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嘛,宋朝初期,虽然有秋祭的仪式,但皇帝从来没亲自祭祀过,都是让官员代劳。真宗皇帝一开始想搞这个,但正忙着封禅泰山、祭祀汾阴,所以也没顾上。
到了皇祐二年三月,仁宗皇帝跟大臣们说:“今年冬至,我要亲自祭祀圜丘(天坛),还想在秋季举行隆重的明堂祭祀。可是从汉朝开始,儒生们对明堂的祭祀礼仪说法不一,众说纷纭。明堂啊,它是发布政令的宫殿,诸侯朝拜的地方,天子休息的地方,现在就相当于咱们的大庆殿。况且,宋真宗时期刚开始把天地合祀于此,现在要亲自祭祀,不能再拖延,不能只在郊外祭祀了。就用大庆殿作为明堂吧,在里面划分出五个房间。” 然后就下令相关部门详细制定祭祀的仪式和规程,呈报上来。
礼部官员建议按照《周礼》的记载,在大庆殿里设置五个房间。以前的明堂祭祀,五帝的座位都是用帷幕隔起来的房间。现在呢,旁边用帷幕遮挡,应该用青色的缯(一种丝织品)做外层,红色丝绸做里衬;四个门八个窗,门上用红色丝绸装饰,窗上用白色丝绸装饰。
皇帝下诏说:“祖宗祭祀郊坛,要合祭天地,祖宗都要列为配享,百神都要一起祭祀。现在祭祀明堂,正值祭祀郊坛的时候,可是礼官们制定的方案,祭天不祭地,配享的祖宗也不全,不合三朝(宋朝)的制度。而且把郊祭改成大享,是为了给百姓祈福,应该合祭皇地祇(土地神),把太祖、太宗、真宗都列为配享,五帝和神州之神也要亲自祭祀。太阳、月亮、黄河、大海这些神祇,祭祀的数目都跟圜丘一样。”
礼官们还在讨论诸神的位置安排,皇帝就告诉文彦博他们说:“郊坛上最重要的神位在正殿,第二、第三重要的神位设在左右侧殿和龙墀(台阶)上,在坛内外的神位,就安排在正殿东西两侧和后殿,这样就和郊坛的布局一样了。先画个图纸出来吧。”
好家伙,这得是古代什么大祭祀的场景描写啊!让我一句一句地给你掰扯掰扯,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说说。
首先,是安排神位的事儿。那些个辅臣和礼仪官员,得把神位都摆放好。昊天上帝,殿下的山罍(一种古代盛酒器)要摆四个。皇地祇(土地神)呢,大尊、著尊、牺尊(都是盛酒器,大小不同)、山罍,每样两个,位置在殿上室外神位左边;象尊两个,壶尊两个,山罍四个,摆在殿下中间台阶东边。三配帝和五方帝,每位都摆两个山罍,位置在室外神位左边。神州(土地神的一种),大尊、著尊、山罍每样两个,摆在殿上神位左边。祭祀用的牲畜,每种用一头小牛犊,要是毛色达不到要求,就用纯色的代替。那些笾(bēn,一种盛放祭品的器具)和豆(一种盛放祭品的器具),数量按照大祭祀的标准来准备。日、月、天皇大帝、北极星君,每位都摆两个大尊,位置在殿上神位左边。笾和豆,数量按照中等祭祀的标准来准备。五官(五岳之神),数量按照小祭祀的标准来准备。内官(宫廷官员的神位),象尊每样两个;每个方位山神、镇神、海神、渎神(都是山川河流之神),山尊每样两个,摆在殿堂左右两侧。中官(中级官员的神位),壶尊每样两个,摆在丹墀(宫殿前红色的台阶)和龙墀(宫殿前雕龙的台阶)上。外官(外派官员的神位),每个方位的丘陵、坟墓、平原、沼泽之神,每种都摆两个概尊(一种盛酒器);众星之神,每种都摆两个散尊(一种盛酒器),摆在东西厢神位左右。配帝的席子用蒲草做的,五方帝用莞草做的,北极星君及以上的神位,席子上面还要加褥子,五官、五星以下的神位,席子就不加褥子了,其他的就跟南郊祭祀一样。景灵宫升降神位,要摆放黄道褥位(一种特殊的席位)。
祭祀当天,要摆出法驾卤簿仪仗,在壝门(祭祀场所的大门)外的大型祭祀场所之后,还要设置小型祭祀场所。庙卿要负责祭祀七个神位,文臣要负责祭祀慈圣皇太后和后庙,近侍则要留在朝堂值夜。祭祀活动开始后,百官要分批宿在升龙门外,内廷各部门官员在各自的办公场所值夜,外地来的宾客则住在公馆。在望燎位(祭祀时焚烧祭品的场所)东南方向要设置宿火(过夜的火)。祭祀用的牲畜要增加四头小牛犊,羊和猪的数量,按照郊祀的标准,每种十六头,用来祭祀从祀的神灵。皇帝说,以前祭祀时有祭玉和燔玉(烧玉)两种仪式,现在只有燔玉了,于是命令挑选上好的玉料,制作成琮(一种玉器)和璧(一种玉器)。皇地祇用黄色的琮和黄色的币帛;神州用两块圭(一种玉器)和黑色的币帛;日月用圭和璧,这些都摆在神位前面,烧玉就放在币帛上面。五方帝和五官用白色的币帛,日月、内官以下的神位,币帛的颜色就按照方位来定。
九月二十四号凌晨一点多,所有官员都穿着朝服,在文德殿斋戒。第二天还没亮,凌晨两点多,三声鼓响,皇帝戴上通天冠,换上祭祀用的纱袍,坐上御辇,警卫开道,浩浩荡荡地前往景灵宫。到了景灵宫的斋殿,皇帝换上衮冕和圭,祭祀完毕后,就前往太庙斋戒,所有祭祀用品都摆放在太庙里。
凌晨三点多,皇帝换上祭祀用的鞋子和袍子,坐上小辇,检查殿门,门下省官员先带着宝舆进入太庙。到了大殿,皇帝又换上衮冕和圭进去。走到祭祀的位子,乐舞奏起,皇帝净手后,从大阶梯走上去。礼仪官引导皇帝进入太室,到上帝的祭位前,把玉币放在神位上,然后依次祭祀皇地祇、五方帝、神州,最后祭祀祖宗。祭祀的顺序和献酒都一样。皇帝从中间的台阶下来,回到祭祀的位子,音乐停止。礼生引导分献的官员奉上玉币,祝史和斋郎协助把玉币放在各个神位上,然后开始上菜。
太祝们迎接祭祀上帝、皇地祇的菜肴,从中间的台阶上去;祭祀青帝、赤帝、神州、配帝、大明、北极、太昊、神农氏的菜肴,从东边的台阶上去;祭祀黄帝、白帝、黑帝、夜明、天皇大帝、轩辕、少昊、高阳氏的菜肴,从西边的台阶上去;内中官、五官、外官、五星的菜肴,就随便放在哪里上供。
亚献要开始时,礼生引导分献的官员一起到洗涤的地方,然后从各自的台阶上去,给五方帝、日月、天皇、北极,以及左右两边的庑殿、丹墀、龙墀、庭院里的五官、东西厢外官和众星的神位献酒。仪式结束后,皇帝回到大殿,解除了戒严,换下祭祀的衣服,坐上御辇,回紫宸殿,百官向他祝贺。
然后皇帝换上常服,到宣德门大赦天下,文武百官依次上前受赏,赏赐各有不同。赦令宣读完毕,宰相和百官在楼下祝贺,皇帝赏赐百官福胙,以及内外致仕的文武官员和升迁的官员以上粟帛、羊酒。
公元1062年7月,皇上要举行明堂祭祀活动,相关部门就提意见了,说:“皇祐年间祭祀南郊时,祭祀的百神位次安排不符合祭祀规范。应该按照隋唐旧制,设置昊天上帝和五方帝的祭位,让真宗皇帝配享,然后是五人帝和五官神从祀,其他的神祇就都免了吧。另外,前一天要祭祀太庙,之前孟冬的祭祀活动暂停了,我们仔细查阅典礼规制,发现历来宗庙祭祀,都没有因为皇帝配享而停止的先例。现在明堂祭祀离孟冬还早着呢,建议恢复孟冬的祭祀。以前祖宗神位都一起祭祀,现在只用典礼中皇帝配享的这一套;以前地祇、神州诸神都一起祭祀,现在因为配享昊天上帝就都取消了。这些都是对礼制的大变动啊!《开元礼》和《开宝礼》里,五帝都没有皇帝亲自献祭的记载。按照旧的礼制,先去昊天上帝那里献祭,然后五帝一起分着献祭,由侍臣献上祭品,皇帝再行二拜礼,之后再去真宗皇帝的神位前祭祀,这样才符合礼制。” 皇上呢,特别想在祭祀这件事上尽心尽力,所以决定亲自向五方帝献祭。
朝庙祭祀用一头牛,七只羊,七头猪;昊天上帝和配享的皇帝,各用一头牛,两只羊,两只猪;五方帝和五人帝一共用五头牛,五头猪,五只羊;五官神从祀,一共用十只羊,十头猪。
英宗皇帝登基了,负责礼仪的官员们讨论要让仁宗皇帝在明堂祭祀时配享。主管制诰的钱公辅等人就说了:“《孝经》上说:‘从前周公在郊外祭祀后稷来配享天,在明堂祭祀文王来配享上帝。’又说:‘孝顺没有比尊崇父亲更大的,尊崇父亲没有比配享天更大的,周公就是这样的。’ 按照周公自己的说法,这是尊崇父亲;按照成王的说法,这是尊崇祖先。当时,政治上听周公的,祭祀上听成王的,又怎么一定非得尊崇父亲呢?《我将》这首诗就是这么说的。真宗皇帝就像周朝的武王,仁宗皇帝就像周朝的成王,虽然有配享天的功业,却没有配享天的祭祀,也没听说成王、康王因为尊崇父亲的缘故,就取消了文王配享天的祭祀而另换一个。从孔子的角度来看周公的祭祀,那就是尊崇父亲;从周公的角度来看成王的祭祀,那就是尊崇祖先。尊崇祖先、尊崇父亲,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汉朝明帝开始修建明堂,让光武帝配享,这正符合尊崇父亲的说法,章帝、安帝两位皇帝也没改变这个做法,这是最近的古代先例,也符合礼仪。唐朝中宗时,让高宗皇帝配享;玄宗时,让睿宗皇帝配享;永泰时,让肃宗皇帝配享。
礼仪官员们不能正确解释经书训诫,努力符合古代的先例,反而盲目跟风,用这种说法迷惑当朝皇帝,一直延续到现在,根深蒂固,难以改变。仁宗皇帝刚即位的时候,如果有人提出这种说法,那么配享天的祭祀就一直应该属于太宗皇帝了。希望皇上命令有关部门广泛讨论,让配享天的祭祀不要拘泥于尊崇父亲,而尊崇父亲的道理也不要完全依赖于配享天的祭祀。”
孙抃他们几个翰林学士说:“《易经》里说‘先王创作音乐来崇尚德行,把祭祀献给上天,以此来祭祀祖先’。你看啊,祖先和父亲都可以配享祭祀上天,这和《孝经》的说法是一致的,不能说一定要特别隆重地祭祀父亲。祖先和父亲都可以陪祭在郊庙和明堂,但地位不一样,所以不能说祭祀祖先和祭祀父亲的意义完全相同。虽然周朝历史上确实有过废除某个先王配享祭祀,而改祭祀另一个先王的情况,但《易经》里讲到祭祀祖先,《孝经》里讲到孝敬父亲,历代都遵循这些说法,并非没有道理。魏明帝在明堂祭祀文帝,并将其配享祭祀上天,史官认为这是继承了汉朝的制度,那么魏朝的增减就可以知道了,也不能说章帝、安帝之后祭祀祖先的制度没有传承,就认为他们没有认真祭祀父亲。唐朝到我们宋朝,对这些典籍的研究探讨不少,所以不敢有什么不同意见,是因为没有比周公和孔子的说法更有依据的了。现在有人说《我将》这首诗,是在明堂祭祀文王时演唱的,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孔子删修《诗经》时,特意保留了周朝鼎盛时期歌颂祖先的诗篇,用乐器演奏的呢?仁宗皇帝继承祖业,保境安民四十二年,功德可以说是非常大了。现在刚开始要把他合葬太庙,却不能让他配享祭祀上天,这实在不是宣扬他孝敬父亲的最好方式。”
第二段内容较短,无需分段。
司马光和吕诲跟皇帝说:“哪个孝子不想尊崇自己的父亲呢?圣人制定礼仪,已经把孝道规范到极致了,谁也不敢超过。就像《诗经》里说的:‘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还有《我将》篇里说:‘祀文王于明堂。’你看,其他的情况,经书里都没记载。西汉高祖被配祭天,东汉光武帝被配祭明堂。从这些例子来看,只有建立国家、开拓疆土、创造夏朝这样的人,才有资格配祭天。所以,即使是周朝的成王、康王,汉朝的文帝、景帝、明帝、章帝,他们的功德再好,也不敢把他们配祭天,这是为了避讳祖宗。孔子认为周公有圣人的德行,成就了太平盛世,制定了礼仪制度和音乐,而周公的父亲是文王,所以孔子用这个例子来证明‘圣人的德行没有比孝更大的’,这是回答曾子的,并不是说凡是当了皇帝的都要尊崇自己的父亲,把他配祭天,才算孝顺。最近几代在明堂祭祀,都把皇帝的父亲配祭上帝,这是误解了《孝经》的意思,违背了先王制定的礼仪。景祐年间,把太祖定为皇帝的祖宗,比作周朝的后稷,把太宗、真宗定为皇帝的宗亲,比作周朝的文王、武王。那么,在明堂祭祀真宗,并把他配祭上帝,也没有违背古礼。仁宗虽然功德盛名传遍天下,但他不在‘二祧’的位次上,有人建议舍弃真宗,而把仁宗配祭,恐怕不合乎祭祀的礼法。”皇帝最后采纳了司马光和吕诲的意见。
御史赵鼎建议,把真宗的配祭地位递迁到雩祭,把太宗的配祭地位递迁到祈谷和神州祭祀,这是效仿唐朝的做法。学士王珪等人认为:“天地的大祭祀有七种,都是以开国受命、创业的君主配祭神灵,主持祭祀。明堂祭祀则采用古礼中‘严父’的原则,配祭最近的先帝。所以在真宗时期,配祭的是太宗,在仁宗时期,配祭的是真宗,现在应该配祭仁宗。仁宗当初取消了太宗在明堂的配祭,而太宗之前就已经被配祭于雩祀、祈谷和神州祭祀,这根本就不是递迁。既然明堂祭祀遵循‘严父’的原则,那么真宗配祭天的祭祀就应该取消,不应该再把他的配祭地位分给雩祭。” 治平四年九月,举行盛大的明堂祭祀,配祭的是英宗。
宋神宗元丰年间,礼部官员在制定祭祀礼仪时说:“祭祀昊天上帝于南郊,要按照天道的原则来进行,所以即使是配享上帝,也用犊牛祭祀,《礼记》里就说‘祭祀上帝不用牛,而用稷牛’。这说明祭祀上帝要遵循天道的规则。而在明堂祭祀上帝,则要按照人道的原则来进行,所以即使是天帝,也可以用太牢(牛、羊、猪)来祭祀,《诗经》里就写着‘我将我享,维羊维牛’。 自梁朝以来就用特牛(一种特别的牛)祭祀,隋唐沿袭了这个做法,都用特牲祭祀,这并不是按照人道来祭祀上帝的意思。” 他们还指出:“皇祐年间和熙宁年间祭祀时所用的犊牛、羊、猪,都不符合礼仪规定。现在要祭祀上帝、配享上帝、五方上帝和五岳大帝,建议分别用牛、羊、猪各一只。”
太常寺礼仪部门则表示:“今年在明堂举行祭祀,正值慈圣光献皇后去世三年之内,建议按照熙宁元年南郊祭祀的惯例来办理,只是祭祀时所用的音乐,像卤簿的鼓吹乐、宫廷的仪仗队、各军队的音乐等等,都准备齐全,但不用演奏,只在警戒场所鸣金钲和鼓角就可以了。” 从那以后,凡是国家遇到重大事情举行祭祀,都采用这种简化的仪式。
六月,皇帝下旨说:“历代以来,皇宫祭祀的配享神祇,杂糅了先儒所谓的‘六天’之说,朕非常不认同。将来在明堂祭祀英宗皇帝,只配享上帝,其余一起祭祀的其他神祇全部取消。”
然后详细解释说:“根据《周礼》记载,有称‘昊天上帝’的,有称‘上帝’的,还有称‘五帝’的,其实都指的是同一个上帝。将来在明堂祭祀英宗皇帝,应该配享昊天上帝和五帝,想通过这样做来完善祭祀的仪注。”
同时,太常礼院的赵君锡等人也上奏说:“根据《周官》记载,掌管祭祀次序的官员说:‘祭祀昊天上帝时,要铺设毡席;祭祀五帝时,要设置大次和小次。’又记载司服官员说:‘祭祀昊天上帝时要穿大裘戴冕,祭祀五帝时也是如此。’这说明上帝和五帝是不同的。所以,宗庙祭祀文王以配享上帝,就不能同时配享五帝。自从郑玄的学说兴起后,才有了‘六天’的说法,但这在经书中找不到依据。晋朝泰始年间,论者就开始认为这种说法不对,于是明堂只设昊天上帝一个座位。唐朝的《显庆礼》也是如此。请求按照圣旨,在明堂祭祀英宗皇帝,只配享上帝,以表达对英宗皇帝如同严父般的敬意。”
他们还请求说:“用莞席代替稿秸和蒲越,用玉爵代替匏爵;豆、登、簋、俎、尊、罍等祭器,都用宗庙的器物,只是不用刻有花纹的,也不用彝和瓒。取消爟火和铺设褥子的做法。上帝的座位用稿秸铺设,配享上帝的座位用蒲越铺设,都在上面加铺褥子。饮福受胙(分赐祭肉),等到三献礼结束后再进行。”皇帝准奏了他们的请求。
监察御史王祖道说:“以前圣旨说‘六天’的说法不符合古代礼制,现在又想同时祭祀五帝,这不也是‘六天’吗?礼官想取消四圭,废除祭祀神灵用的玉器,这完全违背了祭祀天地的礼仪。希望重新执行以前的圣旨,纠正这个流传后世的错误。”他还建议详细规定圭和璧的使用。详细规定中说:“宋朝祭天用苍璧,那么祭祀用的玉器也用苍璧;祭祀神灵用有邸的四圭,那么祭祀用的玉器也用有邸的四圭。而现在有人想用苍璧祭祀神灵,用有邸的四圭来祭祀用的玉器,这没有道理。《开宝礼》和《开元礼》中,祭祀昊天上帝和五帝都在明堂举行,祭祀神灵的燔燎都用有邸的四圭。现在圣旨只祭祀上帝,那么有邸的四圭就不应该用了,应该像南郊祭祀一样,祭祀神灵的燔燎都用苍璧。”他还建议:“在文德殿宿斋,祭祀的当天,穿戴通天冠、绛纱袍,到达大次之后,更换祭祀服装,按照郊庙的礼仪进行祭祀。”
之前,三省上奏说:“按照天圣五年南郊祭祀的惯例,仪式结束后要举行赐酒的仪式,就像元旦、新年一样。现在明堂祭祀结束后,请求太皇太后到会庆殿,皇帝在帘内行恭谢礼,百官祝贺完毕后,太皇太后升殿赐酒。”太皇太后不同意,于是下旨,以后明堂祭祀结束后,不再接受祝贺,百官都在内东门行拜表礼。九月辛巳,在明堂举行大祭。祭祀结束后,前往景灵宫和各寺庙行恭谢礼。元符元年,尚书左丞蔡卞说:“每年在明堂举行大祭,都在南郊望祭殿行礼,规模太小,不足以表达对祭祀的重视。现在新建了南郊斋宫端诚殿,是天子洁斋奉祀以及接见群臣的地方,规模宏大,非常适合祭祀,应该在那里举行祭祀,这更符合礼仪。”
一开始,元丰年间的礼官认为明堂就设在大庆殿路寝,另请建造明堂以尽到祭祀的庄重,但当时没有来得及实施。等到蔡京当宰相,才根据库部员外郎姚舜仁的《明堂图议》上奏,下旨按照图议建造明堂。第二年正月,因为彗星出现在西方,就停止了建造。大观元年九月辛亥,在明堂举行大祭,仍然设在大庆殿。
话说宋徽宗政和五年,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说:“咱们祖宗的祭祀大殿——明堂,要用来祭祀上天,就放在寝宫里吧,这礼仪嘛,就按照古代的规矩来办。” 这明堂啊,崇宁年间就想建了,可时间太久远了,古代的样式都找不到了,没法照着样子修。 我呢,仔细研究了古代典籍,设计了九个台阶,分成了五个房间,八个方向都有通道,上面是圆的,下面是方的,算是综合了古代帝王的建筑风格。 大臣们选好了地方,就在寝宫南边,赶紧组织工匠,收集材料,从头开始建造,这可是我为了祭祀上天,表达对祖先的敬意而亲手设计的!
后来,有人提意见说:“明堂的地基应该正对着丙方,也就是东方偏南一点,这样才能占据吉利的风水宝地。” 皇帝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把秘书省的宣德门往东挪了挪,腾出地儿来,专门用来建明堂。
皇上又下旨说:“明堂的设计,我参考了《考工记》里互相印证的文字,找到了它制作的根本依据。夏朝时,明堂叫‘世室’,长度是十四步,宽度是八步半,有五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大小都不一样,最大的那个土室是四步加四尺,其余四个房间(木、火、金、水)是三步加三尺,每个房间都有四个门,门两边都有窗户。这是夏朝的制度。
夏朝的‘世室’又叫‘堂’,说明‘世室’不是庙堂。它的尺寸是按照六尺一步来计算的,长度十四步,宽度八步半。五个房间,最大的土室是四步加四尺,其余四个房间是三步加三尺。每个房间四个门,门两边各有一个窗户,这就是夏朝明堂的样式。商朝的明堂是重屋顶的建筑,长度是七寻,高度是三尺,屋顶是四面倾斜的重檐屋顶,也叫‘堂’,这可不是寝宫。按照八尺一寻来计算,它的长度是七寻。‘四阿重屋’,‘阿’指的是屋檐的弯曲,‘重’指的是屋顶的层叠,所以商朝的明堂是四个角都有弯曲的屋檐,屋顶是双层的,说明它的底部是方的。周朝的明堂尺寸是用九尺一筵来计算的。
三代的明堂制度虽然名称不一样,夏朝叫‘世室’,商朝叫‘重屋’,周朝叫‘明堂’,但其实都是一样的建筑。东西长九筵,南北宽七筵,高度是一筵,有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两筵宽。九筵长七筵宽,形状像天,说明上面是圆的。虽然名字不一样,但其建造方法是相同的,只是步、寻、筵的长度宽度略有不同而已。我呢,就结合了夏朝‘世室’的尺寸和商朝‘重屋’的样式,用九尺一筵来计算尺寸,上面是圆的象征天,下面是方的象征地,四个门对应四季,八个窗户对应八个节气,五个房间象征五行,十二个房间对应十二个月的朔日。九级台阶,四面倾斜的屋顶,每个房间四个门,门两边各有一个窗户。在同一个明堂里,既可以祭祀天地祖先,也可以听取朝政,这都符合古制,制度已经很完善了。应该命令明堂使司按照图纸建造。”
好家伙,然后呢,就拿出图纸,在崇政殿里给大家伙儿看看,正式宣布要建明堂。蔡京被任命为工程总指挥,立马开工,每天都得用上万人干活儿。
蔡京这老小子说了:“你看啊,从夏商周三代的建筑制度来看,规模一代比一代大。夏朝用六尺的步子来量尺寸,商朝用八尺的寻,周朝用九尺的筵,越到后来,建筑就越大。现在要是按照两筵的长度来建太室(明堂的主体建筑),才一丈八尺宽,那里面摆放牌位、祭祀用的器物都放不下,肯定得扩大规模。所以,咱们就按照周朝的制度,用九尺的筵来量尺寸。太室呢,长度是四筵(三丈六尺),宽度是五筵(四丈五尺),一共九筵。然后,木、火、金、水四个附属建筑,每个长度都是三筵,再加四尺五寸(三丈一尺五寸),宽度是四筵(三丈六尺),一共七筵,再加四尺五寸。至于那十二个小殿,以前没规定尺寸,现在也按照九尺的筵来算。明堂和玄堂,长度都是四筵(三丈六尺),宽度都是五筵(四丈五尺);左右配殿的长度和宽度都是四筵(三丈六尺);青阳殿和总章殿,长度和宽度都是四筵(三丈六尺),左右配殿长度都是四筵(三丈六尺),宽度是三筵加四尺五寸(三丈一尺五寸);四个角上的小殿,每个都是四筵(三丈六尺),每座殿堂的柱子外面的地基都得有一筵(九尺)宽。整个明堂的长度是十九筵(一十七丈一尺),宽度是二十一筵(一十八丈九尺)。”
蔡攸说:“明堂的五个大门,还有周围的走廊屋顶,古代并没有固定的制度,汉朝和唐朝有的用茅草盖,有的用瓦盖,有的用木头做成瓦片再涂上夹苎和漆。现在我们参考古代的制度,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用普通的瓦片盖顶,再用琉璃装饰屋顶边缘和屋顶上的鸱尾,上面加上铜制的云龙图案。地面呢,就根据朝向铺上五颜六色的石头。栏杆和柱子的顶端用铜铸成文鹿或者辟邪的形状。明堂的装饰,用五种颜色搭配,每种颜色都用在它最适合的地方。八个窗户和八根柱子就用青、黄、绿三种颜色交错搭配。堂室的柱子、门和栏杆都涂成红色。堂阶一共三级,每级高三尺,合起来就是一个台阶。院子里的树是松树、梓树和桧柏,大门不设戟,殿角都挂着铃铛。” 皇上因为“玄堂”犯了祖先的名字,就根据“平在朔易”的意思,改名为平朔殿,门也跟着改名。还把敷祐门改成左敷佑门,左承天门改成右敷佑门,右承天门改成平秩门,更衣大次改成斋明殿。七年四月,明堂建成了,有关部门请求颁布常年在朔日(每月初一)举行朝会的制度。皇上说:“明堂专门用来祭祀太上皇,其他的事情都移到太庆殿和文德殿去办吧。”大臣们五次上书请求,皇上才答应了。
礼制局的人说:“祭祀天神在冬至,祭祀地祇在夏至,这是固定的日子,不用占卜。秋季祭祀皇帝,并且把先王一起祭祀,这有固定的月份,但是没有固定的日子。祭祀不用占卜确定日期,而要占卜具体的日子,所谓的占卜日子,就是占卜吉日。每个月都有上辛日和次辛日,我们建议用吉日(上辛日)作为正式的祭祀日期。”
话说,有人说,《周礼》上写着:“祭祀昊天上帝,要穿大裘冕服,祭祀五帝也是同样的礼仪。祭祀先王则要穿衮冕。” 这意思呢,就是说,穿大裘冕服是为了彰显祭祀者的地位,而穿衮冕则是为了突出被祭祀者的地位。用天道的礼仪来祭祀,就体现了尊卑有序;大裘象征天道,衮冕象征人德。明堂祭祀上帝,应该穿衮冕。郊祀祭祀的是正位,用蒲席和越席,明堂祭祀的是配位,用莞席,这是根据《礼记》里说的“莞簟之安”来的。所以,明堂祭祀配位,也应该同时用莞席和簟席。 《周礼》里还说:“用苍璧祭祀天。” 又说:“用四圭,有邸,来祭祀天,以及旅上帝。” 不过,有人解释说,祭祀神灵,先要行礼,然后再祭祀,其实呢,一次祭祀就把这些都做完了。
夏祭方泽的时候,用两圭,有邸,和黄琮一起用。明堂的大祭祀,苍璧和四圭有邸也应该一起用。圜丘和方泽祭祀时,拿着玄圭就插上大圭,拿着大圭就放下玄圭。《礼经》上说,祭祀大神祇和祭祀先王,跟明堂亲祭一样,礼仪都应该按照上面的说法来。至于正配两位的祭祀,每位都应该准备笾二十六个,豆二十六个,簠八个,簋八个,登三个,铏三个,还有柶盘、神位席、币篚、祝篚、玉爵反坫、瑶爵、牛羊豕鼎各一个,以及局匕、毕茅、幂俎各六个,大尊、山尊、著尊、牺尊、象尊各两个,壶尊六个,这些都要摆上,但不用斟酒。尊上要加幂。牺尊、象尊、壶尊、牺罍、象罍、壶罍各五个,也要加勺和幂。御盘匜一个,还有篚、勺、巾。饮福用的黍豆一份,用玉装饰。饭福用的胙俎一份。亚献和终献时,盥洗用的罍和爵洗用的罍,以及篚、勺、巾各一份,还有神厨用的鸾刀一把。
他说:“明堂祭祀用牲畜,但不摆放盛放其他菜肴的鼎。按照元丰年间的礼制,明堂祭祀的牲畜,每种都用牛、羊、猪各一只。宗庙祭祀只用三个鼎,不设盛放其他菜肴的鼎,祭祀用的俎也只用六个。宗庙祭祀用五种不同的酒,有的摆在那里但不饮用,就像酒正所说的‘按照规定准备五种不同的酒,实际上是八个酒尊’那样。有的摆在那里是要饮用的,就像司尊彝所说的‘醴齐、缩酌、盎齐、涚酌,各种酒都要饮用’那样。现在太庙、明堂的祭祀,建议用大尊盛放泛齐,山尊盛放醴齐,著尊盛放盎齐,牺尊盛放缇齐,象尊盛放沉齐,壶尊盛放三种酒,这些都是不饮用的酒尊。再用牺尊盛放醴齐作为初献,象尊盛放盎齐作为亚献,都摆放在阼阶之上,牺尊在西,象尊在东。壶尊盛放清酒作为终献,摆放在阼阶之下,这些都是要饮用的酒尊。酒尊准备三个,另外两个是备用的,以防万一。明堂虽然是祖先居住的地方,但它与天和上帝相配,所以是为了祈求上天保佑而举行祭祀,应该和郊祀一样,使用祭祀天神的六变之乐,以天帝为尊。皇祐年间以来,用大庆殿作为明堂,奏请在文德殿斋戒,礼成之后,在紫宸殿接受祝贺。现在明堂刚刚建成,应该在大庆殿奏请斋戒,在文德殿礼成之后接受祝贺。斋戒期间奏报要严格,本来是为了加强戒备。仁宗皇帝下令明堂正对着端门,所以斋戒的晚上暂时取消了戒备。现在明堂在寝宫的东南方向,不与端门相对,将来宗庙祭祀,在大庆殿斋戒住宿,皇城外不设置卤簿仪仗,戒备场所请设置在大庆殿门外。
王者在郊外祭祀上帝,配享祖先;在明堂祭祀,配享祢庙。现在主管祭祀的人,却在端诚殿举行仪式,这不太符合礼仪。建议除了亲祭的那一年,其他年份主管祭祀的人,也应该在明堂举行仪式。把仪仗使改名为礼卫,卤簿使改名为礼器,桥道顿递使改名为礼顿,大礼使和礼仪使仍然沿用旧称。还要在季秋举行大享,并安排歌舞表演,还要请方士参与。
一开始,礼部尚书许光凝他们讨论说:“明堂五个房间祭祀五帝,可是王安石认为五帝是五位精明的君主,是上天的助手,所以把他们分别安排在五个房间里,和皇帝一起在明堂祭祀。皇上您下诏只用英宗皇帝配享,把其他一起祭祀的神都取消了。您现在开始新的宏伟计划,正赶上时机,把五帝安排在五个房间里,既避免了配享其他神灵的嫌疑,只祭祀五帝,又避免了众多神灵一起祭祀的亵渎,这样一来,神宗皇帝在前面追尊六天,您在后面正祀五室,他们的做法其实是一样的。” 所以,皇上就下诏取消了从祀的神灵,亲自祭祀明堂五个房间。接着又下诏,每年秋季最后一个月举行大祭,皇帝亲自祭祀明堂,仪式跟孟月(正月)朝献的仪式一样,取消了有关部门代为祭祀,以及五使的仪仗等等。
后来,太常寺上报了《明堂仪》的章程:皇帝要在别殿斋戒七天,在内殿斋戒三天,有关部门要在斋明殿设大祭台,在明堂东阶下设小祭台。祭祀那天,主祭官、执事官、陪祭官列队站在殿下,东西相对而立。皇帝穿着衮冕,太常卿、东上阁门官、太常博士在前面引路。礼部侍郎奏报内外警戒完毕,太常卿奏请开始祭祀。太常卿奏报祭祀完毕,礼部郎中奏报解除警戒。祭祀用的器物、祭品牲畜、酒食、祭品、玉币、香火、燔烧兽首、祭酒、读祭文、饮福酒、接受祭肉以及乐舞等等,都和宗庙祭祀明堂的仪式一样。主祭官、执事官、陪祭官,都在祭祀前十天在明堂受戒。主祭官、执事官斋戒三天,祭祀前一天都穿着朝服列队检查祭品,祭祀当天都穿着祭服。陪祭官斋戒一天。祭祀前两天还要奏告神宗皇帝的配享。从那时起直到宣和七年,每年都由皇帝亲自祭祀明堂。
公元1131年,也就是南宋高宗绍兴元年,礼部尚书秦桧他们上奏说:“咱们国家冬天祭祀祖先的大礼,神位有690个,负责祭祀的官员有670多个,现在祭祀用的车驾、仪仗、祭器、法器等等,几乎都丢失损坏了,没办法全部按照旧制来执行。宗庙祭祀的礼仪,又不能和祭天祭地的礼仪相提并论。只有明堂的祭祀礼仪可以举行,我们请求皇上命令有关部门讨论一下,然后向您汇报。”礼部、御史台和太常寺又说:“以前仁宗皇帝在明堂祭祀的时候,用的是大庆殿,现在我们请求在常御殿设置神位来举行祭祀。”皇帝就下诏说:“‘肇称吉礼,已见于三岁之郊;载考彝章,当间以九筵之祀。’这是根据秋收的成果,考证古代的祭祀礼仪,来举行祭祀天地和祖宗的仪式。”于是,就决定在九月十八日举行祭祀。
四年后,也就是公元1134年,太常寺卿和国子监丞王普上奏说,明堂的祭祀礼仪有十一个地方不符合古礼:第一,陶器和匏器应该用在郊祭,玉爵应该用在明堂祭祀,可是这次明堂祭祀实际上兼顾了郊祭的礼仪,所以应该用陶器和匏器,等到以后正式举行宗庙祭祀的时候,再用玉爵。第二,《礼经》上说,祭祀用的太牢应该按照牛、羊、猪的顺序,可是现在按照《我将》这首诗的顺序,变成了羊、猪、牛的顺序,这完全是本末倒置,怎么能把最重要的祭品放在羊和猪的后面呢?第三,摆放祭祀用的酒器,应该按照《周礼》中司尊彝秋尝的制度来摆放。第四,祭祀用的酒,应该用现在的酒,但是名称不能改变。第五、第六点,关于祭器和冕服,都应该按照古制来制作。第七,皇帝在祭祀前去斋室的时间太晚了,这样一来,就只斋戒了一天半,请求改为天亮就去斋室,这样才能完成三天的斋戒仪式。第八,斋戒期间不能喝酒吃肉,请求取消官府提供的酒菜,让祭祀人员能够专心致志,诚心诚意地祭祀神明。第九,设置神位牌位以及焚香、摆放祭文等工作,不应该交给普通的官员来做。第十、第十一点,都是关于祭祀音乐的。皇上都采纳了这些建议。
公元1132年,宋钦宗驾崩。按照元祐年间的旧例,朝廷在景灵宫举行朝献,在太庙举行朝享,这些仪式都由大臣代为执行。只有大享的仪式,皇帝才亲自参加。仪式结束后,皇帝下令大赦天下,但乐队却没有演奏。其他的祭祀活动也按照惯例进行。大享结束后,又进行了合祭,追封徽宗为配享。在正殿上祭祀五天帝和五人帝,在东厢祭祀五官神,其他的从祀神位则取消了,这沿袭的是熙宁年间的礼制。
公元1179年,宋孝宗淳熙六年,群臣商议恢复祭祀天地,并且同时祭祀祖宗和其他的神灵,仪式和南郊祭祀一样隆重。到了公元1192年九月,宋孝宗要在明堂举行祭祀活动,他询问宰相们关于配享神位的安排。周必大奏报说:“我们之前已经上奏过,高宗的灵位还没有撤去,按照徽宗时期的旧例,不应该让徽宗与高宗同享祭祀。现在应该只让太祖和太宗与孝宗一同祭祀。” 留正也表达了同样的意见。孝宗说:“绍兴年间有相关的典故,我们可以参考,不会有疑问。”
公元1224年闰八月,理宗皇帝即位,大享仪式定在九月初八举行。由于宁宗的梓宫还没下葬,礼部官员、台谏官和两省官员一起商议此事。吏部尚书罗点等人说:“我们朝廷每三年举行一次郊祀,从皇祐年间开始才重视明堂的祭祀礼仪,一直沿用至今。《礼经》上有‘越绋行事’的记载,也有‘既殡而祭’的说法,也就是说,即使还没下葬,也可以举行祭祀。而且,绍熙五年九月,孝宗皇帝在日易月释服之后,梓宫还没下葬之前,就举行了祭祀;庆元六年九月,光宗皇帝也在日易月释服之后,梓宫还没下葬之前,也举行了祭祀。现在九月初八举行祭祀,提前十天,皇帝在闰八月二十七日就在别殿斋戒,百官也接受誓戒,这都在日易月未释服之前。我们请求下令太史局,在九月内选择一个辛日举行祭祀,这样就在释服之后,与之前的史实相符。” 于是,最终决定在九月二十八日辛卯日举行大享。祭祀前两天,在景灵宫举行朝献,祭祀前一天,在太庙举行朝享,这些仪式都由官员代为执行。皇帝亲自主持大享仪式,仪式结束后,没有举行庆贺活动。
1247年(淳祐三年),主管宫殿修建的官员、兼任枢密院副院长的韩祥跟皇帝说:“我私下认为,明堂祭祀的礼仪,历代皇帝都遵循着严格的祭祀祖先的制度。可是自从南宋迁都以来,这方面的事就有些不一样了。高宗皇帝中兴宋朝,徽宗皇帝被金人俘虏北去,当时在明堂祭祀天地时,只配享太祖、太宗两位皇帝,这并不是废除了对徽宗皇帝(严父)的祭祀,是因为徽宗皇帝当时还活着。到了绍兴年间(高宗年间)后期,才开始把徽宗皇帝配享在明堂。孝宗皇帝在位28年,对生父孝宗皇帝非常孝顺,所以没有祭祀他父亲的仪式,南郊和明堂的祭祀,只配享太祖和太宗,一直沿袭到今天。这样一来,就使得陛下对孝宗皇帝(宁宗皇帝的父亲)的追思之情有所欠缺。” 当时,朝散大夫康熙也引用倪思的著作,来论证应该在明堂合祀徽宗皇帝(严父)。皇帝说:“三个先帝一起配享的说法最合适。” 从此以后,明堂祭祀就同时配享太祖、太宗、宁宗三位皇帝。
1251年(宝祐五年)九月辛酉日,又把高宗皇帝提升到配享的位次。这样一来,明堂的祭祀就变成了太祖、太宗、高宗、宁宗四位皇帝一起配享。到了度宗皇帝咸淳五年,明堂举行大祭祀的时候,又把宁宗皇帝的牌位撤掉了,改成只配享理宗皇帝和太祖太宗两位皇帝。
一开始,宋绍兴年间,礼部尚书胡直孺他们上奏说:“咱们国家祭祀祖先,从英宗皇帝开始,就把他去世的父亲也一起祭祀。司马光和吕诲当时就反对,认为这样做法是贬低祖先抬高父亲,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王珪、孙抃他们那些拍马屁的话。后来,神宗皇帝说,周公祭祀文王是在成王当政的时候,成王把文王当作祖先,那明堂祭祀的就不应该是父亲了。王安石也反驳说,这是错误地引用了《孝经》里关于严父的说法,可惜当时没有人能反驳他。现在有些人说:后稷是周朝的祖先,文王、武王是周朝的两个祖先(祧)。高祖是汉朝的祖先,孝文帝、孝武帝被特别尊崇,建了两座庙宇。这些都是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供奉的。太祖是咱们宋朝的祖先,太宗、真宗理应是咱们宋朝的宗庙。皇祐年间把一个祖先和两个宗庙一起祭祀,就是这么来的。胡直孺他们听说,西汉把高祖配祭天地,东汉把光武帝配祭明堂,古代帝王,如果不是开国创业的君主,一般都没有配祭。所以,虽然周朝的成王、康王,汉朝的文帝、景帝、明帝、章帝,他们的功德都很优秀,但是他们的子孙也不敢把他们配祭天地,这是为了避开祖先。咱们宋朝开国创业的君主是太祖,太祖就像周朝的后稷,应该在郊外祭祀;太宗就像周朝的文王,应该在明堂祭祀。这两个祭祀,是永远不变的法规。皇祐年间祭祀祖宗,一起祭祀天地,理应以太祖、太宗配祭。当时大概是因为拘泥于“严父”的说法,所以把真宗也一起祭祀了。现在皇上继承了大统,从真宗到神宗都是祖庙,如果只祭祀一个,就怕名不正言不顺;如果都一起祭祀,又差不多等同于大规模的祭祀了。所以我们参考皇祐年间的诏书,建议在明堂一起祭祀昊天上帝和皇地祇,以太祖、太宗配祭,这样祭祀的礼仪就专一了,事情也简化了,这样才能更好地表达对神灵的敬意,而且可以万世传承。”
七年前,徽宗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了,让人悲痛。那年九月,中书舍人傅崧卿引用他父亲的观点,建议怎么怎么样,结果没想到皇上突然问起这事儿,而大祭还没举行完,这事儿处理得不太妥当。吏部尚书孙近他们说:“从建国以来,都是追尊太祖、太宗两位皇帝,现在有人想在太祖、太宗之外,再加个道君皇帝(徽宗),这不合规矩啊!”
礼部侍郎陈公辅说:“现在皇上的梓宫还没运回来,宗庙还没建好,国土还没收复,我觉得祖宗和太上皇(徽宗)的灵位最希望陛下做的事,一定是兴国安邦,恢复中原,把皇上的梓宫迎回来,安葬到陵墓里,让咱们大宋江山永固。要是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皇上您贵为天子,太上皇北狩十一年,都没享受到天下的供奉,现在不幸去世了,还想借着明堂的祭祀仪式,追封他为上帝,说是尽了人子的孝心,那跟您的志向比起来,就有点小家子气了。应该按照以前的规矩,祭祀天地,太祖、太宗两位皇帝一起祭祀。现在就追封太上皇,我觉得不太合适。”
一直到嘉定四年,才正式把太祖、太宗、高宗、宁宗四位皇帝一起祭祀,到了度宗皇帝的时候,又把太祖、太宗、高宗、理宗四位皇帝一起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