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流求国)在泉州东边,隔着澎湖海峡,两地可以互相看见炊烟。台湾那个国家,城墙有三道,外面环绕着水沟,还种上带刺的植物当篱笆,武器是刀、矛、弓箭、剑和铍。他们用月亮的盈亏来记时间,没有什么稀奇的货物,也不跟外地做生意。那里的土地肥沃,没有赋税,有事大家就平均摊派。

旁边还有一个毗舍邪国(今菲律宾),语言不通,人们赤身裸体,瞪着眼睛,简直不像人。南宋淳熙年间,毗舍邪国的头目曾经带着几百人突然跑到泉州的水澳、围头等村庄,大肆杀掠。他们很喜欢铁器和匙箸,只要人家关上门,他们就只在门上刻个记号就走了。你要是扔给他们匙箸,他们会赶紧捡起来;看到铁甲骑兵,他们会争着去砍骑兵的盔甲,排着队送死,也不知道悔改。打仗的时候,他们用标枪,枪绳有十多丈长,可以远距离操控,因为他们舍不得扔掉铁器。他们不用船,只用竹子扎成筏子,情况紧急就大家一起抬着筏子游水逃跑。

高丽(定安国)原本是马韩的后代,被契丹打败后,他们的首领带领残余的人马,跑到西边偏远的地方,建立了国家,改了年号,自称定安国。宋太祖开宝三年,定安国王烈万华因为女真派使者来进贡,于是也上表进贡土特产。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宋太宗正忙着对外扩张,打击契丹,就下诏书招降定安国,想让他们从侧翼牵制契丹。定安国也一直怨恨契丹的侵略,听说宋朝出兵北伐,就想依附宋朝军队,报仇雪恨,接到诏书后非常高兴。

六年冬天,女真派使者来进贡,顺便捎来了定安国王乌玄明的一封信。信里说:“伟大的皇帝陛下,您恩泽广被天下,连蛮夷之地都受到您的恩惠,我乌玄明由衷地高兴和感激,叩头再叩头!我定安国,原本是高丽的旧地,也是渤海的遗民居住的地方,我们一直安居一方,谨小慎微地生活。承蒙您的恩德,我们得以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可是这几年,契丹人仗着自己强大蛮横,入侵我们的领土,攻破我们的城池,抢掠我们的人民。我的祖先为了保卫国家,誓死不降,带着大家四处躲避,才得以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更糟糕的是,扶余府最近也背叛了契丹,想归顺大国,这灾难眼看就要来了,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我们应该接受天朝的指示,带领精兵强将去讨伐契丹,一定要报仇雪恨,我们绝不敢违抗您的命令。我乌玄明真心诚意地恳求您,叩头再叩头!”信的末尾写着:“元兴六年十月,定安国王乌玄明上表于圣皇帝陛下。”

皇帝回信给乌玄明,诏书里写道:“定安国王乌玄明:女真使者到了,带来了你的表文,朕已经看过你之前写的信了,朕很感动。你所在的国家,虽然是偏远的小国,但你的先祖也是赫赫有名的豪杰,曾经拥有马韩之地,地处大海之外,可惜后来被强敌吞并,失去了故土,这冤屈一直未能洗雪,积压的怒火无处发泄。更何况,契丹贼寇依然猖獗,如同毒蛇一样危险,他们屡次出兵侵略,又赶上天灾不断,屡战屡败,灭亡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朝廷已经在边境地区集结重兵,就等严冬一到,就出兵讨伐他们。你如果能记住历代的耻辱,组织全国的军队,抓住这个机会报仇雪恨,等到我们平定北方边境,你的功劳一定会有丰厚的赏赐,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要错过良机。况且,渤海也愿意归顺朝廷,扶余也已经背叛了契丹,你应该振作精神,和他们一起努力,争取在同一时间行动,一定会取得巨大的功劳。因为路途遥远,现在还无法派使者去,朕对你的期望非常大,时刻记挂着你。” 皇帝把诏书交给女真使者,让他带给乌玄明。

公元989年,渤海国的王子因为女真使者进贡马匹和雕饰精美的羽箭而上表朝廷。到了公元991年,渤海国的第五个儿子太元也通过女真使者上表朝廷,但此后就再也没有来朝贡了。

渤海国本来是高丽的一个分支。唐高宗平定高丽之后,把一部分高丽人迁徙到了中原地区。武则天万岁通天年间,契丹攻破了营州,高丽的分支后裔大祚荣逃到辽东,唐睿宗任命他为忽汗州都督,封他为渤海郡王。于是,大祚荣就自立为王,建立了渤海国,辖区内包括扶余、肃慎等十多个国家。渤海国历经唐朝、后梁、后唐三个朝代,一直都有向中原王朝进贡。

后唐天成初年,契丹首领阿保机攻打扶余城,攻下后将扶余改名为东丹府,并派他的儿子突欲留兵驻守。阿保机死后,渤海王又去攻打扶余,但没能攻下。此后,渤海国在后唐长兴、清泰年间,还继续派遣使者向中原进贡。到了后周显德初年,渤海国的酋豪崔乌斯等三十人归附中原,但此后就因为种种原因,渤海国与中原王朝的联系中断了。

公元979年,宋太宗平定了晋阳,然后把军队调到幽州。当时幽州的酋帅大鸾河,带着副将李勋等十六个人,还有三百名骑兵投降了宋朝,宋太宗任命大鸾河为渤海都指挥使。

公元981年,宋太宗赐给乌舍城浮渝府渤海琰府王诏书,诏书里说:“我继承了先帝的伟业,统一了全国,天下百姓都归顺于我。特别是太原地区,是国家的屏障,以前被一些人占据,还互相继承,依靠契丹作靠山,世代都没被消灭。前年我亲自率领军队,指挥将士们,攻克了并州的孤城,斩断了契丹的右臂,我发兵讨伐,是为了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那些北方的蛮夷,无理取闹,屡屡侵犯我们的边境。前不久我出兵反击,斩杀了许多敌人。现在我打算深入敌境,彻底消灭他们,烧掉他们的营帐,大量杀伤敌人。我听说你们国家靠近敌人,面临被吞并的危险,无力抵抗,所以才投降我们,受制于人。现在是消灭敌人的好时机,也是你们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你们应该倾尽全力帮助我作战。等敌人被消灭后,我会重重赏赐你们,幽州、蓟州的土地将回到中原,北方边疆也会与你们共享。希望你们尽力合作,我不会食言。” 当时宋太宗正准备大规模征讨契丹,所以下达了这道诏书。

公元984年春天,宋太宗在大明殿设宴,还特意召见大鸾河,安慰他很久。宋太宗对殿前都校刘延翰说:“大鸾河是渤海的豪杰,他归顺了我们,我很欣赏他的忠诚。北方少数民族的习俗,喜欢骑马驰骋,等到秋天凉爽的时候,应该给他赏赐几十匹好马,让他到郊外去打猎,让他尽情享受。” 于是,宋太宗赏赐给他十万钱和酒。

日本,以前叫倭奴国。因为他们国家靠近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改名叫日本;也有人说,是因为不喜欢原来的名字才改的。他们的国土东西南北都延伸好几千里,西南边是海,东北角隔着大山,山那边是毛人国。从东汉开始,他们就来进贡了,魏晋宋隋朝,一直都有贡品送来。唐朝的永徽、显庆、长安、开元、天宝、上元、贞元、元和、开成年间,他们都派使者来朝廷。

公元994年(宋雍熙元年),有个日本和尚叫奝然,带着五六个徒弟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献上了十多件铜器,还有他们国家的《职员今》和《王年代纪》各一卷。奝然穿绿衣服,自己说姓藤原,他爸爸叫真连,是日本五品官。奝然很擅长写隶书,但是不会说汉语。我们问他日本的风土人情,他就写字回答说:“我们国家有《五经》、佛经和《白居易集》七十卷,这些都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土地适合种植五谷,但是小麦很少。交易用铜钱,钱上写着‘乾文大宝’。家畜有水牛、驴、羊,犀牛和象很多。能养蚕,丝绸产量很大,织得很薄,非常漂亮。音乐有中国和高丽两种风格。四季的寒暑变化,跟中国差不多。国家东边靠海,有很多岛屿,岛上住着一些夷人,他们浑身长毛。东边的奥州产黄金,西边的别岛产白银,这些都用来当贡赋。国王的姓氏就是‘王’,一直传到今天,已经是六十四代了,文武官员都是世袭的。”

他带来的《年代纪》上记载说:“第一个天皇叫天御中主。第二个叫天村云尊,后面的天皇都用‘尊’做称号。然后是天八重云尊,天弥闻尊,天忍胜尊,瞻波尊,万魂尊,利利魂尊,国狭槌尊,角龚魂尊,汲津丹尊,面垂见尊,国常立尊,天鉴尊,天万尊,沫名杵尊,伊奘诺尊,素戋乌尊,天照大神尊,正哉吾胜速日天押穗耳尊,天彦尊,炎尊,彦潋尊,一共二十三代天皇,都在筑紫日向宫。”

彦潋的第四个儿子,号称神武天皇,他从筑紫宫搬到大和国的橿原宫居住,即位的第一年是甲寅年,那时候是周朝的僖王在位。 接下来是绥靖天皇、安宁天皇、懿德天皇、孝昭天皇、孝安天皇、孝灵天皇、孝元天皇、开化天皇、崇神天皇、垂仁天皇、景行天皇、成务天皇。然后是仲哀天皇,老百姓说他就是现在香椎大神。

接下来是神功天皇,她是开化天皇的曾孙女,又叫息长足姬天皇,老百姓说她就是现在的太奈良姬大神。 然后是应神天皇,在甲辰年,他开始从百济得到中国的文字,现在人们称他为八蕃菩萨,他有个大臣叫纪武内,活了三百七十岁。 之后是仁德天皇、履中天皇、反正天皇、允恭天皇、安康天皇、雄略天皇、清宁天皇、显宗天皇、仁贤天皇、武烈天皇、继体天皇、安开天皇、宣化天皇。

接下来是天国排开广庭天皇,也叫钦明天皇,他当了十三年天皇,在壬申年,佛教第一次从百济传到日本,那会儿是咱们这边的梁朝承圣元年。 然后是敏达天皇、用明天皇。用明天皇有个儿子叫圣德太子,三岁的时候就能同时听懂十个人说话,七岁就在菩提寺悟道,讲解《圣鬘经》,当时天上还下起了曼陀罗花呢!那会儿咱们这儿是隋朝开皇年间,圣德太子还派人坐船出海去中国,求取《法华经》。

崇峻天皇之后是推古天皇,她是钦明天皇的女儿。然后是舒明天皇、皇极天皇。

接下来是孝德天皇,白雉四年(公元653年),也就是唐朝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律师道照去中国求法,拜玄奘大师学习佛经、律典和论著。

之后是天丰财重日足姬天皇,她派遣僧人智通等人去唐朝学习大乘法相宗的教义,那是唐朝显庆三年(公元658年)。然后是天智天皇、天武天皇、持统天皇、文武天皇。大宝三年(公元703年),也就是唐朝长安元年(公元703年),日本派粟田真人去唐朝求取书籍,同时律师道慈也去求经。

接下来是阿闭天皇、元明天皇、圣武天皇。宝龟二年(公元771年),也就是唐朝开元四年(公元771年),圣武天皇派遣僧正玄昉去唐朝。之后是孝明天皇,她是圣武天皇的女儿。天平胜宝四年(公元752年),也就是唐朝天宝年间,日本派遣使者和僧人去唐朝求取内外典籍,并学习受戒。

然后是天智天皇、高野姬天皇(她是圣武天皇的女儿)、白壁天皇。白壁天皇在位24年间,派遣两位僧人灵仙和行贺去唐朝,在五台山学习佛法。之后是桓武天皇,他派遣腾元葛野、空海大师以及延历寺僧人澄去唐朝,在天台山学习智者大师的《止观》义理,那是唐朝元和元年(公元806年)。

接下来是嵯峨天皇、淳和天皇、仁明天皇。仁明天皇在位期间,也就是唐朝开成、会昌年间,派遣僧人去唐朝,并在五台山礼佛。之后是文德天皇(在唐朝大中年间)、清和天皇、阳成天皇、光孝天皇。光孝天皇时期,派遣僧人宗睿去唐朝传教,那是唐朝光启元年(公元885年)。

然后是仁和天皇,这期间,也就是日本梁龙德年间,派遣僧人宽建等人去唐朝。之后是醍醐天皇、天庆天皇、朱雀天皇(在日本周广顺年间)。接下来是冷泉天皇,现在他是太上天皇;之后是守平天皇,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总共是六十四代天皇。

话说,畿内地区,包括大和、河内、和泉、摄津这五个州,一共管辖着五十三郡。东海道呢,有伊贺、伊势、志摩、尾张、三河、远江、骏河、伊豆、甲斐、相模、武藏、安房、上总、常陆这十四个州,一共管辖着一百一十六郡。东山道有伊势、美浓、飞驒、信浓、上野、下野、陆奥、出羽八个州,一共管辖着一百二十二郡。北陆道有若狭、越前、加贺、能登、越中、越后、佐渡七个州,一共管辖着三十郡。山阴道有丹波、丹后、伯耆、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隐岐八个州,一共管辖着五十二郡。山阳道有播磨、美作、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八个州,一共管辖着六十九郡。南海道有伊予、淡路、河内、赞岐、伊予、土佐六个州,一共管辖着四十八郡。西海道有筑前、筑后、丰前、丰后、肥前、肥后、日向、大隅、萨摩九个州,一共管辖着九十三郡。此外还有壹岐、对马、五岛这三个岛,每个岛都管辖着两郡。

总而言之,就是五个畿内地区,七条大道,三个岛,一共三千七百七十二个都,四百一十四个驿站,八十八万三千三百二十九个课丁(人口单位)。课丁以外的人口数量,就没办法详细统计了。这些都是按照奝然(古代日本史书作者)的记载说的。

根据记载,隋朝开皇二十年,倭王姓阿每,名叫多利思比孤,曾派使者来中国送书信。唐朝永徽五年,又派使者进贡琥珀和马脑。长安二年,派朝臣真人进贡物品。开元初年,又派使者来朝贡。天宝十二年,再次派使者进贡。元和元年,派高阶真人来进贡。开成四年,又派使者来进贡。这些记载和奝然记述的内容都一致。大中、光启、龙德以及周朝广顺年间,也曾多次派僧人到中国来,不过《唐书》和《五代史》里都没记载这些事情。唐朝咸亨年间,以及开元二十三年、大历十二年、建中元年,也都来过朝贡,但奝然书中没有记录。

皇上召见奝然,对他特别好,赏赐了他紫色的衣服,还让他住在太平兴国寺。皇上听说奝然他们国家一个姓氏一直当国王,臣子们也世袭官职,就叹了口气跟宰相说:“这弹丸小国,竟然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臣子们也能一直世袭,这真是古代的治国之道啊!咱们中国自从唐朝末年大乱之后,国家分裂,后来的梁、周、五代,国祚都很短,大臣的子孙,很少能继承父辈的爵位。虽然我的德行比不上古代圣明君主,但我总是兢兢业业,日夜勤勉,努力寻求治国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我想建立一个长盛不衰的国家,树立一个可以长久效仿的典范,这也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啊!让大臣的子孙世袭禄位,这是我的心愿啊!”

奝然他们国家有很多中国的书籍,这次来,他还带回了一本《孝经》和一本越王《孝经新义》第十五卷,书的封面用金线绣在红罗绸上,书轴是用水晶做的。《孝经》是郑玄注的版本。这越王,是唐太宗的儿子越王贞;《孝经新义》是记室参军任希古等人编写的。奝然还请求去五台山朝圣,皇上也答应了,还命令沿途各地供应他的饮食;他又请求印制一套《大藏经》,皇上也准许了。两年后,奝然就跟着台州宁海县的商人郑仁德一起坐船回国了。

几年后,鉴真和尚回国了。他派弟子喜因带着奏表来谢恩,奏表上写着:

“日本国东大寺大朝法济大师、赐紫、沙门鉴真启:梦见自己受伤的鱼鳞,时刻不忘唐朝皇帝的恩情;枯骨重逢,依然怀念着魏国的恩义。虽然我像一只笨拙的羊僧,但谁又能忍心拒绝您如同雨露般广大的恩泽呢?我鉴真惶恐不安,叩头再叩头,死罪!我鉴真搭乘商船离开岸边,一心想着有生之年能回到长安,望着落日西行,十万里的波涛难以度过;但凭借信风东行,几千里的山岳却容易越过。我冒昧地凭借微薄的根基,来到盛大的中华大地。于是圣旨频频下达,允许我这个荒远之地的僧人跋涉万里;我竭尽所能地配合,粗略地观赏了宇内奇特的景象。更何况在金銮殿的清晨,我在九重宫阙内遥望祥瑞之云;在山岩寺庙的晴天,我在五台山上朝拜圣灯。我在三藏法师那里学习,游历了多个寺庙,悠闲自得。最终使得莲花图案的经文,神笔般地出现在北阙以北;贝叶经上的文字,佛祖的诏书传遍了东海以东。再次蒙受您的恩惠,我匆忙地赶回故土。夏末我解开台州的缆绳,秋初到达本国的郊外。到了明春,我刚回到家乡,僧俗百姓都欣喜地等待着我,侯伯们都来迎接我。伏愿陛下恩泽遍及四海,恩情高耸入云,您的功德超过了尧舜轩辕的古代圣王,您的仁德如同新的金轮般闪耀。我鉴真抛弃了凤凰巢穴般的荣华,又回到了蝼蚁般的家乡。无论在那里还是在这里,我都仰慕着您的盛德;越过山川大海,我怎敢忘记您的深恩?即使粉身碎骨一百年,也无法报答您一天的恩惠。我蘸笔拭泪,展开纸张,灵魂都颤抖着,难以表达我对您恩情的感激之至。特派我的得意弟子传灯大法师位嘉因,以及大朝剃度受戒僧祚乾等来呈上奏表。”奏表上写着,这是日本永延二年戊子年二月八日,也就是唐朝端拱元年。

我先给皇上送了份大礼!先是一套佛经,装在一个漂亮的青木盒子里;然后是琥珀、青红白水晶、红黑木槵子念珠,每样都有一串,这些都放在一个螺钿做的花形盒子里;此外,还有一个毛皮做的笼子,里面装着两口螺杯;还有一个葛做的笼子,里面装着两口法螺和二十枚染皮;还有一个金银莳绘的盒子,里面装着两顶假发;还有一个金银莳绘的盒子,里面装着藤佐理大人手写的两卷书、进贡物品清单一卷和奏章一卷;还有一个金银莳绘的砚盒,里面装着金砚一块、鹿毛笔一支、松烟墨一块、金铜水瓶一个和铁刀一把;还有一个金银莳绘的扇盒,里面装着桧木扇二十把和蝙蝠扇两把;还有一对螺钿梳妆盒,一个装着二百七十支赤木梳,另一个装着十根龙骨梳;还有一张螺钿书案和一个螺钿书几;还有一个金银莳绘的平盒,里面装着五匹上好的白细布;还有一个鹿皮笼子,里面装着一件貂皮大衣;还有一副螺钿鞍辔,配上铜铁马镫、红丝马缰和泥障;还有一对倭国的屏风;最后,还有七百斤的石流黄。

咸平五年的时候,建州的商人周世昌遭遇风暴漂流到日本,足足七年才回来,他跟一个叫滕木吉的日本人一起回国,皇上还召见了他们。周世昌还献上了他跟日本人一起做的诗,不过皇上觉得这诗词雕琢得很粗糙,没什么价值。皇上问了问日本的风俗,说那里的女人都是披散着头发的,一件衣服要用两三匹丝绸做成。周世昌还汇报了一些日本州名和年号。皇上让滕木吉用他带来的木弓木箭射箭,结果射得很近,皇上问他怎么回事,滕木吉说他们国家的人不怎么练习打仗。皇上赏赐了滕木吉一些钱财和行装,就让他回去了。

景德元年,日本来了八个和尚,领头的是寂昭。寂昭不懂汉话,但认字,字写得特别好,问答都是用笔写。皇上封他为圆通大师,还赏赐了他一件紫色的官袍。天圣四年十二月,明州那边说日本太宰府派人来进贡东西,但是没带国书,皇上就拒绝了。之后日本也没再正式进贡,不过南方的商人偶尔会带回一些日本货到中国。

北宋熙宁五年,有个叫诚寻的和尚从日本来到台州,想在天台山国清寺住下。台州把这事儿报给了朝廷,皇上就下令让他进京。诚寻进贡了银香炉,还有用木槵子、白琉璃、五香、水晶、紫檀、琥珀装饰的念珠,以及一些青色的织物绫罗绸缎。宋神宗觉得这和尚远道而来,而且很有戒律,就把他安排在开宝寺住下,还赏赐所有随行的和尚紫色的僧袍。从那以后,日本不断地进贡各种东西,来的人也都是和尚。

元丰元年,有个叫仲回的通事和尚回国了,皇上赐给他“慕化怀德大师”的称号。明州又说收到了日本太宰府的文书,于是派人孙忠回日本,同时让仲回等人带回二百匹絁绸和五千两水银。因为孙忠是海商,进贡的礼品也跟其他国家不一样,所以明州请求自己回信,并支付相应的物品价钱给仲回,让他带回日本。朝廷同意了。

乾道九年,日本才开始正式通过明州的纲首(船队首领)进贡物品。淳熙二年,日本船上的火儿滕太明杀了郑作,朝廷下令逮捕太明,交给船队首领带回日本,按照日本法律处置。淳熙三年,一艘日本船因为风浪停靠在明州,船上的人都没吃的,很多人跑到临安府讨饭,有一百多人呢。朝廷下令每天给每人五十文钱和两升米,等他们的船来了再送他们回去。淳熙十年,又有七十三名日本人漂流到秀州华亭县,朝廷从常平义仓里拿出钱米接济他们。绍熙四年,泰州和秀州华亭县又有一些日本人因为风浪漂流到这里,朝廷下令不收他们的货物,拿出常平仓的米粮接济他们,然后送他们回去。庆元六年,一些日本人到了平江府,嘉泰二年,一些日本人到了定海县,朝廷都下令给钱米,送他们回国。

党项,是古代析支之地,是汉代西羌的分支。后周时期开始强大起来,细风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乱氏、房当氏、来禽氏、拓拔氏是当时最强大的几个部落。唐朝贞观到上元年间,他们归附了朝廷,分散居住在西北边境。元和年间以后,他们经常结伙为盗。会昌初年,武宗皇帝设立了三个管理他们的使者:一个管辖邠州、宁州、延州;一个管辖盐州、夏州、长泽;一个管辖灵州、麟州、胜州。五代时期,党项也曾经进贡过。现在灵州、夏州、绥州、麟州、府州、环州、庆州、丰州,以及镇戎军、天德军、振武军,都是党项各部落居住的地方。

公元961年,也就是宋太祖建隆二年,代州刺史折乜埋来京城朝见皇帝。这折家可是党项族的大族,祖祖辈辈住在黄河以西,为朝廷守边疆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朝廷给了他方州刺史的官职,这次召他来是让他觐见皇帝,然后就让他回去了。

公元968年,宋太祖开宝元年,直荡族首领啜佶带着并州人来攻打府州,结果被朝廷军队打败了。皇帝下令让内属羌部十六府的大首领屈遇和十二府的大首领罗崖,带着他们的军队去消灭啜佶。啜佶害怕了,于是带着他的族人投降了。朝廷任命屈遇为检校太保、归德将军,罗崖和啜佶都被封为检校司徒、怀化将军。

公元972年,也就是太平兴国二年二月,灵州那边送来岁贡的马匹,可是送礼的人贪污受贿,送来的东西又粗又劣,羌族人很生气,不肯接受。灵州知州、比部郎中张全操抓了十八个送礼的人杀了他们,还把他们的武器、羊和马都充公了,这下羌族人更生气了,开始闹事。皇帝派人送去金银财宝安抚他们,还和他们盟誓,这才平息了事端。后来皇帝把张全操抓起来审问,判了他杖刑,然后流放到登州沙门岛。同一年,灵州通远军管辖的嗓咩族、折四族、吐蕃村族、柰三家族、尾落族、柰家族、嗓泥族,都抢劫朝廷的物资,皇帝下令灵州安守忠和通远军董遵诲去平定叛乱。到了太平兴国六年,府州外浪族首领来都等人来进贡马匹;七年,丰州大首领黄罗和他的弟弟乞蚌也来进贡马匹。还有银州羌部拓跋遇来告状,说本州的赋税太重,太苛刻,请求搬到内地居住,朝廷就下令让各族都待在自己的地方。后来保细族联合其他部落煽动叛乱,夏州巡检使梁迥带兵平定了叛乱。

雍熙年间初期,很多部落的首领都依附李继迁造反,朝廷就派判四方馆事田仁朗和阁门使王侁等人先后带兵去讨伐,同时还给麟州、府州、银州、夏州、丰州以及日利族、月利族下了诏书,劝他们归顺朝廷。

四月,王侁他们北上银州,狠狠地打败了悉利各部族,杀敌三千六百多人,活捉八十人,俘虏了一千四百多老百姓,缴获兵器一百八十六件,还把冒充代州刺史的折罗遇和他的弟弟埋乞给杀了,抢到了将近三万头牲畜。

五月,他们在开光谷西边的杏子平又打败了保寺族和保香族,追击了二十多里,杀敌八百多人,杀了他们的头领埋乜已等五十七人,活捉四十九人,俘虏了三百多老百姓,抢到了四千多头牲畜。接着,他们又打败了保族和洗族,俘虏了三千人,有五十五个部族投降了,抢到了八千头牲畜。

王侁他们还报告说,麟州和三族砦的两千多户羌人都投降了,他们的头领折御乜等六十四人主动送上马匹表示认罪,愿意改过自新,为朝廷效力,去讨伐叛贼。于是他们带着部队进入浊轮川,杀了五十个贼首和二十个头目,李继迁和三族砦的监押折御乜都逃跑了。朝廷马上派内客省使郭守文从三交乘驿快马加鞭赶过去,和王侁他们一起负责边境事务。

五月,王侁和李继隆他们又在银州杏子平东北的山谷里,打败了没邵、浪悉讹等部族,以及浊轮川东边和兔头川西边的各个部族,活捉七十八人,杀了五十九人,俘虏了两百三十六个老百姓,抢到了1260头牲畜,还有1452户人家投降了。

六月,夏州的尹宪他们带兵到了盐城,吴移、越移等四个部落都投降了,尹宪他们就安抚他们。但是岌伽罗腻这十四个部落不肯听话,尹宪他们就下令士兵进攻,杀了一千多个人,抓了一百多人,烧了一千多顶帐篷,缴获了七千多头马牛羊。 后来又有银麟夏等州,以及一百二十五个部落的三族砦投降,一共有一万六千一百八十九户人家。酋长折御乜穷蹙也投降了,守文把他安排在自己手下做事。 另外,夏州咩嵬族的坏人乜崖,在南山部落拉帮结伙当土匪,劝降不成,就把他们抓起来杀了,把脑袋砍下来示众,顺便把他们整个部落都灭了。府州女乜族首领来母崖和社正他们也归顺了朝廷,于是就让他们搬到茗乜族去住。

七月,朝廷下诏书,赏赐宥州地区咩兀十个部落的首领、都指挥使遇乜布等九个人,以安抚他们。十一月,因为勒浪族十六府的大首领屈遇,名波族十二府的大首领浪买在丰州路表现得最忠诚老实,还有兀泥三族首领佶移他们、女女四族首领杀越都他们都归顺了朝廷,朝廷也赏赐了诏书安抚他们。

端拱元年三月,火山军报告说河西羌族的直荡部落归顺了。第二年四月,夏州的赵保忠上奏说:“我按照朝廷的命令去买马,已经买到三百匹了,但是宥州的御泥布、啰树这两个部落跟着继迁一起搬家,不肯卖马,我就带兵去袭击他们,杀了二百多人,抓了一百多人,他们部落这才投降,我已经安抚他们了。”朝廷下诏书嘉奖他。十月,继迁又去袭击会州熟仓部落,被他们的首领咩<口悉>率领其他部落的人打跑了。

公元990年,藏才三族的大首领啜尾死了,他儿子啜香来求皇帝让他接替他父亲的职位,皇帝就答应了。

991年7月,朝廷把七百多户归降的黄乜族人安置到了银州、夏州的旧地。8月份,李继迁跑到王庭镇住了下来,赵保忠带兵去打他,李继迁逃到了铁斤泽,貌奴、猥才两族趁机抢走了他两万多头牛羊。11月份,李继迁又去袭击熟仓族,刺史咩<口悉>率领其他各族人把他打退了。在此之前,兀泥族的大首领泥中佶向朝廷投降,朝廷任命他为慎州节度使,但他没多久又回到李继迁那边去了。他的长子突厥罗和首领黄罗带着一千多帐篷的人马投降了朝廷,府州的折御卿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帝,皇帝下诏安抚他们。赵保忠又攻破了宥州的御泥布、啰树两族,这两族后来也投降了,因为他们之前是李继迁的盟友。

993年3月,直荡族的大首领啜尾和子河氵义族的大首领马都来进贡了。皇帝任命啜尾的叔叔罗买为本族都监,还赏赐啜尾手下的十个首领和马手下十二个首领锦袍、银带和财物。这一年,郑文宝建议朝廷禁止青盐的买卖。结果,有四十四个羌族首领在杨家族结盟,带了一万三千多骑兵攻打环州的石昌镇,环州知州程德玄等人把他们打跑了。朝廷就派屯田员外郎兼知制诰钱若水快马加鞭地赶到边境,取消了盐禁,各部族这才平静下来。12月,盐州羌人的首领巢延渭当上了盐州刺史。同年,藏才西族的大首领罗妹也来进贡了。

公元995年正月,朝廷任命绥州的羌族首领苏移、山海口夜、母驮香三人为怀化将军,同时任命野利、嵬名乜屈、啜泥三人为归德郎将。 这意思就是说,朝廷给这几个羌族首领升官了,分别封了不同的将军和郎将。

四月,府州的折御卿上报说:银州和夏州管辖的八千户人家,也就是八千个帐篷的族人,都来投降了,带过来的牛羊马匹数都数不清,那可真是不少啊! 更重要的是,邈族的大首领崖罗和藏才东族首领岁啰啜克都派了子弟来朝贡,表示臣服。

六月,之前被继迁逼着投降的那些戎人,他们走的那条橐驼路熟藏族首领乜遇,带着他的族人反过来攻击继迁。 他弟弟为了保护他,还英勇牺牲了。 最后,乜遇打败了继迁的军队,然后又来投降了。 朝廷一看,这哥们儿还挺能打,就封他做检校司空,还让他当了会州刺史。 同年,兀泥族首领黄罗也投降了,朝廷封他为怀化将军,让他当昭州刺史。

公元996年四月,勒浪嵬女儿门十六府的大首领马尾等人也投降了。朝廷任命马尾为归德大将军,让他当恩州刺史;任命勒浪树李儿门首领没崖为安化郎将;任命副首领遇兀为保顺郎将。 这一下子又来了好几个投降的,朝廷也赶紧安排了官职。

六月,朝廷给庆州的李奉明(顺州刺史)、李彦咩(澄州刺史)、巢延渭(盐州刺史)、李顺忠(演州刺史)、会州刺史乜遇,以及灵州管辖的河外保安、保靖、临河、怀远、定远五个军事要塞的各部族首领,都送去了慰问信,表示朝廷的关怀。

七月,睡泥族首领你乜逋派人到灵州报告说,他们族里七百多个帐篷的人都被李继迁抢掠走了,首领口岸逋一族逃到了萧关,他们请求朝廷救援。 朝廷就下令给他们送去粮食和物资,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环州熟仓族的癿遇还抢了继迁三十多头牛马,继迁派人去招抚他,结果癿遇说:“我一心向着朝廷,誓死不二!” 朝廷就封他为会州刺史,还赏赐了他五十匹布和五十斤茶叶。

公元996年(二年)三月,朝廷任命府州地区五个部族的首领折突厥为安远大将军,因为他父亲去世,他来朝廷请求办理丧事。

六月,浪族副首领遇兀带着一百九十三个人来归顺朝廷,还献上了七匹马。遇兀以前是契丹人,淳化年间(990-994年)他带领族人迁到府州附近,地界东到黄河一百五十里,南到府州三百里,直到现在才来朝贡。皇上召见他,慰问并赏赐了他锦袍和银带。遇兀说他们部族有很多好马,这次来朝贡准备不足。皇上说:“我欣赏你们的忠诚和顺服,你们慕化而来,我并不在意马匹的多寡。”

七月,李继隆带兵去讨伐李继迁。皇上同时下令,招抚麟府州的十个部族:兀泥巾族首领突厥罗,女女杀族首领越都,女女梦勒族首领越移,女女忙族首领越置,女女籰儿族首领党移,没儿族首领莫末移,路乜族首领越移,细乜族首领庆元,路才族首领罗保,细母族首领罗保保乜,并赐予他们诏书表示朝廷的招安之意。闰七月,怀安镇的羌族人勾结其他部族袭击庆州,监军赵继升率领军队打败了他们,斩首三百,缴获了数千只羊和马。

公元997年(三年)二月,泥巾族首领名悉俄,以及其他首领皆移、尹遇、崔保罗、没佶,一共五个人来朝贡马匹。名悉俄等人以前都归顺朝廷,因为李继迁叛乱才迁到河北,现在又重新来朝贡了。

公元998年三月,熟仓族首领癿遇来朝见皇帝,宋真宗很欣赏他的忠诚和节操,亲自接见并慰问他,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十月,兀泥族的大首领,昭州刺史黄罗来朝拜,地点在崇德殿。兀泥族居住在青冈岭、三角城、龙马川一带,辖下有一千五百户人家。他们之前跟着继迁迁移过几次,后来又投奔府州。淳化年间,他们多次打败契丹,也和继迁发生过冲突。等继迁归顺朝廷后,黄罗害怕被牵连,就带着族人北迁,渡过了黄河。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向朝廷进贡,并表示继迁既然已经归顺朝廷,他们不敢再侵犯其他部落了。皇上对他们表示嘉奖和慰问,赏赐的东西非常多。十二月,朝廷下令在金家堡为直荡族大首领鬼啜尾设立渡口,方便各部落之间进行贸易。

公元999年正月,任命咩逋族开道使泥埋为费州刺史。十月,任命勒浪族十六府的大首领、归德大将军、恩州刺史马泥为本州团练使。十一月,藏才八族的大首领们都来进贡名马,皇上对他们进行了表彰。公元1001年七月,任命会州刺史癿遇为保顺郎将,任命苏家族的屈尾、鼻家族的都庆、白马族的埋香、韦移族的都香为安化郎将。九月,环州来报,说继迁掠走的羌族嵬逋等部落已经迁移回来归顺朝廷了,而且继迁的其他羌族部落首领明叶示、扑咩、讹猪等也率领族人归顺,朝廷命令给他们安排好的居住地。这一年,卑宁族首领喝邻半祝进贡名马,并自称拥有三万精兵,愿意听从朝廷调遣。皇上下令慰劳表彰他,并给予丰厚的赏赐。

公元1002年,咩逋族开道使、费州刺史泥埋派儿子城逋来进贡,皇上赞赏泥埋多次与继迁作战,劳苦功高,于是授予他锦州团练使的官职,并任命他的弟弟屈子为怀化将军,负责指挥本族事务;任命城逋为归德将军,负责本族巡检事务;其他有功的首领也都被授予了军主等职务,总共有十多人。此外,还任命黑山北庄郎族的龙移为安远大将军,昧克为怀化将军。八月,河西教练使李荣等人归顺朝廷。这一年,羌族寇匪袭击了金明县,李继周率兵将其击退。

十月,朝廷下令,让河西地区投降的戎人搬到内地去,给他们分一些闲置的土地。当时,勒厥麻等三个部落,一共一千五百多顶帐篷,因为浊轮砦失守,就越过黄河来到朝廷管辖的地区,被安置在边境线上。边关的官员多次上报说,勒厥麻部落的人经常在贼寇和朝廷之间来回跑,担心他们会再次叛逃,所以就把他们迁到宪州楼烦县,还派使者送去金银财帛安抚他们。

十二月,咩逋族派使者前来进贡。皇上听说贺兰山上的小凉族和大凉族势力很大,一直担心他们会和继迁(指叛乱首领)联合起来,成为朝廷的威胁。后来听说这两个部落之间互相猜忌,经常互相抢掠,朝廷就想趁机把他们也收服了。于是皇上召见咩逋族的使者,趁着使者回去的时候,特地下令赏赐他们,以此激励他们积极效力。皇上还对枢密使王继英等人说:“边关官员说那些叛贼举兵造反,多次被龙移、昧克部落打败。这些部落在黄河北岸有几万顶帐篷,有的被称为庄郎昧克,他们经常用马匹和财物进贡,对外防御也比较勤快。”

六年后,朝廷下诏书表彰慰问他们。二月,叶市族首领啰埋等人,拿着继迁伪造的文书,率领一百多顶帐篷前来投降。朝廷任命啰埋为本族的指挥使,啰胡为军使。邠宁地区的部署官员说,牛羊族、苏家族等部落杀死了继迁部落的人,立下了功劳。皇上说:“这些部落仗着地势险要,距离遥远,长期以来都是贼寇的帮凶,朝廷多次派边关官员去劝说他们归降,最近听说他们有归顺朝廷的意思,但是我还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诈降,如果他们真的能打仗,立下战功的话……” 皇上于是下令重赏这些首领茶叶和丝绸等物品,以激励他们。泾原地区的部署官员说,龙移部落卑陵山首领厮敦琶派使者来说,他已经集结了本族的骑兵,愿意跟随军队讨伐叛贼。

三月,泥埋这个咩逋族首领被任命为鄯州防御使,还兼任灵州河外五镇都巡检使。当时潘罗支已经担任河西节制使了,朝廷觉得泥埋可以和罗支互相配合,共同抵御敌人,所以对他特别优待。这个月,绥州羌族的军使拽臼带着他那一百九十五口人投降了朝廷。原州的熟户裴天下他们请求带领族里的兵马去攻击迁党、移湖等部落,并请求朝廷支援,但是部署司没理他们。皇上觉得这些少数民族愿意出力抵抗敌人,不应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于是就下令各路军队精锐部队支援他们。环州的酋长苏尚娘因为在战斗中出力很多,而且多次报告敌人的情报,所以被朝廷封为临州刺史,还赏赐了锦袍和银带。环庆地区的部署使张凝说:“那些投降的少数民族和叛乱的部落混杂居住,经常被胁迫参与叛乱。我带领军队从木波镇出发,一直到达八州原下的砦,招降了岑移等三十二个部落,又到了分水岭招降了麻谋等二十一个部落,在柔远镇招降了巢迷等二十个部落,最后到达业乐,又招降了树罗家等一百个部落,一共四千八十户。我给他们发放了衣服、布匹和各种赏赐,安抚他们,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营地。”

四月,继迁又来攻打洪德砦,酋长庆香和癿<者多>庆联合起来抵抗他,砦里的士兵也给予支援,结果大败继迁,俘虏了四十九人,还有很多敌人坠崖而死,缴获了七十多匹马,以及数百面旗帜、鼓和铠甲。皇上查看了战报,询问来报信的使者,使者说砦里的士兵抵抗敌人一千多步,庆香他们亲自率领部落士兵与敌人交战。皇上说:“庆香他们借助朝廷的军队作为支援,但是主要的战斗和俘获敌人都是他们的功劳啊!”皇上把缴获的战利品都赏赐给他们,还封庆香为顺州刺史,癿<者多>庆为罗州刺史。河西地区投降的折勒厥麻等三个部落请求朝廷派一千精兵和三百匹马去帮助他们征讨敌人,朝廷下令岚州抚慰他们。环州的白马族和继迁作战,因为多次搬迁营地,粮食不足,朝廷就下令给他们送去粮食。朝廷还下令给洪德砦归附的少数民族分配内地土地和粮食。

五月,唐龙镇报告说:镇上有商人在府州做买卖,被府州人杀害,财物都被抢光了。于是朝廷下令,从今以后允许府州互市,并且要好好安抚他们。

六月,瓦窑、没剂、如罗、昧克等部落渡过黄河,打败了继迁的军队,朝廷下令嘉奖并慰问他们。七月,任命野狸族首领的儿子阿宜为怀安将军。八月,原州、渭州等地报告说,本地区有八部二十五族戎人前来归附,现在已经到官府登记纳贡。同时,任命环州苏尚娘子的女儿孽娘为临州刺史。府州八族都校明义等人报告说,多次在麟州屈野川与继迁作战,并在边境六七个关卡进行防堵,都取得了胜利。朝廷下令赏赐他们,并且命令府州要经常派精兵支援,不要错过战机。

景德元年正月,麟府路报告说:“归附契丹的戎人说,泥族首领拔黄太尉率领三百多帐前来归顺。拔黄是当地大族,居住在黄河北岸的古丰州,以前多次侵犯边境,阻断了马匹的交易路线。他长得非常高大威猛,智勇双全,狡猾难缠,契丹人与他结盟,任命他为太尉,现在他带着所有的人马前来投降。”朝廷下令府州要厚赐茶叶和丝绸,给他们分发公田,让他们住在险要的地方,按人口征收粮食,并且告诫唐龙镇不得侵扰他们。三月,宋师恭在柳谷川打败了羌贼,驱赶着他们上千人的队伍返回。六月,洪德砦报告说,羌族罗泥天王等首领率领部众前来归附。八月,野鸡族侵扰环庆地区,朝廷下令边境官员进行调解,如果他们不听劝,就用武力来威胁他们。九月,镇戎军报告说,以前叛逃的熟魏族酋长茄罗、兀赃、成王等三族响应朝廷的招抚,各自率领部众前来归顺。

景德二年,熟户旺家族袭击了夏军,俘获一名军官献给朝廷。环州报告说:“戎人入侵,我们击退了他们,俘获了酋长庆<者多>,把他押送到京城,请求在藁街斩首。”皇上特赦了他的死罪,把他流放到淮南。原州野狸族首领厮多逋丹去世了,他的儿子阿酌接任首领,并且请求朝廷供应粮食。朝廷下令,如果他立下功劳,就赏赐给他。

三年的时候,府州的官员折惟昌报告说,兀泥族的大头领名崖,他爹叫盛佶,现在是赵德明白池军的主将,偷偷地派人告诉名崖说,赵德明表面上说是来进贡,实际上是想赶紧点兵阅兵,很可能要抢劫边境地区。名崖把这事儿告诉了朝廷。皇上很高兴,下诏书安抚他,还赏了他一件锦袍和一条银腰带。九月,秦州报告说,野儿和尚族部落特别大,他们能听从朝廷的命令,那些作乱抢劫的部落都被他们制止了,请求朝廷给他们表彰一下。皇上就封他做了三个寨子的头领。十一月,镇戎军的官员曹玮报告说,叛逃的酋长苏尚娘又想回来投降。皇上回复曹玮说:“苏尚娘反复无常,靠不住,我担心她是耍花招,误导边境的官员,而且赵德明可能会借此生事,不能接受她投降。”

四年的时候,唐龙镇的羌族人来美和他叔叔璘闹矛盾,就叫来契丹人来打璘。来美投奔了府州。璘和来美都不是什么大部落,以前总是摇摆不定,还经常抢劫边境地区。派兵去追他们,他们就跑到黄河东边,叫东壥;契丹军队追来,他们又跑到黄河西边,叫西壥。那地方又险又难走,步兵骑兵都到不了。这时候,皇上也同情他们的困境,想安定边境,就特别宽容他们。正好契丹使者来了,皇上就让他们去跟那两个羌族人说,并且把他们抢走的璘和来美的牲畜都还给他们。他们的族人怀正又跟璘互相抢劫,附近的部落都不安宁,皇上就派人把他们召来,让他们盟誓,按照他们原来的习俗来调解解决纠纷。

大中祥符元年,鄜延那边管辖军事的官员说,有个叫最处的小伙子,是卧浪族(一个少数民族)的领头人,离边塞很近,以前每次打仗都让他当先锋,表现特别忠诚可靠。皇上就下令让他到宫里当侍卫。

第二年六月,麟府管辖军事的官员说,有个叫杜庆的家伙,他所属的唐龙镇部落老是侵扰其他的部落,请求派正规军去打他。皇上说:“那些边疆的部落都是咱们的老百姓啊,应该用仁义去感化他们。”所以就没同意出兵。那一年,兀泥族的大头领崖同,还有府州的折惟昌来进贡,皇上亲自接待慰问,还特别下令让副都知张继能带着崖同去琼林苑射箭玩儿。

四年,藏才西族和中族的首领奴移、横全他们都派儿子来朝见皇上。五年,环庆那边有几个正规百姓喝酒喝多了,抢了使臣马樱的马,皇上大怒,下令让地方军事部门狠狠惩罚他们。

六年,北边克山部落的领头人带着人马过了大里河,去抢正规百姓的东西,结果被罗勒族的都啰给打跑了。皇上就封都啰为本族的指挥使,还告诉边关的官员们,要约束好各部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别越境追击。九月,夏州附近几个正规百姓的旺家族首领都子等人归顺了朝廷,随后又有三个部落跟着来了,皇上派人去慰问他们。

七年,泾原管辖军事的官员曹玮建议,把那些正规百姓中,管辖一百个帐篷以上的首领,封为本族军主、指挥使、副指挥使,管辖一百个帐篷以下的,封为本族指挥使。皇上同意了。五月,曹玮报告说,叶市族的大头领艳奴归顺了。七月,曹玮又报告说,北边万子族打算抢劫,派兵去打他们,结果在天麻川大获全胜,还被魏埋等部落从后面袭击,杀了他们的首领,斩首一千多颗。

八年,北边几个部落的首领和指挥使浪梅娘等人来投降,皇上告诉边关官员,要找到那些逃到北边的正规百姓,把他们送回去,然后把浪梅娘送回去。

九年,羌族士兵袭击了小力族,巡检李文贞带兵奋勇反击,杀了羌族头目籍遇太保,皇上赏赐李文贞锦袍和银带。五月,北边毛尸族军主浪埋、骨咩族酋长癿唱、巢迷族酋长冯移埋带着他们的一千一百九十口人和一千八百头牛马投降,皇上下诏安抚他们。

公元1017年,环州那边报告说,北边的骑兵好几千人来抢掠咱们老百姓,咱们把他们打跑了。

1018年,泾原路那边说,樊家九个门里的头头客厮铎带着人投降了,咱们就让他当了军队的领导。

1019年,鄜延路那边报告说,有六百九十五个以前逃走的百姓,还有骨咩、大门这些部落的人,都回来了。

1020年正月,又传来消息,宥州的羌族腊儿带着人马抢了咱们咩魏族老百姓,金明都监李士彬带兵去打,结果把腊儿杀了,砍了七十二个敌人的脑袋,俘虏了剩下的敌人,缴获了三百多匹战马和盔甲。五月,小湖族都虞侯喏嵬和巡检胡怀节他们打仗立了功,都升官了。环州七臼族首领近腻带着人投降了,咱们让他当了顺州刺史,其他的首领惹都等等十五个人也都分别得到了官职。七月,扑咩族首领马讹带着族人来投降了。十月,咱们把淮安镇六个部落的首领乞埋提拔了,让他去羌族地区当巡检。

1021年,北边罗骨他们又来抢掠老百姓,环庆的部署田敏带兵去追击,抓到了好多人,皇上还下旨嘉奖了田敏他们,赏赐了器物和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