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字澹成,又叫长卿,是河南新安人。他爸爸钱文敏,曾经被汉朝青州刺史刘铢聘为录事参军,后来还当过长水禜都尉、扶风县令、相州录事参军。那时候,很多州府长官都利用公务之便,私自挪用官库的钱财。后来韩重赟当了节度使,也延续了这种坏毛病。但是钱文敏不肯这么做,韩重赟就找了个借口公开斥责他,可钱文敏依然不低头。宋太祖很欣赏他正直不阿的品格,就授予他右赞善大夫的官职,让他去当泸州知州。后来宋太祖在讲武殿召见他,对他说:“泸州靠近蛮族地区,更需要安抚百姓。听说知州郭思齐和监军郭重迁贪赃枉法,仗着地方偏远,以为朝廷不知道。你到了那里,一定要替朕好好查清楚,如果他们有一点侵害百姓的行为,朕绝不轻饶!”钱文敏到泸州后,政绩显著,当地少数民族都跑到京城请求朝廷留下他。朝廷就下诏任命他为殿中丞,还允许他再次出任地方官。后来他又升迁为司封员外郎,还当过洺州知州和建昌军节度使。他七十二岁去世。

钱若水从小就聪明过人,十岁就能写文章了。华山隐士陈抟曾经见过他,说:“这孩子气质超凡,可以学道;如果不想学道,将来也能富贵,但是要小心别太快就发达了。”雍熙年间,钱若水考中了进士,初任同州观察推官,他处理案件公正明断,同州的政务都靠他来维持。淳化年间,寇准负责选拔人才,他推荐了钱若水、王扶、程肃、陈充、钱熙五个人,说他们学识很高,于是朝廷召他们到翰林院考试,钱若水考得最好,被提升为秘书丞,在史馆任职。一年多后,他又升任右正言、知制诰。朝廷在乾元门外设立理检院,任命钱若水为院长。不久,他又兼任贡举副主考官,官拜屯田员外郎。后来朝廷下诏让他前往原州、盐州等地处理边防事务,他处理的结果很合乎圣意,第二天就被提升为职方员外郎兼翰林学士,与张洎同时受命。之后他又担任审官院和银台司的官员。他曾经起草过一份赐给赵保忠的诏书,里面写道:“不斩杀继任者,就等于给狡猾的兔子留了三个洞穴;对继承人犹豫不决,就如同摇摆不定,左右为难。”太宗皇帝认为这番话非常有道理。

李至道一开始担任右谏议大夫,同时主管枢密院的事务。宋真宗登基后,他升任工部侍郎。几个月后,因为母亲年迈,他上书请求解除职务,皇上没同意。李至道再三请求,最后还是以本官的身份兼任集贤院学士、判院事。不久,朝廷下令修撰《太宗实录》,李至道邀请柴成务、宗度、吴淑、杨亿一起修撰,最终完成了八十卷。真宗皇帝看完后感动得流泪,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一开始,太宗皇帝养了一条很听话的狗,经常在皇帝出行的时候陪伴左右。太宗皇帝去世后,这条狗不吃不喝,悲鸣不止,最后被送到了永熙陵寝。李至曾经写诗歌颂此事,想让李至道抄写下来以警示世人,但李至道没答应。吕端虽然是监修,但因为没有亲自参与修撰,所以不能署名,他就想把这件事说成是李至道独揽功劳。李至道则援引了圣旨和唐朝的旧例来反驳他,当时朝臣们的意见也无法推翻李至道。后来,他又参与重修《太祖实录》,一起修撰的有王禹偁、李宗谔、梁颢、赵安仁等人,不到一年就完成了。赵安仁当时是宗正卿,他上奏说夔王在太宗皇帝看来应该算是哥哥,《实录》里记载有误。李至道援引了建国初期的诏令,在朝堂上辩论了几次才最终确定下来。

不久,李至道被任命为吏部流内铨的判官。皇上出巡到大名府,李至道就提出了御敌安边的策略,他说:

孙武的兵法,以“伐谋”为先;汉高祖的用兵,以“用法”为先。“伐谋”就是将帅能够料敌制胜;“用法”就是朝廷能够赏罚分明。现在傅潜统领数万大军,却紧闭城门不出,眼睁睁看着边寇掳掠百姓,上面是皇帝的信任,下面是将士的士气受挫,这都是因为傅潜等人不能打胜仗,朝廷也不能赏罚分明造成的。军法规定,临阵不服从命令的要斩首。现在如果斩杀傅潜以儆效尤,然后提拔像杨延朗、杨嗣这样的人五七个,提升他们的爵位,分给他们兵权,让他们统领万人,配备强弓劲弩,分路讨伐敌人,谁还敢不服从命令呢?敌人听说我们的将帅杀伐果断,退兵就意味着死亡,他们岂敢只想着逃跑,恐怕来年也不敢再犯边境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安抚边塞,然后皇上就可以回京,天威震慑四海了。

我以前看过史书,记载周世宗刚登基的时候,刘崇带兵入侵,敌军派大将杨衮率领几万骑兵,跟着刘崇打到了高平。当时那些窝囊废将军樊爱能、何徽之流,看见敌人都不敢打,世宗皇帝就摆了个大宴,当场把爱能他们给砍了,又杀了十几个偏将,然后分兵攻打太原。刘崇一听这个消息,吓得屁滚尿流,当天就逃跑了。从此以后,周朝的军威大振,之后又收复了淮南地区,攻下了秦州、凤州,平定了关南,简直是势如破竹啊!陛下您的英明神武,难道还比不上周世宗吗?这就是今天对付敌人的妙计!

要是说以后怎么安抚边疆,我用最近的事来说明吧,太祖朝的制度就非常好。就比如郭进驻守邢州,李汉超在关南,何继筠在镇定,贺惟忠在易州,李谦溥在隰州,姚内斌在庆州,董遵诲在通远军,王彦升在原州,他们都只是被授予边境巡检的职务,没有担任行营部署之类的要职,而且基本上都十几年没换过岗位。那些在边疆立下功劳的人,朝廷都重重赏赐,他们的官职也都不会升到观察使。因为官位不高,朝廷就容易掌控;任职时间长,边境事务就都熟悉了。然后,再给他们一些战略指导,敌人来了就狠狠打击,敌人走了就别追击。所以十七年中,北方和西蕃都不敢侵犯边境,还多次请求和谈,这些陛下您也都知道。如果能效仿太祖的做法,仔细挑选名臣,分别管理边境各郡;取消部署的称号,让他们互相之间不统辖;设置巡检的职位,让他们互相支援。这样一来,出兵就能打击敌人,驻守就能保卫城池,用不了几年,边境就能太平无事了。

后来我被任命为开封府尹。当时北方边境还没安定,我私下写信给若水先生,请他出谋划策。若水先生说,安边重事有五:

一曰择郡守,二曰募乡兵,三曰积刍粟,四曰革将帅,五曰明赏罚。

首先,什么是选拔郡守呢?现在的问题是,战守双方不能同心协力。我希望陛下能挑选那些沉稳老练、有谋略、熟悉边境事务的人,担任边郡刺史,让他们兼任边境巡检,允许他们招募勇敢的士兵作为自己的亲兵。如果军粮供应不足,就由官府负责补给。然后,要加强边防哨卡,明确斥候的职责,一旦发现情况,就要及时互相通报。敌人来犯,就要互相支援,一起出击消灭敌人;敌人退去,就不要追击太远,各自安守岗位。只要没有大的过失,就不要随意调动他们;如果他们立下微小的功劳,就要给予爵位和赏赐。这样一来,战守双方就能同心同德,敌人就不敢靠近边塞了。

接下来,什么是招募乡兵呢?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了解敌情。我希望陛下下令,在各州沿边地区招募百姓为兵,给他们发放粮饷,免除他们的赋税。那些住在边境两地的人,都有各自的亲戚朋友,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恩惠,从而敞开心扉,为朝廷效力。如果敌人要举兵,我们就能提前知道,如果能提前预知,就能百战百胜。

然后,什么是储备粮草呢?现在的问题是,劳民伤财。我希望陛下下令,在边境地区广泛开垦田地,由州郡长官兼管此事,每年春秋两季,考核他们的进度,设立鼓旗来督促他们,用奖惩来激励他们。同时,允许商人运送粮食到边境地区。如果边防要塞有三年储备的粮草,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什么是改革将帅制度呢?现在的问题是,重兵在外,轻兵在内。去年傅潜率领八万骑兵驻扎在中山,魏郡、博陵之间的驻军却很少,如果不是皇上御驾亲征,城邑就会有危险。我希望陛下谨慎挑选将领,让他们负责河北附近的镇守,仍然按照原来的制度节制边防军队,暂时不要削减他们的部署权力,减少行营的称号;如有警报,就暂时巡视边境,没事就回到原来的驻地。这样不仅不会引起敌人的戒心,而且还能使将士们休养生息。这样既能保证边防安全,又不会有兴兵的嫌疑,而且重兵也不会集中在一个地方,进退攻守,都能灵活应对。

啥叫赏罚分明啊?现在的问题,就是士兵们太骄傲懒散了。我自从当知府以来,就看到好多侍卫、殿前司的士兵逃到边境当逃兵。我审问他们,他们都说想家,这都是因为军令不严啊!平时都敢这样,何况打仗的时候呢?希望陛下把这话告诉将帅们,让他们下达严格的命令,警告士兵们。古人说得好:“赏赐不能激励人,叫做堵塞了善行;惩罚不能惩戒人,叫做纵容了罪恶。”又说:“法律不能更改,命令不能违抗。”我听说过郭进镇守西山的时候,太祖每次派兵戍守,都会告诉他们:“你们要老老实实遵守军法。我或许会赦免你们,但郭进一定会杀了你们!”他这么做,所以郭进到哪里,都没怎么吃过败仗。陛下您能吸取过去的教训,那就是今天的祥瑞啊!

若水又说:“边境用兵,就看太白星和月亮的运行来决定出兵还是收兵。因为太白星代表将军,星辰代表廷尉(古代司法部门)。它们运行相合就出兵,不相合就不出兵;相合在东方就主胜,相合在西方就客胜。陛下您要是能采纳我的建议,认真做好边防,那边境就不会有战事了。太祖皇帝在位十七年,从没主动挑起边境战争,敌人却常常派使者来求和,因为他用人得当,边防措施得力啊!陛下您要是能把军队当成凶器,把战争当成危险的事情,而不是拿着宝剑倒持,把权力交给别人,那四夷就会臣服,您就能轻易获得胜利,这是最好的防御策略。”

没过多久,他就升任天雄军知军兼兵马部署。当时有人建议修筑绥州城,屯兵积粮以防备党项。边城官员们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朝廷前后派了好几拨使者去实地考察,也没能做出决定。眼看着就要动员民夫大兴土木了,朝廷就让王若水从大名府火速赶去视察。王若水上奏说:“绥州以前是内地,百姓赋税都集中到这里,还得靠周边州郡转运粮草。自从赐地给赵保忠之后,当地人口锐减,如果要重新修城,就得增加驻军。而军队的粮草供应,完全依赖河东地区。那地方隔着黄河、铁碣山两座大山,定河又从城下流过,万一打仗需要运兵运粮,运输将会非常困难。况且,那地方地势险峻,如果城墙还没修好,边寇来犯,难以防守。更何况城邑都被烧毁了,连块瓦片都没剩下,周围的山林里,木材也很匮乏。修城耗费巨大,却不见有什么好处。”他又亲自到京城面见皇帝陈述利弊,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就停止了修城工程。

早先,王若水率领军队过河,分配军队编制,都井井有条,深受戍边将领的敬佩。皇上对身边的人说:“王若水啊,是儒臣里懂兵法的。”那年秋天,皇上又派他巡抚陕西边境各郡,让他便宜行事处理边境事务。回来后,他被任命为邓州观察使、并代经略使、并州知州。

六年春天,他因为生病灸治双脚,伤口溃烂,流了好几斗血,从此身体就变得很虚弱了。皇上特地写了手诏慰问他,让他回京城。过了几个月,他才进京朝见,结果和同僚朋友在僧舍聚餐,睡下后就去世了,年仅四十四岁。朝廷追赠他户部尚书的官职,赐给他母亲白金五百两。他的儿子延年当时才七岁,被朝廷录为太常奉礼郎。

王若水长得风度翩翩,很有见识,能决断大事,而且以孝顺继母闻名。他很擅长谈论,尤其慷慨好施。他到任后总是真诚待人,委任僚属,自己把握大方向,所到之处都能治理得很好。他提拔后进,推崇贤才,为人胸襟开阔。他精通术数,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所以多次请求辞去官职。他死后,士大夫们都很惋惜他。他留下二十卷集子。

我哥哥苏若愚,当过比部员外郎。我弟弟苏若冲,在大中祥符年间,被调到河阳县当县令。他有个仆人喝酒喝多了,被苏若冲打了上百下。结果这仆人怀恨在心,半夜偷偷潜入苏若冲的房间,砍断了苏若冲的一条胳膊,苏若冲大声呼救,这仆人还伤害了苏若冲的小儿子。皇帝下令把这个仆人在他家门口处死。真宗皇帝考虑到我母亲年纪大了,还特地派人去慰问,赏赐了钱财、棉布、羊和酒;同时还赏赐苏若冲三十匹布,并让他升任孟州别驾。后来苏若冲因为献上文章被赐予进士出身,官至太常博士、集贤校理。

苏易简,字太简,是梓州铜山人。他父亲苏协参加过蜀地进士考试,后来归顺了宋朝,在州县里担任过很多官职。苏易简因为在翰林院工作,被任命为开封县兵曹参军,不久又升迁为光禄寺丞,死后被追赠为秘书丞。

苏易简从小就聪明好学,风度翩翩,才思敏捷。太平兴国五年,他年纪刚过二十,就参加进士考试。宋太宗当时正重视儒学,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都要在皇帝面前进行复试。苏易简当场就写了三千多字的文章,呈交给皇帝,太宗皇帝看完后非常赏识,让他名列第一。苏易简先是被任命为将作监丞,然后转任升州通判,接着升迁为左赞善大夫。八年后,他被任命为右拾遗知制诰。雍熙年间初期,因为郊祀大典的功劳,他被提升为祠部员外郎。两年后,他与贾黄中一起负责主考贡举。当时有一道圣旨,凡是亲属参加考试的,都要另外登记,单独考试。苏易简的妻弟崔范,隐瞒了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参加考试,而且考取了前几名;还有个叫王千里的人,是水部员外郎王孚的儿子,也是王孚的学生,王千里也提前得到了推荐。皇上得知此事后,便治崔范和王千里的罪。苏易简因为这件事被罢免了知制诰的职务,降职为本官奉朝请。没过多久,他又被重新任命为知制诰。三年后,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当初苏易简参加考试的时候,宋白负责贡举,到这个时候才过了七年。苏易简小时候跟着父亲在河南,贾黄中来当使者的时候,曾经教过苏易简写文章;等到苏易简自己主考贡举的时候,贾黄中就成了他的同事。苏易简连续两次主考贡举,陈尧叟、孙何都在廷试中名列前茅。

公元990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回家奔丧。第二年,我被任命为京朝官考课的副手,之后升迁为中书舍人,还担任了承旨。之前,宫廷宴会的时候,大臣们和翰林学士们一起参加,梁迥建议太祖皇帝取消了这个惯例;还有皇帝在丹凤楼接见大臣的时候,翰林承旨们侍从在楼的西南角,这个礼仪也被废除了。到了我这里,我请求恢复这些旧制,都得到了批准。

我继续编写了唐朝李肇的《翰林志》,写了两卷献给皇帝,皇上还为此赐诗夸奖我。皇上曾经用轻薄的丝绸,用飞白书写“玉堂之署”四个大字,让我把它题写在厅堂的匾额上。我和韩伾、毕士安、李至他们一起去观赏。皇上听说后,派宦官来设宴款待我们,我们都写诗来记述这件事,宰相李昉他们也作诗称赞。

有一天,我在宫里玩一个欹器(一种古代的倾斜器皿)。皇上暗中知道了这件事,等到上朝的时候,就问我:“你玩的是不是欹器啊?”我说:“是的,是江南徐邈做的。”皇上就让人把它拿来试试。我奏道:“臣听说,太阳到了正午就会偏西,月亮圆满就会亏缺,器皿满了就会倾覆,事物兴盛就会衰败。希望陛下能够掌握盛而不衰的道理,谨慎地对待事情的始终,巩固祖业,这样天下百姓就万幸了。”

后来,举行郊祀大典,我被任命为礼仪使。之前,扈蒙建议把宣祖皇帝升为配享,我根据唐朝的典故,建议把宣祖皇帝和太祖皇帝一起配享,皇上同意了。我担任审官院的官员时,提出初任京朝官的人,没有在州县做过官,不能够直接提拔为知州或通判。皇上批准了我的建议。之后我改任审刑院,不久又掌管吏部选拔官员,然后升迁为给事中,再升为参知政事。当时赵昌言也是参知政事,我和他不合,甚至当着皇帝的面争吵,皇上都宽容地对待我们。没过多久,赵昌言被外派到剑南,半路上被改任为凤翔府知府。第二年,我也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出任邓州知州,后来又调到陈州。公元1002年,我去世了,享年39岁,死后被追赠为礼部尚书。

易简这个人啊,表面上看着挺直率的,其实心里门儿清着呢。他年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就从知制诰升到学士了,厉害吧?开始写文章的时候,还不怎么懂技巧,后来负责起草诏书,就开始拼命努力了。在翰林院待了八年,皇帝对他特别好,那真是没谁了。后来李沆入朝,在易简手下当参知政事,所以易简当承旨的时候,赏赐也一样多。宋太宗呢,按照老规矩办事,想让易简的名声更响亮一些,再让他当宰相。可易简他老母亲年纪大了,着急让他升官,所以易简就赶紧上书,指出了朝廷的一些问题,这才参与到国家大事的决策中。

他有个蜀地的朋友叫何光逢,跟易简交情特别好。何光逢以前当过县令,因为受贿被革职,流落到京城。后来易简管贡部,何光逢就帮别人冒名考试赚钱。结果,易简在很多人中间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何光逢恼羞成怒,就写了一篇诽谤朝廷的文章,还讽刺易简。易简把文章交给皇帝,把何光逢抓了起来,最后何光逢被处死了。易简心里很难受,觉得杀何光逢不是他本意,老是闷闷不乐。他母亲薛氏狠狠地批评了他,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易简哭着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这是我的罪过啊!”后来易简当了参知政事,皇帝把薛氏请进宫,赏赐给她衣服和帽子,让她坐下,问她说:“您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薛氏回答说:“他小时候,我就教他礼让,长大后,我就教他诗书。”皇帝看着左右的人说:“这真是孟母啊!”

易简这个人特别喜欢喝酒,刚进翰林院的时候,休假的时候喝点酒就醉了,平时更是经常喝醉。皇帝曾经多次严厉地劝诫他,还亲手写了两首劝酒的诗给他,让他念给他母亲听。从那以后,易简每次值班,都不敢喝酒了。他死后,皇帝说:“易简竟然是因为喝酒死的,真是可惜啊!”易简平时很讲究书法和笔墨,特别擅长聊天开玩笑,还懂一些佛经,他写了《文房四谱》、《续翰林志》和二十卷的文集,都收藏在皇家图书馆呢。他还有三个儿子,叫宿、寿、耆,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间,都得到了官职。

郭贽,字仲仪,是开封襄邑人。宋太宗在位期间,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是第一名。后来太宗当了皇帝,郭贽因为一些事情被派到藩邸(皇子的府邸)去工作。太平兴国初年,他被提升为著作佐郎、右赞善大夫。没多久,又兼任皇子侍讲,还被赐予绯红色的官服和鱼袋(表示官阶的饰物)。太宗皇帝到东宫(太子府)的时候,拿出了《戒子篇》让郭贽注解,并且要求他详细讲解,以此来教育诸位皇子。

三年后,他跟刘兼、张洎、王克正一起负责考试贡举(主持科举考试),然后升迁为右补阙。他和宋白一起被任命为中书舍人,还被赐予金紫官服。五年后,他又和程羽、侯陟、宋白一起负责贡举。朝廷设立了京朝官差遣院,负责考核所有出京办事和回朝的官员的功绩和才能,郭贽、张洎、滕中正、雷德骧被委以重任,负责这个机构的工作。

七年后,郭贽升任参知政事(相当于宰相)。当时曹彬将军被弭德超诬陷,郭贽极力为他辩解,因此得到了宰相赵普的赏识。有一次,郭贽上奏章说:“我得到的不寻常的恩遇,我发誓要用愚直来回报朝廷。”太宗皇帝问他:“愚直对事情有什么好处呢?”郭贽回答说:“虽然如此,但总比奸邪强。”

没过多久,因为一次朝见时宿醉未醒,郭贽被贬为秘书少监,并出任荆南府知府。荆南府的风俗习惯比较迷信,而且当时正值久旱,当地大张旗鼓地准备祭祀求雨。郭贽刚到任,就下令把所有祭祀用品都扔到江里,没几天就下起了大雨。因此他被提升为左谏议大夫,后来又担任盐铁使。当时各地欠税的人很多,即使死了,还要追究其子孙的责任。郭贽详细陈述了这件事,减免了很多欠税。因为在籍田(皇帝亲自耕种的田地)工作出色,他被破格提升为工部侍郎。淳化年间,他担任澶州知州,因为黄河决堤被免职。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起用为给事中,然后再次担任工部侍郎,又先后负责审官院和通进银台封驳司(负责审核奏章的机构)。

宋真宗即位后,郭贽被任命为刑部尚书,然后被外放为天雄军节度使。第二天,郭贽朝见真宗皇帝,请求辞去这个职位。皇帝说:“天雄军地区很重要,你应该尽快前往赴任。”后来,郭贽又担任太常寺判官、吏部流内铨(负责吏部官员选拔的机构),并被加封为集贤院学士,兼任集贤院判官。他还担任过河南府知府,回朝后,他献诗自陈,官职升迁到吏部,不久又兼任秘书监。

一开始,真宗皇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过王旦的教诲,还经常去王旦家里。后来杨可法接替了王旦的职位,真宗觉得他的辅导能力比不上王旦,曾经称赞王旦为人纯厚、像长者一样。等到王旦在秘府任职的时候,皇帝多次召见他,询问以前的旧事。皇帝还考虑到王旦年纪大了,特地任命他为工部尚书、翰林侍读学士,并且作诗赐给他,诗中就有“启发冲言晓典常”这句。东封之后,王旦又升迁为礼部尚书。太宗皇帝在晋邸的时候,凡是写文章作诗,都经常让王旦帮忙润色。真宗皇帝曾经看过王旦的文集,王旦把自己的作品编成四卷献给皇帝,皇帝还下诏嘉奖了他。大中祥符三年,王旦去世,享年七十六岁。真宗皇帝因为以前受过他的教诲,特地亲自去为他哭丧,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谥号文懿。还把他的儿子王昭度录用为大理寺丞,王昭升、王昭用都做了大理评事,王昭允做了左赞善大夫。

王旦写文章很快,而且不追求华丽的辞藻,他的儿子王昭度把他的作品编成三十卷,献给皇帝,皇帝赐名《文懿集》。王旦为人温和,很会提拔当时有才华的人。宋白因为文学才能而仕途不顺,王旦推荐了他,于是他们一起负责起草诏书。赵昌言小时候,王旦一眼就看中了他,后来赵昌言掌管贡部的时候,把赵昌言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后来赵昌言也官至显贵。王旦刚开始参加考试的时候,文章写得很好,同乡的竞争对手嫉妒他,暗中诋毁他,从那以后,王旦连续几次考试都没被录取。等到王旦再次主考贡举的时候,他同乡的一个儿子以明经科推荐自己,等朝廷下诏的那天,这个同乡的儿子后悔得哭着离开了。王旦听说后,派人把他找回来,安慰他,让他参加考试,结果他顺利通过考试。但是王旦为人吝啬,很看重钱财,晚年不怎么参与政事,人们因此多少有点看不起他。

李至,字言几,是真定人。他母亲张氏曾经梦见八个仙人从天上下来,给了她一个字画让她吞下去,醒来后,感觉胸中好像还有东西,不久后,就生下了李至。李至七岁就成了孤儿,被飞龙使李知审家的收养。他从小就沉静好学,能写文章。长大后,他的文章辞藻华丽,典雅充实。他考中了进士,初任将作监丞,后调任鄂州通判。不久又升迁为著作郎、直史馆。正赶上朝廷征讨太原,皇帝命令他负责督运泽州、潞州的粮草,他多次升迁,最终做了右补阙、知制诰。太平兴国八年,他升任比部郎中,后任翰林学士。冬天,被任命为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话说在雍熙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上把我升职成了给事中。当时朝中都在讨论要御驾亲征范阳,我就上书给皇上谏言说:“战争是凶险的事情,打仗更是危险的买卖,用兵打仗,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啊!” 幽州是敌人的右臂,咱们大军要是打过去,他们肯定拼死抵抗,攻城战打上几万兵,后勤补给至少要翻倍才行。现在边关的粮草还没储备充足呢,更别说范阳附近,地势平坦,没有山丘,离山也远,连石头都难以取得。要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必须要有大量的石头和木材,如果这些准备不足,我建议还是先把这些准备完善了再说。咱们可以先积蓄实力,养精蓄锐,观察时机,用计谋来打败敌人,就算再等上几年,也不算晚。

如果皇上您一定要亲征,非去不可,那就要考虑到京师是天下根本,您应该留在京城,安心祭祀宗庙,不要离开国都,这样才能让敌人放松警惕,也才能安慰天下百姓的期盼,这是上上策。或者,可以暂时把皇上的銮驾驻扎在大名府,大名府是河朔地区的咽喉要道,皇上可以扬言自己将要亲征,以壮军威,这是中等策略。但如果真的要亲自率领大军,跑到边境去打仗,那北方有契丹的威胁,南方还有中原的顾虑,那可就太冒险了! 像介子推那样忠心耿耿,像魏征那样敢于直言进谏,我虽然能力不及他们,但也不想在他们之后,留下个贪生怕死,昏庸无能的名声。

后来,因为我眼睛有毛病,就多次上书请求皇上让我离开朝廷要职,皇上就让我担任了礼部侍郎,还升了我的官职,让我做了吏部官员。

我被任命为秘阁校理,兼任秘书监。皇上把三馆的书籍都放到秘阁里,让我负责管理。经常我和李昉、王化基他们在秘阁下看书,皇上都会派人来赐宴,并且让所有三馆学士都参加。后来我升任秘阁校理,地位仅次于三馆学士,这都是皇上恩赐的结果。

皇上曾经亲临秘阁,还亲笔写了草书《千字文》赏赐给我,并且刻在石头上。皇上说:“《千字文》不过是梁武帝从破碑上找到钟繇的字,命周兴嗣依韵写成的,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如果说有什么能用于教化的,那莫过于《孝经》了。”于是皇上又把亲笔写的《孝经》赏赐给我。我还推荐潘慎修、舒雅、杜镐、吴淑等人进入三馆担任校理。我经常请求购买失传的书籍,并且把新整理的书籍奏报皇上,皇上总是立刻召见我,对我的恩宠非常厚重。

淳化五年,我又兼任国子监判官。我向皇上上奏说:“《五经》的注释已经刻印颁行了,但是《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仪礼》、《礼记》、《孝经》、《论语》、《尔雅》这七部经书的注释还没有齐全,这怎么能体现仁君教化的意图呢?现在直讲崔颐正、孙奭、崔偓佺都努力学习,精通经义,希望皇上能让他们再次校对,以便刊刻。”皇上准奏了我的请求。后来我又和吴淑、舒雅、杜镐一起校对错误,我和李沆一起负责审核和处理。

至道初年,真宗刚刚确立太子之位,我和李沆都被任命为太子宾客,以师傅的礼仪教导太子。真宗每次见到我,都先向我行礼。我上表谢恩的时候,不敢接受他的礼节。皇上回旨说:“我参考古代的典籍,确立了太子之位,选择你们这些优秀的人才来辅佐太子,这是为了借用你们的经验和声望,委以重任,目的是希望你们谦虚谨慎,所以才破例行此礼。不要推辞,要回应我对太子的关爱之情。”我和李沆等人一起谢恩。太宗皇帝说:“太子贤明仁孝,国家根本稳固了。你们要尽心尽力地教导他,如果他的行为符合礼仪,你们就要支持他;如果他的行为有不妥之处,你们必须直言相谏。至于《礼记》、《乐经》、《诗经》、《尚书》等经典的义理,你们都非常熟悉,不用朕再一一讲解了。”

宋真宗当上皇帝后,就让这位老兄当上了工部尚书兼参知政事,相当于当时的副总理。有一天,皇上问他灵武那边的状况,他就上了一份奏折,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河湟地区,汉族和少数民族混居,以前那些皇帝都觉得这地方不好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少数民族老闹腾,边境不太平,但你光想着惩罚他们,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就像拔一根头发,治不了全身的病一样。圣人的做法是,要忍让,要包容,这样才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虽然表面上好像我们吃亏了,但从长远来看,好处更大。皇上啊,您要多为老百姓想想,别老想着惩罚他们。那些参与叛乱的人,其实也早就厌倦了战争,只要朝廷对他们表示宽容,给他们一些好处,封给他们一些爵位,他们肯定就愿意回头了。之前郑文宝不让青盐运到汉地,也不让粮食运到羌族地区,结果弄得他们有话说,我们却没法反驳,这真是个失策啊!现在如果我们再禁止粮食运输,那可就违背了以德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了。以前唐朝的代宗皇帝虽然惩罚了田承嗣,但并没有禁止魏盐的运输,您应该效仿一下,这样才能安定边疆。让他们自由买卖,用盐来吸引他们,用粮食来帮助他们,即使他们是远方的少数民族,也会逐渐归顺朝廷,互相劝说。一旦他们感受到朝廷的恩惠,从叛乱转向效忠,那些带头的叛乱分子就会孤立无援,还怎么兴风作浪呢?现在灵州确实可以放弃,这不仅是我的愚见,如果把朔方军的兵力调到环州,也是权宜之计。有人说灵州是咽喉要地,西北的战略要冲,怎么能放弃呢?这想法太蠢了,我可不敢苟同。

后来灵武果然守不住了。

咸平元年,因为眼睛有毛病,他请求辞去政事,皇上就让他去当武信军节度使。他去辞行的时候,皇上还不批准。过了两年,他又被调到河南府当知府。四年后,他又因为生病请求回原任地方,皇上批准了。圣旨刚下达,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五岁。皇上追赠他侍中,并下令给他的儿子惟良、惟允、惟熙等人发放丧葬费,料理后事。

我曾经拜访过徐铉先生,亲手抄写过他和弟弟徐锴的文集,放在书桌案头。我还写过一首《五君咏》,是为徐铉、李昉、石熙载、王祐、李穆五位先生而作的。 我为人刚正严厉,简朴谨慎,所以很少有人登门拜访。我的性格比较吝啬,小时候在养父知审家长大,等到我发达了,就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养子赶走了。我之所以能发达,也多亏了养父知审,他曾经担任金吾卫大将军。

辛仲甫,字之翰,是汾州孝义人。他曾祖是石州推官,祖父是寿阳令,父亲是河东节度判官。辛仲甫从小就喜欢学习,长大后,他办事能力很强,仪表堂堂,为人沉稳可靠。周朝广顺年间,郭崇担任亲军,兼领武定节度使,任命辛仲甫担任掌书记。显德初年,郭崇出镇澶渊,辛仲甫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郭崇手下有个亲信,是厢虞侯,辖区内有人被劫杀,受害者暗中指认了盗贼的头目,就是那个厢虞侯。按理说,官府应该立刻查办,但官府却不敢追究。辛仲甫主动请缨,亲自抓捕审问,但那个厢虞侯故意拖延案件。辛仲甫说:“老百姓被害了,却要他们自己诬告自己来认罪,这严重损害了政府的形象,要这些官员还有什么用?”他请求更换官员,为受害者伸冤。

郭崇这才明白过来,把案件移交他人审理,终于查明了真相。后来,郭崇调任真定镇守使,辛仲甫被提升为深州、赵州、镇州观察判官。太祖皇帝受命后,任命郭崇为监军。陈思诲暗中向皇帝告发郭崇有罪状,皇帝大怒,起了疑心,派使者迅速前往查验。使者还没到,郭崇就因为焦虑不安而六神无主,对幕僚们说:“如果主人不了解情况,我们该怎么办?”大家都惊恐地看着对方。辛仲甫说:“皇上受命于天,您是第一个效忠的,军队和百姓的管理都按照常规办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要派人远迎使者,全体僚属都到郊外迎接,让他们仔细观察,过一段时间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郭崇听了他的话,就照办了。使者到了之后,看到郭崇并无异样,回朝后向皇帝禀报,皇帝大喜,把责任归咎于陈思诲。后来,辛仲甫又跟随郭崇担任平卢军节度判官。郭崇死后,辛仲甫被任命为郓州、齐州观察判官,多次为他平反昭雪冤屈。

公元965年,赵普当上了右补阙,后来又外放到光州当官。光州城边有一条横河,正好对着城门。那一年,突然下了场特大暴雨,河水暴涨,冲垮了很多房屋。赵普赶紧组织了几百艘船只,把军队用的物资和老百姓的粮食都安全转移了,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966年,赵普调任彭州知州。彭州的士兵和驻扎在各地的军队,竟然密谋在春节宴会上造反。早春时节,赵普出城巡视,发现城壕里的草长得又高又密,觉得很适合藏人,就下令把草都烧了清理干净。造反的那些人怀疑他们的计划泄露了,有人主动投降。结果抓了一百多个人,全部处死了。以前彭州树木很少,夏天特别热。赵普就号召老百姓在路边种柳树乘凉,老百姓都非常感激他,把这些柳树叫做“补阙柳”。后来,宋太祖问大臣们,谁文武双全,赵普就推荐了赵普自己。之后,赵普被调到益州当兵马都监,任期结束后,又被选为三司户部判官。

太平兴国年间(公元976-983年),赵普升任起居舍人,出使契丹。辽国皇帝问他:“党进这个人怎么样?像他这样的人有多少?”赵普说:“咱们国家名将很多,党进顶多算个鹰犬一样的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辽国皇帝想留住他,赵普说:“我奉命出使,义不容辞,就算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辽国皇帝最终也没能留住他。赵普回国后,被任命为刑部郎中,兼任成都府知府。他到任后,就上奏免除了成都府每年上缴的铜钱,还取消了酒的专卖,他的政绩以宽简著称,蜀地百姓都非常安居乐业。公元978年,赵普升任右谏议大夫。当时彭州的盗贼到处作乱,朝廷下令抓捕,但一直没抓到。赵普想了个办法,诱使一百多名盗贼自己捆绑起来投案自首,剩下的盗贼也都四散逃跑了。

他九年的时候,升任开封府知府,后来又当上了御史中丞。雍熙二年,他升任给事中,再升任参知政事。端拱年间,他又升了户部侍郎。那时候吕蒙正当宰相,以他的厚道著称;王沔负责具体事务,而他呢,就在他们俩中间,不急不躁地做事。淳化二年,因为腿脚不好,他被免职,改任工部尚书,然后出任陈州知州。从陈州回来后,正赶上四川发生叛乱,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口碑好,朝廷想让他带病去招抚叛乱,但他因为身体实在不行,就没去。没过多久,他就以太子少保的身份退休了。真宗皇帝即位后,又给他加了个太子少傅的头衔。咸平三年,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四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太保。他的几个儿子,若冲、若虚、若蒙、若济、若渝,个个都在官场上有所成就;孙子有孚、有邻,也都考中了进士。

王沔,字楚望,是齐州人。太平兴国初年,他考中了进士,刚入仕途就担任了大理评事。太平兴国四年,太宗皇帝御驾亲征太原,他在行军途中被皇帝看中,被授予著作郎、直史馆的职位。后来升任右拾遗,之后外放担任京西转运副使。第二年,他又升任右补阙,并担任怀州知州。太平兴国八年春天,他和宋白、贾黄中等一起担任贡举官,之后升任膳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接着又升任右谏议大夫、同签书枢密院事,皇上还赏赐他在崇德坊的宅子。雍熙元年,他又升任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端拱初年,改任户部侍郎,后又担任参知政事。

话说北宋淳化年间,宰相赵普去西洛当地方官了。当时吕蒙正当政,为人宽厚,很多政事都交给王沔去处理。王沔和张齐贤一起负责枢密院的事务,两个人关系不太好。后来张齐贤外放当了代州知州,王沔就升任副使,参与政事。有个叫陈恕的官员,为人刻薄挑剔,也跟王沔闹过矛盾。

淳化二年,张齐贤和陈恕都升任参知政事,王沔心里有点慌,担心以前在中书省当差时的一些事情会被他们告发。这时,左司谏王禹偁上奏说:“以后宰相和枢密使都不能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客人,只能在大堂里会见。”王沔一听,高兴坏了,马上奏请实行这个建议。史馆官员谢泌认为这样做是怀疑大臣有私心,上书反对。宋太宗皇帝收回之前的诏令,王沔和陈恕因此被罢官。第二天,吕蒙正也被罢免了。王沔去见皇上,哭着求皇上别让他离开,没过多久,他的头发胡子就全白了。后来,朝廷查处了一些官员的违法行为,牵扯到中书省,有人借机弹劾王沔。皇上对弹劾的人说:“吕蒙正很有大臣的风度,王沔也很聪明能干。”弹劾的人羞愧地闭嘴了。

三年后,皇上要考核官员,让王沔、谢泌、王仲华一起负责京朝官的考课。王沔上奏说,应该把京朝官犯的罪行按照刑部上报的材料,根据贪污受贿和损害公私的程度分成三等来处理。他制定这些严厉的法规,是想以此来争取再次被重用。然而,他受命才十几天,还没怎么工作,就暴病身亡了,年仅四十三岁,死后被追赠为工部尚书。王沔这个人聪明、敏锐、口才好,很会察言观色,办事很有效率。他给皇上汇报工作时,能把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每次给皇上读进士考试的诗赋作品时,他的声音清晰流畅,他推荐的考生大多都能考取高分。但他为人刻薄,不太讲信用。当他掌管枢密院事务的时候,凡是来拜见他的人,他都会用甜言蜜语哄他们开心,让大家都觉得比预期还要好,但后来提拔或贬斥官员却往往不公正,所以很多人对他怨声载道。

王沔的弟弟王淮,太平兴国五年考中进士,做过殿中丞。他曾经主管香药榷易院,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处死刑,但因为王沔的关系,皇上只判了他一百杖刑,并降职为定远县主簿。也因为这件事,王沔经常受到寇准的批评。

温仲舒,字秉阳,是河南人。太平兴国二年,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大理评事,然后去吉州当通判。后来又升职,当上了秘书丞,接着又去汾州当知州,因为犯了点事儿被开除了。没过多久,他又被重新启用,当上了右赞善大夫,去睦州当通判。端拱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右正言,同时兼任史馆直学士和户部凭由司判官。三年后,他又升迁为工部郎中、枢密直学士,还主管三班院。

秋天,天上出现了彗星,皇上把他召到偏殿问话。温仲舒说:“自从咱们国家平定太原以后,燕地、代地交界的地方,城池防守多年,杀戮抢掠的事情不断发生,双方互相攻击。黄河以北,农业生产荒废了,人口锐减。百姓们在经历了战乱的摧残之后,还要竭尽全力供奉边防。壮丁们服徭役,老弱病残的也要交税。家园破败不堪,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那些坏人为了讨好皇上,还说百姓们都乐意纳税呢!再加上兵士们轮换驻守,路上奔波辛苦,留在家里的人也怨声载道。我希望皇上能够大赦天下,来安抚百姓。”

皇上宋太宗很欣赏他的话,于是就赦免了河北地区。

公元991年,温仲舒升任右谏议大夫兼枢密副使,后来又升任同知枢密院事,相当于当时的副总理。993年,他被调任秦州知州。那时候,秦州的羌族和戎族混杂居住,有两马家、朵藏、枭波等部落,从唐朝末年起就住在渭河以南。大洛门和 小洛门这两个关隘,盛产优质木材,被这些部落控制着。每年朝廷要征调士兵去那里砍伐木材运往京城,必须先向羌族部落支付路费。但经常发生抢劫甚至杀戮平民的事件,老百姓苦不堪言。

温仲舒到任后,亲自带兵检查各个关隘,用威信晓之以理,各部落最终都归顺了朝廷。接着,他把这些部落全部迁徙到渭河以北,并在那里设立堡垒来限制他们的活动。老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还为他立庙塑像祭祀。 有人向皇帝告状说温仲舒多事生非,皇帝却对近臣说:“温仲舒曾经主管朝廷机密事务,在我身边工作,应该以安抚为主。古时候伊洛之间还有羌族、浑族混居,何况这些羌族部落本来就住在渭南,已经定居很久了,突然把他们赶走,可能会引起骚乱,又会让关中百姓受苦。” 于是皇帝下令让凤翔知府薛惟吉和温仲舒对调工作。

后来,温仲舒又先后担任兴元府和江陵府知府,官职也升为给事中。 有一次,内侍蓝继宗从秦州回来,说在那里取得的土地非常有利。于是皇帝召回温仲舒,任命他为户部侍郎,不久又升任参知政事,相当于副宰相。大洛门和小洛门这两个关隘后来变成了内地,朝廷每年都能从中获得大量的木材。

咸平年间(公元998年),温仲舒升任礼部尚书,之后辞去政务,出任河阳知府。一年后,他调任开封府知府。公元1002年,因为开封府事务繁忙,他请求辞职,结果被任命为本官兼御史中丞,不久又升任刑部尚书兼知天雄军,后又调任河南府。景德年间,并州需要一位知州,皇帝认为北方的重镇需要有经验的大臣镇守,非张齐贤、温仲舒不可,于是让宰相传达旨意,但两人都不愿意前往。没过多久,温仲舒又担任了审官院知院。大中祥符年间,他升任户部尚书。公元1010年,他被任命为昭文馆大学士,但是圣旨还没到,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谥号为恭肃。

傅仲舒办事效率很高,年轻的时候跟吕蒙正关系特别铁,俩人还一起考中了进士。后来傅仲舒被贬了好几年,吕蒙正那时候在中书省当大官,处处帮他说话,好不容易傅仲舒重新被启用,结果他却反过来攻击吕蒙正,当时好多人都觉得他做得不对。从正言到枢密副使,他都跟寇准一起升迁,所以大家管他们俩叫“温寇”。他儿子有四个,分别叫嗣宗、嗣良、嗣先、嗣立。傅仲舒死后,皇帝看他孤儿寡母挺可怜的,就给他们家加了俸禄,还给了官职。

王化基,字永图,是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考中进士,当上了大理评事,后来又去常州当通判。之后升迁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岚州知州。当时赵普当宰相,他建议说提拔人不能太急,对治理国家没好处,于是王化基就被调到淮南节度使判官,后来进京当了著作郎,又升为右拾遗。他主动上书推荐自己,宋太宗看完奏章说:“王化基这是直接跟皇帝我套近乎啊,是个很有胆识的人!”于是召见他考试,让他当了知制诰,然后又让他代理御史中丞。有一天,他在便殿侍奉皇帝,皇帝问他边疆的事,他就说:“治理天下就像种树一样,最怕根基不稳,根基稳了,枝干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朝廷治理好了,边疆怎么会不安呢?”他还曾经被皇帝要求推荐人才,一口气推荐了好多人,像王嗣宗、薛映、耿望这些人,都是他推荐的。

王化基一直很敬佩范滂的为人,他曾经上书献上《澄清略》这篇奏章,里面讲了当时朝政的五个问题:

第一部分:

我说啊,咱们得好好整顿一下尚书省。国家制定制度,一切都要符合天理。尚书省上对应着天上的星象,下对着紫禁城,所以六卿相当于皇帝的喉舌,郎吏对应着天上的星辰,这都是早就定好的规矩,大家都明白。可是现在尚书省的情况,名不副实啊!比如这三司使,是近些年才有的权柄;判官、推官、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后行这些官职,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州郡衙门里的那些官吏。所以,我建议废除三司,只保留尚书省,让六个尚书分别负责;废除判官、推官,设立郎官,分别负责二十四司以及左右司的事务,一人管一个司;把孔目、勾押、前后行这些职位改成都事、主事、令史;把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这些机构都并入比部和左右司。这样一来,事情就能处理得更精细周到,还能彻底去掉州郡衙门那些官职名称。如果六卿缺员,就从那些名声好、有才能的人里选拔一些人暂时代理;如果郎官缺员,就从两省三院里挑选那些有能力、名声好的人,按照资历任命。至于二十四司的事务,繁简程度不一样,希望尚书省下面的府属机构能参考分类,统一执行。

第二部分:

接下来,咱们得好好选拔官员。朝廷这些年一直下诏书,按类别选拔人才。但是,只听说有人被举荐当官,却没听说过考察举荐人的情况。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先找那些在朝中有名望的大臣,让他们举荐他们认识的人才,被举荐当官的,要记入档案,同时把举荐人的姓名也记进去。如果被举荐的官员确实廉洁能干,就特别表彰举荐人;如果被举荐的官员贪污腐败,坏事做尽,就一起惩罚举荐人。陛下登基十年了,七次大规模选拔人才,已经选拔了不少人才。但是,那些低级官员和偏远地区的官员,还是有不少人被埋没了。我希望让采访司和州郡的长官认真考察,把他们上报上来,登记在册,以备后用,这样就不会有优秀人才被埋没了。

第三,整治贪官污吏,他说:贪官污吏对百姓的危害太大了!他们枉法酷刑,徇私舞弊,让百姓遭受的苦难比木材受虫蛀还严重。如果任用不称职的人又不依法惩处,即使是古代的贤人夷齐、颜回、闵子骞,也无法自保。人的本性就像水一样,放在什么容器里就成什么形状,关键在于怎么用他们。我希望让各路转运使副兼任采访官,负责察访州、府、军、监长官的过失,等到他们把辖区治理好了,就破格提拔他们,让他们在朝廷身边做事。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他们了解各种情况,能够出谋划策,并且能够激励其他外地的官员。

第四,精简冗官,他说:古人设置官职,一开始并不需要齐全,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就行。现在国家的疆域虽然比以前大了,但是设置的官职却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想方设法搜刮民脂民膏,结果却让百姓更加贫困。二十年前,江淮一带的扬州、楚州等地是重要的战略要地,事务繁忙,人口众多。但是当时只设一个知州来管理所有官事,其他的通判、推官以及其他州官都分管榷务(政府专卖)、仓库等事务。当时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官司也很少。后来十年,我担任扬州知州时,朝廷又增加了监察官、使臣等官职,实际上的官员数量超过了原先知州管辖下的官员数量。其他州的冗员,情况也差不多。现在把朝廷官员、各种使臣以及县令、县丞、县尉等官职高低搭配起来计算,一个人一个月的花费至少要一万钱,一千人一年就要花费上百万钱,上万人就更多了。如果都是清廉的官员,只是浪费国库的钱;如果其中掺杂着贪官污吏,那从百姓身上搜刮的钱财就更多了。我希望委托各路转运使副与知州一起商议裁减冗员。如果县令、县丞、县尉等官职以前很多都不需要设置,可以兼任的尽量兼任,这样就能精简冗员了。

第五,慎重选择外地官员,他说:犯过罪的人大多不是好人,贪婪残暴,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如果把他们派到边远地区做官,他们可能会继续作恶,仗着地处偏远而更加肆无忌惮。老百姓受害了,也无法上诉,这根本不是安抚边远地区百姓的意思。所以,从现在开始,西川、广南的长官不要任用犯过罪的人,这样边远地区的百姓就能得到好处了。

奏章上交后,太宗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

一开始,柴禹锡当枢密使的时候,有个奴仆收了别人的钱,但柴禹锡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参知政事陈恕想借这事儿陷害柴禹锡。宋太宗皇帝很生气,把奴仆抓起来审问,结果寇准帮柴禹锡证明了他是被冤枉的。太宗皇帝很感动,觉得寇准是个很正直的人。后来,在淳化年间,寇准升任御史中丞,没多久又负责京朝官的考核工作,之后又升迁为工部侍郎。至道三年,他直接被提升为参知政事。咸平四年,他以工部尚书的身份被外放,去扬州当知州。之后又调到河南府当知府,最后升任礼部尚书。大中祥符三年,寇准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右仆射的官职,谥号为“惠献”。

寇准为人宽厚,很有涵养,喜怒不形于色。他手下的人,有时候会对他不太尊重,但他总是很宽容。他在中书省任职期间,从不利用自己的权力为儿子们谋取官职,但他很注重对儿子的教育,所以他的儿子寇举正、寇举直、寇举善、寇举元都很有成就。

寇举正,字伯仲,从小就爱学习,为人沉稳少言。寇准觉得他像自己,特别疼爱他,用自己的关系让他做了秘书省校书郎。后来寇举正考中了进士,先后在伊阙县和任丘县做官,之后又担任馆阁校勘、集贤校理、《真宗实录》院检讨、国史编修官等职务。他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尚书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还参与了《三朝宝训》的修撰工作,以及起居注的修撰工作,之后被提升为知制诰。他岳父陈尧佐当宰相的时候,寇举正被提升为龙图阁待制;陈尧佐罢相后,寇举正又以兵部郎中的身份再次担任知制诰,后来又升任翰林学士,最后做到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有一天,有官员快马加鞭送来紧急奏报,寇举正当时正在家里休息,他慢悠悠地对送信的官员说:“怎么会有禁中消息泄露出来呢?”等他进宫谢恩的时候,仁宗皇帝说:“你为人淡泊名利,从不利用朝廷关系谋私利,所以朕破格提拔你。”

话说陕西那边打仗,吕夷简当了宰相,还兼管着枢密院。他自己觉得这位置太重要了,不能随便担任,于是就改成了兼任枢密使。后来他又升了官,当了给事中。御史台推荐李徽之当御史,这李徽之是举正的女婿,结果没通过。李徽之就公开说:“举正他老婆太厉害,他管不住,这样的人怎么能辅佐国家呢?”欧阳修他们也说举正这个人懦弱沉默,不适合做官。举正自己也觉得没脸待下去了,就主动请求离开,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尚书礼部侍郎,去许州当地方官。

结果光化军那边造反的士兵四处抢劫,许州的军队里也有人想跟着一起造反。举正偷偷地抓住了带头的几个,把他们杀了。后来他升迁到应天府做官,一步步升到了左丞。

皇佑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然后就上奏章说:“张尧佐这个人能力不行,就因为跟皇妃沾亲带故,一天就兼了好几个要职,搞得那些有才能的大臣们都没了干劲。”皇上没理他,举正就在朝廷上坚持不懈地批评,最后张尧佐的两个要职被免了。他又说:“以前朝廷用人,即使是那些在边疆守卫多年的人,官职也只做到遥远的郡守。现在用人还不够好,却能很快升官,那以后那些有功的人还有什么动力呢?再说,转运使要考察官吏的才能,老百姓的安危都靠他。命令刚下达就换人,还没过一年就换了两次,恩惠还没来得及施加,老百姓的疾苦还没来得及解决,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御史唐介因为说话直率被贬到春州,举正极力为他说话,唐介才被改贬到英州。过了半年,张尧佐又当上了宣徽使。举正在家足足上书七次。后来狄青当了枢密使,他又说狄青是武将出身,不适合当执政大臣,虽然极力争论,但没成功,于是请求辞官。皇上夸他符合监察官员的品格,让他回家休息,赏赐白金三百两,让他当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河南府知府,还兼任翰林侍读学士。每次给他读奏章,读到前朝治乱的例子,他都要反复告诫皇上。

后来他以太子少傅的职位退休,去世后被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安简,朝廷还赏赐黄金一百两。他的文章文风雅正,如同他的人品一样,著有《平山集》《中书制集》《内制集》五十卷。

懿臣,字举元,皇上赏赐他进士出身。他当上潮州知州的时候,江水冲垮了堤坝,盗贼趁机出来作乱。举元当晚就召集当地豪绅商议对策,很快抓住了盗贼,然后又修好了堤坝。后来,他升任河阴发运判官。有人说黄河决堤,洪水就要淹到京城了。举元正好进宫面见皇上,他详细分析了地形,证明那些说法是假的,结果也确实如此。

他后来历任多个地方官职,比如郡守、户部判官、京东转运使等等。沙门岛上有很多流放的犯人,看守他们的官员只顾着贪污受贿,暗地里还杀害犯人。举元就请求设立监察机构来考核官员的奖惩,从此以后,活下来的犯人就多了起来。他又调任淮南、河东等地做官。夏人来争夺屈野的地盘。举元只带了几名骑兵就渡过河去,在帐篷里和他们谈判,表现出诚意,夏人最终被他的诚意打动。

治平年间,他又调任成都。邙井的盐每年收入二百五十万,却被丹棱县的卓个侵吞,盐堆积起来卖不出去。举元下令制止这种行为,盐价恢复到了以前的价格。朝廷召他回京负责修缮房屋,英宗皇帝还慰劳他说:“官府的房屋都被水毁坏了,能保留下来的很少,你费心为朝廷办事,不要怕辛苦。”不久,他又升任盐铁副使,被授予天章阁待制,之后又担任沧州知州,后来又改任河北都转运使,知永兴军。庆州、夏州的军队屯扎在边境,对我们虎视眈眈。举元派了两位副将率领一千骑兵扼守住他们的要害之处。长安派来官员要和泾原的军队会合,并告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大将窦舜卿很想立即出兵,但举元没同意。举元说:“不用三天,敌人就会撤退的。”到了期限,敌人果然撤退了。

神宗皇帝用密信询问他关于防御的策略,举元建议减少官员,裁减驻军,加强防御力量,不要再修筑亭障。他的意见和大家的意见不一致,于是他就以生病为由请求辞职,调任陈州,还没等动身就去世了。他最终官至给事中,享年六十二岁。他的儿子叫诏。

景献被朝廷任命为官,先是在广信做通判,后来又担任博州知州。当时魏地的风俗彪悍,盗贼成群结队,他上奏朝廷,请求允许对盗贼实行“反告杀并赎罪”的法令,这样就能引出他们的同伙。元祐年间,朝廷讨论开河的事情还没决定,开河工程却突然开始了。景献认为,河套地区秋天洪水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应该先发放粮食救济,让他们恢复生计,而不是急着让他们去服劳役。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之后,他升迁为开封府推官。有个富人向僧人借钱,欠了十三万缗,到期后不仅没还钱,还被追债的人逼死了,家产也被抄没,妻子也被关押。景献上奏朝廷,请求赦免他们。

后来,他被外放到了滑州做官。滑州下面的县里有一百多顷退滩(退去的河滩),每年都要征调百姓去那里割草,用来加固河堤,百姓对此怨声载道。景献就招募人去承包这些退滩,自己收取租金,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升任度支郎中,出使契丹。当时朝廷正在攻打西夏,契丹使者耶律诚想试探一下大宋的态度,问他:“西夏对大宋无礼,大国能容忍吗?”景献回答说:“西夏侵犯边境,我们已经惩罚了他们,这和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有什么关系呢?”按照惯例,契丹使者来大宋朝贺要下跪饮酒,有些人因为不熟悉礼仪而拜错了,景献就强硬地要求他们按照礼仪来。他说:“南北朝一百多年来,我们一直遵循的都是礼仪,怎么能随意更改呢?”最终,契丹使者还是跪着饮酒了。

崇宁年间,他从大理寺少卿升任大理寺卿,后又调任司农寺。御史弹劾他,说他在滁州做官时,曾请求苏轼为他写《醉翁亭记》,因此被罢免了崇福宫的主管职务。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汝州知州。有一次,铸钱的工人骂了大校,景献下令将其斩首示众,然后又上奏朝廷请罪。之后,他被任命为直秘阁。一些言官又翻出了他在滁州的事情,他又被罢官了。后来,他又被起用,先后担任了深州、兖州知州,然后调任同州知州。路过京城时,被朝廷留任为左司郎中,之后又升任卫尉卿、太府卿、刑部侍郎,负责修订敕令。以前,借用绯紫官服的人不佩带鱼符,景献认为,官服是为了区别官阶等级,现在借用官服的人和普通小吏没有区别,所以应该都佩带鱼符。于是,所有借用绯紫官服的人都佩带了鱼符。他先后担任了工部、兵部、户部三部侍郎,最后升任开封府尹。这时,他的儿子子璹担任京西路转运使,代理洛阳知府,父子二人分别在两京任职,人们都认为这是很荣耀的事情。

他当上了刑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延康殿学士,接着是上清宝箓宫提举,最后又当上了工部尚书。徽宗皇帝看他年纪大了,就下令让他不用上朝去拜见自己了,只在每月初一和十五上朝就行了。没多久,他就以银青光禄大夫的职位告老退休了,享年七十九岁。

人们评论说:从古至今,参与国家大事、辅佐处理政务,如果没有聪明敏捷、才华出众的人才,是担当不起的。如果这个人不仅有文采,还精通治理国家的策略,那就更完美了。像水机那样聪明敏捷,既懂儒学又懂军事;像李至那样严谨正直,爱好古代典籍,博学多才,他们都是非常适合掌握权柄的人。王沔处理事情非常细致认真,能够做到不徇私情,但是他考核官员的标准却过于苛刻;仲甫把官场事务当成一种权宜之计,难免会被人诟病有所苟且,他们的优点和缺点是互相抵消的。董仲舒被蒙正举荐,却反过来攻击蒙正的缺点;易简不能体恤光逢,反而把他逼上绝路,这和郭贽为曹彬洗清冤屈、化基为禹锡申冤相比,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所以说,那些品德高尚、为人厚道的称号,为什么最终只能归于这两个人呢?

举正和继践都曾担任过台谏官,展现了他们刚正不阿的风骨;举元在边疆地区任职,表现出了沉稳持重的作风。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父子两代都曾担任过京城的最高长官,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王氏家族真是人才辈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