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叫贺兰栖真的人,具体是哪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个道士,自己说已经一百岁了。他很擅长练气功,不怕冷不怕热,经常好几天不吃东西。不过有时候也放纵一下,喝酒吃肉,去集市上逛逛,一顿能吃好几斤肉!他一开始住在嵩山紫虚观,后来搬到了济源奉仙观,跟张齐贤关系很好。
景德二年,皇帝下诏书说:“贺兰栖真大师隐居山林,志向高洁,参悟宇宙奥妙,超脱尘世之外。朕崇尚道家‘希夷’之理,以清静无为治理国家,一直想找到有道之士,请教无为而治的道理。朕久仰大师大名,渴望一睹真容,特地派车马去迎接您。希望大师能暂时离开山林,来皇宫一趟,朕一定好好款待您,不必担心路途遥远。现在朕派内侍省李怀赟去请您进宫。”贺兰栖真到了皇宫后,真宗皇帝还专门作诗两句赐给他,封他为“宗玄大师”,赏赐他紫色道袍、白金、茶叶、丝绸、香料、药材,还免除了他道观田地的赋税,连他的侍者也一起被照顾到了。没过多久,贺兰栖真就请求回山林旧居了。
大中祥符三年,贺兰栖真去世了,那天正下着大雪。奇怪的是,他去世三天后,头顶还感觉很热,好多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柴通玄,字又玄,是陕西省阌乡人,在承天观当道士。活了一百多岁,很擅长辟谷和长啸,就爱喝酒。他还能清楚地讲起唐朝末年的事,听得人啧啧称奇。唐太宗皇帝把他召到皇宫,但他恳求回去继续在承天观修行。宋真宗皇帝登基后,柴通玄多次进京。真宗皇帝召见他,他说话很朴实,没有华丽的辞藻,大多劝诫皇帝要修身养性,谨慎处事。
有一次,真宗皇帝在汾阴祭祀,又把柴通玄召到行宫,让他坐下,问他关于“无为而治”的要诀。柴通玄住的观,就是唐玄宗游玩的宫殿,那里还有玄宗皇帝写的诗刻在石头上,以及他亲笔书写的《道德经》碑刻。真宗皇帝还为此写了两句诗赐给他,并且赏赐他茶叶、药材和丝绸。真宗皇帝还下令为他修建道院,免除道院的田租,还给他安排了两个弟子。第二年春天,柴通玄写了遗表,自称“罗山太一洞主”,派弟子张守元、李守一进京,献上龟鹤;他还召集官员百姓,讲解生死大事。晚上,他洗漱完毕,在庭院里焚香,面向皇宫坐着,天亮的时候就去世了。
当时,皇帝还召见了河中草泽的刘巽、华山隐士郑隐和敷水隐士李宁。刘巽七十多岁,以讲授经传为生,自己耕种生活。他被授予大理评事后就退休了,皇帝赐给他绿袍、笏板和银腰带。郑隐以经学为业,后来遇到道士传授辟谷炼气之法,修炼效果很好,在华山王刁岩住了二十多年,冬天夏天都穿着皮衣。李宁精通医术,年纪大了也不衰老,经常给人治病,别人用金银财宝报答,他都拒绝。景德年间,万安太后生病,皇帝派人紧急召见李宁进京,结果李宁还没到,太后就去世了。大中祥符四年,皇帝赐给他“正晦先生”的称号,还写诗赐给他,并赏赐茶叶、药材和丝绸。只有郑隐拒绝了皇帝的赏赐。
甄栖真,字道渊,是山东省单父县人。他博览经史,擅长诗赋。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中,就叹息说:“费尽心思,去追求虚名,没有意义啊!”于是放弃了科举,阅读道家书籍自娱自乐。他最初在牢山拜华盖先生为师学习道家思想,很久以后出来游历,来到京城,就进入建隆观做了道士。他周游四方,用医术救人,从不收取报酬。祥符年间,他住在山西晋州,性格平和,没有什么好恶,晋州人都很喜欢他。后来被尊为“紫极宫主”。
我七十五岁那年,遇到一个人,有人以为我是许元阳,就对我说:“你气质出众,像极了李筌。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可以成仙的。”于是他就传授给我修炼形体、保养元气的秘诀,还说:“得道就像翻转手掌一样容易,只是实践起来非常困难,你一定要努力啊!”我按照他教的方法修炼了两三年,渐渐地容颜返老还童,爬高涉险,轻盈得像飞起来一样。乾兴元年秋天,我对我的弟子说:“今年年底,我就要走了。”然后就在宫殿西北角自己砌了一间墓室。墓室建好后,我不吃东西一个月,跟平时相熟的人一一告别,十二月二日穿着纸衣躺在砖砌的床上去世了。当时人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过了很久,我的遗体看起来像活着一样,大家才感到震惊,就传说是尸解成仙了。
我,栖真,自号神光子,和隐士海蟾子以诗歌互相唱和。我们一起探讨养生秘术,写成了一部名为《还金篇》的书,一共两卷。
楚衍,开封城里人。他从小就通晓四声字母,乡里人柳曜拜他为师,乡里人都尊称他为先生。他尤其精通《九章算术》、《缉古算经》、《缀术》、《海岛算经》等算经,对其中的奥妙理解得非常透彻。他还精通相法和《聿斯经》,擅长推算天象、阴阳、星历,偶尔说些吉凶祸福的事,没有不准的。他自荐参加《宣明历》的考试,被录取为司天监学生,后来升任保章正。天圣初年,朝廷要制定新历法,大家一致推崇楚衍精通历法,于是他被授予灵台郎的官职,和掌历官宋行古等九人一起制定了《崇天历》。之后他升任司天监丞,后来调入翰林天文院。皇祐年间,他又参与编制了《司辰星漏历》,一共十二卷。很久以后,他和周琮一起管理司天监。他去世后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很擅长算术。
僧志言,自称姓许,是寿春人。他在东京景德寺七俱胝院出家,侍奉清璲。一开始,清璲诵经非常勤苦,志言突然来到清璲面前,跪下请求做他的弟子。清璲看到他相貌奇特而古老,眼神直视不眨,心里很奇怪,就为他授予了戒律。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却很放荡不羁,说话做事没有节制,经常在市井里游荡,撩起衣裳飞快地跑,用手指在空中写字,长时间站着不动;有时还和屠夫、酒贩子一起玩乐,吃喝不挑剔。大家都认为他疯了,只有清璲说:“这个人不寻常啊!”
话说有人想请这位僧人斋饭,他总是提前知道,根本不用邀请,直接来取供奉。温州人林仲方从家里拿布衣来供奉他,船刚靠岸,他就来取走了。仁宗皇帝经常把他请进宫里,他直接走到座位上盘腿坐下吃饭,吃完就走,连个礼都不行。王公大臣和老百姓请他,他都去,但从不和人多说一句话。
有人偷偷地请他卜算吉凶,他写字飞快,字迹遒劲有力,一开始看不懂,后来都应验了。仁宗皇帝年纪大了,还没立太子,暗中派内侍去问他。他写了“十三郎”三个字,大家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英宗皇帝作为濮王第十三子继承皇位,大家才恍然大悟。大宗正守节也请他写字,他不理,守节逼着他,才写出“润州”两个字。没多久,守节死了,追封为丹阳郡王。他看到寺庙里的童子义怀,拍拍他的背说:“德山、临济。”义怀后来出家,住在天衣寺说法,很多学者都尊崇他,他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有很多。
普净院要举行浴佛仪式,夜里刚过子时,寺门还没开,就听见浴室里有人说话。有人去查看,发现他就在那里。有人摆斋饭请他吃鱼,他吃了,走到河边吐出来,吐出来的东西变成了很多小鱼,一起游走了。有个海商遇上大风快沉船了,看见这位僧人拿着绳子把他的船拉到岸边救了他。这个海商到京城后又遇到了他,这位僧人突然对他说:“不是我,你怎么会这样?”海商记住了他的样子,正是当初拉船救他的人。他和曹州人赵棠关系很好,后来赵棠辞官隐居番禺。据说赵棠和这位僧人经常用偈颂互相传递信息,千里之外,几日就能收到回信。赵棠死后,即使是大夏天,尸体也不腐烂。
这位僧人临终前作了一首颂,大家看不懂。后来他说:“我从远古开始就修行了,逃过了很多国家,现在到了南方。”仁宗皇帝派内侍为他塑金身像放在寺庙里,题名为显化禅师。后来有人虔诚地祭拜他,发现他的额头上隐隐有光,仔细一看,得到了舍利子。
僧人怀丙,真定人。他巧妙的心思是天生的,不是学习能达到的。真定建了一座十三层的木塔,位置非常险峻。过了一段时间,中间的大柱子坏了,塔要往西北倒,其他工匠都没办法。怀丙测量了尺寸,另做了一根柱子,让工匠们往上抬。然后,他打发走所有工匠,自己一个人进去,关上门很久,在柱子底下做了些手脚,一点斧凿声都没有。
赵州那座洨河上的桥,是用石头凿出来的,桥里面还浇灌了铁水。从唐朝开始,流传了几百年,大水都冲不坏它。可是时间长了,乡里的人老偷桥里的铁,桥就歪倒了,估计上千个人都扶不起来。有个叫怀丙的和尚,不用很多工人,就用自己的办法把它扶正了,让它恢复了原样。河中府的浮桥是用八头铁牛固定住的,一头牛就重几万斤呢!后来洪水暴涨,把浮桥冲垮了,铁牛都沉到河里去了,官府就悬赏找人把牛捞上来。怀丙和尚用两条大船装满泥土,把铁牛夹在中间固定好,再用大木头做成像天平一样的装置钩住铁牛,慢慢地把船里的泥土舀出来,船就浮起来了,铁牛也跟着浮出水面了。这事儿被转运使张焘知道了,上报朝廷,皇上就赏了他一件紫色的衣服。没多久,怀丙和尚就去世了。
许希,开封人,是个医生,后来当上了翰林医学院的官员。景祐元年,仁宗皇帝身体不舒服,御医们给他开了好多药,都没什么效果,大家都很着急。冀国大长公主推荐了许希,许希诊脉后说:“在皇帝的心窝子下边,包络穴附近扎针,就能很快治好。”旁边的人都不敢相信,几个黄门官就主动请缨,让许希在自己身上试试,扎了针后一点事都没有。于是许希就给皇帝扎针,皇帝的病很快就好了。皇帝封他为翰林医官,赏了他一件红色的衣服、银鱼和很多钱财。许希谢恩之后,又朝着西方拜了拜,皇帝问他为什么,他说:“扁鹊是我的老师,这次治好皇帝的病,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我老师的恩赐,我哪敢忘记老师的恩情呢?”于是他就请求用赏赐的金钱修建扁鹊庙。皇帝就下令在城西建了一座扁鹊庙,还封许希为灵应侯。后来,扁鹊庙越来越完善,学医的人都来这里,所以就在庙旁边建起了太医局。
许希后来升任殿中省尚药奉御,后来去世了。他写了一本《神应针经要诀》,流传于世。他的儿子许宗道也得到了朝廷的赏识,当上了内殿崇班。
庞安时,字安常,是湖北蕲州蕲水人。他从小就特别擅长读书,看过一遍就能记住。他父亲是世代行医的医生,想把自己的医术传给他。庞安时却说:“这远远不够。”他只读黄帝和扁鹊的医书,没多久就完全理解了,还能自己提出新的见解,别人和他辩论根本说不过他,他父亲当时非常惊讶,要知道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呢!后来,他耳朵有点背,就更加努力地阅读《灵枢》、《太素》、《甲乙》等医书,凡是和医学相关的经史子集,他都融会贯通了。
他曾经说过:“世面上所谓的医书,我都看过,只有扁鹊的医术最深奥。所谓的《难经》,就是扁鹊把自己的医术藏在书里,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大概是想让后人自己去琢磨吧!我的医术就来源于此。用我的医术来判断病情深浅,决定生死,就像完全符合规律一样精准。而且,观察脉象的关键,在于人迎脉和寸口脉。这两条脉络阴阳相对应,就像两根拉紧的绳子,阴阳平衡,绳子的粗细就一样。所以,要根据喉咙和手腕的脉象来判断阴阳,根据尺脉和寸脉来判断脉象的盛衰,根据脉象的浮沉来判断九候,根据脉象的温度来判断伤寒的四种类型。这些都是扁鹊略微点明了大概,而我结合《内经》等医书,反复研究才彻底弄明白的。认真地去研究,然后运用,顺应病情去治疗,疾病就逃脱不了了。”他又想把自己的医术传给后世,所以写了《难经辨》这部好几万字的巨著。
他还研究草木的特性和五脏的适应性,把它们的功能、寒热属性、奇偶属性都整理归类,用来治疗各种疾病,写成了一卷《主对集》。因为古今医疗条件不同,医术也会有所遗失,所以他又根据阴阳变化,补充了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不足,还因为有些药材是后来才出现的,古人没见过,现在的人也辨认不出来,所以他又做了实验,取得了成果,不能让这些成果失传,于是写了《本草补遗》。
他给人治病,成功率达到八九成。很多人上门求医,他就专门腾出地方让他们住下,亲自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和服药情况,一定要治好病才让他们离开;如果治不好的,他一定会如实告诉病人,不再继续治疗。他救活了无数人。病人拿金银财宝来感谢他,他也不会全部收下。
我曾经去舒州的桐城,碰到一家妇女生孩子,七天了孩子还没生下来,各种办法都试过了都没用。安时先生的学生李百全正好住在附近,就请安时先生去看看。安时先生一到,就大声说孩子没事,让家人用温水捂捂孕妇的腰腹部,他自己也帮着孕妇按摩腹部。孕妇感觉肠胃有点疼,呻吟了一会儿,就生下一个男孩。家里人又惊又喜,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安时先生解释说:“孩子已经出来了,但是一只手不小心抓住了母亲的肠子,所以才生不下来,不是什么符咒药方能解决的。我隔着肚子摸到孩子的手在哪里,然后在他虎口上扎了一针,孩子一疼就松手了,所以孩子就顺利生下来了,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大家一看孩子的右手虎口,果然有个针眼。真是太神奇了!
有人问起华佗的事,安时先生说:“像华佗那样的医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那些史书上写的,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安时先生58岁的时候生病了,学生们请他自诊脉搏,他笑着说:“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呼吸出入也是一种脉象,现在我的胃气已经没了,死定了。”然后就扔下药不吃药了。几天后,他和客人聊天的时候就去世了。
钱乙,字仲阳,是吴越王钱俶的后代,祖上从北方迁来,所以成了郓州人。他父亲钱颖也很擅长医术,但是嗜酒好游,有一天,他跑到海边去了,就没再回来。钱乙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姑姑嫁给了吕家,姑姑很伤心,就把钱乙收养了,并且教他学医,还告诉他家里的情况。钱乙一听,哭着请求姑姑带他去找父亲,前后找了七八次。几年后,终于把父亲接回了家,那时候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乡里人都很感慨,还作诗来歌颂他。钱乙对姑父吕氏如同对父亲一样孝顺,吕氏去世后没有后代,钱乙为他料理后事,穿孝服送葬。
钱乙一开始因为《颅囟方》而闻名,后来到京城给长公主的女儿看病,被授予翰林医官的职位。皇子得了癫痫病,钱乙用黄土汤治好了。宋神宗皇帝问他黄土为什么能治病,钱乙回答说:“因为土能克水,水性平和了,风邪自然就止住了。”皇帝很高兴,提拔他做了太医丞,还赏赐给他金紫官服。从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家都天天请他看病。
有个亲戚家的孩子生病了,乙大夫给他诊断后说:“这病不用吃药就能好。” 他家一个小孩子在一旁指着病人说:“这孩子要发暴疾,吓人得很,不过三天午后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他家人很生气,没理他。第二天,果然孩子发病,病情很严重,家人赶紧请了别的医生来治疗,三天后就好了。 后来问这小孩子的理由,他说:“孩子的脸色发红,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心和肝都受邪气侵犯了。过了午后就好了,是因为那时候邪气该消散了。”
后来,有个王子得了呕吐腹泻的病,别的医生给他开了很猛的药,结果反而让他喘不过气。乙大夫说:“这其实是体内有热,脾胃已经受损了,怎么还能用燥热的药呢?这样一来,大小便都会不通畅的。” 于是他给王子开了石膏汤,王子不相信,谢绝了。 过了一夜,病情加重,最后还是按照乙大夫说的那样,吃了药才见效。
有个读书人咳嗽,脸色青白发亮,呼吸困难。乙大夫说:“这是肝气犯肺,是逆向的症状。要是秋天得的病,还能治;现在是春天,治不好了。” 读书人苦苦哀求,乙大夫才勉强给他开了药。 第二天,乙大夫说:“我开的药,两次泻肝,但肝气并没有减少;三次补肺,反而更虚弱了;现在嘴唇都发白了,按理说三天内就要死了。现在还能喝粥,应该还能多活几天。” 五天后,读书人就去世了。
有个孕妇生病了,别的医生说胎儿要掉了。乙大夫说:“怀孕的女人,五脏互相滋养,大概六旬(六十天)才换一次气。只要能等够月份,再偏重地补养一下,哪里会胎儿掉呢?” 结果,母子都平安无事。 还有一位哺乳期的妇女,因为心悸生病,病好了之后,眼睛睁不开,合不上。乙大夫说:“煮点郁李酒让她喝醉,就好了。这是因为眼睛和肝胆相连,害怕的时候气血会凝结,胆汁不能下降。郁李能解开结块,随着酒进入胆囊,结块散了,胆汁下降了,眼睛就能睁闭自如了。” 让她喝了之后,果然有效。
乙大夫自己也患有慢性病,经常自己给自己治,结果病越来越重,他叹息道:“这就是所谓的周痹啊!病入脏腑就必死无疑,我大概也要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能把病转移到四肢末端。” 于是他给自己配制药方,日夜服用。 他的左手脚突然抽筋,不能动了,他却高兴地说:“好了!” 他的亲人上东山给他找来了比斗还大的茯苓。 他按照方法服用茯苓,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骨骼强健,像个健康人一样。 他因为生病而辞官回家,再也没有出来做官。
乙这个人啊,没拜过哪个名师,但是读书可广了,什么书都看,也不死板地拘泥于古法。他学习方法灵活,最终达到了很高的医术水平。尤其对《本草》之类的书,他特别擅长辨别书中错误的地方。要是有人得到什么稀奇的药材,问他,他就能把药材的来源、生长环境、形状、颜色等等,都说得清清楚楚,事后验证,都对得上。他晚年的时候,关节炎越来越严重,知道自己不行了,就叫来亲戚朋友告别,换上干净衣服等死,就这样去世了,享年八十二岁。
接下来说个和尚,叫智缘,是随州人,医术高明。宋神宗嘉祐年间后期,被召到京城,住在相国寺。他给人看病,只要一摸脉,就能知道这个人是富贵还是贫贱,是好运还是坏运,甚至还能通过父亲的脉象,推断出他儿子的吉凶祸福,说得跟算命先生似的准,达官贵人们都争着找他看病。王珪和王安石当时都在翰林院,王珪觉得古书上没记载过这种事,王安石就说:“以前有个医生叫医和,给晋侯看病,就知道了晋侯的良臣将要死了。良臣的生死都体现在君主的脉象上,那通过父亲的脉象知道儿子的吉凶,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熙宁年间,王韶要攻打青唐,上奏说当地少数民族很信奉佛教,而一个叫吴叱腊的部落首领和很多僧人关系密切,于是请求让智缘和尚一起去。神宗皇帝召见了他,赏赐给他白银,派人送他西去,还称他为“经略大师”。智缘和尚很会说话,直接去了蕃族地区,劝说吴叱腊归顺朝廷,其他的一些部落首领,比如俞龙珂、禹藏讷、令支等等,也都因此写信表示臣服。王韶这个人有点嫉妒智缘,说智缘妨碍了他的军事行动,把他召回京城,让他当了个右街首座,后来就去世了。
最后说郭天信,字佑之,开封人,因为医术高明被安排在太史局工作。宋徽宗当端王的时候,有一次下朝,郭天信偷偷地对他说:“王爷将来会拥有天下。”后来徽宗果然当了皇帝,郭天信就因此得到皇帝的宠信。没几年,他就升到了枢密都承旨、节度观察留后这么高的职位。他儿子还被任命为阁门通事舍人,允许直接参加进士考试,最后还被提拔为秘书省校书郎。没过多久,郭天信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请求辞官还乡,皇帝也准了。
政和年间,他被任命为定武军节度使、祐神观使,经常参与朝政。他看到蔡京搞乱朝政,就经常借用天文现象来对抗蔡京,还说:“太阳里边有黑子!”皇帝很害怕,他反复跟皇帝说这事儿,蔡京因此被罢免了。
张商英当时很有声望,天信(一个占卜的人)在内廷也很受宠信。张商英也想利用左右逢源的人来暗中结交大臣,就让僧人德洪等人传递消息。张商英劝皇帝节俭,稍微削减一些寺庙的开支,皇帝开始敬畏他,但是那些近侍们心里很不高兴,就不断在皇帝耳边说坏话,皇帝对张商英的宠信也一天天减少了。蔡京的党羽就借此机会告发张商英和天信泄露宫廷秘密,说天信总是先探听皇上的旨意,然后把一切动静都报告给蔡京,蔡京在外朝就能事事如意。张商英因此被罢免了。御史中丞张克公又上书弹劾,皇上就下令把天信贬为昭化军节度副使,安置在单州,还派宋康年看管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天信。后来又把天信贬为行军司马,流放到新州,又把宋康年调到广东。天信在几个月后就死了。蔡京第二次当宰相后,还怀疑天信会些奇技淫巧,觉得他死得蹊跷,就让宋康年选派官吏打开棺材验尸。
魏汉津,原本是四川被刺字的囚犯。他自称拜唐朝仙人李良(号“李八百”)为师,学习了古代的音乐理论。他曾经路过三山龙门,听到水声,就对别人说:“下面一定有玉石!”说完就脱掉衣服跳进水里,抱着一块石头出来,果然是玉石。皇祐年间,他和房庶一起因为擅长音乐而被推荐,当时阮逸正在制定黍律,他们没有被采用。崇宁初年,魏汉津还在,朝廷正要考订钟律,他就得到了召见,献上自己的音乐理论,说黄帝、夏禹用声音定律,用身体定度量。他说人主禀赋与众不同,建议用皇帝的三指(三节三寸)为度,确定黄钟律;而中指的直径,就是度量衡的标准。他还说:“声音有太有少。太者,清声,阳也,天道也。少者,浊声,阴也,地道也。中声在其间,人道也。合三才之道,备阴阳奇偶,然后四序可得而调,万物可得而理。”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很古怪,只有蔡京对他很欣赏。有人说魏汉津其实是范镇的部下,曾经略微窥探过范镇的著作,而蔡京却说是他师从李良。
话说,皇上要铸造九鼎,然后又铸造帝座大钟和二十四气钟。四年三月,鼎铸好了,皇上赐给他“冲显处士”的称号。八月,《大晟乐》也完成了。徽宗皇帝在大庆殿接受群臣朝贺,又加封他为“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并且把乐谱颁发到全国各地。当时京城有个叫刘昺的人负责乐事,他认为《大晟乐》里有很多地方不符合古乐的规范,想修改它。但是因为这套乐曲已经完成很久了,要是改动的话,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所以这事儿就作罢了。汉津私下里对刘昺说:“《大晟乐》里只有十分之三四的地方真正继承了古代音乐的精髓,其他的很多地方都不符合古乐的理论,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任宗尧。”任宗尧是汉津的学生。
汉津精通阴阳术数,算卦很准,曾经跟熟人说过:“不到三十年,天下就要大乱了。”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后来,京城就召任宗尧来主管音乐,任宗尧也想有所作为,可惜被田某人给抢了先,具体情况可以看《乐志》这本书。后来,就在当初铸鼎的地方建起了宝成殿,供奉黄帝、夏禹、成王、周公、召公,而汉津和良(此处应指良师益友,具体人物待考证)也都被配享祭祀。皇上追封汉津为嘉晟侯。
有个叫马贲的人,在京城的大晟府待了十三年,正赶上魏、刘、任、田这些人互相争论的时候,他左右逢源,两边都不得罪,最后升到了通议大夫、徽猷阁待制的职位。很多人批评当时的官职任命太滥了,就拿这个人来说事。
王老志,濮州临泉人,以孝顺父母闻名。他做个小小的转运官,从不收受贿赂。有一天,他在乞丐堆里遇到一个异人,自称是“钟离先生”,给了他一粒丹药。王老志吃了丹药后就疯了,抛弃了妻子儿女,在田间盖了个草屋,整天给人算命看相。
政和三年,太仆卿王亶听说过王老志的名声,把他召到京城,住在蔡京家里。王老志曾经写了一封密信交给皇上,徽宗打开一看,原来是前些年秋天和乔妃、刘妃私通的那些事儿。皇上因此对他稍微有点信任,封他为“洞微先生”。很多朝臣都去求他算命,一开始他装作算不出来,后来几乎所有求他算命的人都得到了结果,所以他家门庭若市。蔡京觉得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有点担心,也提醒王老志注意;王老志也害怕了,就上奏皇上请求禁止这种做法。他还献上了一种叫“乾坤鉴”的占卜方法,皇上就下令铸造。铸造完成后,王老志对皇上和皇后说,将来你们都会有难,建议你们平时就坐在乾坤鉴下面,以此来警示自己,消除灾祸。
明年,他去见师父,师父责怪他擅自享受富贵荣华。于是他就请求回家,但没得到允许,直到病得很重,师父才答应他离开。他步行回家,住下后,病就好了。最后回到濮阳去世了。朝廷下旨赐给他钱财安葬,并追赠他正议大夫的官衔。
王黼还没发达的时候,他父亲是临泉县令。他父亲问王黼将来能做到什么官位,王黼就写了“太平宰相”四个字。然后又用墨涂掉了,说:“怕泄露天机啊!”王黼后来失败了,人们才明白他父亲当时的意思。
王仔昔,是洪州人。他开始学习儒家经典,自己说曾经遇到过许逊,得到了《大洞经》、《隐书》和豁落七元之法。他游历嵩山,能够预测别人的未来。政和年间,徽宗皇帝召见了他,赐给他“冲隐处士”的称号。皇帝因为干旱而祈雨,每次都派小黄门拿着纸让他画符,每天都去。有一次,王仔昔突然在纸上画了符篆,还在旁边细细地写着“焚符汤沃而洗之”。小黄门害怕,不敢接,王仔昔硬塞给他,小黄门才拿走了。原来皇帝是默念着为宫妃治疗红眼病,按照王仔昔的方法洗了一次,病就好了。皇帝于是晋封他为“通妙先生”,让他住在上清宝箓宫。他还建议九鼎神器不能放在外面,于是就在宫中建造了圆象徽调阁来存放它们。
王仔昔为人高傲自大,而且有点傻气,皇帝一直用宾客的礼节待他,所以他对待那些大太监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还想要所有道士都尊崇他。后来林灵素受宠,王仔昔嫉妒他,就陷害林灵素,把他关进了东太一宫。随后,王仔昔因为言语不逊被判入狱,最后死在了狱中。王仔昔的获罪,宦官冯浩出力最多。王仔昔死前,给他的弟子留下一句话:“上蔡遇冤人。”后来冯浩被贬南窜,到了上蔡就被杀了。
林灵素,温州人。年轻时跟随佛教僧人学习,因为受不了师父的打骂,就改做了道士。他擅长妖术幻术,在淮河、泗水之间游荡,向寺庙里的和尚化缘,和尚们都很苦恼他。
话说宋徽宗政和年间,王安石那一套改革已经过时了,没啥影响力了。徽宗皇帝迷上了方士,找了个叫徐知常的左道术士,也就是搞一些旁门左道的家伙,来给他算命。徐知常一见面就夸夸其谈,说:“天上九重天,最高的是神霄天,那儿有个管理机构叫‘府’。神霄玉清王,是上帝的长子,管着南方,号称长生大帝君,陛下您就是他!您下凡来了,您弟弟叫青华帝君,管着东方,辅佐您呢!” 他还说,蔡京是左元仙伯,王黼是文华吏,盛章、王革是园苑宝华吏,郑居中、童贯这些大太监,也都给他安排了神仙职位。 当时皇上最宠爱的刘贵妃,也被封了个“九华玉真安妃”的仙号。
徽宗皇帝一听这话,心里美滋滋的,立马给徐知常封了个“通真达灵先生”的头衔,赏赐无数。 他还下令修建上清宝箓宫,跟皇宫连在一起,全国各地都得建神霄万寿宫。 这徐知常还编造了青华帝君正午降临坛场,火龙神剑夜间降落宫中的故事,伪造圣旨、天书、云篆之类的玩意儿,到处骗人。 他那些说法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经不起推敲,其实啥本事也没有,只会点五雷法,也就是弄点风雷雨电的小把戏,偶尔求个雨还凑合能有点效果。 他还让老百姓到宫里去学习神霄秘录,那些巴结往上爬的官员,也都纷纷跟着学。 每次举行大型法事,都要花掉几万贯钱,叫“千道会”。 皇帝就坐在旁边看着,徐知常则坐在高台上,问问题的人都要跪拜请教。 他说的那些话没啥新意,经常夹杂着一些俏皮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的徒子徒孙们个个锦衣玉食,差不多有两万人。
后来,他还搞了个道教学院,设立了郎、大夫等十个等级的官职,还设立了殿侍、校籍、授经等职位,跟朝廷的待制、修撰、直阁官职差不多。 一开始,他还想彻底废除佛教,报复一下以前佛教的势力,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只是改了佛教的名称和服饰。
灵素这个人越来越嚣张跋扈,官升温州应道军节度使,还被加封了“元妙先生”、“金门羽客”、“冲和殿侍晨”这些头衔,出行时呼呼啦啦的,排场大得跟皇子们似的,连路都敢抢。京城里的人都说:“这是道家的两个府邸啊!”(指灵素和他的同伙)他本来和道士王允诚一起搞那些妖魔鬼怪的事儿,后来又怕王允诚跟他抢风头,就把他毒死了。宣和年间,京城发大水,皇上就派灵素去搞什么厌胜之术。结果灵素带着手下在城墙上瞎忙活,那些民夫们都气坏了,拿着棍子就要打他,灵素吓得赶紧跑路。皇上知道大家都很讨厌他,这才开始对他有点不满了。
灵素在京城待了四年,越来越无法无天,就连太子撞见了他,他都不肯避让。太子把这事儿告诉了皇上,皇上大怒,把他贬为太虚大夫,打发回老家。还派江端本去温州调查他,结果江端本查明灵素的住处违规,上奏弹劾,灵素被流放到楚州,没多久就死了。皇上收到灵素的遗奏后,还给了他侍从的礼仪规格下葬。
皇甫坦,是四川夹江人,医术高明。显仁太后得了严重的目疾,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皇上就下令招募民间医生。临安府尹张偁推荐了皇甫坦。高宗皇帝召见了他,问他怎么治病,皇甫坦说:“心无杂念,身体自然安康;君王无为而治,天下自然太平。”皇上就把他带到慈宁殿给太后治病,病一下子就好了。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他很多东西,但他一样都没要。皇上让他去青城山烧香祈福,回来后又召见他,问他长生不老的秘诀。皇甫坦说:“首先要克制欲望,不要放纵自己。读万卷丹经,不如守住本心。”皇上听得非常佩服,给他住的庵子题了“清静”二字,还在宫里挂上了他的画像。
荆南节度使李道雅很敬重皇甫坦,每年都去拜访他。隆兴年间,李道雅进京朝见皇上,高宗和孝宗皇帝都尊称他为“皇甫先生”,连名字都不叫。皇甫坦还擅长相面,曾经相过李道雅的一个女儿,说她将来会成为天下之母,后来她果然成了光宗皇帝的皇后。
王克明,字彦昭,一开始是饶州乐平人,后来搬到了湖州乌程县。南宋绍兴年间和乾道年间,他可是个有名的大夫。他小时候,他妈奶水不足,就用米粥喂他,结果弄坏了脾胃,而且病越来越重,当时很多医生都说治不好了。 王克明自己苦读《难经》和《素问》,琢磨治疗方法,认真地用药,最后终于治好了自己的病。
后来,他就在长江、淮河一带行医,还去了苏州、湖州,尤其擅长针灸。遇到很难治的病人,他一定会仔细思考,找到病根,然后再开药。病人即使是多种病症,他有时候只用一味药就能治好根本病因,根治了之后,其他的病自然就好了。有时候,他甚至不开药,只告诉病人哪天就能自己好起来。有人觉得他没开药是失误,他就说:“失误在于某某事情,那就应该针对那件事治疗。”他说的准得很,一点都不差。那些达官贵人们都争着和他交朋友。
魏安行的妻子得了风瘫病,十年都下不了床,王克明给她扎针后,她就能像以前一样走路了。胡秉的妻子得了气胀腹痛的病,疼得死去活来,叫唤了十多天,王克明去看她。当时胡秉家正在吃饭,王克明对胡秉说:“我治好了你妻子的病,让她能一起吃饭好吗?”他用半硫圆碾碎的生姜,加乳香调和后给她服下,一会儿工夫,她就起来了,和大家一起吃饭,跟平常一样。卢州知州王安道得了中风,十几天说不出话,其他医生都没办法。王克明让人烧炭火,在地上洒药,让王安道坐在上面,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好了。
有一次金国的使臣黑鹿谷路过苏州,得了伤寒病,快要死了,王克明给他治好了,第二天就好了。后来,徐度出使金国,黑鹿谷正好是先遣使臣,他特别尊敬王克明。王克明很惊讶,黑鹿谷就告诉他之前治病的事,从此王克明的名气传到了北方。后来,吕正己出使金国,金国的陪同使臣突然得了重病,王克明很快就把他治好了,还拒绝了他的感谢。张子盖在海州打仗的时候,士兵们大面积感染瘟疫,王克明当时在军中,救活了好几万人。张子盖想把他的功劳上报朝廷,但王克明坚决推辞。
王克明很有文化,为人侠义,经常不远千里去救急。他第一次参加礼部考试就中了,后来做了好几任医官。王炎在四川担任宣抚使,想请王克明去,但是王克明没去。王炎很生气,弹劾王克明逃避公务,结果王克明被降职。后来,他升迁到了内翰林医痊局,还被赐予金紫袍。绍兴五年,王克明去世,享年六十七岁。
话说有个道人,姓何,是淮阳军朐山人。他祖上何执礼,当官做到朝议大夫呢。这位道人呢,因为避乱跑到江南来了,曾经参加过进士考试,可惜没考中。南宋绍兴年间,他来到苏州平江府。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突然像疯了一样,穿着件破旧的白衣服,白天在街上讨饭吃,晚上就在天庆观里住下。时间长了,衣服越来越破,他就用莎草来缝补。有一次,他去妙严寺游玩,在池塘边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下子就顿悟了。不管是谁,找他问吉凶祸福,他都能准确地说出来,真神了!
有一天,有个得了瘵病的人来求他看病,道人就让他拿一种草药回去,十天后,病就好了!这事儿一下子传开了,大家都说莎草能治病,结果很多人争着要找这种草药,没找到的,病情反而加重了,甚至死了,所以大家都觉得他很神奇。
宋孝宗皇帝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这个穿着莎草衣服的道人光着脚哭着来给他吊丧,皇帝问他是哪里人,说是苏州人。皇帝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肯说。皇帝醒来后,把这事儿告诉了内侍。后来,皇后和太子都死了,皇帝非常伤心,内侍赶紧劝慰他,还把梦里的事告诉了皇帝。皇帝一听,吓了一跳,就派人去请这个道人,可道人没来。皇帝心里想着恢复中原的大业,好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皇位空缺也挺久了,就焚香默默祈祷:“何先生啊,您要是真有仙人的本事,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于是,皇帝又派宦官送去礼物,没说明原因。道人见了,摇摇头,用吴侬软语说:“有中国就有外国;有太阳就有月亮,不用问!”然后就打发宦官走了。宦官回来禀报,皇帝觉得很神奇,就赐给他“通神先生”的称号,并在天庆观里为他修建道庵,还赐给他几套衣服,但他都没要。
有些喜欢凑热闹的人硬要请他进庵住,他哈哈大笑,跑了出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大家每天都用好吃的给他送去,他就在大街上吃饭,吃饱了就走。皇帝每年都让内侍在他住的地方设斋,邀请很多道士和尚,广施善款。有一年,内侍稍微晚了点,大家都很奇怪,去问他,道人赶紧从床上起来,摆手眨眼地招呼他们:“快来,快来!”那天,内侍到了平望,大家都更佩服他的神通了。后来光宗皇帝即位,又想召见他,但他还是没来。庆元六年,他去世了。
孙守荣,是临安富阳人。他七岁的时候就得了眼病,瞎了。后来遇到一位神秘人,教他观风察气、观鸟占卜的本事。这位神秘人教他的方法,是根据音律推算五行,以此来预测万事万物的兴衰成败。凡是问他的人,他只要一听,就能马上知道吉凶祸福。孙守荣学会了这些本事之后,那位神秘人送给他一支铁笛,然后就离开了,再也没见过他。
孙守荣于是自称“富春子”,在集市上吹笛,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的占卜却很灵验。
宝庆年间,他去吴兴游玩,听到谯楼上传来鼓角声,他很惊讶地说:“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变故,当地人中会有人当上太守。” 他见到王元春,就立刻祝贺他说:“将来当上太守的,一定是你!”王元春起初并不相信。过了两个月,潘丙造反,王元春因为及时报告了叛乱有功,果然被任命为太守。从此,“富春子”的名声大振,达官贵人们都争着请他去算命。
淮南帅李曾伯向朝廷推荐了他。孙守荣到京城后,去拜见丞相史嵩之,守门人说丞相正在午睡,不见客。孙守荣却说:“丞相正在钓鱼台钓鱼呢,怎么会午睡呢?”守门人很惊讶,赶紧进去禀报丞相,史嵩之一见孙守荣,就挺喜欢他。从此,孙守荣经常出入丞相府。有一天,府里喜鹊叫得特别厉害,史嵩之让孙守荣占卜一下,孙守荣说:“明天申时,会有宝物送来。”第二天,李全果然进贡了一把玉柄斧。史嵩之曾经得到李全的一封密信,藏在袖子里,就问孙守荣信里写的是什么,孙守荣说:“这是李全诈骗,谎称有二十万匹布的信。”史嵩之打开信一看,果然像孙守荣说的那样。
很多士大夫都来打听他的经历,孙守荣并没有全部告诉他们。他私下里对熟人说:“我用音律推算朝中大臣的命运,发现他们的气数都有增有减,宋朝的国运恐怕快要走到尽头了!”后来,他被史嵩之忌恨,被诬陷犯了其他罪名,被贬官到遥远的边郡,最后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