益没了就疏远甚至互相陷害。”苏轼接着说:“君子不得志就隐退,安于自己的道义而不用仕途;小人不得志就处处碰运气,想方设法复出,一心想着报复,所以最终不会成功。”秦观也说:“君子和小人,难免会结党营私。如果君主不能明辨是非,就会导致两败俱伤;即使说是两全其美,小人最终也会得逞,君子最终会受害。”他们的论述非常透彻,可惜徽宗皇帝没有看明白。他只听信那些奉承他的人,重用奸臣,打压正直的人,朋党之争因此愈演愈烈。
于是,绍圣年间把元祐年间的人定为朋党,崇宁年间又把元符年间的人定为朋党,郑居中、张商英、蔡京、王黼这些人互相指责对方是朋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非了。一开始是利用朋党之争败坏个人,最终导致国家败亡,百姓流离失所,持续了将近三十年,祸害遍及东都、白马地区,欧阳修、苏轼、秦观三人的预言最终应验了。那些刘昺、强渊明、宋乔年、刘嗣明之流,虽然只是些小人物,却也嚣张跋扈,为非作歹,小人的伎俩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唉!朋党之争,竟然能把国家搞成这样,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崔鶠,字德符,是雍丘人,他父亲崔毗搬到了颍州居住,所以崔鶠就成了阳翟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凤州司户参军、筠州推官。徽宗刚即位的时候,因为日食发生,他下诏求谏,崔鶠上书说:
我听说啊,进谏这回事,不激烈点儿,根本就没人听得进去,但太激烈了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诽谤。当个臣子,要是落个诽谤的名声,那些奸邪小人就更容易乘虚而入,皇帝也容易被蒙蔽,天下人就会闭嘴不敢说话,都怕惹祸上身。我以前读史书,看到汉朝的刘陶、曹鸾,唐朝的李少良这些人的遭遇,每次合上书都忍不住叹息,心里就想着要是能隐居山林就好了。最近听说皇上因为日食这种异象,特地要大臣们直言进谏,我看了圣旨,看到那句“言之失中,朕不加罪”,心里真是感动啊,皇上您这真是掏心掏肺,展现了圣明的胸襟,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可我还不敢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这岂不是我做臣子的失职吗?
现在这政令繁琐苛刻,老百姓受不了了,社会风气败坏,法律也管不住,这些问题我还没来得及一一陈述呢,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分辨清楚左右近臣的忠奸。我出身草根,不认识朝廷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但我特别奇怪,那些在皇上身边的人,居然说元祐年间的那些大臣是奸党,这些人肯定居心叵测!要是再像汉朝的党锢之祸,唐朝的牛李党争那样的事情重演,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说一个人是忠是奸,这本来是朝廷上大家共同讨论的事儿。比如司马光被贬到朱崖当个小官,皇上身边的那些人说他是奸臣,但天下人都说他是忠臣;现在宰相章惇,皇上身边的人说他是忠臣,但天下人都说他是奸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想简单说说奸臣的那些表现:利用时机钻营,谋取高官厚禄;察言观色,巩固自己的权势,这叫奸;收受贿赂,走后门,暗中勾结不法之徒,秘密结交宫廷内侍,这叫奸;用一些奇技淫巧来迷惑皇上,用歌舞女色来败坏君王的德行,独揽赏罚大权,报复个人恩怨,这叫奸;蒙蔽皇上,排斥正直的人,对小声说话的人就扣上诽谤的帽子,对直言进谏的人就加以指责,堵住天下人的嘴,掩盖自己滔天的罪行,这叫奸。这些事情,司马光做过吗?章惇做过吗? “夫毁誉者,朝廷之公议”。
话说,一个人要有真本事,名声自然就跟着来了。要是没真本事却想有名声,谁会相信呢?古书上说:“把狐狸说成是狸猫,不光是不认识狐狸,也不认识狸猫。”所以说,把奸佞当作忠臣,那忠臣也会被当作奸佞,这样一来就会出现错误的赏罚。赏罚错误,奸佞之徒就会得意洋洋,要是这样国家还不乱,那是不可能的。
光忠信直谅,名声传遍了国内外,就算古代的名臣,也比不上他,可偏偏有人说他是奸臣,这不是欺骗天下人吗?再说那个惇,阴险狡诈,凶狠毒辣,天下士大夫都叫他“惇贼”。他官至宰相,位高权重,人人敬仰,却被人指着鼻子骂贼,这难道不是因为他辜负了皇帝的恩宠,玩弄权术,窃取国柄,忠臣义士们愤恨不已,所以才叫他贼,指着他坏事做尽的事实,骂他为贼吗?京城里就流传着“大惇小惇,殃及子孙”的说法,说的就是惇和他同名的御史中丞安惇。小人就像毒蛇猛兽一样,凶狠残忍,害人伤天,这是天性使然,只要有机会就会发作。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就陷害忠良,破坏好人好事;等到国家危急的时候,他们就一定会反叛卖国,无法无天。
这几年来,谏官不管事情的对错,御史也不弹劾奸邪,门下省也不驳回圣旨,大家都保持沉默,以为这样就能保全自己。以前李林甫当宰相十几年,天下怨声载道,皇帝却不知道。最近邹浩因为进言触怒了皇帝,大臣们袖手旁观,同僚们一句话也不说,反而还排挤他。国家大事,治乱安危都系于大臣们身上,他们却都这样,就算皇上像尧舜一样聪明,又能让谁来替他说,让谁来替他做呢?
太阳是阳,吃东西是阴。四月是正阳之月,阳气最盛,阴气最衰的时候,阴气却侵犯阳气,所以变化就很大。只有陛下敬畏天威,听从天命,秉持刚正,明辨邪正,不要违背经义,不要使百姓怨恨,那么天意就会消解了。至于说敲锣打鼓,用钱财贿赂,穿素服,撤掉音乐,而没有修德善政的实际行动,这不是顺应天意的做法。
皇帝看完奏章后很欣赏,就把他任命为相州教授。
蔡京那个家伙,在奏折上把李鶠说成是坏人,导致李鶠丢了官。过了很久,李鶠被调到绩溪当县令。后来他告病回家,在郏城定居下来,开垦了几亩地,取名“婆娑园”。他在那里隐居了十多年,不管对方身份高低、年纪大小,都尊称他为老师。
宣和六年,李鶠被起用,担任宁化军的通判,后来又被召到朝廷,做了殿中侍御史。他刚上任,钦宗皇帝就登基了,李鶠被提升为右正言。他上了一道奏章,说:六月一日的诏书,命令谏官们直言不讳地指出国家的得失,以求得真相,这足以看出陛下求治的决心啊!可是几十年来,朝廷里的王公大臣,全都是蔡京提拔起来的。他想让一个家族的人都能做官,就让这个家族的人都能当官;如果一个旧部下被罢官了,就马上换另一个旧部下上来。他把持朝政,没有一个人敢表达不同意见,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这就是蔡京的阴谋啊!陛下,您怎么能听到真实的意见呢?
谏议大夫冯澥最近上奏说:“士人没有不同的意见,说明太学兴盛啊!”冯澥居然敢说这种歪理邪说!王安石排挤异己,用他那套《三经》的说法来选拔人才,结果天下人全都盲目跟风,最终导致国家大乱,这就是没有不同意见的后果啊!蔡京也用军队管理士兵的那种方法来管束读书人,只要有人敢有不同意见,就牵连到他们的老师。像苏轼、黄庭坚的文章,范镇、沈括的杂文,都被他用严刑峻法禁止收藏,他压制人才的手段,已经非常厉害了!冯澥居然还说太学兴盛,这欺骗也太过分了吧?查办蔡京和冯澥的罪行,关系到国家的兴衰,关系到国家的治乱,绝对不能忽视!
宋仁宗和英宗皇帝都喜欢选拔那些正直敢言的官员,为子孙后代留下好的榜样。可是蔡京却认为这是老一套,把这些人都赶走了。后来司马光重新启用这些人,于是出现了元祐盛世,天下太平,就像泰山一样稳固。
等到章惇、蔡京出来兴风作浪,鼓吹所谓的“绍述”,来欺骗皇帝。他们说什么“绍述”道德,结果天下就充斥着阿谀奉承;“绍述”风俗,结果天下就充满了欺骗;“绍述”理财,结果公私都穷困潦倒;“绍述”选拔人才,结果人才凋零;“绍述”开疆拓土,结果边境战乱不断,敌人打到京城门口了!元符年间,上书给皇帝的人数千上万,蔡京派心腹去审查,和自己意见相同的就说是正确的,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就说是邪恶的,只要是和蔡京意见一致的,就列为“正”。蔡京的那些损害国家的计策,已经到了极点,咱们怎么能容忍他继续祸害国家呢?蔡京的奸邪手段跟王莽很像,但是他的党羽却比王莽还要多,我请求斩杀蔡京,向天下谢罪!
他连续上书,强烈批评蔡京,朝臣们都支持他的观点。
可是他突然得了关节炎,走不动路了。三次请求退休,皇帝都很惋惜,不答应。后来吕好问、徐秉哲为他求情,皇帝才同意让他担任龙图阁直学士,主管嵩山崇福宫。圣旨一下达,他就去世了。苏轼一生写了很多文章,都被人拿走了,他家里一个字也没留下。他尤其擅长写诗,诗风清丽峭拔,雄浑深沉,很有章法。苏轼没有儿子,他的女婿卫昂收集了他的遗作,编成三十卷,流传后世。
张根,字知常,江西德兴人。年轻时就进了太学,刚成年就考中了进士。后来被任命为临江司理参军、遂昌县令。 到了该升迁的时候,因为他的四位亲人都还在世,他想凭借父母的恩情,让祖父母得到追封,并且让妻子和母亲也得到封赏,所以就辞官了,得到了通直郎的官职,实现了愿望。那年他才三十一岁。他家乡的贤达彭汝砺为他写序,还觉得自己写得不够好。
他隐居了十年,曾布、曾肇、邹浩以及本地的官员都上书推荐他的品德。徽宗皇帝召见了他。张根对皇帝说:“皇上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政务,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颗清静的心。一旦被外物所累,聪明才智都会被消耗殆尽,贤者和不肖者混淆不清,纲纪就会松弛。我希望陛下能够清心寡欲,从根本上杜绝祸乱的发生。”于是请求皇上罢免钱塘制造局。皇帝很高兴,改任他为亲贤宅教授。
话说没多久,他就升任杭州通判,后来又当上了江西常平提举。当时有个内侍,骑马飞奔,拿着弹劾奏章,说各地官员克扣军衣款项,从转运使、郡守以下,一大批官员都被罢免了。 他一听,就说:“东南地区的军务和西北不一样,这种做法已经沿袭了一百五十年了。地方长官和监司官员,都是替朝廷分忧的,就算他们有罪,也应该经过审理,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罢免十个州府的官员呢?”皇上听了他的话,下令把那些被罢免的官员都恢复官职。
他又说:“去年我这个地区免除了四十万石的租税,可是户部却照旧要求偿还。祖宗留下来的规定,是发运司上缴朝廷的供给,朝廷会拨付几百万贯钱作为本金,让发运司广为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现在有些人为了讨好皇上,就谎报盈余,导致每年账目都不够,最后就只能用各种名目来加收赋税。”皇上听了,下令免除之前免税地区需要偿还的租税,并且把收购粮食的本金还给了六个路(行政区域)。 洪州因为丢失了官府的锡器,抓了上千个治兵的官吏。他说:“这是主管官员没有尽到仔细检查的责任。现在抓捕那些无辜的人,强迫他们交出根本不可能有的东西,怎么能让天下人心安定呢?”于是,皇上就下令停止了这件案子。
大观年间,他上朝面圣,说:“陛下您很幸运地能够清除烦扰和苛政,打击朋党,但是士大夫们因为意见不统一,都在观望,不敢全力以赴。陛下您毁掉了石刻,取消了党籍,与天下重新开始,但是那些官吏们却依然因为大臣之间的仇怨,互相排挤,打击报复。治理国家的危害,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希望陛下想想办法激励他们。”皇上马上任命他为转运副使,后来又升任淮南转运使,并加封直龙图阁。他又上书建议:“常平仓只收取利息,这样就能堵住兼并的漏洞;让小户人家平均缴纳徭役钱,就能杜绝欺诈;市场交易只收取净利润,这样就能约束商人。虽然这些做法表面上看起来不太正规,但它能防止商人哄抬物价,收取超过十分之一的利润,从而避免了无数的额外赋税。”他还建议:“把官员分成三类:一类是县令,一类是学官,一类是县丞和佐吏。州郡也分成三等。明确说明某个人适合担任哪个州、哪个官职、哪个县令,吏部根据这个来任命,这样选官就会比较公正,比那种平调或硬性安排要好得多。”皇上命令吏部和户部认真考虑,然后向他汇报。他又因为水灾严重,请求免除租税,发放救济粮、常平仓的青苗粮,救济流民。皇上对他表示赞扬。
他被调到两浙地区任职,但觉得自己走不开,于是写了一份奏章,通过驿站递交给朝廷。奏章的大概意思是:“现在各州郡连一个月的储备都没有,国库里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过一年,军需物资匮乏,边防力量薄弱。东南地区水旱灾害和盗贼时有发生,西北两国虎视眈眈,我们怎么能不提前做好准备呢?” 然后,他详细列举了茶叶、盐、常平仓等方面的利弊得失,接着说:“现在最应该节约的是什么?我认为没有比土木工程更大的浪费了。现在大臣们赏赐的宅邸,有的花费百万钱。我管辖的二十个州,一年上缴的财物只有三十万缗,连一座宅邸的费用都不够。就算是为了奖励有功之臣,恐怕也难以匹配,更何况是那些出身平民百姓的官员呢?即使是赵普、韩琦辅佐皇帝制定政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奢侈。我希望陛下能够节俭一些。其次,像田地、店铺之类的赏赐,虽然不如赐宅邸那么多,但也应该逐渐减少。像金帛之类的赏赐,也必须节约。再其次,比如赏赐的玉带,虽然每条只值几百钱,但也要从几百户人家中征收才能凑齐,现在却赏赐给下级官员和仆人,让公卿大臣之间没有了区别,贤者和不肖者难以分辨。如果说赏赐玉带是为了让官员们尽心效力,不想让他们佩戴墨绶,那应该另立制度,以示等级尊卑。”
奏章上报后,那些权贵们都对他侧目而视,想方设法地陷害他。他们把这些话传到皇帝那里,但皇帝看出了他的忠诚,并没有处罚他。
后来因为花石纲的运输占用漕运船只,官员们买一根竹子都要花费五十缗,而这些东西大多进了大臣们的家里。他因此极力陈述其中的弊端,更加触怒了那些权贵。他们翻出他以前的奏章,抓住一些语句中的瑕疵,说他傲慢无礼,于是把他贬官到信州做酒监。后来又有人说他批评常平法,动摇了朝廷的政策,于是再次将他贬为濠州团练副使,安置在郴州。后来因为平定淮贼有功,他才得以恢复自由。他最终以朝散大夫的官职退休回家,享年六十岁。
他为人非常孝顺,父亲生病忌口不吃盐,他就吃清淡的食物。母亲喜欢吃河豚和螃蟹,母亲去世后,他再也不吃这些东西了。母亲生病的时候,每天鸡叫的时候就会稍微好一点,后来他再也不忍心听到鸡叫的声音。他的儿子叫焘,另有传记记载。他还有个弟弟叫朴。
朴某人,字见素,考中进士。后来做过耀州、淄州、宿州三个州的教授,太学录,升任博士,又调任礼部员外郎。高丽派学生来读书学习,他还兼任博士,之后升任光禄寺少卿、太常寺少卿,最后升任侍御史。
郑居中下台后,朴某人说:“朋党互相攻击,对朝廷很不利,如果不清除那些最厉害的,时间长了就很难解决问题。”于是宇文黄中、贾安宅等六个人都被罢免了,凡是蔡京讨厌的人,都被指责是郑居中的党羽而被罢黜。当时郎官和员外郎人数过多,多达五十五人。宋徽宗让朴某人去评论这些人,朴某人就挑出了十六个庸碌无能的人,把他们都贬到外地去了。
徐处仁提议设立裕民局,让蔡京担任提举,蔡京不愿意。朴某人说:“国家的法令本来就齐全,哪里有不注重民生的道理?现在设立这个局根本没必要。”最终这个提议被取消了。后来朴某人被重新启用,负责修整大乐局的官田,改名为大晟府典乐。朴某人认为这是个贪污滥用、违法乱纪的职位,名声不好,而且典乐的职位在太常少卿之上,修整机构的冗官不应该越级提升,于是这个职位被取消,改任乐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之前的任命,朴某人坚决反对,最终改任秘书少监。蔡攸把他引荐给道史检讨官,召他来考试,任命他为中书舍人,最后他去世了。
任谅,字子谅,眉山人,后来迁居汝阳。九岁就成了孤儿,舅舅想霸占他母亲的财产,任谅拉住舅舅的衣服哭着说:“难道为人子女连赡养父母都做不到吗?”他母亲被感动,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任谅努力学习,很争气,十四岁就考中了乡试。后来考中进士,被调到河南户曹任职。他拿着自己写的兵书去拜见枢密使曾布,曾布派人请他到朝廷,见面后,曾布觉得和他合不来,就让他走了。曾布当宰相后,还想重用他,任谅给他写信,用李德裕的例子劝诫他,曾布一开始很生气。蒋之奇、章楶在枢密院,推荐任谅为编修官,曾布却把奏章压了下来,任命他为怀州教授。宋徽宗看到他写的《新学碑》,说:“这是个文人才。”于是提升他为提举夔州学事,后来又历任京西、河北、京东转运判官。他写了《河北根本籍》,里面记载了户口增减、官员增减以及一年财政盈亏等数据,一目了然,呈报朝廷。张商英看到他的书,认为他是天下最好的转运使。
我当时在京东做刑狱提点。梁山泊那边的渔民,惯偷惯抢,根本没登记在册。我就想了个办法,在他们家门口刻上记号,也在他们的船上刻记号,没刻记号的船不允许进港。其他县的地界跟梁山泊交界的地方,我还让人刻石立碑做界限。要是发现盗贼作案,我就督促官吏全力抓捕,根本没地方让他们藏身。
后来我升职了,被调到秘阁当直阁学士,又调到陕西做转运副使。有个降人叫李讹哆,他知道边境的粮仓快空了,就偷偷藏起地窖里的粮食然后造反,还给西夏的统帅写信,说拿下边境易如反掌。我暗中探知了他的阴谋,赶紧调拨粮食供应边境和各个城堡,还招募人手去挖他藏起来的粮食,结果挖出了几十万石粮食。李讹哆果然来入侵,结果粮食被发现了,七天后就灰溜溜地退兵了。过些日子,他又去围攻观化堡,但这时边境粮仓已经储备充足了,李讹哆最终撤兵了。
我又升职了,做了徽猷阁待制、江淮发运使。蔡京搞了个东南直达漕运的新办法,结果招来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无赖,他们偷盗、贪污,乱七八糟的,根本查不清楚,大家都不敢吭声。我上奏皇帝,直接批评了蔡京的这个办法,蔡京当时就生气了。正巧碰上汴州、泗州发大水,泗州城里只有两块地方没被淹。我亲自带兵民修筑堤坝,把老百姓转移到高处,还给他们发放粮食。水退了之后,大家都安然无恙,可蔡京却诬陷我说淹死了几千人,把我贬官回家了。有人替我说话:“水灾的时候,地方官员的职责就是救灾,发运使有什么罪呢?”皇上也觉得我冤枉,又把我重新任命为右文殿修撰、陕西都转运使。不久我又升任徽猷阁待制,之后又升为直学士。
童贯搞了个新的钱法,非要让铁钱和铜钱价值一样,结果物价一下子跌了九成。皇上让我和童贯一起讨论这个方案,我说这个方案对六路(指六个行政区域)都有害,最终这个方案被否决了。我又升任龙图阁直学士、京兆府知府,后来调到渭州。后来因为母亲去世,我回家守孝去了。
公元1125年,也就是宣和七年的事儿,李纲当时正担任上清宝箓宫提举和修国史的官职。一开始,朝廷打算出兵燕京,李纲就说:“咱们国家是不是要出事了?” 然后他就写信给宰相,信里说:“现在契丹的情况,一看就知道要完蛋了,咱们拿下他们得慢慢来,打仗不能没个名义。最好是另立一个耶律氏宗室成员当个傀儡首领,这样咱们就有继承断绝王朝的正义之名,而他们则会因为分裂而变得虚弱,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和新兴的金国形成对峙的局面,实力相当。” 到了后来,他又预言郭药师一定会叛变。皇上没听他的,大臣们还觉得他疯了,把他贬到嵩山崇福宫当提举去了。结果那年冬天,金兵就打过来了,郭药师也果然叛变了,投降了金国,这些都跟李纲说的完全一样。后来皇上又把李纲召回京城,让他当京兆府尹,没多久,李纲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
周常,字仲修,是建州人。他考中了进士。因为写了一篇关于《礼记·檀弓》的义疏,被王安石和吕惠卿看中,于是被朝廷任命为国子监直讲和太常博士。后来为了侍奉父母,他就请求到扬州去做个教书先生。不到五十岁,他就退休回家了。
过了很久,御史中丞黄履推荐周常为人清廉淡泊,于是朝廷又起用他当太常博士,但他拒绝了。到了元符年间,朝廷再次任命他担任太常博士,还兼任崇政殿说书,后来又升迁为著作佐郎。他上书说:“祖宗的陵墓,器物只用镀金,服饰也没有珠玉,这是为了朴素节俭,告诫后人。但是从裕陵到宣仁皇后的寝宫,却都用了金珠,我希望把这些金珠收起来放到景灵殿,以遵循祖宗的遗训。”皇上就下令把这些金珠放到奉宸库。之后,周常又升任起居舍人。 后来邹浩得罪了皇帝,周常在讲席上为他辩护,结果被贬到郴州当酒监。徽宗即位后,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国子祭酒和起居郎,周常就坦然地对皇上说:“自古以来,想要治理好国家的皇帝,没有不把培养人才放在首位的。但是如果沉溺于富贵享乐,被阿谀奉承迷惑了双眼,那志向就会丧失,这是必须警惕的。元祐年间的法度,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人才也各有长处,不能偏废一方。”
天气太热了,皇上就下令说,卯时正点(早上五点)以后,记注官们就不用来奏事了,还专门为此下了个命令。皇上经常说:“咱们朝代的记注官,很多都兼任谏官的职务,所以他们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根据他们听到看到的来论述对错。宋神宗当皇帝的时候,修注官虽然不兼任谏官,但也允许他们把史实直接在崇政殿、延和殿前面陈述。现在陛下您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暂停接见大臣,这也很正常啊。但如果把这变成正式的命令,那一定会记录在每天的日录里,传到史书上,后人看了,会认为您是厌倦了听取意见,忘记了先帝的美意啊。” 这事儿最后就没下文了。后来他升迁为中书舍人、礼部侍郎。
蔡京当权后,容不下他,就把他贬为宝文阁待制,让他去湖州做地方官。没多久又把他罢官了,让他回婺州老家。后来又让他担任集贤殿修撰。最后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文章评论说:徽宗皇帝荒废朝政,宠信奸佞,朝政大权落入奸臣之手,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反而升官,大家都习以为常。李鶠、范祖根、苏谅、吕常这几个人,气节都很高尚,他们直言不讳地指出时政弊端,敢于说实话。最终却抵挡不住谗言的攻击,范祖根、吕常死在了外地,李鶠、苏谅刚被启用就因为生病被罢官了,真是令人悲哀啊!金兵已经入侵,郭药师也已经叛变了,朝廷却还不知道,更何况能预见到祸患呢?所以,不要怀疑李鶠、苏谅他们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