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持之,字伯微,是荆门军九渊的儿子。他七岁就能写文章了。他爹九渊在象山上面教书,学生好几百人,要是哪个学生没理解,陆持之就会帮着解释清楚。有一次荆门郡衙门失火了,陆持之临危不乱,指挥调度,他爹对他很器重。
韩侂胄要打仗了,陆持之很担心,就到处拜访当时的名士贤才,想跟他们商量点事情。他在九江见到了徐谊,当时大家都在讨论长江防务,陆持之建议挑选合适的官员去考察地形,看看哪里险峻适合防守,哪里平坦适合作战,哪里狭窄适合埋伏,不能只想着死守长江。他详细地跟徐谊说:“自古以来,凡是成就大事业的,没有学问做支撑,往往都靠一时冲动,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兴衰。所以三国、两晋那些名臣贤相,大多是在壮年时期成就功名。您经历了这么多朝代的变故,还没做过什么大事,却总是忧心忡忡,利害得失总是先想到心里,我担心您这样会很难成功。”徐谊听得很感动。之后他又去了鄂州拜访薛叔似、项安世,去了荆州拜访吴猎,这些人都很想留住他,但他都谢绝了,回家去了。他写了十篇文章,取名为《戆说》。
嘉定三年,他参加江西转运司的预选考试,常平使袁燮向朝廷推荐他,说陆持之的议论不是空话,关键时刻可以依靠他。但是朝廷没采纳。豫章建东湖书院的时候,主管官员用书信和钱财强行请陆持之去担任院长。嘉定十六年,宁宗皇帝特地诏令陆持之去秘书省读书,他坚决推辞,但皇帝坚持,他没办法,只好去了。到了秘书省后,皇帝又下诏命他担任迪功郎,进入秘书省工作,他又请求回家,皇帝也不准。理宗皇帝即位后,他升任修职郎,被派去浙江安抚司办事,后来因为生病请求退休,皇帝特地让他改任通直郎。他著有《易提纲》《诸经杂说》等书。
徐鹿卿,字德夫,是隆兴丰城人。他博览经史,以文学闻名乡里,很多后辈都争着拜他为师。嘉定十六年,他参加进士考试,考官本来把他排在第二名,但是主考官因为他的文章太直率而打压他,最后只排到第十名。
张九成先生因为坚持正直的道路而被贬官到南安,鹿卿先生收集整理了他的言行,刻在学宫里教育后人。早些时候,周敦颐、程颢和程颐兄弟都在南安讲学,鹿卿先生继承并发展了他们的学说,所以理学在南安又兴盛起来。
南安学宫设立了培养人才的章程,学田大多在山区里,以前收租收不上来,农民也受了不少苦,鹿卿先生体恤民情,妥善处理,结果没有一户欠租的。后来发生盗匪作乱,城里的房子都被毁了,只有学宫安然无恙,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上天保佑啊!”
接着,鹿卿先生被任命为福建安抚司干办公事。正赶上汀州、邵武地区发生盗匪作乱,鹿卿先生参与制定防御策略,临危不乱,抓住时机。躲避战乱的人们涌入城内,他多方想办法救济他们,救活了很多百姓。南安郡经常发生火灾,他总是有效地组织救护。
有一次京城发生大火,鹿卿先生奉诏进京上奏章,说这是因为长期阴暗积压的邪气所致,并直言进谏,痛斥了皇帝宠信奸佞、沉溺享乐、重用小人这三件事。真德秀称赞他奏章的语气平和,论述公正,充满了忧国忧民的真挚情感。
后来,鹿卿先生被任命为尤溪县知县。真德秀担任泉州知府时,邀请鹿卿先生到南安做官,但鹿卿先生以不便奉养母亲为由推辞了。真德秀说:“我们志同道合,可以一起救济百姓,有什么好顾虑的呢?”鹿卿先生回家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欣然同意。
到了尤溪之后,他首先取消了各种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清理户籍,革除各种不正当的借贷行为,解决积压的案件,为受冤屈的百姓伸冤,于是县里治理得井井有条。真德秀后来做了福建提点刑狱使,还特地写信表扬他的政绩,鼓励其他各县学习。那年闹饥荒,他采取了有效的措施,富人乐于分粮,百姓没有饿死或逃荒的。
后来,朝廷召他进京审理案件,但他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回乡。
皇上让我去枢密院汇报工作,我首先提到了边境的情况和纸币的问题。主管官员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各个部门,特别是审计司。有个前任宰相的儿子,在集英殿当修撰,领着俸禄,还兼着司农少卿,负责米粮的事儿。鹿卿说:“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破坏既定的规矩呢?”坚决反对。后来我就被调到国子监当主簿了。
有一次我觐见皇上,提出了六件事儿,分别是:“清除陋习,成就功业;昭示奖惩,掌握大权;整顿官吏队伍,储备人才;加强藩镇辅佐,保护京城;利用闽越的水师防备海盗;团结东南各方力量,保卫长江。”皇上都听取了我的建议。之后,我被提升为枢密院编修官,代理右司,参与两府的决策,在贯彻执行政策的同时,也严格遵守法度。
碰巧当时右史方大琮、编修刘克庄、正字王迈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罢官,我写诗安慰他们。结果有人弹劾我,太学的学生们还为此写了一首《四贤诗》。后来我被任命为建昌军知军,还没上任呢,崇教、龙会两个保甲和建黎原、铁城的老百姓因为积怨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我赶紧写信劝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听从调遣。
到了建昌之后,我就减轻赋税,禁止敲诈勒索,清除贪污腐败的官员,压制豪强,体恤孤寡弱小,惩罚那些刁钻刻薄的小吏,训练戍边的士兵,新建了百丈砦,挑选合适的兵官,修缮城池和县衙。我的政绩深得民心,老百姓都编歌颂扬我。
督察院强行收取秋季的粮食,建昌县上交了五千斛米。鹿卿跟他们争执说:“我可以离开,但粮食你们不能拿走!”老百姓害怕失去鹿卿,就主动提出要交出粮食来保住鹿卿的性命。鹿卿说:“老百姓为了我而这样做很好,但是做官的难道不应该为老百姓考虑吗?”最后,他争辩成功,免除了这笔苛捐杂税。
后来,他被召到皇帝行在所在地,准备出发的时候,南丰县发生了盗贼作乱,他抓捕并斩杀了二十个首领,其他的就不追究了。之后,他被提升为度支郎官,兼任右司。上朝面见皇帝的时候,他极力陈述当时的弊政。随后,他被改任为侍右郎官,兼任敕令删修官,还兼任右司。鹿卿再次向皇帝进言,指出当时宰相的种种弊端。宰相用好话哄骗鹿卿,然后私下跟别人说:“这是个牢笼啊,我可不能成为宰相的私人工具。” 有人用其他的事情来诋毁鹿卿,于是他被调到云台观当主管。
一个月后,他被提升为江东转运判官。那一年闹大饥荒,人吃人,留守官员别之杰却装作不知道,对此不追究。鹿卿下令逮捕吃人的那些人,把他们的尸体示众。他还上奏请求拨款给真德秀,用以救济灾民,但没有得到批准。于是,他拿出本部门积存的三千多石粮食,减半价格卖给灾民,又减少抵押库的利息,拿出17000贯钱给穷人,还鼓励居民收养流离失所的孤儿,每天给他们提供钱和米,救活了几百人。在他主持的宴会上,从不用乐器演奏助兴。
岳珂在当涂当官的时候,负责茶盐的管理,他自称是为了增加收入,结果各种乱收费层出不穷,搞得商人都不敢做生意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反而比以前更少了。皇上就派鹿卿去调查这件事,那些官吏们都互相包庇,藏起来躲避调查。鹿卿就给他们宽限一些时间,自己亲自调查,最终查清了所有事实。岳珂那些贪婪刻薄的下属都被揪了出来,鹿卿还张贴告示,鼓励百姓举报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员,没收了他们的钱财。有个叫李士贤的百姓,有两千石稻谷被扣押了半年,鹿卿把这些稻谷都还给了他,还劝他把剩下的也分给乡亲们,大家都感动得哭着感谢他。岳珂被免职后,鹿卿接替了他的职位,还暂时负责茶盐的管理。他取消了苛刻的税收,免除了米石税和芜湖两务的芦苇税。江东地区蝗虫成灾,遮天蔽日,飞到了当涂,鹿卿在野外焚香祈祷,突然刮起了大风,蝗虫都被吹过了淮河。
之后,宰相赵杰秘密请求把鹿卿调到浙江东部做提点刑狱,还让他兼任直秘阁和提举常平。鹿卿上任后,发现有人非法开采盐田,先把丞相家修建的那些违规建筑拆除了。被抓的人说自己是丞相府的人,鹿卿说:“执行法律一定要从权贵开始!”最后还是依法处置了他们。当时丞相史弥远他弟弟在温州做通判,贪污了韩世忠家里的珍宝,鹿卿奏请皇上罢免了他的官职。
一开始,鹿卿命令衢州的推官冯惟说审理婺州的案件,冯惟说为人一向清廉公正,到了婺州之后,他认真辨别曲直,释放了很多被冤枉关押的人。一些权贵对他不满,正好冯惟说有个老乡在朝中做官,就联合起来弹劾他。州里要印章,冯惟说笑着说:“这还能算做官吗?”然后就在印章上题诗,然后离开了。衢州的郑逢辰因为违规升迁,鹿卿认为他的委任不当,郑逢辰也自请辞职,还和冯惟说一起写诗。御史弹劾这两个人,都被罢免了。后来鹿卿被任命为泉州知府,他又推辞了,改任赣州知府,也推辞了。后来又升任浙西提点刑狱、江淮都大坑冶,也都因为生病推辞了,最后只能主管玉局观。后来朝廷召他回去,他又推辞了,改任直宝章阁知宁国府,提举江东常平,他又推辞了。
淳祐三年,朝廷召他去担任右司官,但他推辞了。丞相杜范给他写信说:“坚持正道不容易,让人敬佩。你不出仕,难道是因为冯惟说的缘故吗?冯惟说快要死了。” 鹿卿这才出山,被提升为太府少卿兼右司。上朝后,他直接向皇帝提议要确定皇位继承人,整顿朝纲,制定发展规划,说:“现在局势艰难,人心容易动摇,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臣,也没有坚持节操、遵守正义的人,希望陛下早点下定决心解决这些大事。” 皇帝很欣赏他的建议。他又兼任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任崇政殿说书。一年多后,又兼任吏部侍郎。当时有人提议让执政大臣分别管理兵权和财政,鹿卿坚决反对。
因为生病,他请求告老还乡,被调任右文殿修撰、平江府知府兼发运副使。他再次请求退休,皇帝让丞相挽留他。后来朝廷召他担任兵部侍郎,他又坚决推辞,皇帝让丞相写信劝他,鹿卿才勉强就职。上任后,他又极力阐述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并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进行分析。他还兼任国子祭酒、礼部侍郎、国史同修撰、实录院同修撰、侍讲、给事中。鹿卿说:“琐碎的官职都要过问,这几年朝廷的命令下来,下属却不知道,请求恢复旧制。”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皇帝很器重他,但忌恨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伪造奏章,假托鹿卿的名义散布谣言,恶意诽谤宰相和其他官员,鹿卿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他得知后,极力向皇帝解释,并请求辞职。皇帝说:“你走了,就中了奸人的计策了!” 于是下令临安府彻查此事,牵涉到很多有权势的人,但案件最终没有彻底查清。后来,他被提升为礼部侍郎。他多次上书请求退休,最后被授予宝章阁待制、宁国府知府,但他五次上书请求退休,都不被允许,最后被任命为鸿禧观提举,这才得以退休,后来又晋升为华文阁待制。他死后,遗表上报朝廷,追赠四官。
鹿卿在家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喜怒不形于色,恩怨分明,家族乡邻都很喜欢他。他做官清廉正直,从不贪污受贿,住的房子简陋,只能遮风挡雨。他著有《泉谷文集》、奏议、讲义、《盐楮议政稿》、《历官对越集》,还亲自编纂了《汉唐文类》《文苑菁华》,谥号清正。
赵逢龙,字应甫,是宁波庆元人。他特别刻苦学习,学问渊博扎实。嘉定十六年考中了进士。
后来当上了国子监正、太学博士,先后担任了兴国、信州、衢州、衡州、袁州五个州的知州,还做过广东、湖南、福建三省的常平提举。每次上任,官府例行要准备丰盛的宴席,他都让人撤掉,每天只吃些素菜饭,就坐在官衙里办公,事情来了就当面处理。他做官很宽厚仁慈,劝导百姓总是以天理民情为出发点,老百姓都很敬畏他,不敢欺骗他。
在官场上,他生活俭朴,一分钱也不贪污受贿。老百姓欠税的,他还帮着一起还上。他尤其重视农业发展,把多余的钱用来平抑物价。后来升任将作监,又当上了宗正少卿兼侍讲。凡是关于道德修养、礼乐刑政方面的事,他都详细地向皇帝陈述。他上奏的奏章很多,但草稿都烧掉了。八十多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了。
赵逢龙在家乡讲学,慕名来听课的都是些大官显贵。丞相叶梦鼎到庆元任职,都以弟子的身份拜访他,还觉得赵逢龙的住所简陋,想买下他邻居的房子扩大他的住处。赵逢龙说:“邻居们住得还算安稳,突然去打扰他们,即使他们勉强同意,我也于心不安!”赵逢龙生活简朴,不追求名利,即使做了很多大事,也依然淡泊名利,感觉不到富贵的滋味。有人问他怎么为子孙后代打算,赵逢龙笑着说:“我担心的是子孙们学业荒废,品行不好,并不担心他们挨饿受冻。”
赵汝腾,字茂实,是皇室子弟,住在福州。宝庆二年考中了进士。
他先是在礼部和兵部当差,管着架阁,后来升任籍田令,被朝廷召去考试馆职,然后被授予秘书省正字,接着升为校书郎,又升为秘书郎,还兼任史馆校勘。有一次轮到他上朝进言,他说节约应该从皇帝和宫廷开始。
他还兼任玉牒所检讨官,之后外放,升任温州知州,又升任直徽猷阁、江东提点刑狱,接着又升任直宝文阁,然后被派去当婺州知州。朝廷把他召回京城,升任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之后又升任起居郎。那段时间他还同时兼任吏部侍郎、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侍讲。后来又升任吏部侍郎兼侍讲,还兼任工部尚书、中书舍人,这些职位都还兼着同修撰。最后因为得罪了左司谏陈垓而被罢官。
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任命为礼部尚书兼给事中,还兼修国史和实录院修撰。他上奏章给皇帝说:“以前那些奸邪谄媚的臣子,打击忠良,自己谋取高官厚禄,这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呢?反而严重损害了您的圣明!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臣子,到处钻营,讨好宫廷,满足自己无止境的欲望,这对陛下有什么好处呢?反而严重损害了国家的根本!所以,陛下应该停止对那些小人的恩惠了!”他还说:“陛下虽然有名义上重用君子,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重用君子。”
他还兼任直学士院,被拜为翰林学士兼知制诰,兼侍读。后来他辞官回乡,朝廷多次召他回去,但他都坚决推辞。最后朝廷任命他为龙图阁学士,让他去当绍兴府知府兼浙东安抚使。朝廷再次把他召回京城,任命他为端明殿学士,让他提举佑神观,还兼任翰林学士承旨,让他去当泉州知州,还让他兼任南外宗正事,之后又让他提举佑神观兼侍读,还兼任翰林学士承旨。景定二年,他去世了,临终前上奏遗表,朝廷追赠他四级官职。
孙梦观,字守叔,是浙江慈溪人,宝庆二年考中了进士。
一开始,他被分配到桂阳当老师,后来又到浙江西路提举司办事,还被派去吏部当个小官,负责处理文件,之后又当了武学老师。有一次考试,他跟皇帝直接对话,说:“当皇帝的,什么都不能害怕,更不能儿戏。害怕了,就会有话不敢说;儿戏了,就算说了,也不会被采纳。” 他很想去地方上工作,后来就调到严州当通判,还兼管崇道观。之后他又被召回朝廷,当了武学博士、太常寺丞,还兼着教皇室子弟的老师,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大宗正丞、屯田郎官、将作少监。后来又当了嘉兴府知府,还兼任右司郎官、将作监。
又一次考试,他又直言不讳地说:“监察官员的地方,没听说过有人像十八次上书弹劾一个人那样执着;负责起草奏章的地方,也没听说过有三个官员不肯写诏书的。现在朝廷的政策不明确,法律执行混乱,天下的权力将要寄托在某些人身上,而这将会导致权力被滥用。” 这话惹恼了当权者。
于是,他被外放到泉州当知府,还兼管市舶司,后来又调到宁国府当知府。他减免了欠税,把所有不该进入国库的钱都收缴了。户部派人来催税,催得跟火烧眉毛似的,全宁国府的人都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孙梦观说:“我宁愿辞官走人,也不愿意因为我的原因让百姓受苦。” 他坚决请求退休,并且把府印交给户部派来的官员,那官员一听,吓得半夜就逃跑了。 孙梦观后来离开宁国府的时候,老百姓都哭着送别他。
丞相董槐召董槐回来见皇上,皇上问起江东有哪些清廉的官员。董槐说自己梦见了一个人,就用梦里看到的来回答皇上。皇上听了很满意,就提升董槐当了司农少卿,还兼着资善堂的赞读。
董槐上朝轮流发言的时候,他说:“现在朝中内外的大臣,都依靠皇上您来满足各自的私欲,而您却没有人可以依靠,这真是让人寒心啊!” 接着他又说:“地方官应该为老百姓着想,朝廷应该为地方官着想。我请求皇上,把那些本来应该由地方官管理,却被大臣们夺去的州县利益,还给地方官,这样地方官就能轻松一些,老百姓也能得到好处。”皇上觉得他说得对。
于是,皇上又提升董槐做了太府卿、宗正少卿,还兼任给事中、起居舍人、起居郎。董槐八次上书请求辞官,最后因为监察御史吴燧的弹劾,被免职,只留了个龙图阁直学士的头衔,还被赐予祭祀的仪式,之后又授予他秘阁修撰、江淮等路提点铸钱司公事的职务。但他刚到任,就被再次召回,担任起居郎,还兼任右侍郎、给事中、赞读,以及国子祭酒,甚至还代理吏部侍郎。
董槐上奏章时,说话越来越直率,他直言朝廷存在着受贿成风、贤能之士被排挤、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问题,还说:“在换相之前,弊政不少;换相之后,弊政依然如故。”朝中大臣都为他捏一把汗。董槐却说:“我一个平民百姓,蒙受皇上的恩典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牺牲性命也报答不了皇恩,至于成败得失,我根本不在乎。”
他极力请求外放,最后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到建宁府做知府。他减免赋税,减轻刑罚,当地百姓徐清叟、蔡抗都认为他像古代那些清正廉洁的好官。甚至还有百姓梦见他,纷纷去迎接山神,结果发现山神就是董槐。不久后,董槐生病了,临终前口述遗表,依然不忘规劝皇上,然后就去世了。皇上很悲痛,赏赐给他三百两银子和布帛。董槐平时生活简朴,穿着朴素,吃着粗茶淡饭,住着几间破旧的房子,但他却很看重名节,该做的事,他总是奋勇向前。
洪天锡,字君畴,福建泉州晋江人。宝庆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广州司法官的职位。当地长官对下属态度傲慢,洪天锡多次纠正他们的错误行为。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调到潮州做司理。一些权贵强占百姓的田地,洪天锡向当地长官反映情况,把田地要了回来。
方大琮被任命为真州判官,留在幕府工作。后来升职,做了古田县令。他主持乡饮酒礼的时候,县里各种各样的纠纷和诉讼特别多,但他都能迅速有效地处理,没有一件案子积压下来。 有个仗着皇亲国戚势力杀人的人,他也毫不留情地严惩了。
之后,他调任建宁府通判。那年发大水,他自作主张打开了常平仓赈灾救民。 接着他被提升到诸司粮料院任职,后来又当上了监察御史,还兼管说书。他多次上奏章,说:“天下最大的祸患有三:宦官、外戚和小人。” 他弹劾了董宋臣、谢堂和厉文翁,皇帝理宗非常袒护厉文翁,方大琮又上奏说:“如果不斥责厉文翁,将来一定会成为王府的祸患!” 皇帝就派吴燧去反复劝说方大琮,但他坚决不同意,说:“那些依仗权势作奸犯科的人,根基已经很深了,现在却迟疑着不肯严惩,反而去保护他们,这样他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国家的纪律会越来越坏,等到祸乱爆发的时候,再想治理就来不及了!” 皇帝又下了一道御札,想让方大琮修改奏章,想自己来约束这些人。方大琮又说:“自古以来,奸邪小人虽然倚仗权势,但他们的内心其实也害怕君主知道他们的罪行。如果知道他们的罪行,却只是劝诫一番,那他们只会更加嚣张,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连续上了五道奏章,最后被贬出京城,到关外去等待处罚。
皇帝下诏书,说已经对董宋臣和厉文翁做了新的安排,让董宋臣继续留在原来的位置。方大琮又上奏说:“要留我,就得让董宋臣走;要留董宋臣,就得让我走,请皇上尽快做出决定!” 过了一个月,天下大雨,还下起了泥土,方大琮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他极力陈述阴阳变化的道理,以及区分君子和小人的标准,还说了内务府是如何危害百姓的。
四川地震,浙江福建发大水,(这还不算完),有人就说了:“上上下下都穷困潦倒,远近怨声载道,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和太监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啊!全国老百姓都穷困又怨恨,皇上您能只跟几十个人一起分享天下吗?” 这时候,吴民仲、大论等人,一起上告,说宋臣霸占了他们的田地。这事儿报到天锡那儿了,结果御前机构说那田地是皇庄,不归监察部门管,仪鸾司也发文给常平仓说这事儿。天锡就说:“御史的职责是伸张正义,常平仓的职责是公平分配徭役,如果太监们都能插手干预,那内外监察部门都可以废除了,这国家还有个什么纪纲啊?”于是他上奏弹劾宋臣和卢允升,并列举他们的罪状,皇上却拼命护着他们。
天锡又说:“内务府的职责就是负责宫殿的修缮而已,这几年动不动就说是‘御前’旨意,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只要往里一塞,各级官吏就啥也干不了,那些狡猾的家伙就献计献策,那些凶狠的家伙就助纣为虐,最后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啊!我希望史书上不要记载:‘内务府的横行霸道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他连续上奏了好几次,最后请求辞去御史的官职,说:“明君应该为后代铲除祸患,不应该留下祸患给后代。现在朝廷轻视给事中和谏官,轻视百官和各府衙门,唯独重视北司(指宦官),万一发生紧急情况,我真是害怕啊!” 虽然他的话没被采纳,但是整个宋朝时期,太监都没能窃取皇权,这都是天锡的功劳,而天锡也因此离开了朝廷。后来他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又升迁为太常寺卿,但他都没接受。
他被任命为广东提点刑狱,推辞了五次。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潭州知州,过了很久才上任。他治理盗贼,尊崇先贤,一年多就让潭州大治了。之后,他升任宝谟阁直学士,接着又升任广东转运判官,在任上他断案明察秋毫,弹劾贪官污吏,整顿财政赋税,都有章法可循。
皇上召他进京做秘书监兼侍讲,他又推辞了,后来被提升为秘阁修撰、福建转运副使,他还是辞了。度宗皇帝登基后,又召他进京做侍御史兼侍读,他一连推辞了好几次,皇上都不答应。结果,他在去京城途中,被监察御史张桂弹劾罢官了。于是他就上书陈述自己想解决的五个困扰百姓的问题:公田、关税、银库、盐税和赋役。他还说:“朝廷里没有敢于直言敢于担当的大臣,怎么能够杜绝奸邪的阴谋?遇到事情没有敢于直言进谏的臣子,又怎么能应对重大的关头?现在人才稀少,朝政萎靡不振,贪图安逸的人很多,而愿意为国家牺牲奉献的人很少。”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工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又加封显文阁待制、湖南安抚使、潭州知州,几次调任潭州,他都极力推辞。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福建安抚使,他极力推辞,皇上还是没同意。当时,老百姓买盐贵到倾家荡产甚至丧命的地步,他首先废除了这个苛捐杂税,老百姓都为他做了佛事表示感谢。他还罢除了进贡荔枝的制度。皇上又召他进京做刑部尚书,还下诏书要求所有官员都要勤勉尽责,日日为国效力,但他还是没去。过了很久,他又被提升为显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皇上三次下诏书催促他赴任,他还是极力推辞。一年多后,他又被提升为华文阁直学士,仍然是管理太平兴国宫,不久后他就退休了,皇上又加封他为端明殿学士,又给他升了一级官。他病危的时候,还写遗表规劝皇上和大臣。皇上非常悲痛,特赠他正议大夫的官职,谥号文毅。
天锡为人做事都有准则,做官清廉正直,处理事情是非分明,毫不含糊。他著有《奏议》、《经筵讲义》、《进故事》、《通祀辑略》、《味言发墨》、《阳岩文集》。
黄师雍,字子敬,是福州人。年轻的时候跟着黄斡学习。后来考上了太学。宝庆二年,他通过了进士考试。朝廷任命他到楚州做官。当时那里盗贼横行,刀光剑影的,但他一点都不害怕。李全造反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黄师雍暗中联系了忠义军的别部都统时青,想一起对付李全。结果计划泄露了,李全杀了时青,但黄师雍一点都没被吓到,李全也没对他怎么样。
他的任期满了,朝廷上的人都夸他表现出色。但是,黄师雍觉得很丢脸,不愿意去拜见当时权倾朝野的史弥远。后来,他被调到婺州做教授,教学的时候都以吕祖谦为榜样。李完勉、赵必愿、赵汝谈这几位名士都推荐过他。
黄师雍很敬佩徐侨的清高名望,想去拜访他,正巧碰上徐侨被朝廷召见。黄师雍就说:“现在不能去了。”徐侨听说后,更加敬重他。到了京城后,徐侨因为黄师雍的学问很高明,就向在朝廷做官的宗勉大力推荐。宗勉又向丞相乔行简极力推荐,乔行简也同意给他安排朝官的职位。
黄师雍写信给乔行简,劝他退休回家颐养天年。乔行简对此很不高兴,所以宗勉的请求也就没被采纳了。
话说师雍去龙溪县视察,正好碰上转运使王伯大在那个地方办公。王伯大走后,宗勉和史嵩之先后当上了宰相。皇上召师雍来审查,结果宗勉就死了。史嵩之把师雍叫来,暗地里想拉拢他,表示想和他交好,但师雍没搭理他。后来,史嵩之把师雍调到粮料院,又说:“粮料院和宰相府离得近,方便咱们来往。”师雍还是没理他。
史嵩之独揽大权,权势越来越大,朝野上下都害怕他会作恶,但没人敢揭发他的坏事。后来,博士刘应起第一个站出来上书弹劾史嵩之,皇上听了之后很受触动,想把史嵩之赶走。师雍和刘应起关系很好,所以史嵩之怀疑师雍在背后帮着刘应起,就唆使御史梅杞攻击师雍,先把他贬到兴化军做知军,后来又把这个任命取消了,改贬他去邵武军。
等到刘应起当上了监察御史,师雍也升迁为宗正寺簿,没多久也当上了监察御史。他第一个上书请求削去金渊的官职,并且把他发配到外地居住。他又两次上书弹劾赵纶、项容孙和史肯之。史嵩之死后,正言李昴英和殿中侍御史章琰一起上书请求把史嵩之的同党流放或罢免,师雍也上书列举史嵩之的罪状。皇上听了之后很生气,当天就下诏让史嵩之退休。
当时,权直舍人院刘克庄把辞退史嵩之的诏书拿回来,请求皇上给史嵩之一个与宰相退休一样的待遇。结果,史嵩之得以保留金紫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的头衔退休。有人说:“大夫是官职,观文殿学士是荣誉称号。皇上原本只写了‘保留官职’四个字,并没有提到‘本官职’。观文殿学士这个头衔,是刘克庄提出来的。他和那些坏人互相勾结,实在不可饶恕!”
于是,师雍就弹劾刘克庄办事不力,违背道义,请求免去他的官职。章琰也跟着弹劾刘克庄。师雍还请求没收史嵩之家奴张叔仪的财产,这些请求都被皇上批准了。
没过多久,昴英弹劾临安尹赵与以及执政大臣,琰也弹劾执政大臣,皇帝因此生气,把昴英和琰都给问罪了。郑寀趁机弹劾琰和昴英,还唆使同僚们再次上书,说昴英是某人的党羽,琰是师雍的人。师雍为人刚正,毫不屈服,独自一人跟叶阊他们针锋相对。琰、昴英被赶出了朝廷。郑寀趁机推荐周坦、叶大有进入台谏,他们首先弹劾程公许、江万里,正直的人一个个都危险了。
不到一个月,周坦就攻击参政吴潜,把他赶走了。陈垓当上了监察御史,当时郑寀、赵与、周坦、陈垓、叶大有五个人狼狈为奸,只有师雍独自一人对抗他们。郑寀尤其痛恨师雍,想方设法要把他弄走,但一直没找到好办法,于是就拉拢那四个人一起商量对付师雍。恰逢大旱,朝廷征求意见,很多人都指责郑寀、周坦等人是导致灾荒的原因,牟子才、李伯玉、卢钺说得尤其严厉。周坦他们伪造匿名信诬陷这三个正直的官员,师雍在病榻前据理力争,说:“匿名信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这根本不是公开的议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会送到我面前。” 然后揭露了他们伪造匿名信的证据。正好卢钺上书称赞师雍,郑寀就试图把卢钺和师雍捆绑在一起,但皇帝没同意,反而提升师雍为左司谏。
没过多久,郑寀进了政府,谢方叔、赵汝腾上书揭露他的奸诈,郑寀就被罢免了。师雍和丞相郑清之是同窗好友,但是因为师雍弹劾了刘用行、魏岘——这两人都是郑清之的亲戚朋友——所以郑清之很不高兴。周坦高兴地说:“我找到办法把他弄走了!” 就派他老婆天天去郑清之老婆那里告状,说:“他弹劾刘用行、魏岘,这是要逐渐架空丞相啊!” 皇帝打算提拔师雍当侍御史,郑清之说:“要是这样,那我可待不下去了。”于是师雍被改任为起居舍人兼侍讲,但他立刻就请求辞官。郑清之还希望师雍能接受一个稍微低一点的职位,但师雍说:“我想要做一个清正廉洁的人。”始终不肯屈服。几个月后,周坦又弹劾师雍和高斯得,两人都被罢免了。很久以后,师雍被授予宝文阁直学士的荣誉称号,得以退休,但陈垓又唆使同僚们把这个荣誉称号也给取消了。郑清之死后,师雍被起用为左史,后来又改任江西转运使,接着升任礼部侍郎,但任命还没正式下达,他就死在了江西的官舍里。
雍先生为人清简淡泊,很少有欲望,为人厚道且守规矩。他说话不多,但对是非善恶的判断非常清晰,看轻外物,所以能广泛采纳大家的意见,做官时能认真执行,爱惜自己的名声,对师长朋友问心无愧。
徐元杰,字仁伯,江西上饶人。从小就聪明颖悟,读书每天能读几千字,而且每次都认真思考琢磨。听说陈文蔚在铅山讲学,他是朱熹的学生,就跑去拜他为师。后来又拜真德秀为师。绍定五年,他考中了进士。担任镇东军节度判官厅的签书公事。
嘉熙二年,被朝廷召为秘书省正字,后来升迁为校书郎。他上奏章论述否极泰来、剥极复反的道理,并谈到右辖的职位很久空缺,如果不是正直、年长有经验、能够承担重任的人,不应该轻易委任。他还说皇子竑应该被立为皇太子,请求尽早确定大计。当时谏官蒋岘正极力反对立竑为太子,徐元杰就极力请求出任外官,不被允许,于是就请求告假回家,请求退休,连续上奏了十二道奏章。三年后,他升迁为著作佐郎兼兵部郎官,因为生病辞官。朝廷派他担任安吉州知州,他又辞官。朝廷召他到行在奏事,他更加坚决地辞官。
淳祐元年,朝廷派他担任南剑州知州。正赶上峡阳发生盗贼作乱,他抓获了首领八人并处死,其余的就不追究了。当地老百姓互相说:“要是徐知州不来,我们都得变成鱼肉了。”南剑州有延平书院,他带领郡里的博士和学生们一起亲自讲学。百姓有纠纷,他总是把他们叫来,用道理来教导他们,很多人都感动而去了。收取赋税,他让老百姓自己估算,全州百姓都很感激他。他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百姓们拦住他的路跪着请求他留下。守孝期满后,他被授予侍左郎官的职位。他上奏章谈到外敌入侵的危险,请求朝廷以社稷为重。他还说钱塘驻跸,奢靡之风盛行,应该抑制浮华,崇尚质朴。他还兼任崇政殿说书,每次讲学前,他都要提前斋戒。他曾上奏仁宗皇帝的诏书,内降指挥允许执奏和台谏察举的旧例作为警戒,他的话语很多都直指宫廷。他被任命为将作监,他进献杨雄的《大匠箴》,阐述古代的节俭。当时天久不下雨,他上朝时,极力论述《洪范》中天人感应的道理以及古今遇到灾害而进行反省的实际情况,他的话语更加忠诚恳切。
丞相史嵩之他爹死了,朝廷下诏让他复职。这事儿,朝里没人敢吭声,只有学校的学生们跑到宫门口拼命抗议。当时元杰正好轮到上朝面圣,他就说:“前几天我侍奉皇上上经筵,亲耳听到皇上问起史嵩之复职的事儿,我当时就奏请皇上,说这命令下得太轻率了,大家议论纷纷,不满的情绪压不住啊。皇上您按照皇上的规矩办事,大臣也按照大臣的规矩办事,您圣旨一下,我还能说什么呢?可现在看看学校那些学生的奏章,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再说,大臣们都读过圣贤书,他们应该敬畏天命,也敬畏舆论。家里出了丧事,应该好好办丧事,这都是有规矩的。我实在想不通,史嵩之怎么可以轻率地违背这些规矩,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前几天皇上您轻易地下达复职命令,所以大家才这么义愤填膺啊!因为您是天下秩序的维护者,大臣们也应该维护秩序,辅佐您啊!自从听说史嵩之要复职,不管他到底会不会接受这个命令,但凡是有父母之心的,没有不哭得稀里哗啦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心和天理,谁没有呢?这事儿要是传到别的国家去,可怎么得了?皇上您难道不应该后悔吗?史嵩之难道不应该坚持原则吗?我苦口婆心地进谏,可不是为了诋毁谁,只是为了皇上您爱护百姓,为了大臣们爱惜自己的名声罢了!” 元杰的奏疏一出来,朝野上下都传颂不已,皇上也看出了他的忠诚和正直,后来皇上经常在闲暇时和他讨论天下大事,并进一步肯定了他之前的意见。没过多久,皇上就下令罢免了几个不称职的谏官,史嵩之复职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元老们和有功劳的老臣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重新起用,元杰也升任右司郎官,后来又升任太常少卿,兼任给事中、国子祭酒和权中书舍人。杜范当了宰相,又请元杰参与讨论军国大事。元杰写给杜范的信,少说也有几十封,信里说的都是朝廷的大事和边疆的远虑。每当写到关系到国家社稷安危的地方,他就放下笔哭起来,信写完就把草稿撕掉,连他的子女都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六月初一,轮到他侍奉皇上,他因为得了重病就告假了。皇上特地提拔他为工部侍郎,但他请求辞官退休,皇上又给他升了一级才准他退休。夜里四更天,他就去世了。
徐元杰去世的前一天,他还去拜访了左丞相范钟和察院刘应起,打算第二天上奏朝廷。当天晚上,突然天气变得很热,第二天早上他起不了床去上朝,晚上病情更重了,手指和指甲都裂开了,最后就去世了。朝中官员和三大学院的学生都去吊唁,大家都很震惊,哭得很伤心。皇上听到消息后非常震惊和悲痛,说:“徐元杰前几天还侍奉在朕身边,一点也没听说他生病,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皇上立刻派使者去了解情况,并赏赐了大量的银子和丝绸。
后来,太学学生到皇宫门前请求皇上彻查,说是徐元杰中毒身亡,他们说:“以前小人陷害君子,顶多是把君子弄死在蛮荒瘴气的地方,现在蛮荒瘴气不在岭南海边,而是在皇上您自己的朝廷里啊!希望皇上您能明察秋毫,严惩凶手!” 于是,三大学院的学生都纷纷上奏请求查明真相,谏官们也上书弹劾,监学官也向朝廷报告了此事。徐元杰的两个儿子徐直谅和徐直方请求朝廷给予抚恤和奖励。皇上下令让临安府逮捕医生孙志宁和徐元杰的常侍,进行审问。后来又交给大理寺,并下令让殿中侍御史郑寀负责调查,还悬赏十万钱和初品官职,鼓励知情者举报。大理寺正黄涛认为徐元杰是中暑而死,徐元杰的两个儿子则请求斩杀黄涛来祭奠父亲。但是,这案子最终也没查出结果,全国人民都很痛心,皇上也一直很悲痛,赏赐了徐元杰家五百亩田地和五千贯钱,并追赠他“忠愍”的谥号。
徐元杰的孙子徐秀,字元实,是越州余姚人,绍定五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吴县主簿。当时有个妖人自称“水仙太保”,郡守王遂派人去抓他,但没人敢去。徐秀挺身而出,主动请缨,他烧了妖人的房子,砸碎了妖人的塑像,把妖人扔进了太湖,说:“这才是你水仙之名的真正含义吧!”从此,妖人就不再作乱了。徐秀每天都去学宫和学生们一起讨论儒家经典的义理。后来,他被调到淮东总领所管理酒库,还被派去督促宜兴县征收田赋。回来后,他上报了水灾的情况,总领很生气,说:“军饷的事情关系重大,你居然敢这样,难道就不为自己考虑吗?”徐秀回答说:“我怎敢为自身考虑,宁愿受罚!”他据理力争,最终免除了处罚。
我被调到滁州当教授,上任后又改任金坛县知县。我严明法纪,整顿田地界限,组建保甲组织,一切以休养生息为原则。有人打官司,我就让他们带着状纸亲自去乡里找里正,还要带上邻居作证,然后才能受理。很多不实的案子,告状的人往往自己把状纸藏起来了。只有那些蛮横狡猾的人才敢犯法,我会严厉惩处,决不徇私枉法。
当时有几万淮河难民涌入金坛,我给他们提供救济和安抚,帮他们盖房子,分给他们土地耕种,还挑选能干的人来管理他们。我还兴办学校,传播教化,实行乡饮酒礼。我找到了国初茅山书院的旧址,把它重新修建起来,用来接待各地来求学的士子。
后来我被调到庆元府当通判,主管浙东盐务。以前,每百袋盐要额外加收五袋,叫做“五厘盐”。没过多久,主管盐务的官员竟然把这“五厘盐”当作正数来收,老百姓苦不堪言。我上奏朝廷,请求免除这“五厘盐”。之后,我又被任命为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衢州发生水灾,洪水淹没了城郭,朝廷要选派官员去处理这件事,最后选中了我。我认为抓捕盗贼的责任虽然在官府,但必须得是熟悉当地风俗的人才能有效地打击盗贼,才能切断他们的依仗,阻止他们的逃窜。于是我就建立了保甲制度,选用当地的豪强来负责治安。我首先表彰了常山县令陈谦亨和寓居当地的士人周还淳等人的抗洪救灾功劳,并且向朝廷上奏,请求对他们进行奖励,这样一来,大家都很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治理中来。没过多久,盗贼又在江山、玉山一带作乱,仅仅七天,我们就抓获了四十八名盗贼。在我任职期间,盗贼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水灾过后,我主持修建桥梁、水坝、闸门,加固城墙,疏通河道,帮助百姓修缮房屋,并给他们发放钱粮,还帮助他们从邻近地区购买粮食。我奏请朝廷免除一万五千多石秋粮税,让他们用夏税来抵,还免除了他们所有的公私欠款;对于被溪流冲刷和沙土掩埋的田地,我还向朝廷请求永久免除税收,百姓的生活这才逐渐恢复元气。
南宋偏安之后,孔子的后代住在了衢州。朝廷下令让衢州的学宫供奉孔子,可是一年多过去了,也没建起专门祭祀孔子的庙宇。孔子的后代子秀,就拆除了废弃的佛寺,上奏朝廷,请求建造一座像曲阜孔庙那样的家庙。家庙建成后,他举行了祭祀仪式。因为政绩突出,他升迁为太常丞,后来因为直言进谏被罢官。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大宗正丞,之后又升任金部郎官。
金部以前总是用一些根本无法查证的数字来向州郡征收赋税,官吏们从中作假舞弊,大发横财。子秀每天夜里都仔细研究这些数字,认真核对税册,公平地分配赋税,让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应该缴纳多少,做到公平合理。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按数缴税,一点差错都没有。后来,他又升任将作监、淮东总领,但他都辞掉了。朝廷又任命他为宁国府知府,他也辞了。后来,他同时担任左司兼右司,还兼任金部。由于和丞相丁大全意见不合,他离开了朝廷。
朝廷又派他去吉州做知州,没多久就被罢免了。当时权臣朱熠三次弹劾子秀。开庆元年,他被任命为浙西提举常平。在此之前,丁大全为了满足自己人的私欲,把所有亭户的盐本钱都收走了,充作进献朝廷的额外收入;钱不够,就虚报数字,乱摊派。沿途百姓怨声载道,很多人逃亡。子秀恢复了以前亭户的盐本钱,共计五十多万贯,并且奏请朝廷削减华亭茶盐分司的官员,整顿那些非法多收税赋的行为,让流亡的百姓得以返回家园,重新开始生活。
之后,他又被调任浙西提点刑狱兼知常州。当时,几百名淮兵驻扎在贡院,朝廷的军饷供应不上,很多士兵饿死了。子秀向朝廷请求,设立了名为“名忠卫军”的部队,修建营寨让他们居住,并拨款供给他们的生活费用。曾经发生过吴大椿被盗劫的案件,前任官员隐瞒了此事,反而诬陷吴大椿和他的侄子争夺家产,自己劫掠了自己的家产,因此罢免了吴大椿的官职,把他流放到千里之外,还把他的奴仆都抓起来刺了字。子秀认真调查,查明了真相,为吴大椿平反昭雪。后来,因为兼任郡守而巡视各地不方便,他就请求只负责刑狱审判工作。他打击贪污,提拔廉洁的官员,雷厉风行,狱中案件很快就处理干净了。
他先是在大理寺当了个少卿,后来又升任华文阁直学士、浙江东路提点刑狱兼知婺州。婺州有很多有权势的家族,他们拥有大片田地却不用交税。子秀就仔细查清了他们的田地,把这些情况都记录下来。那些有权势的家族觉得他这是要整治他们,就派人去告状,想把他弄走。
没多久,他又升迁为湖南转运副使,但他觉得这个职位不太合适,就辞掉了,改任浙江西路提点刑狱。子秀顶着酷暑,走遍了八个州三十九个县,把那些积压的案件都处理干净了。安吉州有个女人告状说有人杀了她丈夫和两个仆人,郡守为了破案,悬赏了一万贯钱,抓了十多个人拷打审问,但始终没查出真相。子秀暗中调查,发现是这个女人贿赂了皇室宗亲,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仆人为了救她也被杀了灭口。他一问,这个女人就招供了,那些被牵连抓起来的人也被释放了,大家都说他像神仙一样厉害。
一开始,很多案件积压,都是因为期限规定不合理。朝廷派来的官员,有的亲自写信警告州县官员不要违反规定,但他们还是违反,官员就生气,就换个盒子让他们重新装,再违反就更生气,反复几次。那些专门负责送文件的士兵到处跑,巡检、尉等部门为了赶期限,送文件的花费巨大,所以州县官员不得不违反规定。子秀就和州县官员约定,到了期限就直接送到衙门,官员不准随意索要东西,这样就没人违反规定了。后来,他又创新了一种循环总匣的制度,把各州主管官员管辖范围内所有部门的公文都汇总到一个盒子里,每天送一次,公文也汇总到盒子里一起送。这样一来,大小事情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但有些人却说那些送文件的士兵欺压州县官员,弹劾罢免了他,子秀只是笑了笑。后来他又调任江东提点刑狱。度宗皇帝即位后,他升任太常寺少卿兼右司郎中,后来又兼任临安府知府,因为直言进谏而被罢免。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婺州知州,最后在那里去世了。
子秀年轻时跟上虞人刘汉弼交往,为人豪爽,才华横溢,两人经常促膝长谈,谈笑风生。他与人交往时间越长感情越好,患难与共,互相帮助,从不遗余力。他听到一件好事,就会把它记下来。
李伯玉,字纯甫,是江西余干人。南宋理宗端平二年,他考中了进士第二名。他原名叫李诚,因为名字和皇帝理宗的名字谐音,所以改了名字。之后,他当上了观察推官、太学正、兼庄文府教授、太学博士。后来被召进宫里当差,结果因为直言批评一些达官贵人,名声一下子就出名了。
后来他被调任校书郎,上奏章说:“御史台的评价总是迎合皇帝的意思,把尤焴、杨栋、卢钺这三个人都罢免了,根本分不清忠奸,请求一起罢免他们。”皇帝没同意。结果监察御史陈垓接连弹劾他,把他给罢官了。
之后,他被派去奉祀云台祠,又出任南康军知军,官职也一步步升迁,当上了著作佐郎、兼沂靖惠王府教授、兼考功郎官、兼尚书右司员外郎。 他因为引用典故弹劾台臣萧隶,官职又升了,当上了著作郎。但皇帝生气了,把他降了两级,还取消了他的叙职。 他又先后担任邵武军知军、湖北提点刑狱、福建提点刑狱,官职也升到了尚书右郎官。 后来侍御史何梦然说李伯玉是吴潜的死党,李伯玉又因为一些事被调任福建提举常平、淮西转运判官。
之后,他被召进宫参加经筵,官职升为考功郎兼太子侍读,接着又升任太府少卿、秘书少监、起居郎、工部侍郎。
宋度宗即位后,李伯玉兼任侍讲,代理礼部侍郎,又升任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有一次,贾似道召集百官议事,突然大声说:“诸位如果不是我贾似道提拔,怎么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大家都沉默不敢回答,只有李伯玉回答说:“我李伯玉殿试考中第二名,平章军国重事贾似道并没有提拔我,我李伯玉也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贾似道虽然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李伯玉从贾似道那里出来后,就请求退休回家了。
后来,他被任命为显文阁待制,知隆兴府,但又被右正言黄万石弹劾罢官。 之后他又被召回朝中,被提升为代理礼部尚书兼侍读。 贾似道权势越来越大,皇帝因为李伯玉是旧臣,把他召进宫里,两人相对痛哭,皇帝想让他参与朝政大事,但贾似道更加忌惮他,结果李伯玉不久就病死了。
李伯玉曾经建议取消童子科考试,因为他觉得这种考试制度不利于培养人才,也影响不好社会风气。 这就像他说的那样,童子科,并非成人之材也。
赵汝腾先生曾经推荐过八位优秀人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长处,他跟李伯玉说这八个人就像“铜山铁壁”一样坚强可靠。 他们在朝中的作风和节操,大体上都比较相似。李伯玉还著有《斛峰集》一书。
总而言之,这些人都是当时非常优秀的人才啊!陆持之的学问足以继承家学,可惜英年早逝;徐鹿卿见识广博,政治主张清晰,并且能够有效地实施;赵逢龙清廉正直,赵汝腾刚正不阿,孙梦观为人正直公平;洪天锡、黄师雍、徐元杰、李伯玉都敢于直言不讳,不畏惧权势;孙子秀政绩显著,有目共睹。 他们都是当时杰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