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俶,字文德,是杭州临安人。他本来叫钱弘俶,因为名字犯了皇帝的忌讳,所以改了名字。他爷爷钱镠,因为黄巢起义的乱局,占据了吴越地区,唐昭宗给了他杭州和越州的兵权,封他为彭城郡王。后来经历了后梁和后唐,最后被封为吴越国王,死后,儿子钱元瓘继位。钱元瓘死后,儿子钱佐继位。钱佐死后,弟弟钱倧继位,结果被大将胡进思废掉了,于是大家拥立了钱俶。这些事情,《五代史》里都有记载。钱俶是钱元瓘的第九个儿子,他母亲是吴越国恭懿夫人吴氏。

晋朝开运年间,钱俶被任命为台州刺史。几个月后,有个和尚德诏对钱俶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治理,你应该赶紧回去,不然会有危险。”钱俶听信了和尚的话,就请求回国。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胡进思废黜钱倧的事情。

到了后汉乾祐年间,钱俶被任命为东南面兵马都元帅、镇海镇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杭越等州大都督、吴越国王,还被赐封为“翊圣广运同德保定功臣”,并赐予金印和玉册。三年后,南唐派将领查文徽攻打福州,钱俶带兵捉住了查文徽,献上战功,于是又加封为尚书令。

周广顺年间刚开始,周广顺皇帝就给他封了个诸道兵马元帅的官职。两年后,他又被封为天下兵马元帅,还被赐了个响当当的头衔:“推诚保德安邦致治忠正功臣”。六月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他守孝去了,后来又重新被起复了。世宗皇帝即位后,又给他封了天下兵马都元帅。

显德三年,世宗皇帝征讨淮南,命令他率领一部分军队去支援。他派偏将吴程去围攻毗陵,攻破了城门,还抓住了刺史赵仁泽;另一路军马由路彦铢率领,去围攻宣城。结果没多久,他的军队打败了,常州也丢了。正巧这时候,李景上表请求割地投降,皇帝就下令让他班师回朝了。五年夏四月,杭州发生火灾,府里的房子都被烧成灰烬了,眼看着就要烧到粮仓了,他赶紧让人敬酒祈祷,说:“粮食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啊,要是都烧光了,老百姓靠什么活命呢!” 说完,火就真的灭了。世宗皇帝听说后,还派人送来慰问。那一年,淮南地区归顺了朝廷,皇帝还派翰林学士陶谷和司天监赵修己去慰问他,赏赐给他羊、马、橐驼,从此以后就成了惯例。七月,又派阁门使曹彬送给他兵器、旗帜。六年,恭帝继位,又赐他“崇仁昭德宣忠保庆扶天翊亮功臣”的称号。

建隆元年,他又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他的舅舅,宁国军节度使吴延福,有点反叛的苗头,手下人劝他赶紧除掉舅舅,但他却说:“我母亲的亲兄弟,我怎么忍心杀了他呢?” 说完,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只是把吴延福贬官发配,总算是保全了母族。从太祖皇帝即位开始,他就一直很积极地向朝廷进贡,比规定的数目还要多。建隆二年,朝廷派人送给他战马二百匹、羊五千只、橐驼三十峰。乾德元年,他又进贡白金万两、犀牛牙各十根、名贵药材十五万斤、金银珍珠玳瑁器物数百件,皇帝又给他赐了个新的封号:“承家保国宣德守道忠正恭顺功臣”。那年冬天,朝廷举行郊祀大典,他还派他儿子惟濬进贡。

开宝五年,皇上给潘美改了个特别牛气的封号,叫“开吴镇越崇文耀武宣德守道功臣”,还把潘美他老婆封为了“贤德顺穆夫人”。没过多久,皇上就派了个叫黄夷简的小官去潘美那儿传话,皇上对黄夷简说:“你回去告诉潘元帅,让他好好训练军队,江南那些不服管的家伙,我打算带兵去收拾他们,到时候元帅要帮我,别听那些‘皮之不存,毛将安傅’的鬼话!” 皇上还特别吩咐人,在薰风门外给潘美修建了一座超级豪华的大宅子,占地好几条街,房子又大又漂亮,里面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然后,皇上又把钱文贽叫来,对他说:“几年前我让陶谷起草过一道诏书,现在城南建了个行宫,准备赐名‘礼贤宅’,用来招待李煜和你们家元帅,谁先来朝见,就赏赐给谁。”皇上把诏书给钱文贽看了看,然后就派他去给潘美送去战马和羊,顺便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他。

开宝七年五月,皇上又赏赐了潘美好多东西:华丽的衣服、玉带、镶玉的马鞍和马具,还有两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和上千匹锦缎。 到了冬天,皇上正式出兵讨伐江南。皇上派内客省使丁德裕带着圣旨,任命潘美为升州东面招抚制置使,还赏赐了他两百匹战马、旌旗和兵器铠甲;并且让丁德裕带着一千禁军当潘美的先锋部队,一路保护他的军队。 李煜还给潘美写信,信里大概意思是:“今天没有我,明天哪还有你?要是哪天皇上换了地方,论功行赏,你潘美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罢了!”潘美没回信,直接把李煜的信呈给了皇上。

开宝八年,潘美带兵攻下了常州,皇上又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太师,然后让他回国去了。 不过,潘美派了他的大将沈承礼等人率领水陆大军,继续跟着王师一起平定了润州,然后继续进军金陵。皇上曾经召见进奏使任知果,让他转告潘美:“元帅攻克毗陵立了大功,等江南平定后,你可以来见朕一面,让我慰藉一下思念之情。我会尽快让你回去,不会让你久留的。我曾经三次向天帝祭祀,难道我会食言吗?”江南平定后,皇上论功行赏,潘美、沈承礼、孙承祐都被封为节度使,另外还封了一位防御使和六位刺史。

二月九号那一天,钱俶带着他老婆孙氏、儿子钱惟濬,还有他岳父孙承祐一起来京城朝见皇帝。皇上派皇子德昭去睢阳迎接他们。钱俶快到的时候,皇上先去了礼贤宅,亲自检查一下招待用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钱俶到了之后,皇上就让他住在礼贤宅。这礼贤宅对着崇德殿呢!钱俶一来就进贡了四万两黄金、五万匹绢。皇上赏赐给他一套朝服、玉带、一千两黄金器皿、三千两白金器皿、三千段精美丝绸和一匹玉勒马。当天晚上,皇上在长春殿设宴款待钱俶,钱俶又进贡了二万两黄金、三万匹绢和两万斤乳香。为了庆祝平定江浙地区,钱俶又进贡了五万两黄金、十万贯钱、一百八十万两棉花、八万五千斤茶叶、二百对犀牛角和象牙、三百斤香料。皇上还亲自去了钱俶的住处,钱俶又进贡了十万两黄金、五万匹绢和五万斤乳香,说是用来资助郊祭的。

三月庚午这天,皇上发布诏书说:“古代那些有功劳的大臣,皇帝对他们特别恩宠,有的可以穿着鞋子戴着剑上朝,有的诏书上连名字都不用写,都是因为他们立下了大功,所以才得到特别的礼遇。现在朕也效仿古人,以此来奖励有功之臣,让这份荣耀光照古今,这在历史上也是少见的。钱俶你啊,德行高尚,见识广博,平定了吴越地区,让吴越百姓安居乐业。以前因为江浙地区不服从朝廷管辖,朝廷派兵讨伐,你掌握着地方的兵权,却能顺利平定常州、润州,辅助朝廷,震慑了那些不臣之心。如今你带着礼物来朝见朕,表现出你忠诚的心意,是诸侯王中的典范。所以朕要隆重表彰你,特许你穿着鞋子戴着剑上朝,诏书上也不用写你的名字。”然后皇上把钱俶的老婆孙氏封为吴越国王妃,还让钱惟濬拿着诏书去告诉他母亲。宰相觉得有点不妥,说历来没有把异姓诸侯王的妻子封为妃子的先例。太祖皇帝说:“这是我们大宋朝的规矩,是为了表示特别的恩典。”钱俶为了感谢皇上的恩典,又进贡了六万两黄金和六万匹绢。

朱元璋好几次召见燕王朱棣和他儿子朱高炽,在御花园设宴射箭,只有诸位王爷才能参加。每次皇上跟燕王说话,燕王都跪下谢恩,皇上常常让内侍扶他起来。燕王每次都感动得哭了起来。还有一次,皇上设宴,只有太子朱标和秦王朱樉陪着一起坐,酒喝到兴头上,皇上让燕王和太子、秦王行兄弟之礼。燕王趴在地上磕头,哭着推辞,皇上才作罢。

后来,皇上打算四月去西京祭祀,燕王请求跟着一起去,皇上没同意,只让朱高炽留下来侍奉祭祀,让燕王回自己的封地。临走前,皇上在讲武殿设宴送行,赏赐了燕王窄袖衣服、玉束带、玉鞍马具、玳瑁鞭子,还有金银锦缎两万多匹,以及八百件银制兵器。皇上对燕王说:“南北方的气候不一样,天气很快就要热起来了,你早点启程吧。”燕王哭着说想三年朝见皇上一次,皇上说:“路途遥远,要等我的旨意,到时候再来朝见吧。”

燕王要离开京城的时候,皇上又特别赏赐了仪仗队的东西,都很华丽,让燕王从礼贤宅一直排到迎春苑。从燕王来京城到回封地,皇上赏赐的金器有一万两,白银器也有几万两,白银十多万两,锦缎绫罗绸缎四十多万匹,马匹数百匹,其他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燕王回到封地后,曾经去看过功臣堂,有一天他被安排坐在东边,对左右的人说:“西北方向是京城啊,皇上的威严就在眼前,我哪敢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呢?”

朱棣当了皇帝以后,又增加了燕王的食邑五千户。燕王进贡了御用衣服、通天犀角带、一万匹绢,还有百余件金器和玳瑁器,五百件金银扣子做的器物,以及镀金银的香炉、龙脑檀香木做的香床、银质假水果、水晶花,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巨大;他还进贡了三十根犀牛角和象牙,一万斤香料,五万斤干姜,五万斤茶叶。燕王还请求每年增加进贡的数量,皇上没有答应。太平兴国二年正月,燕王的孙子孙氏去世了,皇上派给事中程羽去吊唁。九月,燕王上书请求皇上收回以前赐他的诏书,皇上没有答应。

公元976年,三月,皇上派四方馆事梁迥去泗州迎接南唐后主李煜。而李煜的儿子李惟濬呢,早就已经在京城等候了,皇上又派人去睢阳迎接他。李煜先派孙承祐进宫汇报情况,皇上立刻让孙承祐护送各部门的供奉物品,到郊外犒劳李煜。皇上还下令让齐王在迎春苑设宴款待李煜。

李煜到了之后,在崇德殿觐见皇上。皇上赏赐他一套华丽的朝服、玉带、金银器皿、镶玉的马鞍和马匹,还有成千上万匹锦缎、上千万钱。陪同李煜前来的官员崔仁冀等人,也分别得到了金银腰带、器物、钱币和马匹之类的赏赐,赏赐的等级略有不同。当天晚上,皇上在长春殿设宴款待李煜,还让刘鋹和李煜一起坐在上席。

李煜进贡了白银五万两、铜钱一千万、绢十万匹、绫二万匹、棉花十万斤、屯茶十万斤、建茶一万斤、干姜一万斤,还有五万件越窑瓷器,一千张锦边席子,三艘金银装饰的画舫,四艘银饰龙舟,一个金饰乌木御用食案,一张金饰御用床,各一件金质的樽、罍、盏、斝,三十件金饰玳瑁器皿,两个金扣藤盘,十个金扣雕象俎,十套银假果树,三丛翠毛珍珠花,十张七宝饰食案,十个银质的樽、罍,以及配套的盏、斝,一百五十件金扣越窑瓷器,五十个雕银俎,二十棵密制假果树,二十棵剪罗花树,十个银扣大盘,两个银装鼓,四件七宝饰胡琴、五弦筝,四件银饰箜篌、方响、羯鼓,二十二件红牙乐器,乳香一万斤,犀角、象牙各一百根,香药、苏木各一万斤。

皇上还曾经召见李煜和他的儿子李惟濬在后苑宴饮,在池塘里泛舟游玩。皇上亲自斟酒赐给李煜,李煜则跪着饮酒。皇上对他们的优待,真是到了如此地步!

四月里,陈洪进向朝廷纳土称臣。陈洪进上奏说:“臣心中一直怀着恳切的忠诚,憋在心里很久了,趁着这次朝见的机会,斗胆向皇上禀报。古人说,神灵厌恶过满,所以臣希望皇上能慈悲地顺从臣的愿望。我最近蒙受朝廷恩赐,允许我穿着朝服上殿,诏书上甚至没写我的名字,还让我继续领兵,操练军队,甚至还被封为国王,以此来震慑邻国。但是现在国家疆域辽阔,名号等级分明,我怎能冒然占据这些名号,招来众人的非议呢?应该把这些名号都取消掉,以彰显朝廷的威严。除了我之前已经上缴的军队和兵器之外,我请求朝廷允许我辞去吴越国王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以后颁布诏令时,也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样既能避免圣上恩赐虚名,也能避免我招来灾祸。”皇上优诏回绝了他的请求。

五月乙酉,陈洪进再次上表:“臣庆幸赶上了太平盛世,远道而来朝见皇上,皇上的恩宠真是隆重至极。臣就像一个小小的器皿,实在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恩宠,臣的赤诚之心,在此一并呈上。臣想,我们祖祖辈辈都拥护朝廷,保卫中原,占据着两浙的土地,平定了当地的叛乱。我们与朝廷隔着千里,难以与朝廷官员直接沟通。然而,我们世代接受朝廷的号令,守护着边疆,这已经延续了百年。如今皇上继承了祖业,平定了天下,所有的地方都归入了朝廷的版图。唯独我们这一个偏僻的地区,虽然向朝廷进贡,但户籍却还没有归入朝廷管理,山越地区的百姓,仍然没有接受朝廷的教化。阳光普照大地,却照不到我们这里;春雷震动,我们却如同聋子一般,这都是我的过错,罪过太大了!我恳切地希望能够把所管辖的十三州全部献给朝廷,我已经详细列出了这些州的地名和数量。恳请皇上念及我们家族世代的忠诚,体察臣的心意,特地下诏,准许我的请求。”

圣旨下来了,上面写着:“你钱家世代忠诚,品行端正,继承了百年基业,拥有千里江山。自从朕即位以来,一直都隆重地举行朝会,看到国家文物之丰盛,欣喜于天下统一,希望你能够亲享皇恩,忘记你那隐居江海的念头。你们的军队、城防设施都已上交朝廷,山川土地也都献给了国家,全家都如此效忠顺从,这在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朕会把这些都记录在史册上,永远表彰你们的忠义。你的请求,朕准奏了。”

丁亥日,又一道圣旨下来了:“汉朝重视功臣,曾立下‘带河之誓’;周朝尊崇元老,曾分封到海边。你钱氏家族世代居住在吴越之地,很久以前就归顺朝廷,一直以来都进贡宝物,从未间断;你们也曾多次参与战争,屡建奇功。如今你又来朝贡,并献上土地,这真是令人欣慰啊!朕决定让你迁居内地,另行赐予土地,以彰显你开拓疆土的功劳,并增加你的封地。吴越国王钱俶,天资纯良,世代忠贞,积攒了无数功德,你的功勋都记录在史册上。最近你又来朝拜,并且献上珍宝和土地,表达了你效忠朝廷的心意。朕非常看重你的忠诚,决定给你更大的恩宠。所以朕将赐予你西楚地区,划拨长淮一带的土地,建立一个强大的王国,你的封地不会离原来的太远,疆域将扩展千里,责任也将更加重大。你的爵位和封地,将世袭子孙,永远辅佐皇家,这将成为千秋佳话,多么伟大啊!朕封你为淮海国王,并赐予你‘宁淮镇海崇文耀武宣德守道功臣’的称号,并且将礼贤宅赐予你。” 钱惟濬被任命为节度使兼侍中,钱惟治为节度使,钱惟演为团练使,钱惟愿和侄子钱郁、钱昱都被任命为刺史,弟弟钱仪、钱信都被任命为观察使,将校孙承祐、沈承礼都被任命为节度使。钱氏家族的权势达到了顶峰,一时之间无人能及。

那年七月中元节,京城张灯结彩,皇上特地在张俶家门口弄了个灯山,还安排了歌舞表演,给他长脸呢。到了八月,皇上又下令让两浙地区把张俶的亲属和当地官员,全都用船送回京城,一共一千四百四十四艘船,沿途还有军队护送。杭州还进贡了八十一个乐工给张俶,皇上又把其中三十六个送回杭州,剩下的四十五个就赏给张俶了。张俶上表谢恩,皇上亲自在奏折上批了“交给中书省,送史馆存档”几个字。

过了四年,二月的时候,皇上在御花园设宴,张俶生病了,起不了身,皇上就让人用银制装饰的轿子把他送回家,还把轿子赏赐给他了。四月,张俶随军出征太原,皇上又赏赐给他三百只羊和十斛酒。张俶这人特别认真谨慎,每天一大早就要去皇宫门口等候皇上,别人还没到,他一定先到了,然后就眯一会儿,等着上朝。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就对张俶说:“你年纪也大了,要注意保暖,以后上朝不用这么早了。”皇上还特地把御前用的两支大蜡烛赏赐给他,让他早点到宫里去点上。皇上还经常在路上设宴款待大臣,还赏赐给侍卫羊腿和酒,看着他们吃喝。皇上见侍卫们个个壮实,就看着张俶说,张俶就说:“这正是‘如虎如貔,如熊如罴’啊!”后来刘继元投降了,皇上在连城台上处死了之前逃到太原的叛军,然后看着张俶说:“你能保全一方百姓,让他们安然归顺,没有造成流血冲突,真是功不可没啊!”张俶连忙叩头谢恩。张俶在回京途中得了脚病,皇上亲自来看望他,还让太医用艾灸给他治疗,病很快就好了。回京后论功行赏,宰相建议给他加封万户食邑,实封千户。皇上直接改了奏章,把食邑加倍到两万户,实封也加倍到两千户。

五年八月,张俶又生病了,皇上亲自去探望,赏赐给他一万两白金、一千万钱、一万匹绢和一千两金器,还分别赏赐给他儿子张惟濬和张惟治各一万两白金。那年冬天,皇上到大名府巡视,还下令让张俶坐轿子一起出行。到了第六年,张俶又生病了,皇上准了他长期休假,还派使者送给他文楸木做的棋盘和水晶棋子,并写了圣旨说:“朕处理政务之余,也常会下棋消遣,你如今休假在家,可以用这个打发时间。”

十二月,皇上说:“我啊,不过是个渺小的人,却蒙受了您的厚恩,领着百万的俸禄,还兼任了好几个要职。元帅的职位实际上掌握着兵权,国王的称号更是与皇室平起平坐,尚书掌管百官,中书处理政务,我统领军队,位居高官,我能力有限,实在难以胜任。国家制度等级森严,名位爵禄都有其限度,我这样继续下去,只会招致灾祸。恳请皇上特许我辞去这些职位。”皇上没答应。他三次上奏章,皇上才下诏说:“分封土地,是为了表彰世袭的荣耀;乘坐豪华的马车,是为了显示显赫的地位。像你这样褒奖功勋,超越常理,查阅旧例,也找不到先例。你谦虚谨慎,多次推辞,态度坚决,体现了至公无私的精神,也展现了知足常乐的风范。淮海国王钱俶,英明神武,拥有勾吴之地,却始终不忘效忠朝廷之心。他主动前来朝拜,全家都留在京城侍奉,把他的土地纳入朝廷管辖,我们任命他为官员,封他为淮海王,让他担任天子二老的职位,又赐给他真王万户的爵位,并给予许多荣誉,以此答谢他的忠诚顺从。而你却一再上表请求辞官,发自内心,实在难以拒绝。就像灵台偃伯,武库橐兵,天下太平,征战不再,五侯九伯的征伐也停止了。朕准你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其他的官职照旧。”

皇上说,这分封土地,是为了表彰世袭的荣耀;乘坐豪华的马车,是为了显示显赫的地位。像你这样褒奖功勋,超越常理,查阅旧例,也找不到先例。你谦虚谨慎,多次推辞,态度坚决,体现了至公无私的精神,也展现了知足常乐的风范。淮海王钱俶,英明神武,拥有勾吴之地,却始终不忘效忠朝廷之心。他主动前来朝拜,全家都留在京城侍奉,把他的土地纳入朝廷管辖,我们任命他为官员,封他为淮海王,让他担任天子二老的职位,又赐给他真王万户的爵位,并给予许多荣誉,以此答谢他的忠诚顺从。而你却一再上表请求辞官,发自内心,实在难以拒绝。皇上说,就像灵台偃伯,武库橐兵,天下太平,征战不再,五侯九伯的征伐也停止了。朕准你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其他的官职照旧。 你这种世袭的荣耀,就像带砺之盟一样牢固;朕赏赐你良弼,给你台辅的职位,极高的爵位,丰厚的俸禄,并非为了酬谢你的功劳,而是为了彰显你的德行,希望你继续接受恩泽,不辜负朕的期望。 所以,可以罢免你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其他的官职不变。

公元984年,他被改封为汉南国王。四年后,春天,他又被任命为武胜军节度使,并被改封为南阳国王。 他长期患病,朝廷特许他免去辞行仪式。临行前,皇上还赏赐给他玉束带、金唾壶、碗盎等贵重物品。 他四次上表请求辞去国王的爵位,最终被改封为许王。

公元988年春天,他又被迁封为邓王。 正赶上朝廷派使者来送生日礼物,他跟使者一起饮宴到深夜,突然看到一颗巨大的流星坠落在寝宫前面,光芒照亮了整个庭院。 就在那天晚上,他暴卒了,享年六十岁。

他出生于公元924年八月二十四日,去世也恰好是八月二十四日,这天和他父亲钱元瓘的忌日相同,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为此下令停朝七天,追封他为秦国王,谥号忠懿,并隆重地举行册封仪式,诏书上写道:

皇帝说:上天眷顾,让这样一位贤哲之士诞生于世,他禀赋了天地之精华,肩负着治理国家的重任,是百姓的父母,国家的栋梁。 他生前位居高位,统领诸侯;死后,他的功勋被铭刻,他的礼遇被提升。 兹特追封你——故安时镇国崇文耀武宣德守道功臣、武胜军节度、邓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使持节邓州诸军事、行邓州刺史、上柱国、邓王钱俶,食邑九万七千户,食实封一万六千九百户,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你继承祖先的遗德,奠定了东南地区的稳定,开国承家,以仁义为本;你以忠孝保卫社稷,以廉洁宽厚教化人民;你多年来辅佐朝廷,惠泽一方,你的英勇和功绩将被世世代代传颂,你的名声将永垂不朽。

话说武库里兵器都收起来了,他开始专心致志地钻研诗书;后来又到秣陵去讨伐叛乱,率领着强大的军队。全国统一文字,靠的是忠臣良将的共同努力。他继承皇位后,地位越来越高,为人聪明睿智,又能保全自身,总是尽心竭力地为国家效力,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了国家,回到朝廷后,我对他嘉奖有加,赏赐了他许多殊荣。但他为人谦逊,多次推辞高官厚禄,这让我想到范宣的谦让。朕深感他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特地让他退休养老,让他在故乡安享晚年,希望他能够健康长寿,永远辅佐我这个年轻的皇帝。

唉,天道难测啊,梁木说倒就倒!长沙之战已经过去,只留下他赫赫战功的记载;征虏之战的功臣也已去世,如今只剩下云台上的画像了。朝廷给予他的赏赐和哀悼,都显得有些迟了;虽然承认了他的功劳,但君臣之间的感情却未能尽到。我只能制定一些典章制度,来表达对他的敬意,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现在我派使者太中大夫、尚书工部侍郎、上柱国、汾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郭贽,持节册封你为秦国王。哎!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怎敢忘记这个道理;即使你魂魄有知,也应该明白这是上天的旨意。唉,多么令人悲伤啊!

我命令使者护送他的灵柩回洛阳安葬。从钱镠到钱俶,吴越国存在了仅仅一百年,管辖的州县官员都是他的子弟,将领校尉们都是先接受任命后才向朝廷报备,甚至有人做到宰相的高位。钱俶担任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四十年,做元帅三十五年。等到他回朝去世后,他的儿子钱惟演、钱惟济都还是孩子,我召见他们安慰并提拔他们做了诸卫将军。他一生功成名就,富贵荣华,享尽了荣华富贵,这种福气在近代是绝无仅有的。

他生活非常节俭,对自己更是苛刻,平时穿粗布衣服,但是帐子、床垫却用紫色的丝绸,饮食也很简单,从不讲究。他挺有文化,很喜欢吟诗作赋。在吴越的时候,自己编辑了几百首诗,编成了一本《正本集》,后来陶谷奉命到杭州,还请他写序呢。他的性格很温和,从来不跟人冲突。当藩王期间,每当朝廷派使者来,他都热情接待,非常勤恳。他进贡给朝廷的车辆、衣服、器物,做工都非常精巧。每次派使者进贡,他都要把贡品摆在庭院里,焚香再拜,非常恭敬。他非常信奉佛教,前后建造了几百座寺庙,回朝后还把心爱的儿子送去做了和尚。他擅长草书,有一次皇上派使者来说:“听说你草书写得很好,写几张纸给我看看。”他就把以前写好的绢画拿给了使者,皇上看了很高兴,还赏了他玉砚、金匣各一个,红绿象牙笔、龙凤墨、蜀笺、长一丈的纸,这些东西都赏赐了好几套。

他后来长期生病在家,有个黄门叫赵海喝醉了酒跑到他府上求见,赵海拿出几颗药丸对他说:“这药能治眼病,您赶紧吃了吧。”他就吃了。赵海走后,家人都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说:“他只是喝醉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过了几天,皇上听说这件事,大吃一惊,把赵海抓起来关进监狱,判了杖刑,流放到海岛。

一开始,他被胡进思立为王,废了他的哥哥倧,把哥哥贬到越州,还给了他丰厚的供给。胡进思多次请求除掉他哥哥,担心他会成为后患,但他哭着说:“如果杀了我的哥哥,我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我只能避让了。”胡进思很惭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担心胡进思会害他哥哥,就派亲信薛温去保护他哥哥,还告诫薛温说:“我把保护废王的事全交给你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必须拼死保护他!”薛温到越州十多天后,有两个士兵晚上拿着刀翻墙进去了,他哥哥关上门抵挡,喊叫声传到了外面,薛温带人冲进去,把那两个士兵当场杀了,那两个士兵是胡进思派去的。胡进思因此忧虑害怕,得了背疽,死了。后来很多人劝他把哥哥接回来,但他始终没有答应。他哥哥在越州住了二十多年后去世了。

从建隆年间开始,吴越国就不断向朝廷进贡,等到朝廷出兵攻打江左的时候,进贡的数目更是翻了好几倍。以前,吴越王钱镠(liú)把很多将士都赐了自己的姓氏,后来钱俶(chù)进京朝拜,这些人就都自称是钱氏同宗。淳化三年,朝廷下令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姓氏。还有,浙江的刘氏为了避开钱镠的讳,改姓金氏,朝廷也下令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姓氏。景德年间,有关部门请求把礼贤宅改建成司天监,宋真宗因为那是先朝赏赐的,所以没同意。大中祥符八年,钱俶的儿子钱惟演等人再次上表请求,皇上就赏赐了五万贯钱,还分别赐给他们最好的宅地。

钱俶的儿子有:钱惟濬、钱惟治、钱惟渲、钱惟演、钱惟灏、钱惟溍、钱惟济。其中,钱惟渲做到韶州团练使,钱惟灏做到贺州团练使,钱惟溍做到左龙武将军、奖州刺史。钱惟演的事迹另有记载。

钱惟濬,字禹川,是钱俶的嫡长子。他年纪才几岁的时候,钱俶就上表请求朝廷授予他镇海镇东两军节度副大使、检校太保、钤辖两浙管内土客诸军事这些官职。建隆元年,又加封他为检校太傅。三年,他担任建武军节度使。乾德初年,又加封他为检校太尉。这一年的冬天,他进京朝拜,还参加了南郊祭祀。乾德六年,他又进京朝拜,参加郊祀大典,朝廷还派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迎接慰劳他。开宝二年,他被授予镇东等军节度使、浙江东西道观察处置使、两浙制置营田发运使等职务。没过多久,他又进京朝拜,太祖皇帝在苑中设宴款待他,还让黄门奏响《箫韶》乐曲,让他和诸位皇子一起同席而坐。皇上赏赐给他白玉带、缀满珠玉的衣服、镶嵌水精的马鞍和御马,赏赐的财物数不胜数。一个月后,他回国,临别时,皇上又赏赐给他御用衣服、玉带、金鞍和马匹。开宝四年,他又进京朝拜,参加南郊祭祀,皇帝对他格外宠爱。等到朝廷大军征讨金陵的时候,钱惟濬跟随父亲钱俶前往毗陵,因为立下战功,被加封为平章事。开宝九年,他跟随钱俶进京朝拜,钱俶先回去了,留下钱惟濬在京城参加西洛郊祀大典。

宋太宗当皇帝后,就提升李惟濬当侍中。太平兴国二年,李惟濬的母亲去世,他回家奔丧。等丧期过后,他又被重新启用,官职也升到了镇东大将军、右金吾卫大将军,还兼任员外置同正。 李惟濬的弟弟李继岌要来朝见皇上,李惟濬就先派人送去贡品。皇上就派户部郎中侯涉去泗州迎接李继岌,赏赐的东西多得数不清,还增加了李继岌的食邑。

太平兴国三年,李惟濬跟着李继岌一起来朝见皇上。李继岌把浙江地区全部献给了朝廷,被封为淮海王,而李惟濬则被调到淮南做节度使。那年冬天,因为郊祀大典,李惟濬被加封为检校太师。他还参加了平定太原和征讨幽州、蓟州的战役,还跟随皇上去了大名府。雍熙元年,因为郊祀大典,他又被调到山南东道做节度使。四年后,又被调到安州做节度使。虽然李惟濬几次被调动,但他经常待在京城。端拱年间,皇上举行籍田仪式,封李惟濬为萧国公。后来李继岌死了,李惟濬又被重新启用,还加封为兼中书令。

李惟濬和李继岌的几个儿子一起,给皇上献上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犀牛角玉带、犀牛角、象牙、丁香、金玉镶嵌的马鞍马勒,金玉珠翠首饰,乐器,棋盘,各种器皿和生活用品,以及马匹、骆驼、牛、驴、车,总共价值数十万。李继岌的妻子俞氏又献上了金银十多万,犀牛角二十根,各种犀牛角和玉带二十二条,水晶佛像十二尊。李惟濬还献上了十个女乐,皇上没接受,赏赐了她们每人三十匹锦缎,把她们送回去了。淳化年间,杭州府把钱氏家庙里收藏的唐朝、梁朝以来历代皇帝赐予的玉册、竹册各三副,以及铁券一件,都献给了皇上,皇上把这些东西都赏赐给了李惟濬。

第二年春天,李惟濬生病突然去世,享年三十七岁。朝廷为他停朝两天,追封他为邠王,谥号安僖,还派宦官主持丧事。李惟濬有两个儿子,李守吉、李守让。李守吉做到西京作坊使。李守让,字希仲,依靠父亲的荫庇,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供备库使。天禧四年,朝廷追录诸王之后,李守让被加封为荣州刺史,后改任东染院使,最后去世。李守让很勤奋好学,喜欢写文章,退休后经常闭门读书,多次进献歌颂皇帝的诗文,宋真宗都下诏书褒奖他。他留下文集二十卷。他的儿子李恕,娶了曹王元偁的女儿长安县主。

话说,有个叫吴越王钱惟治的人,是钱俶的养子。钱俶刚被迁到越州的时候,钱惟治就出生了。钱俶特别喜欢他,把他当成亲儿子养。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八岁的时候就被任命为两浙牙内诸军指挥使,负责军粮和营田的事务,后来又当了德化军使,接着升迁为检校太保、台州团练使。乾德四年四月,朝廷任命他为宁远军节度使,还兼任检校太傅,和钱惟濬同时得到任命,当时全国的人都为他感到高兴。

后来,朝廷派兵讨伐江南,钱惟治跟着钱俶一起带兵攻打常州,因为立了功,被改封为奉国军节度使。钱俶进京朝见皇帝的时候,还让钱惟治负责处理军国大事。钱俶回来后,让钱惟治进贡,朝廷赏赐非常丰厚。钱惟治又献上了涂金银香狮子、香鹿凤鹤孔雀、精美的漆器盒子、镀金瓷器等等,足足有上万件,还有吴地精美的绫罗绸缎一千匹。临走的时候,朝廷又赏赐了他御赐的衣服玉带、镀金马鞍和马匹,以及大量的金银器皿和丝绸,总价值超过上万。

宋太宗继位后,钱惟治又升迁为检校太尉。太平兴国三年,钱俶再次进京朝见,又让钱惟治代理国事。有一天晚上,马厩失火了,钱惟治立刻带兵赶到现场,亲自指挥灭火。他命令十几个心腹手下拿着剑警戒,谁敢后退就斩首,不一会儿火就灭了。有一次,他妻子的亲戚在军队里犯了法,钱惟治毫不留情,下令在府门口当众杖责。后来,钱俶归顺朝廷,朝廷派考功郎中范旻去杭州任职,钱惟治把杭州的户籍、钱粮和仓库的钥匙都交给了范旻,然后和他的弟弟钱惟渲、钱惟灏一起进京。快到京城郊外的时候,朝廷派内侍带着各种供帐迎接他们,一直送到京城。当天,钱惟治就被召见到了长春殿,皇帝赏赐了他衣服、金带、马鞍马匹和大量的金银财宝,还任命他为镇国军节度使。太平兴国五年八月,皇帝到钱俶府上,召见了钱惟治,赏赐了他白银一万两。

钱惟治特别擅长写草书和隶书,尤其喜欢王羲之和王献之的书法。他常说:“心里能控制手,手能控制笔,那么书法技巧就在其中了。”他家里收藏的书法作品和书籍非常多。宋太宗知道这事儿,曾经对身边的官员说:“钱俶的侄子钱惟治很擅长草书啊。”于是就派翰林书学士贺丕显去钱惟治家,把他的书法作品都看了一遍,然后说:“钱家其他人写的草书都模仿浙江的僧人亚栖的风格,所以笔力软弱无力,只有钱惟治写得好。”钱惟治曾经把钟繇、王羲之、唐玄宗的墨迹一共七轴献给皇上,皇上还特别高兴地下了诏书褒奖他。

雍熙三年,宋太宗大举出兵征讨幽州,任命钱惟治为真定军府知府兼兵马都部署。出发前一天,在宫里举行宴会,钱惟治献了一首诗给皇上,皇上看完后很高兴。酒过半酣,皇上就派了个小黄门偷偷地告诉钱惟治,让他赶紧去北方那边准备。钱惟治到了真定后,就抓紧训练士兵,犒劳将士,还特意在城门口设了厨房准备饭菜,等着迎接使者。

一开始,虽然钱惟濬是钱俶的嫡长子,但是因为钱俶觉得钱惟濬行为放荡不检点,所以更器重钱惟治,多次让他代理国事。有一次晚上,钱俶突然病重,他的妻子孙妃就把所有的印信和信符都交给钱惟治保管。后来钱惟濬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等钱惟濬进朝当官后,只担任朝请郎的闲职,而把藩镇的重任都交给钱惟治。钱俶死后,钱惟治被召回朝廷,官复原职,担任检校太师。他后来告病在家一百天,有关部门请求停止给他发放俸禄,皇上却特地下了诏书继续给他发放。钱惟治多次上表请求辞去节度使的职务,皇上也一直没同意。

话说钱惟治大人,治病之后,心里头总是恍恍惚惚的,家里的事情也都没怎么打理好。咸平年间,他家里的奴仆因为奸情私通,竟然在院子里杀人,这案子还牵扯到了后宅。宋真宗皇帝为了这事儿,特意下令停止审讯,只给了钱惟治一个右监门卫上将军的虚职,他儿子钱丕,原本是驾部员外郎,也被贬到郢州当个团练副使。钱惟治晚年的时候,日子过得比较清苦。

景德年间,钱惟治的弟弟钱惟演上书朝廷,真宗皇帝在跟宰相们说话的时候,夸赞钱家是名门之后,钱惟治虽然家境清贫,却一直苦心钻研书法,于是皇帝就记住了钱惟治的名字,还说:“钱家几代忠心耿耿,子孙后代值得称赞,听说钱惟治现在比较穷困,真是让人心疼啊!”于是皇帝就特别提拔他做了右武卫上将军,每个月还给他发十万钱的俸禄。后来又升迁为左骁卫上将军、左神武统军。大中祥符七年七月,钱惟治去世,享年六十六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师。当初,有关部门想按照陈承昭、孟珏的例子,赠钱惟治“东宫保傅”的荣誉称号,但皇上考虑到钱俶归顺朝廷后,对钱家的优待,就加大了赠予的规格。皇上还听说大臣们家里穷的,都不愿意接受朝廷给的丧葬费,于是就下令取消了钱惟治的朝廷葬礼。不过,皇帝还是把钱惟治的四个儿子,还有他的外甥、女婿和亲信都提拔重用了。

钱惟治先生是个好学者,家里收藏了上万卷书,其中很多都是珍本孤本。他特别仰慕皮日休和陆龟蒙的诗歌,自己也写诗,还集结成十卷本。他的书法作品很多都被别人珍藏着,即使晚年身体不好,也经常提笔练字。宋真宗皇帝曾经对钱惟演说:“我知道钱惟治的书法很好,但是他生病了,我不忍心派人去取他的字,你帮我去取几幅来。”第二天,钱惟演就送来了几十首真宗皇帝御笔亲书的诗作,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他一千两白银。

钱惟治初次镇守四明的时候,曾经梦见一位披着盔甲的神人,自称是“西岳神”,对他说:“您脸上有缺憾”,说着就捧起土来给他补上。后来,钱惟治在华州担任节度使长达二十年。

他的儿子钱丕,字简之,从小就喜欢学习。雍熙年间,钱俶请求朝廷让钱丕参加进士考试,太宗皇帝因为他是世家子弟,就特别召见他到内署考试,授予他秘书丞的官职,还赐给他金紫服饰,后来又升迁为驾部郎中。他还曾经担任过新淦县令、衡州知州。钱惟治去世后,钱丕被起复为将作少监,不久又升任三司户部判官,最终官至光禄少卿去世。

济岩夫,七岁的时候就被封为汉南国王,后来又当过指挥使、将军、刺史,官职一路升迁。他当封州刺史的时候,真宗皇帝去汾阴祭祀回来,在御花园宴请近臣,让济岩夫当场射箭,他一箭就射中了靶心。按照规矩,刺史是不允许自己带弓箭的,皇帝就赏赐给他弓箭,还给了他一件好衣服和金腰带。

后来,济岩夫请求到州府任职,被任命为绛州知州。当时有个养蚕的人,东西被小偷偷了,抓不到小偷,就自残手臂,诬陷养蚕人家要杀他,被关了很久也没弄清楚。济岩夫把小偷叫来给他饭吃,仔细观察,发现小偷用左手拿筷子吃饭,济岩夫就说:“用右手伤人的话,伤口上面重下面轻,你伤的却是下面重,分明是用左手伤的右臂,这不是你自己弄的吗?”小偷最终承认了罪行。皇帝听说后,对宰相向敏中说:“济岩夫刚去州府任职就能够明察秋毫,将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官员!”

之后,济岩夫被调到潞州。当时老百姓听说有外敌入侵,都争先恐后地往城里跑,人挤人,济岩夫却从容不迫地四处查看,身边跟随的士兵也很少,老百姓这才安心下来。他又升任永州团练使、成德军知军。仁宗皇帝即位后,又提升他为检校司空。当时有人用假白金换取铜钱,他的家人来报案,济岩夫说:“你就说东西被偷了,再表示愿意出高价寻找,那个人一定会来要钱的,到时候就能抓到他了。”果然不出所料,抓到了作案的人,济岩夫就把他杖责发配。

后来他担任吉州防御使,连任两次,又升迁为虔州观察使、定州知州。有个妇女对前夫和孩子不好,甚至用烧红的铜钱烫孩子的胳膊,济岩夫就把这个妇女生的孩子放在雪地里,然后把妇女绑起来让她看着孩子冻死。像这种残忍的事情有很多。后来他又升任武昌军节度观察留后,又改任保静军留后。

济岩夫喜欢招待宾客,经常设宴款待,家里却没什么钱,皇帝赏赐给他两千两白银,还替他还清了七百多万钱的债务。他死后,被追赠为平江节度使,谥号宣惠。朝廷还派人护送他的灵柩,并赐予他两百万钱和一千匹绢。他著有《玉季集》二十卷。济岩夫虽然有治理地方的能力,能够管束下属,但为人刻薄寡恩,他到哪里,监狱就关满了人。重犯被处死,有的被砍断手脚,挖出肝胆,以此来震慑其他人。旁观者都吓得脸色发白,而济岩夫却泰然自若。

钱俨,字诚允,是钱俶的异母弟弟。他原名叫钱信,后来在淳化年间改了名字。他小时候当过和尚,长大后为人谨慎,并且好学不倦。钱俶继承了吴越国的爵位后,任命钱俨为镇东军安抚副使。周显德四年,钱俨被任命为衢州刺史。宋太祖平定扬州后,钱俶派钱俨去祝贺,太祖还派阁门副使武怀节带着诏书迎接并犒劳钱俨,赏赐非常丰厚。钱俨回来后,又得到皇帝赏赐玉带、好马、锦缎和各种器皿。开宝三年,钱俨代替哥哥钱偡担任湖州知州,兼任宣德军安抚使。后来钱俶奉诏攻打毗陵,钱俨奉命负责督运粮草。太平兴国二年,应钱俶的请求,钱俨被任命为新、妫、儒等州观察使,同时继续担任湖州知州,而他的哥哥钱仪则被任命为慎、瑞、师等州观察使。后来兄弟二人入朝,钱俨被任命为随州观察使,钱仪被任命为金州观察使。在一次郊庙祭祀典礼上,皇帝特地召见钱俨,将他升至与节度使同列。钱仪去世后,钱俨调任金州观察使。

有一次,皇帝在太驷监赏赐随从官员马匹,太宗皇帝特意嘱咐有关官员说:“钱俨是个读书人,应该给他挑选一匹温顺的马。”没过多久,钱俨被外放担任和州判官,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十七年。咸平六年,钱俨去世,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为昭化军节度使。钱俨酷爱学习,广泛涉猎经史典籍。他年轻时曾梦见有人送给他一块大砚台,从此以后,他更加喜欢写作,文笔流畅,下笔如有神,当时朝廷很多文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回到京城后,经常和朝廷的文人墨客交往,吟诗作赋,热闹非凡。淳化年间,他曾献上《皇猷录》;咸平年间,他又献上《光圣录》,都得到了皇帝的嘉奖。他留下的著作有《前集》五十卷、《后集》二十四卷、《吴越备史》十五卷、《备史遗事》五卷、《忠懿王勋业志》三卷,以及自传《贵溪叟自叙传》一卷。

钱俨还特别能喝酒,喝上百杯也不会醉。他在外地做官的时候,曾经苦恼找不到酒量相当的人与他痛饮。有人说一个军校的酒量可以和他相比,钱俨问起那个军校的情况,有人说:“他酒喝得越多,手就越恭敬。”钱俨说:“这也算变态,不算真会喝酒。”

昱,是忠献王佐的长子。他父亲佐去世的时候,昱还很小,国人拥立了倧为王。后来,昱被任命为咸宁宫和安宫的使臣。等俶继承王位后,朝廷又任命他为秀州刺史。太祖受禅登基后,俶派昱入朝进贡,昱和江南的使臣一起在后苑参加皇帝的宴会和射箭比赛。江南使臣先射中了靶子,皇帝让昱也试试,昱一箭射中,皇帝高兴地赏赐给他一条玉带。后来平定蜀地后,昱又进京祝贺。回国后,他被任命为台州刺史。俶得到福州后,又让他去守卫福州。当朝廷军队讨伐江南时,昱被任命为东面水陆行营的应援使。后来,他跟随俶入朝,被授予白州刺史的官职。

昱爱好学习,收集了很多书籍,喜欢吟诗作赋,经常和朝廷的卿大夫们互相唱和诗词。他曾经和沙门赞宁一起讨论竹子的事情,两人轮流记录,昱记下了百余条关于竹子的知识,后来整理成三卷本的《竹谱》。不久,他又献上《太平兴国录》给皇帝。他请求调换到台省任职,于是学士院召见他,让他试写三篇制诰,之后他被任命为秘书监,并判尚书都省的事务。当时,尚书省的衙门正在修缮,昱撰写了修缮记并上奏皇帝,他还曾经将钟繇、王羲之的墨迹八卷进献给皇帝,皇帝下诏褒奖了他。

他后来出任宋州知州,之后升任工部侍郎,先后担任寿州、泗州、宿州三州的知州,但治理这些州郡期间并没有什么好的政绩。到至道年间,举行郊祀大典,按规定昱应该升官,但是太宗皇帝说:“昱是出身名门望族,可是他缺乏操守,不适合担任丞郎这样的官职。”于是,把他降职为郢州团练使。咸平二年,他上表请求回朝,但是因为生病没能去拜见皇帝,最终去世,享年五十七岁。

昱擅长书法和写信,太祖皇帝曾经看过他的书法作品,并赏赐给他御书金花扇和一本《急就章》。昱聪明敏捷,善于下棋,精通琴棋书画,即使喝到一斗多酒也不会醉。他很会开玩笑,和朋友们在一起整天饮酒作乐,从没得罪过任何人。他留下了二十卷的文集。然而,他为人贪婪,行为放纵,没有值得称道的节操,而且生了一百多个儿子。他的儿子涉,在雍熙年间考中了进士。另一个儿子绛,官至内殿承制、阁门祗候,多次担任州郡长官,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手段而闻名。

吴越王钱俶的亲戚朋友里,还有台州刺史仰氏的儿子仰昭序,字著明,他爱好学习,喜欢收集书籍,很多书都是他自己抄写的。他因为办事勤快能力强,官至京副使。衢州刺史钱偓的儿子钱昭度,字九龄,做到供奉官。他聪明敏捷,擅长写诗,很多诗句都非常精彩,留下十卷诗集,苏易简为他作序,流传于世。

孙承祐是杭州钱塘人。钱俶把自己的姐姐嫁给了他做妃子,因此孙承祐被提拔到重要的职位上,一步步升迁,做到浙江东道盐铁副使、镇海镇东两军节度副使、静海军节度使。

开宝初年,孙承祐跟随钱俶的儿子钱惟濬进京朝贡,朝廷下诏授予他光禄大夫、检校太保、镇东镇海等军行军司马的官职。钱俶还私下任命他为中吴军节度使。开宝七年,钱俶再次派孙承祐进京朝贡,朝廷赏赐给他御赐的衣服、玉带、马鞍马具、五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五千匹各种丝绸,并且让孙承祐转告钱俶,朝廷要对江表地区用兵了。等到宋朝军队渡过长江,朝廷命令内客省使丁德裕率领一千步骑,诏令钱俶率领他的军队与丁德裕会合,攻打常州和润州。孙承祐跟随钱俶攻克毗陵,战功很大,朝廷下诏将中吴军改名为平江军,正式任命孙承祐为节度使。太平兴国年间,钱俶来朝,献出了他的全部土地,孙承祐被调任泰宁军节度使。太平兴国五年,宋太宗出巡大名府,留下孙承祐留守知府事。雍熙二年,孙承祐调任滑州知州,几个月后去世,追赠太子太师,朝廷派宦官护送他安葬。

孙承祐在浙江的时候,仗着和吴越王钱俶的亲戚关系,生活非常奢侈,每次宴请宾客,都要杀掉上千只动物,平时的膳食也要几十道菜才肯动筷子。他住的房间里,每天都要烧掉好几两龙脑香。有一次跟随朝廷北征,他竟然用骆驼驮着大桶的水,养着鱼跟着走。到了幽州南边的村落,天色已晚,西京留守石守信和他的儿子驸马都尉石保吉以及其他十几个近臣还没吃饭,正好碰到了孙承祐,就把他请到自己的营帐里,孙承祐拿出鱼来做菜,摆上了丰盛的水陆食物,大家都很惊讶。

承祐小时候,曾经梦见有人给他一根蓍草,又加了一根给他。醒来后,他就跟亲人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现在又加了一根,我的寿命是不是就到这儿了?”结果他真的五十岁就去世了。

子诱啊,做到驾部郎中,后来外放到淮南节度行军司马这个职位。

沈承礼,是湖州乌程人。钱镠把他招到幕府工作,任命他为处州刺史。钱镠的儿子元瓘把女儿嫁给了他,又让他在府里担任右职,后来又外放到台州刺史。元瓘去世后,他的儿子钱佐继位,让承礼掌管亲兵。钱俶继位后,任命承礼为威武军节度使,兼任两浙都钤辖使。

北宋军队征讨江南的时候,钱俶派承礼率领水陆两军数万人马,协助平定毗陵,然后攻打润州。润州城里的军队夜里出来烧了外围的栅栏,其他将领都想赶紧去救援,承礼却说:“古人说过,攻击东南方向就要防备西北方向,这就是这个道理啊。”他命令士兵都穿上盔甲,准备好干粮,坚守营地,一动不动。其他没有做好防御准备的营地都乱成一团,只有承礼的部队,敌人不敢靠近。丹阳城被攻克后,他就率领军队到达建业。李煜投降后,朝廷表彰了他的功劳,正式任命他为福州节度使。太平兴国初年,钱俶把浙西地区全部献给朝廷,朝廷把承礼调到密州镇守。八年后,承礼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朝廷为他停朝两天,追赠太子太师,还派宦官护送他下葬。

一开始,秦王李廷美的军队战败后,有关部门进行调查,钱俶、钱惟濬、孙承祐和陈洪进都被查出曾经受过李廷美的贿赂,只有沈承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