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潍州北海一个农民的儿子,家里兄弟三个。李全长得眼睛又尖又亮,脑袋瓜子灵活,很会跟人打交道,而且骑马射箭特别厉害,还能使动沉重的铁枪,当时人称他“李铁枪”。
一开始,元兵攻破了中都,金国的皇帝逃到了汴京,到处加税,弄得老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都想造反。这时候,刘二祖在泰安起兵,攻打淄州、沂州。刘二祖死了以后,霍仪接着领导起义军。彭义斌、石珪、夏全、时青、裴渊、葛平、杨德广、王显忠等等都跟着他。后来,杨安儿也起兵造反,攻打莒州、密州,展徽、王敏给他出谋划策,他舅舅刘全当将军,汲君立、王琳、阎通、董友、张正忠、孙武正等等都跟着他。总之,那时候到处都是起义军。元兵到了山东,李全的母亲和哥哥都死在了战乱中。李全和他二哥李福带着几千人马,刘庆福、国安用、郑衍德、田四、于洋、于洋的弟弟于潭等等也都投奔了他。
元兵撤了之后,金国派完颜霆担任山东行省,黄掴当经历官,带着三千花帽军来剿灭起义军。他们先在阑头滴水打败了杨安儿,切断了他的南路。杨安儿乘着小船逃到了即墨,金兵悬赏一千两黄金捉拿他,结果船夫把他杀了献了首级。杨安儿没有儿子,他的侄子杨友假称“九大王”,却不管事。杨安儿的妹妹四娘子,很厉害,骑马射箭都很在行,刘全收拢了溃散的士兵,让她当领导,称呼她为“姑姑”,手下还有上万兵马,到处抢劫,一直打到了磨旗山。李全带着他的军队投靠了杨安儿,杨安儿也同意了,就把四娘子嫁给了李全。李全和完颜霆打了一仗,又被打败了。完颜霆手下有个骁勇的将军叫张惠,看到李全,就策马冲过去,枪都刺到李全身上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马腿一样,结果没刺中。李全这才得以收拢残兵败将,保住了东海,刘全带着一部分兵马驻扎在崓山上。霍仪攻打沂州没成功,完颜霆从清河出发,到了徐州,杀了霍仪,打垮了他的军队。彭义斌投降了李全。黄掴就是阿鲁达,完颜霆就是李二措,后来被赐姓完颜。张惠号称“赛张飞”,是个燕地的侠客。这几个人,在岛屿和山上躲躲藏藏,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却吃不上饭,最后竟然互相残杀吃人。
话说有个叫沈铎的,是镇江武锋军的士兵,后来当了逃犯,跑到山阳一带当起了盗匪,专门骗那些米商,一斗米能卖出几十倍的价钱。他还认识楚州知州应纯,用玉器贿赂他,凡是北方来的官员,应纯都把他们打发走。 沈铎还忽悠应纯,说是要运铜钱回去,以此为名,放松了淮河的防务,来往的人根本拦不住。
安儿(李全)在失败之前,本来想归顺南宋,还主动招揽宋朝人。有个叫季先的人,以前是江湖大侠刘佑家的家仆,跟着刘佑的队伍到山阳,安儿看中了他,给他安排了个军职。安儿死了以后,季先到了山阳,因为早先和沈铎认识,所以就让沈铎见到了应纯,并向应纯表达了那些豪杰们想归顺朝廷的意思。当时,江淮制置使李珏和淮东安抚使崔与之都命令应纯在长江沿岸增兵,担心守不住,于是就派季先去探听消息,联络那些豪杰;同时,朝廷又恢复了沈铎的武锋军副将的职位,让他担任楚州都监,和高忠皎一起招募忠义之士,分两路进攻金国。
季先成功地让李全五千人归顺了高忠皎,合兵攻克了海州,但因为粮草供应不上,就退守东海。李全又分兵攻破了莒州,俘虏了金国的守将蒲察李家,他的部将又在洋州攻克了密州,他的哥哥李福攻克了青州。之后,朝廷授予李全武翼大夫、京东副总管的官职。应纯看到北方的军队连连获胜,就赶紧向朝廷报告,说中原可以收复了。当时正值连年歉收,朝廷百无聊赖,丞相史弥远考虑到开禧北伐的教训,不敢轻易招纳,就秘密下令李珏和应纯安抚他们,称他们为“忠义军”,并听从他们的节制。于是朝廷下令,按照武定军的生员标准,拨给忠义军一万五千人的钱粮,称为“忠义粮”。
这时,东海的马良、高林、宋德珍等人带着一万多人马来到涟水,沈铎把他们收编了,李全和刘全看到这么多人,心里都非常高兴。嘉定十一年五月己丑日,李全的军队到达涟水,邀请季先去楚州城里商量事情,取得了兵器、铠甲和金银财宝,计划再次攻打海州。应纯重赏了李全,给了他金银玉器,他的部下也都有赏赐。六月,李全包围了海州城,金国的经略使阿不罕、纳不刺等人死守城池,不肯投降。七月,金国调集了郓州、单州、邳州、徐州的军队来救援,李全在高桥与他们交战,结果战败,退守石秋,又分兵袭击密州,俘虏了黄掴,押解到楚州。这一年的冬天,李全的军队迁移到淮阴的龟山驻扎。
十二年了,从山东逃难回来的人太多了,楚州知州梁丙实在是养活不了他们。 先跟梁丙商量,能不能先借两个月的粮食,然后带着我手下的五千人和那些难民一万人去密州讨口饭吃,他不答应;我又请求赶紧派全(全节)去带领这些人,他还是不答应。梁丙让石珪负责军务,石珪就抢走了运送粮食的船,二月庚辰,率领两万大军渡过淮河大肆抢掠。梁丙调集王显臣、高友、赵邦永带兵去拦截他,到了南渡门,王显臣打败了,高友、赵邦永碰上了石珪,石珪下马跟他们说山东话,他们俩竟然都不打了。梁丙这下急了,就派全节去劝说石珪。
那时候金兵正猛攻淮西,马司都统李庆宗驻守濠州,出战却损失了三千骑兵,石珪和张春也都有损失。帅司调集全节和先锋军、石珪的军队去救援盱眙。全节也想试试自己的本事,亲自跑到东海去点兵增援。癸亥,在嘉山遇到了金兵,小胜了一场。三月,先锋军驻扎在天长,全节驻扎在盱眙,三军鼎足而立,等待金兵进攻。乙酉,全节到了涡口,正好碰上金将乞石烈牙吾答(绰号“卢鼓槌”)要渡河,全节和他的将领鹿仙埋伏起来袭击他们,几千金兵被淹死在淮河里,俘获也很多。壬辰,在化陂湖与阿海交战,大胜,杀死了好几个金将,缴获了他们的金牌,追击到曹家庄才返回。三面围困的金兵都解除了,不过全节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马。这个阿海,是金国所谓的“四驸马”之一。全节升迁为达州刺史,他的妻子杨氏被封为令人。
六月,金元帅张林带着青州、莒州、密州、登州、莱州、潍州、淄州、滨州、棣州、宁海州、济南府这十二个州投降了。一开始,张林心里还想着宋朝,后来被金国打败了,心里就打定主意要投降,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岳飞回潍州给他父亲上坟,猜到了张林的心思,就带少量兵马到青州城下,跟张林好好讲了讲南宋朝廷的恩德,劝他早点投降。张林怕岳飞是骗他的,有点犹豫,没马上答应。岳飞就主动提出要只带几个人进城跟他见面,张林这才打开城门迎接他。两人见面后聊得很开心,张林觉得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还摆酒席结拜为兄弟。岳飞了解了张林的想法后,张林就上表正式把十二州的地盘献给了南宋。表文中写着:“我把七十多个城池组成的整个齐地,献给咱们三百年来的旧主人。”这篇文章是冯垍写的。秋天,朝廷封张林为武翼大夫、京东安抚使兼总管,其他投降的人也分别被授予了官职。岳飞被提升为广州观察使、京东总管,刘庆福、彭义斌都当上了统制,朝廷还增加了他们的两万人的军费粮草,并把他们调到楚州驻扎。在此之前,制置使贾涉奉朝廷命令督促作战,还许诺:谁杀了金国的太子,就赏他节度使的官职;杀了金国的亲王,就赏他承宣使的官职;杀了金国的驸马,就赏他观察使的官职。岳飞把从金国那儿得到的奖牌交给贾涉,说自己杀了四个金国驸马,才得到这些奖赏。贾涉把这事儿报告给朝廷,请求按照约定赏赐岳飞,所以岳飞才得到了这些官职,其实那四个金国驸马根本没死。
十一月,下起了大雪,淮河都结冰了。岳飞向制府(军事机构)请求说:“我一直很遗憾泗州被淮河阻隔,现在淮河结冰了,就像平地一样,我想带兵去攻打泗州的东、西两座城,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制府派人去跟盱眙的刘琸商量,刘琸就召集将领们一起宴请岳飞,当时青州、夏州的军队都愿意派三千名装备长枪的士兵跟随岳飞。半夜,他们渡过淮河,悄悄地向泗州东城靠近,准备踩着冰面走到城下,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城上突然点燃了数百支火把,远远地喊着:“李三贼!你想偷城吗?”天黑,所以用火把照亮了。岳飞知道金兵已经有所准备,就带兵撤走了。
话说十三年前,赵拱奉朝廷命令去山东地区,路过青州的时候,严实请求归顺朝廷。赵拱跟他约定好,等严实带着礼物来到山阳后,魏州、博州、恩州、德州、怀州、卫州、开州、相州这八个州就一起归顺了。后来,朝廷又派赵拱去劝说张全,还给他配了两千兵马,张全也请求亲自前往,赵拱劝不住他,于是张全就带着楚州和盱眙的几万忠义之士出发了。赵拱对张全说:“将军带兵渡过黄河,没打仗就回来了,这可不是展示武力啊!现在正是乘胜追击,拿下东平的好时机,怎么样?” 于是张全集合军队,兵力达到几万人,袭击东平城的南面。金国的参政蒙古刚率领军队防守东平,张全用三千身穿金银铠甲、打着红旗的精兵,绕过护城河,骑马冲锋陷阵,主动求战。
那时候正值盛夏,张全发现城池依水而建,弓箭射不到城里,于是他和林兵在汶水边筑起营寨,中间架起浮桥方便通行。结果有一天晚上,汶水突然涨水,冲来了很多大木头,把浮桥冲断了,张全的军队前后都被隔开了,原来是金兵在汶水筑坝蓄水,然后突然决堤放水。第二天早晨,三百金兵骑兵突然杀到,张全高兴地跳上马,带着帐前所有的骑兵迎战,杀死了几个金兵,夺了几匹马,一直追击到山谷里。山谷里杀出来一个“龙虎上将军”,穿着银色的铠甲,挥舞着长枪,率领大军杀来,旁边还有个绣着旗帜的女将,骑马冲锋陷阵,英勇搏斗。 等到其他将领赶到,把张全救了出来,张全这才退守长清县,精锐部队损失了一大半,统制陈孝忠战死了。林兵退回了青州。
张全带来的镇江军五百多人怨气很大,张全就把他们分给了赵拱,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带着剩下的军队前往沧州,靠贩卖食盐的利润来安抚军队。 对了,那个“龙虎上将军”是东平副帅干不搭;那个女将是刘节度使的女儿。
全到楚州后,上面派他先去行在(皇帝的行宫)。全因为涡口之战的胜利,有些轻视其他将领,觉得自己功劳最大,威望很高,心里很不安,怕别人不服。于是暗中和制帅(相当于军事长官)手下的人莫凯勾结,让莫凯诬陷先锋将领,结果先锋将领死了。全很高兴,心里更加不忠于朝廷了。
先锋将领死后,全想收编他的军队,就让统制陈选去涟水接管军队。但是先锋将领的部下裴渊、宋德珍、孙武正、王义深、张山、张友等人拒绝接受,暗中迎接石珪到盱眙,拥立他为统帅。石珪带兵到了楚州城下,全居然没有察觉。等到陈选回来,全感到很丢脸,就计划把石珪的军队分成六部分,向朝廷请求,把武胜军、京东路的钤辖印信各分发六个给裴渊等人,让他们分别统领,认为这样就能瓦解石珪的势力。裴渊等人表面上接受了命令,全马上向朝廷报告说六个人都听话了,石珪已经没有办法了。但后来朝廷的命令他们都不听,全这才知道裴渊等人仍然拥护石珪,心里非常害怕。
全和府里的官员暗中打探消息,然后去见全,请求讨伐石珪,全一时拿不定主意。有人建议用全的军队布防在南渡门,把淮阴的战船摆在淮河岸边,给石珪造成一种有备的假象,然后再派一个将领招降石珪的军队,投降的就增加钱粮,不投降的就停止供应,这样军心涣散,石珪的部下自然会离他而去。全采纳了这个计策,石珪果然走投无路。石珪一向和金朝关系很好,于是杀了裴渊,挟持孙武正、宋德珍和他们的谋士孟导投奔了金朝。
涟水军群龙无首,全就请求带兵接管。有人建议让全去接管淮河的军队,说:“让南边的将领统领北边的军队,淮河和楚州就能统一了。”全同意了,还说:“先锋将领在的时候,虚报三千兵力,现在应该派人仔细核实,可以节省军费。”全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献计说:“如果我今天早上接管这支军队,晚上就能把虚报的兵力核实清楚。”然后卑躬屈膝地献上珍贵的礼物来讨好全,全无法拒绝,就把军队交给了全。第二天,全又向全汇报说:“原来以为有虚报的兵力,昨天晚上仔细清点,一万五千人之外,还多出了十几个。”全这才明白全欺骗了他,打算改天派幕僚重新清点。
官员赶紧向全报告,全立刻假装向全禀报说:“昨天晚上三更天,涟水告急,说金兵一万多人出现在邳州。我想涟水离邳州很近,又没有险要的地形,城墙也破旧,一旦被攻破,就会直接威胁淮河,责任在我。深夜不敢惊扰制使,我已经调动七千人去迎敌了。”全知道全在诈骗,于是取消了清点军队的计划。全又向制府请求,并向朝廷请求,让刘全担任总管驻扎扬州,带走几千兵力,并把这些兵力据为己有。
十一月丁未日,全去金山游玩,做佛事,为阵亡的将士超度。镇江府知府乔行简乘船迎接他,摆上盛大的宴会款待他。总领程覃多次担任主礼官,极力向北方人夸耀江南的繁荣昌盛。全请求带他喜欢的妓女去,程覃没有答应,全回来后告诉他的手下说:“江南美女无数,一定要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然后开始建造舭舟(一种船),计划争夺水运的利益。
十四年正月,金兵要打过来,全节(此处应为全节,而非全请)就去找刘琸商量,想一起合计着怎么对付泗州的金兵,阻止他们的进攻计划。全节答应了。全节的军队到了盱眙,渡过淮河,攻下了泗州的西城,然后进城驻守。刘琸把盱眙的草料粮食都运到泗州,把城里的防御物资也都撤到泗州,摆出一副要死守的架势。没过多久,金将卢鼓槌就来攻打西城了,全节带兵出城迎战,结果大败,统制赖兴战死了,全节只好退回城里死守。第二天又打了一仗,还是没打赢,全节干脆就逃跑了,把所有的粮草武器都丢给了敌人。
金兵攻陷了蕲州之后,扈再兴、赵范兄弟俩在 天长 设伏准备迎击。全节跟着大部队去袭击金兵的后方,然后跑去跟扈再兴、赵范道贺说:“两位监军已经立了大功,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就让我来追击吧!”但是全节追击得并不卖力,就这样,他还升官了,当上了承宣使。
十五年二月,刘琸又去攻打西城,卢鼓槌背靠城墙拼死抵抗,他下令一定要抓住全节,抓不住就杀了他。刘琸以前在山东好几次打败过全节,却始终抓不住他,每次都感叹说:“老天爷保佑着这小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啊!” 听到卢鼓槌的话,刘琸估计自己贸然进攻也未必能抓到全节,退兵的话自己又得被杀头,于是他立刻骑马冲向全节的营地,扔掉武器投降了。全节赶紧把他扶起来,两人高兴地聊了起来。没几天,刘琸手下几千兵偷偷摸摸地都过来了,全节和刘琸一起回去,请求制置司的官员,让他们自己统领一支军队。
胶西,那可是登州和宁海的要冲,各种各样的货物都汇集到这里。全哥儿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他哥哥福哥儿打理,说是为了置办房产。那时候刚好开始互市贸易,北方人特别喜欢南方的货物,价格翻了十倍不止呢!全哥儿就骗那些商人到山阳,用船运货,从中抽取一半的利润,从淮河转海路运到胶西。福哥儿呢,又用车队把货物运走,再收取一半的税,然后就带着这些货物去各个郡县做买卖。那些车夫都得听林哥儿指挥,林哥儿实在受不了了。
林哥儿手上的钱主要靠六个盐场来支撑,福哥儿仗着自己弟弟在林哥儿那儿有大量盐场产出,还想再分走一半。林哥儿就答应了福哥儿随便取盐,就是不分盐场给他。福哥儿一听就火了,骂道:“你这是忘恩负义啊?等着我找都统带兵来砍你脑袋!”林哥儿吓得不轻,赶紧跑去制置司告状。制置使大人涉大人就把林哥儿叫来,私下问问情况,福哥儿却在路上埋伏兵马等着,林哥儿察觉到了,就没回去。后来李马儿劝林哥儿投奔大元,福哥儿灰溜溜地逃到楚州去了。冬天,全哥儿被朝廷加封为招信军节度使。林哥儿还给涉大人写信,痛斥全哥儿,说自己不是叛逆。涉大人把责任怪罪到全哥儿头上,全哥儿就请求朝廷让自己去抓林哥儿,于是带兵驻扎在海州,想逼迫林哥儿投降。
涉大人又偷偷派黥胥王翊和阎琼去劝说林哥儿,林哥儿哭着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王翊回来后,全哥儿派人把他俩在路上给杀了。全哥儿猛攻林哥儿,林哥儿逃跑了,全哥儿最后占领了青州。
二月十六那一天,韩世忠出城去视察农业生产,傍晚回家,结果忠义军堵住了路。韩世忠就派人去跟杨氏(韩世忠夫人)说,杨氏一听,赶紧跑出来,假装生气地把忠义军给轰走了,这才让路,韩世忠顺利进城。从那以后,韩世忠就更加努力地请求退休。五月,朝廷召见了他,没多久他就去世了。秋天,朝廷重新登记造册忠义军。
一开始,韩世忠在镇江城里驻扎了八千副将,由翟朝宗统领;另外,还分出一万忠义军精锐,五千人驻扎在城西,由赵邦永、高友统领;五千人驻扎在淮阴,由王晖和于潭统领。这些都是为了牵制北方的军队。韩世忠轻视镇江的军队,还用好处收买他们的统制陈选和赵兴,让他们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唯独对帐前忠义军忌惮,所以经常夸奖高友等人的勇猛,每次出兵都请求带上他们,但韩世忠总是不同意。韩全每次设宴玩乐的时候,都会把韩世忠帐前的将校一起叫来,帐前将校们也很想归顺韩全,但一直没成功。
等到丘寿迈代理帅位的时候,韩全突然请求说:“忠义军现在这情况,就像乌合之众,登记造册也很粗糙,不如重新登记造册,一部分纳入朝廷编制,一部分归入军营管理,一部分留在韩全手下,这样功过都能有记录,发放军饷也方便。”丘寿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答应了。于是韩全把所有的帐前忠义军都登记造册,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兵权,当时人们都没看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十一月,许国升职了,从武阶升到朝议大夫,还当上了淮东安抚制置使,这消息一出,大家都觉得很意外。
之前啊,许国在家休养,赋闲在家领着俸禄,他多次跟人说,韩全一定会造反,想要趁机取而代之。后来朝廷召见许国,许国就上奏章,详细地揭露了韩全的奸诈阴谋,说韩全的叛逆行为已经很明显了,只有像他这样有才能的人才能平定叛乱,这其实也是在自我推荐。
这时候,乔行简当上了吏部侍郎,他上奏章说许国名望太轻,不适合担任淮东安抚使,但这个奏章没被采纳。山阳有个参议幕僚叫徐晞稷,他一直想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听说许国被任命后,徐晞稷就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他就夸奖许国之前上奏的那些话,把功劳归于韩全,韩全看到后很不高兴。
那年冬天,金国的将领李二措和邳州的守将给海州写信,想投降南宋。韩全手下周岊截获了这封信,马上就报告给了韩全。韩全一听,高兴坏了,就派王喜儿带两千兵去接应,自己随后就到。结果李二措接受了王喜儿的投降,却把他抓了起来。韩全的军队想攻打邳州,可是四面都是水,李二措又准备了大量的强弩,韩全根本攻不进去,于是就和李二措正面交战。结果韩全打败了,想撤回楚州,但这时候滨州、棣州又乱了,所以韩全就带兵去了山东。
正月十七,咱们国家的镇守大将,杨家那帮人去迎接国主,结果国主没露面,杨家人灰溜溜地回来了。国主开始处理政务,狠狠地打压北方的军队,要是有人敢跟南方军队争功劳,不管对错,统统不给好脸色看,赏赐也少得可怜,十次也就给个七八次。全将军从山东给他写信,国主得意洋洋地跟大家说:“全将军全靠我养活,我稍微露露威风,他就忙得团团转了!”全将军死活赖在青州,国主把他叫不来。
四月,全将军派了个小官再次送信,国主高兴坏了,特别热情地接待了他,当天就给他升官,想笼络他的心。小官说:“我带着信去,立刻就得到了升迁,那些将校们会怎么想?”他没接受升官,回去跟同僚们一说,大家伙都笑他傻。国主见全将军一直不来朝见,就多次送去丰厚的礼物,邀请他来商议事情。正好刘庆福也派人探听国主的意向,国主身边的人知道了这事,就对探听的人说:“我们制置使不会为难你们的。”刘庆福把这事告诉了全将军,全将军把所有将校召集起来说:“要是我不参与军事决策,那错在我。现在,我豁出去了,不管死活,一定要去见他!”
八月,全将军终于去拜见国主了,宾客们提醒全将军说:“节度使进殿要快步走,制置使则可以免除跪拜之礼。”结果进殿后,国主稳稳地坐在那里接受全将军的跪拜,一点儿也不阻止。全将军出来后,非常生气地说:“进殿参拜也是常礼,我回朝后,拜见过很多人了,只是恨你并非文臣,本该与我平起平坐。你以前去拜见贾制置使淮西都统时,人家也免了你跪拜。你有什么功劳,一下子就位在我之上,却不肯给我面子?我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力,绝无二心!”国主后来又设宴款待全将军,赏赐更加丰厚,可全将军始终不高兴。国主的客人章梦先在幕后议事,刘庆福去拜见他,章梦先责备客将,命令他们隔着帘子行礼,刘庆福受不了这种待遇。国主送了十多匹好马给全将军,他也没收。国主坚持要送,全将军就等那些马把院子都挤满了,等了好久,才把马又送了回去。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月,全将军就是不接受。
我想去青州,但是担心朝廷会刁难我,心里琢磨着:“他们争的不过是官职罢了,要是能得到官职,我有什么好顾虑的呢!”于是,我更加谦卑恭敬。后来,我参加了一次聚会,席间我递交了奏折陈述我的请求。朝廷了解了我的情况后,批准了我的请求。我当场再次叩谢。从那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先征求朝廷的同意,得到允许后就立刻叩谢。朝廷非常高兴,对家人说:“我终于降服了这个蛮子!”
义斌想让赵邦永来山东,我为他向朝廷说明了情况,朝廷答应了。赵邦永趁机对朝廷说:“如果我走了,军事指挥权交给谁呢?”朝廷说:“我自己就能带兵,你不用担心。”赵邦永哭着辞别了。我最终去了青州。十一月,朝廷在楚城外集结了来自两淮的十三万马步军,举行大阅兵,以震慑北方敌人。杨氏和留在后方的军官们担心朝廷会对付他们,暗中做好了防备。
宝庆元年,湖州有个叫潘甫的人,跟他的堂兄弟潘丙、潘壬一起造反,偷偷告诉了全党这个计划。全党想坐山观虎斗,看看事情最后会怎么发展,但实际上并没有帮他们什么忙。潘甫后来就回去了,暗中招兵买马,拉拢那些贩卖私盐的盗匪,手下聚集了上千人,装备齐全,跟北方的军队差不多。然后带着这些人,到处宣称自己是奉济王之命从山阳来的。这事儿《竑传》里都写着呢。
当时全党已经下定决心要造反了,派庆福回楚州城,让他在那里闹事。有人还教唆杨家养个假儿子,然后到处跟人说:“这是皇室宗亲!”甚至还跟郡里的官员说:“以后我会让你们当朝廷大官的!”暗地里还跟盱眙的四支军队约定好里应外合。忠义统领王文信手下有八百人马,他带着部队去了扬州,想招募强勇军。朝廷当时正在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王文信也在场,庆福就跟他合谋,让他回去袭击扬州,再派别的将领去劫掠宝应,事情成功了就带兵渡江。可是盱眙的四支军队不肯听他的,所以庆福他们的计划就搁浅了,只想在许国那儿痛快一把。
负责计议的官员苟梦玉知道了这件事,就告诉了全党。全党说:“只要他们造反,造反了就杀掉他们,难道我这个读书人不懂军事吗?”苟梦玉害怕祸及自己,就请求全党给他发个文书,让他去盱眙,然后又告诉庆福说:“全党想对付你!”两个人都想着怎么保全自己。乙卯那天,全党一大早起来处理政务,突然有人冲进大堂举刀行刺,客人都吓跑了,全党大声喊道:“不得无礼!”箭已经射中了他的额头,血流满面,全党赶紧逃跑了。造反的士兵把全党的家人都杀害了,还放火烧了官府和寺庙,官府的仓库都被洗劫一空。
几十个亲兵护送着全党登上城楼,从城墙上爬下去逃跑了,躲在道堂里过了一夜。当时四明人姚翀是青州的通判,全党本来想让他回山阳,到了涟水又把他留下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拥立姚翀进了城,跟通判宋恭一起犒赏南北两军,让他们回营。当天,庆福首先杀了梦先,为之前受辱报仇,并命令军队不要伤害苟梦玉一家,还派了五十个士兵保护他们。一开始,全党很信任扬州强勇军的统制彭兴,还有淮西的亲兵将领赵社、朱虎等人,把他们当成心腹,结果这些人第一个投降了叛军,还帮着他们造反。只有丁胜、张世雄、沈兴、杜靖毗、富道等人没有屈服,有的还跟叛军在巷子里作战,沈兴还亲手杀了叛军的将领马良。
叛军得意洋洋,互相庆贺,只有张正忠叹息道:“你们这些家伙不懂事,朝廷怎么会容忍你们呢?”王文信又向庆福献计说:“我假装受了重伤,带着我的部队回扬州,扬州守军肯定不会怀疑,我就能活捉守将,把扬州城献给你们。”庆福很高兴,晚上还设宴款待了他,然后就放他走了。丙辰,许国被缢死在路上。
公元丁巳年,文信要带兵到扬州,他手下的士兵有人偷偷跑到城里告密了。当时扬州的军队都在楚州,扬州知州兼提点刑狱的汪统和官员们商量对策,问钤辖赵拱说:“如果我们不让他进城,文信一定会说:‘我回营地,为什么被拒之门外?’他可能会借此机会屠杀城外的百姓。”赵拱平时和文信关系不错,建议先安抚文信的军队,然后他独自一人进城,等文信进城后就把他杀了,再安抚他的军队,带他们去盱眙,分别交给张、范、戏三地管辖。汪统很高兴,就派赵拱去了。
赵拱在十里亭遇到了文信,摆酒款待他,文信假装受伤的样子。赵拱说:“你忠义之师从楚州回来,扬州百姓看到你们深夜回城,岂能不怀疑?不如先把军队驻扎在城外,然后我们一起去见提刑,提刑正急着想知道楚州的情况呢!”文信没有怀疑,和赵拱一起骑马进了城,坐在客座上。赵拱先进去,劝汪统赶紧抓住文信杀了他,汪统犹豫不决,不敢动手。刘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带着士兵冲进郡衙,大声喊道:“王统领是个好人,提刑不必怀疑,请出来受赏。”汪统没办法,只好出来犒赏他们。刘全用士兵护送汪统离开,把他安置在他家。第二天早上,汪统还没想出办法。赵拱又建议把文信骗出城,和他商量回楚州驻扎的事。
文信知道事情败露了,赵拱就出城了,刘全也跟着一起出去。到了平山堂,文信责备赵拱出卖自己,想要杀了他,赵拱说:“你这样谋划,三座城池的百姓都要遭殃!我已经保全了三座城池的百姓,死了也无憾。但是,我死了,你八百户人家老老少少都在城里,还能活吗?”文信和他的部下都变了脸色,文信和刘全最终回到了楚州。
这时候,盱眙的总管夏全听说山阳那边得势了,也起了异心,刘琸给了他很多好处,才把他安抚住。等到文信造反后,刘琸害怕夏全再次行动,就派卞整带三千兵去监视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卞整借口要拦截文信,带兵回到扬州,并谎称盱眙失守,卞整造反了,于是扬州再次惊恐,城门白天都关闭了。
弥远害怕刺激他们造反,想先忍耐一下,再想办法对付他们。觉得徐晞稷这个人不错,因为他以前做过楚州通判、海州知州,跟刘全关系挺好,而且徐晞稷也很勇敢,于是就让他当了淮东制置使,让他去安抚全军。
那时候庆福因为一些事情向刘全邀功请赏,刘全又给义斌他们写信说:“许国造反,已经被我杀掉了,你们军队都听我的指挥。”义斌收到信后破口大骂:“这叛贼忘恩负义,竟然擅自杀了制置使!这事儿都是因为我而起,我一定要报仇!”他喊来赵邦永说:“赵二,你是汝南人,你得把这事儿说明白!”然后,他杀了送信的人,朝着南方对着天发誓,号召大家一起报仇,看到的人都愤怒极了。
刘全从青州到了楚州城,假装责备庆福办事不利,导致了忠义军的暴乱,还杀了几个人,然后请求处罚自己,朝廷也没说什么。当时赵范是扬州知州,兼任提点刑狱,他在溃兵手里找到了制置使的印信,给了徐晞稷。刘全派骑兵去迎接徐晞稷。己卯日,徐晞稷进了楚州城。刘全骑马上了郡衙,徐晞稷出来迎接他,刘全到了门口下马,在庭院里给他下跪,徐晞稷赶紧把他扶起来,贼兵们这才高兴起来。
四月,潘壬改了名字跑到楚州,想渡过淮河往北逃,结果被一个小校明亮抓住了,押解到京城处死了。
甲午年,全(全节)派人假扮成金兵,从邳州出发,经过涟水,抢走了全田的租税,然后埋伏下八百骑兵。第二天早上,全田带着两百骑兵渡过淮河跟全节作战。埋伏的兵马突然袭击,全田战败被包围,庆福带兵去解救,把全田救了出来。全田和庆福都受了重伤,一起回到楚州。丁胜和张世雄想趁全田战败的机会起兵追击北军,晞稷阻止了他们。全田后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质问晞稷,丁胜和张世雄死不认账。但是他们害怕祸及自己,晞稷就暗中把军队的统制权交给张世雄和丁胜,让他们假装逃跑,然后公开寻找他们。北军追击张世雄,张世雄一边打一边跑,最终逃到了扬州。晞稷刚到楚州的时候,处理各种紧急情况游刃有余,就像当年赵括被困一样,他击败了朱虎,贼寇都对他有所忌惮。晞稷多次命令全田把战马和兵器交还给军械库,全田总是答应,但实际上并没有执行。
后来,晞稷邀请姚翀和将校们喝酒,酒过三巡,全田说:“军械库要追回我的战马和兵器,怎么办?”这时,一个将校说:“当时真正忠义之士只有百十人,其他士兵都是南军趁势裹挟来的,要是溃败了,拿什么还?”另一个人说:“军械库一定要追回,不如有官职的辞官,没官职的回山东老家当老百姓。” 这时,又一个人拍着桌子愤怒地说,让全田造反。全田假装骂了他们一顿。姚翀把这些话告诉了晞稷。第二天,全田去见晞稷,请求辞官,晞稷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走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追究全田的责任了,后来人们称全田的府邸为“恩府”,称杨氏为“恩堂”,真是世事难料啊!军械库里只剩下几千支枪杆子,全田又把它们都拿走了。全田想要战船,晞稷让他自己挑选两艘。全田把船移到淮河,让士兵操练。
最初,楚州城将要发生叛乱的时候,有个官吏偷偷把许国送来的两个装有密信的箱子献给了庆福,箱子里都是重要的军情。庆福赏了那个偷箱子的官吏五千钱,却没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全田打开箱子,让家僮念给他听,里面有朝廷给许国的密信,命令许国图谋全田,全田大怒;还有苟梦玉的信,是告发庆福与许国密谋的,全田这才开始痛恨苟梦玉反复无常。苟梦玉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已经被朝廷召见,赶紧向全田辞行,准备去京城。己卯日,全田像平时一样设宴为苟梦玉饯行,却在郊外十里处暗中杀害了他,然后又张贴告示通缉杀害苟梦玉的凶手。全田后来去了青州。
五月初几,攻打东平,没拿下。第二天,刘全想用欠条换取制司的钱,没成功,又想造反,杨氏给了他两千贯钱才平息了这事儿。然后刘全带兵攻打恩州。第二天,义斌出兵跟刘全打仗,刘全被打败了。义斌带着一千五百骑兵追击,抓获了两千匹战马,全是扬州精锐部队的马。庆福去救援,也被打败了。刘全退守山崮,控制了山阳以北地区。杨氏和刘全都想亲自去,但刘全派人给义斌送去信,想跟他讲和,这事儿就先放下了。
义斌接受了刘全投降的士兵,兵力大增,进攻真定,降服了金将武仙,兵力达到几十万。他给沿江制置使赵善湘写信说:“不消灭刘全这个叛贼,就无法收复失地。只要能派兵扼守淮河,进而占据涟水、海州来压制他,切断他的南路,这样的话,这个贼寇,要么生擒,要么斩首,全凭朝廷的旨意。贼寇平定之后,收复东京和三个府,然后我义斌在河北作战,盱眙的将领和襄阳的骑士在河南作战,中原地区就能收复了!” 当时四个总管也分别派人写信请求支援讨伐刘全,范某也为此进言,但都没得到朝廷的回应。刘全给制置司写信,诬陷义斌叛变,晞稷把信送到了朝廷。朝廷知道义斌的功劳,但又害怕刘全,所以暂时不想赏赐义斌。
没过多久,义斌等不到朝廷的命令,就继续往北扩张地盘,在内黄的五马山跟元军作战。元军劝他投降,义斌大声说:“我是大宋的臣子,而且河北、山东都是宋朝的百姓,我怎么会投降别的国家呢!” 然后就战死了。戏下王义深等人又投降了刘全。
刘全派人劝说时青归附他,送给他五百两黄金。时青看到义斌死了,就投靠了刘全,自己搬到淮阴去了。刘全邀请时青进城喝酒,送给他两千块铜券,其他的赏赐也很多,恩泽遍及部下,人人高兴。晞稷宴请时青,刘全也送给他和之前一样的礼物。刘全打算去山东,带了九百名南方的士兵,朝廷给每人发放五千铁钱券,刘全又额外给了三倍的铜钱,还允许他们携带南方货物免税。于是请求跟随的人络绎不绝,最终带了一千人出发,晞稷又派了一千八百人随后跟进。
第二年春天,赵范去朝廷祭祀,林珙担任扬州知州兼提点刑狱。那时候,全节在北方抢掠山东,南方则假装和宋朝友好,迷惑大元,同时依靠宋朝供应粮食。正赶上金国和大元在争夺大名府,全节就得以在两边来回奔走,从中斡旋。三月初一,大元军队攻打青州,全节大小打了上百仗,最终都没能取胜,只能坚守城池。大元军队筑起长长的包围圈,晚上还挖壕沟设置陷阱,断了青州的粮道。全节派一个小校叫周兴祖偷偷从城里爬出去,混在砍柴打草的人群里跑到楚州去请求支援,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全节和弟弟全福商量对策,全福说:“咱们俩一起死也没什么用,你身上关系着南北的安危,我留下来死守孤城,你偷偷从别的路南下,去调兵来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全节说:“几十万强敌,很难抵挡啊。我如果白天出去,晚上城池就会被攻破,不如你回去吧。”于是全节留下来,全福走了。
朝廷一开始觉得兵力不足,无力讨伐元军,所以就派晞稷去负责调护,等到听说全节被围困的消息后,才开始稍微重视,想要讨伐贼军。但晞稷胆小怕事,庆幸全节还没回来,只想敷衍了事,混日子过。朝廷正打算换将领,刘琸在盱眙待了很久,一直想建功立业;而且他看到敌军势力逐渐单薄,觉得可以建立功勋,于是就让镇江副都统彭某(此处忄乇字无法准确转写为现代汉字,故以音近字代替)到京城去活动,自己则吹嘘说:“我平时就负责镇江的防务,三万人马就足够了,而且还能得到四位总管的支持,讨伐贼军绰绰有余。”朝廷相信了他的话,彭某也垂涎刘琸的职位,于是极力争取。九月,朝廷任命刘琸为楚州知州兼淮东制置使,彭某代替刘琸担任盱眙知县,晞稷对此并不知情。己亥日,晞稷被朝廷召回,担任户部侍郎,没多久,又被外放,担任袁州知州。
十一月壬子那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一,韩琸到了楚州。心里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住那四个总管,所以只带着镇江的兵。那时候,张青在淮阴,韩琸心里怨恨他调兵离开,背叛自己,所以也没叫他过来。夏全想跟着韩琸,但韩琸一向害怕夏全这个人太狡猾,就让他留在盱眙。
张偓自己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资历和地位比韩琸低得多,心想:“韩琸留下夏全不带走,是想把祸患丢在盱眙啊。韩琸还怕夏全,我哪敢用他?”于是他就去刺激夏全,说:“楚州那些叛贼加起来不到三千人,厉害的将领又都在山东,刘制使正在计划攻打他们,很快就能取得胜利。太尉您为什么不赶紧去凑个热闹,在这里干坐着干嘛?”夏全一听,高兴地带兵直接进了楚州城,张青也从淮阴又调兵进了城。
韩琸又惊又怕,形势不允许他拒绝,只好又去跟张青和夏全商量。这时候,听说夏全已经死了,韩琸想派兵去支援,但是兵力太少,最后没去。甲子日,也就是十一月十二日,韩琸命令夏全在楚州城外摆开强大的阵势,那些叛贼吓得够呛,杨氏家族就派人给夏全送钱,求他缓兵,夏全这才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