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卿,字次公,是扬州人。因为他外祖父朱巽当官的关系,他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天禧年间,朱巽被派去雍州做官,就让孙长卿带着自己画的肖像去拜见皇帝。当时仁宗皇帝正亲政,处理天下大事,他很欣赏孙长卿年轻有为,对答如流,想留他在东宫当差。但是孙长卿以母亲生病为由推辞了。于是皇帝下令升他的官职,让他去楚州当粮料院官员。楚州的粮仓里堆积了五十万石粮食,很多都发霉变质,不能吃了。负责管理粮仓的官员都害怕受到处罚,不敢轻易处理这些坏掉的粮食。孙长卿想了个办法,把新米和旧米混合起来一起处理,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让那些官员免受处罚。

接下来,孙长卿被调到河南府做通判。秋天,一场大雨把军营的营房都冲坏了,有人说某些将领要造反,洛阳城里顿时人心惶惶。孙长卿立刻骑马赶去安抚将士,对他们说:“大雨把房子都冲坏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修呢,你们怎么会想造反呢?是不是有人想趁机扰乱军心啊?”他揪出了幕后主使,将其处死,然后在军营里过夜,稳定了军心。后来,朝廷要裁撤三陵奉先的士兵,那些被裁撤的士兵在府衙门口吵闹不休。孙长卿假传圣旨,让他们先回去,然后详细地向朝廷说明裁撤士兵的不可行之处,朝廷最终停止了裁撤计划。

孙长卿后来做了和州知州,有个老百姓告状说他哥哥杀死了弟弟。孙长卿仔细调查后发现,告状的人说的根本不符合事实。于是他问告状人:“你家境如何?”告状人回答:“上等。”孙长卿又问:“你家有几口人?”告状人回答:“就我弟弟一个人。”孙长卿说:“既然这样,那杀你弟弟的人就是你啊!”经过审讯,告状人最终承认了罪行。和州百姓都敬佩孙长卿的聪明才智。 孙长卿后来又担任了益州路提点刑狱,开封府盐铁判官、江东淮南河北转运使、江浙荆淮发运使等要职。 每年漕运的粮食高达八百万石,有人怀疑数量太多,孙长卿解释说:“我不是想多收粮食,而是为了预防饥荒之用。” 有人建议开凿盱眙河,从淮河通往高邮,以解决楚水水流湍急的问题,孙长卿认为:“那里地势险峻,山路蜿蜒,工程浩大,很难完成。” 这件事上报朝廷后,动用了数百万民工,最终因为无法完成而被放弃。 当时朝廷正准备放松茶叶专卖的禁令,并征收茶税,召见孙长卿商议此事。孙长卿说:“祖宗以来一直实行茶叶专卖,是为了筹集军费,而且不用动用京城的钱,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现在这样做的结果,连军费的十分之一都筹不到,反而损害了国库。”他列举了十五条弊端,但朝廷最终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他调任陕西都转运使。一年多后,又担任庆州知州。庆州地势险峻,缺水是个大问题,以前有人尝试疏通山涧引水入城,但没过多久水源就枯竭了。这位长卿大人就凿了上百口井,井井都打到了泉水。泥阳地区有罗川、马岭,山路险峻,栈道高悬,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走过那里的人都会提心吊胆。长卿大人四处打探,找到了唐代的旧路,把它重新修整成了方便通行的道路。后来,他又升任集贤院学士、河东都转运使,最后被拜为龙图阁直学士、定州知州。

熙宁元年,河北发生大地震,城墙、仓库都倒塌了,长卿大人全力以赴地组织修复。宋神宗皇帝知道他的才能,就把他提升为兵部侍郎,并且让他连任了两次。第二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长卿大人没有什么文化,但却精通政务,是个难得的能臣。他为人清廉,从不贪污受贿,一分一毫都不占别人的便宜。定州每年能收取八十万的园利(园田收益),他全部都上交国库。他去世后,朝廷还派使者护送他的灵柩回乡安葬。

周沆,字子真,是青州益都人。他考中了进士,做了渤海县令。任期满了,当地百姓请求他留下,朝廷也批准了,但他因为父母年迈,请求改任监州税(主管州税务的官职)。后来他担任凤翔府通判,凤翔府刚设立转运判官这个职位,他就担任了这个职务。周沆到江西奔丧,安葬了父母后,被任命为沂州知州。之后,他又历任开封府推官。

湖南的蛮族唐、盘两族经常作乱,杀害百姓,官兵几次出征都打了败仗。朝廷就派周沆去担任湖南转运使。周沆说:“蛮族刚刚取得胜利,正得意洋洋,不宜硬碰硬,应该等到秋冬时节再出兵。而且,那里的地形险峻,气候恶劣,人又骁勇善战,擅长使用长矛和盾牌,北方军队难以取胜。我建议挑选邕州、宜州、融州三州的三千名士兵,挑选那些熟悉当地山川地理、技艺高超的士兵,直接袭击他们的老巢,再安排其他军队封锁山路,出击时就如同打猎一样,围追堵截。等到他们筋疲力尽,无力反抗的时候,再进行招抚。”朝廷采纳了他的计策,唐、盘两族最终都投降了。周沆因此被加封为直史馆、潭州知州。以前驻守那里的军队,通常是两期轮换一次,很多人死于瘴气,周沆把轮换时间改为一期,驻军士兵都感到很方便。

后来,他又调任河东转运使。当时百姓私铸铁钱,法律难以禁止,周沆就提高了铁钱的兑换价格,这样私铸铁钱就失去了利润,私铸行为自然就停止了。最后,他回到朝廷,担任度支副使。

侬智高造反平定后,宋仁宗皇帝派人安抚广西,还下令说:“岭南地区环境恶劣,不是贼寇盘踞的地方,不用去了。” 但范仲淹却回答说:“这是您的命令,体现了您的仁慈;但是边远地区百姓正遭受水深火热之苦,应该去宣扬天子的恩泽。”于是他就去了广西,走遍了各个州县。因为战乱,百姓都逃离家园,放弃了田地,官吏们按照惯例,半年后就允许别人重新耕种这些土地。范仲淹说:“这怎么能和那些故意在灾荒年间加重赋税徭役的人相提并论呢?”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延长耕种期限。后来,他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之后又调任河北。

李仲昌提出修建六塔河的方案,认为这样既省钱又效果好。朝廷命令范仲淹去查看,范仲淹说:“根据之前的计算,堵塞商胡河需要580万个劳动力,需要1600万担柴草;现在只用了1万个劳动力,300万担柴草。同样是修河,但劳动力和物资消耗却相差这么大,这是因为李仲昌先是用小的数字来计算,以此来夸大工程量,好让朝廷拨款开工。况且,他计划修建的新河道,宽度还不到商胡河的五分之一,怎么能容纳河水?如果这个工程建成,河水一定会泛滥,齐州、博州、滨州、棣州的百姓就要遭殃了。”结果,朝廷采纳了最初的方案,河道堵塞后再次决堤,正如范仲淹所预料的那样。

他又被调任河东转运使,之后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庆州知州,后被召回朝廷,担任通进银台司知事、太常寺判官。英宗皇帝即位后,契丹国派使者来祝贺乾元节,范仲淹接待了这位使者。使者想在皇帝灵柩前呈递国书,范仲淹认为这不符合礼仪,就劝阻了他,说:“以前你们国家有丧事的时候,我们国家的使者到达柳河就返回了,现在你们却允许在皇帝灵柩前递交国书,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使者于是当场呈递了国书。朝廷不知道契丹国王的年龄,范仲淹趁机旁敲侧击地询问,最终得到了确切答案。使者后悔地说:“现在我还要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南朝了。”

范仲淹后来升任枢密直学士、成德军知军。当时当地流行一种风俗,就是抛弃父母,一心向佛。范仲淹巡视时,斥责了数千人,让他们回到家中尽孝。最后,他以户部侍郎的职位退休,享年六十九岁。

李中师,字君锡,是开封人。考中了进士,陈执中推荐他当了集贤校理,后来又让他负责开封府地区的行政事务。当时那地方盗贼很多,李中师就制定了奖励抓捕盗贼的制度,督促官吏们分头去抓,结果把盗贼都抓住了。升官了,他推辞不接受,后来被提升为度支判官,接着又当上了淮南转运使。

那时候两浙地区闹饥荒,李中师想从淮南调粮食过去救济,他的下属们都反对,说别给了。李中师说:“朝廷对老百姓的态度,淮南和两浙是一样的啊!”最后还是把粮食送过去了。后来他又调到河东,之后回到朝廷当了度支副使,又升任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还做过澶州和河南府的知府。之后被朝廷召回,担任权三司使、龙图阁直学士,再次出任河南府知府。以前那些当大官的,都把事情交给幕僚去办,官吏们都懒散惯了,李中师到任后,就严格要求,把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说他治理地方有方。但是,他的方法过于严苛细致,琐碎繁杂,缺乏大局观,只顾着巴结那些有权势的人。

一开始,神宗皇帝曾经在宰相面前夸奖李中师的政绩,富弼就问:“陛下您是从哪里知道的呢?”皇帝当时没说话。李中师心里记恨富弼当时驳了他的面子,等到他再次当官的时候,富弼已经老了,他就故意刁难富弼,查抄了他的家产,强迫他交纳免役钱,跟那些富户一样。他还经常向司农寺要钱,多拿一些剩余的钱,把其他地方的钱都看得很重,洛阳的老百姓都怨恨他。朝廷因为李中师带头推行某些政策,就让他当了群牧使。他请求废除南北监牧,减少国家开支,让老百姓养马,但是这个建议没被采纳。后来,朝廷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结果老百姓苦不堪言。最后,他被朝廷派去开封府任职,不久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一岁。他的女儿嫁给了陈执中的儿子陈世儒,因为陈世儒犯事被杀,她也因此被牵连而死。

罗拯,字道济,是祥符人。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上了荣州知州。荣州地处两江之间,每当江水上涨,就常常冲毁城郭。罗拯就修建了东西两条堤坝,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他被选拔为秀州知州,又当过江西转运判官、提点福建刑狱。泉州兴化军因为水灾,很多房屋倒塌,罗拯请求朝廷不要征收海运的竹木,经过一年时间,老百姓的房屋都重建好了。

他先是被调任为运使。邵武府的光泽县不征收酒税,而是以其他赋税来代替,人们称之为“黄麹钱”,这种做法后来也被推广到其他三个县,老百姓都觉得很方便。之后他又升任江淮发运副使。以前江淮地区没有储粮仓库,漕船都停靠在岸边,等到粮食收购够了才能出发,这是因为官吏们把淮南地区收不上陈粮当作逃避处罚的借口。他首先建议把那些收购来的但不能上交朝廷的粮食用来供应军队;他又在润州设立仓库储存浙江的粮食,然后按时运送,从此漕运的粮食增加了,而费用却节省了。后来他又升任为使。

他担任福建转运使的时候,泉州商人黄谨前往高丽,被安置在高丽的礼宾省。高丽国王说,自从天圣年间以后,高丽就断绝了朝贡,想派使者和黄谨一起回中国。这件事被他上报朝廷,神宗皇帝同意了,于是就派金悌前往高丽朝贡。从此高丽又与中国恢复了邦交。他因此被加封为天章阁待制。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七年,然后被调任永兴军、青州、颍州、秦州三州知州,最后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他的性格温和宽厚,从不与人计较是非曲直。当他担任发运使的时候,和副使皮公弼不合。皮公弼被调到其他地方任职,御史弹劾他挪用官府的钱财,他却竭力为他辩解。钱公辅担任谏官时,曾经批评过他的缺点,而钱公辅的亲戚多在他管辖的地区任职,他却常常推荐他们升迁。有人批评他这是以德报怨,他说:“同僚之间意见不合,是因为看法不同;谏官的职责就是批评,这又有什么怨恨的呢?”当时的人都佩服他的宽宏大量。

马仲甫,字子山,庐州人,是太子少保马亮的儿子。他考中了进士,担任登封县令。轘辕道道路崎岖险峻,他就雇佣百姓开凿道路,把它修整得平坦,方便了人们通行,人们还刻石颂扬他的功德。后来他又担任赵州通判、台州知州、度支判官。

内侍杨永德说,淮河和汴河之间的漕运,只有水递铺最为方便。皇帝下诏让马仲甫和他一起去考察可行性,马仲甫回来后列举了十多条弊端,这个建议最终被否决了。后来他被外放为夔州路转运使。那一年发生饥荒,偷盗粮食的人按律当处死,马仲甫请求减轻处罚,改为降一等处罚,皇帝下诏说需要奏报后才能决定。他又说:“饥饿瘦弱的囚犯,等到奏报上去,早就死了,请先判决后再奏报吧。”

话说,这位官员被派去淮南。那真州、扬州一带地方小,产米少,官府征收的粮食又多,米价总是飞涨,江边米价更是贵得吓人,农民却卖不出粮食。这位官员就建议改变粮食征收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对老百姓也有好处,朝廷就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他从户部判官升迁为发运使。他从淮阴出发,沿着泗水往上,再走长淮,结果经常遇到风浪,船都翻了,年年都受这个罪。于是他建议开凿洪泽渠,长六十里,这样漕运就方便多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又先后担任瀛州和秦州知州。瀛州秦州这地方,古渭河在青唐山南边,夏人在北边,中间只有一条小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路就断了。这位官员找到筚栗城旧址,从鸡川砦开始修筑堡垒,一直到南谷,环绕数百里作为内地防御,朝廷还赐名甘谷堡。这样一来,羌人进城贸易,都得租房子住,他就设立馆舍安置他们,表面上礼待有加,实际上暗中控制着他们。

熙宁年间初期,他先后担任亳州、许州、扬州知州,还负责在京城的刑狱纠察工作,做过通进司和银台司的官员,后来又回到扬州任职,最后担任崇禧观的提举,然后去世了。

再说王居卿,字寿明,是登州蓬莱人,考中进士后,做到齐州知州,还做过夔路京东刑狱提举和盐铁判官。他曾经建议,允许那些把货物运到塞上的商人,可以用家产抵押给官府,官府发给长期的凭证,等他们卖完货物后,再一起缴纳税款,这样对官府和百姓都有好处。

后来他出任扬州知州,又改任京东转运使。青州的河水穿过城中,经常泛滥成灾,王居卿就在城上修建了一座飞梁,上面建楼橹,下面建门,可以随时开关,人们都称赞他的聪明才智。后来他又调到河北路任职。黄河在曹村决堤,王居卿就建造了软拦和横拦两种拦水设施来阻止洪水,而不是跟水对着干。朝廷表彰了他的功劳,并以此建立了都水法。之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副使、提举市易,又升任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先后担任秦州知州、太原府知府,最后去世,享年六十二岁。王居卿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官员,却因为善于理财而步步高升。

孙构,字绍先,是博平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广济军的判官。每年从公田里收六百石粮食,但他只拿一百石,剩下的都给了学校。过了很久,他当上了黎州知州。当时当地少数民族经常骚扰边境,孙构用计策把他们杀了。蜀地最高长官吕公弼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孙构就被提升为真州知州。那年闹饥荒,还出现了盗贼,孙构把那些为首的盗贼都抓起来,依法处置,真州境内一下子就安定了。

后来他升迁为度支判官。夔州的少数民族梁承秀、李光吉、王兖带着蛮族入侵,转运判官张诜建议朝廷派兵讨伐。朝廷就派孙构去,他日夜兼程赶到那里。到了之后,孙构让渝州当地有名望的杜安行招募了一千人去偷袭敌人,他自己则率领官兵和黔中兵从后面进攻。结果,梁承秀被杀,另外两伙人也都被打败,他们的住处都被烧掉了。剩下的少数民族跑到黑崖岭躲起来,黔中兵趁着夜色从山间小路绕过去,李光吉掉下悬崖摔死了,王兖自己捆绑起来投降了。朝廷就在那里设立了南平军。孙构因为立了大功,被提升为直昭文馆。

接着,孙构调任湖北转运使。当时章惇正在和南、北江的蛮族打仗,孙构劝降了懿州、洽州,还有十四个州都归顺了朝廷。刚开始过辰溪的时候,他的船翻了,差点淹死,幸好有人救了他。宋神宗皇帝听说后很同情他,赏赐了他三百匹绸缎。北江的酋长彭师晏总是摇摆不定,孙构知道彭师晏和向水酋长彭儒武有矛盾,就派人去攻打彭儒武。彭师晏见势不妙就投降了,朝廷得到了彭师晏的地盘溪州,五溪地区都平定了。孙构升迁为集贤殿修撰,还被赐予三品官服。后来交趾入侵,孙构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桂州知州,他声称要狠狠打击敌人,敌人听说后就撤兵了。后来因为生病,孙构被调任崇福宫提举,又改任太中大夫,最后去世,享年六十四岁。孙构喜欢建功立业,很勇敢,西南边境的安定,从他开始。

张诜,字枢言,是建州浦城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越州通判。当时老百姓苦于衙门前各种杂役,张诜就对当地的人户进行统计,把那些需要服役的人登记造册,然后用他们的钱雇人代替他们服役,大家都觉得很方便。后来他当上了襄邑县令,又升迁为夔州路转运判官。因为开拓疆土有功,被提升为直集贤院,后来又改任陕西转运副使。一次皇帝召见他,皇帝说:“朕以前不认识你,但是每次看奏章,只有你和蔡挺的奏章有自己的见解,让人一目了然。以后朕会给你安排更高的职位。”张诜告辞的时候,皇帝还赏赐了他金紫色的官服。

明年,他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负责秦州的政务。在此之前,将领们贪图功劳,经常深入羌族地区打猎射箭,导致边境冲突不断。他上任后,下令禁止这种行为,任何人违反,就地斩首。羌族人民因此对他非常感激,后来他又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负责熙州的政务。董毡派遣鬼章攻打岷州,他前去讨伐,与董毡在错凿城展开决战,大获全胜,斩杀敌军上万人。

元丰初年,他被加封为龙图阁直学士,担任成都府知府,后又调任杭州知府。正准备前往杭州时,朝廷又命令他兼任熙河经略安抚使,要求他加快行程。当时准备战争十分仓促,相关部门统计物资、征调民夫,户口登记反复多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他在途中上奏朝廷,请求下令在剑南地区招募流民,但没有得到批准。等到灵武的军队撤回后,他才前往杭州。路过京城时,皇帝询问他西部的战事情况,他回答说:“虽然敌方实力较弱,但我们的军队士气不高,边防设施也不完善,希望能够用几年的时间来巩固战果。”他最终官至正议大夫,七十二岁去世。

他为人孝顺友爱,清廉守正,一生没有置办田产。虽然在开拓泸州夷地后得到提拔,但最终还是免不了受到一些非议。

苏寀,字公佐,磁州滏阳人。他通过科举考试后,被任命为兖州观察推官,得到了时任兖州刺史杜衍的赏识。后来担任大理寺详断官。曾经有个案件,一个儿子的母亲改嫁后去世,儿子在母亲下葬后,又盗墓把母亲的棺木迁回,与父亲合葬,按律当处死。苏寀说:“儿子把母亲的棺木迁回与父亲合葬,怎么能和盗墓取财相提并论呢?”于是请求赦免了他。

他后来升任审刑院详议官、御史台推官,担任单州知州,又担任梓州益州路刑狱提点、利路转运使。当时文州每年都要进行羌马交易,羌族人再用这些马匹购买蜀地的货物,奸商从中牟利,哄抬物价,扰乱市场。苏寀建议设立专门的交易机构,用固定的价格兑换马匹,从而解决这一长期存在的弊端。

他后来进入大理寺任职,担任湖北、淮南、成都路转运使,被提升为侍御史知杂事,并担任刑部判官。他出使契丹,回国途中,听说英宗皇帝驾崩的消息。契丹人设宴庆祝,还奏乐,苏寀对送行的人说:“两国是兄弟之邦,君臣之间应该遵守道义,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臣子。这种事都能容忍,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于是他下令停止演奏。

首先,这位进度支副使,被任命为集贤殿修撰,然后又去凤翔府当知府。回来后,他负责审查京城里的刑狱案件,之后又外放担任潭州和广州的知府,一路升迁,最后做到给事中,还当过河南府知府,期间没有留下任何积压的案件。最后他进入审刑院任职,最终去世。他特别擅长刑名法令,所以多次担任法官,并且因为审判的意见多次受到皇帝的嘉奖。

接下来说说马从先,字子野,是祥符人。他年轻时就非常努力学习。他父亲去世后留下了官职,但他把这个官职让给了弟弟。后来他通过进士考试,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太常少卿,以及宿州知州。宿州地处淮河和汴河之间,向来难以治理,马从先采取了重赏盗贼的策略,对那些能提供线索的和那些犯了重罪的人给予丰厚的赏赐。他还严厉禁止屠宰牛羊和私铸钱币。有一次发生大水灾,他打开官仓赈济流民,救活了数十万人。离开宿州后,他又被任命为寿州知州,后来因为年老而请求退休,英宗皇帝还特意派人送他,说:“听说你在宿州的政绩很好,寿州比宿州更重要,你就替朕走一趟吧。”到了寿州后,他的治理和在宿州时一样出色。后来他做到太子宾客,然后转任工部侍郎,最后退休。马从先为人正直严谨,即使在盛夏酷暑也不赤脚露体。晚年信奉佛教,还预言了自己的死期,七十六岁去世。

最后,我们来说说这几位官员的评价:长卿为人廉洁,以能臣著称;中师用法严厉,以善于治理和辨别是非著称。虽然他们都是有才能的官员,但优劣还是一目了然。拯和仲甫都能为国家兴利除害;构开辟了西南边疆,诜则进一步拓展了泸夷地区,虽然他们也有其他优点,但却无法避免受到清议的批评。至于沆在治河方面的功绩,以及绥远安民、折服邻国使臣等事迹,都值得称赞,可以说是最优秀的官员了。

沈遘,字文通,是钱塘人,凭借家世荫庇做了郊社斋郎。后来参加进士考试,在朝廷上被点为第一名,但大臣们认为已经做官的人不能排在那些没有做官的进士前面,于是把他排在了第二名。他曾担任江宁府通判,回京后上奏了《本治论》。仁宗皇帝说:“最近进献文章的,大多是诗赋,哪有像这十篇文章这样实用呢?”于是任命他为集贤校理。不久,他被任命修撰起居注,之后又担任知制诰。因为父亲去世的事情免官,后来请求担任越州知州,之后又调任杭州知州。

这个人为人洒脱,见识广博,对政务非常精通,政令一下就能执行到位。老百姓有时穷到连死后下葬都困难,他就用公家的钱帮助他们;他还给数百个孤女操办婚事。如果发现有人包养戏子、歌女来败坏良家子弟,他就把那些女子夺回来交给她们的父母。他很善待下属,大家都愿意为他卖力,为他打探消息。即使是街坊邻里的琐碎小事,他都能了如指掌,处理事情也雷厉风行。他下令禁止在西湖捕捞鱼鳖,但他有个朋友住在湖边,有一天晚上螃蟹爬进了朋友家的篱笆,正好有客人来家里过夜,大家就一起吃了那些螃蟹。第二天早上,这位官员去朋友家拜访,一见面就说:“昨天晚上吃的螃蟹味道怎么样啊?”朋友笑着道谢。如果老百姓犯了法,即使情节不算严重,只要他觉得这个人品行不好,就立刻派人把他抓起来当兵,那些奸诈狡猾的人也都老实多了。有一次,主管刑狱的官员要审问一个犯人,这个人想稍微放宽一些,但这位官员又把他抓起来当兵了,等事情处理完,才又把他放回老百姓的行列。

嘉祐皇帝的遗诏下来后,他因为在外地任职,所以没有喝酒吃肉,整整二十七天。后来他被召回京城,担任开封府知府,之后又升迁为龙图阁直学士,他在开封府的政绩和在杭州时一样出色。他每天很早就起床处理公务,通常中午就能处理完,然后他就和亲朋好友聚会,谈笑风生,显得非常悠闲自在,士大夫们都很称赞他的才能。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判流内铨。他母亲去世后,英宗皇帝很同情他,赏赐给他一百两黄金,还让他扶柩回苏州老家。他母亲下葬后,他在墓旁守孝,还没守孝期满就去世了,年仅四十岁,世人都为他惋惜。他有个弟弟叫辽,还有一个堂弟叫括。

他弟弟辽,字睿达,从小就不同凡响,长大后热爱学习,结交朋友,看不起世俗的一切。他读左丘明和班固的书,稍加模仿,就能写得非常相似,但他并没有拘泥于前人的风格,而是开创了自己的风格。他的性格高洁爽朗,超凡脱俗,一点也不喜欢追求功名利禄。他因为哥哥的关系,曾经担任寿州酒税监。吴充担任三司使时,推荐他担任内藏库监。熙宁初年,朝廷设立审官院,他被任命为主簿,当时这个官职非常重要,出京办事时,还要奉旨持节。辽曾经得到王安石的赏识,王安石还曾经为他写诗,诗中称赞他“风流谢安石,潇洒陶渊明”。等到王安石当权,开始推行新法时,辽和他议论政事,经常与王安石意见相左,两人关系日渐疏远,最后因为意见不合,被罢官。

很久以后,他被任命为太常寺奉礼郎,监管杭州军资库,后来又代理华亭县运使。 当时有个官员和他以前有过节,就想着用文字陷害他。于是唆使县里老百姓互相告状,把话都说到了他身上,最终用文字罗织罪名。 他被关进监狱,认罪了,被罢官流放到永州。正赶上他父亲去世,也没能获释。后来大赦天下,他才被迁到池州。他在江湖之间游荡了好几年,更加孤傲不羁,目空一切。到了池州以后,他游览了九华山、秋浦一带的山山水水,高兴地说:“就算让我自己选地方,也不过如此罢了!” 然后他在齐山顶上建了一座房子,叫做“云巢”,很多喜欢他的人都会去那里游玩。

辽宁后来后悔自己年轻时没有重视自身价值,于是辞去所有官职,谢绝一切交往,闭门谢客,即使是笔墨纸砚也落满了灰尘。 偶尔会写一些文章,风格雄奇峭丽,尤其擅长写诗歌,和曾巩、苏轼、黄庭坚都有诗词往来,但最终也没有再出仕,元丰年间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他父亲去世后,他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做了沭阳县的主簿。沭阳县靠近沐水,就是古代地理学家职方氏书中记载的“浸曰沂、沭”的地方, 可是那里的古迹早已被淹没成了沼泽地。他重新修建了两个坊市,开挖了上百条水渠和九座水坝,整理了田地,开垦出了七千顷良田。

他考中了进士,被安排到昭文馆校对书籍,做馆阁校勘,还参与了修订《三司条例》。 按照当时的惯例,每三年举行一次郊祀大典,相关官员按照户籍安排人员,私下藏匿副本,然后以此谋取私利。祭坛下要搭帐篷,离城几里远还要修建园林,种植名贵树木,雕刻鸟兽,用丝线连接起来。 祭祀前夕,皇帝要亲自视察,从端门出发,列队仪仗,检阅警卫,然后游玩赏景,这些都不符合祭祀的庄重气氛。皇帝出行,竟然要带上六七十个工匠和侍从。 他研究了历代祭祀典礼的沿革,写了一本书叫《南郊式》。 皇帝下令让他检查祭祀事务,按照新的规制进行,节省了大量的开支,神宗皇帝很高兴。

他后来升任太子中允、检正中书刑房、提举司天监。 当时主管天文历法的官员大多是些市井小贩,对天文仪器和星象图一窍不通。 他开始设置浑仪、圭表、五壶浮漏等天文仪器,聘请卫朴制造新历法,招募全国各地有经验的天文官员和擅长占卜的人才,并把人才按照技术分成了五个类别,后来这些措施都得到了应用。 他还被提升为史馆检讨。

淮南闹饥荒,朝廷派他去调查,发放常平仓的粮食,疏通沟渠,治理荒田,解决水患。 后来升迁到集贤校理,又去两浙地区调查农田水利,之后又升任太常丞、同修起居注。 那时候朝廷要征收民间的车辆,老百姓不明白官府的意思,都很担心;另外,市易司也为蜀盐不禁而发愁,想把私人的盐井都收归国有,然后用池盐来供应。 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两件事,皇上也没理会,结果这位叫括的官员在皇上身边,皇上问他:“你知道征收车辆的事吗?”他说:“知道。”皇上问:“你怎么看?”他回答:“请问皇上想用这些车做什么?”皇上说:“北方打仗靠骑兵取胜,没有车辆不行。”括说:“车战的优势历来都有,但是古人说的兵车,是轻便的战车,灵活方便,适合快速作战。现在老百姓的车辆又大又笨重,一天走不了三十里,所以人们管它叫‘太平车’,也就是平时用用而已。”皇上高兴地说:“没人能想到这点,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然后皇上又问了蜀盐的事,他说:“把所有的私人盐井都收归国有,由官府统一销售,当然好。但是忠州、戎州、泸州等地靠近少数民族地区的那些小盐井特别多,不能一下子就全部取消,必须派兵看守,加强管理,我担心这样做得不偿失。”皇上点头同意。第二天,这两件事就都搁置了。他升任知制诰,兼任通进、银台司,从中允升到这个位置才三个月。

他被任命为河北西路察访使。之前,银矿的收益是由转运司官员收取的,他说:“国家靠近宝藏反而会贫穷,这是必然的规律;人口多了,贪污受贿就难以查处。朝廷每年给契丹送去几十万两银子,因为北方没有银矿,所以银子就显得珍贵。以前银城县、银坊城都被契丹占领了,如果让他们知道开采银矿的利益,那么中国的货币就会贬值,我们拿什么去岁贡?邻国之间的冲突也会因此而起。”

当时朝廷要近畿地区的百姓提供马匹用于边防,百姓对此怨声载道,他说:“北方地区马匹多,而且人们擅长骑兵作战,这就像我们擅长制造强弩一样。现在我们放弃自己的优势,强求自己不擅长的事,怎么能取胜呢?”他还说,边境地区的人民习武,只注重力量和耐力,不一定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应该以射箭和攻坚作为训练重点。像这样,他一共提出了三十一件事,皇上都同意了。

萧禧这老小子跑到河东黄嵬那块地方去处理边界问题,赖在招待所里不肯走,说:“必须得到允许才能回去!”皇上就派韩括去跟萧禧谈判。韩括跑到枢密院翻阅旧档案,找到了几年前关于划界的文件,发现古长城才是真正的边界,现在争的这块地也就三十里左右,于是就写了个奏折说明情况。皇上特意选了个休息日,在开天章阁召见韩括,高兴地说:“那些大臣们真是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误了国家大事!”然后命令人画图给萧禧看,萧禧这才勉强同意。皇上赏给韩括一千两白银让他去出使。

到了契丹,契丹宰相杨益戒来跟他谈判,韩括准备充分,带了好多关于土地纠纷的文书,还让手下官员把这些文件背熟了。杨益戒问什么,韩括就让官员念文件回答。第二天再问,还是这样。杨益戒没办法反驳,就耍赖说:“这点地都不肯让,难道要轻易断绝两国友好关系吗?”韩括说:“理直气壮,理亏就显得软弱。现在北朝背弃先君的承诺,用武力来欺压百姓,这对我们国家有利无害啊!”一共谈了六次,契丹人知道没办法强占土地,就放弃了黄嵬,改要天池。韩括这才回来,在路上还把沿途的山川险要、道路曲直,以及当地风俗人情、民心向背都画了下来,做成了一本《使契丹图抄》献给皇上。皇上任命他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有一次,韩括向丞相府汇报工作,吴充问他:“自从免役令颁布以后,百姓的抱怨声到现在还没停,这政策到底对百姓好不好啊?”韩括说:“觉得不方便的,主要是那些士大夫和城里人,他们习惯了那种轮流服役的制度,这不算什么大问题。真正值得考虑的是那些穷苦人家,他们本来就没能力服役,现在还要出钱,这才是问题所在。如果完全取消徭役,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那就最好了。”吴充很认同他的说法,就上奏皇上实行这个建议。

蔡确说蔡京那个家伙办事畏首畏尾,还暗地里破坏司农寺的政策。结果呢,蔡京先是被提升为集贤院学士,出任宣州知州。第二年,又升任龙图阁待制、知审官院,接着又要外放青州知州。还没出发呢,又改派他去延州。

到了延州上任后,蔡京就用朝廷额外赏赐的钱办酒宴,让城里那些好人家的小伙子们比赛射箭,谁射得特别好,他就亲自站起来敬酒表示感谢。边疆百姓高兴坏了,一个个都拿着弓箭,就怕自己没机会参加比赛。一年后,他招募到一千多名骑兵,都编入了中军义从,延州的声威一下子就盖过了其他州府。后来,因为在种谔副总管西征时提供支援和立功,蔡京又升任龙图阁学士。

朝廷派来驻守的宿卫军,朝廷赏赐了两次,可延州的士兵却没份儿。蔡京觉得,宿卫军虽然地位高,可每年都要打仗的,还是镇兵啊!现在赏赐这么不公平,迟早要出乱子。于是,他偷偷藏起朝廷的诏书,自己伪造圣旨,赏赐延州几万贯钱,然后赶紧派人报告朝廷。朝廷回信说:“这是右府发放赏赐时出了错,可不是你蔡京察觉得及时,不然军政都要乱套了!”从那以后,凡是来不及请示朝廷的事,蔡京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不管是蕃族将士还是汉族将士,从皇城使以下的官员,他都可以直接任命。

种谔的军队驻扎在五原,赶上大雪,粮草供应不上,殿直刘归仁带领很多人南逃,两万士兵都溃散逃回了关内,老百姓都吓坏了。蔡京在东郊设宴为从河东逃回来的军队送行,他抓住了几千个逃兵,问他们:“副都总管派你们回来取粮,负责人是谁?”逃兵回答:“在后面呢!”蔡京立刻命令他们各自回营。等到晚上,有八百人回来了,不到十天,所有溃散的士兵都回来了。蔡京派兵去抓捕逃兵,刘归仁被抓住了,蔡京问他:“你回来取粮,怎么不带军符?”刘归仁答不上来,蔡京就把他杀了,以儆效尤。过了几天,皇帝派内侍刘惟简来调查叛乱的事,蔡京把事情的经过都详细地汇报了。

大将景思谊和曲珍在夏人占据的磨崖葭芦浮图城附近,计划修筑石堡来防备西夏。这时,给事中徐禧来了,徐禧想先修建永乐城。朝廷下令让徐禧统领诸将去修建永乐城,并让景思谊把府衙和边塞都修缮好,以方便军队使用。后来徐禧战败身亡,西夏人袭击了绥德,景思谊先去救援绥德,没能支援永乐城,因此被贬为均州团练副使。元祐初年,他被调到秀州,后来又升任光禄少卿分司,在润州住了八年后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景思谊知识渊博,擅长写作,天文、地理、历法、音乐、医药、占卜算数无所不通,而且都有相关的著作。他还把平时和宾客的谈话记录下来,写成《笔谈》,里面记载了很多朝廷的旧事和名人的生平事迹,流传于世。

李大临,字才元,四川华阳人。考中了进士,担任绛州推官。杜衍安抚河东时,推荐他做了国子监直讲和睦亲宅讲书。文彦博又推荐他做了秘阁校理。一次考试举人,他因为错收了不符合韵律的文章,被责罚去滁州监税。没过多久,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职位。

仁宗皇帝曾经派使者给馆阁官员赐御书,使者到了李大临家,发现李大临家里很穷,没有仆人,正自己喂马呢,使者回去后把情况禀报了皇帝,皇帝说:“这真是个清廉的官员啊!”后来因为李大临的父母年迈,他请求去广安军做知军,后来又调到邛州。回到京城后,他担任了群牧判官和开封府推官。

神宗皇帝很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提拔他修撰起居注,后来又升任知制诰和纠察在京刑狱。李大临上奏说青苗法有害无益,王安石很生气。正好李定被任命为御史,宋敏求、苏颂相继把皇帝的任命文书退回,轮到李大临时,李大临也把文书退回去了。皇帝批示说:“去年诏书规定,台官不必拘泥于官职来奏举,后来还没确定是否更改制度呢。”苏颂、李大临一起上奏说:“按照惯例,台官必须是员外郎、博士之类的官员,最近的制度虽然没有明确限制,但这并不是说连选人也可以担任的意思。李定以最低级的官职越级进入台谏,这在历史上没有先例。如果这个门开了,名额有限,怎么能够让每个人都满意呢?”皇帝又下诏谕了几次,苏颂、李大临还是坚持己见,最后皇帝只好用累次驳回诏命的方式,让他们都回到原来的岗位。李大临被任命为工部郎中,出任汝州知州。

辰溪出产贡品丹砂,有个道叶县的人,他捡到两个箱子,结果箱子变成了两只野鸡,在山谷里打架。有个农民发现了,别人怀疑他偷鸡,把他绑起来送到了官府。知府大临觉得这事儿奇怪,调查清楚后,就放了那个农民。后来大临被调到梓州做知州,又升任集贤殿修撰,后来还当了天章阁待制。七十岁的时候退休,七年后去世。

大临为人清廉正直,有原则,很有见识,因为跟李定争论,名声更大了,和宋敏求、苏颂并称为“熙宁三舍人”。

吕夏卿,字缙叔,福建晋江人。考中了进士,做了江宁尉。参与编修《唐书》完成后,担任直秘阁、同知礼院。仁宗皇帝选拔大臣,想治理好国家,夏卿就提出了五条治国方略,还说:“天下局势不可能永远太平,应该在问题出现之前就解决;等到问题发生了再想办法,恐怕就来不及了。”朝廷采纳了他的不少建议。

英宗当皇帝的时候,吕夏卿担任历史馆检讨、同修起居注、知制诰。皇帝曾经问他治国之道,夏卿回答说:“两朝皇帝不惜花费大量钱财来与边境少数民族和谈,避免百姓遭受战乱之苦,这在历史上是很少见的。希望不要放弃之前的友好关系。”后来他被派去颍州做知州,得了怪病,身体一天天萎缩,死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年仅五十三岁。

夏卿精通史学,对唐朝历史非常了解,广泛阅读了数百家的史书和笔记,然后加以整理和比较。他还精通谱学,创立了世系表,对《新唐书》的编纂贡献很大。

祖无择,字择之,河南上蔡人。进士考试成绩优异。先后担任南康军知军、海州知州,淮南广东提点刑狱、广南转运使,后来进入集贤院。当时朝廷封孔子的后代为文宣公,祖无择说:“以前封孔子后代的称号有宗圣、奉圣、崇圣、恭圣、褒圣;唐朝开元年间,尊孔子为文宣王,然后用这个谥号加封他的后代,这不符合礼制。”于是朝廷让大臣们讨论,最后把封号改成了衍圣公。

后来他被派去袁州做知州。自从庆历年间朝廷下令在全国各地设立学校以来,十年间学校都只是形式,没有真正起到教育的作用。祖无择首先在袁州建立学校,招收学生,郡县里学习的风气才开始兴盛起来。他还担任过同修起居注、知制诰,后来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又升任学士,先后担任郑州、杭州知州。

宋神宗当政的时候,祖无择担任过通进银台司。那时候,写诰命的官员可以收受润笔。王安石和祖无择同时担任知制诰,王安石拒绝了一家送来的礼品,认为不应该收受,就把礼品放在了院子的房梁上。王安石后来担心这件事会影响自己,祖无择却把这笔钱当作公款使用了。王安石听说后非常生气。熙宁年间,王安石掌握了政权,就暗中指使监察官员寻找祖无择的罪过。

明州知州苗振以贪污闻名,御史王子韶奉命到两浙地区巡视,调查苗振的罪行,牵连到了祖无择。王子韶是个小人,请求派内侍从京城直接逮捕祖无择,押往秀州监狱。苏颂认为祖无择是朝廷侍从官员,不应该和前任官员对簿公堂,御史张戬也为他求情,但都没能奏效。等到审理完毕,并没有发现祖无择贪污受贿,只查出他借贷官府钱款、接待部属以及乘坐超过规定的船只等轻微过错。最终,祖无择被贬为忠正军节度副使。王安石还对皇帝说:“陛下派一位御史出去,就能查到祖无择的罪过,可见朝廷对事情不管不问,而一旦有所作为,就能有所收获。”不久后,祖无择又恢复了光禄卿、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的职位,主管西京御史台,后来调任信阳军知军,最终去世。

祖无择为人仗义,对师友忠诚,年轻时跟随孙明复学习经史子集,又跟随穆修学习文章。两位老师去世后,他尽力搜集整理他们的遗作,使之流传于世。他以言辞犀利、政事精明而闻名于朝堂,却因为一些小过错而被贬黜,最终再也没有得到重用,士人们都很惋惜他。

书中评论说:沈遘凭借文学才能步入仕途,并且擅长治理政务;沈括学识渊博,见识深邃,在政务方面也展现出极高的才能;吕夏卿号称史学大家,尤其擅长谱系和谍报方面的研究。宋朝的官员们,每个人都精通自己的才能,学习认真刻苦,所以才能取得如此成就。李大临在官场上认真负责,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祖无择在地方上任职,都能修缮官署,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然而,李大临因为批评李定而被贬,祖无择因为触怒王安石而被弃用终身,正可以看出这二人的贤能啊!

程师孟,字公辟,是苏州人,考中进士第一名。后来他升迁,先后担任南康军和楚州知州,还做过夔州路的提点刑狱。当时泸州和戎州经常侵犯渝州,而边境使者的办公地点在万州,距离很远,一旦发生战事,几天后才能赶到。程师孟就建议把使者的办公地点迁到渝州。夔州没有常备粮仓,他又建议建立粮仓。恰逢灾荒年景,救济灾民的粮食不够,他就自作主张调拨其他地方的粮食,没有等上级批准。下属官员害怕,说这样做不行。程师孟说:“如果非要等批准,等粮食到了,饿死的人就太多了!”于是就调拨了粮食。

后来,他调任河东路。晋地有很多土山,旁边是河谷,春夏两季雨水很大,河水浑浊得像黄河一样,当地人叫它“天河”,可以用来灌溉。程师孟拿出自己的钱,开挖渠道,修筑水坝,使一万八千顷的土地变成了良田。他还把这些事整理成《水利图经》,分发到各州县。他当过度支判官,也做过洪州知州,在那里他堆砌石头加固江堤,疏浚章沟,修缮北闸来调节水位高低,后来洪州再也没有发生过水患。

他后来担任三司都磨勘司判官。一次接待契丹使者萧惟辅,萧惟辅说:“白沟地区应该属于两国共有,现在南朝在那边种了数里柳树,还把北方人在界河捕鱼说成是犯罪,这合理吗?”程师孟说:“两国应该遵守盟约,涿郡有相关的文书可以查阅,您却抛开文书,只凭口头说法就想挑起事端吗?”萧惟辅羞愧地道歉了。

他后来出任江西转运使。袁州发生盗贼作乱,州里的官员却充当盗贼的眼线,很久都没抓到盗贼。程师孟就把几个官员抓起来关进监狱,盗贼很快就抓到了。之后,他升任直昭文馆,知福州。他在福州修筑了子城,建造了学舍,他的政绩在东南地区首屈一指。后来他调任广州,广州城被侬族叛军破坏了,一旦发生战事,百姓就会惊恐逃窜。其他地方官纷纷赶来,都说地基松软,不宜修筑城墙。程师孟在广州六年,修筑了西城。后来交趾攻陷邕州,听说广州防守坚固,不敢向东进攻。这时程师孟已经被朝廷召回,朝廷念及他的功劳,任命他为给事中、集贤殿修撰、判都水监。

给契丹人祝寿,到了涿州,契丹人设宴款待。迎接的人正南朝向,涿州官员西向而坐,宋朝使臣师孟则东向而坐。师孟说:“这摆明了是看轻我啊!”于是就没过去入席。从太阳偏西一直争执到天黑,随从们都吓得脸色发白。师孟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呵斥那些引座的人重新安排座位。最后,才改成他和迎接的人东西相对而坐。第二天,涿州人郊外饯行,师孟骑马飞奔而去,根本不回头看一眼;涿州人把这事儿报告给了雄州,结果师孟因此被罢官回家了。后来他又被重新起用,先后担任越州、青州知州,最终退休,以光禄大夫的身份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师孟多次担任要职,为政清简而严厉,只有犯了死罪的才交给下属处理。他查案就像神一样,能发现隐藏的罪证,那些豪强恶霸、不法之徒,被他抓到后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处,直到彻底铲除为止,他管辖的地方都秩序井然。洪州、福州、广州、越州的老百姓都为他建立了祠堂。

张问,字昌言,襄阳人。他通过进士考试入仕,后来担任大名府通判。大名府的牧场土地在魏朝时就存在,时间久了,很多土地被百姓私自侵占。有关部门按照旧的土地登记簿进行清查,由于土地多次易主,地契也不清楚,官吏为了图省事,拿着皇帝的诏书就强行夺取百姓的土地,甚至拆毁民房,掘坟刨墓。张问到了之后,就说:“这难道是朝廷的意思吗?”他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仁宗皇帝告诉大臣们:“如果官吏都能像张问这样用心办事,百姓还有什么不安的呢?”于是立刻罢免了那些贪官污吏。

张问被提升为河北提点刑狱。黄河决堤了,有人建议在小吴修筑堤坝。张问说:“曹村和小吴南北相连,曹村正对着决口,现在能撑住,是因为小吴的堤坝比较低矮,河水从北边溢出,所以南边的堤坝没有危险。如果在小吴修筑堤坝,那么左边堤坝会很坚固,而右边堤坝却会受损,南岸的堤坝很可能会决堤,到时候河水会淹没京畿地区,造成巨大的灾害。最好的办法是在孙家埽和陈家埽之间修筑堤坝来防御。”朝廷把这件事交给水利官员讨论,很久都没结果,最后小吴的堤坝还是溃决了。

他先是被调到江东、淮南做转运使,后来又升任直集贤院、户部判官,之后再次担任河北转运使。 河北发生地震,黄河又决堤了,有人建议从京东调三十万百姓去澶州筑堤,一直修到乾宁。他却说:“堤坝能不能起作用还不好说,百姓刚刚经历灾害,再让他们服劳役,这不是好办法啊!”宋神宗采纳了他的意见。 过了十年,他因为一直没上报考核结果,皇上特地提拔了他,让他到中央做度支副使,之后又升任集贤殿修撰、河东转运使。后来因为军需供应方面出了点差错,被贬到光化军做知州,没过多久,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河北转运使。诸葛公权造反的时候,牵连到很多州县,抓捕的人数以数百甚至上千计,他上书为他们申辩,最终只处罚了为首的那些人。

熙宁年间后期,他担任沧州知州。自从新法实行以来,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从不迎合当时的潮流。那年闹饥荒,他向皇帝直言,百姓勉强能活下来,已经够受常平仓和徭役的苦了,那些逃荒的人反而还算幸运呢!他说话非常直接,把皇上都吓了一跳。元丰年间朝廷重新制定官制,王安礼推荐他担任六曹侍郎,但皇帝觉得他喜欢发表异议,就没用他。后来他又先后担任了河阳、潞州知州。元祐初年,他做到秘书监、给事中,官至正议大夫,最后去世,享年七十五岁。

他为人清廉,曾经在鄜延府幕府做事,和种世衡关系很好。他父亲去世后,种世衡送给他汝州十顷田地,被他拒绝了。种世衡派人送田地,还没到,种世衡就去世了。种世衡的儿子种古,按照他父亲的遗嘱也要把田地给他,也被他拒绝了,那块地荒废了三十年。后来汝州知州想把这块地用来办学,朝廷最终把这块地还给了种氏家族。

熙宁年间,还有陈舜俞、乐京、刘蒙等人,也因为反对新法而被罢官。陈舜俞,字令举,湖州乌程人,博学多才,记忆力超群。他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制科第一名。熙宁三年,他担任屯田员外郎,兼任山阴县知县,朝廷诏令他回京参加馆职考试。陈舜俞却上书说:“爵位、俸禄、名声、器物这些东西,是用来激励士人的,应该展现出最高的诚意,怎么能像买卖一样,说好就给呢?” 他把奏章直接递交给了中书省。

青苗法实施后,舜俞不执行,上书自我弹劾说:“老百姓互相借贷钱物,利息最多只翻一倍,可以各种东西偿还,比如粮食、布匹、鱼盐、柴米油盐、农具、锅碗瓢盆等等都可以。朝廷征收的贷款,官府规定必须按正常收成价格计算,而且必须用铜钱偿还,不能像民间那样用其他东西抵债,所以老百姓很多都卖掉田地房屋,抵押妻子儿女。有见识的老人告诫乡里子弟,没有不觉得这种借贷很苦的。祖宗留下法令,钱物借贷,只要有借据,官府就不管。这保护老百姓的用意,深远得很啊!现在用方便的条件诱导老百姓借贷,又用严刑峻法督促还款,跟以前的法令相比,完全不一样了。说是为了救济百姓的贫困,抑制兼并土地,可是规定十户人家组成一个小组,那些游手好闲、没有固定住所的人得不到救济,这样贫困的人根本得不到好处。这个法令如果一直执行下去,只会加剧土地兼并。为什么这么说呢?天下要做到物价稳定,不是人人都有口粮,而是要控制粮食价格的权力,不让囤积居奇的人从中牟利。现在把钱分散出去,生怕不够,万一遇到连续几年的饥荒,肯定有人趁机抬高粮价,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官府放贷收取利息,富人囤积钱财,等着邻居还不上钱的时候,就能把人家的田地房屋、妻儿老小都弄到手,这不就是变相的兼并土地吗?虽然分成夏秋两季放贷,但是秋季放贷的月份和夏季收贷的月份差不多,夏季放贷的月份和秋季收贷的月份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循环收取利息,以新的贷款来偿还旧的贷款,让老百姓世世代代,每年都要交两次利息,没完没了。这等于另外加了一项赋税来压榨全国百姓,这不是王道之举啊!”奏章上交后,舜俞被贬官到南康军管理盐酒税收,五年后去世。

舜俞最初曾辞官回家,住在秀州的白牛村,自号白牛居士。后来他又出来做官,最终被贬官而死。苏轼为他写文悼念,说他“学术才能,兼百人之器,慨然将以身任天下之事,而人之所以周旋委曲、辅成其天者不至。一斥不复,士大夫识与不识,皆深悲之”。

京,是荆南人。年轻的时候,老百姓都夸他讲义气,孝顺母亲。他媳妇张氏娘家没人了,带着她妹妹一起生活,京先生从来没见过她小姑子一面。他媳妇死了以后,京先生不吃不睡,在外面张罗着把她妹妹嫁出去。宋仁宗嘉祐年间,朝廷招募有才能而未被朝廷发现的人才,有人推荐了京先生,他被任命为校书郎,后来又当了湖阳县令和赤水县令。宋神宗皇帝征求大家的意见,京先生上书说要敬畏上天,保佑百姓。后来他做了长葛县令。推行免役法的时候,京先生说:“常平使觉得不方便。”常平使让他详细解释,但他还是不答应,也不肯处理县里的事情,自己请求辞职。常平使弹劾了他,朝廷就撤了他的著作佐郎的官职。过了十年,他才重新做官,担任黄州酒税监,做到承议郎就退休了。宋哲宗元祐年间,朝廷召他进京,他没去,最后在家去世了。

蒙子明,渤海人。他很鄙视写文章做诗,不愿意参加进士考试;虽然学习了茂才异等,也不想靠这个来卖弄自己。都转运使刘庠推荐他为遗逸,他被召来考试,考中了第一名,做了湖阳县令。常平使召集各县令讨论免役法,蒙子明认为不方便,不肯参与讨论,退下来之后写了奏章说明免役法的坏处,然后就辞职了,也被革职了。他回到家乡教书,侍奉父母,讲学,有很多学生追随他。元丰二年,他去世了,才四十岁。他的学生和朋友为他写了祭文,称他为正思先生。宋哲宗元祐年间,朝廷赐给他家五十匹布。

苗时中,字子居,他的祖先是从壶关迁到宿州的。他凭借荫庇做了宁陵县簿。宁陵县有一条古河很久没疏通了,他请求疏通它来灌溉田地,好处很大,人们称这条河为苗公河。

后来他调到潞州做司法参军。太守想把一个犯人判死刑,他坚决不同意。太守很生气,狠狠地责备他,苗时中说:“我宁愿回老家种地,法律是不能改变的!”太守这才醒悟过来,听从了他的意见。宋神宗熙宁年间,他做了司农丞,出使梓州,暗中推荐了十个有才能的官员,后来这些人也都升了官,但人们都不知道是他推荐的。

交趾人入侵边境,苗时中被提升为广西转运副使。军队去讨伐交趾人,到了富良江,很久没有进展。苗时中说:“军队没有进攻的意思,敌人一定会从别的路来,趁我们不注意,想侥幸取胜,只有他们力量耗尽了才会投降。”他暗中做好准备,果然交趾人从上游来了,被击败,这才求和。

他被调到梓州当转运副使。韩存宝讨伐蛮族,请求增兵,却磨磨蹭蹭不肯行动。时中说:“军队已经疲惫了,将士们也长时间暴露在外,这不是好办法。”韩存宝不听,最终被处死。林广接替了韩存宝的职位。蛮族虽然投降了,却又逃跑了,将士们都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到了晚上,军营里连刁斗声都没有了。时中问林广怎么回事,林广说:“既然敌人逃跑了,所以就放兵去追,没工夫管这些。”时中说:“天子把十万大军交给我们,难道仅仅为了一个人的英勇而冒险吗?现在我们深入敌境,情况变幻莫测啊!”林广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叫停追兵,整顿军队继续前进。不久就接到朝廷的班师回朝的命令,军队开始回师。时中考虑到粮道遥远,便创造了一种新的运输方法,保证了军队的粮食供应。他因此升了两级,先后担任发运副使、河东转运使,又加直龙图阁、知桂州,进宝文阁待制,最后做到户部侍郎,然后去世了。

韩贽,字献臣,是齐州长山人。他考中了进士,做到殿中侍御史。因为一点小过错,被贬到江州做税监。路上改任睦州知州,后来又当上了侍御史。荆湖地区发生灾害,他奉命前往安抚灾民。湘中地区马氏家族擅权,强迫百姓交纳米粮,百姓即使倾家荡产也无法避免,韩贽上奏朝廷,废除了这项苛捐杂税。他被调任谏院,升任天章阁待制。宰相梁适徇私枉法包庇奸邪,狄青出身士兵却位居枢密使,内侍王守忠升官违反程序,韩贽都一一弹劾,毫不避讳。

他先后出任沧州、瀛州知州,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黄河在商胡决堤,向北奔流,有人建议恢复旧河道。工程即将动工,韩贽说:“黄河北流已经稳定下来了,贸然改变,未必能成功。不如开挖魏金堤,让河水分流到旧河道,形成两条河,或许可以缓解水患。”朝廷派人查看,认为他的策略可行,只用了三千人,几个月就完成了工程。他被调任都水监判官,兼任开封府知府,政务简明,治理有方。担任河南府知府期间,他修建了永厚陵,费用节省,没有扰民,神宗皇帝称赞他。后来,他又担任审刑院,负责纠察京城的刑狱,之后又担任徐州知州,最后以吏部侍郎的职位退休。

韩贽为人品德高尚,生活俭朴,把所得俸禄赏赐都用来买田地赡养族人,依靠他生活的人差不多有一百多口。退休后十五年,他谢绝一切人事交往,读书写诗自娱自乐。八十五岁去世。

楚建中,字正叔,是洛阳人。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上了荥河县令。当时老百姓受不了盐税不公平,建中就根据田地多少来调整盐税的轻重。后来他又担任了鄜延经略安抚司的文字官。

有一天,西夏人来侵犯边境,建中就去处理这件事。西夏军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有两个骑兵张弓搭箭,要射建中。建中敞开肚子,让他们射,说:“我不怕死!”那两个骑兵一看他这架势,就吓跑了,西夏军队也都被他的胆量震慑住了。后来西夏首领元昊归顺了朝廷,建中就向朝廷建议在安定和黑水修建八座堡垒来防备东线,果然后来西夏人来犯,一看有防备,就不敢进来了。他后来升迁了好几次,当上了京东路提点刑狱司的官员和盐铁判官。

昭陵修建的时候,朝廷让他负责规划和调度,结果节省了数十万的开支。他还先后担任过夔州路、淮南路、京西路的转运使,以及进度支副使。宋神宗要处理西边的事情,因为建中以前在边境做过官,有人推荐了他,神宗就把他召来想重用他,但是因为意见不合,就让他去沧州当知州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还当过庆州、江宁府、成德军的知州,最后以正议大夫的官职退休了。元祐年间,文彦博推荐他当户部侍郎,但他没接受。他去世的时候,八十一岁。

张颉,字仲举,祖籍金陵,后来迁居到鼎州桃源。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江陵推官。那年闹旱灾,朝廷派人去安抚灾民,张颉就上书朝廷提出了十条建议,救活了几万人。后来他当上了益阳县令,益阳县靠近梅山,那里有很多蛮族出没,张颉就加强了对边境的管控,还召集当地百姓开垦荒地,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但是没有得到回复。他后来升迁到开封府判官、江西提点刑狱司、广东转运使等职位。

熙宁年间,章惇攻取了南江地区,设立了沅州、懿州等州县,还攻克了梅山,和杨光一起对抗敌人。张颉当时因为父亲去世守孝在鼎州,就给朝廷大臣写信,说南江的杀戮太严重了,很多无辜的人都被杀害,江面上漂浮着大量的尸体,老百姓好几个月都没吃鱼。章惇很讨厌他的说法,想把功劳分给他一些,就说:“张颉以前在益阳的时候,就提出了攻打梅山的建议,现在成功了,功劳应该算在他的头上。”于是朝廷就赏赐给他三百匹绢。不久后,他又被提升为江淮制置发运副使,后来又改任荆南知州,再次调任广西转运使。当时朝廷想把广源建成顺州,并修筑城墙,张颉认为这样做没有好处,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后来因为斥责辱骂参军沈竦,被罢官回家了。

没过多久,他就升职了,先是在集贤院任职,然后又担任齐州和沧州的知州,之后又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桂州知州。他去京城朝见皇帝的时候,皇帝首先就说:“你以前说顺州守不住,果然如此啊!” 那时候有人向皇帝建议说:“海南的黎族首领陈被盖,势力越来越强大,将来可能会成为中国的祸患。现在请求出兵征讨,并且应该想办法安抚他们。”皇帝就命令韩缜去处理这件事。韩缜就派了一个人去叫陈被盖来。陈被盖来了之后,韩缜就给他补了个牙校的官职,陈被盖很高兴地就走了。皇帝问韩缜为什么赏赐这么少,韩缜回答说:“边远地区的蛮族没有什么别的奢望,得到这个已经足够了。”不久之后就撤兵了,海外从此就太平无事了。

过了很久,转运使马默弹劾韩缜在宜州处理蛮族事务失当,韩缜被罢免官职,改任均州知州。哲宗皇帝即位后,韩缜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先后担任凤翔府知府、广州知府,最后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侍郎。韩缜做官,一向以严厉著称,但为人又阴险狡诈。右司谏苏辙列举了他的九条罪状,但执政大臣认为韩缜虽然没有德行,但才能可用,所以没有处罚他。一年多后,韩缜被任命为宝文阁待制,出任河北都转运使,后来又调任瀛州知州。湖北溪徭叛乱,朝廷看重韩缜以往的声望,又调他去荆南府任知府,结果还没到京城,就暴病身亡了。

卢革,字仲辛,是湖州德清人。他很小就考中了童子试,杭州知府马亮看到他写的诗,非常赞赏。秋天,他参加乡试,暗中嘱咐主考官不要遗漏卢革。卢革知道了这件事,就对别人说:“凭借私情得到推荐,我感到很羞耻。”于是他就放弃了这次考试的机会。两年后,他直接参加了省试,并且顺利考中,当时他才十六岁。

庆历年间,他担任龚州知州。蛮族入侵,桂管地区一片混乱,卢革事先就规划好了军事部署,并提前召集了军队。他写信给安抚使杜杞,请求整修各郡的城池,并且更换那些不称职的官员。他还说:“岭南地区的小郡,加起来才相当于中原地区的一个大县,没有城池和兵力的防御,将来一定会被敌人攻陷,应该考虑合并一些距离近的郡县。”后来侬智高起兵叛乱,九个郡县相继失守,都跟卢革当初的预料一样。

他做过婺州和泉州的知州,还担任过广东刑狱提点、福建湖南转运使。后来他又请求外放,神宗皇帝对宰相说:“像他这样清廉退让的人,应该给他更好的职位。”于是,他就担任了宣州知州。最后以光禄卿的职位退休。他的儿子秉恩后来官至通议大夫,他退休后在苏州住了十五年。秉恩当上发运使后,每年都能请假回家探望他一次。后来秉恩担任渭州知州,又请求解官,回家奉养他。皇帝多次下诏慰问鼓励他,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莫大的荣耀。他去世时,享年八十二岁。

秉恩字仲甫,年轻时就有很高的声誉。曾经拜访蒋堂,两人坐在池亭里,蒋堂说:“这池亭还算凑合,就是树木还没长起来啊。”秉恩说:“池亭就像爵位,时机到了自然会有;树木不培育根株就不会长大,这就像士大夫建立名节一样啊。”蒋堂很欣赏他的话,说:“你小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他考中进士甲科,先后担任吉州推官、青州掌书记、开封府仓曹参军,在湛州当县令二十年,几乎没人知道他。后来王安石看到他留在家里的诗,发现他为人清静退让,就把秉恩调到条例司,参加了选拔。他奉命去淮浙地区整顿盐法,和薛向一起仔细调查盐业的弊端,查处那些靠本钱经营、欺压百姓的盐商,禁止他们私自贩卖食盐,并将调查结果上奏朝廷,最后成为一项制度。

他担任过吏房公事检正、两浙和淮东刑狱提点,还专管盐务,执法非常严格,追究盐商及其担保人的责任,甚至株连到他们的妻儿,一年之内被治罪的人数以千万计。后来他升任发运副使。东南地区发生饥荒,朝廷下令降低上供大米的价钱来收购粮食。秉恩说:“虽然价格降低了,但穷人还是很难拿出钱来买米,不如只收取粮食成本,剩下的用来救济灾民。”那一年上交朝廷的账目时,神宗皇帝问他:“听说滁州和和州的百姓抓蝗虫充饥,有这事吗?”秉恩回答说:“是的,百姓非常饥饿,饿死的人遍地都是。”皇帝听了很悲伤,说:“以前只有赵抃才敢这样跟我说。”在此之前,发运使们都喜欢献上一些多余的钱财来讨好皇帝,秉恩却说:“我的职责是管理六路地区的财政收入,按时上交就行了,哪来的多余钱财?现在那些所谓的‘余羡’,其实都是正常的数额。请从现在开始取消这种进献,我用七十万缗钱来偿还三司的欠款。”

好家伙,先给他升职加薪,任命他为集贤殿修撰,还让他当了渭州知州。后来朝廷组织了五路大军西征,就他泾原路那边打仗打得漂亮,于是又给他升职,成了宝文阁待制。当时夏国有个地方叫胡卢川,离边境二百里,仗着地势险要,离边境远,根本没怎么设防。他就派姚麟、彭孙带兵去偷袭,结果俘虏斩杀了上万敌人!这下更厉害了,直接升为龙图阁直学士。

后来夏国酋长仁多嵬丁带着全国的兵马入侵,打到了熙河和定西城。他亲自带兵驻扎在瓦亭,又分兵两路驻守静边砦,然后指着夏军来攻的路说:“明天早上我就等着听捷报!”第二天一大早,夏军果然来了,一看宋军摆好了阵势,吓得大喊:“这是天兵天将啊!”结果溃不成军,四处逃窜。有人说嵬丁死了,还有人认出了他的衣服,手下将领都建议向朝廷报告。但他却说:“军中报功最忌讳不实,我哪敢拿不确定的消息去欺骗朝廷?”过了几天,他派人仔细查证,果然证实嵬丁死了。朝廷对他大加褒奖,赏赐给他战马、金银财宝,还让他把缴获的武器装备都送回朝廷。

他在边疆戍守了很久,他表父年纪大了,就上表请求回家养老。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让他去湖州做知州。他才走了三个驿站,朝廷又下诏让他回来,还对他慰问关怀,各种优待。他表父听说后,也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就劝他别回去了。没过多久,他表父病重了,这才让他回家尽孝。到了元祐年间,他又被任命为荆南知州。后来刘安世弹劾他说他推行的盐法苛刻,害苦了百姓,结果他被降职为待制,然后去洞霄宫当提举,最后在那里去世了。

话说啊,宋朝的人才那也是相当厉害的。你看,青苗法刚开始实行的时候,朝堂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还有那些精通法家的能臣,都拿出来古今的道理来辩论,拼尽全力反对,都拦不住,很多人干脆自己辞职不干了。几年后,青苗法已经成了定局,全国上下也没办法再改变了。 后来这些人有的被派到偏远地区做官,还依然兢兢业业为老百姓说话。

舜俞、京、蒙这几位,都只是小小的县令,却敢跟中央派来的使者对着干,把丢官弃职看得跟扔破鞋似的,这可不是那些贪生怕死、只想着升官发财的人能做到的。师孟这个人,治理地方的时候,救济灾民,兴修水利,打击奸邪,所到之处都政绩显著;后来出使契丹,在正式场合,他态度坚定,一点也没示弱。当时林广将军带兵追剿蛮族,深入敌后,展现了高超的军事才能。 还有贽,在谏议院任职,弹劾官员从不避讳权贵,真是个正直的臣子。建中那家伙,虽然能说会道,但手段阴险狡诈,这可不是他的本性使然。革这个人,虽然清廉,但总免不了迎合当时的喜好,推行盐法,弄得老百姓苦不堪言,父子俩的差距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