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居正,字子平,是开封浚仪人。他爸爸薛仁谦,曾经在周朝做过太子宾客。薛居正从小就爱学习,而且很有抱负。 清泰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上,就写了一篇《遣愁文》来排解郁闷,文章写得很有气魄,识货的人都觉得他将来能当宰相。过了几年,他终于考中了进士。
晋朝天福年间,华州节度使刘遂凝把他招去做幕僚。巧的是,刘遂凝的哥哥刘遂清当时掌管着国家财政,还把他推荐去做盐铁巡官。开运年间,薛居正又改任度支推官。后来宰相李崧主管盐铁,又推荐他做推官,还升他做了大理寺丞,之后又升任右拾遗。开封府尹桑维翰也把他推荐去做判官。
汉朝乾祐年间,史弘肇掌管侍卫亲军,权势很大,嚣张跋扈,谁也不敢违抗他。他手下有个官吏告发老百姓犯了盐禁,按律当判死刑。要行刑的时候,薛居正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就仔细审问,结果发现是那个官吏和老百姓有私仇,故意诬陷的。薛居正把那个官吏抓起来审问,官吏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被处死了。虽然史弘肇很生气,但也拿薛居正没办法。周朝广顺年间,薛居正升任比部员外郎,又兼任三司推官,没多久就升任知制诰。周世宗征讨兖州的时候,还带上了薛居正,因为薛居正办事出色,被升为都官郎中。显德三年,薛居正升任左谏议大夫,又升任弘文馆学士,主管弘文馆的事务。六年后,他又被派去沧州解决民租问题。没过多久,因为他的才能和功劳,被提升为刑部侍郎,主管吏部选官。
宋朝建立初期,薛居正升任户部侍郎。宋太祖亲自征讨李筠和李重进的时候,薛居正兼任留守司三司的官员,后来又外放去许州做知州。建隆三年,薛居正回到朝廷,担任枢密直学士,兼任贡举考试的主考官。平定湖南和湖北之后,朝廷任命薛居正为朗州知州。当时,有几千个逃兵在山里聚集,成了盗贼。监军使怀疑城里的上千个和尚都是盗贼的同伙,想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杀掉。薛居正想了个办法,先拖延时间,然后率领军队消灭了盗贼,抓住了贼首汪端。审问之后,发现和尚们根本没参与,这才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话说在乾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寇准被提升为兵部侍郎。皇上要亲自带兵去太原打仗,大规模征调百姓运送军需物资。当时河南府闹饥荒,逃荒的人家足足有四万户,皇上很担心,就命令寇准快马加鞭地去招集流民。没几天工夫,老百姓就都回地里干活去了。因为这事儿,寇准升职了,当上了参知政事。五年后,他又升任吏部侍郎。
开宝五年,他身兼数职,做了淮南、湖南、岭南几道地区的三司水陆运输使,还兼任门下侍郎,负责修订国史;他还负责修订《五代史》,一年多就完成了,皇上还赏赐了他不少金银财宝。六年后,他升任门下侍郎、平章事。八年二月,皇上对寇准他们说:“现在五谷丰登,万物兴盛,如果不是上天保佑,哪能有今天这样的好光景啊!咱们应该一起想想办法,造福百姓,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政策,就应该一起把它改掉,完成我的心愿。”寇准他们更加努力地处理政务,来响应皇上的号召。
太平兴国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寇准又升任左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从平定晋阳回来后,他又升任司空。后来因为服用丹砂中毒了,正在上朝奏事的时候,感觉病发作了,赶紧退朝。走到殿门外,喝了一升多水,被宫里的官员扶回中书省。那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指着走廊里储水的地方。左右的人赶紧取水给他,但他已经喝不下了,就倒在阁楼里,呼出的气就像冒烟一样。最后被抬回家里,就去世了,那年六月,享年七十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尉、中书令,谥号文惠。
寇准长得高大威猛,能喝好几斗酒都不醉。他为人孝顺,品行端正,在家很节俭。当宰相的时候,为人宽厚,不爱苛刻地追究别人的错误,所以士大夫们都很喜欢他。从他当参知政事到当宰相,一共十八年,皇上的恩宠一直没变。
宋太祖曾经对寇准说:“历史上,当君主的很少能做到自我反省,当臣子的大多缺乏长远的眼光,即使位居高位,也不能流芳百世,反而因为不义而身败名裂,子孙后代也跟着遭殃,这说明君臣之道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我看唐太宗能接受臣子的批评,即使是直言不讳地指责他的错误也不觉得羞耻。依我看,不如自己就不要做错事,这样就不会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了。再看看历史上那些大臣,很少能善始善终的,能够保全自身并享有荣华富贵的人,都是因为忠诚正直。”开宝年间,寇准和沈伦同时担任宰相,卢多逊担任参知政事,九年冬天,卢多逊也升任平章事。等到寇准去世后,沈伦被贬官,卢多逊被流放南方,人们都说寇准是因为坚持正道而得到福报,果然应验了太祖皇帝的话。
寇准特别喜欢读书,写文章总是停不下来。他的儿子寇维吉把他的文章整理成三十卷,呈献给皇帝,皇帝赐名《文惠集》。咸平二年,朝廷下诏让寇准配享太祖庙庭。寇维吉,字世康,是寇准的义子。寇准的妻子很厉害,而且寇准没有亲生儿子,婢妾都不能侍奉在身边,所以寇准收养了寇维吉,非常疼爱他。寇维吉从小就很有力气,身材高大魁梧,经常和京城里的年轻人一起追逐嬉戏,玩角抵、蹴鞠,而且喝酒放纵,不怎么检点。他还特别喜欢音乐,经常和戏子们混在一起,寇准都不知道。他靠荫补做了右千牛卫备身,后来升任太子通奉舍人,又改任西头供奉官。
宋太宗即位后,三位宰相的儿子都得到了破格提拔,沈伦和卢多逊的儿子都做了尚书郎,而寇维吉因为不擅长文墨,所以只做了右千牛卫大将军。寇准去世后,太宗皇帝亲自前往吊唁,寇准的妻子在灵堂前拜祭,太宗皇帝安慰了她好几次,还问她说:“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改过自新了吗?恐怕他难以继承你丈夫的遗志,怎么办呢?”寇维吉跪在灵堂旁边,偷偷听到皇帝的话,又害怕又羞愧,不敢站起来。从那以后,他彻底改变了以前的坏习惯,不再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来往,守丧期间非常孝顺有礼。后来,他开始结交很多贤士大夫,还广泛阅读书籍典籍,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改过自新了。太宗皇帝知道他改过自新了,就让他担任澶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扬州知州。寇维吉上表陈述自己的想法,被提升为左千牛卫大将军。他父亲去世后,他守孝期间,服丧结束后,朝廷又恢复了他的官职,但他请求完成守孝期,朝廷没有允许。不久,朝廷又任命他为河南府知府,后来又任命他为凤翔府知府。
公元992年,秦州的温仲舒因为砍伐树木的事儿跟当地蕃族百姓起了冲突,还把人家赶到渭河北边去了,弄得民怨沸腾。朝廷就下令选个合适的官员去安抚一下,最后决定让惟吉和温仲舒调换一下工作岗位。没过多久,惟吉就被升迁为左领军卫大将军。到了公元996年,他又被调任延州知州,可惜还没上任就去世了,享年42岁。
惟吉这个人啊,虽然知道自己犯了错,但也能及时改正,而且为人谦逊,乐于助人,花钱大方,走到哪儿都口碑很好。不过,他家里的事儿管理得不太好,他死后,家人为了争家产打起了官司,他的妻子和儿女们还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对簿公堂呢。
沈伦,字顺仪,是开封太康人。他原来的名字叫沈义伦,因为跟太祖皇帝的名字里有个相同的字,所以后来就改名叫沈伦了。他年轻的时候在嵩山、洛阳一带学习《三礼》,靠讲学为生。后周显德年间(公元954-959年),白文珂镇守陕西时,沈伦就投奔到他手下。
周显德初年,也就是太祖赵匡胤当上同州节度使的时候,宣徽使昝居润跟沈伦关系很好,就向太祖推荐了他,沈伦于是留在太祖的幕府工作。后来太祖又接管了滑州、许州、宋州这三个地方,沈伦一直跟着他,负责管理后勤财物,因为清廉而闻名。等到太祖接受禅让当了皇帝后,沈伦就从宋州观察推官的职位被召到朝廷,做了户部郎中。他出使吴越回来后,上奏了十多条建议,都被采纳了。在回朝经过扬州、泗州的时候,正赶上闹饥荒,老百姓死了不少。当地官员跟沈伦说:“我们这里还有上百万斛的军粮,要是能借给老百姓,等到秋天收了新粮再还,这样一来,国家和老百姓都能受益,这事儿只有您能办成!”沈伦就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结果朝中大臣们反对说:“现在用军粮救济灾民,万一要是来年还闹饥荒,谁来负责?”太祖就把这事儿问沈伦,沈伦回答说:“国家用粮食救济百姓,本来就是为了安定民心,祈求丰收,哪还会考虑旱涝灾害呢?这事儿应该由陛下您来决定!”太祖听了之后,就下令发放军粮救济百姓。
公元962年,他升任给事中。第二年春天,他又被任命为陕西转运使。后来,朝廷大军征讨蜀地,他被任命为随军水陆转运使。之前,王全斌和崔彦进攻下成都后,疯狂抢掠百姓的金银财宝和子女,而他却独自住在寺庙里吃素,即使有人送给他珍奇异宝,他也都拒绝了。东归时,他的行李箱里只有几卷书而已。太祖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就贬斥了王全斌等人,并提拔他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皇帝亲征太原时,他还被任命为大内都部署、判留司三司事。
之前,他的房子又破又小,但他却很平静地住着。当时很多有权势的人都违反禁令,从秦地、陇地购买巨大的木材,用来建造豪华的私宅。事情败露后,他们都主动向皇帝坦白。他曾经也为了母亲买木材修建佛堂,也因此向皇帝禀报了这件事。太祖皇帝笑着说:“你可不是逾越规矩的人啊!”知道他一直没修葺房屋,就派宦官按照图纸督促施工为他修建住宅。他私下告诉宦官,希望房子能建得小一点,宦官把这事禀报了皇帝,皇帝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公元979年,他母亲去世,服丧后他又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公元981年,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还兼任提举荆南、剑南水陆发运事。在西洛举行雩祀大典时,他留守东京,并兼任大内都部署。不久就被召到皇帝行在所在地,参与准备盛大的祭祀典礼。
太平兴国年间初期,他被加封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并负责监修国史。皇帝再次亲征太原时,他又被任命为留守、判开封府事。大军凯旋后,他又被加封为左仆射。公元980年,史官李昉、扈蒙撰写的《太祖实录》五十卷完成,他负责监修并呈献给皇帝,皇帝赏赐他御制衣服和金腰带。公元981年,他又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这一年,他开始生病,此后经常请假。
卢多逊要搞事情了,卢多逊要搞事情了,伦先生已经上奏朝廷,请求退休。结果第二年,卢多逊失败了,因为伦先生跟卢多逊是同僚,却没发现问题,皇上狠狠地批评了他,把他降职为工部尚书。他儿子都官员外郎继宗,本来就是靠他父亲的关系当官的,不应该继续在朝廷任职了,所以就让他离开了官籍。那时候伦先生生病了,没法去上班,就上奏朝廷请假。没过多久,伦先生又上奏请求退休,皇上就让他以左仆射的身份退休了。皇上考虑到伦先生是开国元勋,就恢复了他儿子继宗的官职,以此安慰他。雍熙四年,伦先生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朝廷追赠他侍中。
伦先生为人清廉谨慎,每次皇上出巡,都让他留守京城。他喜欢佛教,相信因果报应。曾经盛夏的时候,他坐在屋子里,任凭蚊子叮咬他的皮肤,小童子拿着扇子要给他扇风,他都呵斥他们,希望以此来积德行善。他当宰相的时候,正赶上闹饥荒,乡亲们向他借粮食,他都借给他们,大概借出去了一千多斛粮食,一年以后,他把所有的借据都烧掉了。
他年轻的时候娶了阎氏为妻,没有孩子,妾田氏给他生了儿子继宗。等到他当了大官,阎氏把封地让给了田氏,伦先生就为阎氏在太康修建了宅子,田氏就成了正室夫人,很多达官显贵都批评他这样做不对。
一开始,有关部门想给伦先生的谥号定为“恭惠”,他儿子继宗上奏说:“我父亲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习儒家经典,没有投靠过叛贼,蒙受圣恩,被提拔为宰相。我看到国朝以前的宰相薛居正谥号是文惠,王溥谥号是文献,虽然这是近期的制度,但也是惯例。如果按照我父亲的出身,不是靠文学起家,虽然他曾经担任过集贤院、修史之类的职务,但我请求更改谥号为‘文’。”
赵昂和张洎两位大人上书反对给沈伦上谥号,他们说:“沈伦侍奉了两朝皇帝,早年就升任台辅之职,他为人谨慎恭谨,有怜悯百姓、周济困苦的美德。根据《谥法》记载:不懈怠于职守,谨慎侍奉君上,办事坚定,接待宾客有礼,办事诚信,对待下属不骄横,能够远离耻辱,有才能而不自夸,尊敬贤能谦让礼让,爱护百姓如同兄弟姐妹般,坚持不懈地修德,有过错能够改正,这些都属于‘恭’的范畴。书中还说:慈爱百姓,乐于助人,性情温和慈爱百姓,爱护百姓,性情温和,宽厚而不苛刻,性情温和,能够接受劝谏,这些都属于‘惠’的范畴。从汉朝以来,‘恭’和‘惠’都是美好的谥号。比如唐朝宰相温彦博,因为处事公正,只被谥为‘恭’;窦易直因为公正举荐人才,无所回避,才被谥为‘恭惠’。沈伦担任台辅,只是因为时势的机遇,仅仅能够谨慎小心地保护自己,用‘恭’和‘惠’来形容他,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接下来,他们又说:“再看看《谥法》:道德广博,学识渊博称‘文’,忠诚守信,讲究礼仪称‘文’,宽厚而不怠慢,廉洁而不刻薄称‘文’,坚强而不暴虐称‘文’,聪明好学,不耻下问称‘文’,品德高尚,才能出众称‘文’,修治典章制度称‘文’。过去张说谥号为文正,杨绾谥号为文简,人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是因为他们的功绩和品德还有所欠缺,虽然被特别赐予谥号,但并非完全公正。如果允许大臣的子孙为他们的父亲请求谥号,那么考功司和曲台司就成了摆设,彰扬善恶的意义就微乎其微了。沈伦的儿子因为其父曾任集贤殿学士和监修国史,就拿薛居正和王溥来作比较,说他们都曾在朝廷上显赫一时,历任要职,被谥为‘文’,符合国家制度。但是,集贤殿学士和修国史都是宰相兼领的职位,并非一定要有文雅的才能才能担任。因此,我们认为沈伦的谥号应该保持原样。” 最终,他们的意见被采纳了。
继宗,字世卿,他父亲伦当上了枢密副使,继宗就凭借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西头供奉官。后来他父亲伦当了宰相,继宗就被授予水部员外郎的官职,还被加封为朝散大夫。之后他又升迁到都官、职方,做过浚仪县令,再升任屯田郎中,最后外放到单州做地方官。从单州调回朝廷后,朝廷派他到京东地区去清点计算赋税。结果他发现,濮州征收的银子,是强迫老百姓织布来交税,根本就没有减免;郓州的节度使辖区内的县,收取的药材,都是老百姓急需的药品。继宗回京后,就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了皇帝,最终这些弊端都被取消了。宋真宗至道年间后期,他被任命为淮南转运使。
继宗出身名门望族,对做官很厌倦,后来因为生病,就以将作少监的官职退休了。到了真宗皇帝东封祭祀的时候,他又请求跟随皇帝一起去,于是再次被任命为职方郎中。祭祀结束后,他又改任太仆少卿、判吏部南曹,之后又升迁为光禄少卿、判三司三勾院。
继宗这个人擅长经营产业,很注重养生,他不喝酒,也不喜欢音乐,但却喜欢接待宾客,整天宴请宾客,从不觉得累。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五岁。他的儿子,惟温、惟清、惟恭,都被录用为将作监主簿。其中,惟温后来官至秘书丞;惟清娶了密王的女儿宜都县主,官至内殿承制。
卢多逊,是怀州河内人。他的曾祖父卢得一,祖父卢真启,都做过县令。他父亲卢亿,字子元,从小就勤奋好学,以孝顺和友爱闻名。他考中了明经,被任命为新乡主簿。任期满了以后,他又参加进士考试,后来当上了校书郎、集贤校理。后晋天福年间,他升迁为著作佐郎,然后外放到郓州做观察支使。当时的节度使杜重威骄横跋扈,贪财好利,幕府里贿赂成风,只有卢亿清廉自守。后来景延广镇守天平,就推荐卢亿做他的掌书记;景延广担任西洛留守时,又推荐卢亿做判官。当时国家财政困难,要向老百姓收取钱财来供给军队,河南府原本要征收二十万缗钱,景延广想从中渔利,想多收取十七万缗。卢亿就劝谏说:“您官位高,权势大,又富有,现在国家财政空虚,不得不向老百姓收钱,您怎么能从中牟利呢?”景延广听了很惭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汉朝初期,魏王承训被任命为开封尹,后来又当上了水部员外郎,负责审理案件。当时负责保卫皇宫的侍卫军队非常嚣张跋扈,朝廷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个士兵成美,竟然骑着驴子驮着盐进皇城大门,守门的卫兵都不敢拦他,反而抓了一个平民孟柔,把他送到了侍卫司。孟柔为了保命,自己承认了罪行,按律当斩。魏王承训觉得孟柔冤枉,就向汉高祖皇帝禀报,最终救了孟柔一命。
周朝初期,魏王承训担任侍御史。汉朝末年战乱不断,很多法律法规的文书都丢失了。到了这个时候,大理寺奏请重写律令格式,并进行分类编纂。朝廷就下令让魏王承训和刑部员外郎曹匪躬、大理寺正段涛一起商议制定新的律令。旧的律令中,京兆府改成了与其他五个府同级,开封府、大名府改成了与河南府同级,长安、万年县改成了普通的县,开封、浚仪、大名、元城也改成了普通的县。此外,还规定了东京城各个城门的名称,比如哪些是京城门、皇城门、宫城门、宫门、殿门等等。庙讳的书写之前没有成文的规定,这次一共修改了二百一十四个字的笔画或含义错误的地方。他们还把晋朝、汉朝和周朝初年与刑法相关的条例整理成两卷,作为补充,编成《大周续编敕》,然后颁布施行。不久,魏王承训又兼任知杂事,升任左司员外郎,后来又升任主客度支郎中,同时兼任弘文馆直学士。世宗皇帝去世后,他担任山陵判官,之后外放担任河南县令。
宋朝初期,魏王承训升任少尹。他为人比较清闲淡泊,听说他儿子魏多逊做了知制诰,就上奏朝廷请求退休。乾德二年,他以少府监的身份告老还乡。
魏多逊,在显德年间考中进士,初任秘书郎、集贤校理,后来升任左拾遗、集贤殿修撰。建隆三年,以本官知制诰,历任祠部员外郎。乾德二年,代理贡举。三年,升任兵部郎中。四年,再次代理贡举。六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
开宝二年,皇上带兵去太原,任命多逊负责太原行府的事务。后来皇上又移驾常山,又让多逊暂时代理镇州的州长。战争结束后,多逊直接被调到学士院工作。三年春天,他又负责贡举考试。四年冬天,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六年,出使江南回来后,他向皇上汇报了江南地区衰弱,可以图谋的情况。皇上于是下令让他参与修撰《五代史》,之后他升任中书舍人、参知政事。他父亲去世后,他几次请假奔丧,但没过几天又回去上班了。这时,史馆修撰扈蒙请求重新修订《时政记》,皇上就让多逊全权负责这件事。金陵平定后,多逊又升任吏部侍郎。
太平兴国初年,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四年,跟随皇上平定太原回来后,又升任兵部尚书。多逊知识渊博,聪明能干,文笔流畅,办事效率高,很有谋略,而且很多预言都应验了。太祖皇帝喜欢读书,经常从史馆取书,多逊就提前嘱咐史馆的官员,让他知道皇上要取什么书,然后通宵达旦地阅读,等到太祖皇帝问起书中的内容,多逊就能对答如流,同僚们都对他佩服不已。
早些时候,多逊担任知制诰的时候,和赵普关系不好,后来在翰林院的时候,每次皇上召见,多逊都抓住机会攻击赵普的缺点。没过多久,赵普被外放去镇守河阳。太宗皇帝即位后,赵普回朝担任少保。几年后,赵普的儿子赵承宗娶了燕国长公主的女儿,当时赵承宗正在潭州做官,接到圣旨回京参加婚礼。不到一个月,多逊就上奏皇上,让赵承宗回去继续任职。赵普因此非常生气。
当初,赵普被外放到河阳时,曾上书自诉说:“外面有人说我轻率地议论皇弟开封尹,但皇弟忠孝全德,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更何况,昭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我当时就在现场听取了顾命。了解我的人只有皇上您,希望您能明察。”太祖皇帝亲手封了他的奏章,藏在宫中。到了这个时候,赵普又秘密上奏说:“我是开国元勋,却被小人陷害。”并再次提及昭宪皇太后顾命以及他以前自诉的事情。皇上在宫中找到了赵普以前上交的奏章,深受感动,于是留下赵承宗在京城。没过多久,又重新启用赵普为相,多逊更加不安。赵普多次暗示多逊,让他退休,但多逊贪恋权势,不肯罢休。
听说卢多逊为了巴结秦王廷美,偷偷派手下的赵白去和秦王那边联系,这事儿传到太宗皇帝耳朵里,把他气坏了!皇帝立刻下圣旨,狠狠地批评卢多逊不忠,把他贬成兵部尚书,还让他待在那里看守着。第二天,皇帝又让卢多逊的属下,也就是翰林学士承旨李昉、学士扈蒙、卫尉卿崔仁冀、膳部郎中知杂事滕中正这些人,一起处理这件事。
等把案子查清楚了,皇帝就召集文武大臣在朝堂上开会讨论。太子太师王溥带头,一共七十四个官员联名上奏说:“我们仔细查了兵部尚书卢多逊的案子,他身为朝廷重臣,却心怀鬼胎,偷偷派手下和亲王勾结,互相传递消息,还诅咒皇帝,简直是大逆不道,严重违反了法律和常理!他辜负了皇帝的恩情,也丢尽了臣子的脸面!应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我们认为应该按照律法,剥夺卢多逊所有的官职爵位,然后把他斩首处死。秦王廷美也参与了这件事,也应该和卢多逊一样处罚,具体怎么处罚,请按照律法规定执行。”
皇上下了道旨,说:“臣子侍奉君主,要是两面三刀,那肯定要被治罪;下属图谋上级,更是要被杀头。兵部尚书卢多逊,从先帝时期就被提拔参与朝政,到我继位后,更是让他掌管朝廷大权,责任重大,理应辅佐我治理国家。我对他十分信任倚重,没想到他不思报恩,反而心怀奸诈,图谋不轨,竟然还公开指责我,勾结藩王,简直大逆不道,简直无法形容!我派了亲信彻查此事,他的罪行证据确凿,案子已经结了。相关部门判了刑,朝臣们一起讨论,大家都认为应该诛灭他全家,抄没他的家产,以此来维护法律,符合正义。念在他曾经位高权重,在朝廷多年为官,我特地网开一面,免除灭族之罪,只把他流放到荒远之地。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可不是我没有恩情啊!卢多逊本人以及他祖孙三代的爵位、封赏,还有他妻子的封号,全部都被取消,追缴回来。他全家老小,全部发配到崖州,一路快马加鞭送他们去。就算以后大赦天下,他们也不在被赦免的范围之内。他其他的亲戚朋友,也全部发配到边远地区。他的家奴仆役,全部放掉。其他的,都按照百官们的建议处理。”
接着圣旨说:“中书吏赵白,秦王府吏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这几个人,全部斩首示众,抄家,他们的亲属发配到海岛。阎密开始是伺候廷美的,太宗皇帝即位后,他被提升为殿前侍卫,还继续留在秦王府,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王继勋是廷美最信任的人,曾经派他去物色歌妓,王继勋就借机收受贿赂。樊德明和赵白关系很好,卢多逊就利用他们俩传递消息,和廷美勾结。卢多逊还多次派赵怀禄私下里去见他同母弟弟,军器库副使赵廷俊。阎怀忠曾经是廷美派去给淮海国王钱俶送礼的,送的是金银、器皿、丝绢扇子等等。廷美还曾经派阎怀忠带着银器、锦缎、酒肉去他岳父潘璘那里,宴请军官。现在他们都认罪了。卢多逊祖坟在河内,还没被抄家之前,有一天晚上突然打雷闪电,把坟地周围的树木都烧光了,听到这事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多逊被贬到海外,后来因为有人送他回来,他就上表感谢皇帝。雍熙二年,他在被贬的地方去世了,享年五十二岁。朝廷下令把他的家人迁到容州,没过多久,又把他们迁到荆南。端拱年间,朝廷录用他的儿子雍为公安主簿,还恢复了他家在怀州被没收的祖坟。雍去世后,他的弟弟们都特地被朝廷任命为州县官员。
多逊年轻时为人节俭朴素,生活非常简朴。等到多逊官至显贵,朝廷赏赐很多,他的生活也逐渐奢侈起来,他心里很不舒服,就对亲朋好友说:“我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突然间富贵起来,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后来多逊果然失败了,大家都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家世儒素,一旦富贵暴至,吾未知税驾之所。”
咸平五年,朝廷又录用雍的弟弟宽为襄州司士参军。宽的弟弟察,在景德年间考中进士,将要参加廷试的时候,朝廷特地任命他为州掾。大中祥符二年,察才开始改任簿尉。三年,察奉多逊的灵柩回襄阳安葬,朝廷又下令本州赐给察三十万钱。四年,朝廷又录用他的孙子又玄为襄州司士。
宋琪,字俶宝,是幽州蓟县人。他从小就喜欢学习。晋朝割让燕地给契丹,契丹每年都派使者来进贡。宋琪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寿安王侍读,那时是天福六年。幽州节度使赵延寿聘请宋琪做从事,恰逢契丹入侵,宋琪就跟着赵延寿到了京城。赵延寿的儿子赵赞担任河中节度使,汉朝初年改任晋昌军节度使,都任命宋琪为记室。周朝广顺年间,赵赞被罢免,改任观城县令。周世宗征讨淮南,赵赞从右龙武统军升任排阵使,又聘请宋琪随军出征。金陵归顺后,赵赞镇守庐州,推荐宋琪为观察判官。庐州有个冤假错案,宋琪为他们辩冤,使三个将要被处死的人免于一死,朝廷特地授予他朝散大夫的官职。赵赞仕宋后,先后镇守寿阳、延安,都推荐宋琪做从事。
乾德四年,宋琪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左补阙、开封府推官。太宗当开封府尹时,起初非常礼遇他,但宋琪和宰相赵普、枢密使李崇矩关系很好,经常出入他们府邸,太宗因此讨厌他,就向太祖皇帝奏请将宋琪外放为龙州知州,后又调任阆州。开宝九年,他担任护国军节度判官。
宋太宗当上皇帝后,就召见了他。当时程羽和贾琰这两个家伙都巴结上了权贵,混得风生水起,而他却一直被冷落,没啥机会升迁。直到太平兴国三年,他才被任命为太子洗马,结果一见面就被皇帝训了一顿。他赶紧认错,说要改过自新。后来,他升任太常丞,然后被外放去当大通监的监官。
太平兴国五年,他又被召回京城,眼看着就要高升了,结果被卢多逊给卡住了,改任都官郎中,然后又被外放到广州。临走前,因为跟藩邸(皇宫)里以前的老同事关系好,他又被留下来代理三司勾院的职务。太平兴国七年,他和三司使王仁赡在朝廷上辩论事情,结果触怒了皇帝,被贬为兵部员外郎。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开封府通判,这开封府通判的职位,还是他第一个担任的呢!
太平兴国八年正月,他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同时兼任三司的副职。三月,他又升任左谏议大夫,并兼任参知政事。那年秋天,皇帝想让工部尚书李昉参与朝政,因为他的资历比李昉老,所以皇帝就把他升任为刑部尚书。十月,赵普被外放到南阳,他就和李昉一起被拜为平章事。从一个员外郎,不到一年时间,他连升四级,最后当上了宰相。皇帝还对他说:“这天下的治乱,关键在于赏罚分明,赏罚得当,天下就太平;要是把赏罚当成玩弄权术的工具,那天下就乱套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可得小心点啊!”
太平兴国九年九月,皇帝到景龙门去看水磨,顺便跟侍臣们说:“这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又清又凉又甜,附近河里的水都变甜了,这不是水流的滋润作用吗?”他就跟其他大臣一起回答说:“其实是因为地脉暗中相通啊,这就像人的善恶,都是后天养成的习惯一样。”那年冬天,郊祀大典结束后,他又被加封为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
有一天,皇上对寇准他们说:“以前那些皇帝,都把自己摆得很高很高,脸色严肃凶狠,身边的人都不敢直言进谏。我呢,跟你们相处得很融洽,一起商量国家大事,就是想打通上下沟通的渠道,别让什么事情被遮掩起来。你们就大胆地讲真话,不用顾忌什么。”寇准谢恩说:“我们这些没啥本事的人,在相府里做事,陛下您对我们这么和蔼可亲,让我们能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们哪敢不竭尽全力来回应您的期望呢!”
后来皇上要扩建皇宫,宣徽使柴禹锡的房子正好在要扩建的地方。柴禹锡上奏说想换个官邸。皇上看了奏章很不高兴。柴禹锡私下里跟寇准勾结,想借此机会请求得到卢多逊以前住的那座房子。皇上对这事更看不起他们了。之前,简州军事推官王浣被召见,皇上很欣赏他的才华,当场就授予他朝官。第二天,寇准上奏说王浣是学问出身,一直做幕僚,按照规矩应该授予七寺丞的官职。皇上说:“我已经答应他了,让他去东宫当官吧。”寇准坚决不同意,拟定任命他为大理丞的文书。皇上批示说:“就让他当右赞善大夫吧。”寇准勉强接受了皇上的安排,皇上心里更不高兴了。
一开始,皇上让寇准娶马仁瑀的寡妻高继冲的女儿,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帮忙操办婚礼。广南转运使王延范是高家的亲戚,广州知府徐休复秘密奏报王延范行为不轨,说他依附大臣。皇上趁寇准和柴禹锡一起上朝的时候,问王延范这个人怎么样。寇准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夸王延范能力强,忠诚可靠,柴禹锡也在旁边附和寇准的话。皇上觉得寇准跟王延范有来往,不想把这事闹大,就借口寇准平时喜欢开玩笑,没有大臣的样子,把他罢免了相位;柴禹锡则被任命为左骁卫大将军。寇准被罢相的前几天,有奇怪的鸟停在他值班的地方,怎么赶也赶不走,等到他被罢相后,人们都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
端拱年间初期,皇上亲自耕种籍田,把寇准重新任命为吏部尚书。两年后,皇上要讨伐幽蓟,下令大臣们都说说边境的事情。寇准上书说:
咱们这次出兵,目标是拿下燕城,灵旗所指,燕城必降! 但是,直接走大路,路途险峻,万一像当年攻打雄霸那样直冲过去,说不定又会像阳城那样被围困。你看,界河以北,全是平原沼泽,咱们大军走北路,很不方便。再说,军队行军离不开辎重,敌军什么时候来,又有多强,咱们根本摸不透。
所以我想啊,咱们应该掉头往西走山路,大军先会合到易州,然后沿着孤山北边,漆水西边走,依山傍水,边运粮边前进,渡过涿水,经过大房,到达桑干河,再从安祖砦出来,这样就能俯瞰燕城了,也就一天的路程。这可是当年周德威收复燕地的路线,稳妥!
从易水到这儿,也就二百多里路,全是山路,村庄房屋连成一片,溪流小河也多,咱们只要占据上游,控制水源,就能掐住他们的脖子。东边是树林山冈,不适合骑兵冲锋,咱们可以安排枪弩步兵在里面防守,这就是咱们王师的防御方略。山上再插上白旗,用来观察敌情,敌军骑兵只要二十里外,咱们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安祖砦往西北走,有个卢师神祠,那是桑干河出山口,往东到幽州也就四十多里。当年赵德钧镇守幽州的时候,为了阻止西面敌人进攻,还在桑干河上修了水坝。更何况,河边还有不少悬崖峭壁,不好直接渡河,那些平坦的地方都修了城墙防守,只要派少量军队守住,就能切断敌人的右翼,这可是个关键! 另外,我还担心步奚族会来骚扰,可以派个三五千精兵,到青白军附近山区设防,那里北边是新州、妫川之间,南边通往易州的大路,桑干河就在燕城北面,绕着西城墙转。
等咱们大军到了燕城下,咱们就在燕丹陵东北的地方,把桑干河的水堵住,灌进高梁河,高梁河河道狭窄,桑干河水一定会漫溢出来。咱们再在驻掞寺东边把水引到郊亭淀,三五天就能淹没一百多里地,幽州城就隔在水南了! 到时候,咱们在幽州城北修建浮桥,就能通行北路了,就算敌军骑兵来救,也被水隔开了!这样一来,燕城这座孤城,十天半个月就能拿下!幽州管辖范围内的山后八军,一听说蓟门失守,肯定都会投降,这都是形势所逼啊!
首先,国家派重臣去镇守那些地方,用恩惠去感化他们。奚、霫部落,在刘仁恭父子当政的时候,都曾刺面认刘仁恭为义父,听从燕国的指挥,虽然兵力地盘比契丹略逊一筹,但自从被迫臣服以来,一直怀恨在心。渤海的兵力土地,比奚、霫都多,虽然表面上臣服契丹,但心里都想着杀掉契丹主子,灭掉契丹国。至于蓟州以及山后云州、朔州等地,沙陀、吐浑本来就是割据一方的势力,他们根本就不是叛乱的同伙。这些蕃汉各部族的人,如果将来朝廷大军讨伐契丹,即使在战场上被俘虏,也要赦免他们的死罪,给他们安排官职,安抚他们,就说是为了惩罚契丹。这样一来,这些蕃部就会因为报私仇而出力,契丹那些小丑,很快就会被消灭。至于奚、霫、渤海等国,要分别挑选德高望重、血统纯正的人,封他们为王,再赏赐他们器物、旗帜、军服、兵器等,优厚地对待他们,他们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归顺朝廷,永远遵守朝廷的教化。
等打败契丹之后,要告诉那些守城的官员,让他们在燕地以及山后云州、朔州等地,大量发放衣物、粮食、军需物资和钱财,另外再招募三五万人编入禁军,训练他们骑马射箭,归属于当地州府。这些人从小生活在边塞,熟悉军事,作战能力很强,一个人能抵得上十个人,再加上奚、霫、渤海这些外族臣服,那我们国家的边防就稳固了,四夷都会臣服。
从阿保机时期到现在,河朔地区的人口,被契丹掠夺了很多,都在契丹的帐篷里。平卢靠近柳城,辽东地区户口有几十万,耕地有上千里的范围,等消灭了契丹之后,这些人都将成为我朝子民。改变他们的衣冠服饰,用我们的礼仪教化他们,愿意回家的就让他们回家,愿意留下来的就安抚他们,划定疆界,设立州县,那比以前松漠、饶落等郡的开拓还要大得多。
琪本来是燕国人,所以非常了解蕃部兵马以及山川形势。过了一会儿他又上奏说:
国家要平定燕蓟地区,我斗胆献上十条计策:一、了解契丹的种族构成;二、估计敌军兵力多少;三、预估敌军来犯的部署;四、做好边防准备;五、委任合适的将领;六、制定合适的作战阵型;七、与其他少数民族和好;八、做好后勤运输;九、收复幽州;十、彻底消灭契丹。
契丹,是少数民族中的一种,世代居住在辽泽地区,南边靠近潢水,西边靠近邢山,地广千里。他们的势力从阿保机开始强大起来,阿保机攻打渤海国后死在了辽阳。他的妻子述律氏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叫东丹;老二叫德光,德光南侵后死在了杀胡林;老三是自在太子。东丹生了永康,永康继德光之后当了皇帝,想发兵南侵,结果被杀在了火神淀。德光的儿子述律继位,号称“睡王”。两年后,被永康的儿子明记篡位。明记死后,他的儿子继位当了皇帝。明记的妻子萧氏是蕃将守兴的女儿,现在的皇帝就是萧氏生的。
晋朝末年,契丹皇帝的军队叫大帐,大约有三万精锐骑兵,是契丹的精锐部队。国母述律氏的军队叫属珊,有两万兵力,是阿保机手下的精兵,那时候一半都老了。南下的时候,他们又临时征调了几千骑兵,述律氏总是留下一些兵力作为各部落的根本。契丹的主要将领有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于越、麻答、五押等等。于越,是他们的国舅。人数多的将领手下有一千多骑兵,人数少的也有几百骑兵,这些都是他们的私兵。
好家伙,当时除了我们汉人,还有好多其他民族的军队呢!比如奚族和霫族,加起来也有上万兵马,不过他们多是步兵,马匹不多。奚族的王叫阿保得,这老小子以前还犯过咱们朝廷的忌讳,朝廷派刘琋和崔廷勋去河洛地区驻军,就是为了防着他。还有渤海的首领大舍利高模翰,也带着上万步骑兵,他们都剃光头,穿左衽的衣服,学着契丹人的打扮。附近一些部落,比如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也被他们逼着臣服了,不过每个部落也就一千多骑兵。另外,吐浑、沙陀这两个部落,加上幽州管辖的地区和雁门关以北十几个州的军队,汉族士兵加起来也有两万多人,这些都是石晋割让给那些外族当贡品的土地上的军队。你看,这些外族和汉族的军队加起来,数量可真不少啊!
每次这些外族部落南下入侵,兵力少说也有十万之众。契丹人打仗的时候,人马和车帐根本不走大路,横冲直撞地前进。他们大帐的前面和两侧,分别有三个大首领,各自率领一万骑兵,分散开来四处侦察,就算相隔一百多里,也能互相联系,监视敌情,他们管这叫“栏子马”。契丹的皇帝一吹号角,大军立刻就集合起来,围着大帐,里三层外三层,从近到远。他们用弯曲的树枝做弓箭架,根本不设什么枪营、壕沟、栅栏之类的防御工事。每次行军,只要听到鼓声三响,不管白天黑夜,立刻就出发,一鼓作气。除非遇到强大的敌人,否则他们不骑战马,等到接近我们军队的时候,再骑上战马作战,这样战马就能保持充沛的体力。他们的作战策略是,摆好阵势却不主动进攻,等敌人撤退再追击,经常埋伏兵力切断敌人的粮道,半夜里放火,用土办法拖拽柴草,自己携带粮草,打败仗也不觉得丢人,溃散了还能重新集结,天气再冷也毫不畏惧,这就是他们的强项。
反观我们中原,优势在于春秋两季雨水充沛,这是天时;山川河流险要的地形,这是地利;精良的枪、剑、弩等武器,这是兵力上的优势;国力强盛,兵员众多,这是人力上的优势。只要我们能充分利用这些优势,胜负自然一目了然。
咱们国家对付契丹的作战计划,每年秋冬的时候就开始准备。那些边境州郡的军队,就守着各自的营寨,千万别主动招惹他们,让他们自己先忍不住来进攻。
要是契丹人马壮肥,气势汹汹地打过来,契丹首领带着各个部落的兵马一起杀到,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雪纷飞,双方骑兵对峙,契丹人穿着厚厚的毡衣,占据了地利。这时候咱们就应该坚守城墙,做好防御准备,以逸待劳。骑兵要集中驻扎在天雄军、贝州、磁州一线,要是分散在各个边城,遇到紧急情况就不好集合;靠近边境州府的地方,就只用步兵,多部署弩兵,每个地方最少一千人,最多一万人,坚壁清野,绝对不能主动出击。他们用的是全国的兵力,而我们只是一郡的兵马,就算士兵的勇猛程度有差别,但兵力悬殊,肯定打不过他们。
国家另派大将统领前线部队,阻止契丹人的入侵,只在天雄军、邢州、洺州、贝州一线设置防御工事,牵制住敌人。等到春天到来,契丹人的计策已经用尽,新草还没长出来,旧草已经腐烂,战马无力,疲惫的敌军想回家了,我们再逼他们,追击他们,他们一定会逃回北方。
第一段:
以前军队作战的策略,精锐骑兵和步兵加起来也就十万人左右。除了主帅之外,还要另外任命三五个藩镇的官员担任都监、副将、排阵官、先锋之类的职务,临阵指挥,关键在于权力要到位。追击敌人的阵型,必须前后列阵,前阵一万五千骑兵,阵地中央一万人,分成四十个指挥部,左右两翼各十个指挥部,一共二十个将领。每个指挥部组成一个队,从军队主帅、都虞侯、指挥使到押队官,每个队都配备一百多匹战马,或者使用长枪,还有弓箭、狼牙棒之类的武器。阵地中央的士兵下马列阵,等到和敌人交战的时候,不管敌我兵力多少,都要全力以赴,长枪突刺,互相冲杀,来回追逐,后阵再逐步推进。如果敌人趁我们深入敌阵,阵地中央后面,还有五千骑兵和步兵,分成十个小队,用撞竿、弩箭一起进攻,为回撤的骑兵断后。阵地上的哨兵不能轻易移动,主要是防止敌人的骑兵突然冲锋,这个阵型的指挥权掌握在都监手里,进退赏罚,他都可以自行决定。后阵由八万骑兵和步兵组成,由招讨使指挥,和前阵保持三五里的距离,阵型严密,像常山那样,左右两翼的军队分别由将领指挥。即使前阵击溃了敌军,后阵也不能轻举妄动,快速追击,这是军队的纪律。
第二段:
《牧誓》里说:“打了四次,打了五次,这才罢手。”这是告诫我们作战要谨慎啊!所以,开元年间,晋军与敌人作战,从来不松懈,三四年时间里,虽然契丹首领德光诡计多端,狡猾奸诈,但始终没有战胜过晋军,因为晋军是齐心协力抵抗的。后来因为用人不当,被彦泽误了事。将来打仗结束后,圣人应该以仁慈为本,想办法休养生息,即使降服敌人后他们心有不甘,也要尽量和他们和平相处。魏绛曾经提出过五条有利于和平的策略,奉春仅仅做到了中等水平,从历史上看,历代帝王都是如此。《易经》里记载高宗伐鬼方,《诗经》里赞美宣王讨伐猃狁,可见戎狄入侵,由来已久。所以说,战争是凶险的武器,圣人只有不得已才使用它。如果能挑选出优秀的使臣,不辱使命,与敌国缔结盟约,持久友好,停止战争,安定百姓,这也是好的策略。
我经常看到朝廷发兵,还没到驻扎的地方,就已经在黄河两岸的各个郡县征调百姓运送粮草,老百姓怨声载道,麻烦十倍不止。我从小住在边疆,对这些事非常了解。更何况幽州是国家的北大门,是重要的军事重镇,常年驻扎着几万士兵,打仗是家常便饭。每次调兵遣将,只需要准备干粮就行了,出征十几天,军粮自己携带,每人只发一斗多点面粉,装在口袋里带着走。战马每匹只发两斗生谷,装在口袋里,每天喂两升,十几天下来,人和马都没饿着。再让牙将的子弟们卖力地帮忙搬运,那么一个月的粮草,就不用麻烦后方运输了。等到大军到达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那时候再想办法运送粮草也不迟。我去年曾上奏过平定燕地的策略,进军燕地的路线也已经在之前的奏章里详细说明了,希望您能过目。
我的奏疏上奏后,朝廷采纳了不少建议。
淳化二年,皇上召见百官面谈,我被召见,提出了修建明堂和辟雍的建议。五年后,李继迁攻打灵武,皇上任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去讨伐他。西川的贼帅李顺攻打州县,皇上任命昭宣使王继恩为剑南西川招安使。我又上书陈述边境事务,说:
我之前在延州担任节度判官,干了五年,虽然没亲自去过少数民族聚居地,但我经常让当地首领来处理公务,一年到头没断过,对少数民族的情况非常了解。总的来说,党项和吐蕃的风俗差不多,他们部落里有人户和生户之分,居住在靠近汉地、进入州城的叫熟户,居住在深山偏远地区、经常抢掠的叫生户。他们之间经常世仇不断,互相不来往,一旦发生战斗,就互相勾结,互相传递消息,呼朋引伴,人数迅速壮大。虽然他们都有盔甲,但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都分散在山里,平时倒也不成什么祸患。
话说党项的地盘,东边从河西的银州、夏州开始,西边到灵州、盐州,南边挨着鄜州、延州,北边连接着丰州、会州。那地方多是荒地和空隙,以前汉朝呼韩邪单于就在这河南地带活动,地盘广阔,足有千里之遥。从银州、夏州到青池、白池之间,全是沙漠戈壁,当地人管这地方叫平夏;拓拔,那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姓氏。从延州往北,多是土山和柏树林,人们叫它南山;野利,那是羌族的一个部落名称。
从延州进军平夏有三条路:第一条,东北方向,从丰林县的苇子驿出发,到延川县,连接绥州,然后进入夏州地界;第二条,正北方向,从金明县进入党项地区,走到卢关要走四五百里,才能到达平夏州的南边;第三条,西北方向,经过万安镇、永安城,出洪门到达宥州,也要走四五百里,这是夏州的西边边界。咱们军队要进入夏州,应该先招降那些和咱们接壤的熟悉地形的百姓,让他们当向导,那些强壮的、有马的,就让他们走在官兵队伍前三五十里探路。这三条路,都是土山柏林,溪谷相连,而且路又窄又险,根本排不成队形,所以要跟着这些向导走,让步兵多带弓弩、枪、锯子跟着,再派三两千人上山侦察,等到发现道路平坦安全了,再传令让骑兵沿着路走,咱们军队都做好准备,保证万无一失。
长兴四年,夏州的节度使李仁福死了,他儿子李彝超就擅自称自己是留后(继承人)。朝廷当时下令让延州的安从进和李彝超换镇,结果李彝超占据夏州,根本不听朝廷的命令。朝廷就命令邠州的药彦稠统领五万大军送安从进去上任。当时军队在城下扎营,正商量着要不要攻打,结果军粮接济不上,只好匆忙下令撤兵。可撤兵的时候,部队没来得及整理好队伍,丢盔卸甲的,结果便宜了边境的那些人。
臣听说党项人也就是所谓的“小蕃”,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敌人。如果我们出山列阵,只需要打一场胜仗,就能把他们彻底消灭。但是,深入敌境的话,后勤补给会非常困难;如果穷追猛打,他们又会躲进隐蔽的山洞里,很难找到。所以,不如就在边境州县驻扎重兵,等到他们入侵我们的地界,再随时出击消灭他们。这样做,既不是为了养兵自重,也能保证边境的安全。那些乌合之众,实力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我们应该速战速决,展现我们的强大军力。与其这样,不如稳扎稳打,坚守边疆,先挫败他们的锐气。他们没有城池防守,又缺乏粮食,赏赐也发不下去,各部族又分散开来,这时候,我们就可以秘密侦察他们的聚集地,然后在麟州、府州、鄜州、延州、宁州、庆州、灵州、武州等地约定时间会合军队,四面出击,切断他们的退路,集中兵力消灭他们,这样就能彻底清除这些祸害了。还要事先告诉将士们,战斗中俘获的敌军人员和物资,都归你们自己所有,用利益去激励他们,这样他们的战斗力就能提高十倍百倍。
灵武路从通远军进入青冈峡五百里,都是蕃部熟户居住的地方。以前使者和商旅经过这里,都在当地部落住宿,给的贿赂也不多,叫做“打当”,就像汉地旅店住宿吃饭的费用一样。现在大军如果需要经过那里,就需要当地人带路,方法和夏州一样。况且灵州本来就是我们的土地,粮食草料储备充足,沿路五七程,不需要后勤补给,只要让各地的骑兵自带干粮轻装简行就足够了。俗话说“磨镰杀马”,只需要一时之需,十天半个月后,就不会有什么缺少了。
我曾经在西川任职多年,走遍了那里的山山水水,对当地的地形地势非常了解。利州是西川的咽喉要地。往西过桔柏江,距离剑门关一百里;往东南去阆州,水陆距离二百余里;往西北通往白水、清川,这是龙州进入四川的大路,邓艾就是从这里攻破蜀国的,至今他的庙宇还保存着呢。此外,三泉、西县、兴州、凤州等地,都是重要的战略要地,请陛下挑选有军事才能的大臣镇守这些地方。
奏章呈上去了,皇上密阅了奏章,命令继隆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可行的方案去执行。
至道元年春天,皇上在含光殿举行盛大的宴会,问宋琪的年龄,宋琪回答说:“七十九岁了。”皇上就安慰他很久。第二年春天,宋琪被任命为右仆射,皇上特别下令每月给他一百千的俸禄,又考虑到他年事已高,特许他五天去朝见一次。同年九月,宋琪生病了,他让儿子宋贻序执笔,口述写下《多幸老民叙》这篇文字,大意是说,《洪范》里说的五种福气,人很难全部拥有,而自己却都具备了,真是上天的幸运啊!他还口占了一份遗表,写了几百字后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司空官职,谥号为惠安。他的儿子宋贻序被起复为右赞善大夫,宋贻庥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宋贻广则做了童子出身的官。宋贻序上表请求守孝三年,皇上准许了。天禧年间,朝廷又录用他的孙子宋宗谅为秘书郎。
宋琪本来就有很高的文学造诣,文章写得又快又好。他在使府前后待了三十年,对人情世故非常了解,尤其精通官场运作。当他担任宰相期间,很多官员有事相求,他常常直言相谏,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他的儿子宋贻序曾经参与修撰《册府元龟》,书法遒劲有力。没过多久,因为一些事情被贬官,做了复州副使,后来官复原职,做了殿中丞,不久后去世了。
宋雄,也是幽州人。当初他和宋琪在燕京、蓟州地区齐名,人们称他们为“二宋”。
宋雄在契丹国做应州从事。雍熙三年,宋朝军队北伐,宋雄和他的节度副使艾正一起献城投降,朝廷任命艾正为本州观察使,任命宋雄为鸿胪少卿,同时主管州事。后来又改任光禄少卿,先后担任均州、唐州刺史。没过多久,朝廷让他负责护卫河阴的军队,因为他了解河渠的利害,所以朝廷又让他负责管理汴口,调节水势,方便漕运,京师因此受益匪浅。之后他被任命为太子詹事,又回到光禄少卿的职位,最后升迁为将作监。他到哪里任职,都能把职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公私都依赖他。
宋雄广泛涉猎文史典籍,善于谈论,很有气节,士人都很推崇他。景德元年,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六岁。朝廷录用他的儿子宋可久为太常寺奉礼郎,并给予他俸禄,让他守孝完三年。
话说啊,从薛居正开始,当过宰相的总共有四个人,他们各自的经历和结局虽然不一样,但仔细看看他们的作为,就能看出点什么来。一开始,朗州那边有逃兵聚集起来当土匪,监军那个官员怀疑城里一千多和尚都参与了,想把他们全杀了。薛居正赶紧劝住了他,结果土匪抓住了,和尚们却没参与,和尚们这才保住了性命。
后来,沈伦出使吴越回来,请求把扬州和泗州的百万多石粮食借给灾民救济,朝中很多人反对。沈伦说:“国家存粮不就是为了救济老百姓的吗?应该想着怎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哪还管什么水灾旱灾啊?” 他这么一说,请求就批准了。太祖皇帝经常去史馆查阅资料,卢多逊就提前跟史馆的官员打招呼,告诉他们皇上要查什么,然后自己就通宵达旦地把资料看完,所以回答皇上的问题总是很准确。
宋琪一开始被程羽和贾琰打压,后来又被卢多逊忌恨,但他后来从员外郎一年之内连升四级,最后当上了宰相。从这些例子来看,那些坚持正道的人得到福报,并不是偶然的;而那些被流放、被杀的人,也不是他们命不好。宋雄也很会辩论,很有气节,虽然跟宋琪齐名,但官位却差得很远,这完全是因为他们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啊。唉,自古以来,很多有才华有本事的人,都郁郁不得志,一辈子都在低层职位上度过,这可不是只有宋雄一个人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