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端礼,字处恭,是浙江龙游人。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做了湖州乌程县的县令。当时老百姓要交丁税和绢税,规定每三个劳动力要交一匹绢。交不起绢的,就折算成钱,一开始一匹绢值一千钱,后来涨到五千钱,老百姓苦不堪言。

端礼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州府,州府又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端礼自己也跑到中书省去陈述利害,最后朝廷每年免除了六万贯的绢税钱。

皇上召见他谈话,当时孝宗皇帝一心想收复失地,端礼就说:对付敌人,要讲究策略,既要有声势,也要有实际行动。如果敌人弱,就先声势浩大,再采取实际行动,震慑住敌人;如果敌人强,就先暗中积蓄力量,再对外展示声势,等待时机。汉武帝趁匈奴内乱的时候,亲自带兵到边境,威震北方,漠南地区再也没有匈奴王庭了,这就是先声夺人,后采取实际行动。

越国攻打吴国就不一样了,表面上讲和亲,暗地里却加强军事准备,表面上派范蠡、文种去吴国,暗地里却和齐国、晋国结盟,越国的军事训练越来越精良,送礼也越来越频繁,最后打了一仗就称霸了,这就是先暗中积蓄力量,后展示声势。现在的情况和汉武帝时期不一样,和越国攻吴比较像。我希望我们暗中做好准备,秘密地制定策略,观察变化,把握时机,就能成功了。

古时候抓住机会有四种方法:一是利用敌人的漏洞;二是攻击敌人的弱点;三是趁敌人混乱的时候进攻;四是趁敌人衰败的时候进攻。利用敌人的内乱进攻,就像匈奴被三国攻击的时候,宣帝出兵一样,这就是利用漏洞。利用敌人的外患进攻,就像夫差被困在黄池的时候,越国军队攻打吴国一样,这就是攻击弱点。敌人不讲道义,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进攻,就像晋国灭掉孙皓一样,这就是趁乱进攻。敌人势力衰弱,追击他们,就像刘邦追击项羽一样,这就是乘胜追击。时机没到,不能轻举妄动;时机到了,不能犹豫迟疑。用这种方法来防备敌人,就稳如泰山;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敌人,就能势如破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

皇上高兴地说:“你真是通晓事理啊!”后来皇上推荐他做了监察御史,又升任大理少卿,然后又升任太常少卿。

皇上下了道旨,说要按照惯例祈求上天保佑丰收,春天还要亲自下地耕田,然后让礼部官员们讨论一下明道年间处理类似事情的典故。端礼站出来说:“祈谷的规矩,是要在圜丘祭祀天地,之前还要在太庙祭祀祖先,这跟冬至祭天一样,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至于明道年间的事,那是因为宫中失火,考室被烧毁了,所以才在太安殿感谢天地,那只是临时谢罪的事儿。现在要祈谷和耕田,就必须在圜丘祭祀天地,事先要在景灵宫和太庙祭祀祖先,这是必须的。要是想照搬明道年间的做法,在殿里举行仪式就不合适了。”皇上就让太常寺和礼部一起商量讨论。中书省里有人觉得可以从情理上变通一下,端礼却说:“礼仪制度当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但大的原则不能轻易改变。古代都是先祭天再耕地,因为在郊外祭天,所以叫郊祀,就像在明堂祭祀一样,所以叫明堂。明道年间谢罪的做法,跟祈谷完全不一样。现在把郊祀的仪式搬到殿里来,那是不是也要把明堂的仪式搬到祭坛上去呢?礼仪制度的混乱,是从我端礼开始的,我死也不会违抗圣旨。”皇上听了他的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后来被任命为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又升任吏部侍郎,然后外放去太平州做地方官,之后就告老还乡了。光宗皇帝即位后,召见了他,他说:“天子孝敬父母,跟老百姓不一样。陛下孝敬寿皇太后,应该像舜帝孝敬尧帝那样,继承他的道统就可以了,就像武帝继承文帝的事业,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的未竟之业一样。寿皇太后睿智的谋略,圣明的教诲,仁慈的政治,善政教化,她曾经施加于天下的一切,我希望陛下能和朝中大臣们一起日夜研讨,并努力实践,这样才能尽到孝敬父母的责任。”之后,他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赣州知州,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吏部侍郎、权刑部尚书兼侍讲,又以焕章阁直学士的身份担任建康府知府。最后被召回朝廷,拜为吏部尚书,并被提升为同知枢密院事。

吴挺死了,那个叫史端礼的跟枢密使赵汝愚说:“吴家世代掌握着蜀地的兵权,现在要是还让他们子孙继承,以后肯定要出乱子。”赵汝愚同意他的说法,一起上奏章给皇帝。光宗皇帝拿不定主意,史端礼又说:“赵汝愚的请求是为了蜀地着想,也是为了东南地区着想啊!如果任命大将却选错了人,那等于失去了蜀地,失去了蜀地,就等于失去了东南地区。现在军队都在等着任命主帅,咱们却迟迟不给答复,士兵们心里都要起疑心了!” 皇帝还是没听他的。后来吴挺的儿子吴曦果然在蜀地造反,跟史端礼当初说的完全一样。

皇上因为生病,好几天都没上朝,住在重华宫。孝宗皇帝驾崩了,丧事又没法及时处理,大家心里都慌慌的。史端礼跟宰相留正说:“您没听说过唐肃宗皇帝时,群臣在太极殿上哭丧的事吗?咱们应该请求太皇太后代替皇帝主持祭祀仪式。”于是宰执们去请求太皇太后,留正害怕了,跑到重华宫,直接跪下告老还乡走了。

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决定让嘉王当皇帝。嘉王哭着推辞。史端礼上奏说:“太上皇身体不好,大丧又没有主事的人,国家安危就在一瞬间啊!太皇太后这样做不是为了新皇帝,是为了太上皇,是为了国家社稷!现在坚持推辞,不考虑国家大事,这是守着个人的小节,却忘记了天子的大孝!” 宁宗皇帝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止住哭泣,没办法,只好勉强坐到龙椅的一半上。史端礼和赵汝愚再次跪下恳求,宁宗皇帝这才坐正了,然后才进行祭祀仪式。

后来,史端礼被任命为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赵汝愚辞去了右丞相的职位,史端礼接替了他的位置。一开始,史端礼和赵汝愚同心协力治理朝政,赵汝愚曾经说过:“现在士大夫们的意见还不统一,如果不是我处处谨慎小心,这个位置还真担待不起。”后来韩侂胄凭借着一些所谓的“功劳”,逐渐掌握了大权,赵汝愚他们想弹劾他,结果计划泄露,赵汝愚被罢官了。史端礼没办法阻止,只能长叹一声。

浙江西部的常平县令黄灏因为减免百姓租税而被罢官,婺州知州黄度因为庇护下属官员而被免职,这两个人都是因为得罪了韩侂胄。史弥远极力为他们求情,可最终还是没能避免被处罚。 太府丞吕祖俭因为上书触怒了韩侂胄而被贬到南方,史弥远也曾为他求情,但没成功,大家这才开始把责任归咎于史弥远。后来史弥远去见皇帝,说朝廷里很多官员都不懂事,朝政已经混乱,祸乱的根源已经滋生了。他就请求辞职,皇上不准,反而让他升任左丞相。

史弥远当丞相一年左右,还算比较会提拔好人,但是却被韩侂胄压制,心里憋屈得很,很不开心,就称病请求退休,改任观文殿大学士兼提举洞霄宫。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潭州知州,后来又调到庆元府,再次担任潭州知州。去世后,被追赠少保、郇国公,又追赠太傅,谥号忠肃。他的儿子史嵘后来当上了工部尚书。

李璧,字季章,是眉州丹棱县人。他父亲李焘负责编撰国史。李璧从小就聪明过人,一天能背诵一万多字,写文章也文采飞扬,知识渊博。周必大看过他的文章后,惊叹道:“这是谪落凡间的仙人啊!”孝宗皇帝曾经问李焘:“你的儿子们,哪个比较有才能?”李焘就推荐了李璧。李璧凭借父亲的关系进入仕途,后来又考中了进士。被召进宫殿考试,担任正字。

宁宗皇帝即位后,李璧被调任著作佐郎,兼任刑部郎中、权礼部侍郎,还兼任直学士院。当时韩侂胄权倾朝野,主张恢复北宋旧制,宰相陈自强建议让韩侂胄担任平章军国重事,于是就召李璧起草诏书,并让他和礼部尚书萧达一起商讨典礼事宜,还规定韩侂胄要每三天朝见一次皇帝,在朝臣的排列顺序上,要排在宰相之上。

史弥远奉命出使金国,路过扬州的时候,忠义之士朱裕率领宋军袭击了涟水。金人非常生气,史弥远请求斩杀朱裕的头颅祭奠边境,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史弥远到了燕京,跟金国人谈话,坦诚相见,金国人对他的疑虑顿时消除了。

史弥远回朝后,韩侂胄正准备兴兵北伐,气势汹汹。史弥远劝谏说:“发动战争的时机,一定要慎重考虑,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千万不能轻率出兵,以免遭受失败。” 后来,陈景俊从北方回来,极力主张出兵,而钱象祖因为反对出兵而得罪韩侂胄,被贬官。史弥远分析了襄阳的军事形势,认为后方安全至关重要,应该等待敌人先动手,然后再给予反击,韩侂胄对此很不高兴。 结果,四川、荆州、淮南等地分别设立了宣抚使,军队纷纷出征。

史弥远估计自己无力阻止战争,于是上奏朝廷说:“自从秦桧首先倡导议和以来,让父辈和兄长们世代积累的仇恨,再也无法在臣子口中表达出来。现在朝廷的战略方针还没有确定,士气低落,如果不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怎么能取得胜利呢?我认为应该立刻贬斥秦桧,向天下显示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的决心,这样才能振兴国家,澄清舆论,改变民心,使君臣上下齐心协力,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洗刷祖宗的积怨。现在正是采取行动的好时机,一点也不困难。” 奏疏上奏后,秦桧被追夺王爵。有人说史弥远并没有指责秦桧不忠于君主,只是批评他主张议和,虽然他的话语看似公正,实际上是为了迎合韩侂胄用兵的私心。

当初,韩侂胄召见叶适让他起草出兵诏书,叶适不肯,于是韩侂胄就让史弥远来写,因此史弥远升任礼部尚书。韩侂胄战败后,才意识到自己被苏师旦误导了。有一天晚上,韩侂胄请史弥远喝酒,酒喝到兴头上,谈起了苏师旦的事情。史弥远委婉地指出了苏师旦的错误,试探韩侂胄的想法,然后极力劝谏说:“苏师旦倚仗权势,招致了您的恶名,如果不把他贬斥,不足以向天下交代。”苏师旦因此被贬官。史弥远又说:“郭倬、李汝翼扰乱军心,误国误民,罪不容诛,应该处死他们,向淮南百姓谢罪。” 之后,史弥远被任命为参知政事。

金国派使者来,委婉地表示想议和。丘崈把这事告诉了我,然后我写信给他,让他派个小使者去给金国元帅送去,请求议和。金国元帅回信说,这次用兵的主意是韩侂胄出的。韩侂胄一听,火冒三丈,根本不想再和谈了。我说:“张浚把讨伐金贼、为国报仇当作自己的责任,可是在隆兴初年,形势还没完全稳定下来,他也采取了权宜之计,选择议和。只要对国家有利,就不应该死板地坚持一种做法。”韩侂胄根本不听,要换掉丘崈,用张岩代替他。我极力争取,说丘崈一向很有威望。韩侂胄脸色一变,说:“现在天下难道只有丘崈一个人吗!”

吴曦叛乱,占据蜀地称王,杨巨源、安丙把他杀了。这事传到朝廷,我认为必须派一位重臣去安抚蜀地,就推荐制置使杨辅担任宣抚使,并让安丙辅助他。结果安丙杀了杨巨源,杨辅害怕事情有变,就上书推荐刘甲来代替自己。韩侂胄怀疑杨辅是故意躲避责任,我说:“孝宗皇帝听说吴璘生病了,就立刻下诏让汪应辰暂时代理宣抚使的职务,蜀地因此得以安定,这是先例啊!”于是朝廷就让刘甲暂时代理宣抚使。

方信孺从北方回来,说金国人想抓住韩侂胄送给他们,所以韩侂胄更加生气,更加急于用兵。我当时正跟韩侂胄一起执政,有人劝我赶紧离开,别跟他一起承担祸患。我说:“唉,国家都病入膏肓了,我走了,谁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后来,礼部侍郎史弥远密谋诛杀韩侂胄,并把这个密旨告诉了我跟钱象祖。钱象祖想上奏弹劾,我说这事先别声张,免得走漏风声。韩侂胄最终被杀,我被加封为同知枢密院事。御史叶时弹劾我说我反复无常,阴险狡诈,把我降职三级,贬到抚州去。后来,朝廷大臣们谈起诛杀韩侂胄的事,说我知道内情,于是就让我恢复自由。我被重新任命为提举洞霄宫,没过多久,又因为御史的弹劾,被降职三级,罢免了官职。

四年后,李璧又升任端明殿学士,兼任遂宁府知府。还没到任,叛军张福就攻入了益昌,杀害了官府人员,抢掠了阆州和果州,直逼遂宁。李璧赶紧派人送去文书晓谕他们。张福等人看完文书后,竟然哭了起来,约定放下武器投降。这时,官军赶到,准备进攻叛军。叛军恼羞成怒,把整个遂宁城都烧了,但看到府衙,却说:“李大人马上就要来了,这个地方可不能毁掉!”李璧赶紧写信给大将张威,让他调集嘉定、黎雅砦的士兵前来支援作战。张威晚上派人来汇报说:“敌人的营垒非常坚固,攻不破,我们打算挑选敢死队,用云梯攀登,然后放火攻打。”李璧说:“这样做的话,肯定要死伤很多士兵,为什么不先切断他们的水源和粮道,让他们吃不上东西,这样他们不就自己投降了吗?”于是,李璧把围困的策略告诉了张威。张威采用了这个计策,最终平定了叛乱。

不久,李璧就以生病为由请求退休。嘉定十五年六月去世,追赠资政殿学士,谥号文懿。李璧酷爱学习,像饥饿的人渴望食物一样,他广泛涉猎群经百家,对典章制度尤其精通。他的文章非常优美,著有《雁湖集》一百卷、《涓尘录》三卷、《中兴战功录》三卷、《中兴奏议》若干卷、内外制二十卷、《援毫录》八十卷、《临汝闲书》百五十卷。李璧父子和弟弟都以文学闻名,蜀地的人们把他们比作苏轼父子三人。

丘崈,字宗卿,江阴人。隆兴元年考中进士,担任建康府观察推官。丞相虞允文非常欣赏他的才能,推荐他做了国子博士。孝宗皇帝让虞允文推荐接替自己的人,虞允文第一个推荐的就是丘崈。皇帝下旨让他进宫面圣,赐予他机会陈述自己的观点。丘崈说:“恢复中原的志向不能忘记,但是恢复中原并非易事,应该先选拔有真才实学的官员,让他们负责内政,休养生息十年,才能考虑北伐。”

当时正派范成大出使金国,请求金国归还宋朝皇陵。丘崈说:“现在急着派使者去,对大局没有好处,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孝宗皇帝不太高兴,说:“你家的祖坟都被别人占了,难道你也不需要去处理一下吗?”丘崈回答说:“我只能去申诉,不能去请求。”孝宗皇帝很生气,丘崈退下后请罪,但孝宗皇帝看出他的忠心,并没有责罚他。

他先是被任命为太常博士,后来外放担任秀州华亭县令。那里的海塘已经荒废了一百多年了,每年涨潮海水倒灌,冲毁了大量的田地,苏州、湖州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到了海边,发现原来的海塘遗址都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于是他就上奏朝廷,请求修筑新的海塘。三个月后,海塘就修好了,之前被海水浸泡的良田,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之后,他又升任直秘阁、平江府知府。有一次他上奏朝廷,谈到纸币兑换的问题,建议朝廷和百姓各出一半的钱,来进行兑换。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全国百姓都因此受益。

到了吉州任职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郎中,后来又升任枢密院检详文字。朝廷派他去迎接金国的使者,因为金国皇帝要过生日。金国的历法九月最后一天和宋朝的《统天历》不一样。他接待金国使者的时候,非常客气,然后慢慢地解释了南北两国历法不同的原因,并建议金国使者按照宋朝的庆典日期来参加寿宴。金国使者一开始不同意,最后还是妥协了。孝宗皇帝很高兴,对他说:“能够让金国使者顺利完成礼仪程序再回国,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之前,王抃担任枢密使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王抃的地位就对他有所卑躬屈膝。在接待金国使者的过程中,王抃制定了详细的行程安排,并上奏皇帝,让接伴使者沿途严格遵守。但他认为这样做会引起金国使者的怀疑,所以没有遵照王抃的旨意行事。王抃因此对他很生气,说他怠慢了金国使者,就让他退休了。后来他又被起用,先后担任了鄂州知州、江西转运判官、提点浙东刑狱,还升任直徽猷阁、平江府知府,龙图阁学士,绍兴府知府,两浙转运副使,最后因为忧伤过度而辞官。

光宗皇帝登基后,召见我,让我担任太常少卿兼权工部侍郎,后来又升任户部侍郎,接着又提升为焕章阁直学士、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我心里一直担心吴氏家族世袭掌握兵权,所以向皇帝辞行时,上奏说:“我到四川后,如果吴挺死了,兵权绝对不能交给他的儿子。请允许我自行安抚各路军队,等待朝廷的命令。”

吴挺死后,我立刻上奏:“请求朝廷挑选其他将领代替他,同时设置副帅,另外派兴州守臣,并将利州西路帅司归属兴元府,以此削弱他们的权力。吴挺的长子吴曦,不要让他回来奔丧,直接让他复任和州知州,并让他听从总领杨辅的指挥,同时命令利路提刑杨虞仲前往代理兴州。”朝廷就派张诏代替吴挺,以李仁广为副帅,这样就解决了世袭将领的隐患。后来郭杲接替张诏,又兼任利西路安抚使。郭杲死后,韩侂胄又把兵权交给吴曦,结果吴曦叛乱,那些有见识的人都佩服我当初的远见卓识。

我被提升为焕章阁直学士。宁宗皇帝即位后,我奉召进京,却被中丞谢深甫弹劾罢官。过了几年,我又被重新起用,担任庆元府知府。我刚上任不久,韩侂胄就邀请我见面,拿出他写好的奏疏,大约有两千字,给我看。那是关于北伐的计划,因为他知道我平时主张报仇雪恨,想让我跟他一起建立功名。我对他说:“中原沦陷已经一百多年了,我们当然不能忘记这一天,但是战争非常危险,如果贸然发动非常规的行动,战争胜负难以预料,那么一旦失败,责任谁来承担呢?这其中肯定会有夸夸其谈、贪图功名的人,他们会挥舞拳头,去赌那万一成功的可能性,应该马上斥责他们,否则一定会误国。”

他被任命为敷文阁学士,后来又调任建康府知府。临走之前,韩侂胄说:“这件事先缓缓吧。” 韩侂胄当时就赞扬道:“您能改变主意,真是社稷百姓之福啊!只要别再有别的意见就好。”

后来,韩侂胄听说金人设立了平章政事,负责宣抚河南,就奏请朝廷任命史弥远为签枢密院事,宣抚江淮地区,以应对金国的举动。史弥远亲笔写信,力陈自己的观点:“金人未必真的想撕毁盟约,我们中国应该表现出大国的风范,应该加强军队实力,让自己始终保持优势。如果他们先挑起事端,那我们就有理了。” 就这样,宣抚江淮的计划被搁置了。韩侂胄又写信想把史弥远调到京城担任内职,并让他去宣抚两淮。史弥远回信说:“虽然名称不同,但都一样会让敌人觉得我们有所图谋,而且金国的伪平章政事已经被取消了,更不应该轻举妄动。”韩侂胄对此很不高兴。

他升任宝文阁学士、刑部尚书、江淮宣抚使。当时宋军攻克了泗州,又准备进攻宿州、寿州,结果军队战败了。韩侂胄派人来商量如何收拢溃兵,并想找个办法撇清责任。史弥远说:“应该查明苏师旦、周筠等人败坏军纪的罪行,追究李汝翼、郭倬等人导致军队失败的责任。” 史弥远想保全淮东的兵力,以支援两淮地区,于是上奏说:“泗州现在孤立无援,淮北驻扎的精兵将近两万人,万一金人从清河口南下,或者进攻天长等城池,那我们的前后就会被切断,就中了敌人的计策了。不如放弃泗州,把军队撤回盱眙。” 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金兵大举入侵,从涡口进攻淮南。有人劝史弥远放弃庐州、和州,以保全长江防线,史弥远说:“放弃淮南,就等于把长江天险拱手让给敌人了。我应该和淮南共存亡!” 于是他增加了兵力进行防御。

韩侂胄这个人啊,先是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侍读,后来又升任签书枢密院,负责督察江淮地区的军队。有一天,有个叫韩元靖的人从北方来,自称是韩琦的五世孙。韩侂胄就问他来干嘛,韩元靖说:“两国交战,北方人都说是韩太师(指韩琦)的意思,现在相州韩家的祖坟都保不住了,所以才来投靠太师您。”韩侂胄听他说完,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派人护送韩元靖回北方,让他去查实情况。

韩元靖回来后,带回了金国行省的一张纸,韩侂胄就把这事儿禀报朝廷。朝廷就派王文采带着书信和礼物去金国。王文采回来后,说金国的元帅回信态度很温和。韩侂胄又把这事儿禀报朝廷,朝廷就派陈璧去金国当个小使臣。陈璧回来后,详细汇报说:“金国人质问我方使臣,既然想和谈,为什么还要出兵袭击真州?不过他们还是流露出了想和谈的意思。”韩侂胄向朝廷说明情况,请求朝廷继续写信和金国谈判,还说既然金国把责任推到韩侂胄身上,那写信的时候,最好暂时别提韩侂胄的名字。

韩侂胄一听,勃然大怒,就把韩侂胄给罢免了,改派枢密院事张岩接替他的位置。后来又因为受到弹劾,被贬为洞霄宫提举,算是彻底失业了。等韩侂胄被杀后,韩侂胄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兼任建康府知府,后来又改任江淮制置使,继续兼任建康府知府。当时淮南运司招募了二万边民,号称“雄淮军”,但是每个月的军饷供应不上,导致军队经常抢劫。韩侂胄就到“雄淮军”驻扎的地方,把他们分别交给各地的守将管辖,西路军则和转运使张颖一起挑选精兵,组成“御前武定军”,总共三万人,分成六支军队,其余的人遣散回家务农。这样一来,每个月就能节省二十八万缗钱和三万四千石粮食。武定军组建好后,淮西地区就靠他们来保卫了。后来韩侂胄因为生病请求退休,被任命为同知枢密院事。最后去世,谥号忠定。

韩侂胄长得高大魁梧,聪明机智,曾经豪迈地说:“活着没法报答国家,死了也要做个猛将,消灭敌人!”可见他忠义之心是天生的。

倪思,字正甫,是湖州归安人。乾道二年考中了进士,还中了博学宏词科。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秘书郎,又当了著作郎,还兼任翰林学士院的权直学士。光宗皇帝即位后,他跟尤袤一起负责典籍的管理。按照惯例,要同时宣读三位学士的制书。皇帝想试试倪思的能力,有一天晚上让他同时起草四篇制书,倪思写的词句精炼敏捷,在朝堂上念出来,大家都赞叹不已。

倪思当时担任侍立修注官,他直接上前奏道:“陛下刚刚即位,金国皇帝也刚刚登基,如果想在诏书上压倒金国,就必须事事胜过他们。金国奢侈,我们就用节俭来胜过他们;金国暴虐,我们就用仁义来胜过他们;金国怠惰,我们就用忧国忧民、勤政爱民来胜过他们。”他还请求增加谏官的数目,专门负责劝谏。他还请求召见内外所有的将领,了解他们的才能。

后来,倪思升迁为将作少监,还兼任权直学士院学士,又兼任权中书舍人,之后又升任中书舍人,兼任直学士院学士,还参与修撰国史,接着又兼任侍讲。

早些时候,孝宗皇帝把户部剩下的钱,都放在三省设立的封桩库里,以备军需之用。到了绍熙年间,才开始频繁动用。有一次,朝廷下令拿出十五万缗钱充入内帑,准备犒赏军队。倪思认为这是额外支出,请求不要动用这笔钱,并且说道:“过去几年收入的钱,大约有四百六十四万缗,而支出的钱还不到两万,如果不严格节俭,那么封桩库很快就会空了。”于是,就决定每年犒赏军队的钱,以四十万缗为限,从此军费有了节制。他还说:“唐朝的制度是让谏官跟着宰相一起进入内阁,现在谏官一个月才能见皇帝一次,请求允许谏官像宰执一样随时可以进见皇帝,这样才能从容地陈述奏章。”皇帝很赞赏他的建议,于是任命他为礼部侍郎。

皇帝很久没去重华宫了,倪思连续上疏十次,言语都非常恳切。皇帝召见嘉王的时候,倪思说:“太上皇想见陛下,就像陛下想见嘉王一样。”皇帝听了很感动。当时李皇后干预朝政,倪思在讲解姜氏会见齐桓公于泺的故事时,借机奏道:“君主治理国家,一定要先治理好自己的家,如果家都治理不好,就无法防微杜渐。开始是轻慢放纵,最后就会变得恣意妄为,最终导致阴阳颠倒,内外不分,严重的还会离间父子关系。汉朝的吕氏,唐朝的武则天、韦后,都差点导致国家灭亡,这不仅仅是鲁庄公的教训啊!”皇帝听了非常震惊。赵汝愚当时也在经筵侍讲,事后对别人说:“倪思这么正直敢言,我们这些人真是比不上啊!”

他先是在吏部侍郎任上兼权,后来外放出任绍兴府知府。宋宁宗登基后,他又被任命为婺州知州,但还没上任就被调到太平兴国宫担任提举,之后又召回朝廷,担任吏部侍郎并兼任直学士院。御史姚愈弹劾他,他又被外放,先后担任太平州、泉州、建宁府知府,都是因为言官的弹劾而被罢免的。过了很久,朝廷才把他召回,让他担任礼部侍郎并兼任直学士院。

韩侂胄事先给他写信,表达了殷切的希望,说:“国家大事到了这个地步,天下人都盼着有所作为,难道应该只顾着洁身自好,做个清高的人吗?” 他回信说:“我担心自己才能不足,做不到迎合当下的潮流罢了。”

那时候,那些奉召进京的人,在还没去面见皇帝之前,都要先去拜见韩侂胄。有些人劝他效仿以往的做法,但他却说:“私下里走后门是万万不行的,更何况我还没见到皇上呢?”等到他去面见皇帝的时候,首先就谈到了言路不通的问题,他说:“自从吕祖俭被贬谪流放后,朝中大臣就没有人敢忠心耿耿地进谏了;自从吕祖泰被流放后,平民百姓也不敢畅所欲言了。那些读书人要是想说些什么,就会担心被除名,被要求写检讨,谁还敢掏心掏肺,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直言进谏呢?最近北伐的举动,只有很少几个人说过不可行,如果在行动之前,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地反对,多加审慎考虑,就不会轻易发动战争了。”

他又说:“苏师旦贪污受贿,数额巨大,为什么不把他黥面示众,向三军将士谢罪呢?皇甫斌在襄汉丢了军,李爽在淮甸打了败仗,秦世辅在蜀道兵败溃散,这些人的罪行都很大,但处罚却很轻。”他还说:“现在那些士大夫们大多缺乏廉耻之心,都跑到权贵家里去巴结奉承,更过分的甚至匍匐在权贵家门口,自称门生还嫌不够,还称对方为恩坐、恩主,甚至恩父,奉上大量的谀词和贿赂,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韩侂胄听了之后非常生气。

韩侂胄听了之后非常生气。他走后,他对韩侂胄说:“你聪明有余而智慧不足:你在朝堂上处理政务雷厉风行,这说明你聪明有余;但是你被苏师旦蒙蔽,这说明你智慧不足。周筠和苏师旦狼狈为奸,苏师旦已经倒台了,周筠还在位,人们都说平章军国重事,骑虎难下,这就像李林甫、杨国忠晚年的样子。” 韩侂胄听了,大吃一惊,说:“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些!”

御史毛宪弹劾了沈思,沈思因此被免职。后来,韩侂胄被杀,沈思又被重新召回。第一次上朝面圣,他就请求效仿淳熙年间的做法,让太子在开议事堂学习处理政务,熟悉国家大事。他还说:“韩侂胄擅自做主,凡事都依靠秘密的圣旨,这件事一定要引以为戒!”

之后,他被任命为权兵部尚书兼侍读。再次上朝面圣时,他说:“现在大权刚刚收回,最应该防范的是细微之处,一旦出现任何干预政事的苗头,就一定会重蹈覆辙。现在虽然表面上有了改革的名义,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改革。韩侂胄虽然被杀了,但老百姓议论纷纷,仍然不安,这是因为枢密使仍然兼任宫廷侍臣,皇上不按时召见他们,宰相们应该和枢密使一起上朝议事,枢密使也应该远离权力,才能平息外界的议论。” 他说的枢密使,指的是史弥远。

金国要求韩侂胄的首级,朝廷大臣们要开会商议此事,沈思认为这有损国体。于是,他被调任礼部尚书。

史弥远拟定任命两名官员的名单,参政钱象祖却对此事毫不知情。沈思说:“奏报任命官员的名单,宰相们应该一起上奏,像以前韩侂胄那样一个人专断,权力就会偏向一方,重蹈覆辙的教训值得警惕啊!” 后来,史弥远自己上奏章辩解,沈思请求辞职,皇上留下了他。沈思再次请求上朝面圣,说:“前些日子我谈到枢密使单独上朝的事,担心会重蹈覆辙,国家社稷还能承受第二次打击吗?应该提拔言官,革除权臣的弊端,同时任用多个宰相,以避免一人专权的错误。” 史弥远心里很生气,沈思更加坚决地请求辞职,最后被任命为宝谟阁直学士,知镇江府,后又调任福州。

史弥远升任右丞相,陈晦起草诏书时用了“昆命元龟”这个词,沈思感叹道:“董贤当了大司马,册文中有一句‘允执厥中’,萧咸认为这是尧禅让舜的典故,老人们看到后,没有不感到害怕的。现在诏书中引用的词语,也是舜、禹互相谦让的意思。天下如果有像萧咸那样的人读到这个,能不感到震惊吗?” 于是,他又上书请求修改诏书。皇上下令分析此事,史弥远就罢免了陈晦的殿中侍御史职位,随即弹劾沈思作为藩臣妄议诏书,削去他的官职,并将其罢免,从此沈思再也没有被起用。

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宝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嘉定十三年去世,谥号文节。

宇文绍节,字挺臣,是成都广都人。他爷爷宇文虚中做过枢密院签书枢密院事,他爸爸宇文师瑗做过显谟阁待制。他爸他爷都因为出使北方而死,而且都没留下儿子。宋孝宗皇帝很同情他们家,就让宇文绍节,也就是他家的族子,继承香火,还给他安排了官职,让他在州县里做官。九年后,他考中了进士。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宝谟阁待制,庐州知州。

那时候,韩侂胄正打算打仗。宇文绍节到庐州上任后,就计划修缮古城,建造防御工事,一心想着怎么加强防御。淮西转运判官邓友龙却在韩侂胄面前说宇文绍节只是修城墙,浪费钱财,对打仗没啥用。韩侂胄就写信问宇文绍节怎么回事。宇文绍节回信说:“您想报仇,却没有好的策略;您想开疆拓土,却没考虑过这样做有没有好处。不考虑国家的实力,盲目地想打仗,我实在不敢苟同。”韩侂胄看完信很不高兴,就派李爽取代了宇文绍节,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兵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后来又让他以宝文阁待制的身份去镇江府做知府。

吴曦占据了四川,催促宇文绍节进京,让他负责西线讨伐吴曦的事。宇文绍节到京后,对大臣们说:“现在进攻的话,瞿唐关口吴曦一定会死守;如果把军队驻扎在荆南,只会损害朝廷的威望。我听说随军转运使安丙为人忠义,如果给他下密旨,他一定能成功讨伐吴曦。”大臣们采纳了他的建议,派安丙的亲信送去皇帝的密信,安丙最终杀了吴曦。

宇文绍节后来做了兵部尚书,没多久,又升任华文阁学士、湖北京西宣抚使、江陵府知府。当时统制官高悦在驻地横行霸道,到处烧杀抢掠,老百姓苦不堪言。宇文绍节把他叫到面前,收缴了他的军队。很快,就有人告发高悦纵容部下为非作歹,宇文绍节当场杖杀了高悦,军民都非常高兴。之后,他升任宝文阁学士,代理吏部尚书,接着又升任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安丙平定四川后,有人说安丙有异心,这件事传到朝廷,大臣们想换掉安丙。宇文绍节说:“当初刚杀了吴曦的时候,安丙稍微动一动,整个四川都不是国家的了,他当时都没想占便宜,现在怎么会另有图谋呢?我愿意用我全家人的性命担保安丙的忠诚!”结果安丙没被换掉。朝廷在四川的事务上有很多问题要咨询,宇文绍节总是仔细调查后再回答,对事情都非常了解。

嘉定六年正月甲午,李蘩去世了,消息传到朝廷,皇上很悲伤,下令改日再举行朝会祭奠他。朝廷追赠他资政殿学士致仕的官衔,又追赠七个官阶,最终追封为少师,这在当时可是非常罕见的殊荣啊!谥号为“忠惠”。

李蘩,字清叔,是四川崇庆府晋原县人。他考中进士后,先是在隆州做判官,后来代理绵州知州。那年闹饥荒,他打开义仓,低价卖粮救济百姓,还用卖粮的钱贷给穷苦人家,甚至允许老百姓用茅草秸秆换米,做成粥吃,还发放旧衣服,亲自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就这样救活了十万百姓。第二年又闹饥荒,邛州、蜀州、彭州、汉州、成都等地都爆发了盗贼起义,只有绵州地区依然安定有序。

后来,他担任永康军知军,又调任利州知州,再升任成都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遇到灾荒年景,他总是提前打开粮仓,免除赋税,前后救活了一百七十万人。他还担任过兴元府知府和利州东路安抚使。

汉中地区长期饥荒,剑南西路各州县向外地调运粮食,只有利州调运的粮食最多。李蘩曾经独自一人骑马走遍田间地头,了解百姓的疾苦。有个老妇人哭着对他说:“百姓之所以挨饿,都是因为强制征购粮食的政策造成的!”李蘩被她的话深深触动,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免除强制征购,百姓们都非常高兴。

之后,他被调任仓部员外郎,负责管理四川的赋税、军需、钱粮等事务,后来又升任郎中。淳熙三年,朝廷大臣上奏说:“四川每年征购军粮,名义上是‘和籴’(协商收购),实际上是强制征购。”皇上命令制置使范成大与李蘩一起商议解决办法。李蘩上奏说:“各州每年征购六十万石粮食,如果政府强制收购,每年大约要花费一百万贯钱。如果能在财政预算中调整支出,把强制征购改为政府收购,根据粮食价格的涨跌灵活调整,不赚取任何差价;出纳粮食时,也不追求微小的利润,那么军队就能得到充足的粮草,百姓也不必额外负担赋税。”他还写了“利民十一事”上奏朝廷。前后三年,李蘩一共上奏十三道奏疏,皇上八次下诏与他商议,最终都采纳了他的建议。百姓乐意与政府交易,各地都欣欣向荣,军队的粮饷得到保障,而田间地头也免除了强制征购的负担,百姓们终于体会到了安居乐业的幸福。适逢那年丰收,米价骤降,老百姓都说这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盛况。梁州、洋州等地还为他画像立庙祭祀。

范成大在奏章里说:“关外小麦丰收了,产量比往年翻了一倍,这都是因为停止了官府强制收购粮食,老百姓轻松了一些,才能把精力都放在耕种上。” 皇上孝宗看了之后说:“免除一年强制收购粮食,田间就出现了这么好的收成,这才知道老百姓的力量不能过度压榨啊!” 于是提拔李蘩当了太府少卿。

范成大被召见,孝宗首先问他:“强制收购粮食这事儿,能长期实行下去吗?”范成大回答说:“李蘩拿自己的前途担保这件事,我也拿我的前途担保李蘩。”孝宗非常高兴,说:“这可是很难得啊,李蘩这样的人才真是不容易找到!”皇上本来就倾向于继续这项政策,而李蘩也正想上奏,请求免除盐酒和买等苛捐杂税,彻底消除百姓的苦难。可惜,这时候他生病了,去世了。皇上因为李蘩的才能,破例给他追赠荣誉,还特别批准了他的遗表,选择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的职位,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李蘩刚开始在眉山当官的时候,曾经主持成都漕运的考试,他考虑到吴氏家族世袭兵权,将来一定会引发蜀地叛乱,所以在考卷里写道:“长期把兵权交给别人,没有不造成祸患的。武帝、宣帝那么英明,都不能消除大臣掌握兵权带来的祸患;宪宗、武宗那么厉害,都不能收回藩镇掌握的兵权。刘邦的江山差点丢了,唐朝的江山也因此灭亡,这都是鲜明的例子啊!”吴挺觉得李蘩这是在针对他。后来李蘩负责军需供应,吴挺就诬告军粮粗劣,孝宗问李蘩怎么回事,李蘩就把军粮样品呈了上去,吴挺的谎言不攻自破。三十多年后,吴曦果然在蜀地叛乱,安丙杀了吴曦之后,常常对人说:“我们累得焦头烂额,哪里比得上李公早年就预料到了呢?” 李蘩讲学和做官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写了十八种书,其中《桃溪集》就有一百卷。

有人评论说啊,端礼这个人平时说话做事都挺直率的,但是当了宰相之后,却被韩侂胄给牵制住了。虽然心里想提拔好人,但没办法做到正直无私,所以评价就有点儿不太好了,达不到君子标准。

像李壁和丘崈,他们都劝过韩侂胄,说轻率用兵会招来祸患。后来韩侂胄铁了心要打仗,让叶适起草诏书,叶适没同意,结果李壁却独自一人执笔写了。这俩人的观点前后矛盾,差别也太大了!李壁这趟算是栽了,逃不过众人的批评。 倪思直呢,他敢于直言劝谏皇帝,还多次顶撞当权的权臣,被罢免了三次官,但始终没改变自己的作风,这一点还是挺值得敬佩的。李蘩到任后,都能把荒废的政事给整顿好,减免苛刻的赋税,也算是接近古时候那些为民造福的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