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谘,字仲询,是唐朝赵国公李峘的后代。李峘被贬官后死在袁州,家人就搬到了新喻,所以李谘就成了新喻人。李谘从小就特别孝顺,他父亲文捷休了他的母亲,李谘就整天哭,不吃不喝,他父亲被他的孝心感动,就把他母亲接了回来,所以李谘的孝名远扬。后来他考中了进士,宋真宗皇帝看到他后对身边的人说:“这个人能好好侍奉父母啊!” 李谘被录取为进士第三名,被任命为大理评事、舒州通判,之后被召到中书省考试,做了太子中允、直集贤院。他历任三司、开封府判官,又升任左正言,之后外放担任淮南转运副使。皇上到亳州巡幸,因为李谘办事勤劳,就把他升为尚书礼部员外郎。正赶上江南地区闹饥荒,他又被调到江东做转运副使,后来又做了度支判官。之后他被提升为知制诰,但是寇准经常修改他起草的诏书和文告,李谘心里很不舒服,就以父亲年老留在乡下为由请求外放,于是被外放到荆南做地方官。这时翰林学士职位空缺,宰相推荐了其他人,但是皇帝说:“不如李谘。”于是李谘就做了翰林学士。

宋仁宗即位后,李谘被破格提升为本曹郎中、代理开封府尹,几个月后又代理三司使,最后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他曾经在两宫面前奏事说:“全国的赋税征收是有定额的,现在西北边境休兵将近二十年了,但是边境的供给却依然如故。驻守的士兵虽然不能减少,但是那些不必要的额外开支,应该全部裁减,以减轻百姓的负担。”皇上立即下诏让李谘和御史中丞刘筠等人一起讨论裁减冗费的事宜,通过比较景德年间和天禧年间的开支,一共减少了十三分之一的开支。

当时陕西边境多次报告说军粮供应不足,度支(财政部门)的钱也不够支付每个月的俸禄,章献太后为此很担忧,就命令吕夷简、鲁宗道、张士逊和李谘等人一起商议解决此事。李谘说:“以前的规定是商人把粮食运到边境地区,用茶叶、犀牛象牙和铜钱来结算,按照虚实三估的方法,付出十四文钱,就能得到三司一百文钱的报酬。”李谘建议改革方法,用现钱购买粮食,用现钱购买茶叶,这三者之间不能互相抵消。这个方法实行后,商人果然失去了暴利,怨声载道。李谘因为身体不好,多次请求外放,被改任为枢密直学士、洪州知州。他到任几个月后,御史台查办官员王举、句献与商人勾结,大量购买慈州的矾矿,在茶叶交易中虚报开支,谎称增加了百万缗的税收,以求得奖赏。李谘因为没有及时发现他们的行为而被罢官。

过了很久,他升任给事中,杭州知州,又升任枢密直学士,永兴军知州。那些仗着家世背景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他都查清楚了狠狠地惩罚他们,当地一下子就安定了。 回朝后,他担任三班院勾当,因为弹劾官员的事被降职为左谏议大夫。之后代理三司使的职务,那一年宫里失火,情况紧急需要赶紧修缮,他负责组织协调各种物资。

后来他升任尚书礼部侍郎,又升任枢密副使。几个月后,他父亲去世了,服丧之后复职,升任户部侍郎、知谏院。当时榷茶法已经很腐败了,朝廷就下令让蔡齐他们重新商议。因为以前因为变法得罪过人,蔡齐坚决推辞,但朝廷不准。于是朝廷又采用了蔡齐以前变法的方案,具体内容记载在《食货志》里。蔡齐去世后,追赠右仆射,谥号宪成。蔡齐为人聪明睿智,通晓世事,即使事情再紧急繁忙,他也能从容应对,下属官员都不敢欺骗他。在枢密院任职期间,他致力于革除弊端,打击投机取巧的行为,大家都很认可他的工作。他膝下无子,过继族子为后。

程戡,字胜之,是许州阳翟人。年轻时就努力学习,考中进士甲科,被任命为泾州观察推官,之后升任秘书丞、许州通判。曹利用被贬官后,因为程戡是曹利用的女婿,所以程戡也被降职为蕲州通判。后来他又调任虔州,当地发生了一起杀母案,凶手在夜里把尸体扔到仇人家门口,嫁祸给仇人。案情已经查清了,只有程戡独具慧眼,辨明了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之后他升任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归州,后被召回朝廷,任侍御史、三司度支判官。

宝元年初期,忻州、代州发生地震,城墙房屋倒塌,死伤无数,朝廷命令程戡前往安抚灾民,并赋予了他一定的处置权。之后他升任起居舍人、知谏院,又升任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三司户部副使。后来又升任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渭州知州。陕西有个保毅军,百姓都受不了他们的劳役。程戡上奏说:“保毅军是地方上的军队,没有黥刑但有户籍,是为了辅助边防的。他们已经隶属于保捷兵,但保毅军的户籍还在,州县以此强迫他们服劳役,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卖田卖地来凑人,每几户人家就要出一个壮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于是朝廷下令:私自役使保毅军的人,按照雇佣劳工的法律处罚。

他先是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然后出任成都府知府。因为曾经保荐过贝州的张得一,而张得一后来被处死了,所以他被罢官,外放凤翔府,不久又调到河中府。后来御史中丞张观为他辩解,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枢密直学士,知永兴军,之后又调到瀛州,几次升迁后做了给事中。契丹使臣来访时,他称病,想戴着帽子接见,使臣说:“您有病,可以不见,但如果要见,就得按照礼仪来。”使臣被他的话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戴上帽子来见他。

话说有人说甲午年蜀地可能会发生变乱,孟知祥割据一方,李顺起兵造反,都是发生在那个时候。仁宗皇帝亲自挑选他再次出任益州知州,后来升迁为端明殿学士,皇帝召见他,安慰并派遣他前往益州。到了彭州,有人造谣说有兵变,结果被抓捕处斩。当时益州的守将因为有所顾忌,很多城墙和城垛都没有修缮,只有他一个人把城墙修好,挖好护城河,加强防御,丝毫不顾忌那些流言蜚语。

后来他被召回朝廷,拜为参知政事,上奏请求禁止蜀地百姓散布妖言诬陷他人。因为避嫌,他辞去了宰相文彦博的亲属这个身份,改任尚书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他经常和宋庠发生争执,谏官和御史都弹劾他们,他自己也请求罢官。之后,他被任命为吏部侍郎、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同群牧制置使,不久又升任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英宗皇帝即位后,让他以安武军节度使的身份再次留任。当初,朝廷恩典下发,蕃官通常不能按顺序升迁。到了这个时候,因为他的奏请,蕃官才得以按顺序升迁。他还建议那些有战功、武艺高强的首领,都能被召见,选拔为蕃官。延州的夹河两岸各有一座城,城墙和女墙都比较矮小,敌人只要登上九州台,就能俯瞰城中。他调集民夫,大规模增筑城墙。当时,横山地区的酋豪怨恨西夏的谅祚,想率领部下叛乱,攻打灵州和夏州,来请求他提供兵力支援。他说:“豺狼虎豹不自己互相搏斗,就很难捕捉;痈疽不自己溃烂,就很难攻破。谅祚长期骄横跋扈,应该趁此机会答应他的请求,这就是所谓的‘以蛮夷攻蛮夷’,对我们国家有利。”正巧这时英宗皇帝身体不适,大臣们都担心生变,所以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有人建议让大臣帅永兴带兵驻扎,以控制五路边防,并让王戡评估利弊上报。王戡认为:“其他四路离永兴都有十几站的路程,万一有紧急情况,就算派人去传达命令,也来不及了。况且关中地区财政本来就紧张,驻扎的军队又多,拿什么来供养他们呢?”

治平年间初期,朝廷派宦官王昭明等人负责管理四路蕃部事务。王戡说:“蕃部之所以叛逃,是因为边境官吏的苛刻暴政,以及被西域人诱骗掳掠。现在王昭明他们只会召集首领,用牛酒犒劳他们,恐怕不足以收买他们的心。而且这样大张旗鼓地行动,容易引起边境不安,应该改设路分钤辖、都监等职位,每个部族都配一名将领,兼任沿边巡检使,不要再专管蕃部事务了。”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西夏派使者来进贡,却僭越汉朝官制,在给州府的公文中,自称他们国家的官员为“枢密”。王戡阻止了这种做法,只允许称他们为使臣副手,不使用官衔,并将“枢密”改称“领庐”,才答应他们的请求。

王戡多次上奏请求告老还乡,但朝廷始终没有批准。朝廷还派使者带着圣旨慰问他,并赐给他茶叶、药物和黄金。于是王戡再次上奏说:“我年老体弱,疾病严重,高奴屯兵驻扎地是重要的军事要地,哪里是我养病的地方呢?”朝廷召他回京,他在回京途中去世。朝廷追赠他太尉的官职,谥号为康穆。

王戡长期在边疆任职,熟悉边疆事务,治理地方不追求虚名。但他并不受言官待见,有人说他与宦官阎士良勾结,甚至传言他的妻子还私下会见阎士良。

夏侯峤,字峻极,祖籍幽州。他的祖父夏侯秀,担任济州钜野镇游奕使,便在当地定居。他的父亲夏侯浦,在梁朝开平年间,凭借明经科考取功名,做到棣州录事参军。夏侯峤从小好学,年轻时就以辞赋闻名,周朝宰相李谷把他延揽到门下。他还依附西京留守向拱,代理伊阳县令;后来向拱调任安州,他又代理录事参军。

太平兴国初年,夏侯峤考中进士甲科,初任大理评事、兴州通判,后来多次升迁,做到右赞善大夫。他曾跟随军队征讨太原,负责在河朔地区督运粮草。之后升任殿中丞、邠州通判。任期满后,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兴元府通判,官职又升为殿中丞。

雍熙二年,他回到朝廷,在便殿觐见。太宗皇帝对主管官员说:“这个人,朕自己了解他的才能和品行,不用你们再上奏推荐了。”当天就让他升任左补阙、直史馆,还赏赐给他绯红色的鱼袋。赶上朝廷军队戍守边疆的时候,他被派去督促河间地区的粮道,顺便任命他为莫州知州。一个月后,他又被调到洪州,升任起居郎。真宗皇帝还在襄王府的时候,太宗皇帝就挑选了那些谨慎厚道的朝臣做他的幕僚,于是就把夏侯峤召来做他的翊善,赏赐给他金紫服饰,并让他兼任直昭文馆。真宗皇帝担任京兆尹时,又让他兼任推官,升任司封员外郎。东宫修建的时候,他又兼任中舍,后来升任工部郎中。真宗皇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给事中、知审刑院。几个月后,他又被提升为枢密院副使。

咸平元年,他以户部郎中的身份被罢官。第二年,朝廷开始设立讲读官的职位,任命夏侯峤为翰林侍读学士。杨徽之死后,他又兼任秘书监。那年秋天,江浙地区发生饥荒,他被任命为江南巡抚使,他所到之处,都认真处理诉讼案件,并且慰问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尽量做到宽简,老百姓都觉得他做得很好。巡抚结束后,他将二十多件百姓疾苦上报朝廷,朝廷立即下令进行整改。他还曾负责吏部选事。

夏侯峤擅长弹奏古琴,喜欢读庄子、老子之类的书,为人淳厚谨慎,做官期间从没有犯过错误。真宗皇帝特别器重他,经常向他请教,总是称赞他是一个好人。他素来崇尚道家思想,注重养生,很少生病。景德元年五月,他被选召到崇政殿觐见皇帝,结果突然中风眩晕,皇帝立即下令取来金丹,亲自用美酒喂他吃下,用肩舆送他回家,还派内侍召集内外名医为他诊治。当天晚上他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朝廷下诏追赠他为兵部尚书,除了正常的丧葬赏赐之外,又额外赐给他三百两白金用于安葬。朝廷还录用他的儿子大理寺丞夏侯晟为太子中舍,孙子夏侯恭为奉礼郎,侄孙夏侯蔚赐予进士出身。夏侯峤在朝廷做近侍时,皇帝对他的恩遇非常优厚。他死后几个月,毕士安当了宰相,抚摸着座位叹息说:“如果夏侯先生还在,我怎么能先得到这个位置呢!”他留下了十五卷集。

大中祥符年间初期,夏侯晟进献了《汉武封禅图》,图上描绘了金匮、玉匮、石感、石距的形状,并且都做了注释,皇上看了很欣赏。后来,夏侯晟官至驾部员外郎;夏侯恭官至太子中舍。

盛度,字公量,老家在应天府,后来搬到杭州余杭县。他曾祖父当过钱氏政权的余杭县令。他爸爸跟着钱俶(qián chù)进朝当官,最后做到尚书度支郎中。盛度自己考中了进士,先在济阴当尉,后来又当了封丘主簿,接着是府仓曹参军,光禄寺丞,御史台推勘官,秘书省秘书郎。他还参加了学士院考试,当过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一步步升到尚书屯田员外郎。

契丹人来犯边境,他跟着皇帝跑到大名府,多次上书谈论边防的事。后来奉命出使陕西,借机考察了那里的疆域,对照汉唐旧地,画了一幅《西域图》献给皇帝。之后他调任开封府判官,因为审案出错被降职,去洪州当监税官。后来又起复,先后担任建昌军知军、三司盐铁判官,接着是起居舍人、知制诰。有一次盛度在便殿给真宗皇帝汇报工作,真宗问起他献上的《西域图》,盛度就说:“酒泉、张掖、武威、敦煌、金城这五个郡的东南地区,从秦朝修筑长城以来,西起临洮,东到辽东,绵延万里。这里有郡、有军、有守捉,彼此相连,烽火台互相呼应,这防御体系可以说是非常完善了。唐朝开始设置节度使,后来又让宰相兼任,用人不当,所以虽然有险要的山河,却守不住,虽然有精良的武器,却抵御不了敌人。我现在又画了一幅包括山川、道路、堡垒、城镇的《河西陇右图》,希望能呈给皇上过目。”真宗夸他学识渊博。

后来他升任右谏议大夫,兼任开封府知府。因为生病没去上任,改任会灵观判官,之后进入翰林院当学士,还加了史馆修撰的职务。后来又当了兵部郎中、景灵宫副使。寇准罢相后,盛度因为和周怀政关系好,被外放,去光州当知州。乾兴初年,他又被贬到和州当团练副使。丁谓被贬后,他又被起用,当了祠部郎中,然后又回到兵部当郎中,接着升任太常少卿、筠州知州,之后又先后担任虔州、滁州、苏州知州。最后他回到朝廷,担任审刑院知院,然后又以右谏议大夫的身份担任扬州知州,还加了集贤院学士的头衔。

一开始,范仲淹被贬到洪州,他就建议恢复贤良方正科,还建议设立四个科来选拔人才,分别是:博通坟典达于教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后来采纳了夏竦的意见,设立了六科,夏竦的建议也是从范仲淹的建议开始的。

后来,范仲淹又当上了翰林学士、史馆修撰,然后升任给事中。曾经奉诏和御史中丞王随一起讨论盐的专卖问题,建议允许商人用钱购买盐,具体内容记载在《食货志》里。没多久他又升任承旨,担任礼部侍郎兼端明殿学士,皇帝召见他询问边防策略,范仲淹退下后写了十条建议上奏。他还兼任了侍读学士。

景祐二年,范仲淹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当时王曾、吕夷简担任宰相,范仲淹和宋绶、蔡齐一起担任参知政事。范仲淹和蔡齐关系很好,而吕夷简和宋绶关系很好,所以范仲淹在王曾和吕夷简两人那里都不得志。等王曾和吕夷简都辞去宰相职位后,仁宗皇帝问范仲淹:“王曾、吕夷简力求辞官,这是怎么回事?”范仲淹回答说:“两位宰相的心中想法,我不得而知,陛下如果问问他们谁可以接替他们的位置,他们的真实想法就清楚了。”仁宗皇帝果然去问王曾,王曾推荐了蔡齐;又去问吕夷简,吕夷简推荐了宋绶,于是这四个人都被罢免了,只有范仲淹留任。后来范仲淹升任知枢密院事。

章得象当宰相后,因为范仲淹曾经官位比他高,就把他贬为武宁军节度使。后来因为开封府吏冯士元强占了他邻居租住的官舍,范仲淹被降职为尚书右丞。之后他又担任扬州知州,加封资政殿学士、知应天府。后来范仲淹突然得了眩晕症,以太子少傅的职位退休,不久去世。死后被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肃。

范仲淹好学,在家中摆满了书籍,每次回家,从不放下书本。他写文章很快,但是数量太多,质量参差不齐。曾经奉诏参与编纂《续通典》《文苑英华》,并注释御集。真宗皇帝祭祀汾阴时,仁宗皇帝还在藩邸,范仲淹奉命负责记录起居注和留司章奏。他留下了《愚谷》《银台》《中书》《枢中》四集,还有《中书》《翰林》二制集。

天禧三年,皇帝下令允许中书舍人、给事中、谏议大夫的母亲被封为郡太君,但是学士的母亲却不行。当时,丁度担任兵部郎中,他就请求追封他母亲为郡君。从那以后,学士级别的官员即使没做到谏议大夫,他们的母亲也能被封为郡君了。

丁度人长得又高又胖,行动不便,拜起来很费劲。客人来拜访他,他往往只能趴在地上起不来,还经常瞪着眼睛骂人。他脾气很古怪,心眼儿也多,平时跟同事相处,大家都不敢轻易跟他说话。他当官的地方,对穷人和无赖的人很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稍微有点钱的人,他就严格执法,毫不手软。

他的儿子丁申甫,最后做到兵部郎中、集贤校理,还当过福建转运使,为人清廉,口碑很好。他的堂兄丁京,很有办事能力,做到工部侍郎后退休,后来去世了。

丁度,字公雅,祖籍是恩州清河人。他爷爷丁顗,后唐清泰年间,因为战乱逃到契丹,后来又逃回来,搬到祥符居住。他父亲丁逢吉,靠行医在真宗皇帝当藩王时侍奉过他,但丁逢吉喜欢收集书籍,也喜欢跟读书人交往。丁度从小就努力学习,特别喜欢读《尚书》,还自己模仿《尚书》的风格写了十多篇文章,叫做《书命》。大中祥符年间,他通过考试进入朝廷,先后担任大理评事、通判通州,后来又改任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因为一起处理国子监进士考试舞弊案的事被牵连,被贬到齐州监税。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太常礼院知院、吏部南曹判官。他还上书皇帝,提出了六条建议:一、增加讲读官员;二、增加谏官;三、对大功以上官员的亲属给予荫庇;四、挑选河北、河东的士兵补充禁军;五、让官吏开垦荒地,作为考核政绩的标准;六、凡是因公事而被牵连受罚的官员,允许由他们的上司保荐提拔。章献太后很欣赏他的建议。

按照以前的制度,监司和藩镇官员辞官时都要面见皇帝辞行。仁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规定这些官员只要把辞呈交给中书省和枢密院就行了。丁度认为,这种做法并不能有效防止官场上的隐瞒和欺骗。他还曾经向章献太后献上了一篇《王凤论》,以此来告诫外戚。后来,他又历任三司磨勘司、京西转运使。有一次,司天监说永昌陵出现了白气,建议加固陵墓以求平安。丁度上奏说,陵墓最重要的是清静,不能随意修缮,于是这件事就停止了。后来,他升任知制诰,然后又升任翰林学士,还兼任纠察在京刑狱和太常礼院判官以及群牧使。

刘平、石元孙打仗输了,皇帝派人来问他俩是怎么搞的,该怎么守边。度(王安石)上奏说:“现在士兵士气低落,要是再穷追猛打,把敌人赶尽杀绝,粮食要运送千里,轻率地消耗士兵性命,只为了满足一时痛快的心情,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唐朝的都城长安,天宝年间以后,河西、湟州地区都被敌人占领了,泾州西门都打不开,京城离敌人的边境不到五百里,虽然驻扎重兵,严加戒备,经常有敌人入侵,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了。太祖时期,边疆的将领任用,不用那些资历很老的将领。只要仔细挑选有才能的人,给他们丰厚的待遇,让他们相信赏罚分明,边疆就能安定,差不多安定了二十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修缮好边境上的亭障,把斥候哨卡设置得远一些,控制住重要的关隘,这才是一个周全的防守策略。”然后他又列举了十条策略,起名叫《备边要览》。

西边疆域还没安定下来,朝廷的各个部门,即使是轮休的日子,也没有停止工作。度说:“苻坚用百万大军攻打东晋,谢安却泰然自若地出门游玩来安定人心。请允许我效仿谢安的做法,不要让外族窥探朝廷的虚实。”皇帝同意了。王安石后来升迁为中书舍人,负责承旨(传达皇帝旨意)。

当时叶清臣建议商州设立铸币监,铸造大钱,一枚大钱当十枚小钱。度上奏说:“汉朝的五铢钱,唐朝的开元通宝,以及我们北宋的钱币,轻重大小,都比较适中。历朝历代改换钱币,虽然制定得非常精密,但用不了多久,就要再次改铸。那些主张改铸的人,想用严厉的法律来禁止私铸。以前汉朝改换钱币,因为私铸而被杀的人有几十万。唐朝铸造乾元重宝和重轮乾元钱,钱币轻而价值重,即使严刑峻法也禁止不了私铸。现在边防士兵每个月只发一百文钱,如果用大钱,只能拿到十文,不能按比例使用,旧钱又出不去,新钱又更轻,那么粮食的价格就会上涨。我曾经担任湖州知州,老百姓因为抵制茶叶专卖而被处罚,用一千文钱立契约代替鞭打。在京西,有人杀人抢劫,抢到的破衣服,也不过值几百文钱。私铸的利润,比这要高出好几倍。而且在偏僻的山区,强盗聚集,冶炼厂越来越多,平时铸造钱币,急了就当强盗。老百姓家里的铜器铅器,都被用来铸造大钱,怎么能禁止得了呢?”

度说:“祥符年间和天圣年间,养的马达到十多万匹,后来有人说天下太平,没必要浪费那么多资源,就把八个马监都撤销了。不过,秦州、渭州、环州、阶州、麟府、文州、火山、保德、岢岚这些地方,每年还是能提供两万两千匹马,用来补充京畿和边塞的不足。自从西边用兵以来,四年时间里,一共才养了三万匹马。马少了,地也空出来了,那些马监确实可以撤了;但是如果贼寇平定,马匹回归,那这些马监就不能取消。现在河北、河东、京西、淮南这些地方,都征壮丁当兵,我建议允许老百姓养一匹战马,就能免除两个壮丁的兵役,而且不许因为有财产而提高户等,这样一来,急需的时候就有备无患了,国家养的马也会越来越多。”

庆历年间,杜衍担任副使,负责安抚河东地区。过了一段时间,他被提升为端明殿学士、知审刑院。当时江西的转运使的管辖范围发生了变动,凡是买卖粮食、盐和钞票的,每百缗都要缴纳三分之一的钱。吉州通判李虞卿收受贿赂,免除了这笔附加税,事情败露后,大理寺要以枉法论处他。度说:“枉法,是指在法律法规上有所偏袒曲解。李虞卿违反的是转运使的公文而已。”于是,就让李虞卿免于死罪。

皇帝曾经问他,用人是用资历重要还是用才能重要?度回答说:“太平时期用资历,边境战事未平的时候应该用才能。”当时度在翰林院已经七年了,而朝廷正值用兵,所以他这样回答。谏官孙甫批评度的话,说他是为了谋取权柄,皇帝告诉辅臣说:“度在侍从身边十五年了,多次论述国家大事,却从未涉及个人私利,孙甫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没过多久,度就被提升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他进言说:“周世宗招募精壮士兵,有的早晨能剿灭盗贼,晚上就能回到营地休息;太祖皇帝也曾检阅精兵强将和骑兵部队。建议从河北、河东、陕西挑选精兵强马,补充禁军的不足。”他又说:“契丹曾经违背盟约,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上奏了《庆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第二年,他升任参知政事。适逢春季干旱,他被降职为中书舍人,一个月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话说两年后,宫里卫队发生叛乱,牵扯到宦官杨怀敏。枢密使夏竦就建议让御史和宦官一起在宫里审问,别让这事情越闹越大,免得那些不安分的人更加嚣张。范仲淹当时就拍案而起,说:“皇宫卫队出事,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啊!这种事都能忍,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必须交给外廷好好查个水落石出!” 他跟皇帝据理力争。仁宗皇帝采纳了夏竦的意见,范仲淹也借此机会请求辞去政事堂的职务,被改任为紫宸殿学士兼侍读学士。结果御史何郯又说,紫宸殿学士这个头衔不适合他,于是他又被改任为观文殿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判尚书都省,后来又升任尚书左丞,最后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吏部尚书,谥号文简。

范仲淹为人淳朴厚道,不讲究排场,十几年都住在简陋的屋子里,身边没有姬妾侍奉。但他喜欢议论时政,在经筵上待了很久,皇帝总是直接称呼他“学士”,而不直呼其名。有一次,皇帝问他关于蓍龟占卜的事情,范仲淹回答说:“虽然卜筮是圣人创立的,但这终究只是一门技术而已,还不如认真研究历史上的治乱兴衰,从中吸取教训呢!” 还有一次,皇帝拿给他一个欹器(一种倾斜就倒的器皿),说:“朕希望治理天下能够像这个欹器一样,保持平衡正直。”范仲淹回答说:“我们做臣子的也希望能够不偏不倚地辅佐陛下。” 于是范仲淹就奏请说,太宗皇帝曾经制作过这种欹器,真宗皇帝也曾经为此写过文章,皇帝听了之后,就写了一篇《后述》赐给他。

范仲淹著有《迩英圣览》十卷、《龟鉴精义》三卷、《编年总录》八卷,还奉诏带领一批儒生编纂了《武经总要》四十卷。他的儿子范讽,官至集贤校理。

张观,字思正,是绛州绛县人。他从小就谨慎勤勉,好学不倦,在乡里很有名气。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他表现出色,一举夺魁,被授予将作监丞、通判解州的官职。后来盐池县的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查处,张观因为没有及时举报而受到牵连,被降职到河中府做税务官。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果州通判,之后又调任秘书省秘书郎。

宋仁宗即位后,张观升任太常丞,之后又升任右正言、直史馆,担任三司度支判官,参与修撰起居注,接着又升任右司谏、知制诰、判登闻检院,然后外放知杭州。回朝后,他担任国子监判官,代理开封府尹,之后升任翰林学士、知审官院,官至左司郎中,最后以给事中身份代理御史中丞。

哎,正月里,天上星星乱跑,地震、打雷,噼里啪啦的,皇上就下旨让大臣们说实话,提意见。有个叫李观的大臣就说:“太平日子过久了,政事宽松,法律松懈,国家花钱大手大脚,社会风气也越来越差,所以才会有这些灾害。” 然后他就提出了四条建议:第一,要选拔人才;第二,要严格禁止违法乱纪;第三,要崇尚节俭朴素;第四,要节约开支。

河北下了场大暴雨,他又提出了七条建议:第一,疏通积水,方便播种;第二,缓和催缴欠款的力度,减少对百姓的压迫;第三,宽免一些刑罚,让那些被关在监狱里的人能早点出来;第四,把逃荒的农民的土地收回来,鼓励他们回来务农;第五,停止一些不紧急的徭役,把人力资源用在刀刃上;第六,减少赋税,让老百姓有钱花;第七,方便商贸流通,解决粮食问题。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审官院官员,之后升任枢密院同知。

康定年间,西边打仗输了,朝廷就讨论要组建乡兵,可是讨论了很久也没结果,李观跟王鬷、陈执中一起被罢官了,改任资政殿学士、礼部侍郎,让他去相州当知州。 后来他又调到澶州。黄河水坏了孙陈埽和浮桥,州里的人都很害怕,有人建议知州赶紧跑到北原去躲避洪水。李观说:“我这个知州要是跑了,老百姓怎么办?” 于是他亲自带领士兵和民工加固堤坝,堤坝修好了,洪水也退了。

他又调到郓州去了。以前有个规定,允许东边安邑运盐,但是海边地区禁止私自煮盐。李观上奏说:“盐这么赚钱,老百姓肯定都抢着做,就算天天抓人砍头,也拦不住啊,不如取消禁令,方便老百姓。” 这样一来,免除黥刑和流放的人数多得数不清。 后来他又当过应天府、孟州、河南府的知府,还当过吏部侍郎兼御史中丞。他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就请求调到离家近的地方任职,当了观文殿学士,去许州当知州。 一个月后,他被任命为左丞。他父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没多久也去世了。 朝廷追赠他吏部尚书的官职,谥号文孝。

范仲淹他老人家啊,从小就孝顺,刚开始当个秘书郎,他爹还在外地当州从事呢,他就上书请求把自己的官职让给父亲。宋真宗皇帝一听,觉得这孩子不错,就给他安排了个京城里的官职。后来范仲淹发达了,他爹也因为他的恩荫当上了太府卿。范仲淹曾经去洛阳玩,特别喜欢那里的山水景色,感慨地说:“要能在这里养老,就太满足了!”于是他就买地盖房,修建亭台楼阁,好好享受生活。每天一大早起来就给父亲煎药、准备饭菜,然后才去上班,一天都没落下过。他为人清静淡泊,生活简朴,从不贪图享乐,平时写字只写楷书,连行草都不写,这和他的人品一样正派。宋仁宗皇帝还特地用飞白书写了一个“清”字赏赐给他,表扬他的清廉。不过,他做官嘛,在处理政务方面不是特别擅长,有一次当开封府尹的时候,有人犯了夜禁,范仲淹问:“有人看见了吗?” 大家一听都笑了。

郑戬,字天休,是苏州吴县人。他从小就没了父亲,靠自己努力学习。后来到京城,跟杨亿先生学习,因为擅长写文章而出了名,之后又回到了苏州老家。杨亿先生去世后,其他宾客和学生都散了,只有郑戬不远千里赶回去参加葬礼。他参加进士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被授予太常寺奉礼郎、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等职务。后来被召进学士院考试,先后担任光禄寺丞、集贤校理、越州通判。回京后,又改任太子中允、同知太常礼院,还负责注释皇帝御制的《发愿文》和《三宝赞》。之后升任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参与修撰起居注,并担任右正言知制诰。他还担任过国子监祭酒,负责挑选明经生讲解经义。后来调任审刑院,之后又升任起居舍人、龙图阁直学士,最后还代理过开封府尹。

话说有个官员冯士,贪污受贿,有人举报说士元也收了贿赂,还藏着禁书。包拯大人立刻彻查此事,结果牵扯出了宰相吕夷简、枢密院知院盛度和参知政事程琳,包拯甚至把吕夷简的儿子公绰和公弼都抓了起来,好好审问了一番。最后,士元被发配到海岛去了,盛度和程琳因为曾经和士元有往来,也被免职了。 从御史中丞孔道辅、天章阁待制庞籍到其他十几个官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朝中的官员们都害怕包拯的严厉和认真。包拯办事效率高,处理事情果断,喜欢出其不意,他特别照顾老百姓,即使是那些权贵豪门,他也毫不留情地严惩。

包拯的政绩显著,后来被调任三司使,还改进考课制度,把官员的政绩分出等级。他还仔细核查三司的账目,查出来多余的钱竟然有四百万贯! 因为政绩突出,他被升任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最后又升任枢密副使。 可惜的是,包拯和参知政事宋庠都被宰相吕夷简忌恨,两个人都被罢官了,最后包拯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去杭州做官。

杭州的西湖,灌溉着几十顷良田,以前钱氏家族曾组织过军队疏通西湖,但是后来国家接手后就不再管了,湖里长满了水草,淤泥堆积,很多地方都被豪强和寺庙霸占了,西湖越来越小。包拯调集了附近几个县的几万民夫来疏通西湖,老百姓因此得到了很大的好处。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帝下令以后每年都要按照包拯的方法疏浚西湖。

包拯后来又升任给事中,先后被调到并州、郓州和永兴军。他在永兴军上任后,上奏朝廷说:“军队行军所需物资,希望有关部门能够根据轻重缓急,分成三等,不紧急的物资就不要运送了。” 以前,衙门里的官员要运送木材到京城,走水路,经常在渭河、黄河上漂流丢失,即使到了京城,也常常达不到标准,很多官员因此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包拯上奏朝廷,每年减少木材运输量二十多万,他还奏请停止强制收购粮食,鼓励老百姓自己储存粮食。长安作为旧都,有很多地痞流氓,包拯治理这些人的手段非常严厉,严重的甚至要处以黥刑(脸上刺字)和流放,老百姓都对他敬畏三分。

没过多久,他就升任陕西四路都总管,还兼任经略、安抚、招讨使,驻扎在泾州,拥有很大的权力。后来又升迁为尚书礼部侍郎。当时庆州知州滕宗谅和渭州知州张亢贪污公款,范仲淹把他们绳之以法。有一次,范仲淹到边境视察,来到镇戎军,又赶往莲花堡。正赶上天气寒冷,他和将领们一起喝酒,这时西夏的元昊正率兵逼近边塞。傍晚,尘土飞扬,有人报告说敌军骑兵来了。范仲淹说:“这肯定是三川将领巡视边防回来,不是敌军骑兵。”一会儿,果然如此。等到边境情况稍微安定一些,朝廷下诏让他回朝,任命他为永兴军知军。

一开始,静边砦主刘沪计划修筑水洛、结公两座城池,以便秦州、渭州的援兵能够通行,并招募羌族首领作为边防卫士。范仲淹让刘沪和著作佐郎董士廉督促这项工程。恰逢范仲淹被免去四路总管的职务,宣抚使韩琦和渭州知州尹洙都认为这项工程不妥当,于是召回刘沪和董士廉,下令停止修筑城池。但范仲淹不听,派裨将狄青带兵前往,将刘沪和董士廉逮捕,押送到德顺军监狱。范仲淹在朝中极力争辩,最终还是把城池修建了起来。

后来,范仲淹升任户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并州知州。当时契丹和西夏正在交战,边境不断传来战报,只有范仲淹没有上报。朝廷派使者询问原因,范仲淹回答说:“敌人自己打仗,我们国家不用担心。”麟州、府州之间有一块荒废的土地,叫做草城川,范仲淹招募当地百姓作为弓箭手,按人口分配土地。当初战争爆发时,军费不足。河东地区用铁钱,当地山区盛产煤炭和铁,铸造铁钱利润丰厚,即使增加铸造量也供不应求。范仲淹于是请求实行“三当一”的政策(即铸造三斤铁钱,只上交一斤)。命令一下达,百姓和士兵都争相铸造铁钱,数千人涌向马承受那里诉说。马承受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无法制止。他们又聚集在州府门口喧闹,守门人阻止不了他们进入。范仲淹听说后,把他们全部召集到庭院里,找出首谋者几十人,在脸上刺字,然后流放到其他州县,事情才得以平息。

范仲淹后来升任吏部侍郎,又改任宣徽北院使,被封为奉国军节度使,最终去世。死后被追赠太尉,谥号文肃。范仲淹处理事情果断坚决,一定会执行。但他性情刚烈,有点像侠客,刑罚也比较严厉,因此士民多有怨言。

明镐,字化基,是山东安丘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在蕲州当了个防御推官。真宗皇帝驾崩后,他写了四十六篇《真颂》,然后升职当了大理寺丞。后来薛奎当了秦州知州,把他请去当节度判官。薛奎调到益州后,又把他带去当录事参军。等程琳接替了薛奎,就奏请朝廷让明镐当签书节度判官,同时兼管州里的政务,之后又升了太常博士。

回到朝廷后,仁宗皇帝问明镐有什么才能,薛奎就夸他沉稳果敢,很有谋略,能处理大事,于是明镐被任命为开封府推官。他上书献上了《六冗书》,之后升任尚书祠部员外郎,又当了三司户部判官,然后调到刑部当员外郎,接着又当了京东转运使,之后又升任兵部员外郎,还兼任直史馆,最后又当了益州路转运使。那时候正赶上闹饥荒,老百姓没啥积蓄,到处都闹盗贼,明镐想办法稳定物价,还招募老百姓当兵,老百姓都靠他过上了安稳日子。

他后来当了陵州知州,结果有个叫楚应几的官员贪污受贿,有人想提前告发他,明镐说:“要是他犯了罪,那就依法处置好了,怎么能欺骗朝廷呢?”结果因为没及时发现楚应几的罪行,明镐自己被降职,调到同州当知州。还没过一个月,西夏元昊就来攻打延州了,明镐被重新启用,当了陕西转运使。西夏军队攻破了金明砦,等他们撤兵后,大家都在讨论怎么修城,其他的官员带兵却迟迟不动,而明镐只带了一百多骑兵,亲自督促将士们修城,一个月就完工了。他还曾经在同州检阅厢军,挑出了三百多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训练他们使用强弩,上奏朝廷组建了一支清边军,这支军队以骁勇善战闻名,后来陕西和河东地区都效仿着也组建了类似的军队。

明镐后来升任户部郎中,兼任直昭文馆,又当了陕州知州,之后又调任江淮制置发运使。还没等他上任,就听说贼寇攻破了丰州,于是他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河东都转运使。他还修建了宁中候百胜砦、镇川清塞堡等五个军事堡垒,因为这些功劳,他被升任左司郎中。

第二年,他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并且担任并州知州。当时,韩镐奉命前往边境巡视,以防备贼寇。边关驻守的官兵里有很多不称职的纨绔子弟,韩镐就抓住那些特别不负责任的家伙狠狠地惩罚他们一顿,那些懒散无能的士兵也都自己灰溜溜地离开了。于是,韩镐上奏朝廷,挑选那些认真负责的人来守卫堡垒。军队行军的时候,有很多妓女尾随而来,韩镐想把她们赶走,但又怕伤了士兵们的心,结果还真发生了士兵因为争风吃醋而杀死妓女的事儿。官员把这事儿报告给了韩镐,韩镐问了一句:“她们来军营里干嘛?”然后就放她们走了,根本没追究责任。那些妓女听说后,也都吓得跑光了。后来,韩镐又升任枢密直学士、左谏议大夫,并担任成德军知军,之后又调任开封府知府。

王则叛乱了,朝廷任命韩镐为体量安抚使去安抚他;还没等王则投降,朝廷又任命参知政事文彦博为宣抚使,让韩镐当他的副手。贝州平定后,韩镐被提升为端明殿学士、给事中,并代理三司使的职务。所有参与平叛的将领都得到了升迁,八千四百名都虞侯和士兵根据他们的功劳被分为五个等级,每个等级都升一级。文彦博多次向朝廷推荐韩镐的功劳,最终韩镐被任命为参知政事。

没过多久,韩镐得了疽疮,皇帝对他的辅臣说:“韩镐忠诚正直,劳苦功高,在他病情恶化之前,我想见见他。”皇帝探望韩镐的时候,非常伤感地说:“国家正需要你出谋划策,你怎么就突然得病了呢!”韩镐虽然气息微弱,但还是挣扎着叩头谢恩。第二天,韩镐就去世了,朝廷追谥他为“文烈”。韩镐为人正直,不爱多说话,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做事认真负责,从不敷衍塞责,因此受到了世人的推崇。

王则,原本是涿州人。那年闹饥荒,他流落到恩州,把自己卖给人家放羊,后来又加入宣毅军当了个小校。恩州、冀州一带的风俗迷信妖邪,人们互相学习《五龙经》、《滴泪经》之类的书籍以及各种图谶,说释迦佛已经衰败,弥勒佛将要统治世界。当初,王则离开涿州的时候,他母亲和他告别,在他背上刺了个“福”字作为记号。妖人们就胡乱传说是这个“福”字预示着王则要兴起,很多人就相信了这件事,州吏张峦、卜吉也参与了他们的阴谋,他们还勾结了德州、齐州等地,约定在庆历八年正月初一,破坏澶州的浮桥,从而引发河北的叛乱。恰巧,他们的同伙潘方净拿着书信去拜见北京留守贾昌朝,事情败露,潘方净被抓了。因此,王则没有等到约定日期,就在庆历七年冬至那天就起兵叛乱了。

张知州带着官差去天庆观的时候,这伙贼人就趁机抢了军营的库房,然后溜之大吉,跑到骁捷营去了。他们放火烧了大门,抓到一个囚犯。兵马都监兼内殿承制田斌跟那些贼人在巷子里打了一架,打不过,就跑出来了。城门关上了,提点刑狱田京和任黄裳拿着官印,放弃了家产,从城墙上绳子溜下去,逃到了南关。

贼人找到通判董元亨,想从他那儿弄到军资库的钥匙,董元亨不肯,结果被贼人杀了。接着,他们又放了监狱里的囚犯,有个囚犯跟司理参军王奖有仇,就把王奖也杀了。之后,节度判官李浩、清河县令齐开、主簿王湙也都被害了。

这伙贼人就自称东平郡王,立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改国号为安阳,把他们住的地方的门匾写上“中京”,住处、马厩、仓库都起了名字,还把十二月改成正月,把城里十二岁到七十岁的人,脸上都涂上“义军破赵得胜”几个字。他们的旗帜和命令,都用“佛”字做标志。他们把城里的每一座楼都当做一个州,写上州名,还把自己的手下封为知州,每个州还设一个总管。可是,从城墙上偷偷溜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他们命令守城的人五个人一组互相监督,只允许一个人下去,其余的全部杀掉。

城里的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几个人,从城墙上用绳子吊着书信射进镐的营帐里,跟官军约定里应外合,晚上用绳子从城墙上放下,接应官军进城。几百官兵进城后,放火烧了敌人的楼橹,贼人发现后,就带人来抵抗。一开始,官兵进城后,想独占功劳,就砍断了绳子,不让后面的人上来。结果跟贼人打起来,兵力不足,打不过,汪文庆他们又从城墙上溜下去了。那天晚上,城池差点就被攻破了。

这伙贼人计划正月十四日出去抢劫契丹使者,探子把消息告诉了镐,镐就派殿侍安素在西门埋伏兵力,贼人果然带了几百人夜里出来,伏兵一出现,全都被抓住了。

城墙太高,攻不上去,于是就挖地道,准备好了快完工的时候,却被敌人烧了。没办法,只好在南城挖地道,同时进攻北城牵制敌人。等到文彦博来了,地道挖通了城里,我们挑选了强壮的士兵,半夜从地道里进城,大家一起登上城墙。敌人放出火牛冲锋,我们的士兵用长枪刺中牛鼻子,牛就调头攻击敌人,敌人大败,从东门逃跑了。阁门祗候张姻缘在壕沟里跟敌人作战,战死了。总管王信抓住了叛军首领则,其他的叛军都躲在村子里,结果都被烧死了。把则押解到京城,把他五马分尸示众。这次叛乱一共持续了六十六天。

王尧臣,字伯庸,是应天府虞城人。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将作监丞、湖州通判。后来被朝廷召见考试,改任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赶上他父亲王冲犯了事,王尧臣就被外放到光州做知州。父亲去世后,服丧期满,他被任命为三司度支判官,又升任右司谏。

郭皇后去世了,有人把责任归咎于内侍都知阎文应,王尧臣请求彻查皇后身边的侍医,但是没被采纳。那年上元节,有关部门张灯结彩,王尧臣等到皇帝出宫,就立刻上奏说:“皇后虽然已经恢复了称号,但现在还在举行丧礼,不应该出游。”皇帝听了他的话,就下令取消了张灯结彩。王尧臣被提升为知制诰、同知通进银台司、提举诸司库务,又担任审刑院,后来进入翰林院做学士,还担任了审官院。

陕西发生战事,他被任命为体量安抚使。临行前,他请求说:“按照惯例,使者到各地,只向官员和将领传达圣旨问候,而不会问及百姓。自从元昊叛乱以来,已经三年了,关中百姓的困苦程度非常严重,我希望能够用圣旨慰劳他们,并且告诉他们,等叛乱平定后,免除他们两年的赋税。”仁宗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

出使回来后,他向皇帝汇报说:陕西的军队有二十万,分驻四个路,但是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十万。敌人入侵时,兵力常常是官军的几倍。他们以十倍兵力打我们一次,我们却能以一倍兵力打他们十次,所以打了三次都赢了,这都是因为敌我兵力悬殊造成的。泾原靠近敌人的巢穴,是军事上的要害之地,应该优先加强防御。现在秋季将至,应该增加军队,在渭州驻扎两万兵力,作为镇戎山外的支援;在泾州驻扎一万兵力,以增强原州、渭州的声势;在环庆驻扎两万兵力,在秦州驻扎一万兵力,以控制敌人的冲突。

话说,那些贼寇犯边,咱们不用担心他们进不来,就怕他们出不去。你看边塞的地形,虽然险要程度不一样,但军队行动总得沿着大河走,而大河边上通常都有堡垒关卡卡着呢。贼寇来犯,目的就是抢掠,他们自己拼命往前冲,所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像延州的金明砦、塞门砦,镇戎军的刘璠、定川堡,渭州山外的羊牧隆城、静边砦,这些地方都没能挡住他们。所以说,贼寇进不来咱们不用担心。

但是,贼寇进了汉地以后,就四处抢劫,赶着抢来的牛羊牲畜和人,抢光财物,等他们人困马乏,往回跑的时候,就没啥战斗力了。要是咱们派精兵把守险要之地,用强弩射击,两侧埋伏伏兵,切断他们的前后联系,一边追击一边打,还怕打不赢他们吗?所以,贼寇真正可怕的是他们出不去。

贼寇屡屡打胜仗,抢了东西就回去,咱们的将领追不上他们,是因为兵力少,而且兵力分散啊。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肯定赢不了。

我还分析说:“延州、镇戎军、渭州山外这三次战败的原因,都是因为贼寇先占据有利地形,引诱咱们的军队过去,将领们不能占据险要地势反击,反而分散兵力去追逐利益。军队疲惫不堪的时候,又和羌人打仗;贼寇先用骑兵冲击我们的军队,然后步兵跟上用强弩射击,咱们抵挡不住,结果惨败,这都是主帅不善于随机应变,不吸取教训造成的。希望皇上告诫边境官员,平时就要派斥候侦察,发现贼寇来犯,要根据距离远近设置营寨,然后根据敌情再出击,千万别轻率出兵。”皇上听从了我的建议,告诫了边境官员。

那时候,韩琦因为好水川兵败被调到秦州,范仲淹因为擅自回复元昊的书信被贬到耀州。我向皇上说:这两个人,都是忠义勇敢有智慧的人,不应该把他们放到偏远的地方。我还推荐种世衡、狄青有将帅之才。第二年,贼寇果然从镇戎军、原州入侵,打败了葛怀敏,乘胜抢掠了平凉、潘原,关中地区都吓坏了,从邠州、泾州以东,都闭门不出,自己防守。范仲淹亲自率领庆州军队抵抗贼寇,贼寇这才退去。皇上想起了我的话,就重新任命韩琦、范仲淹为招讨使,在泾州设立行营,又增兵三万人,还让我再次安抚泾原地区。

一开始,曹玮在边境开辟了新的地区,设立了笼竿等四个军事据点,招募弓箭手,给他们分田地耕种,让他们既能打仗又能自给自足。后来,将领们管理不善,逐渐侵占了他们的土地,士兵们怨声载道,最终劫持了德胜砦的将领姚贵,关闭城门对抗朝廷。恰好尧臣路过那里,就写了封信射进城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们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结果大家就都投降了。尧臣于是重申之前的约定,然后离开了。

回到朝廷后,尧臣上奏说:“自从在陕西用兵以来,夏竦、陈执中这两个老臣都担任了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而韩琦、范仲淹只当了经略、安抚副使。后来,张知担任延州知州,王沿担任渭州知州,张奎担任庆州知州,他们都是学士、待制级别的官员,也仅仅是管理本路总管司的事务。等到夏竦、陈执中被罢免后,四路就设置了统帅,每个统帅都兼任都总管以及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因此武官副总管也成了副使。现在韩琦、范仲淹、庞籍都担任了陕西四路都总管、缘边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四路都应该听从他们的节制,然而还有九个人兼任经略使,各自设立机构办事。官职名称虽然不一样,但他们所听命于的人却不一样。所以我请求把各路的都总管、副总管的经略使职务都取消,只保留缘边安抚使的职务。” 后来滕宗谅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于是朝廷就取消了这些冗余的官职。

话说这个人啊,就说:“鄜延、环庆那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泾原自汉唐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从镇戎军到渭州,沿着泾河一路下来,直达泾州、邠州,几乎没啥险要的地方。虽然有城寨,可都在平地上,贼寇的路线四通八达,很难防备,像郭子仪、浑瑊那样的名将,都得常年驻扎重兵防守。自从元昊造反这些年,他就是从这里三次入侵。朝廷在泾州设了帅府,想以此控制关中和陕西,这想法是挺好的。但屡战屡败,边境空虚,士气低落。希望皇上能认真反思一下最近的失误,仔细挑选将领;那些新招的兵,没经过训练,最好还是用老兵吧。要是这一路兵力充足了,贼寇就不敢轻易入侵了。” 他还提出了关于边境城寨、控制要害、敌军路线和防御力量轻重缓急的五点建议。 他还建议泾州、原州等五州开垦荒地,增加弓箭手,以及拆除潼关的楼橹,这些建议皇上都批准了。

他被任命为户部郎中,兼任三司使,又提拔了张温之、杜杞等十多人当副使、判官。当时主管内务的张永和建议,把老百姓租房的钱抽取三成来补充军费。这位尧臣上奏说:“这是乱世才用的办法,会引起民怨,让老百姓离心离德,唐德宗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朱泚之乱。” 主管财政的副使林潍害怕张永和,就附和他的说法,尧臣就奏请罢免了林潍,这事儿才算定了。

夔州的转运使请求增加盐井的税收,每年多收十多万贯钱。尧臣认为皇上还没把恩泽施加到边远地区的人民身上,就先想着多收钱,只会增加民怨,于是就驳回了这个请求。后来他升任翰林学士承旨兼端明殿学士,还当了群牧使。他母亲去世后,守孝期满,又升任右谏议大夫。

一开始,学士苏易简、丁度都是从郎中升到中书舍人再当承旨的,而尧臣当了承旨却没升官,这是因为宰相贾昌朝压制他。后来文彦博当了宰相,正好尧臣任期满了,就破格提拔了他。在明堂举行大祭的时候,他又升任了给事中。他和三司一起重新商议茶税的法令,还统计了全国每年财政收支的情况,把数据上报给了皇上,最后被任命为枢密副使。

话说智高反叛的时候,有人建议把广西的宜州、容州、邕州划分为三路,具体是:宜州管辖融州、柳州、象州;容州管辖白州、高州、窦州、雷州、化州、郁林州、仪州、藤州、梧州、龚州、琼州;邕州管辖钦州、宾州、廉州、横州、浔州、贵州。如果蛮族入侵,三路可以联合郡兵进行反击,并让经略安抚使驻守桂州统一指挥。同时,增加招募澄海、忠敢的当地军队,分驻各地,并用永州、道州、全州三州的粮食供应军队,停止派遣北方军队远征戍守。当时狄青正在岭南整顿军务,朝廷就让狄青审核这个方案,狄青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接下来讲讲他当官的事儿。他在枢密院待了三年,一心一意地打击那些靠投机取巧上位的人。有人在京城散布匿名信揭发他,但是仁宗皇帝压根儿没怀疑他。后来,他升任户部侍郎,兼任参知政事。过了一段时间,皇帝想让他当枢密使,但是当时的制学士胡宿极力反对,最后他就升任了吏部侍郎。他死后,追赠尚书左仆射,谥号文安。

这位尧臣先生,靠着他的文学才华步步高升,在内外制部门工作了十多年,他的文章写得非常优美。当政期间,他曾经和宰相文彦博、富弼、刘沆一起劝说皇帝早点立太子,还说英宗曾经在宫中养育长大,应该立他为太子,还为此起草了诏书,但最终没有成功。

元丰三年,他儿子尧同拿他父亲生前留下的文章,向皇帝陈述他父亲的功劳,皇帝就让文彦博调查此事。文彦博详细地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于是追赠他太师、中书令的官职,并改谥号为文忠。

最后再讲讲孙抃。孙抃,字梦得,是眉州眉山人。他家祖上六代的孙长孺,特别喜欢藏书,人称“书楼孙氏”,他家子孙都以种田为生。到了孙抃这一代才开始读书写文章。他考中了进士,做了大理评事,然后去绛州做通判。后来被召到学士院考试,之后担任太常丞、直集贤院,做过开封府推官,判三司开拆司,同修起居注,做过右正言知制诰,又升任起居舍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史馆修撰,最后升到尚书吏部郎中。虽然孙抃长期位居高位,但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政绩。

宋仁宗皇祐年间,包拯担任右谏议大夫,代理御史中丞。 朝廷下达命令后,谏官韩绛上奏说包拯不是纠正错误、秉公执法的材料,不应该担任风宪官。包拯立刻写了一份奏章说:“我看现在士人,追求升官的人多,清廉退让的人少。把巧言令色、逢迎上司当作本事,把揭发别人的短处当作才能;说话像个小吏一样精明,办事像个酷吏一样刻薄,谏官所谓的‘人才’,大概就是指这种人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确实做不到。”仁宗皇帝看懂了他的意思,让他去办事,还让他兼任审官院。包拯推辞说,谏官的职责和审官院的事务不能同时兼顾,于是皇帝作罢。

在御史台任职期间,包拯多次上奏,从不哗众取宠,尤其喜欢推荐人才。皇帝想让内侍都知王守忠担任武宁军节度使,包拯上奏阻止了这件事。温成皇后下葬时,皇帝任命刘沆为监护使,包拯上奏说刘沆是宰相,不适合负责皇后的丧葬事宜。当时朝廷又议论要为皇后修建陵墓和庙宇,包拯带领属下官员上奏说这违背礼制。 他们一起请求面见皇帝,坚决争论,但皇帝不听,包拯就伏地不起,皇帝这才改变态度,打发他们走了。御史们请求罢免宰相梁适,但皇帝没答应,包拯又上奏说:“梁适担任宰相,上不能公平执政,下不能好好教育子弟。言官多次上奏弹劾,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不罢免梁适,就无法平息众怒。”宰相陈执中宠幸婢女张氏,张氏杀害了陈执中的其他婢女,案情证据确凿,但陈执中不肯处罚张氏,皇帝还下令不要追究。包拯再次带领属下官员请求面见皇帝,连续上奏十道奏章,最终梁适和陈执中都被罢免了。

后来,包拯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又兼任侍读学士。 有一天,皇帝读《史记·龟策传》,问包拯:“古人做任何事都要占卜吗?”包拯回答说:“古人遇到重大疑难问题,自己决定之后,还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仍然觉得不能确定是不是上天的旨意,于是就用龟卜来决定吉凶。这就是‘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的意思。圣人看重的是诚信,不只依靠个人的计谋,要默默地与神明沟通,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皇帝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陈升上奏,建议用选拔、责任、考课三种方法来考核转运使,皇上就让抃和御史中丞张升负责执行。结果呢,也没啥特别的进展。后来抃又升迁为礼部侍郎。他在侍从岗位上待了很久,为人很低调,大家都觉得他像个长者一样。后来枢密副使程戡被罢免了,皇上想用个老熟人,就派了抃去。没过多久,抃就升任参知政事了。

抃为人厚道,话不多,性格比较质朴,也没什么威严。在两府任职期间,年纪越来越大,对事情也越来越不怎么发表意见了。而且他还特别健忘,说话做事常常让人觉得好笑,一些好事者甚至把这些当成笑料到处传播。御史韩缜还因此弹劾了他,结果抃被罢官,降职为观文殿学士、同群牧制置使,还兼任侍读学士。宋英宗即位后,他又被提拔为户部侍郎。后来告老还乡,被授予太子少傅的头衔,最后去世。死后被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懿。

田况,字元均,祖籍是河北省信都县。五代十国时期晋朝乱的时候,他的祖先田行周死在了契丹。他父亲田延昭在景德年间逃离契丹南归,为人沉稳果敢,对孩子的教育非常严格,官至太子率府率。田况从小就很有才华,志向远大,喜欢读书。他考中进士第一名,被任命为江陵府推官,后来又调到楚州任判官,之后升迁为秘书省著作佐郎。后来他又被举荐为贤良方正,改任太常丞、通判江宁府。

西夏元昊叛乱,夏竦负责经略陕西,就请田况来当判官。当时夏竦、韩琦、尹洙等人制定了攻守两套策略,朝廷打算采用进攻策略,而范仲淹认为现在不宜出兵。田况就上书皇帝说: “想当年李继迁扰乱边境,太宗皇帝曾分兵五路讨伐,有的军队遇到敌人却不进攻,有的打了败仗就撤军。太宗还曾派白守荣、马绍忠护送粮草到灵州,结果很多将领违抗圣旨,擅自行动,导致浦洛河之战惨败,死了好几万人。现在将士们普遍懦弱胆怯,还没有经过充分训练。而且我知道韩琦、尹洙也赞成这个进攻策略,恐怕将士们未必服从命令,万一在战场上进退失据,就会误了大事。所以,我觉得现在不宜出兵,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理由。”

计者觉得,敌人总是集中兵力进攻,而我们总是分兵防守,兵力悬殊,屡战屡败。他说,如果我们集中全部兵力,大举进攻,一定能取得胜利。但是,我觉得他的想法还不够成熟。 毕竟,军队的命运掌握在将领手里啊。人的才能有高低之分,智谋也有远近之别。即使是汉高祖那样善于用兵的皇帝,也比不上淮阴侯韩信的才能,更何况是那些平庸之辈呢?现在只知道人多可以震慑敌人,却不考虑将领的才能是否胜任,这是最大的祸患!两路大军,加起来十多万人,由庸才统领,就像一群散沙,毫无章法可言。如果敌人占据险要地势设下埋伏,截击冲击,首尾不能互相支援,一旦出现不利局面,边防就无法守卫,还会留下后患。这次行动关系到安危,成败在此一举,不容有失。

计者又说,自从西边的叛贼造反以来,虽然多次抓住机会,但始终不敢深入郡县,肆意抢掠,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兵力不足,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国家地广人多,人才济济,兵强马壮,难以预测。如果大军深入敌境,而没有取得胜利,就会挫伤国威,让敌人轻视我们,甚至还会中了敌人的奸计,招致更大的灾祸。所以,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计者还说,虽然将领们能力不足,但士兵中或许有勇敢善战的人。自从刘平、石元孙战死后,士气低落,难以振奋。现在虽然兵力众多,但疲惫懦弱者居多,用平庸的将领统领怯懦的士兵,深入到不可预测的地区,只有少数几个使臣贪图赏赐和利益,想邀功请赏,却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计者又说,我们不是想深入沙漠,彻底消灭敌人的巢穴,只是想浅入山区,打击敌人的士气,就像当年袭击白豹城那样。我认为,乘虚袭掠,既不能消灭敌人的首领,也不能抓获凶恶的叛徒,只会残杀妇女儿童,加深仇恨,这与我们王师的号召和行为不符。但是,既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像雷霆闪电一样,迅速出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我们出兵十万,浩浩荡荡地向西进发,敌人已经清理了田野,占据险要地势等待我们,我们拿什么去打击他们呢?

元昊带兵入侵边境,大家都知道他赏罚分明,算计精明。现在还没找到什么机会探查他的虚实,他就突然大举进攻,那些制定作战计划的人只想速战速决,打一场胜仗。要是能侥幸取得胜利还好,要是失败了,我就甘愿像王恢一样请罪,虽然我够勇敢,但国家大事怎么办呢?这不行,第六个理由。

昨天范仲淹上奏请求朝廷,效仿包拯宽宏大量的作风,保留鄜延一路的防线。现在各路将领都严阵以待,还没开始讨伐,可以先示之以恩意,过上一两年,或许就能招降纳叛。如果只让泾原一路军队单独深入敌境,那就是孤军深入,进退两难,危险重重。听说贼军计划等我们各路大军进入他们的地界,再集中兵力与我们对抗,这正中贼军的圈套。这也不行,第七个理由。

依我看,夏竦、韩琦、尹洙三人共同献策,如果现在上奏请求停止出兵,那就是自相矛盾;如果要果断出兵讨伐,范仲淹又持不同意见。请求召集两府大臣商议,只要严加防备边境,如果敌人来侵犯,就立即出兵迎击;如果敌人老老实实地防守自己的地界,那就没必要轻举妄动。这样就能保存实力,最终取得胜利,既能立功,又不会有危险。

于是,出兵的计划取消了。

他还上奏了十四条治理边疆的建议。《奏议》中还说:

名声是源于实际成就的,不是光靠好名声就能得到的。尧舜和三代明君,都不是好名声的人,但他们的功业和美德,像日月一样光辉灿烂,永垂不朽,是因为他们有真实的功德。如果一个人谦虚懦弱,不干那些恢宏伟大的事情,那么名声就会黯淡无光,即使想追求好名声,又怎么可能得到呢?

现在朝廷政策宽松,百官不尽职,契丹和党项这两个蛮族势力越来越强大,欺凌中原,朝廷为了抵御外敌,百姓们都倾尽全力,贡献钱粮,可是仍然免不了被侵略的担忧。所以才不得不屈服讲和,采取这种权宜之计。如果不是君臣上下都时刻感到耻辱和愤怒,并拿出实际行动来阻止以后的灾难,那形势就危险了!皇上您要是担心贪图名声而不敢有所作为,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上您要是能奋发图强,明察断决,就能赢得英明睿智的名声;您要是能实行威严的法令,震慑奸邪,就能赢得神武英勇的名声;您要是能斥责奢侈浪费,革除不良风俗,就能赢得崇尚节俭的名声;您要是能整顿冗员,减轻赋税,就能赢得广施仁爱的名声;您要是能悦纳正直之士,憎恶阿谀奉承之辈,就能赢得虚心纳谏的名声;您要是能勤于咨询,了解隐情,就能赢得勤政爱民的名声;您要是能考核实际功绩,抑制投机取巧的行为,就能赢得求治安民的名声。现在这些您一件都没做,那天下百姓还能指望什么呢?再说,圣贤之道讲的是名教,忠义的教诲讲的是名节,这都是群臣和儒生们尊奉朝廷,维护社会秩序的根本大法。皇上您要是都不重视这些,那教化就会衰微,节义就会败坏,无耻之徒就会争先恐后地往上爬,而劝诫规劝的办法也行不通了,这难道是圣人教导百姓的本意吗?

最近边境奏报说契丹正在修建天德城,并且加固了很多堡垒。我担心他们图谋不轨,所以上书奏报:朝廷每年给契丹的金帛就有五十万,这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运送途中还要耗费人力物力,这种疲惫不堪的局面,长久不了。而最近又跟西羌和好,每年还要给他们二十万,万一他们也贪得无厌,再次索要,朝廷还能答应吗?我愚钝无能,不敢妄加评论,每每想到这些,就叹息不已。何况两府大臣,都是国家社稷和天下百姓寄予厚望,关系到国家安危的人,难道不应该为皇上您考虑这些吗?您每天早朝处理政务,不过就是处理几件眼前的事情而已,这可不是皇上您对待辅臣的方式,也不是辅臣为朝廷忧虑的态度啊!

唐朝有个故事,说唐肃宗皇帝觉得天下还没完全安定,除了在正殿处理公务,还另外开辟了一个地方,专门召见宰相商量事情。那个地方旁边没有侍卫,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充分讨论各种方案。

现在北方敌人嚣张跋扈,而我们河朔地区的将领,有好的也有坏的,军队战斗力强弱不一,道路有的平坦有的险峻,城池有的坚固有的破败,军政措施是否得当,军需粮草多少,这些情况,两府的辅臣们其实并不完全了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皇帝独自做决定,稍微有点差错,后果就难以预料了。就像前几年萧英、刘六符刚来的时候,议和还没决定,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怎么办,我亲眼看到了。和议定下来后,大家又都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怎么能安心呢?

我希望陛下您能找个清闲的时候,在便殿召见执政大臣,让他们轻松地坐下,仔细询问一下国家大事,重点是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样一来,每个人都会担心自己不知道而耽误了事情,每件事都会担心做得不好而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每天都会忧心忡忡,不敢有丝毫懈怠,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有所作为。现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却整天忙着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争辩,议论的人都会觉得丢脸。我虽然位卑言轻,但国家兴衰与我息息相关,恳请陛下您不要因为我官职低微就忽略我的话。

后来我被任命为陕西宣抚副使,回来后又主管三班院。保州云翼军杀死了州官,占据城池叛乱,皇上让我去处理这件事。之后,我又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成德军知军。我督促各路将领进攻,用皇上的命令招降了叛军两千多人,把那些策划叛乱的首恶分子杀了四百二十九个,因为立功被提升为起居舍人。之后调任秦州。我父亲去世后,皇上让我复职,我坚决推辞。皇上又派内侍拿着手诏来催促我,没办法,我请求回家乡阳翟安葬父亲。安葬完父亲后,我借口边境战事请求觐见皇上,哭着请求完成丧期,仁宗皇帝很同情地答应了。从我开始,朝廷官员才能安心服丧了。服丧期满后,我被任命为枢密直学士、尚书礼部郎中,知渭州。

我又升任右谏议大夫、成都府知府。四川自从李顺、王均叛乱之后,人心容易动摇,当地官员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经常滥杀无辜,即使是很小的罪过,也会把犯人的妻儿老小一起赶出四川,甚至有人流离失所死在路上。我到成都后,安抚百姓,教导他们,如果不是犯了大罪,就不会迁怒于他们,四川百姓都很爱戴我。

他先是被提升为给事中,后来被召为御史中丞。到了任上之后,又兼任了三司使的职权,还被加封为龙图阁学士、翰林学士。他仔细审查国家的财政收支,对钱财的进出都非常了解。于是他参考了《景德会计录》,发现现在国家的财政收入比景德年间多,但是每年的支出又比收入多。所以他就写了《皇祐会计录》呈献给皇帝。后来又担任了礼部侍郎兼任三司使。到了至和元年,他被提升为枢密副使,不久就升任枢密使。因为生病,他被免职,改任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还被任命为景灵宫提举。最后以太子少傅的职位退休,去世了。死后被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宣简。

范仲淹为人宽厚而聪明敏捷,文武双全。他和人相处好像没有什么意见不合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他的原则,别人也无法让他改变。他关于国家大事的论述很多,比如建议把枢密院并入中书省,统一政令;建议在便殿设置轮流值班的馆阁官员方便随时咨询;建议用锡庆院的土地扩建太学;建议兴建镇戎军,并在原州、渭州等地开垦荒田;建议裁撤各路宣毅、广捷等冗余军队;建议对西夏元昊施加压力,让他屈服纳贡,必须归还侵占的延州土地,不要再答应岁币,并且没收西夏在中青地区的盐税;建议处死在陕西战役中战败牺牲的主将及其随行亲兵。他的建议非常宏伟,但是并没有完全被采纳。他留下了二十卷的奏议。

一开始,契丹侵犯澶州,抓走了几百人,把他们交给范仲淹的父亲范延昭。范延昭非常同情他们,就把这些人全部放走了,这些人也因此得以回到中原。范延昭有八个儿子,他的儿子们大多都很有名,范仲淹是他的长子。在保州的战役中,范仲淹坑杀了数百名投降的士兵,朝廷因此赞赏他的果断,后来才重用他。然而,范仲淹最终没有儿子,以兄子的儿子为嗣。

话说啊,要是国家太平,文化兴盛,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官员就能得到重用,这是很正常的。李谘和程戡,他们都对官场上的事非常清楚。李谘改革茶法,虽然当时很多人反对,反反复复的,但最后还是没人能推翻他的意见;程戡在边疆任职,一直保持着安定局面,这倒不是说他有多聪明,主要还是赶上了好时候。

王峤为人比较古板,以品德好著称。张观、丁度、孙抃,大家都说他们品德高尚,为人平和,但是他们有时候做事太正直,反而让同事嫉妒和猜忌,他们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不好说。 王戬为人豪爽,也很有才干,也是当时难得的人才。 尧臣说话做事都很干脆利落,坚持原则,从不为个人利益考虑,这才是最优秀的人啊!

赵镐为人正直,不太合群,带兵很严格,处理事情果断,他在河东边境安抚百姓,后来那里的老百姓一提起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赞叹不已,怀念不已。 他还有文武才能和策略,说话做事也很精明,但是为了惩治骄兵,竟然活埋了投降的士兵,完全不顾及以后可能带来的祸患,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