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佐,字公仪,是唐朝靖恭帝后裔,后来家住宣州。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陵州推官。陵州有个盐井,深达五十丈,井壁全是石头,井底用柏木做井干,从井底一直延伸到井口,人们得用绳子吊着才能下去取水。时间久了,井干腐朽破损,需要更换,但井下阴气很重,下去的人常常丧命;只有下雨的时候,阴气才会随雨水下降,才能稍微进行施工,天晴了就得赶紧停工。杨佐就教工人们用木盘盛水,在井底凿些小孔,把水洒下去,像下雨一样,他把这个方法叫做“雨盘”。就这样,经过好几个月,新的井干终于安装好了,盐井恢复了正常生产。

他后来升迁,做了河阴发运判官,负责管理河渠事务。在皇祐年间,汴河经常发生洪水泛滥,漕运船只无法通行。杨佐勘察地形,开凿水道疏通河流,于是朝廷设立了都水监,任命杨佐与盐铁判官共同负责。京城地势南低北高,夏天和秋天经常遭受暴雨洪涝的侵害,杨佐开凿了永通河,疏通沟渠,把积水排放到野外,从此水患就消除了。他还建议治理孟阳河,有人认为不方便,杨佐说:“国家初年每年从京东转运几十万石粮食,现在几乎没有多少了,如果不好好疏浚恢复原来的河道,以后就彻底废弃了。”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后来外放,做了江淮发运使。治理孟阳河时,动用了七八千民工,夷平了上百座坟墓,怨声载道。朝廷下令开封府调查审理此事,官吏们唯独没有追究杨佐的责任。负责监察刑狱的刘敞请求对杨佐进行降职处罚,但皇上没有同意。杨佐被召回朝廷,担任盐铁副使,被封为天章阁待制,再次负责都水监,又担任审官院官员,并代理开封府尹。

他曾经出使契丹,契丹人送给他很多礼物,但书信上只写了他的名字。英宗皇帝驾崩后,他奉命带着皇帝的遗物再次出使契丹,最终在途中去世,享年六十一岁。朝廷下令护送他的灵柩回乡,并赐予黄金,抚恤他的家人。

李兑,字子西,是许州临颍人。他考中了进士,从屯田员外郎升任殿中侍御史。他审理齐州叛乱士兵的案件,案件审理完毕,有人想夜里劫狱,李兑当机立断,下令将其斩杀,人们都佩服他的果断。

张尧佐被任命为河阳知府,有人说张尧佐没什么本事,不应该因为他是皇亲国戚就给他这个职位。于是,张尧佐被改任为同知谏院。狄青去广西平乱,内都知任守忠被任命为副手,有人说让宦官去观摩军容,会让主将受制,这不是好办法。宋仁宗就撤了任守忠的职务。

太常寺新造的乐器完成了,王拱辰认为十二个钟磬都以黄钟为标准音,这跟古代不一样,胡瑗和阮逸也说这些乐器的声音不和谐。皇帝下令让近臣们一起讨论,讨论了很久也没结果。这时,有人说:“音乐之道,博大精深,微妙难测,不是真正懂音乐的人是无法领会的,怎么能随便议论呢?建议参考古今乐律,只选择和谐雅致的乐器组合使用。” 这个人后来被提升为侍御史知杂事,又升任天章阁待制、知谏院。 当时转运使的俸禄和郡守不一样,有些转运使被弹劾罢官,或者因为年老体弱请求退休的,都能继续享受之前的俸禄。有人认为这样做不利于激励和约束,于是皇帝下令所有官员都按照各自职位的规定发放俸禄。

他在言官的岗位上干了十年,他所提出的谏言,从不夸大其词,所以流传下来的很少。后来他出任杭州知府,皇帝还御笔题写了“安民”二字以示宠信。之后调任越州,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广州知府,南方人都说,自从南汉归顺宋朝以来,只有他清正廉洁。 他又回到河阳做知府,皇帝又赏赐了他一首诗。 后来他又调任邓州。 有个富人家的仆人死了,富人把仆人的尸体绑在脖子上扔进井里,然后又说是上吊死的。 他说:“既然已经扔进井里了,怎么又说是上吊死的呢?这肯定是有官吏收受贿赂指使的!” 一查,果然如此。

他先后担任过很多著名郡县的知府,政绩显著,而且年纪越大越精明强干。从邓州回朝后,他就没了当官的心思,在便殿上极力请求退休,英宗皇帝命令他不要行跪拜之礼,任命他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御史台。 官至尚书右丞,后转任工部尚书后退休。 去世时七十六岁,谥号庄。他的弟弟张先……

张先,字渊宗,通过进士考试入仕,做过虔州观察推官,代理吉州永新县令。这两个地方的人民都喜欢打官司,张先都能明辨是非,使案件得到公平解决。

这位官员,先是在信州、南安军担任地方官,后来又先后担任楚州、利州、梓州、江东、淮南等地的转运使,负责财政和运输。有一次,寿春有个姓陈的百姓,曾经把田地捐给寺庙做僧田,后来家境贫困,去寺庙讨饭吃,却被僧人赶了出来。情急之下,他偷了寺庙里的一些笋,结果被抓了起来。这位官员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并没有严厉处罚,而是把一半的田地还给了陈氏。他到哪里做官,都像在家一样,为百姓着想。老百姓都用一些俗语来形容他:在信州,人们称他为“错安头”,意思是说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很有才能;在楚州,人们称他为“照天烛”,意思是说他非常明智。有一次,楚州有人因为赋税太重,杀了牛去卖钱。里正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他,这位官员并没有严厉惩罚,只是让他们受点杖刑。当时的通判孙龙舒却认为应该判处徒刑,还毁掉了案卷。第二天,这位官员把犯人叫来,说:“你的罪过应该受杖刑,但是通判大人已经网开一面了。”然后就放了他。

他官至秘书监后退休。他的哥哥兑还健在,他更加孝顺地侍奉兄长。他的儿子叙被封官,官至太中大夫。他闲居十年后去世,享年八十三岁。他的儿子庭玉,六十岁就辞官回家侍奉父母。人们都称赞他们家教好,“人贤其家法云”。

沈立,字立之,是历阳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益州判官、提举商胡埽。他搜集整理了关于黄河治理的史料,总结了古今治河的经验教训,写了一本书叫《河防通议》,后来治河的人都把它当作准则。他后来升任两浙转运使。当时苏、湖地区闹水灾,百姓生活艰难,当地县令命令富户拿出粮食救济灾民,沈立却立即命令把这些粮食还给富户,并劝说他们自己出钱借贷给百姓,等到来年丰收后再偿还。当时茶叶的专卖制度害苦了百姓,很多茶山和茶叶交易市场都在他的辖区内,每年因为违反茶叶专卖法而受处罚的人多达几万人,而官府却只收到了四万钱的税收。沈立写了一本《茶法要览》,请求实行茶叶自由贸易,三司使张方平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茶叶专卖制度被废除,正如沈立所请求的那样;沈立被召为户部判官。

他奉命出使契丹,正赶上契丹举行册封仪式,契丹人想让他穿契丹的服装,否则就不让他进门。沈立坚决拒绝了,他说:“往年北方的使者来朝见时,我们也没有要求他们更换服装,更何况只是在门口见面呢?”契丹人感到羞愧,只好作罢。

他被调到西北当转运使。当时都水工程正在兴建六塔河,朝廷召见他商议。他立刻建议停止修建五股河等支流和漳河,减少用水量以节省人力物力,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之后,他升任集贤修撰、沧州知州,又升任右谏议大夫、都水监判官,最后外放担任江淮转运使。他在任上政绩显著,朝廷多次下诏嘉奖他,还赏赐给他金器。他还担任过越州知州、杭州知州、审官西院官员和江宁府知府。

早年他在蜀地任职时,把朝廷发的粮食都用来买书,积攒了几万卷书。神宗皇帝问他收藏了什么书,他就把书目和自己撰写的《名山水记》三百卷呈献给了皇帝。后来他调任宣州,担任崇禧观提举。他七十二岁去世。

张掞,字文裕,是齐州历城人。他父亲张蕴,在咸平年间担任淄州兵监。契丹入侵,敌人的骑兵到达淄州、青州一带,州里的人要放弃城池逃跑,张蕴拔出刀子拦在城门口,竭尽全力组织防御,敌人的骑兵才退去。州郡长官很惭愧,本来想把张蕴的功劳据为己有,反而陷害他,张蕴却没跟他们计较。

张掞从小就非常孝顺,他父亲生病时,他割下自己的腿肉来给他父亲治病。他考中进士后,担任益都县令。当时要督促收缴赋税,他不用任何胥吏,老百姓都按时缴纳赋税。石介上书献《息民论》,建议效仿益都县的经验治理天下。他父亲去世后,正值隆冬,他光着脚丫抬着父亲的灵柩,磕头流血,和哥哥张揆一起在父亲墓旁守孝。

明道年间,山东地区发生饥荒,盗贼四起,御史中丞范讽推荐他担任莱州掖县知县。当地百姓向州官反映旱情,州官却置之不理,张掞自己上奏朝廷,朝廷下令免除了登州、莱州的赋税。后来他担任永兴军通判,集贤校理,又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成德军知军。宦官阎士良担任钤辖,经常干预军队的权力,用严酷的法令处罚军校,张掞为他辩护,并弹劾了阎士良。英宗皇帝即位后,朝廷派人来宣旨,阎士良却谎称生病在家,还宴请宾客,张掞奏报了他的罪行。后来他担任太常寺判官、司农寺判官,官至户部侍郎后退休。熙宁七年去世,享年八十岁。

张掞为人忠厚诚实,老年时更加安详宁静。年轻时,他与刘潜、李冠交往甚密,等到他们去世后,他带领乡里的人为他们安葬,并留下田地供他们的家人生活。他对哥哥张揆如同父亲一般孝顺,家里大事小情都一定和哥哥商量后再做决定,成为乡里人学习的榜样。

张焘,字景元,是枢密直学士张奎的儿子。他考中了进士,后来担任单州通判。当时单州的士兵计划造反,日子都定好了。张焘得到密报后,慢慢地走到军营,抓住了为首的叛乱者,依法处置了他们。 之后,他又担任了沂州和潍州知州。沂州盛产布,潍州盛产绢,但是主管赋税的官员却把赋税征收搞反了,张焘第一个站出来纠正了这个错误。潍州有很多公家田地,向来是按亩收绢,同时免除河工,但张焘没有沿袭旧例,废除了这个规定,恢复了河工,税收比以前减少了四分之五。他还告诫官员说:“我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会妨碍后人,你们不要把这事当成规矩。”

接着,张焘被任命为河北提点刑狱,兼领澶州。上任七天,商胡决堤,发生了水灾。张焘组织抢险救灾,救活了十多万人,但却因此被免职。几年后,他又先后担任河东、陕西、京西提点刑狱,盐铁判官、淮南转运使、江淮发运副使。泗州发生水灾,城墙眼看就要塌了,张焘全力以赴组织抢险,朝廷还为此嘉奖了他。后来他回到京城,担任户部副使。当时京城对酒的税收有漏洞,百姓有固定的税额,不管酒卖没卖出去,都要交税,很多人因此倾家荡产。张焘请求取消固定的税额,严厉禁止这种做法,改为根据实际销售数量征税,结果税收反而增加了。 朝廷要修缮睦亲宅,计划拆迁民房,张焘说:“芳林园还有空地,皇室宗亲完全可以在那里安置,没必要拆迁民房。”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孝严殿建成后,张焘建议把乾兴年间以来文武大臣的画像画在殿墙上。

张焘升任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蒲津浮桥坏了,铁牛都沉到水里去了,张焘想了个办法,在岸上架起巨大的木头作为支点,用绳索吊起沉入水中的铁牛,最终把铁牛拉了上来,浮桥也修好了。保安地区有两个土豪,善于骑射,边民都很害怕他们。张焘用计策,用好马引诱他们,然后用汉朝的法律严惩了他们,把他们都编入了军队。张焘又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成都府知府。四川盗贼很多,张焘加强了保甲制度,不让盗贼藏匿,并且缩短了抓捕盗贼的时限。南蛮入侵黎州、雅州,张焘率兵将其击退,还撤销了磨刀崖的戍卒。最后,他调任瀛州知州。

他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按照惯例,朝廷官员的任命,一般是通过政令或堂帖下达。但神宗皇帝破例,专门下诏书任命了他。他先后担任太常寺判官、邓州知州、许州知州,再次担任太常寺判官,又担任通进银台司,提举崇福宫,最后从给事中升任通议大夫。他去世时,七十七岁。

他这个人聪明才智过人,反应迅速,曾经跟随范仲淹出使河东。到了汾州,老百姓数百人堵住道路上访,范仲淹把这些事情交给他处理。他当时正和客人下棋,棋局还没结束,案子就已经处理完了。英宗皇帝在位的时候,三司曾经向皇帝汇报工作,皇帝追问铸钱的来龙去脉,大家都答不上来,只有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遗漏地向皇帝陈述了一遍。皇帝很认同他的说法,还特意问左右侍从记下他的姓名,后来想让他担任观察使去边疆守卫,对他说:“你家世代都是做官的啊。”他回答说:“我叔父范仲淹很有才干,我愚笨得很,无法继承他的衣钵。”皇帝于是作罢。

俞充,字公达,是明州鄞县人。他考中了进士。熙宁年间,他担任都水丞,负责主持汴河沿岸淤泥灌溉田地的工程,使八万顷土地变成了肥沃良田。后来他担任中书门下省户房检正,加集贤校理、淮南转运副使,又升任成都路转运使。当时茂州的羌族经常侵扰边境,他向朝廷上奏了十条平定羌乱的策略。神宗皇帝派遣内侍王中正与他一同前往边境处理此事,他们修建了三个堡垒,恢复了永康军,还用计谋杀死了许多羌人,并把战功都记在了王中正的名下。俞充与王中正关系密切,甚至把妻子都拜托给他照顾。王中正回到京城后,向皇帝举荐俞充可以承担重任。于是朝廷召他回京担任都水监判官,又让他进入史馆任职。但是中书都检正御史彭汝砺弹劾他谄媚王中正,因此他的升迁也就停止了。

黄河在曹村决堤,他前往抢险救护,回来后,他向朝廷陈述了十多条关于河防的建议,概括地说就是:“水利部门的管理没有做好,总是拖延敷衍,这种坏习惯已经形成。曹村决堤的时候,参与抢险的士兵只有十多人,主管官员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恐怕不能因此而惩罚这一年。”后来他被加封为集贤殿修撰,提举市易司,一年征收税赋一百四十万。按照惯例,朝廷应该赏赐他钱财,但他却说:“完成税收任务是我的职责,希望从今以后取消赏赐。”皇帝准许了他的请求。

他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然后去庆州做知州。庆州的兵士们很骄横,稍微约束一下就敢顶撞,他就严格地约束他们,还当着全军的面斩杀了五个乱说话的士兵。听说有人生病受苦,他就亲自去慰问并送去钱粮;要是士兵病死无力料理后事,他还拿出自己的钱财帮助他们办丧事。所以,士兵们又敬畏他的威严,又感激他的恩惠。

环州的土地和夏朝的领地犬牙交错,每次收割庄稼,夏人都会来抢,抢完就扔在那儿不管。他就下令让当地官兵把那些地重新耕种起来。后来,慕家族的山区少数民族叛乱了,好几百户人家都逃到西夏去了。他就派将军张守约带兵到边境去示威,西夏人赶紧把那些叛乱的人送了回来。

他能够当上边疆大将,其实是王珪推荐的,王珪是想借此阻止司马光进入朝廷。他自己也察觉到皇帝有出兵西夏的意思,所以多次主动请求西征。后来他又说:“西夏的酋长嵬名秉常被他母亲梁氏杀害了,或者说虽然还活着,但也成了阶下囚,无法参与国家政务。他母亲梁氏行为淫乱,残暴凶狠,西夏百姓怨声载道,这正是我们兴兵问罪的好时机。秉常死了,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些凶狠狡猾的人,这必然会成为我们的祸患。现在我们出兵有正当理由,上天也要灭了西夏,估计打起来会像砍竹子一样容易。我希望能够进京面见皇上,当面陈述我的讨伐计划。”皇帝下令让官员们一起商议,还没等商议完,他就暴病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

刘瑾,字元忠,是吉州人,他爸爸叫刘沆。他考中了进士,在翰林院当校对。他爸爸去世后,朝廷追赠了他爸爸官职。 有一天,负责起草诏书的张瑰写了一份稿子,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批评别人,刘瑾听了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饭都吃不下,还把自己家搞得跟办丧事似的,亲自跑到宰相那里告状。

朝廷就修改了那份诏书,把张瑰贬到地方当官,刘瑾因为穿着丧服上朝也被罢官了。他爸爸死后,他没去上任,就一直在坟墓旁边守着。后来王素给他求情,说他是个孝子。皇上就又让他回去上班了,升官做了集贤校理,后来又当了睦州通判,淮南转运副使。 接着他又被召回朝廷,负责修撰起居注,官职也升到了史馆修撰、河北转运使,后来又当了天章阁待制、瀛州知州。

因为和一些老乡有书信往来,他又被调到明州。还没等出发,又被调到广州。 在广州,他和枢密院因为戍兵的事儿发生了冲突,他又被调到虔州。 虔州有个战棹都监叫杨从先,奉命招募士兵,结果没招到,就擅自派他儿子杨懋去各个县里抓巡检兵,凑齐人数。刘瑾非常生气,狠狠地批评了他,还说了些很过分的话。杨懋就到朝廷告状,刘瑾因此被免职回家。

过了一年多,他又被重新任命为天章阁待制、江州知州,后来又先后在福州、秦州、成德军任职,最后去世了。刘瑾为人正直,到哪里工作都能胜任,但是他对下属太严厉,很少宽容,还喜欢当面指出别人的缺点,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阎询,字议道,是凤翔天兴人。年轻的时候,他就因为学问好而有名气,考中了进士,还中了书判拔萃科。一步步升迁,做到秘书丞,后来当上了监察御史里行。皇上让他查办王素的案子,但他因为和王素有姻亲关系,却没上报,结果被降职到河阳做酒税监,后来又慢慢升迁,做了盐铁判官。他还出使过契丹。阎询对北方边疆的情况很了解,当时契丹人在靴淀,迎接他的契丹官员王惠想带他走松亭路,阎询就问他:“这是松亭路啊,为什么不走葱岭捷径,反而走这么远的路,是不是想炫耀你们国家地广来欺骗我呢?”王惠被问得羞愧,答不上话。后来阎询又升任直龙图阁、知梓州。调任河东转运使后,他说:“三个路上的士兵,那些老弱的,就让他们家人用强壮的来代替吧。”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之后他又升任集贤殿修撰、知河中府。黄河发大水,冲垮了浮桥,阎询就让人修建了一座更结实的长桥。后来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知广州,但他没马上赴任,就被罢官了,改任商州知州。宋神宗时期,他又被提升为右谏议大夫,后来又调任邠州、同州知州,最后担任提举上清太平宫,七十九岁去世。

葛宫,字公雅,是江阴人。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忠正军掌书记。他擅长写文章,曾经上交了十篇《太平雅颂》,真宗皇帝很欣赏,召他到学士院考试,并提升了两级。他又献上了《宝符阁颂》,得到了杨亿的赞扬。后来他做了南充县令,当时东川地区发生了饥荒,百姓生活艰难,主管官员下令资州、昌州两地要施以惠政,葛宫因为政绩突出而闻名。之后他又做了南剑州知州。当地有个土豪彭孙,纠集几百人,依仗山林为非作歹,抢劫百姓,官府抓不住他,葛宫就派沙县尉许抗去劝降他。南剑州的山区盛产铜银,官吏从中作梗,贪污受贿,每年赋税都收不上来,葛宫改革了税收制度,每年竟然多收了六百万。三司使把这件事上报朝廷,认为应该奖赏葛宫,葛宫却说:“这是天地所产的东西,我却像强盗一样去夺取,这还能算作功劳吗?”最后他也没说什么。

宫某官至滁州、秀州知州。秀州地处江湖之间,官吏在关口、河道上设卡征税,来往行商经常因此耽误行程,甚至出现来不及安葬死者的现象。宫某上奏朝廷,请求拆除这些关卡,许多人因此受益。后来,他官至秘书监、太子宾客,治平年间升任工部侍郎,熙宁五年去世,享年八十一岁。宫某为人厚道,经常接济宗族亲属和孤寡贫困的人,因此受他恩惠的人很多。

宫某的弟弟宫密,也是进士出身,曾任光州推官。当地一个富豪李新杀了人,却嫁祸给当地百姓葛华,还利用葛华的儿子作伪证。案情俱全,眼看就要错判,宫密查明真相,将葛华释放。按律例应该奖赏他,但他却请求州官不要声张。后来,他官至太常博士。他天性恬静,五十岁时突然上书请求退休。亲朋好友都极力劝阻,他笑着说:“等到犯了罪、病死了才退休,哪还有闲暇可言呢?”于是他就退休了,自号“草堂逸老”,八十四岁去世。他生前酷爱诗歌,崇尚李商隐的风格,诗作具有西昆派的高雅意境。

宫密的儿子宫书思,也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建德主簿。那时宫密已经年老,想把他接到身边一起做官,但宫书思坚决拒绝。他说:“曾子都不肯离开父母身边一天,我岂能为了区区俸禄而改变自己的志向呢?”于是,他上书辞官,在家侍奉父亲十多年。后来,朝廷大臣上奏表扬他的孝行,推荐他担任泗州教授,但他还是没有接受。宫密无奈之下,答应将来父子一起做官,宫书思这才请求担任新市镇的监官。父亲去世后,他悲痛欲绝,盛夏酷暑也不脱去麻衣,守孝期满也不忍离开墓地。过了好几年,他才重新出仕,先后担任封丘主簿、涟水县令。当时他的哥哥宫书元担任望江令,两人都在淮南监司辖区内任职,有人想推荐宫书思却忽略了宫书元,他便写信请求改荐哥哥,不获准,就把公文退了回去。他这种至诚至孝的行为,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他官至朝奉郎后也告老还乡,父子二人都在年富力强时就退休了。他七十三岁去世,朝廷特赠谥号“清孝”。他的儿子宫胜仲和孙子宫立方,都凭借学问做到了朝廷侍从之职,他们家族世代都是儒家。宫胜仲的事迹另有传记记载。

话说啊,那些当官的,佐、立他们俩在水衡这块儿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当时大家都夸他们。兑这个人呢,当官的时候,敢于直言进谏,一点儿都不含糊,而且做事很有效率。还有掞的孝顺,焘的聪明,瑾的严厉,询的口才,那都是当时很出名的,所以他们都做到了高官显位。俞这个人呢,管军队,禁暴安民,也是个能臣,可惜他总是想讨好当时的宰相,鼓动西征,要是不死在战场上,边疆的祸患,能解决吗?葛家从宫里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是高官显贵,真是厉害啊!

张田,字公载,是澶渊人。考中了进士,后来做了应天府司录。欧阳修推荐了他的才能,让他去广信军当通判。后来夏竦、杨怀敏建议增加七郡的塘水,皇上就下令让大家一起讨论。张田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御敌之策,反而会破坏良田,淹没坟墓,老百姓会受苦,一点好处都没有!”于是他就上奏章狠狠地批评了这个建议,结果被贬到郢州当税监。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调到冀州当通判。有一次,内侍张宗礼到冀州来,喝得酩酊大醉,还胡作非为,下面的官员谁也不敢吭声。张田却把这事儿捅了出去,结果被皇上发配到西陵去打扫厕所。后来他当了度支判官。有一次祭祀太庙,他又主动要求减少祭祀的费用,结果唐介说他这是亏损了皇上的恩典,于是他又被外放去做了蕲州知州。没多久,又提拔他去湖南当提点刑狱,结果唐介和司马光又上奏说他做事太冒险,于是他又被调到湖州,后来又调到庐州,不过他在这些地方都干出了不少政绩。

田况被调到桂州做官。那时候蛮夷使臣来进贡,要经过桂州,他们居然跟桂州的地方长官平起平坐,田况却稳坐堂上,让使臣到庭院里来拜见,然后赏赐给他们很多东西,出手相当阔绰。当地的一些土豪恶霸刘纪、庐豹,以前经常闹事,自从田况来了之后,他们就老实多了,不敢再放肆。朝廷派禁军来桂州驻守,但他们不适应当地的气候,很多人得了瘴气病倒了。田况就用兵法训练当地的峒民,然后奏请朝廷撤走了禁军。有人报告说交趾的李日尊率领九万大军,计划偷袭特磨道,众将领请求增兵,田况却说:“交趾的兵力不到三万,肯定是他们国内出了什么事,故意夸大兵力来吓唬我们。”后来侦察到的情报证实了田况的判断,果然是李日尊的兄弟内讧,他们害怕边境将领趁机攻打他们。宜州人魏利安犯了罪逃到西南的龙蕃,跟着龙蕃的使臣来进贡,前后十次,这次龙蕃的使臣龙以烈又来了,魏利安还跟着他。田况趁他来拜见的机会,严厉地责问他,然后砍了他的脑袋。龙以烈要一起被杀,他磕头流血求饶。田况说:“你罪该万死,但是幸好这件事发生在新皇帝登基大赦之前,你可以自己去朝廷请求恩赦。”于是暗中请求赦免龙以烈。

熙宁年间初期,田况升任直龙图阁,知广州。广州以前没有城墙,百姓都住在城外,田况开始修筑东城,周长七里,动用了五十万民夫,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了。刚开始修城的时候,民夫们都惊慌地说晚上看见白虎出没,田况根据迹象判断这是假的,就召集巡逻人员说:“今晚如果有穿着白衣的人在树林里出入,一定要抓住他。”结果按照田况说的,真的抓到了人。城墙修好后,东南角稍微有点塌陷,田况去查看,结果突然暴卒,享年五十四岁。

田况为人正直,但自视甚高,喜欢骂人,对下属态度很傲慢,所以他死后没有人为他悲伤。但是他在任上为官清廉,他妹妹嫁给了马军帅王凯,王凯想在广州卖珍珠犀角,田况劝他说:“南海盛产各种珍宝,但是你身为市舶使,不应该做这种自毁名声的事。”他还建造了钦贤堂,画了古代清廉刺史的画像,每天早晚都向画像行礼。苏轼曾经读过他的文书,认为他可以比得上古代那些清廉的官员。

荣諲,字仲思,是济州任城人。他父亲荣宗范,曾经担任信州铅山县令。朝廷下令停止县里招募百姓采铜,结果百姓散伙成了盗贼,荣宗范请求恢复原来的做法。真宗皇帝很欣赏他,提升他为江浙诸路银铜坑冶提点,他做了九年官。

范諲考中进士,做到盐铁判官。晋州盛产矾,京城的大富豪每年向朝廷进贡五万缗的铁,独占了这其中的利润。范諲请求朝廷把这买卖收归官府经营,从此朝廷的收入增加了四倍不止。后来,他又担任广东转运使。广东有个地方叫板步,那里的古河道非常险峻,而且遍布丛林瘴气,环境恶劣。范諲开辟了真阳峡到洸口古道的栈道,修建了七十间栈房,一直通到清远,然后通往广州,终于开辟了一条便捷的道路。

接着,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开封府判官。当时太康县老百姓迷信佛教,聚众祈祷消灾,自称“白衣会”,县里抓了数十人送到府里。开封府尹贾黯怀疑这是妖邪作祟,想把为首的杀了,其余的流放。范諲坚决不同意,分别写了奏章上报朝廷。朝廷采纳了范諲的意见,只流放了首领,其余的人则给予杖刑。之后,范諲升任直史馆,知澶州。

后来,他又调任京东转运使。莱阳盛产银砂,有人私自开采,事情败露后,安抚使想按照抢劫盗窃的罪名处置他们。范諲说:“山泽的资源,老百姓可以利用,他们盗取的又岂是朝廷的钱财呢?”于是赦免了很多人。他还担任过成都府路转运使,后被召回朝廷任户部副使,又以集贤殿修撰的身份知洪州。因为生病,调任舒州,还没到任就去世了。他最终官至秘书监,享年六十五岁。

李载,字伯熙,是黎阳人。他年轻时刻苦学习,即使在盛夏酷暑读书,也把脚放在水里降温。即使生病了,也不肯放下书本。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冀州推官。后来担任大名府冠氏县县令,大名府尹吕夷简入朝为相后,推荐了他的才能,于是他被任命为齐州知州。齐州钤辖赵瑜喝醉酒后殴打李载,李载赶紧关上门躲了起来。后来赵瑜因为这件事获罪,李载因为没有上报而受到处罚,被贬为信阳军。安抚使钱明逸等人为他申辩,最终他被调任常州。

他后来担任祥符县县令,当时有个巫婆用井里的泉水给人治病,说能治好各种疾病,求治的人络绎不绝。李载杖打了那个巫婆,并且填平了那口井。他还先后担任过虢州、涟水军知州。李载为人孝顺,母亲生病时,他衣不解带地侍奉,母亲病重吃不下饭,李载也跟着不吃,母亲知道后,才强迫自己吃饭。他六次担任州郡长官,都以宽厚仁慈著称。最后以光禄卿的身份提举仙源观,七十四岁去世。

姚涣,字虚舟,是长安人家的子弟。隋朝开皇年间,有个叫景彻的人,因为平定了泸州的夷族叛乱,被封为普州刺史,死后,他的子孙就定居在普州了。姚涣考中了进士,后来担任益州交子务的监官。他查出了贪污受贿的案件,牵涉的赃款高达上万贯,相关官员都该判死刑。但是姚涣说:“为了邀功请赏而杀害人犯,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秉公处理,揭露奸邪而已。”于是,他请求使者,不要接受赏赐,因此救活了许多人。

后来,他担任峡州知州。宜都县的百姓遭受盗贼的残害,县里抓到了一些囚犯,审讯后认罪,并把案子报了上来。姚涣却重新调查,指控其他相关官员,没过多久,真正的盗贼就被抓到了。有一次,长江水位暴涨,姚涣提前预警,让百姓搬迁财物,转移到高处。等到城池被淹没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被淹死。他根据地形修筑了子城和瞭望台,又建造了七十丈长的木质河岸,并用长堤围起来,用木材和石头加固。此后,长江水涨再也没有造成危害,百姓都感激他。

之后,他调任涪州知州。那里的宾化夷族经常侵犯边境,姚涣对他们施以恩惠,取得他们的信任,并加以安抚。那些夷族首领都争先恐后地向他朝拜,直到姚涣离开,边境都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乱。姚涣最终官至光禄卿,享年六十七岁。

朱景,字伯晦,是河南偃师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荥泽县的县令。当时西方正在打仗,朝廷下令让侍从和馆阁官员推荐县令,朱景被选中,担任了陇州汧源县的县令。他后来升迁,做了汝州知州。叶驿路途遥远,押送囚犯的人经常虐待囚犯,导致许多囚犯死在路上,当地人称之为“叶家关”。朱景严厉禁止这种行为,从而杜绝了这种祸患。

他后来被提拔为寿州知州,官职和待遇相当于提点刑狱司。他刚到任,就立即打开粮仓赈济灾民,并鼓励富人拿出积粮救济,救活了数万人。城西有三万户居民,他建议修筑外城,把他们围在里面,这对于公私都有好处。朱景后来也升迁为光禄卿。

熙宁年间初期,朱景病重将死,他亲自口述遗表,让儿子光庭执笔书写。遗表的大概内容是:“我听说河北发生了水灾和地震,陛下应该减少膳食,避免住在宫殿里,斋戒反省,召集宰相和大臣,日夜商讨国家的不足之处,思考如何避免灾祸。”遗表全文数百字,没有一句是请求恩赏的。朱景去世,享年七十一岁。朝廷下令追加赏赐,并授予他的儿子官职。

光庭,字公掞,十岁就能写文章了,厉害吧!他本来可以靠他爹的关系走捷径,但他没这么做,而是自己考取功名,当上了万年县的主簿。后来他当过好几个县令,大家都觉得他像一面明镜一样清廉公正。

后来,有个叫曾孝宽的大人物看中了他的才能,推荐给了皇帝神宗。神宗召见了他,问他想不想再次出兵攻打安南。光庭说:“皇上啊,我觉得没必要啊!就算打下来,那地方也住不舒服,那里的老百姓也管不好,占了地盘也没啥用啊!” 皇帝又问他读过什么书,他说:“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孙复学习《春秋》。” 皇帝又问:“现在朝中内外有什么你了解的情况吗?” 光庭回答说:“皇上您改革法令,下面的人执行的时候,有的符合您的意图,有的不符合。要是能把那些不合适的去掉,天下人都能得到好处啊!” 皇帝觉得他说话太直白了,没重用他。 之后,他被任命为河阳判官,跟着吕大防在长安办事。

那时候五路大军出征西夏,长安作为后方大本营,事情特别多,非常紧急。光庭这人做事认真,很多事情他都坚持按规矩来,不随便通融。这可把一些使者给惹毛了,想给他安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光庭干脆请求免职,还好吕大防帮他解了围。

哲宗当皇帝后,司马光推荐光庭当了左正言。他第一个就上书请求取消提举常平官、保甲青苗这些制度。他还说蔡确当山陵使,竟然在先帝灵柩还没出发前就先走了,这太不尊重了!他还批评章惇欺骗皇帝,韩缜靠拍马屁得到宠信,说得非常尖锐。 太后宣仁皇后欣赏他敢于坚持正义,就让他大胆说话,不用害怕。

后来,光庭升职当了左司谏,他又弹劾苏轼。他说苏轼在考试策论里说:“现在想效仿仁宗皇帝的宽厚仁慈,但担心百官不尽职,甚至贪污;想效仿神宗皇帝的勤政,但又怕监察官员和地方官吏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搞得过于苛刻。” 光庭说:“仁宗皇帝的丰功伟绩,神宗皇帝的励精图治,不应该用‘贪污’‘苛刻’来评价,希望皇上能处罚苏轼,以此告诫那些不忠的臣子。” 没多久,中丞傅尧俞和侍御史王岩叟也跟着弹劾苏轼。宣仁皇后说:“仔细看看苏轼的文章,他是针对现在的百官和地方官说的,不是在影射祖宗啊!” 这事儿才算完。

河北闹饥荒,朝廷派他去视察,当场就下令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可是有些人却说他浪费了先帝积攒多年的军粮,于是把他贬为左司员外郎。后来他又升迁为太常少卿,接着被任命为侍御史。他弹劾蔡确的罪状,蔡确被贬到新州。他又升任右谏议大夫、给事中。他请求外放,被任命为集贤殿修撰、亳州知州。几个月后就被召回朝廷,再次担任给事中。

因为封还了免去刘挚宰相职务的诏书,他又被贬回亳州。一年多以后,调任潞州,加集贤院学士的头衔。邻近地区旱灾饥荒,流民成群结队涌入潞州,光庭每天都亲自设饭施粥救济灾民,常常到晚上才能自己吃饭,甚至顾不上吃饭,结果累病了,还坚持处理公务。他去祈祷求雨,但老天爷也不帮忙,两天后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绍圣年间,又被追贬为柳州别驾。元符初年,他的儿子们也被罢官禁锢。光庭最初师从胡瑗,胡瑗告诉他为学之本在于忠信,所以他一生都以此为准则。徽宗即位后,恢复了他的官职。

“学之本在于忠信”,他一直谨记这句话。

李琮,字献甫,是江宁人。考中进士后,被任命为宁国军推官。州里的仓库积存的粮食都腐烂了,转运使想把这些粮食分发给百姓,让他们到秋天再用新粮偿还。守将打算照办,李琮却说:“这些粮食根本不能吃,强迫百姓偿还,他们怎么受得了?”他据理力争,守将羞愧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吕公著担任开封府尹时,推荐他担任阳武县令。新法刚开始实行,李琮在执行过程中处理得非常妥当,邻近的百姓都纷纷敲登闻鼓,希望效仿他的做法。徽宗召见他后,提拔他为利州路、江东转运判官。他在宣城巡视时,查出有九千户人家谎称逃亡,其他县也都是这种情况。他向朝廷汇报,朝廷就让他担任户部判官,负责江浙地区的财政事务,并挑选精明强干的官员,设立奖惩制度,进行彻底的清理整顿。官员们为了得到奖赏,都夸大成绩,李琮也因此而求取升迁,百姓却因此受苦,他从中获利一百多万缗钱。后来他升任度支判官,向各地颁布新的职务条例。淮南的赋税收入超过了其他地区,他被任命为转运副使,又调任梓州路。

宋神宗元祐年间初期,有人批评王琮搜刮隐税的坏处,导致他被罢免了吉州知州的职务。御史吕陶又上奏说,四川地区的赋税已经很重了,王琮还强迫百姓加税,而且不允许用奇数来合并税额,百姓怨声载道。因此,所有因为开垦田地而受赏的人都被取消了奖励。王琮先后担任过相州、洪州、潞州知州。在潞州的时候,有人密谋造反,甚至在路上张贴了起事日期。主管地方事务的官员听说后非常害怕,急着四处搜查,严厉追查叛乱嫌疑人。但王琮却置之不理,照常在那天设宴高会,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王琮升任太府卿,又迁任户部侍郎,还担任过宝文阁待制,先后知杭州、永兴军、河南府、瀛州。最后去世,享年七十五岁。王琮虽然擅长吏治,但到任后都主要致力于搜刮钱财,因此受到士大夫的批评和鄙视。他的儿子王回,在南宋绍兴年间当上了参知政事。

朱寿隆,字仲山,是密州诸城人。他凭借祖上的功劳做了九陇县县令。有个小吏举报说,当地一户人家七口人被烧死了。朱寿隆说:“怎么可能一家老小全部烧死,一个都没逃出来呢?这里面肯定有奸情!”一个月后,他抓到了盗贼,果然是盗贼杀了那家人后放的火。后来,朱寿隆担任宿州知州,宿州盗贼很多,甚至白天也穿着盔甲抢劫,地方官吏都控制不住。朱寿隆制定策略,广布耳目,抓捕并斩杀了上千名盗贼。

他被提升为广西提点刑狱。当时岭南地区刚经历侬人作乱,需要修筑城墙和防御工事,贵州的官员残酷地压榨百姓,百姓无法生存。朱寿隆迅速赶到贵州,逮捕了那个残酷的官员,把他押送进监狱,并奏请朝廷罢免了他的官职。很多老人、小孩和妇女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无法回家,朱寿隆就下令各地官府资助他们回家。按照旧制度,如果溪蛮侵犯羁縻州,即使杀了人,也不能报仇。朱寿隆请求允许受害者进行报复,溪蛮这才有所收敛。朱寿隆历任盐铁度支判官、夔路转运使。巴峡地区地势险峻,百姓因为徭役而困苦不堪,朱寿隆免除了那些不符合法令的徭役,共计一千五百人。他又担任了盐铁判官、京东转运使,朝廷赐给他三品官服。有一年灾荒,百姓纷纷迁移,朱寿隆劝说当地的大户人家收留流民为佃户,并给予他们贷款,官府则登记造册,催促他们还款,从而使贫富双方都得到了好处。最后,朱寿隆担任少府监,知扬州,去世时六十八岁。

寿隆为人特别好,跟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说话做事一定合乎道理,从不向权贵低头。狄青带兵打仗,想杀几个不听命令的副将,寿隆极力辩解说他们罪不至死。孙沔也在场,说:“那些贼害死了上万老百姓,杀几个算什么!”寿隆说:“我们军队来是为了除掉害人的贼寇,怎么能像贼一样残暴呢?”狄青被寿隆的话打动了,最终没有杀那些副将。

卢士宏,字子高,是河南新郑人。他因为父亲的关系,经常调动到各个州县任职,到哪儿都留下好名声。后来他当了信阳军知军。当时有人因为妖术被官府通缉,同伙害怕牵连,都躲到山谷里去了。卢士宏请求朝廷减轻他们的罪责,把他们招安,那些人就一起出来投降了。之后,他调任汉州知州,他认真核实百姓的财产,避免劳役过度,老百姓都很感激他。他又调任洋州知州。之前,洋州的田地很多都是虚报的。卢士宏认真查核,命令按照实际情况上报赋税,从州长到下面的小官,都被他查出少报了七八成。文彦博和包拯都因为他的廉洁能干推荐他,他从三司开拆司升迁到夔州路转运使,后来又当上了广州知州。有人说安南的几百艘船停在海里,准备来抢劫,广东沿海地区都人心惶惶。卢士宏认为这是谣言,当天还照常和宾客们宴饮游玩,老百姓因此也安心了。他卸任回乡后,谎称生病请求调到一个轻松的州县,当上了郑州知州。没过多久,他就以光禄卿的身份退休了。去世时七十三岁。他生前对自己的衣物、被褥、棺材都做了安排,还告诫儿子们不要为他立碑刻墓志铭。

单煦,字孟阳,是山东平原人。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洛阳县令。当时老百姓迷信妖术,互相传授,单煦追查捉拿了三十多个人,按理说应该得到奖励,但他却没提这件事。后来他调任昌州知州,当时朝廷下令修筑蜀地的城墙,单煦认为蜀地依山傍水,如果一下子拆掉篱笆墙来修筑城墙,费用巨大,老百姓承受不起,于是他请求只修筑内城。转运使就通知其他州县按照他的建议去做。

先说他当上了清平军使。那时候有两个贼杀了人,抓起来审问却死不承认。他就让这两个贼吃饭,其中一个吃得很香,另一个却咽不下去,于是就抓着那个不吃饭的继续审问,结果发现他就是杀人凶手。

后来他当了御史台的推直官。江南有人诬告转运使吕昌龄受贿,中丞张昪负责审理,还没审完,朝廷就派他去处理。但他不肯偏袒上司,最终证明了吕昌龄的清白。之后,他就请求外放,先后担任了濮州和合州知州。合州地处涪州和汉州之间,夏天和秋天经常发大水,他就修筑了东堤来抵御洪水。赤水县的盐井枯竭了,他还上奏朝廷免除了当地的赋税。最后官做到光禄卿,七十七岁去世。

他跟哥哥杨熙感情非常好。他哥哥曾经打死过人,这件事没人知道。杨煦说:“家里穷,父母年纪大了,全靠哥哥养活,我应该替他去死。”于是主动去自首。结果,被打死的那个人竟然活过来了,非常惊讶地问是怎么回事,杨煦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那个人听后非常感动,就撤销了诉讼。

再说说杨仲元,字舜明,是管城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宛丘县的主簿。老百姓告状说闹旱灾,县令却拒绝接受,说:“我们县从来没有旱过,是那些狡猾的官吏在误导百姓。”杨仲元就反驳说:“田野里一点青草都没有,您却每天在官衙里饮酒作乐,当然不知道,只要您出去郊外看看就明白了。那些狡猾的官吏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结果,他成功地免除了百姓的赋税。

他后来当了泽州沁水县的县令。老百姓来交税,他看到东西的价格稍微高一点的,就多给一些钱;价格低一点的,就少收一些。官府需要什么东西,他也不强迫百姓交,允许他们用自己有的东西来抵税,只要数量相当就够了,而且他总是提前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河外用兵的时候,他负责督运军粮到西边,晚上住在洪谷口。杨仲元察看了地形,发现那里正是敌人经常走的路线,就立刻下令撤离。百姓以疲惫为借口不愿意走,他不听,结果敌人果然夜里出来抢劫其他地方,只有沁水县幸免于难。 二十年后,他的儿子经过沁水县,当地父老乡亲都哭着拜谢他说:“河西那场战役,要不是您,我们哪能有今天啊!”

一开始啊,朝廷下达的征兵命令还没那么紧迫,但仲元却催得很急。等到了地方,那些没按时交齐草料军粮的,都能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等晚了,价格就翻了好几倍,老百姓这才知道这是个赚钱的买卖。州里要买羊,就强迫老百姓交钱交物,弄得民不聊生,仲元就改了这个命令,每家户只需要出百钱就够了。他还派人去别的地方买羊羔,第二年再供给州里,一分钱都不向老百姓收。

后来他调任郧乡县令,宰相张士逊的祖坟就在县里,想让县里的人帮忙料理,派人来请他,他都没去。到了郧乡后,他就按户籍平均分配徭役,就算那些达官贵人拿着官府的文书来求情免役,他也不给减免。

他先后做过光州、虔州、虢州三州的知州,官至光禄卿,后来又改任中散大夫。临终前,他告诫自己的儿子们说:“我做官五十年了,从来没有因为私怨而惩罚过任何人,即使是杖刑这样的小事,只要有两种说法,我也不敢轻易判决,这就是我报效国家的方式啊。”最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五岁。

余良肱,字康臣,是洪州分宁人。他考中了进士,被调到荆南做司理参军。有个县里抓到一个杀人犯,那犯人自己也承认了罪行,但余良肱查看尸体和凶器后,起了疑心,他说:“怎么可能一尺长的刀,只造成不到一寸的伤口呢?”于是他就向府里请求自己去抓捕,没过多久,果然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有一次,老百姓丢了价值十多万的财物,抓捕了数十个平民,正值盛夏,那些人被拷打得哭喊声传到外面;有人私下跟官吏说悄悄话,余良肱暗中知道这是贼人,立刻抓起来审问,赃物全部追回。

他后来升任大理寺丞,又外放担任湘阴县令。县里欠着几千石的米,每年都让里正替他们交,余良肱上书朝廷说明情况,就把这笔欠款免除了。他做杭州通判的时候,江潮经常泛滥,冲毁了官民的房屋,余良肱就带领人们修建了二十里的石堤来抵御,从此江潮再也没有造成危害。当时王陶是他的下属,经常因为脾气冲撞上司,有人告状,上司想借机处罚他,余良肱不同意,说:“如果因为王陶犯了错就把他赶走,那也是因为我们容不下正直的人啊!”上司这才作罢。后来王陶在朝中做官,果然因为正直而闻名。

他做虔州知州的时候,很多士大夫死在岭南,他们的灵柩要从虔州运出去,很多都是孤儿寡妇。余良肱就尽力帮助他们,那些没有依靠的孤女,他还拿出自己的俸禄钱来帮她们嫁出去。因为母亲年老,他就请求调任南康军。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他做了三司使判官。

关中和陕西地区要打仗,朝廷打算向京城老百姓借钱,司马光拼死反对。后来,其他大臣也跟着说了这事儿,这个提案最终被否决了。内库拿出一些坏钱想卖给三司(财政部门),三司的官员都准备收下,只有司马光说:“要是把这些坏钱发给军队,军队会抱怨;要是不发给军队,拿去卖给老百姓,老百姓也会受苦。不如把这些钱交给皇帝,让皇帝拿主意吧!”

后来,司马光被调到明州做知州。朝廷正忙着治理汴河,又让他兼任汴河司提举。汴河水又脏又流得慢,当权者坚持要挖窄河道。司马光说:“治理水道的办法,不是跟水抢地盘。现在是冬天,水位低,应该从京城左边开始疏浚,一直疏浚到京城周围,三年时间,就能让河水重新在河道中间流淌。”但他的建议没被采纳。 后来,当权者又打算砍伐汴河堤岸上的树木,用来修窄河道。司马光又说:“从泗州到京城一千多里,江淮地区的漕运士兵络绎不绝,夏天行船的人很容易生病中暑,这些树木可以给他们遮阴休息。而且树根盘根错节,跟河堤连在一起,砍树很不方便。”他多次争论,都没能成功,最后干脆请求不参与这件事。当权者虽然生气,但最终也没强迫他。

司马光后来升任太常少卿、润州知州,又升任光禄卿、宣州知州,把宣州治理得成为江东最好的州府。后来他请求退休,被朝廷任命为洪州玉隆观的提举,最后去世,享年八十一岁。他生了七个儿子,其中卞、爽两个儿子最有名。卞字洪范,爽字荀龙,他们都是通过荫补考试当上校书郎的。

卞(biàn)这个人啊,学问挺广的,做过唐州判官、湖北安抚司勾当机宜文字那些官职。他打仗很厉害,平叛蛮族有功劳,后来做了沅州知州。有一次,蛮族杀了沿边的巡检,卞想出办法又把他们平定了,还升官做了奉议郎。早些时候,有个叫良肱(liáng gōng)的,在鼎州做推官,五溪蛮族造反了,良肱负责运送粮食到边境,他很了解情况,就上书皇上说:“这地方弹丸之地,没必要让朝廷费这么大力气,不如放弃它,采取安抚政策。”当时采纳了他的建议,但最后还是没放弃。等到蛮族真的造反,他们切断了渠阳的道路,官军进不去,卞正好在湖北办事,当时的统帅唐义问就让他指挥军队。卞暗中挑选了三千死士,晚上不发出声音绕到敌人背后,砍树开路,没过多久就到了渠阳。第二天早上,军队整顿好冲出去,敌人吓坏了,倾巢而出跟我们打,结果被我们打得大败。我们一路高歌猛进,克服险阻,敌人七次交战七次都败了,斩首好几千,蛮族最后投降了。后来朝廷下令把渠阳的军队撤了,改成小型的防御工事,把那里的百姓都迁走了。绍圣年间,朝廷追究放弃渠阳的责任,卞因此被免职回家了。徽宗皇帝即位后,又让他做了奉议郎,管着玉隆观。没过多久,又把渠阳恢复成靖州,又因为以前的事被免职,最后在家中去世了。

爽(shuǎng)这个人性格耿直,很自信,不太会阿谀奉承。元丰年间,他根据皇上的诏令,上书提出了十五条建议,说得非常尖锐。元祐年间,他又极力劝说太皇太后还政,章惇(zhāng dūn)因为爽不依附他,就抓住他的话柄说他诽谤朝廷,把他从瀛州防御推官的职位上罢免了,贬到封州。过了很久,他又被起用,做了明州知州,还没上任,就因为有人弹劾他又被罢免了,改任东岳庙的监官。崇宁年间,他和卞一起被列入党籍。

潘夙,字伯恭,是郑王的后代。宋仁宗天圣年间,他上书朝廷,谈论当时的政事,被任命为仁寿县主簿。过了一段时间,他被提升为韶州知州,接着又升任江西转运判官,后来又负责广西、湖北的刑狱事务。

邵州的蛮族叛乱,湖南地区也因此动荡不安,潘夙被提升为转运使,专门负责处理蛮族事务。他亲自率领军队,攻破了蛮族的九十个团峒(山寨),战功赫赫。之后,他调任滑州知州,又改任湖北转运判官,然后又担任桂州知州。在湖北任职期间,有人匿名写信诬告判官韩绎,结果韩绎被贬官,去监视随州的酒税。潘夙后来被起用,担任光化军知军。

朝廷大臣们认为潘夙有将帅之才,便将他调任端州刺史,随后又升任鄜州知州。他被召回朝廷觐见,谈论交趾和广南地区的情况,得到了皇帝的赞赏。之后,他被授予郎中、直昭文馆的官职,再次担任桂州知州。交趾军队在占城战败,却谎报战况,伪称取得了大捷。宋神宗皇帝为此下诏说:“交趾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一般人都会麻痹大意,认为山区蛮族不足为虑。殊不知祸患往往源于轻忽,唐朝时期六诏叛乱给中原带来的危害,就是前车之鉴啊!你出身将门,被委以重任,应该认真考虑朕的旨意,用心处理边疆事务。”潘夙于是上书,陈述攻取交趾的可行性,并准备发兵。然而,他的奏章还没得到答复,就被调任河北转运使,之后又历任度支、盐铁副使,知河中府。

章惇在荆湖地区进行巡察,讨伐南江、北江的蛮族,潘夙上书朝廷,表达了他对边疆的担忧,因此被任命为潭州知州。后来他又升任光禄卿,担任荆南、鄂州知州,最终以七十岁高龄去世。

史书评论说:士人做官是为了治理天下,只要有一件善事可以称道,让百姓都能从中受益,那么州郡的官职就显得尤为重要。张田免除了赋税,减轻了士兵的疾苦;士宏考查田亩,按实征收赋税;朱景父子、諲、载、煦、涣、士宏、寿隆等人,都有惠及百姓的功劳。仲元不因私怨而加害于人,良肱明察秋毫,断案公正;潘夙出身将门,却能用心关注边疆事务,充分发挥了他的才能,做到了人尽其才,职适其位。至于像琮这样的人,虽然擅长吏治,但在任上却贪赃枉法,君子是不会效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