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范,字成之,是浙江黄岩人。年轻的时候,他跟着他的从祖祖父杜熚和杜知仁学习,从祖祖父杜熚是朱熹的学生,杜范也因此受益匪浅,学问做得相当好。嘉定元年,他考中了进士,先是被任命为金坛县尉,后来又调到婺州做司法官。

绍定三年,他担任户部架阁文字的主管。六年后,升迁为大理司直。

端平元年,他被改任为军器监丞。第二年,他被召见皇帝,上奏说:“陛下亲政已经两年了,但是不仅没有看到任何新政带来的好处,反而有些方面还不如以前。事情之所以会坏到这个地步,一定有它的根源;要解决问题,也一定有它的根本方法。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弊端,像浸染一样深入骨髓,日益腐败,有些问题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而这一切的根源,都不过是一个‘私’字而已!陛下应该严惩这些弊端的根源,让私心彻底消除。但是,陛下您身为天子,却可能藏着私怨;您拥有天命和德行,却可能滥用私恩;您要惩罚有罪的人,却可能受制于私情;您听信左右近臣的谗言,沉溺于私欲;您在土木工程上浪费钱财,满足私欲;您虽然隆重礼仪,尊崇贤士,但实际运用却不够;您虽然态度温和地接受谏言,但执行起来却非常困难。这些都是陛下私心未除的表现啊!

和衷共济的美好局面没有形成,同僚们对您的想法也不信任;奏章上的批复,事前没有知会;在朝堂上议事,大家都不敢发表意见;满朝文武聚集在一起,事情的决定却取决于陛下的私心;许多贤才都在朝中,但重要的决策却在私下密谋决定。这些都是大臣们私心未除的表现啊!君臣之间私心存在,那么颁布的政令就成了空文。最近,陛下召用了一些名儒,让他们阐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的学问,有一些好的建议,却被陛下您诋毁嘲笑,陛下您因此对儒学产生了厌倦之情。这关系到贤能之士的进退,也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希望陛下能够认真考虑我的这些话。”

范纯仁升任秘书郎后,又升任监察御史。他上奏说:“以前那些当权的大臣,用的都是自己人当御史,这些人说话之前先要揣摩上意,得到允许了才敢说话。他们弹劾谁,都是按照上面指示来的,所以朝政纪律败坏,社会风气极差。陛下亲政后,首先启用洪咨夔、王遂,大力纠正以前的弊端,罢免了奸邪之辈。但是,朝堂之上,奉承权贵的人还很多。说到达官贵人,他们就委婉地庇护,先请求退休;事情有阻碍,他们就互相调停,最后把弹劾的奏章压下来。也有些官员,刚被弹劾,就被免职了,可没过多久,又得到了更好的官职。因此,御史的风骨,以前那种强烈的正义感,一天天衰弱;朝廷的纪律,以前逐渐好转的局面,一天天恶化。”理宗皇帝对此表示赞同。

他又上奏说,九江知府何炳年年老体弱,经不起风寒,请求免去他的职务,但这事儿没下文。范纯仁又上奏说:“一个地方官的去留是小事,御史的奏章不被采纳才是大事。阻止御史说话还可以理解,但是陛下的旨意被隐瞒不执行,这在励精图治的时候,怎么能容忍呢!”丞相郑清之看到后非常生气,五次上奏请求辞职,还说“危机即将爆发,朋党将要兴起”;并且说范纯仁奉承圣意,粉饰太平,掩盖真相。范纯仁于是自请处罚,说:“宰相和御史,官职有高低,但都为国家效力,应该同心协力,怎么能因为私心而损害国家利益呢?执行的是宰相,谏言的是御史。执行的未必都符合实际情况,谏言的也可能有些过激,在清明盛世,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古代大臣想要维护朝纲,一定会重视和提拔御史,听说过因为进谏而被处罚的,没听说过因为隐瞒谏言而发怒的。以前那些当权的大臣,用的都是自己人当御史;陛下革新政务,御史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如果朝堂上不愿意臣子们批评他们的亲朋好友,堵住他们的嘴,打击他们的锐气,那和以前用自己人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所谓的‘承顺风旨’指的是什么人?‘粉饰挤陷’指的是什么事?请陛下检查我之前的奏章,赐我罢官,让我回乡养老吧!”

哎,那个清朝官员,瞎搞!非要逞强立功,跑到黄河、洛阳一带打仗,结果死了十几万人,武器装备全丢给敌人了,边境乱成一锅粥,全国上下都苦不堪言。范仲淹在给皇帝上奏章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还揭露了那些当权者的阴谋诡计,欺骗皇上。

然后呢,那些不得皇上欢心的侍卫、近臣,还有那些贪婪残暴、祸害百姓的地方官,都被一个一个地查办、罢免了,一个个都倒霉了。那个清朝官员更恨范仲淹了,把他调到太常寺少卿那个闲职去了。范仲淹上奏章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贿赂成风,拉帮结派!那些已经很有名气的人,就靠巴结权贵来巩固地位;那些没啥名气的,就拼命往上爬。边疆的大官,不给敌人送钱收买,反而去打探朝廷的消息;对士兵不慷慨,却去讨好那些有权势的人。

这样一来,赏罚颠倒,军令不行,被处罚的人不执行命令,丢了城池的人想方设法逃避责任,增援的军队却趁机抢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更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就连禁军都骄横跋扈,难以管束,监军的那些人成群结队地抢劫。我希望陛下您别因为一点小恩小惠而坏了大事,别因为私情而违背法律,一定要严管后宫,别让后宫的闲言碎语传到军营里去;要严厉管束宦官,别让他们有机会搞阴谋诡计。”范仲淹自从当了谏官,就多次请求退休,到这时候又五次上书请求回家养老,皇上都不答应。

我被任命为秘书监,还兼任崇政殿说书。元兵攻打江陵,范大人请求在蕲州、黄州驻兵,以防敌人窥探长江,并且建议让沿江的各级官员兼任江淮制置大使,增加他们的权力,同时命令淮西的官员赶紧调兵拨粮支援江陵。

后来,我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我推辞了,但推辞不了,只好趁着讲课的机会,向皇上奏报说:“我曾经担任过一些小官,因为直言敢谏得罪了宰相,多亏皇上您费心周旋保护我。现在又让我去那个容易得罪人的位置,这是因为我这个人没有私心,我的话还有点用处吗?还是因为我性格懦弱好控制,所以才让我去应付一下?古时候,君主对待敢于直言的臣子,不是欣然接受他们的意见,就是勉励自己采纳,否则就疏远他们,没听说过不用他们的意见却重用他们的人。自从您端平年间亲政以来,就召用正直的人来振兴朝纲,可是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周旋保护的弊端,那些被弹劾的人,有的被牵制住,弹劾奏章无法执行;那些被罢黜的人,反而通过各种关系重新得到提升。我刚进言官部门的时候,就曾经力劝皇上改正这些弊端,不仅没有改正,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奏章的格式都不完整,容易伪造,御史台的印章也没有,中书省不敢受理奏章,看到的人都会产生怀疑。没想到在您圣明的统治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弊端。您既然认为他们的奏章没用,却还提拔他们,这就使得台谏官员的职位,变成了升官的捷径。您只知道表彰奖励敢于直言的官员是美德,却不知道阻止直言不讳带来的坏处,这样一来,您表面上爱听谏言,实际上却拒绝谏言,天下哪有虚假的能掩盖真实的?”范大人起初因为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而感到遗憾,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彻底地表达了他对台谏官员失职的看法。

襄州和蜀地都丢了,江陵城也岌岌可危,两浙地区更是人心惶惶。有人就上奏说:“清官(指某位官员,下同)当初擅自挑起边衅,差点儿就危及了皇室宗庙,他儿子更是收受贿赂,贪得无厌,还盗用朝廷的钱财去跟外国做交易,而且有确凿的证据!” 接着又说:“枢密院签书事李鸣复跟史寅午、彭大雅这些人勾结在一起,互相包庇。李鸣复不顾国家安危,又怎么能顾得上陛下的社稷呢?”

皇上因为李鸣复是以前在潜邸就跟着自己的老臣,而且还没发现他犯了什么大罪,所以暂时没采取行动,范仲淹(指范,下同)也没上奏弹劾。皇上催促他,范仲淹就说:“如果李鸣复不处理,那我就不干了,还怎么敢去上经筵讲课?” 范仲淹又再次上奏,李鸣复就上书为自己辩解,说:“那些台臣弹劾我,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事,难道是因为我曾经主张议和吗?如果能让我继续留任,我一定会为了国家安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不行,我就只能乘着小船去五湖隐居了。”

范仲淹又极力陈述李鸣复的寡廉鲜耻,随后联合其他台臣一起弹劾他,太学的学生们也上书攻击他。李鸣复正准备出关,皇上又派人把他召了回来,范仲淹再次联合其他台臣上奏说:“李鸣复当宰相,交往的都是史寅午、彭大雅这样的人,他们暗中勾结,无非就是贿赂近臣,蒙蔽皇上,暗中争夺权位。我最近看了他自辩的奏章,发现他挑拨边疆将领的关系,故意夸大议和与开战的利弊来要挟朝廷,还说蜀地已经丢了,他就想去五湖泛舟,又说自己是为了国家安危,为社稷利益,请问李鸣复在朝廷待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安邦利国的策略?他欺骗皇上,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我们说的对,就请皇上施行;如果我们说错了,就早点罢免我们。”

李鸣复被改任为起居郎,范仲淹又上奏说:“我弹劾李鸣复的事还没处理,他就突然被任命为左史,这说明我说的不对,皇上这是优待提拔我。我以前就说过,台谏官只是把弹劾当作升官的捷径,根本对朝廷的纪纲毫无益处,我说了这话,又做了这事,我的罪过大了!” 于是范仲淹就渡江回乡了。 他被任命为江东提点刑狱,不久又改任浙西提点刑狱,范仲淹极力推辞,李鸣复也被外放去越州做官。

嘉熙二年,我被派去担任宁国府知府。第二年到任,正好赶上大旱,我就直接动用常平仓的粮食救济百姓,还劝说那些有钱有粮的富人和外地来的人也拿出粮食来救济大家,老百姓总算能安稳度日了。我刚到的时候,仓库里几乎空空如也,没过多久,就积攒了十多万斛粮食,还有几万贯钱,这些都用来替那些贫苦百姓交纳赋税了。

那段时间,很多淮河两岸受灾的百姓渡江逃荒,很多人开始抢劫,其中一个叫张世显的家伙最厉害,带着三千多人来到城外。我派人给他送去犒劳的物资,让他先别闹事,等候处理。其实,张世显暗地里想攻城。我用计策把他抓起来杀了,然后安抚他的部下,让他们各自回家。

四年后,我回到朝廷,首先就上奏说:现在旱灾接连不断,老百姓吃不上饭;纸币贬值严重,物价飞涨;京城里一片萧条景象,江南地区更是饿殍遍野;流民到处都是,朝廷却没采取安抚的措施,抢劫盗窃之风盛行,甚至已经有了兵变的苗头,这都是严重的内忧啊!北方新兴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中原地区也冒出了很多打着各种旗号的盗匪,他们攻打巴蜀,占据荆襄,骚扰淮河地区,最近又从夔州、峡州一带窥视鼎州、澧州。边疆的官员们,都在欺骗朝廷,打胜仗就夸大战功,打败仗就隐瞒不报。如果敌人趁着朝廷防备空虚,想要饮马长江,谁又能抵挡呢?这又是严重的外部威胁啊!

君主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顺应天意,依靠百姓。最近天象异变,彗星光芒四射,冬天打雷,春天下雪,海潮冲击都城,京城附近土地干旱,这说明上天已经震怒了!百姓死于战乱,死于饥饿,父子离散,夫妻不能相守,怨气冲天,到处都是怨言,一旦大家有了“等死”的想法,那后果不堪设想!这说明朝廷已经失去了民心!内忧外患同时出现,上天和百姓都离心离德,陛下还能安稳地坐在皇位上吗?陛下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

话说从前啊,那些当权的奸相,表面上对皇帝献尽殷勤,实际上却暗中把持朝政大权。他们用美色和享乐迷惑皇帝,把皇帝的心思都勾引走了,生杀予夺,全凭他们自己高兴。结果呢,国家纪律败坏,社会风气堕落,军队训练松懈,边防空虚。现在内忧外患这么多,都是那些奸相三十年来一手造成的,就像养了个毒疮,等着它溃烂呢!号称“端平”要改革,可当权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干这行的料,不仅没改好,反而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皇帝心里也慌啊,不知道该信谁,反而把那些奸臣当成功臣,对他们的罪行视而不见。这样一来,老天爷对皇帝的期望落空了,各种怪事就出现了;老百姓对皇帝的期望也落空了,怨声载道,叛乱四起。皇上您啊,敬天爱民,有记载在册的誓言,也有反思的记录,只要您能牢记这些,振兴国家,一定没问题!可是啊,我听说,您在朝堂上处理政务的时候,表现得还算警醒,但一回到后宫,就又沉迷于享乐了。表面上说要任用贤才,实际上身边那些奸佞小人却在暗中作祟;表面上政令都出自中书省,实际上却有很多奏章是直接呈到您面前的。那些旁门左道的人蛊惑您,亲信们又不断地向您求情,蒙蔽了您的聪明才智,改变了您的想法。

范某离开朝廷已经四年了,皇上您对我的关怀慰问真是无微不至啊。

皇上把我调到吏部侍郎兼侍讲的职位。因为很久没下雨了,我又上奏说:“陛下继承皇位已经二十多年了,各种灾异预兆,年年都有,到现在反而更严重了。陛下想回应上天,难道仅仅停留在减少膳食、停止音乐、四处祈祷祭祀这些事情上吗?难道不应该除此之外,更要反省自身呢?不努力反省过错,只想盼望天怒消解,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希望陛下能改变旧习惯来革新天下,放走宫女以远离声色犬马,斥退近臣以防止蒙蔽欺骗,减少浮夸的开支以充实国库,减轻赋税以减轻百姓的负担。况且储君还没立,国家根本还空虚,恳请陛下从宗室中挑选贤者,让他们在宫中接受教育。”我还说选官制度很糟糕:“朝廷既有堂上官的职位,又经常从各部空缺中徇私情;士大夫们贪污成风,却有时不经过正常的考核就提拔改正。这些都是徇私忘公造成的祸害。”

没过多久,我又上书说:天灾旱灾,以前固然有过。但是现在粮仓空虚,国库无力支付月俸,即使增加一千石粮食,也杯水车薪,富户都家道中落,十家九空,这可是以前没有的。甚至出现了阖家饿死,成群结队投江的情况,街坊邻居聚在一起议论朝政,军队里也出现怨言,这些话实在不堪入耳,这等景象竟然出现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浙江西部的稻米产区,现在却是一片赤地千里。淮河百姓流离失所,背着孩子互相扶持,想回家却无家可归,一个个奄奄一息。如果边境没有战事,尚且可以互相依靠勉强活下去,万一敌军来犯,他们必定四处逃窜,甚至可能投靠敌人,为敌人带路,巴蜀的覆辙可以作为鉴戒啊!

我觉得皇上您啊,整天忧心忡忡,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但实际上呢,宫里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没减少;皇上身边的人,也没见谁被赶走;那些当官的,也没见谁被贬官;那些来求见皇上的,也没见谁被拒之门外;朝廷里的政事,也没见谁去好好整顿;那些积压下来的问题,也没见谁去解决。国家大事,全凭皇上您个人喜好来决定;该遵守的制度,却都被破坏了。朝廷命令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纪律规矩全乱套了,什么事都办不好,坏事还越来越严重!皇上,您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啊?

皇上听了这话,下令说:“全国的官员百姓,都来想想现在最紧急的事务:河道不通,军饷怎么运?浙江那边旱灾严重,救灾怎么办?国库空虚,粮食怎么够?流民到处都是,怎么安置他们?敌情不明,边防怎么巩固?大家都要尽力想办法,提出解决危机的策略!”

后来他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又再次直言进谏,说皇上宴请过度、修建宫殿不按时节、纵容奸邪等等问题。之后又兼任兵部尚书,后来又改任礼部尚书兼中书舍人。

淳祐二年,他被提升为同签书枢密院事。范大人上任后,凡事都直言不讳,该批评就批评,该表扬就表扬,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丞相史嵩之表面上对他很宽容,其实心里很忌惮他。四年后,范大人升任同知枢密院事。因为李鸣复当了参知政事,范大人看不起他,不愿和他一起共事,就离开了。皇上派人把他召回,还下令各城门不得放他出去。太学的学生们也上书请求留下范大人,并弹劾李鸣复和史嵩之。史嵩之就让谏议大夫刘晋之等人弹劾范大人和李鸣复,范大人这才离开。后来史嵩之去世,有人想重新起用范大人,但没成功。于是皇上任命范大人为右丞相,范大人推辞说自己身体不好,不去,皇上就亲自写了“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这几个字赏赐给他。

范仲淹提出了五条建议:第一,要正本清源,政事应该都从中书省发出,不能让旁门左道的人窃取权力和恩宠。“曰正治本,谓政事当常出于中书,毋使旁蹊得窃威福。” 第二,要管好宫廷内外的秩序,内外要严格区分,宫廷上下要统一。“曰肃宫闱,谓当严内外之限,使宫府一体。” 第三,要选拔人才,根据他们的特长任用,并且让他们长期在某个岗位上工作,不要只是按照常规的升迁制度来安排。“曰择人才,谓当随其所长用之而久于职,毋徒守迁转之常格。” 第四,要珍惜官职和名器,文臣应该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武将应该待在自己的卫队里,不能把这些职位当成用来徇私枉法、买卖恩宠的地方。“曰惜名器,谓如文臣贴职,武臣阁卫,不当为徇私市恩之地。” 第五,要节约财政开支,应该从皇帝自己做起,从宫廷做起,从身边的亲贵做起,要仔细核查全国各地的财政收支,堵塞漏洞,研究盐税、纸币等方面的改革,权衡利弊。“曰节财用,谓当自人主一身始,自宫掖始,自贵近始,考封村国用出入之数,而补窒其罅漏,求盐策楮币变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 他还请求尽早确定皇位继承人,以安定人心。“仍乞早定国本以系人心。”

当时很多皇亲国戚都请求皇帝恩赐,他们还拿前朝杜衍的例子来说事。范仲淹把这些请求都退回去了。他还请求把堂除(一种官职)的空缺归还吏部,以此来净化中书省的工作,只留下书库、架阁库、京师学校和一些重要岗位的官员。很多人觉得他的做法不方便。太学生也上书表达了同样的意见。皇帝把这些奏章给范仲淹看,范仲淹就上奏说:“三四十年来,权臣把持朝政,用朝廷的爵位和官职来换取私人的恩惠,把吏部空缺的官职都弄到堂除去了,太学的学生们也耳濡目染,把这些近年的弊政当成了祖宗之法。如果大家都能采纳我的意见,上下都坚持下去,那么拍马屁的人就会少,诽谤的人也会消停了。”没过多久,等待选调的人员不再滞留,符合条件的人都能得到好的官职,大家这才心服口服。

皇帝命令宰相们分别列举当今的弊端和可以实施的政事,范仲淹上奏了十二条建议:

皇上说,用人方面,希望能够让所有的人才都能经过大家的评议,这样那些钻营取巧的人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接下来,皇上说要储备人才。朝廷内部,要从侍从、台谏官员中储备宰相人选,从卿监、郎官中储备侍从、台谏官员;朝廷外部,要从江面通判中储备幕府、郡守人选,从江面郡守中储备统帅人选;其他职位也都要这样,这样一来,临时就不会担心人才不足了。

皇上还说,要严格荐举制度。应该下诏告诫朝廷内外官员,凡是推荐人才,都必须明确写明被推荐人的职位、功劳和事实,不许只写些赞扬的空话。如果朝廷查实被推荐的人不如推荐者所说,那么就要同时惩罚推荐者。同时,下令侍从、台谏官员不许为别人拉关系走后门。

皇上又说,要严惩贪污受贿。今后,只要有贪污受贿的案件上报,就要立即进行调查核实。如果确实贪污受贿,就要按照祖宗的规矩严惩不贷。如果监司官员没有确凿证据就诬陷别人贪污受贿,也要根据情况进行处罚。台谏官员如果听到关于贪污受贿的风声,也要进行调查核实。

皇上接着说,要专职专任。吏部官员不能兼任给事中和舍人,京兆尹不能兼任户部和吏部官员,经筵讲官也必须专职专任。

皇上还说,要让官员久任其职。朝廷内部,掌管财政、诉讼、选拔官员以及其他繁琐职务的官员,必须任职三年才能调动;朝廷外部,监司、郡守也要让他们连任,如果能力不行,就要立即罢免。

皇上又说,要打击投机取巧的行为。要向全国发布公告,让大家各安其职,朝廷不能因为一些不好的先例而破格提拔,宫廷不能因为私下拜访而违反法律;勋贵之家,皇亲国戚,不能因为身份而轻易获得官职。

皇上还强调要重视边防,要精兵强将,要招抚地方豪强。

皇上最后说,应该效仿祖宗时期均田制的办法,疏通沟渠,纵横交错,互相灌溉,用挖沟的泥土筑成道路,使敌人不能并驾齐驱,结阵前进,就像曹玮当年在陕西那样,这样一来,敌人来了,到处都有阻碍,而沟渠里面还可以耕种屯田,比陆地更有优势。治理边疆,理顺财政,是当今的急务,要寻找那些精通边防治理和理财的人才,让他们向朝廷汇报。

孟珙将军手握重兵,长期驻扎在上游,朝廷一直对他有所猜忌,这次他来祝贺,朝廷就派人送信来了。范复之说:“古人说将相和睦,士兵才能安心效力,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要同心同德,为国家效力就行了。要是用权术互相算计,那可不是我范某人该干的事。”孟珙听了非常佩服。没过多久,元军大举入侵淮河,切断了中游,扎营设寨,并且用重兵包围合肥,不让合肥和寿春互相支援,这是要拿下寿春的必胜之计啊。范仲淹命令扬州和鄂州的两位将军分别调兵从东西两侧前来支援,最终取得了胜利。范仲淹在功劳分配和赏赐方面,都做得非常公平合理,士兵们都很高兴。

不久后,范仲淹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少傅的官职,谥号为清献。他留下的著作有:《古律诗歌词》五卷、《杂文》六卷、《奏稿》十卷、《外制》三卷、《进故事》五卷、《经筵讲义》三卷。

杨简,字敬仲,是慈溪人。乾道五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富阳主簿的职位。碰巧陆九渊先生路过富阳,两人问答投机,于是就结为了师徒。富阳百姓大多经商,不重视学习,杨简就兴办学校培养人才,当地文风因此大为振兴。

他担任绍兴府司理时,审理案件一定亲自出庭,静静地听着,让犯人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到了越州陪都,台府衙门林立,杨简处理政务公正廉洁,从不偏颇,只按道理办事。有一次,一位府衙史官得罪了州帅,州帅下令要审问他,杨简认为他无罪,州帅就命令查他的往日过错。杨简说:“下属犯错怎么能免责呢?但他今天确实没罪,如果一定要翻出以前的事来治他的罪,我不敢遵命。”州帅大怒,杨简就把自己的官印拿出来,坚决抗争。后来,常平使者朱熹推荐了他。在此之前,丞相史浩也推荐过杨简,让他担任浙西安抚使,白尹张枃认为,正值荒年,应该提防意外事故。于是让杨简督促三军将士,用恩德和信用来感召他们,学习诸葛亮的正兵法,军政建设大为改进,军心士气大振。

我被任命为嵊县县令。后来家里出了丧事,我守孝完毕后,又当上了乐平县县令。我在乐平兴办学校,教育培养人才,学生们听到我的教诲,有的都感动得哭了。

当时有两个年轻人,杨某和石某,因为危害百姓被我关进了监狱。我给他们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都悔悟了,愿意自首赎罪。从此以后,乐平县的人民都把打官司当成耻辱的事,晚上没有盗贼作案,路上也不会有人捡到东西。

绍熙五年,我被朝廷召回,担任国子博士。那两个年轻人,杨某和石某,带着全县老百姓一起送我出境,还喊我“杨父”。

后来,朝廷斥责了丞相赵汝愚,祭酒李祥为此上书抗辩。我也上书皇帝说:“前些日子情况危急,军队和百姓都要崩溃了,国家都快危险了,陛下您亲眼所见。赵汝愚冒着生命危险,把危险化解为平安,稳定了人心,他的忠诚,陛下您心里清楚,不必多加辩解。我作为祭酒,每天用道义教导学生,如果为了利益而忘掉道义,为了害怕而忘掉道义,我感到羞耻。”

没过多久,我也被罢官了,去主管崇道观。后来我又被重新起用,升任朝奉郎。嘉泰四年,我被赐予绯衣银鱼,官拜朝散郎,被委派去全州任职,因为言辞得罪了人,又被罢官,去主管仙都观。

1206年,宋宁宗皇帝要改革朝政。他先给史弥远安排了个秘书郎的职位,后来又升了朝请郎,再后来又升任秘书省著作佐郎,还兼任兵部郎官。有一次,史弥远被皇帝召见,他跟皇帝好好聊了一通,说了很多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以及如何避免灾荒和动乱的方法。他的话传到了北方,大家都感动得哭了。

后来,因为闹旱灾和蝗灾,皇帝下令让大臣们说实话,说说解决问题的办法。史弥远就上了一道奏章,说旱灾和蝗灾的根本原因,其实就在人心啊!之后,他又兼任了考功郎官和礼部郎官,后来又升任著作郎和将作少监。又一次被皇帝召见,跟皇帝讨论问题,一直聊了八个时辰,皇帝目送他离开很久才罢休。他又兼任了国史院编修官和实录院检讨官。但是,因为他提的建议都没被采纳,他就请求外放,去温州当知州。

到了温州,他首先就取消了官妓制度,并且非常尊重那些有才能的人。有一次,五百多私盐贩子在温州境内作乱,分司干官就派永嘉县尉和水寨的士兵去抓他们。县尉没向温州知州史弥远汇报,史弥远一听就吓了一跳,说:“这事儿能随便行动吗?万一闹出乱子,让朝廷担心怎么办?军队要听从知州的指挥,他不听指挥就是违抗圣旨,违抗圣旨该杀头!” 史弥远立马在县尉面前插上旗子,摆出审判的架势,还叫来刽子手列队站好,自己穿着正式官服站在西边,然后数落县尉的罪行,要把他杀了。县尉吓得赶紧认错,求饶了很久才被放了。史弥远上奏朝廷,罢免了那个分司干官的职务。这就是史弥远的治军纪律。

史弥远在温州做官的时候,发现有些百姓欠了官府的田租,他就追究那些欠租人的责任,让他们把欠款还上。一些权贵人家把房子盖在官府的河道上,史弥远立刻下令拆除,城里的人们都高兴坏了,这条河后来被称为“杨公河”。

皇帝派使者到郡里来检查,这使者跟简员外祖上是世交。使者到郊外迎接简员外,简员外不敢当,就偷偷地从小路绕到州府,进了宾馆。使者听说后,不敢进去,双方来来回回地互相谦让了好几次,最后简员外才驾车回去。

眼看车子就要停下来了,使者赶紧跑出来站在戟门外等候,简员外也赶紧下车站在使者外面,深深地鞠躬说:“您是天子派来的使者啊,我哪敢不恭敬!”使者说:“你可是契家的子孙啊,礼节上总得讲究尊卑。”简员外说:“我是一个地方官,使者您是奉着天子的命令来的,屈尊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您是天子的使者啊,我不能不恭敬。”于是两人一起从西边侧门进去,按照礼节,使者面向北,简员外坐在东边,简员外走路总是走在使者的西边,步行时也走在使者的后面。走到台阶上,简员外不敢先上去,等使者先上去了,他才从西边的台阶上去。走到座位上,他战战兢兢地不敢坐在主位上,使者说:“这是地方长官的庭院啊,礼节上总得讲究尊卑。”简员外说:“《春秋》记载,即使是地位低微的王室人员,在书写大国事务时,也写在前面,这是为了尊崇天子。何况您是天子的使者呢?”简员外坚持自己的说法,使者也极力劝说,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使者见无法改变简员外的想法,就说:“我办事不利,哪敢不恭敬地接受您尊崇天子的义举呢?”说完就拱手告辞了。

简员外到了宾馆后,才以宾客之礼接待使者。这种礼仪规范,前所未有,当地百姓闻所未闻,都惊奇地观望着,屏住呼吸站着。

简员外在郡里为官清廉俭朴,生活简朴,经常说:“我哪敢用老百姓的血汗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呢!”当地百姓和睦相处,没有争吵打斗的声音,老百姓都像爱戴父母一样爱戴他,都为他画像供奉。后来他升迁为驾部员外郎,老百姓扶老携幼,沿路相送,全城的人哭着为他送行。他上朝面见皇帝时说:“我彻底摒弃了个人恩怨情仇,把好的政绩都呈报上去,把不好的政务都革除,这样老百姓的怨气自然就消除了,祸乱就不会发生了。”后来他又升任工部员外郎,再次上朝时,他又建议选拔贤能之士,让他们长期在职。之后,他又升任军器监兼工部郎官,然后升任朝奉大夫,又升任将作监兼国史院编修官兼实录院检讨官,最后升任朝散大夫。

金国闹大饥荒,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逃难过来。边境的官吏竟然在淮河边上射杀他们。简戚很生气地说:“得到土地容易,得到民心难啊!天下老百姓,都是我们的子民,他们逃离灾荒,投奔我们就像回到慈母的怀抱,我们却吝啬这点粮食,反而射杀他们,想逃命反而更快地送了命,这怎么能说是上天保佑四方的办法呢?” 他当天就上奏朝廷,痛心疾首地陈述了这件事,但朝廷没理他。

后来,他生病了,请求辞官回家好好养病,结果被调到宝谟阁当主管玉局观的小官。后来又升职,主管明道宫、秘阁修撰主管千秋鸿禧观。之后又特授朝请大夫、右文殿修撰主管鸿庆宫,还赏赐了紫衣金鱼。 接着又升任宝谟阁待制、提举鸿庆宫,还赏赐了金带。

理宗皇帝即位后,简戚被提升为宝谟阁直学士,又赐金带。宝庆元年,他升任朝议大夫、慈溪县男,接着又授任华文阁直学士、提举佑神观,官阶为奉朝请。皇上召见他,他一再推辞。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敷文阁直学士,官职不断升迁,加到中大夫,仍然兼任提举鸿庆宫。最后,他以宝谟阁学士、太中大夫的职位退休,去世后,朝廷追赠他正奉大夫的爵位。

简先生著有《甲稿》《乙稿》《冠记》《昏记》《丧礼家记》《家祭记》《释菜礼记》《石鱼家记》,还有《己易》《启蔽》等书。他认为治理国家最紧急的事务有五项,其次还有八项。最紧急的五项是:一、谨慎选择左右大臣、近臣、小臣;二、选拔贤才,长期委任中外官员;三、废除科举,实行乡举里选;四、禁止法道淫乱;五、整顿军队,效仿诸葛武侯的正兵制度,以备不时之需。其次重要的八项是:一、招募士兵屯田,以节省军费;二、限制土地兼并,逐步恢复井田制;三、废除妓籍,让她们回归正常生活;四、逐步取消和买、折帛以及其他各种名目繁多的赋税和酒税专卖,同时禁止集体饮酒;五、选拔贤士到大学任教,培养完成后,让他们分别主管各州的学校,再让他们各自在井里选拔人才进行教育,培养完成后,分别让他们主管本邑里的学校;六、参考《周礼》和其他古籍,仔细研讨其中可行的部分并加以实施;七、禁止淫乐;八、修撰书籍,以驳斥邪说。这就是简先生的志向。后来,在咸淳年间,制置使刘黻在他居住的地方创建了慈湖书院。

简先生的门人钱时,字子是,淳安人。他从小就才华横溢,与众不同,读书也不拘泥于世俗儒生的习气。《易经》造诣很高,在漕司任职,后来却彻底放弃了科举考试,潜心研究理学。江东提刑袁甫在象山书院设立主讲席,邀请他担任,吸引了众多学者,对当地政务也多有裨益。郡守以及新安、绍兴的知府都以厚礼邀请他到郡学讲学。他的学术思想主要在于阐明人心,论述宏伟,见解深刻犀利,听者都有所收获。丞相乔行简知道他的才能,特地向朝廷推荐他,并且说:“钱时先生早年就具有杰出的才识,尤其通晓世事,对农村百姓的疾苦得失,当今社会的对错是非,都研究得很透彻,他并非只是通晓诗书、拘泥于陈旧说法而已。”

我被任命为秘阁校勘,皇帝下令让我把平时写的书都呈献上去。没过多久,我就被派到浙江东路仓部当幕僚,太史李心传奏请把我召到史馆当检阅。我汇报工作的时候,讲得深入浅出,都点到了圣贤书里的精髓。后来因为国史的宏大框架还没完成,我就请求离开,被任命为江东的幕僚,然后回家了。我写过《周易释传》《尚书演义》《学诗管见》《春秋大旨》、《四书管见》《两汉笔记》《蜀阜集》《冠昏记》《百行冠冕集》这些书。宝祐年间,我负责在学宫祭祀季镛先生。

张虙,字子宓,是慈溪人。庆元二年考中进士。按照惯例,在皇太子时期考中的进士都要把这事儿说出来,但他没这么做。他先被任命为州教授,后来又当了浙江东路幕僚。上司督促他去催缴新昌县拖欠的赋税,张虙写信劝谏说:“越地百姓贫穷,应该好好安抚他们。现在正值夏天,应该宽限纳税期限,让长期挨饿的百姓稍微恢复点元气,这样才能谈得上催缴旧债吧?”他极力推辞,最终没执行这个命令。

他主管户部架阁的文书工作,后来又改任太学正。当时很多新进官员都喜欢耍小聪明,不顾大局,他在汇报工作时说:“国家治理有根本大计,皇帝应该以静制动,来治理天下。现在有些治理措施,可能有点儿急功近利,违背民心,损害国家根本,应该有所改变,让祖宗留下的治国理念一直延续下去。”皇帝很欣赏他的意见,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升迁为太常博士,后来又升迁为国子博士。当时金国快要灭亡了,他就谈论起国家自强的道理,说:“天下要治理好,必须有根本的措施。城墙是为了抵御敌人,如果沟壑里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那还有什么敌人能抵挡?储备粮草是为了应对灾荒,如果老百姓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那还有什么灾荒能应对?现在的官员,知道守卫边疆的很多,但真正明白国家治理根本大计的很少。修建城墙,囤积粮食,只依靠这些而不关心百姓疾苦,那策略就太浅薄了。”

老天爷不下雨,他就上书给皇帝说:“老天爷的心意,就是咱们祖宗的心意啊!这几年,咱们做了好多祖宗都不敢做的事儿。以前祖宗想做的事儿,好多都没成功,做了又取消,开始听信小人的话,最后又因为国家体面而收回成命的,现在咱们都觉得没问题了。以前祖宗考虑长远,为了消除灾祸、阻止乱子,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现在这些都被为了眼前利益和舒服的办法给取代了。那些大臣只知道说现在风气败坏得不得了,必须振兴,必须整顿,却不知道,振兴整顿这种事,在已经败坏之后最难实行。为什么呢?因为国家的元气已经受损,不能再折腾了,老百姓刚缓过气来,不能再吓唬他们了。再说,当初造纸是为了方便老百姓,朝廷却把所有政令都强加给他们,又用固定的价格逼他们卖纸,各郡县都闹起来了。那些老成持重的监司、郡守都被排挤不用了,反而用那些新进的、喜欢邀功请赏的人,他们做事雷厉风行,处理事情果断,事情还没做完,根基就已经被掏空了,国家还没得到好处,老百姓却已经受苦了。这些都辜负了祖宗仁厚的恩德,所以旱情才会越来越严重。”

他后来升了国子监丞。升迁后,他表示希望能坚持正确的意见,不要让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左右他的决策。 他又升了秘书郎,参与编纂《宁宗会要》,同时兼任吴王、益王府的教授,后来又兼任庄文府的官职。他讲授《毛诗》讲完之后,请求把平时读的诸子百家改成读《尚书》。皇帝说:“朕本来就是想用《诗经》和《尚书》来成就像麟趾那样美好的局面啊!”

我被任命为著作佐郎,还兼管都官郎官的职务。我当时就直言不讳地说:“边境事务有两个大问题。就算下达了成千上万条命令,还是可能出现违反的情况;就算指示得再明白,也还是可能被违抗。怎么能不指明方向,就要求他们完成任务呢?再说,要打仗就要了解敌人,要讲和就要跟对方商量,只有防守才只需要自己想办法。如果大家觉得我的建议可行,那就应该大力支持,向全国公开宣布,然后每天都讨论如何防守的策略。总之,议论要统一,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太杂乱了。用人不能反复试探,委任人才不能自己都犹豫不决。朝廷只担心一个人承担责任难以应付,所以把权力分散给很多人,大家互相扯皮,互相不扶持,结果谁都可以对抗谁,谁也不听谁的指挥,机构设置虽然名义上存在,实际权力却从很多地方冒出来。这根本上也是因为大家不团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权力太分散了。”

后来我升任秘书丞,又改任著作郎。因为生病,我请求外放,被任命为南康知州。到了南康上任,我迅速处理积压的案件,大家都非常满意。前任知州陈宓留下七千贯钱作为济民库的资金,用于城墙建设。我到任后说:“不用从老百姓身上多收钱,我捐出一万贯带个头,以后大家再不捐钱,那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 南康的转运使留下了一万二千贯钱用于平抑物价,我又拿出了一万二千贯补充进去,老百姓都因此受益。当时要扩建军队,营地占用了老百姓的土地,我就按照土地的原价赔偿给他们。

之后我又调任处州知州,接着又调任温州知州,我极力推辞,最后被任命为直秘阁,主管千秋鸿禧观。我曾经参与制置使幕府的工作,当时使者权力很大,而且固执己见,不听劝告。我坚持原则,从不阿谀奉承,总是劝他采取宽大的政策。我还上书论述了海防的策略。最后,我主管玉局观。

端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召见他,让他担任国子司业兼侍讲。他用《礼记·月令》进讲,讲到“狱讼必端平”这句话时,就充分发挥了它的意义。后来,要修缮八陵,大家意见不统一,他建议说:“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派官员整肃礼仪,严格按照旧例执行,即使一时不能成功,也能感动天下忠臣义士。”他坚决推辞侍讲的职位,升任国子祭酒。他认为:“《月令》这本书虽然出自吕不韦,但是君主效法天道,遵循天时,这本书还是有帮助的。”于是,他就以已经讲过的内容为基础,编成十二卷,请求按月讲解。后来,他还兼任工部侍郎,兼任国子祭酒。任命还没下达他就去世了,皇上追赠他四个官职。

吕午,字伯可,是歙县人。嘉定四年考中进士,被授予乌程县主簿的职位。郡守把他招到幕府工作,事情都由他来决断。当时的郡守张忠恕是丞相张浚的孙子,他极力推荐吕午。那时张忠恕的母亲在乌程养老,张忠恕经常亲自到县衙迎接吕午的父母入郡,并和吕午一起穿着彩衣,敬酒祝寿,当地人都很敬佩他们。

后来,吕午调任当涂县丞。郡守吴柔胜认为吕午很有操守,就让他和自己的儿子吴渊、吴潜结交。恰逢司理署理芜湖县政务,庐州派了两支军队来处理公务,司理就借此说庐州军队抢夺了县里的百姓。吴柔胜大怒,把他们都关进监狱,让吕午审问。吕午说:“庐州有公务在身,不能说是抢夺百姓。”吴柔胜更加生气,再次让吕午审问。第二天,吕午去拜见吴柔胜,吴柔胜先让左右询问吕午的意见,吕午坚持之前的观点。吴柔胜更加生气,说:“我不能容忍庐州军队抢夺我的百姓!”他不出来迎接吕午,吕午就坐在客人座位上不走,也不吃饭。吴柔胜勉强出来,怒气未消,想用墨刑处罚那两支军队。吕午慢慢地说:“如果庐州一开始就没有公务,那可以这么做;但如果有公务,县里不处理公务反而惩罚庐州军队,恐怕不行。”过了很久,吴柔胜最终听从了吕午的建议,从此更加了解吕午。

陈贵谊在太平州当官,正赶上南宋嘉定年间,淮南地区有很多流民。

当时江东提举(相当于地方行政长官)徐侨听说陈午在太平州,非常高兴,就把他请到自己手下做事。陈午想把太平州的事情都处理完再走,一直忙到十八天才告诉陈贵谊,徐侨还专门写信告诉了陈贵谊,陈午这才动身。结果没多久,徐侨因为在田政方面得罪了丞相史弥远,被罢官了。陈午于是回到了当涂老家。

后来,陈午被任命为温州天富北监盐场的监官,之后又升任余杭县令,可惜都因为得罪人而被罢官。大家都很不平,觉得陈午很冤枉,但这件事反而让他名声更大了。

浙江东路提举(相当于地方行政长官)章良朋把他留在身边当幕僚,不久又让他兼任沿海制置司(相当于沿海防务部门)的事务。当时海盗猖獗,章良朋问陈午有什么好办法。陈午认为应该调集军队出海剿匪,粮草用完了就回来,缴获的战利品全部上交官府。于是,他和制置司的官员施一飞商量,决定等粮草用完了再补给,不准军队擅自返回,所有海盗船只都充作军用,这样一来,海盗就被平定了。

之后,陈午被派去当龙阳县令。当地一个地头蛇陶守忠犯了杀人罪,陈午认真查办了这个案子,把他杀了。史弥远虽然不是个好丞相,但他还算有点眼光,会把一些贤能之士的名字记在册子里,以便以后重用,陈午在龙阳县的政绩也被史弥远记录在册。

后来,陈午被调到两浙转运司当主管文书的官员。史弥远当时生病很久,一般不见客,但陈午去拜访时,史弥远却特地出来迎接他。因为转运使被罢免了,所以暂时没有人事任命,陈午就先负责保管印章,干了半年。有人问史弥远为什么不给陈午安排官职,史弥远说:“你认为保管印章的官职不重要吗?”陈午听了这话,就主动辞职了。

话说这位官员,一开始在枢密院当差,还兼管着封桩上库的活儿。后来父亲去世,按理该守孝,但他却免了丧期,升迁到了大府寺当簿书。之后又当上了监察御史,还是皇帝亲自提拔的呢!那会儿,郑清之带兵打仗吃了败仗,丁黼在成都战死,史嵩之和孟珙在京湖地区,史嵩之后来升了官,当了督府的领导。陈韡、杜杲在淮西,王鉴在黄州,总共十七万人马在打仗,战争刚结束。只有赵葵在淮东地区,他不听从调遣,眼看着别人打仗也不派兵支援。这位官员就上奏章弹劾赵葵,说:“边境战事紧急,应该齐心协力,互相帮助,可他却幸灾乐祸,一点同舟共济的精神都没有!”赵葵觉得这位官员是京湖制司的人,而史嵩之也对这位官员有意见,于是赵葵就被调到宗正寺当少卿,还兼任国史院编修官和实录院检讨官。后来又外放去泉州做官。

一开始,左丞相李宗勉对这位官员的奏章很怀疑,后来从淮东回来的人说,监察御史们都和赵葵有书信往来,只有吕御史没有,李宗勉这才觉得这位官员很正直,说:“吕伯可啊,真是个独立不结党的人!”史嵩之得到了弥远的人才名册,心里知道史嵩之敬重这位官员,但又怨恨他弹劾边防的事。等到这位官员调任浙东提刑,史嵩之就让邓咏唆使别人弹劾他,想把他弄下去,朝野上下都不赞成史嵩之的做法。

这位官员后来被任命为崇禧观的提举,又再次调任浙东提刑。再次担任监察御史,觐见皇帝时,皇帝说:“你以前提出的意见都非常中肯!”他还兼任崇政殿说书官。史嵩之一直不想让这位官员在经筵当差,当时殿中侍御史项容的孙子要娶这位官员的侄子,史嵩之就让项容的孙子上疏回避这位官员,想把他挤走,但按规矩又不能回避。于是史嵩之就和言官们暗中商量,说这位官员曾经弹劾过王瓒的亲戚史洽,就让王瓒当了右正言,这位官员于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皇帝下诏书让他留下,但他坚决辞官,皇帝也不同意,就这样他又被留了下来,但和史嵩之的矛盾越来越深。

最后,他升任起居郎兼史院官,官至中奉大夫,在官场待了大约十年后去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后追赠为华文阁学士、通奉大夫。他的儿子叫沆。

沆字叔朝,一开始是靠着恩荫被任命为将仕郎。端平三年,他参加考试,考了第一名,被任命为黄岩县主簿,还先后两次担任西京中岳庙的监官,负责统筹湖广、江西、京西地区的财政赋税相关事务的准备工作。后来调任于潜县知县,那儿有个重刑犯跑了,听说沆来了,自己又跑回来投案自首了。之后,淮西总领府把他招过去当主管文书的。

他后来又升任婺州通判,处理了一桩朱君章争田的案子,这案子打了四十二年;还有一桩吴王府争墓的案子,也打了二十九年,这些棘手的案子都被他解决了。接着,他又被特派为两浙转运盐使司主管文书,还被派去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总之,他做过好多文书官职,从四辖到六院,各种文书他都处理过,起草文件的事务也经常交给尚书省左右郎官处理。

贾似道想推行公田制度,结果天上出现了彗星,沆就请求停止公田制度,把田地还给老百姓。理宗皇帝驾崩后,贾似道假传圣旨,要废除十七界会子,发行关子,沆极力反对说这样做不行。贾似道很生气,把他调到将作监当簿书,还赶紧让言官弹劾他,想把他弄下去。过了一段时间,给他安排了个云台观,又让他去当兴国军知军,但他没去上任,弹劾他的事又提上来了,还是云台观。后来又让他去当全州知州,还是没去,最后给了他一个仙都观的差事。德佑元年,三学士在宫门口上书,为沆鸣不平,朝廷召他进京,但他没再出来,最后去世了,享年八十一岁。

文章最后说:杜范在做低级官员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宰相的才能,可是做了宰相没多久就去世了;杨简的学问,不是一般读书人能比的,他为政的功绩,让后人几百年都难以忘怀,然而,他虽然活到高龄,却没得到充分的重用,真是太可惜了!张虙为人正直,吕午风度翩翩,他们都对社会发展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