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绛,字厚之,祖上是临川的危氏。唐朝末年,他的曾祖父危仔为了保护家乡,聚集乡民抵抗,还攻占了信州,后来被杨氏打败,逃到杭州,就改姓元了。他祖父元德昭在吴越国当官,做到丞相,于是就成了杭州人。元绛从小聪明过人,五岁就能写诗,九岁的时候还去拜见荆南太守,考了三道题,想上奏朝廷,但家里穷,没钱去。长大后,他参加进士考试,因为考试时押韵错了,只考了个学究出身。后来他又参加考试,考中了,被任命为江宁推官,还代理过上元县令。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案子。有个叫王豹子的恶霸,强占别人的田地,还抢夺男女当仆人丫鬟,有人想告发他,他就杀人灭口。元绛把他抓起来,绳之以法。还有一件事,甲和乙两个人喝酒打架,甲回家躺下了,晚上被盗贼砍断了脚。甲的妻子说是乙干的,就去告状,把乙抓到县衙,可这时候甲已经死了。元绛对甲的妻子说:“你先回去料理你丈夫的后事,乙已经伏法了。”但他暗中派可靠的官吏暗中调查,发现乙的妻子与一个和尚眉来眼去,私下嘀咕。元绛就下令把和尚抓起来,关在县衙的走廊下,盘问甲妻的奸情,甲妻就招了。有人问元绛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我见她哭得不像样,而且和受伤的丈夫同席而坐,衣服上也没有血迹,所以我就知道了。”
范仲淹安抚使很欣赏元绛的才能,推荐他做了永新县令。有个地主家的儿子龙聿,骗一个叫周整的年轻人喝酒赌博,用手段赢了周整,把周整家最好的田地骗到手,还立了字据。过了很久,周整的母亲才知道这件事,就去县里告状,县里要字据作为证据,字据上有周母的印章,但县里却不接受。周母又到州里告状,又去见使者,还去登闻鼓告状,但都没结果。元绛到任后,周母又来告状,元绛看了看字据,就叫来龙聿说:“这字据上的年月日写在印章上面,肯定是把周母其它文件的印章印在字据上伪造的。”龙聿吓得赶紧认错,当天就把田地还给了周整。
我听说过苏轼在通州海门县做官的故事。那地方老百姓很多都偷偷贩卖私盐,当地官员向朝廷建议,凡是贩卖二十斤盐以上的,都判处徒刑。苏轼说:“海边的人,靠卖盐为生,这跟普通的贩子不一样啊。”于是苏轼就打了他们一顿板子,然后把他们放了。后来苏轼升迁为江西转运判官,又做了台州知州。台州发大水,水都漫到城里了,百姓的房子都被冲坏了。苏轼就拿出库房里的钱,在原地给百姓盖了几千间房子,让人们自己挑选,约定三年内还清钱款。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都重新有了家业。他还加固了城墙,在城门上修建水闸,用来抵御洪水,后来的官员都沿用他的方法。
之后,苏轼调任朝廷做度支判官。侬智高在岭南造反,军队驻扎在邕州,朝廷的粮草供应不足。苏轼当时在集贤院任职,被任命为广东转运使。他沿江修建了几十座水寨,用来防备侬智高的军队;又修缮了十五座城池,城楼、城垛、武器装备都准备齐全,军队的粮食也供应充足了。因为这些功劳,苏轼升迁为工部郎中,后来又担任了两浙、河北转运使,被朝廷召回任命为盐铁副使,之后又升任天章阁待制、福州知州,进而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先后到广南、越州、荆南做官,最后成为翰林学士、开封府知府,并担任三司使、参知政事。苏轼多次请求退休,神宗皇帝为了安慰他,就让他儿子苏耆宁到崇文院做校书郎。
结果,太学博士虞蕃因为受贿的事情,牵连到了苏耆宁,苏耆宁被关进了监狱。苏轼请求皇上把自己的官职和俸禄还给他,并且请求皇上不要追究苏耆宁的责任,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御史们就到苏轼家里去,象征性地责备了他一顿。苏轼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被罢官,调任亳州知州。苏轼去朝廷辞官的时候,皇帝对他说:“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年后我就会把你召回朝廷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苏轼谢罪,表示希望能到颍州任职,皇上就让他去了颍州。第二年,苏轼被加封为资政殿学士,任命为青州知州。路过京城的时候,皇帝让他担任中太一宫提举。苏轼抱病进宫朝见皇帝,说:“我身体不好,儿子也弱,万一我哪天不幸死了,我的遗体就无法葬在祖先的墓地旁边了。”皇帝听了很同情,说:“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就算有上百个儿子,也比不上你。”于是皇帝下令,苏轼不必再多次朝拜,皇帝出行也不必随从。又过了一年,苏轼以太子少保的官职退休了。
范仲淹,走到哪儿都有名声,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规矩也不多。官儿做到挺大了,还觉得慢。在翰林院的时候,他还巴结王安石和他的子孙,当时大家都很瞧不起他。不过他写文章确实厉害,同行们都很认可他。景灵宫建十一座神殿,晚上突然传旨让他起草《上梁文》,天亮之前就写好了呈给皇帝。即使在中书省任职,很多给少数民族的诏书,也都是他写的。后来他告老还乡,皇帝还特别挽留他,说:“卿可留在京城,朕会给你资助钱财,方便你继续做官。”范仲淹说:“我在吴地有田产房屋,想回去卖掉,然后在京城建个房子,能看到官车的影子就满足了,哪敢奢望您赏赐呢?” 范仲淹走后,皇帝又追赐给他一千两白银,并催促他早点回来。范仲淹到吴地一年多,因为年老体弱上奏朝廷,说恐怕不能再奉诏回京了。三年后去世,享年七十六岁,追赠太子少师,谥号章简。
许将,字冲元,福建福州人。进士考试考了第一名。欧阳修看了他的赋,说:“你的文章气势像曾巩,前途不可限量啊!”他当过昭庆军的签书判官,回朝后,本来应该参加馆职考试,但他却说:“我当官是为了养家糊口,就像替人耕田一样,我想利用剩下的时间,多读些没读过的书。”宰相很欣赏他的志向,就让他去明州当通判。神宗皇帝召见他后,就让他当了集贤校理、同知礼院,还让他参与修订中书条例。从太常丞升迁到博士,他直接被提升为右正言;第二天,又让他担任直舍人院;第二天,又让他判流内铨:这些都是神宗皇帝特批的,朝中官员都很羡慕他。起初,选人调动先由南曹,再由考功司审核。审核流程不完善,官吏可以钻空子作假,被选的人又不能向长官申诉。许将就建议取消南曹,专门设立办公室处理申诉,这样选官就公平多了,再也没有人抱怨了。后来他升任知制诰,皇帝特地免试直接任命他。
话说契丹人带着二十万大军压境,堵在代州边上,还派使者来要地,每年都要来朝贡的使臣都不敢去了,只能派个将军去应付。这将军跟皇帝说:“我平时就是个侍卫,朝廷的大事我得知道啊。万一契丹人提代州的事,我没办法反驳,那可就丢国家的脸了。”于是皇帝就让他去枢密院看看文件,好好准备准备。
到了契丹那边,当地老百姓都爬上房顶看热闹,指着他说:“看,南朝的状元来了!” 这将军还跟他们比射箭,结果一箭一个准,把他们都比下去了。契丹使者萧禧设宴款待他,果然问起了代州的事,将军对答如流,应对自如。萧禧又说:“边境线还没完全确定,咱们两国关系这么重要,我还是去大国那里重新划定界限吧。”将军说:“这事儿,训斥一下边境官员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要你亲自跑一趟?”萧禧被问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将军回朝后,宋神宗很高兴,就提拔他当了审官西院的知院、直学士院、判尚书兵部。
那时候河北的保甲制度、陕西河东的弓箭社、闽楚的枪仗手,虽然都登记在册,但人数和成立时间都不一样,导致检查考核非常困难。这位将军把这些事情都整理规范了。后来他又升任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结果因为得罪了同僚,有人眼红他。 正好碰上太学学生虞蕃的案子,他认为那些学生没罪,把他们都放了。结果蔡确、舒亶就陷害他,把他和他父亲都抓进了御史府,关了一个多月才放出来,还被贬到蕲州做知州。
第二年,他又被起用,当了龙图阁待制,然后又先后做了秦州、扬州、郓州的知州。 在扬州过元宵节的时候,好多官吏家属因为偷东西被抓进监狱,将军说:“这样就断绝了他们改过自新的路。”于是把他们都放了,从此以后,当地老百姓一个人都没犯法,三个监狱都空了。当地父老乡亲感叹道:“自从王沂公(王安石)之后五十六年了,才又看到监狱空空如也啊!”郓州的读书人喜欢聚在一起议论朝政,说些坏话,将军虽然没禁止,但这种风气也慢慢消失了。
好家伙,他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一上任就给皇帝上奏章,那叫一个厉害!他说:“用兵这事儿,表面上看形势,那是最明显、最容易懂的;但隐藏在策略运用背后,就特别微妙,很难掌握。这可是天底下最关键的事儿!所以啊,治理军队有章法,虽然名称不一样,但都能灵活运用,方方正正,圆圆满满,让千军万马像一个人一样行动;调动车辆和马匹也有数量限制,虽然用途不同,但能合则合,分则分,收则收,调动四方兵力就像走一步那么简单;制造兵器也有标准,虽然工匠不一样,但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远近结合,计算兵力就像握在手里一样。要没点儿神通广大,谁能做到这些?” 他还详细地列举了八件事,总结说:“军队的事儿有三:禁军、厢军、民兵;马匹的事儿有三:养马、买马、放牧;兵器的事儿有两:制造和供应。”
后来西边打仗了,皇帝派身边的人去问他军队和马匹的数量,准备马上汇报上去;第二天,皇帝问大臣们,结果一个也答不上来。
之后,他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去成都府当知府。元祐三年,他又当上了翰林学士。元祐四年,升任尚书右丞。因为他以前在朝廷当侍从官,所以经常根据熙宗、丰宗时期的旧例上奏建议。朝廷想让王文郁、姚兕领兵,执政大臣们又讨论用张利一、张守约。他一开始同意执政大臣们的意见,但私下又上奏说张利一不能用。有人说他这是在窥探朝廷的意图,为了表现自己而牺牲朋友。结果,他被罢官,降为资政殿学士,先后被派去定州、扬州、大名府。
正赶上黄河东、北两岸的治河方案还没决定,他就说:“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利用梁村河口向东引水,利用内黄河口向北引水,同时把其他的河口都堵上,这样就能解决大名府等州的黄河水患。等洪水来了,看看原来的河道能不能承受,如果能承受,内黄河口就可以堵上;如果不能承受,梁村河口就可以停止引水;如果两个办法都不行,那就让黄河自己流,再想办法。”
绍圣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就上书请求按照元丰年间的诏令,在北郊举行夏至祭祀。后来又升任尚书左丞、中书侍郎。当时章惇当政,他和蔡卞狼狈为奸,大肆迫害元祐年间的官员,甚至还奏请掘开了司马光的墓。皇帝问他的意见,他说:“掘开人家的坟墓,可不是什么盛德之事啊!” 党争正激烈的时候,有人拿汉朝、唐朝诛杀大臣的例子来说事,皇帝又问他的看法,他说:“汉唐两朝确实有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咱们祖宗以来可没有过这种事。咱们大宋朝的治国之道之所以比汉唐强,就是因为从来没随便杀害过大臣。”皇帝都听取了他的意见。
他曾经讨论过如何处置西夏人的罪行。因为泾原地区靠近西夏,地广人稀,而且统帅难找,他就建议启用章楶,章楶果然立了功。崇宁元年,他升任门下侍郎,后来官至金紫光禄大夫,还平定了鄯州、廓州的叛乱。当时边境将领想带兵渡河,朝中很多人反对。他却说:“跟外国打交道,不能失信;而军事行动又讲究时机,既然已经约定好了时间,就应该按计划执行。”没过多久,捷报就传来了。因为他收复了河州、湟州,所以被提升为特进,他在地方上任职十年。
御史中丞朱谔翻出了他以前上交的谢恩表章,抓住其中的语句说他犯了诽谤罪,还说他:“左顾右盼,看到好处就改变主意,反复无常,根本没有定论。元祐年间当官的时候,就完全推翻了元丰年间的政策;绍圣年间重新执掌大权,又暗中包庇元祐年间的做法;到了建中靖国年间,他还霸占着高位,这就说明他把绍圣年间的政策也否定掉了;现在强撑着过日子,也是在苟且偷安,所以建中靖国年间的政策他也要改。” 于是,他被贬为资政殿大学士,到河南府任知府。有人不断弹劾他,他又被降职为资政殿学士,先后到颍昌府、大名府任知府,后来又加封观文殿学士、奉国军节度使。在大名府任职六年,他多次请求退休,后来被召回朝廷,担任佑神观使。政和年间,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五岁。朝廷追赠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文定。他的儿子,叫份,官至龙图阁学士。
邓润甫,字温伯,是江西建昌人。曾经为了避开高鲁王的忌讳,用字为名,另取字圣求,后来又都恢复了原来的名字。他考中了进士,做过上饶县尉和武昌县令。后来被举荐为贤良方正的人才,但是朝廷召见考试,他没去。
宋神宗熙宁年间,王安石推荐邓润甫担任编修中书条例和检正中书户房事。神宗皇帝看了他的文章后,就提升他为集贤校理、直舍人院,后来又改任知谏院、知制诰。他和邓绾、张琥一起处理郑侠的案子,在奏章里把冯京、王安国、丁讽、王尧臣的罪行都写得很清楚。
接着,邓润甫被提升为御史中丞。他上书给皇帝说:“以前陛下您启用优秀人才,改革各种制度,但是一些读书人墨守成规,被旧有的学说蒙蔽了双眼,纷纷出来反对改革,所以陛下您不得不压制不同的意见,以求实现治国目标。然而,进言批评的渠道却被堵塞了;不仅堵塞,还常常被怀疑。如果有人论述体恤民力,就被怀疑是违背圣旨,沽名钓誉;如果有人论述修补法度,就被怀疑是随波逐流;如果有人论述斥责某些人,就被怀疑是故意攻击,标榜自己的正直。所以敢于直言的人越来越少,而天下发生的各种事情,陛下也无法完全了解。当初变法之初,这种局面是必然的。如今法度已经基本建立,应该允许天下人自由地发表议论了。至于那些花言巧语、不正当的行为,即使有人暗中支持,也应该坚决摒弃。这样,好的建议就不会被埋没,最终就能实现大治。”
李宪负责处理熙河边境的事务,邓润甫带领他的属下周尹、蔡承禧、彭汝砺上书力谏,大意是说:“从唐朝开元以来,那些用杨思勖、鱼朝恩、程元振、吐突承璀这样的将领,他们如果打了胜仗,就凭借功劳骄横跋扈,欺压朝中大臣;如果打了败仗,就损害了国家的威望,让周边国家耻笑。现在陛下让李宪带兵,他能不能取得成功,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法预料。但是从以往的历史来看,这样做必然会有害处。陛下您仁慈圣明,英勇神武,能够驾驭豪杰之士,即使李宪再有本事,又能怎样呢?难道陛下不应该长远考虑,为万世江山着想吗?怎么能让史书上记载,从您开始才让庸才带兵呢?后世如果沿袭这种做法,视之为常理,继续任用这种人掌握兵权,那么天下将会有说不尽的祸患!” 但是皇帝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有人说:“那些为国家谋福利的大臣,竟然讨论起前代帝王陵寝的事,还允许老百姓申请开垦陵寝周围的土地耕种,主管农业的官员居然也同意了。唐朝历代皇帝的陵墓,因此都被砍伐得光秃秃的,就连昭陵那些高大的树木,也被砍伐殆尽,一个不剩。熙宁年间,朝廷下令禁止砍伐陵寝附近的树木,只有在郊祀的时候才派官员去祭祀,这皇帝的用心良苦啊!可那些小人们却只顾着自己捞好处,根本不顾大局。我希望陛下能惩罚那些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一切照着熙宁年间的法令执行。”皇帝听了他的话,就照办了。
然后,他被提升为翰林学士。后来,因为在论述相州监狱案件时,被蔡确陷害,被罢官,改任抚州知州。之后又调任杭州,担任龙图阁直学士兼知成都府。后来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学士,同时负责皇子阁的文书记录工作,当时朝廷的文书撰写,只有他一个人能胜任。哲宗皇帝即位后,只有他还在翰林院,有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就起草了二十多道诏书。之后,他升任承旨,参与修撰《神宗实录》。因为母亲去世,他回家奔丧,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吏部尚书。梁焘说他在起草蔡确的诏书时,夸大其对朝廷的贡献,于是他被降职为龙图阁学士,改任亳州知州。过了一年,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承旨。几个月后,他被提升为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后来他请求退休,被任命为蔡州知州,后又调任永兴军。
元祐年间后期,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尚书。绍圣年间初期,哲宗皇帝亲政,他第一个向皇帝陈述武王继承文王的事业,成王继承文王和武王的事业,以此来阐述继承和发展国家大业的道理。于是被任命为尚书左丞。章惇建议严厉惩罚吕大防和刘挚,他不赞同,说:“等见到皇上,我会尽力据理力争的。”没过多久,他就突然去世了,享年六十八岁。皇帝为此停朝两天。因为他曾经负责皇宫的文书起草工作,所以朝廷优厚地赠予他开府仪同三司的称号,并追谥为“安惠”。
林希,字子中,是福建福州人。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泾县主簿,后来又担任馆阁校勘和集贤校理。宋神宗时期,他做到同知太常礼院。皇后父亲去世,太常寺商议穿浅素孝服,林希上奏说:“按照礼制,皇后为父亲服丧应该降服期,现在穿浅素孝服,不合礼制。” 后来朝廷要派使臣去高丽,林希被选中,他心里害怕,表情都显露出来了,还推辞不去。神宗皇帝很生气,责罚他去杭州管理楼店事务。
一年多以后,他升任秀州通判,又重新担任太常礼院知院,接着升迁为著作佐郎、礼部郎中。元丰六年,朝廷下令修撰《两朝宝训》,他完成了这项任务并上呈朝廷。元祐初年,他历任秘书少监、起居舍人、起居郎,最后升任中书舍人。 但是有人弹劾他为人虚伪,品行不好,说他不配担任这么高的职位,当时士大夫们也都看不起他。后来他被任命为集贤殿修撰,主管苏州府,之后又先后担任宣州、湖州、润州、杭州、亳州等五个州的知州,官至天章阁待制。
绍圣初年,他升任宝文阁直学士,主管成都府。在前往成都的路上,正赶上哲宗皇帝亲政,章惇当权。章惇曾经说过:“元祐初年,司马光当宰相,苏轼掌管制书,所以才能号令天下,安定四方,要是能找到这样的人才来用就好了。”有人说:“林希可以。”章惇想让林希起草诏书,以此打击元祐年间的那些大臣,并且许诺给他高官厚禄。林希因为长期不得志,便答应了章惇的要求,留在京城。他再次担任中书舍人,参与修撰《神宗实录》,同时兼任侍读。
哲宗皇帝曾经问他:“神宗皇帝的寝宫叫宣光殿,前朝有这个名字吗?”林希回答说:“这是石勒的宫殿名字。”于是哲宗皇帝便把寝宫改名为显承殿。当时朝廷正大力推崇绍述,贬斥元祐年间的官员,林希都暗中参与了这些决策。从司马光、吕公著、范祖禹、刘挚、苏轼、苏辙等几十位元祐大臣的奏章,都是林希起草的,措辞极其恶毒,甚至用“老奸擅国”这样的词语暗中指责高太后,读的人无不感到愤怒和惋惜。有一天,林希写完一篇奏章后,把笔扔在地上,说:“我毁了自己的名节了!”
他先是被调到礼部,后来官至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最后升任同知枢密院。一开始,章惇怀疑曾布在枢密院里暗中算计他,想让蔡希作为内应,互相监视。结果蔡希被曾布给忽悠了,而且他还怨恨章惇没提拔他当宰相,于是就背叛了章惇。正好碰上邢恕弹劾蔡希的罪过,章惇就顺势把蔡希给撸了,先让他去亳州当知州,后来又调到杭州,曾布也没能保住他。没多久,蔡希又当上了端明殿学士,去太原府当知府。
宋徽宗当皇帝后,蔡希被调到河北大名府。他上书朝廷,提出了关于河东边防的三条策略,朝廷却以他的奏章措辞不当为由,给他扣上了“罪名”,夺了他的官职,让他去扬州当知州,后来又调到舒州。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死后追赠资政殿学士,谥号文节。他还有一个弟弟叫蔡旦。
蔡旦,考中进士,在熙宁年间,从著作佐郎做起,主管淮南常平仓,后来升任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他在御史台只干了五个月,就因为弹劾李定的事被罢官,回原单位继续当差。过了很久,他又想办法回到谏院工作;结果陈绎掌管门下省的封驳事务,又翻出他以前弹劾别人的旧账,把他给撸了。好几年后,他才当上淮南判官的签书。后来回到京城,做了太常博士,又当过工部、考功员外郎。
公元1086年,他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刚上任就上书皇帝说:“要广泛听取各种意见才能知道自己的得失,了解民情才能知道国家的利弊。我发现去年五月,朝廷下诏征求直言,百姓都争着要进谏。但是仔细看看诏书的内容,虽然表面上说是征求谏言,实际上是想阻止大家说话,诏书里反复强调,不许大家观望、迎合,不许违反命令、阿谀奉承,最后还说一定要处罚那些违反命令的人,以此来吓唬大家。所以大家都害怕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到朝廷再次发布告示,才有人敢说实话。我听说最初的诏书是蔡确、章惇起草的,内容完全是章惇写的。现在这两个人虽然被罢免了,但是他们的余党仍然心怀嫉妒,打击正直的人,我希望陛下能深思熟虑,挫败他们的阴谋。” 然后他又弹劾吕惠卿、邓绾说:“虽然他们被罢免了扬州的官职,但还在小郡做官,小郡的老百姓又有什么罪呢?请求把他们发配到偏远的地方,以平息民愤。”他还说:“最近弹劾王中正、石得一等人,虽然只是轻微处罚,但是像翟勍这样依附权贵的小人,也应该清除掉。”皇帝下令将这些人都贬到偏远地区做官。他还弹劾崔台符、贾种民舞弊弄权的罪行,都被罢免了。后来他被外放为淮南转运副使,之后历任右司郎中、秘书少监、太仆卿,最终做到河东转运使。
他的儿子蒋肤,因为在元符年间上书而被列入党籍。
蒋之奇,字颖叔,是常州宜兴人。凭借伯父枢密直学士的荫庇做了官。后来考中进士,在《春秋三传》科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做到太常博士;他又参加贤良方正科考试,在六论考试中被选中,但是对策考试时,忘了带考试用的书,结果被淘汰了。英宗皇帝看到后很欣赏他,提升他为监察御史。
神宗皇帝即位后,蒋之奇升任殿中侍御史,他向神宗皇帝提出了五条建议:一、提拔忠贤;二、罢黜奸邪;三、接纳谏言;四、远离近习;五、杜绝女谒。神宗皇帝说:“密诏、私下命令肯定不会有,至于远离近习,孟子说过‘观远臣以其所主’啊。”蒋之奇回答说:“陛下能说到这个份上,天下还有什么治不好的呢?”
一开始,苏辙很受欧阳修的器重。参加制科考试落榜后,他就跑去欧阳修那儿,大夸特夸王安石新法的优点,结果还真因此得到了御史的职位。 但他又担心自己不受大家欢迎,恰好欧阳修的妻弟薛良孺得罪了欧阳修,苏辙就抓住机会,诬告欧阳修和他的妻子吴氏,弹劾欧阳修。宋神宗把这事交给中书省处理,查明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于是把欧阳修贬到道州做酒税监,还在朝堂上张贴告示宣布此事。到了道州后,苏辙上表向皇帝谢罪,神宗皇帝看他母亲年老,就体恤地把他调到宣州做酒税监。
新法推行的时候,苏辙担任福建转运判官。当时各地的免役法推行得不太公平,苏辙就制定了一个办法,根据租庸调的费用高低,统一收取费用,老百姓觉得很方便。后来他升迁为淮东转运副使。那一年灾荒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苏辙就发动大家修建水利工程,让流民有饭吃。比如扬州的天长三十六陂,宿州的临涣横斜三沟,都是非常大的工程,动用了百万劳工,灌溉了九千顷田地,救活了八万四千人。
苏辙后来又担任了江西、河北、陕西的转运副使。他在陕西任职期间,合理分配财政收入,满足公私需求。他离开陕西的时候,国库里存有八十多万缗钱,边关的粮食也足够供应两年。之后调任淮南,又升迁为江淮荆浙发运副使。元丰六年,漕运的粮食运到京城,比往年多出六百二十万石,皇帝赏赐他三品官服。他还建议开凿一条从龟山左边的山脚到洪泽湖的新河,以避开淮河的险滩,从此就再也没有了漕运船只倾覆沉没的危险。皇帝下诏给他加了两级官职,让他担任直龙图阁,并升任为发运使。六年时间里,他所制定的规章制度,都成了该部门的惯例。
元祐初年,苏辙升任天章阁待制,知潭州。御史韩川、孙升、谏官朱光庭都上奏说苏辙是小人,不适合担任这个职位。于是苏辙被调任集贤殿修撰,知广州。当时有个妖人岑探,善于迷惑人心,聚集了两千多人,计划攻打新兴,已经攻占了番禺,控制了岭南地区,许多不法之徒都依附他作恶,势力非常嚣张。苏辙派遣钤辖杨从先前去讨伐,活捉了岑探。苏辙因此被加封为宝文阁待制。南海地区盛产珍宝,做官的很多人贪污受贿,苏辙就效仿历史上清廉的官吏吴隐之、宋璟、卢奂、李勉等人,画了他们的画像,建造了十贤堂来祭祀他们,希望以此改变当地风气。
他先是被调到河北当转运使,后来又当了瀛州知州。辽国使臣耶律迪道死了,他经过的州府长官都跪下给他祭奠。之奇说:“天子派来的地方官,怎么能给他下跪呢!”于是他就只是摆上祭品,没下跪。后来,他升任户部侍郎。没过多久,他又被外派去当熙州知州。西夏想和谈,要求划定边界。之奇觉得他们不是真心实意,就加紧修筑防御工事,严密侦察,时刻准备着打仗。等到之奇离开后,西夏人都不敢侵犯边境了。
绍圣年间,他被召回朝廷,当了中书舍人,后来又改任开封府知府,升任龙图阁直学士,最后当上了翰林学士兼侍读。元符年间,邹浩因为上书直言而得罪了皇帝,之奇给他写了封信,安慰他,并让他去汝州任职。过了一个月,他又被调到庆州。
徽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后来升任同知枢密院。第二年,就当上了枢密院的最高长官。沅州的蛮族骚扰边境,之奇请求派兵讨伐,并且把那块地方设置成徽州和靖州。崇宁元年,他被任命为观文殿学士、杭州知府。因为放弃了河州和湟州的事而被免职,官职从正议大夫降为中大夫。之后他以生病为由告老还乡,被任命为灵仙观的提举。三年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四岁。后来,人们重新评价他以前上奏的建议,恢复了他的官职。
之奇当过十二个地方官,六次在中央任职,以治理地方闻名。而且他特别关心人才,在福建推荐了隐士陈烈,在淮南推荐了孝子徐积,每次出巡地方,他都会亲自拜访他们。只是因为他曾经反对过欧阳修,所以受到一些士大夫的批评。
他的儿子瑎做到侍从官,曾孙芾另有传记。
陆佃,字农师,是浙江绍兴人。他家境贫寒,却刻苦学习,晚上没灯,就借着月光读书。为了拜师学艺,他千里迢迢地跋山涉水,真是不容易啊!到了南京,他还专门去拜访了王安石,向他学习经学。
熙宁三年,陆佃参加科举考试,进京赶考。正好王安石当政,第一个问题就问他新政的看法。陆佃说:“新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执行起来没达到预期效果,反而扰民,比如青苗法就是个例子。”王安石很惊讶,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陆佃回答说:“您乐于听取不同的意见,这在历史上可是少见的,但外面很多人觉得您这是在拒谏。”王安石笑着说:“我怎么会拒谏呢?只是那些歪理邪说太多了,根本不值得一听。”陆佃说:“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众说纷纭。”第二天,王安石又把陆佃叫去,说:“吕惠卿说:‘老百姓借钱,也要收点利息,比如一只鸡半块猪肉。’我已经派李承之去淮南调查了。”后来李承之回来,却谎称老百姓没意见,但陆佃认为这说法不可信。
礼部把陆佃的名字报上去,参加殿试。考试时,考题突然公布,大家都吓了一跳,只有陆佃不慌不忙地答题,结果考中了进士及第。他先被任命为蔡州推官,后来又担任郓州教授,之后被调到国子监做直讲。王安石觉得陆佃没怎么支持他,就让他专心研究经学,不再咨询他政事了。后来王安石的儿子王雱当权,很多人都去巴结他,甚至尊称他为老师,但陆佃还是像平常一样对待他。
他和王子韶一起修订《说文解字》。有一次,陆佃进宫面见神宗皇帝,皇帝问他关于大裘和衮冕的礼仪问题,陆佃根据礼仪典籍做了详细的解释。神宗很高兴,就让他负责修订郊庙祭祀的礼仪。当时其他官员都陪着皇帝,只有陆佃以光禄丞的身份参与其中。每次讨论礼仪问题,神宗都说:“从王莽、郑玄以来,论及礼仪,没有人能比得上陆佃。”后来,陆佃又升任集贤校理、崇政殿说书,他讲授《周官》时,神宗非常赞赏,还特意让他提前一天准备好讲稿。他还参与修撰起居注。元丰年间,朝廷改革官制,陆佃被提升为中书舍人、给事中。哲宗皇帝即位后,太常寺请求恢复太庙用牙盘盛放食物的旧制。博士吕希纯和少卿赵令铄都认为应该恢复,但陆佃却说:“太庙应该沿用先王的礼仪,用俎豆;景灵宫和原庙则应该沿用当代的礼仪,用牙盘,两者不能混淆。”最后,大家采纳了陆佃的意见。
那时候,朝廷刚刚改变了之前的法令,远离了王安石那一派,很多士人都忌讳谈论变法的缘由。王安石死后,苏佃率领学生们为他供奉佛像,哭祭他,识大体的人都很赞赏他这种不计前嫌的行为。苏佃升迁为吏部侍郎,因为修撰《神宗实录》而调任礼部。他经常和史官范祖禹、黄庭坚辩论,主要都是关于王安石的,苏佃总是尽量为王安石隐晦其过失。黄庭坚说:“照你这么说,那简直就是为奸臣写谄媚的史书啊!”苏佃说:“如果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写,那岂不是在写诽谤的书吗!”
苏佃升任权礼部尚书。郑雍批评他为了迎合而歪曲事实,于是苏佃被贬为龙图阁待制,知颍州。苏佃因为欧阳修在颍州任职时留下许多善政,所以为他修建了祠堂。 《神宗实录》完成后,苏佃加封直学士,但又遭到韩川、朱光庭的弹劾,朝廷下令停止给他加官进爵,将他调任知邓州。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江宁府知府。苏佃刚到江宁府就祭拜了王安石的墓。
句容有个家伙偷了嫂子的东西,还杀害了他的哥哥,又诬陷另外三个人和他一起谋划。这三个人都被审讯后认罪了,其中一个囚犯的父亲上诉说冤枉,通判以下的官员都说:“他们是被吓怕了才认罪的,案子已经结了,不能再改了。”苏佃亲自复核案情,结果那三个人都得以免死。绍圣初年,因为修撰《神宗实录》的事情被追究责任,苏佃被罢官,先是被任命为秦州知州,后来又改任海州知州。朝中大臣都了解他的为人,于是又让他担任集贤殿修撰,然后调任蔡州知州。
徽宗即位后,召苏佃为礼部侍郎。苏佃上了一道奏疏,说:“君主登基,最重要的是要端正朝政,端正朝政的关键在于朝廷。近来,学士大夫们互相倾轧,争先恐后地巴结权贵,以此为荣;善于揭发别人的短处,以此炫耀;认为忠厚老实是迟钝懦弱的表现,认为沉默退让是软弱无能的表现。这种风气已经形成,无人能够阻止,端正这种风气,挽救这种局面,刻不容缓。神宗皇帝重用真正的儒士,制定法律,治理国家,可是到了元祐年间,却发生了许多变革。到了绍圣年间,又都一味地歌功颂德。其实,继承前人的事业,不必非要照搬前人的做法,不好的就应该摒弃,好的就应该发扬光大。元祐年间的变革,就是不知道发扬光大而只知道照搬的错误;绍圣年间的歌功颂德,就是只知道发扬光大而不知道摒弃的错误。我希望陛下能够咨询贤明的人,考察政事,选择正确的事去做,国家的中兴,就在今天!”徽宗于是下令让他修撰《哲宗实录》。
吏部尚书退休回朝,半路上听说辽国皇帝死啦,送他回来的随从就问他:“国家这么悲痛,咱们大宋使臣却一点悼念仪式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李佃慢悠悠地说:“我一开始还想着,要是见到辽国使臣,就趴在地上哭天抢地地表示哀悼,再行吊唁之礼。可现在我啥事没有,跟平时一样,还吊唁个啥?” 那随从哑口无言。
李佃升任尚书右丞。 要祭祀南郊,主管官员想给祭祀用的皇帝大裘做个华丽的盒子,打算用很多黄金。李佃建议用银子代替。宋徽宗问:“盒子一定要装饰吗?” 李佃回答:“大裘本身就讲究材质,后世才加了装饰,这根本不是礼制规定的。” 徽宗说:“那就不装饰了?这几天,丰稷也多次跟我提过这事儿。” 李佃趁机赞道:“陛下能这样决定,真是盛德之举啊!” 后来,徽宗想亲自祭祀北郊,大臣们觉得盛夏酷暑不合适,但徽宗主意已定。 朝会散了,大家都说:“皇上都觉得没问题,那就应该照办。” 只有李清臣不同意。李佃说:“元丰年间,您就主张北郊祭祀,而不是合祭,现在您却说不行,这是为什么呢?” 李清臣这才闭嘴。
御史中丞赵挺之因为办事不妥当,被罚款。李佃说:“御史中丞不能罚款,罚款了就不能当御史中丞了。” 谏官陈瓘上书,曾布很生气,说陈瓘偏袒私人,轻视宗庙。李佃说:“陈瓘上书虽然不妥,但没必要大发雷霆,要是不能容忍他,反而会让他名声更响。” 李佃执政期间,跟曾布相比,说话做事更宽容。他总是想启用元祐年间的人才,特别讨厌那些争名逐利的人,曾经说过:“天下大事多如牛毛,需要不拘一格用人才;要是太平无事,人们的能力差别不大,就应该按资历先后提拔。稍微放慢点速度,那些读书人就会懂得自重了。”他还说:“现在天下的局势,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应该用药膳调理身体,让他慢慢恢复健康;要是轻举妄动,就等于让他去骑马射箭,瞎折腾。”
李佃升任左丞。御史弹劾吕希纯、刘安世复职太快,请求降职处罚他们,还想进一步惩治元祐党余党。李佃向徽宗进言,说没必要穷追猛打,于是徽宗下诏安抚,并在朝堂上公布。 有人以此中伤李佃,说:“李佃自己就是元祐党的人,他不想穷追猛打,肯定是怕牵连到自己。” 最后,李佃被罢官,降为中大夫,出任亳州知州,几个月后去世,享年六十一岁。死后追赠资政殿学士。
佃这个人啊,写了242本书,尤其擅长礼仪和数学方面的研究,像《埤雅》、《礼象》、《春秋后传》这些书现在都还能看到。
吴居厚,字敦老,是江西洪州人。他参加嘉祐年间的进士考试考中了,熙宁年间,当上了武安节度使的推官。他积极推行新法,认真核查闲置的田地,然后把这些田地的收益用来平均分配梅山地区的徭役,还根据劳动力多少来计算赋税。因为干得好,他升了官,当上了大理丞,后来又调到司农寺工作。元丰年间,他被任命为河北常平提举,还修改了徭役法五十一条,皇帝赏赐他银绯袍子,之后又升任京东转运判官,最后当上了副使。
皇上当时正大力发展盐铁事业,吴居厚就非常用心去规划,认真地检查和核实,收到的额外税收高达数百万钱。他还在莱芜和利国两个冶铁厂自己铸钱,一年就能铸出十万贯钱。皇上为此还专门表彰了他。之后,他被提升为天章阁待制和都转运使。之前的转运使大多因为不称职而被贬官,但吴居厚跟河北的蹇周辅、李南公一起在边境商议盐法,把所有问题都查清楚了。吴居厚是从基层做起的,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功劳,只是因为善于理财而得到皇帝的赏识,没几年就当上了侍从官,那些一心想升官的人都很羡慕他。他还建议用盐税的收入购买丝绸,支援河东地区;又拿出二十万贯大铁钱支援陕西的军事行动;还招募百姓来养护战马。当时那些精于算计、追求功利的官员很多,而吴居厚在巧取豪夺方面尤其厉害。
有个大盗叫王冲,因为百姓受不了他的压迫,就聚集了几千人,想趁吴居厚巡视徐州的时候,把他抓住然后投进冶铁厂。吴居厚听说后,就偷偷地绕路逃走了。元祐年间,朝廷追究他的责任,把他贬为州团练副使,安置在黄州。后来章惇当权,又把他起用,让他当了江淮发运使。他疏通了家河,方便了漕运,楚地和海州一带都因此受益。之后他又被召回朝廷,先后担任户部侍郎、尚书,还被任命为龙图阁学士兼开封府知府,以及永泰陵桥道顿递使。后来因为连续下雨导致漕运受阻,他被罢官,改任和州知州。
崇宁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当上了开封知府,后来升任尚书右丞,之后又升为中书门下侍郎。因为年纪大了,他就辞官了,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东太一宫使,皇上还特许他继续穿着绣有团龙和金球的官服。从那以后,那些以前在京城担任要职的大臣们,都拿他当个参照物来看待。后来他又出任亳州、洪州知州,接着调任太原,路过京城的时候,皇上还让他在祐神观暂住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朝廷,升任枢密院知院。政和三年,他被任命为武康军节度使兼洪州知州,最后在洪州去世,享年七十九岁。死后追赠开府仪同三司。
温益这个人,在官场上待的时间很长,他为人谨慎小心,很会拍马屁,没有什么明显的过错,只是曾经贪污过一些钱财,但人们还是认为他算得上是清官中的佼佼者。
温益,字禹弼,是泉州人。他考中了进士,先后担任过大宗正丞、利州路湖南转运判官、工部员外郎。绍圣年间,他从诸王府记室升任福州知州,后来又调任潭州知州。当时邹浩被贬官经过潭州,晚上在乡下的寺庙里投宿,温益就派州里的都监带着几个士兵半夜出城,逼着邹浩上船,硬是把他送过了江。那些被贬谪到他管辖区域的官员,像范纯仁、刘奉世、韩川、吕希纯、吕陶这些人,都被他刁难过,那些当权的官员却很欣赏他这种做法。还没等他被重用,徽宗皇帝因为在藩邸时与他有过交情,就把他召进朝廷,任命他为太常少卿,后来又升任给事中兼侍读。陈瓘曾经指出他的错误,说他不应该在皇帝身边侍奉,也不应该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但皇帝没有理会。后来温益被改任龙图阁待制、开封知府,还兼任侍读。当时执政大臣们提议,皇帝应该为哲宗皇帝穿戴兄弟之服。曾肇在迩英殿读《史记·舜纪》,就说:“从前尧、舜都出自黄帝之后,虽然时间久远了,但是舜为尧守丧三年,是因为他曾经侍奉过尧。”温益为了讨好执政大臣,就说:“《史记》里的世系年代不一定可靠,尧、舜并不是出自同一个祖先。”于是他被升任吏部尚书。
建中靖国元年,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邓洵武献上了一幅《爱莫助之图》,皇帝最初把这幅画给了曾布,曾布推辞了。后来这幅画就给了温益,温益借此机会巴结权相蔡京,把天下那些正直的官员都指责为异见分子,当时的人都讨厌他。曾布和蔡京在皇帝面前争论,曾布说话很激烈,温益就呵斥他说:“曾布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皇帝很不高兴,曾布因此得罪了皇帝,而蔡京就当上了宰相。温益也升任中书侍郎。
益州的官职,他从最低做起,一直做到显赫,可是一点儿好名声都没留下,他那狡猾阴险的性格,简直是天生的。到了后来,他偶尔也会有点儿不一样的主张。有一天京城一天之内就免除了十个监司和郡守的职务,益州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京城里知道中书舍人郑居中和益州关系很好,就让郑居中去问问益州到底是怎么想的。郑居中把这事儿告诉了益州,益州说:“你在西掖省工作,经常能看到朝廷讨论的事情,舍人提拔官员,侍郎却不同意吗?现在丞相提名钱龢以下的十个人,都是他的亲戚,难道你想违背他的意思吗?”京城听说了这事儿,心里就有点害怕了。一年后,益州死了,享年六十六岁。
他的儿子万石后来官至尚书。
评论说:王安石当政的时候,当时那些有名望的士大夫,都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去追随他,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元绛到任的地方,都有不同的政绩,这些人也去阿谀奉承他,真是太可悲了!许将曾经尽力阻止挖掘司马光墓,这倒是可以称赞的;但是有人说他仕途经历了元祐、绍圣到建中靖国年间,总是左右逢源,见风使舵,毫无主见。邓润甫开始掌管起草诏书和记录,很有文名,但他首先赞同绍述新法的计策,又表彰蔡确制定策略的功劳,虽然还有其他优点,但也不值得称道了。林希起草诏书,专门丑化诋毁正直的人,他自己也知道败坏了名节,扔下笔后悔了,可惜太晚了;他的弟弟林旦却和他相反,弹劾奸邪,善恶分明,真是天壤之别!蒋之奇开始怂恿濮议(指宋哲宗立濮王为皇储的事件),后来又收集一些谣言,攻击主张反对新法的人来为自己邀功,真是小人中的佼佼者。吴居厚奉行新法,阿谀奉承,讨好蔡京和蔡卞兄弟,众人都对他议论纷纷。陆佃虽然受王安石的恩惠,但不支持新法,元祐党人的罪名,只请求对他略施薄惩,这比起其他人来,还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