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焘,字子公,是江西德兴人,他爸爸是秘书阁校勘官。政和八年,他考中了进士,排名第三,曾经做过辟雍的记录官和秘书省的正字(校对文字的官员)。靖康元年,李纲当了亲征行营的指挥官,就请张焘到自己手下做事。后来李纲被贬官,牵连到十七个跟他关系密切的人,张焘也在其中。
建炎年间初期,张焘被重新启用,当上了湖州的通判(副职)。后来发生了明受之变(金人伪造诏书),贼寇假传圣旨让张焘去安抚江浙地区,张焘坚决没答应。皇上重新掌权后,下诏让大家提意见。张焘就上书说:“皇上平定叛乱,如果没有至诚之心,是绝对做不到的。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发布的命令还不能够感动人心,施行的政策也无法满足百姓的期望,这难道不是因为您的诚意还不够吗?天下是治还是乱,关键在于君子的任用和使用小人。如果小人得势,君子就会失势,那还怎么平定叛乱,治理国家呢?”他还说,现在江防的措施不合理,白白浪费民财,损害国家赋税,根本没用。他还说:“那些侍奉皇上的人、谏官们,只顾着察言观色,斤斤计较小事,对于国家大事,却视而不见,一言不发。” 他还说:“皇上每次出巡,都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在会稽住下,似乎也不太合适。”
绍兴二年,吕颐浩推荐张焘,他被任命为司勋员外郎,后来升迁为起居舍人。张焘上奏说:“自古以来,没有不知道敌人情况就能打胜仗的。我希望皇上能下令给大臣和将领们,重重赏赐,招募可靠的人去打探敌人的动静。等摸清了敌情,才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敌人还能出其不意地攻破我们的防线吗?”皇上把他的奏章交给都督府和边防将领们。后来张焘又升迁为中书舍人。
吕祉去淮西当官,那个吕祉啊,就是个书生,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怎么能轻易让他去管这么重要的地区呢?张浚却不同意,结果就发生了郦琼的叛乱。过了七年,张浚的哥哥张滉,皇上特地赐给他进士出身。张浚他妈来京城看儿子,皇上召见了她,还特意给张滉赐了官。 这可把大臣李焘给急坏了,他跟皇上说:“自从宣和年间开始,那些奸臣的子弟,个个都轻松地考取了功名。现在皇上您正和张浚一起想办法恢复大宋的国力,应该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改掉以前的那些坏毛病。现在您一来就给张浚的哥哥赐官,这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皇上念着张浚的功劳,又想安慰安慰张浚他妈,就让起居郎楼炤去执行这个命令,结果楼炤又把圣旨给退回去了。 另一个叫何抡的官员说:“贤臣的儿子,宰相的哥哥,赐个官有什么不对的?”于是,这道圣旨就发下去了。李焘心里不安,他和楼炤都请求辞职,皇上没答应,有人开始弹劾他们,最后李焘被贬到江州太平观当提举。
第二年,皇上又把李焘召回朝廷,当了兵部侍郎。皇上召见李焘,说:“你之前那些举动,都是因为张滉的事吧?”李焘说:“臣下如果有什么看法,不敢不说。就说内侍王鉴,是皇上您最信任的人,臣下还敢直言进谏呢,更何况是宰相的亲哥哥,皇上您私下赐他官职,这怎么对得起天下人的评价呢?如果我不说,那岂不是辜负了皇上您,也辜负了张浚?”皇上就问:“朕治理国家十几年了,一点成效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李焘说:“从古至今,有作为的君主,没有一个不是先制定好计划,才能取得成功的。臣下在绍兴初期就说过这个道理,到现在已经七年了。以前我们一会儿打到长江边,一会儿又退守吴越地区,不到一个月就进进出出的,这不是明摆着让敌人看笑话吗?现在皇上您和那些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也就那么两三个大臣而已。十几年时间,换了十四个宰相,执政的人换了二十多个。时间一天天过去,国家大事耽误不得,希望皇上您能先制定一个长远规划,才是当务之急啊!”
后来李焘代理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黎确死了,皇上要赠他官职,表示恩典。李焘又站出来说了:“黎确一向以正直著称,可是关键时刻,他却丢掉了臣子的气节,跑到金国朝廷去当官,还为金国出兵攻打宋朝。现在您还要给他追赠官职,这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皇上听后,收回了他追赠官职的命令。
金国的使臣到了,朝廷想屈尊求和,让侍从和谏官们都提交意见。张焘说:“金国的使臣来议和,说是要归还我们的皇陵,归还我们的先帝,归还我们的太后,归还我们的宗庙社稷,归还我们的土地和人民,他们的说法听起来很好听,朝廷也觉得可信,但是朝臣和百姓却不敢相信。这件事关系到国家的根本,我想从天意来分析一下,跟陛下说明情况。《尚书》上说:‘上天要兴起一个国家,谁能阻止呢?’我根据人事来推测天意,陛下您在济州登基,是上天注定。敌军多次犯境,却没能得逞。甲寅年我们打败了敌军,丙辰年又打败了刘豫,丁巳年郦琼虽然叛变,却反而促成了伪齐的灭亡,这些都是上天在帮助我们。这是因为陛下您亲自经历了艰难困苦,努力修行,施行仁政,正派行事,符合了上天的意志,所以上天保佑您。我因此知道上天一定会结束灾难,中兴指日可待。希望陛下继续修身养性,努力强大,以顺应天意,等待时机。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都会顺利,那么还有什么战役打不赢,还有什么功业建立不了呢?现在这个和议,我们可以先听听,但是绝对不能轻信。金国的使臣已经到了,我们很难直接拒绝。如果他们真的想议和,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那是上天感动了他们的内心,他们就不会再强迫我们接受难以接受的条件。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只是虚情假意,强迫我们接受不可能的条件,要求我们做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心里到底藏着什么鬼,我们就要用大义来断绝他们的想法。我们要加强边防,训练士兵,等待时机行动。我希望陛下您能从内心深处做出决定,不要只看金国的态度,而要看上天的旨意。如果我们不顾国家的耻辱,不顾宗庙社稷的深仇大恨,率领臣民向金国屈膝投降,而认为和议一定能成功,这是我不敢想象的。”皇上看完奏章,脸色骤然大变,说:“你的话可以说是忠言,但是朕绝对不会被他们蒙骗,我会仔细考虑,一定要确定他们没有欺骗行为才能答应,否则,我会再次派人去查明真相,扣留他们的使臣。”张焘叩头谢恩。
皇上看完奏章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说:“你的话确实忠恳,但我绝不会被他们欺骗,我会仔细斟酌,必须确定他们没有欺骗行为才会答应,否则,我会再次派人去核实情况,扣留他们的使臣。”张焘再次叩头谢恩。
金国的使臣张通古和萧哲到了行在(皇帝的临时住所),朝廷上正商量着要颁布接受金国朝贡的诏书。皇帝赵焘说:“陛下您轻信了王伦的谎话,这决定完全是您自己做的,没和大家商量,就要马上举行受贡的仪式,大臣们都吓得不知所措。只有等咱们把皇陵(梓宫)找回来,把太后和皇族成员都救回来之后,才能考虑跟他们长期友好相处的事。现在他们只是说要友好往来,意思是想割地求和而已,陛下您心里最想做的事,他们一句话都没提,他们的真实意图很明显了,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急着答应他们呢?一旦我们妥协了,就很难再强硬起来,朝臣们谁也救不了咱们,连鲁仲连那样的贤臣也做不到,到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吗?”
金使来访,朝廷要赶紧接受他们的朝贡,这可是大事。赵焘皇帝却站出来反对,他认为皇帝您之前轻信了王伦的鬼话,现在要这么草率地接受金国的朝贡,根本没跟大臣们商量,大家都被吓坏了。他强调,只有等把皇陵、太后和皇族都安全救回,才能谈长久的友好关系。现在金国只是说说要友好,实际上是想通过割地来换取和平,可咱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一句都没提,用心险恶啊!现在就答应他们,以后想反悔都难了,大臣们也帮不上忙,连历史上那么厉害的鲁仲连都做不到,到头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骂到死?
施廷臣这小子,拍马屁拍到御史去了,真是让人大跌眼镜!莫将那家伙也跟着沾光,直接从司农寺丞升到起居郎,朝里的人都炸锅了!
晏敦复大人看不下去了,赶紧给皇上上奏章,说皇上您为了收复梓宫,迎回两位太后,才忍痛考虑和议,可现在朝臣们意见不一,您还没正式决定呢。那些大臣要是都统一意见了,您再考虑也不迟,这样对国家才是好事啊!可施廷臣这厮,为了自己升官,竟然大力支持和议,完全不顾君父的颜面,罪该万死!他一个监察御史,居然升到柱史,这御史台是朝廷的纪纲所在,是皇上的耳目啊!之前勾龙如渊靠着拍马屁当上了中丞,当时大家就骂翻天了,现在施廷臣也这么干,御史台里上上下下都这样,他们不仅是同乡,还是心腹,互相勾结,颠倒黑白,这不是乱了纪纲,蒙蔽皇上耳目吗?大家伙儿都气得牙痒痒的!莫将那家伙也因为支持和议,从寺丞升了右史。如渊、施廷臣都是些庸才,只会看风使舵,莫将更是奸诈小人,他过去干的那些事,谁不知道啊?这种人,怎么能让他们参与国家大事呢?皇上应该把他们都赶走,免得更多坏人钻空子。至于这和议,王伦才是幕后主使,他多次往来敌营,皇上还把他当心腹,信他得跟信算命先生一样,现在看他说的那些话,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皇上啊,您要想想祖宗的基业,想想百姓的期盼,千万别轻易屈服!先报仇雪耻,好好招待使者,给他们足够的钱财,让他们知道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告诉他们全国人民都不赞成和议!如果他们真心悔过,把所有好处都还给我们,那我们再考虑报答他们的恩情也不迟。如果他们耍花样,用假话骗我们,那他们的阴谋就藏不住了,咱们就应该加强军队,保卫疆土,自强自立,等待时机,难道还怕不成?皇上您先忍忍吧!朝廷一旦有了屈服的念头,上下就会离心离德,要是真屈服了,那上下更是会彻底分裂,人心散了,国家还怎么立?皇上您一定要警惕啊!
晏大人说完,莫将和施廷臣都不敢接旨。晏大人还当面批评勾龙如渊说:“你推荐的七个人,都曾经给张邦昌下跪,现在又唯唯诺诺地附和敌人的计策,将来一定会背叛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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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焘坚决反对和议,秦桧心里很不安,张焘自己也知道惹恼了秦桧,就假装生病在家请假。秦桧派楼炤去劝说张焘说:“北面缺少人手,想让你担任直院。”张焘一听吓坏了,说:“如果真是这样说,我更不敢出去了!”秦桧没办法,只好作罢。
和议达成后,范如圭建议派使臣去祭祀八陵,于是朝廷就命令大宗正寺丞史浩和张焘一起去,并且命令他们修缮陵墓,让荆湖地区的统帅岳飞协助他们完成这项工作。张焘和史浩途径武昌,经过蔡州、颍州,河南的老百姓夹道欢迎,又哭又笑地说:“我们长期脱离了朝廷的教化,没想到今天又重新成为宋朝的子民了!”九年五月,他们到达永安诸陵,按照礼仪进行了祭祀。陵墓前的石涧,水很久都干涸了,两位使臣快到的时候,水却突然涌了出来,当地父老惊叹不已,认为这是中兴的预兆。
张焘他们进入柏城,清除杂草荆棘,对陵墓进行修缮,停留两天后返回,从郑州一路经过汴京、宋州、宿州、泗州、淮南回到京城。张焘上奏说:“金人的祸害,甚至波及到了皇陵,虽然金人被消灭了,但这还不足以洗刷耻辱,报仇雪恨。陛下孝心天地可鉴,一定非常悲痛愤怒,但因为皇陵和两宫的原因,才暂时与金国议和,还不能马上动兵。祖宗在天之灵,愤怒已经很久了,岂能就此罢休?将来一定会降下天罚,难道陛下不希望吗?自古以来平定叛乱,非得用武力不可,金人的野心不可久恃!希望陛下修整武备,等待时机,迅速出兵,彻底消灭金人,向诸陵告慰。只有这样才能尽到天子孝顺的责任,才能了却子孙的责任。”皇上问诸陵的情况如何,张焘没有回答,只说:“万世不可忘记这些贼人!”皇上听了黯然神伤。
张焘建议永固陵不用金玉,大概意思是说:“金玉珍宝,虽然能让人眼前一亮,但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流传于世,迟早都会被人发现,没什么好奇怪的。”皇上看完奏疏后,对秦桧说:“前朝厚葬带来的祸患,就像车辙一样,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朕决定不用金玉来修建陵墓,希望先帝的神灵能得到万世平安。”
张焘又说:“前段时间刘豫刚被废掉,人心惶惶,我们的斥候工作没做好,错失了良机。现在又听说敌人在淮阳造船、做绳索,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朝廷命令将士们不许私自派人侦察,所以我们一直没派人去打探,我们的行动敌人全都知道,而敌人的情况,我们却一无所知。我还发现黄河上的船只都被扣押在北岸,全部被敌人利用,他们来来往往,没人敢渡过黄河到北岸去。我希望您能责成边防官员多方打探消息,防患于未然。”
他还说:“郦琼的部队都是西陲精锐,现在在河南,还可以继续使用。新疆的赋税已经免除了,但朝廷派出的使者却络绎不绝,使者的费用还按照战时标准支出,希望能够减少开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就不要派使者,以减轻百姓的负担。”他又说:“陕西的各路军队将领之间互相不服气,经常发生争吵,建议设立一位统帅来统领他们,这样才能协调一致,才能在紧急关头有所依靠。”张焘提出的建议都切中要害,但秦桧一心主张和议,唯恐稍微得罪金国,所以对张焘的建议都置之不理。
朝廷要派张焘去成都当安抚使,皇上告诉秦桧说:“张焘这个人可以,只是路途遥远,恐怕他会推辞。”秦桧把皇上的话告诉了张焘,张焘说:“这是圣上的命令,我哪敢推辞!”十月,张焘被任命为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并被授予便宜行事权。虽然只是安抚一路,但四川所有不合理的赋税,都被他免除了。张焘上任前向皇上辞行,奏道:“蜀地的百姓太苦了,官员们还乘机盘剥他们,这里离朝廷又远,百姓们无处申诉。等我到了任上,首先要传达圣上的恩德,让这一路百姓都得到恩泽。”皇上说:“岂止一路,四川所有关于恤民的事务,都交给你全权负责。”张焘又说,对于那些危害百姓的官员,希望先罢免再弹劾,皇上同意了。张焘还说:“打了十几年仗,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和议刚签订,希望能够抓紧时间把整顿吏治放在首位。”皇上说:“应该把这句话写在座右铭上。”十年三月,张焘到达成都。
我在四川待了四年,整治贪官污吏,减轻赋税;安抚雅州的少数民族地区,西部边境一片安宁;遇到旱灾就开仓放粮,百姓不至于挨饿;有空的时候就修缮学校,和学生们一起讨论学问。 后来朝廷下令让宣抚司接收契丹投降的人,宣抚使胡世将跟我说:“四川地狭人稠,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前朝常胜军的事例可以引以为戒。” 于是胡世将把这件事上奏朝廷,给压了下来。
我请求告老还乡,让李璆接替我的职务。 从四川回来后,我就一直在家休息,足足十三年。 到了绍兴二十五年冬天,秦桧死了,以前被他排挤的人都重新出来做事了,我被任命为建康府知府,兼任行宫留守。 金陵积压了多年内库的钱财,数额巨大,我都奏请朝廷免除了。 有个池姓人家,义子跟父亲打官司,当地官府处理得很糊涂,把父亲抓了起来,好几年都没判决。我把它移交大理寺,并且斥责了那个昏庸的官员。 两年后,我升任端明殿学士。 绍兴二十九年,我被任命为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因为身体不好,我极力推辞,但朝廷没答应,又把我任命为吏部尚书。
一开始,皇上知道普安郡王贤能,想立他为太子,可是显仁皇后不同意,这事就拖了好久。显仁皇后去世后,皇上问我当务之急是什么,我说:“立储君是国家的根本大计,天下大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皇上说:“朕也考虑这事很久了,你说的正合朕意,开春就议定这件事的礼仪。”我还劝皇上减少赏赐,停止大兴土木工程,裁减冗员,限制北方商品的贸易。皇上对我很赏识。
金国的使臣施宜生来访,我奉诏接待他。施宜生是福建人,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声,一见面就对副使说:“这是南朝那个不向朝廷屈服的人。”我用“落叶归根”的道理打动了他,施宜生于是泄露了金国的军事情报,我立刻密奏朝廷,提前做好防备。
之前,宫里设立了一个甲库,存放皇帝出行所需的车驾、图画、器物等等,各部门都无法满足需求的东西都堆放在那里。每天的开支都非常巨大。宫里还有个内酒库,酿造的酒特别好,剩下的酒就卖出去,严重侵犯了大农的利益。我趁着觐见的机会,跟皇上说甲库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取悦皇上,酒库卖好酒来侵占官府的税收,还请求裁减教坊乐工的人数。皇上说:“你的话真是敢于直言规劝朕啊!”第二天,皇上就下令全部取消了那些东西。
他因为身体不好,多次请求退休。三十岁那年,他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退休了,不久又升任太中大夫,享受优厚的待遇。三十一岁八月,他再次退休,又出任建康府知府。当时金兵窥伺长江,建康百姓惊恐,一半以上都逃走了,听说他来了,大家才稍微安心一些。接着朝廷下令让沿江的官员们提出恢复中原的方案,他首先提出了十条建议,主要内容是:要未雨绸缪,积蓄力量,伺机而动,争取必胜。
孝宗皇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同知枢密院事,并派他的儿子黄埏去辞谢。皇帝坐着轿子到宫门口迎接他,扶着他上殿,首先问他治理国家的要诀是什么,他说内政修明才能对外抗敌。他又请求皇帝处理一百多件积压的弊政,皇帝都答应了,并命令侍从和谏官们在都堂集中,写出奏章来汇报情况。隆兴元年,他被提升为参知政事,因为年老多病,他推辞不接受,朝臣们纷纷上书挽留他,于是他被任命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他请求告假回家料理家事,皇帝准许了。回家后,他坚决请求退休。两年后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谥号忠定。
他外表温和,内心刚强,在四川做官时,施行了惠政,百姓一直祭祀他,没有忘记他的恩德。当初他主张议和,说是上天注定,朝臣们对此议论纷纷。等到他驳斥了施廷臣的奏章后,朝野上下又都一致称赞他。
黄中,字通老,邵武人。小时候读书,一遍就能背诵下来。开始是凭借祖上的功劳补任官职。绍兴五年参加廷试,他谈论孝悌,感动了皇帝,考中了进士第二名,被授予保宁军节度推官。二十多年后,秦桧死了,他被召为校书郎,先后升任普安、恩平府教授。他在王府做官时,龙大渊已经得到皇帝的宠幸,但他从不和龙大渊亲近,见到龙大渊就拱手退避。后来很多其他教授都得到了龙大渊的帮助而升官,只有他没有。
他升任司封员外郎兼国子司业。武成庙里长出了灵芝草,官员们想向朝廷报告,他没理他们,官员们暗中画了图献上去。宰相对祭酒周绾和他说:“这是治世祥瑞,为什么不奏报呢?”周绾没回答,他说:“治世需要这东西干什么?”周绾回来后,对别人说:“黄司业的话精辟简练,可惜不是谏官。”
皇上派黄中去金国祝寿,回来后,他被任命为秘书少监,后来又升迁为起居郎,一路升到代理礼部侍郎。金国的使者回国后,跟金国皇帝说,黄中治理汴京皇宫,肯定会被迫搬家,应该早做打算。皇上听了很吃惊。宰相问使者:“沈介回国了,怎么没听说这事儿?怎么回事?”过了几天,使者向宰相解释说,自己说了些胡话,请求承担责任。汤思退很生气,还训斥了使者。后来,皇上就让沈介当了吏部侍郎,把使者调到沈介原来的位置。使者还一直提防备边的事,皇上没听,于是使者请求外放,皇上没同意,说:“黄中为人正直,有原则。”就让他当了左史,还赏赐给他马匹和鞍具。
金国的使者来祝贺皇上天申节,突然带来了钦宗皇帝死讯的消息。朝臣们都打算等使者走后,再举行丧事。黄中赶紧跑去告诉宰相:“这是国家的大事,臣子们都非常悲痛,要是有一点失礼,将来怎么向天下后世交代!”最后,丧事按照礼仪举行了。黄中从金国回来后,每次觐见皇上,都谈论边防的事,还单独向皇上陈述御敌的策略,高宗皇帝很欣赏他。没过几个月,金国的军队就渡过淮河了。黄中趁机谢恩,说淮西的将士不服从命令,请求皇上选派大臣督师。后来,皇上想派殿帅杨存中担任御营使,黄中和同事们极力反对,认为不能派他。敌人已经逼近长江,朝臣们都争着把家人送走躲避,只有黄中很平静。等到敌人撤退后,城里只有黄中和陈康伯的家人还在。大家都很惭愧,佩服黄中。
天申节皇上过寿,有人建议应该举行庆祝活动,因为钦宗皇帝的丧期已经过了。黄中说:“《春秋》记载,君主被杀,不追究凶手,即使下葬也不记载,以此表明臣子的罪过。更何况钦宗皇帝还没下葬,怎么能马上就庆祝呢?”这件事最后就搁置了。黄中又兼任了给事中。内侍升官不符合法度,谏官刘度因为批评近侍龙大渊而被贬官,后来又把他免职了,黄中对此都没有上书弹劾。一些小人互相勾结,中伤黄中,最终导致他被罢免。尹穑为了讨好皇上,还诬陷黄中是张浚的党羽。
乾道年间改元,黄中正好七十岁,就请求退休,以集英殿修撰的身份告老还乡,后来又升为敷文阁待制。过了六年,皇上在讲筵上,问侍臣:“黄中这位老先生现在在哪儿?多少岁了?身体还好吗?”就把黄中召来内殿,慰问得很热情,任命他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以前他在礼部当官的时候,就曾经劝谏皇上不要搞那些歌舞享乐的事儿,虽然当时皇上没听,后来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这次皇上又要搞盛大的宴会,他又再次上奏,重申之前的意见。皇上就派范成大拿着很多金银财宝去山陵祭祀,请求皇太后原谅。他就说:“皇上您孝顺到这个地步,天下人都感到万幸,但是钦宗皇帝的梓宫却一直没安置好,这还有点儿没做到位啊。”皇上觉得他说得对,但是也没采纳。
不到一年,他就想回家养老了,于是就提出了十条重要的建议:要自己不用人,而是用合适的人;要根据大家的意见来提拔和贬黜官员;要考察官员的品行,辨别忠奸;要畅通言路,让大家都能说话;要核实事情的真相;要节约开支;要挑选合适的监察官员;要惩治贪官污吏;要提出治国方略;要检查军队的情况。皇上非常赞赏。他坚决要求辞职,被任命为显谟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还被赐予犀牛皮带和上好的茶叶。
后来又当上了龙图阁学士,然后就退休回家了。当地乡里的年轻人去拜访他,他一定会教导他们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于国家、诚实守信。朱熹曾经写信给他,信里说:“我今天来,想在您面前拜两次,只要您能坐在那里接受我的拜见,让我成为您的门生,我的愿望就达到了。”可见大家对他的敬重。后来,皇上还亲自写信派使者去调查朝政的不足之处,又提升他为端明殿学士。他生病的时候,还亲手写遗表,仍然提到山陵和钦宗皇帝梓宫的事,并且告诫皇上,君主的职责不能假手于他人。淳熙七年八月庚寅日去世,享年八十五岁。九月,皇上追赠他正议大夫的官职。他留下了十卷奏议。谥号为简肃。
孙道夫,字太冲,是眉州丹棱人。十八岁的时候参加贡举考试,被选入辟雍学习。当时禁止学习元祐年间的学说,因为他收藏了苏轼的文集,所以被除名。他又参加了第二次贡举考试,考入了优等。张浚向高宗皇帝推荐了他,他被召见后上奏说:“我希望皇上修德来改变天意,迁都来稳定人心,任用贤才,图谋恢复来洗刷国家的耻辱。”
皇上在越州的时候,浚(音jùn)上奏朝廷,皇上赏赐他官身,改任左承奉郎。后来皇上再次召见他问话,浚说:“汉中地处险要,北面可以俯瞰三秦之地,南面可以遮蔽巴蜀,诸葛亮、蒋琬当初制定战略图谋关中和辅地,就没有不驻扎汉中的。现在想要进攻陕右地区,就应该先经营好汉中。荆南地区东边连接吴会,北边通往汉水和沔水流域,号称兵家必争之地,从晋朝、宋朝以来,一直被视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武帝也认为荆南地处上游,所以把皇子们安置在那里。现在要守住长江,首先要妥善处理荆南地区的事务,时机成熟的时候,蜀汉军队就可以从秦岭关隘出兵,荆楚军队就可以从宛城洛阳出兵,陛下您亲自统领六军,从淮河地区与各路军队会合,直逼咸阳,谁能抵挡呢?”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召他到馆职任职。皇上告诉宰相:“自从渡江以来,还没有像浚这样有文采的人,让他好好培养一两年,以后就让他担任词臣吧。”
他被任命为秘书正字,兼任礼部郎官。徽宗皇帝驾崩的丧葬礼仪,很多都是他拟定的。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左司员外郎。皇上问他蜀中水运和陆运哪种更方便,浚奏道:“水运慢一些但花费少,陆运快一些但劳民伤财。宣抚司最初采用水运,每石的费用是十千钱,后来觉得太慢,改用陆运,征用了十几万丁夫,每石的费用却高达五万多钱。”皇上说:“水运方便,就采用水运吧。”
他升迁为校书郎。出任怀安军知军,他请求罢免都运司以减轻百姓负担,罢免戍兵以平息战乱的苗头,罢免泛使以节省冗余的开支。担任资州知州时,宣抚使郑刚中称赞他的政绩是最好的。调任蜀州知州后,盗贼不敢进入州境。蜀州盛产绫,以前,州官用军匠设置织机,收购蚕丝,价格压得很低,百姓怨声载道,浚下令拆除了这些织机。他处理政务明智果断,人们称他为“水晶灯笼”。九年时间他都没有升迁,这大概是因为秦桧不喜欢他吧。
他以吏部郎中的身份觐见皇上,谈论了蜀地百姓赋税中盐、酒、茶三项税额过重的弊端,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他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兼任礼部侍郎,出使金国祝贺金国正旦。金国将要违背盟约,浚责问秦桧安危存亡的问题,以及关中、陕地购买战马违反盟约的事情,浚都据理驳斥。出使回来后,他被提升为权礼部侍郎。皇上说:“你从小官做起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才能,只是自从赵鼎和张浚失势以后,蜀地官员在朝廷任职的,都受到压制。从今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经常来面见朕。”
话说有个叫曾道夫的,当上侍讲学士后,就上奏说敌人有入侵江淮地区的意图。皇上问:“朝廷对他们已经很优待了,他们凭什么兴兵?”曾道夫回答说:“那些金人弑父杀兄夺取了皇位,他们兴兵哪里还会管有没有名义呢!我希望能够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宰相沈该却觉得没那么严重,曾道夫每次上奏都谈论军事,沈该怀疑他是在效仿张浚,心里忌恨他。曾道夫自己也觉得处境不安全,就请求外放,被任命为绵州知州,后来退休了,去世时六十六岁。
曾道夫做官的时候,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事,从不徇私枉法。他当了三十年的官,俸禄大多用来买书。不过他为人刚正不阿,喜欢当面指出别人的错误,不留情面,有时也因此被人轻视。
再说曾几,字吉甫,祖籍江西赣州,后来迁居河南府。他从小就有见识和才干,侍奉父母很孝顺,母亲去世后,他吃素食长达十五年。他进太学后名声很好。他哥哥曾弼,担任京西南路提举学事,后来出差巡视的时候溺水身亡,没有留下后代,朝廷特地命令曾几继承他哥哥的官职做仕郎。曾几参加吏部考试,考官很欣赏他的文章,把他列为优等,授予上舍出身,提升为国子正兼钦慈皇后宅教授。后来又升迁为辟雍博士,再任校书郎。
林灵素得到皇帝的宠幸,编造符箓之书,名为《神霄录》,朝中官员都争着去巴结他,曾几和李纲、傅崧卿都称病不去见他。很久以后,曾几被任命为应天府少尹,他的衙门里没有积压的案件。有一次,太监奉旨来索要金银,却没有带文书,府尹徐处仁想给他,曾几坚决反对,最终没有成功。
靖康初年,曾几担任淮东茶盐提举。高宗皇帝即位后,他被改任为湖北提举,后来又调任广西运判、江西提刑,之后又被调到浙西。正赶上他哥哥曾开做了礼部侍郎,曾开和秦桧坚决反对议和,秦桧很生气,罢免了曾开,曾几也被罢官。一个月后,曾几被任命为广西转运副使,后来又调到荆南路。当时盗贼骆科在郴州宜章起兵,郴州和桂州都陷入混乱,宣抚司谎报捷报,却没调兵过去。曾几上奏章陈述了事情的真相,朝廷派了别的将领去平叛。曾几请求告假,得到了崇道观,后来又重新担任广西运判,但他坚决推辞,在江西上饶隐居了七年。
桧死了之后,他被任命为浙江西路提点刑狱,后来又做了台州知州。他治理地方很清廉,老百姓都过得很安稳。 有一次,黄岩县令收受贿赂,被两个小吏揭发出来。县令就把这两个小吏抓起来关进监狱,结果一夜之间,这两个小吏都死了。有人想追究县令的责任,有人说:“这位县令是丞相沈该的朋友。”但即使这样,对县令的调查也更加严厉了。
后来,贺允中推荐了他,他被召见进宫面圣。 他以生病为由推辞了升迁,改任直秘阁,回到了老家。没过多久,他又被召见进宫,大概说了这样的话:“现在士气低落很久了,皇上想在朝夕之间振奋士气,那些敢于纠正错误的人难免会过于正直,即使像那些‘折槛断鞅’、‘牵裾还笏’、‘卖直干誉’的人,也希望皇上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宽容。” 当时皇帝正痛恨秦桧专权的弊端,正想开拓言路,很多人都上书进言,他担心有人因此获罪,所以先把这些情况向皇帝禀报。皇帝听了非常高兴,就授予他秘书少监的职位。
他早年就担任过馆职,三十八年后再次得到重用,头发胡须都白了,但仪表堂堂。每次和同僚聚会,他都喜欢谈论前辈的言行和朝廷的典章制度,朝中官员都很敬重他。 皇上下令修撰《神宗宝训》,书稿完成后,他上奏推荐,皇帝称赞很好。他被任命为礼部侍郎。他的哥哥楙和开都曾经担任过礼部官员,他又重新担任了这个职位,人们都认为这是很荣耀的事情。
吴越地区发生了大水和地震,他援引唐朝贞元年的相关典故,反复论述上奏,皇帝赞同了他的意见。 有一天,皇帝对他说:“你之前上奏的关于陆贽的奏章非常切中要害,我已经派漕运官员去赈济灾民了。” 他请求退休,皇帝说:“你气色容貌不像老年人,先为朕留下吧。” 他回答说:“我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只是进退有礼,不辜负陛下提拔之恩。” 皇帝体恤他的劳苦,让他担任了玉隆观的提举,那是绍兴二十七年。后来他又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三年后,升任敷文阁待制。
金兵入侵边境,朝野上下都吓坏了,皇帝召见杨存中和宰相们在便殿商议,说要带着百官出海避难。左仆射陈康伯坚决反对。杨存中说:“敌人从遥远的国度来侵略,已经攻破淮河一带了,现在正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我愿意带头率领将士,向北与敌人决一死战!”皇帝很高兴,于是决定御驾亲征,下诏出兵讨伐。有人想派使者去跟敌人求和缓兵,杨存中上书说:“增加贡品求和,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有大害。为了朝廷的利益,应该时刻警惕,精兵简政,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放在一边,这样即使夺回中原也是可能的。再说,前几天诏书里对金国君臣的斥责,就像训斥奴隶一样,还有什么话好跟他们讲和呢?”皇帝被他的话激励了。
孝宗皇帝即位后,杨存中又上书数千言。皇帝要召见他,他多次请求退休,最后被朝廷授予通奉大夫的官职,让他退休养老,并提升他的儿子杨逮为浙西提刑,方便照顾他。乾道二年,杨存中去世,享年八十二岁,谥号文清。
杨存中三次在岭南地区做官,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人们都称赞他清廉。他年轻时跟随舅舅孔文仲、孔武仲学习。刚在应天府做官时,谏官刘安世生病了,当时党争激烈,没有人敢去探望他,只有杨存中独自前去,与他谈论经史,探讨时政。后来避祸到衡山,又跟胡安国交往,他的学问更加精深。他的文章纯正典雅,刚健有力,诗作尤其出色。著有《经说》二十卷、《文集》三十卷。
他的两个儿子:杨逢仕至司农卿,杨逮最终做到敷文阁待制,而杨逢尤以学问闻名。
杨开字天游,从小就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崇宁年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真州司户,逐步升迁至国子司业,又升任起居舍人,代理中书舍人。在翰林院起草诏书时,他经常提出不同的意见,触怒了当时的宰相,被贬为太常少卿,又派他去大宁监盐井,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官职,但他并不因此而自卑。被召回朝廷后,当时的宰相又当权了,他被任命为杭州市易务官。后来升任直秘阁,知和州,又调任知恩州。他请求退休,被赐予鸿庆宫居住,担任南京国子监判官。再次担任中书舍人,后被罢免。最后被任命为提举洞霄宫。
宋钦宗当了皇帝以后,先是被任命为显谟阁待制、提举万寿观、颍昌府知府,还兼任京西安抚使。后来被罢官,就回家养老去了。建炎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重新被启用,担任潭州知府、湖南安抚使。一年多后,他请求辞职,又得到了鸿庆宫的差事,接着又担任平江府知府、广东经略安抚使。皇上命令他驻扎在潮阳,招捕虔州的贼寇,事情办完后,他就去镇江了。在那里待了两年,彻底平定了当地的盗贼,然后被任命为提举太平观。
后来他又被朝廷召回,担任中书舍人。他第一个就上奏说:“自古以来,那些能兴盛国家、平定乱世的皇帝,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治国方略,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我希望陛下能够明确国家的大计,让大家统一认识,然后坚决执行,这样您的功绩就能和周宣王相比了。”他还上奏说:“现在皇上巡视东南,军队都集中在那里,长江成了天然屏障,敌人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轻易进攻,他们真正想图谋的是四川。如果四川的防卫出现问题,陛下就别想安稳睡觉了。我希望陛下能选派重臣和吴玠一起,全力守护四川。”他多次请求退休,最后被提升为宝文阁待制,并兼任镇江府知府和沿江安抚使。
接着他又被召为刑部侍郎。他上奏说:“太祖皇帝吸取了五代十国尾大不掉教训,在京城附近驻扎的军队,数量是全国其他地方的两倍,负责皇宫卫戍的军队,由三衙统领。现在京城的军队太少了,我希望参照旧制增加兵力。”皇帝都非常赞赏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我被任命为礼部侍郎,还兼着直学士院。当时秦桧独揽大权,一心要议和,还草拟了给敌国送信的文书。我觉得这文书的措辞和格式都不对,就和他辩论,但他根本不听,最后我只好请求辞职,改任侍读。
秦桧曾经用很温和的语气劝我,还说:“皇上只是虚位,一切政事都由他来处理。”我说:“我们读书人看重的是道义,如果做的事情不符合道义,就算给我再高的官职、再丰厚的俸禄,我也不稀罕。我想知道您打算怎么对待敌人?”秦桧说:“就像高丽对待我们大宋一样。”我说:“皇上凭借圣明的德行登上了皇位,这是臣民拥戴的结果,也是历代圣祖都认可的。您应该努力发展军事、富国强兵,尊崇皇上、保护百姓,怎么能这样自贬身份、委曲求全呢?这可不是我敢说的。”然后我又引用了一些古代的典故来驳斥他。秦桧一听,勃然大怒:“侍郎你懂历史,难道我就不知道吗?”
过了几天,我又去了政事堂,问他:“您到底打算怎么办?”秦桧说:“圣上的意思已经决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去博个好名声走吧,像我这样,只想为国家做事而已。”但是,因为皇上的梓宫还没运回来,太后和钦宗皇帝还没接回来,朝廷下令让侍从和台谏官员一起商议,然后把意见上报。我上了一道奏疏,大概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修养德行、治理国家,做好防备工作,用我们的仁义去对抗敌人的不仁,用我们的正义去对抗敌人的不义,用我们的谨慎去对抗敌人的骄横。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就像元气充盈,疾病自然会痊愈;就像太阳升起,阴霾自然会消散。我们不需要低声下气,皇上的愿望自然就能实现。否则,恐怕辜负了上天,也辜负了太皇太后和先帝对皇上的期望。”秦桧说:“这件事关系到国家的安危。”我说:“今天我们不应该谈安危,而应该谈存亡。”秦桧吓了一跳。
后来,枢密院编修胡铨上了一道奏疏,痛斥秦桧,并且极力称赞我,因此我被罢官,改任宝文阁待制,到婺州做地方官。我说:“我之所以敢于直言,是因为国家大事迫在眉睫。”我极力请求回家。秦桧想让我彻底丢官,但同僚们认为不可,最后把我安排到太平观做提举,又让我去徽州做地方官。后来我因为生病辞官,在家闲居了十多年。
黄达如建议根据是否赞同议和来决定官员的升迁,结果他被提拔为监察御史,第一个弹劾我,让我丢了官。我请求退休,只被恢复了秘阁修撰的职位,最后去世,享年七十一岁。秦桧死后,我的待制职位才被恢复,朝廷也把以前因为支持议和而被剥夺的各种荣誉都还给了我。
他孝顺父母,和睦家族,对朋友讲信用。在历阳做官的时候,他跟随游酢学习,每天读《论语》,如果从书中找不到答案,就反过来在内心寻找答案。每当有所领悟,就会高兴得忘记吃饭。后来他在南京任职,刘安世一见他就感觉像老朋友一样,两人从此结为终身好友。所以他在朝中遇事,到了关键时刻决不会动摇,因为他有深厚的师友渊源。
勾涛,字景山,四川新繁人。崇宁二年考中进士,先后在嘉州担任法掾,在川陕铸钱司担任属官。建炎初年,他被任命为黔州通判。当时田祐恭担任兵马都监,管辖黔州地区,勾涛向他表示效忠,并慰劳军队。田祐恭非常感激,并严厉约束部下,所以黔州得以太平无事。后来,湖湘地区的贼寇王辟攻破秭归,桑仲、郭守忠攻打茶务箭窠砦,眼看就要攻打夔门。夔州的军队本来就兵力薄弱,宣抚司命令田祐恭抵御贼寇,勾涛率领黔州军队协助作战,最终将贼寇击溃。宣抚使张浚奏请任命勾涛为巴州知州,但他没有赴任。
翰林侍读学士范仲淹推荐了他,皇上召见他,和他讨论了五件事情后,任命他为兵部郎中。七年后,他升任右司郎官,同时兼任校正。有一天早朝,他向皇帝上奏。八月,他升任起居舍人,因为腿脚有病,皇上特许他在阁门赐予的凳子上候班。九月,他又兼任权中书舍人。
当时边境长期驻扎军队,江浙地区供应军需出现问题,荆州、襄阳、淮南、楚地有很多荒地。勾涛于是向皇上进言,建议效仿羊祜屯田的办法。这件事被下发给各路大将,于是边境地区开始讨论推行屯田政策。淮西都统制刘光世请求辞职,丞相张浚想用吕祉代替他,勾涛说:“吕祉才能平庸,见识浅薄,一定会把事情搞砸,不如选择那些将士们一向推崇的人来担任,否则刘锜可以胜任。”张浚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吕祉上任后,果然因为轻率而失去了将士们的信任,没过多久,郦琼叛乱,吕祉死于乱军之中。张浚听说后,半夜召见勾涛,向他道歉。
皇上在建康停留,打算赶紧回临安。 赵鼎对皇上说:“现在江淮一带驻扎着十多万军队,只要把他们交给合适的人指挥,就不用担心。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怎么能轻易退兵,让敌人产生轻敌之心呢?” 然后他推荐了刘锜。皇上马上任命刘锜率领军队镇守合肥。
川陕宣抚使吴玠说都转运使李迨克扣赏赐,李迨也上奏说吴玠浪费钱财,皇上就问赵鼎。赵鼎说:“吴玠忠心耿耿地戍守西蜀,就算花钱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把李迨调到别的地方去就行了。”皇上同意了他的意见。
后来金国废掉了刘豫,金、房镇抚使郭浩派他弟弟郭沔来朝廷办事。赵鼎发现郭沔机警可靠,就请求皇上下诏安抚陕右地区的叛将,让他们趁机南归。皇上命令赵鼎起草诏书,让郭沔拿着去。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感动得流泪。 十二月,赵鼎被任命为中书舍人。
八年后,赵鼎被任命为史馆修撰。 要重修《哲宗实录》,皇上告诉他说:“昭慈圣献皇后病重的时候,我哭着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后悲痛地说:‘我侍奉过宣仁圣烈皇后,看到她任用贤能之士,节俭爱民,忧国爱民,疏远外戚,古今母后没有能和她相比的。不幸的是,奸邪之徒蒙蔽皇上,史官蔡卞等人狼狈为奸,歪曲史实来败坏圣德,谁不为此咬牙切齿!在天之灵也会耿耿于怀。应该把笔交给正直的大臣,赶紧删改,以求取信于后世。’我痛念皇后的遗训,一天也没有忘记,现在把这件事交给你了。”
赵鼎奏道:“几十年来,宰相们不学无术,邪正不分,所以奸臣的子孙才能逞其私欲,差点把《裕陵实录》弄得乱七八糟。如果不是陛下圣明,那么我任申必先有过岭之谪,我也恐怕会再次遭受株连的祸害。”皇上安慰鼓励了他。六月,《实录》修好了,赵鼎升了一级,在馆中设宴款待他。 他又修撰《徽宗实录》, 吕本中推荐了他,丞相赵鼎暗示他应该委婉地处理一些记载。赵鼎说:“崇宁、大观时期的大臣误国,导致了今天的祸乱,如果隐瞒不报,那天下野史又该如何呢?”
七月,勾涛被免去了给事中的职务。他请求离开朝廷,被任命为徽猷阁待制,负责池州的政务,后来又改任为江州太平观的提举。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荆湖北路安抚使,兼任潭州知州。秦桧曾经派人暗示勾涛,想让他参与朝政,勾涛写信谢绝了。秦桧就暗中指使人弹劾他,但没有成功。
勾涛上书陈述了当时危害朝政的事情,他说:“大臣私下里奉承王伦更改疆界,这是第一;蔡攸的妻子住在临平,离京城很近,一点也不避嫌,这是第二;朝廷大小官员,凡是被贬谪的,都被重新起用,像京镗、李邦彦那样坏的人,还被宽恕,现在那些跟随朝廷的官员,并没有什么大错,理应恢复他们的职位,这是第三;河南旧地收复后,新归附的人民,盼望着朝廷的恩泽,我们应该更加精心地挑选官员去治理他们,这是第四;台谏官是皇帝的耳目,现在宰相却拉拢他们,都是自己同乡旧友,把他们当作鹰犬一样驱使,这是第五。”皇帝赞赏他的忠诚正直,赏赐给他丝绸、茶叶和药品,还让他以后遇到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都要及时向他汇报。任期满了之后,勾涛被任命为太平观的提举。
十一年,皇帝对秦桧说:“勾涛闲赋在家很久了,他喜欢山水,可以给他一个靠近山水的州郡做官。”秦桧回答说:“永嘉有天台山、雁荡山的胜景。”皇帝说:“永嘉太远了,就让他去湖州吧。”没过多久,勾涛就因病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他的遗表上奏后,皇帝非常震惊和悲痛,对身边的近臣说:“勾涛死了,真是可惜啊!”追赠他左太中大夫的官职。
勾涛身高七尺,仪表堂堂,很看重自己的忠义。国家有重大议事,皇帝一定会委派他参与讨论,双方反复询问、辩论,往往要到深夜才结束。他分析边疆战事就像亲临现场一样,很多知名人士都推荐他。他留下了十卷文集、十卷《西掖制书》和十卷奏议。
李弥逊,字似之,苏州吴县人。年轻时,就考中了进士,调任单州司户,又调任阳谷县令。政和四年,被任命为国朝会要所检阅文字的官员。皇帝召见了他,特别提拔他为校书郎,负责编修六典,后来官至起居郎。因为上书直言不讳,被贬为卢山县令,后改任奉嵩山祠。他被罢官隐居了八年。
宣和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弥逊担任冀州知州。金兵入侵河朔地区,各州郡都惊慌失措,紧急备战。弥逊却沉着应对,拿出钱财犒赏勇士,加固城墙,开河护城,主动出击,袭击金军的游骑,斩杀了许多敌兵。后来金兀术北撤的时候,还特意下令军队不要攻打冀州城,可见弥逊的军事才能。
靖康元年,弥逊被朝廷召回,担任卫尉少卿,之后又外放出任瑞州知州。第二年,建康府的牙校周德叛乱,抓住统帅宇文粹中,杀害官员,据城自守,声势十分嚣张。当时弥逊担任江东判运兼领瑞州郡事,他只身一人骑马前往叛军营地,用蜡丸书信射入城中招降叛军。叛军答应了,打开城门迎接弥逊。弥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们悔过自新,勤王效力。 那时候李纲正好路过建康,他们一起商议,诛杀了叛乱首恶五十人,安抚了其余的叛军,瑞州很快恢复了平静。
后来,弥逊被调任淮南运副。之后,他奉命祭祀兴国宫,担任饶州知州。一次在朝廷上觐见皇帝时,弥逊首先奏请说:“应该坚定朝廷的决策,排除奸邪的谗言。”他还说:“朝廷一天没有事情,就幸运一天;一个月没有事情,就幸运一个月。想要求得一整年的平安,已经很难做到,更何况要制定稳定天下的长远大计呢?”皇帝很欣赏弥逊的正直敢言。不过,有些大臣对此不满,于是就把他外放为直宝文阁知吉州。弥逊告辞的时候,皇帝说:“朕想留你,但大臣们想让你多历练一下民政,过段时间朕会再召你回来。”
靖康七年秋天,弥逊升任起居郎。从政和年间末期开始,弥逊因为上书直言进谏而被贬官,前后将近二十年。如今重新担任起居郎,他依然像以前一样,直言不讳,敢于批评。冬天,弥逊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上奏了六件事,他说:“要巩固边防来抵御外敌入侵;要加强宫廷守卫来维护朝廷尊严;要训练军队来增强国力;要节约开支来供应军需;要安定民心来巩固根本;要选择优秀的将领来承担责任。”当时皇帝的行宫还没有确定下来,有旨意要准备船只和士兵,方便宫中人员的出行。弥逊立即上奏反对说:“车马喧嚣,百官忙碌,现在正是国家艰难的时刻,应该以社稷为重,不应该因为宫中细微的事情而劳烦圣上,即使事情再小,也怕会影响大局。”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并任命他为户部侍郎。
秦桧又当了宰相,只有弥逊和吏部侍郎晏敦复觉得忧心忡忡。过了八年,弥逊使劲儿上书请求外调,皇上就是不同意。赵鼎下台后,秦桧独揽大权,帮着皇帝做主张和金国议和。金国派乌陵思谋等人来我国境内,提出的要求非常过分,搞得军民都很不满,到处都在议论纷纷。秦桧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地请求辞职,其实是想坚决地屈服,跟金国议和。枢密院编修官胡铨上书要求杀掉秦桧,校书郎范如圭也写信指责秦桧学问浅薄,背叛老师,忘记了国耻,不爱国,礼部侍郎曾开也大声疾呼,用古代的典故来驳斥秦桧,结果这几个人都被贬官了。
弥逊请求跟皇帝面谈,他说金使要求议和,想让我们君臣行臣子的礼节,这绝对不行。皇帝觉得他说得对,就下令让朝廷大臣们开会讨论,当天就要上奏意见。弥逊亲笔写了一份奏章,力劝皇帝说:“陛下啊,您听信了金人的花言巧语,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却想轻易放弃祖宗留下的基业,低声下气地听命于他们,把自己当成下等国家,去尊奉他们,这简直是把宝剑倒拿,把权力拱手让人,这是亡国的做法,这怎么能叫和谈呢?就算金人暂时满足了我们的愿望,让我们暂时安宁,可是以后他们一旦得寸进尺,提出超出预料的要求,我们如果答应,就会危害我们的国家大计;如果我们不答应,又会重新引发冲突。这样一来,今天我们只是受了屈辱,而以后的祸患却没完没了。”他又说:“陛下带领全国人民去侍奉仇敌,那还拿什么来要求天下忠臣义士的志气呢?”弥逊从三个方面有力地陈述了议和不可行的理由。
秦桧邀请张浚到自己家里,说:“现在朝廷有些空缺的职位,只要咱们俩好好合作,没有异议,就能互相提携一下。”张浚回答说:“我张浚深受朝廷恩惠,哪敢为了个人利益而忘记国家大义?不过,今天这事儿,全国人都觉得不对劲,只有辞职才能报答丞相您。”秦桧沉默了。
第二天,张浚又上了一道奏章,说得更加直率,还说:“那些陪同使臣只知道迎合讨好,根本不顾国家大事,请求您另选一些忠诚可靠的人来帮助处理国家大事。”秦桧一听,勃然大怒。张浚就借口生病请求辞职,皇帝下令让大臣们劝他留下。
当时,和议已经决定了,很多人都附和秦桧的说法,甚至有人说:“当初在明州的时候,就算皇上百般恳求,张浚也未必会理会。”这种说法一下子就流行开了。幸好张浚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虽然秦桧没听他的,但也忌惮舆论压力。后来跟金国的使者谈判,张浚坚持议和不能受金国的册封。比如,宰相去金国使者馆接见使者,接受金国的书信带回宫中,很多事情都做了让步,唯独君臣之礼不能轻易妥协。
九年春天,张浚再次上奏章请求退休,被任命为徽猷阁直学士,知端州,后来又改任知漳州。十年后,他隐居在江西的连江西山。这一年,金兀术分四路入侵,第二年,又侵犯淮西,攻占了寿春,结果正如张浚当初所预料的那样。
十二年,秦桧趁着金兵战败,收拢各路军队,又重新和金国议和,并且追究那些当初反对和议的大臣们,还故意挑唆别人说张浚、赵鼎、王庶、曾开四个人一起阻挠和议。于是,张浚被罢官了,十几年里,他都不和当朝大臣联系,也不求复职,不请求提拔子弟,也不追求爵位,就这样度过了一生,心里一直忧国忧民,却没有任何怨恨。二十三年,张浚去世了。朝廷念及他的忠贞节义,追赠他为敷文阁待制。他留下奏议三卷,制书二卷,《议古》三卷,诗集十卷。他的弟弟叫张弥大。
话说这个人叫弥大,字写得方方正正的,像个矩尺一样。崇宁三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被大臣推荐,皇上召见他问话,就让他当了校书郎,然后升迁为监察御史。之后,他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出使辽国祝贺新年。当时听说燕国(辽国)的老百姓想归顺大宋,徽宗皇帝就派弥大去探探虚实。弥大回来后,向皇上汇报了他听到的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辽国皇帝残暴,百姓离心离德,女真又来侵略,国力危殆,可以趁机拿下;另一种说法是辽国皇帝已经下诏认错,提拔老臣,招安盗贼,国力还有恢复的可能,现在还不是攻打的好时机;最好的办法是静观其变,让他们自己先打起来。
之后,弥大升迁为起居郎,又试任中书舍人,还参与修撰国史。有一次,童贯在永兴宣抚,手下将领白锷因为童贯没按时给他支援,就擅自行动,朝廷只是轻微处罚了他。弥大却上奏章说,边关战报迟迟不来,这不是朝廷的福气啊!结果白锷被革职,弥大也被外放,先去了光州,后来又调到鄂州。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给事中,兼任校正御前文籍详定官,最后升任礼部侍郎。
金兵大举入侵,李纲制定了守城的策略,让弥大参与军议,但弥大和李纲意见不合,最后被罢免了。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刑部尚书。一开始,朝廷答应割让三镇给金人,但后来又派种师道、种师中去援救河北,派姚古去援救河东。弥大上奏章请求调动河东、河西麟府等郡的军队,以及陕西的军队支援姚古,再调动河东路和京东附近的军队支援种师道、种师中,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于是,弥大被任命为河东宣抚副使。后来,张师正率领胜捷军在河东战败溃逃,弥大把他杀了。之后,他又派剩下的士兵去支援真定,结果那些士兵又叛变了。
宣抚的差事做完后,弥大被任命为陕州知州。河东战事吃紧,小将李彦先来拜见他,汇报军情,弥大很欣赏他,把他留下来当将领,让他驻守在崤山、渑池之间,阻止金兵前进。朝廷派使者来召他支援,但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时,永兴的帅范致虚率兵勤王,给他发来文书,让他担任诸道计议官。弥大走到方城,道路被阻,于是率领军队前往大元帅府。
1127年,弥大被任命为淮宁府知府。刚到任没多久,杜用等人就夜里叛乱了,弥大从城墙上偷偷溜出去,等叛军散了才回来。因为这件事,他被降职了。没过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吏部侍郎。皇帝去杭州的时候,让他代理绍兴府知府,并兼任户部尚书和侍读。吕颐浩带兵出征,让弥大当参谋。弥大上奏说:“王导、谢安当都督的时候,都没离开过朝廷,现在边境还好好的,吕颐浩不应该轻易出兵。”他还说:“我已经跟着皇上当官了,不是宰相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我请求在各支军队里都设置军正,就像汉朝那样,让官吏担任这个职位,负责监督军队。如果皇上一定要留我,那就另外设立一个部门,让我专门监督吕颐浩的过失。”这话惹恼了皇帝,他被贬到平江府当知府。
沈与求这个中丞弹劾弥大,说他离间君臣,自以为是,结果弥大被罢官回家了。后来他又被起用,做了静江府知府,上奏朝廷关于广西边防的利害关系。之后回朝担任工部尚书,没多久又被罢免了。广西提刑韩璜弹劾他在静江府的时候,判处强盗死刑,先用绳子勒死再砍头,违反了律法,结果弥大被降了两级。绍兴十年,弥大去世,享年六十一岁。
书里评论说:南宋建国后,一直惦记着徽宗的梓宫和韦皇后。秦桧一心主张议和,甘愿忍辱负重。张焘多次上书陈述利害,他的谋略深远,他的话语必定会得到上天的保佑,他怎么会忘记国家社稷的仇恨呢?这只能说是他懂得把握时机罢了!可惜的是,他的功劳主要是在蜀地啊!黄中不结党营私,为人正直,善于观察和判断敌人,在朝为官忠诚老实,即使退下来了也时刻不忘君主。道夫得到了张浚的赏识,忧国忧民,从不为自己打算。曾几学识渊博,品行高洁,为人正直,他曾说过要“枕戈待旦”的话,来鼓励皇上亲征,真是壮志凌云啊!勾涛为人正直,敢于直言,不受秦桧的私情影响,洁身自好,最终归隐田园。弥逊、曾开同反对议和,因此被罢免,却毫无怨言,这正是所谓“在重大节操面前不可动摇”的典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