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字璞玉,是湖北枣阳人。他家祖上四代之前的孟安,曾经跟着岳飞打仗立过功。

嘉定十年,金兵打到襄阳,在团山扎营。孟珙他爹孟宗政当时是赵方将军的手下,带兵抵抗金兵。孟珙预料金兵一定会偷袭樊城,就建议他爹孟宗政从罗家渡过河,孟宗政听了他这建议。第二天,各路军队在渡口列阵,金兵果然来了,结果孟宗政他们半渡过河时伏兵发动攻击,打死了金兵一半。后来孟宗政被调去支援枣阳,打仗的时候父子俩走散了。孟珙在敌军骑兵里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骑白马的人,说:“那是我的父亲!”赶紧指挥骑兵冲进敌阵,终于救出了他爹。因为这次立功,孟珙被提升为进勇副尉。

嘉定十二年,完颜讹可率领二十万步骑兵分两路进攻枣阳,把枣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孟珙爬上城墙射杀金兵,将士们都很佩服他。他爹孟宗政让他从另一条路去袭击金兵,孟珙一口气端掉了十八个金兵营寨,斩首一千多,缴获了大量的军械才回来,金兵吓跑了。因为这次战功,孟珙升任下班祗应。

嘉定十四年,孟珙去拜见制置使赵方,赵方对他一见倾心,就把他招为光化尉,后来又升为进武校尉。嘉定十六年,因为战功,孟珙被破格提拔为承信郎。他爹去世后,制置使赵方想让他继续工作,孟珙推辞了,等他爹下葬后才去上班,结果他又推辞了一次,最后被提升为成忠郎。理宗皇帝即位后,又破格提拔他为忠翊郎,随后派他去峡州当兵马监押兼在城巡检,京湖制置司又让他督领虎翼突骑军马,还让他担任京西第五副将,负责神劲左右军的统制。

一开始,宗政招募了唐州、邓州、蔡州的壮士两万多人,起名叫“忠顺军”,让江海总管。大家心里都不踏实,制置司就派珙代替了江海。珙把军队分成三部分,这才稳定下来。绍定元年,珙向制置司建议,在枣阳修建平堰,从城里到军营西边十八里,从八叠河经过渐水旁边,水流跨越九座山丘,修建了八十有三丈高的通天槽,灌溉了十万顷田地,设立了十个庄子三个辖区,让军民轮流驻守。这一年收成十五万石粮食。他还命令忠顺军自己养马,官府提供草料,马匹也越来越多。

第二年,他升任京西第五正将、枣阳军总辖,他所在的军队就驻扎在忠顺三军。第三年,他又被任命为京西兵马都监。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回家丁忧。等他母亲的丧事办完后,他又被起复为京西兵马钤辖、枣阳军驻扎官,仍然统领三军。

六年后,大元将领那颜倴盏追击金主完颜守绪,逼近蔡州,于是有人上书请求珙去鄂州戍守,讨伐金朝唐州、邓州行省的武仙。武仙当时和武天锡以及邓州守将移剌瑗互相牵制,他们竭尽全力帮助金朝,想要迎接完颜守绪进入蜀地,进攻光化军,攻势非常猛烈。这个武天锡,原本是邓州的一个农民,趁乱聚集了二十万兵马,成了边境的祸患。珙率兵逼近他们的营垒,一次进攻就攻破了敌营,壮士张子良斩下武天锡的首级献上。这一仗斩首五千级,俘虏敌军将士四百多人,收复户口十二万二十多户,因此他被授予江陵府副都统制,还被赐予金带。

制置使派人问张珙边境战事的情况,张珙说:“如果金兵进攻吕堰,八千兵马不算少,但是必须让木查、腾云、吕堰等据点听从指挥才能奏效。” 没过多久,刘全、雷去危两部军队在夏家桥与金兵交战,取得了小胜。过了一会儿,金兵进攻吕堰,张珙高兴地说:“我的计策成功了!” 他立刻命令各路军队追击到吕堰,进逼大河,退守险峻的山地,各据点军队合围,金兵丢弃辎重逃跑,宋军俘获了五十二名甲士,斩杀三千人,缴获马、牛、骆驼数以万计,还解救了三万二千多名百姓。金将完颜瑗派他的部下马天章送信请求投降,献出五个县,二十二个镇,一百九十三名官吏,一千五百名骑兵,一万四千名步兵,三万五千三百户人家,十二万五千五百五十三口人。张珙进城后,完颜瑗伏在台阶下请求处死,张珙为他换了衣冠,以宾客之礼相见。

一开始,金军占据仙屯顺阳,被宋军骚扰,就后撤到马蹬。金顺阳县令李英率县城投降,申州安抚使张林也率州城投降。张珙说:“对于归附的人,应该让他们在自己的家乡耕种,让他们自己推选首领,壮丁编入军队,让他们自耕自守;有才能的人,就分给他们土地,委以职务,让他们各自招募部众,削弱金军的势力。”制置司采纳了他的建议。七月己酉日,金将仙的爱将刘仪率领二百壮士投降。张珙询问仙的虚实,刘仪陈述说:“仙占据九个据点,最大的据点是石穴山,前面有马蹬、沙窝、岵山三个据点作为屏障;这三个据点不攻破,石穴山就难以攻克。如果先攻破离金砦,那么王子山砦也会攻破,岵山、沙窝就会孤立无援,三个金将就会成为俘虏。”张珙第二天派兵攻打离金砦,卢秀拿着黑旗率领军队进入据点,金兵不怀疑是宋军,就分散在巷子里,大声喊叫放火,结果几乎全被杀光。当夜,壮士杨青等人攻打王子山砦,护卫帐篷的军队正酣睡,王建进入帐篷,砍下金将的首级,并将其佩带在身上,天亮一看,原来是金国的小元帅。

丙辰年,我们出兵马蹬,派樊文彬攻打敌人的前门,成明他们则去截断西路。一支军队包围了石烈,另一支军队包围了小总帅的营寨。那天晚上火光冲天,杀声震天,山里堆满了尸体,那些逃掉的人也被成明埋伏的军队抓住了。最后,一共有12300多名壮士,老老少少都投降了我们。

部队撤回,到了沙窝西,遇到了金兵,结果大获全胜。那天打了三仗,三仗全胜。没过多久,丁顺他们又攻破了默候里砦。 珙将军问我:“这个砦攻破了,板桥、石穴肯定也会害怕,你能帮我招降他们吗?”我说:“晋德和花腿王显、金国的镇抚安威是老朋友,招降他们肯定能成功。”于是就派晋德去招降,我还建议派300个女人假装逃难回去,把招降的告示带过去,珙将军同意了。安威见到晋德,两人叙旧很开心,晋德又去见王显,王显当天就写信请求投降。晋德又请求珙将军派刘仪去等候他们。

王显的军队大约有五千人,还没来得及卸甲,珙将军命令摆出栲栳阵。王显进到阵里,仔细观察很久,然后就离开了,就像平时一样被我们安抚着;我们还用牛酒款待他们,大家都吃饱喝足,唱歌跳舞。珙将军料到武仙会登上岵山顶上观察,于是命令樊文彬第二天早上夺取岵山,在山下驻扎军队,前面设伏兵,后面堵住他们的退路。果然,武仙的军队上了山,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樊文彬挥动旗帜,伏兵四起,武仙的军队乱作一团,死伤无数,滚落山崖,山都被染红了。我们杀了他们的将领兀沙惹,俘虏了730人,缴获的盔甲堆积如山。

傍晚,我们军队推进到小水河,我回来了,详细地报告说武仙不想投降,想逃到商州依托险要地势防守,但是他的老百姓和孩子都不愿意往北逃。珙将军说:“进攻不能耽误!”夜里十点钟,他召集樊文彬他们商议作战计划,第二天攻打石穴的九个砦。丙辰日,我们早饭后就出发,早晨到达石穴。当时正下着雨还没停,樊文彬很担心,珙将军说:“这就像当年雪夜擒拿吴元济的时候一样!”他策马直奔石穴,分兵进攻,让樊文彬来回传递军情。从寅时到巳时,激战数小时,九个砦同时被攻破,武仙逃跑了,我们追到鲇鱼砦,武仙看见我们,就换了衣服逃跑。我们在银葫芦山又打了一仗,敌军再次溃败,武仙带着五六个骑兵逃跑了。我们继续追赶,但最终没有追上,俘虏了七万人,缴获的盔甲武器无数。最后我们回到襄阳,我被提升为武郎、鄂州江陵府副都统制。

元朝的军队派宣抚使王楫来商量一起攻打蔡州。 当时负责军事部署的官员去跟赵珙商量这事儿。赵珙说,需要两万人马才能行动,于是就命令赵珙统领所有将领。

金兵两万骑兵从真阳横山南下,赵珙一声令下,军队就冲了上去。金兵打败了,逃跑了,赵珙一路追击到高黄陂,斩杀了金兵一千二百多人。

倴盏(hǎn zhǎn)带着兔子和花,没过荷花,和阿悉(ā xī)三人来迎接他。珙(gǒng)和他们一起打猎,割了鲜肉喝酒,然后跑到他们的营帐里。倴盏很高兴,和珙结拜兄弟,还用马奶酒款待他。

这时,金兵一万人从东门杀出来,珙堵住了他们的退路,把他们赶到汝河里,活捉了八十七个金兵将领。抓到一个投降的蔡州人,他说城里缺粮,珙说:“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我们应该拼死坚守,防止敌人突围。”珙和倴盏约定,南北两路军队不要互相冲突。他们决堤放水,又设置了埋伏。

倴盏派万户张柔率领五千精兵进城。金兵用钩子把两个士兵拉过去,张柔他们像刺猬一样射出无数箭矢。珙率领先锋部队去救援,护送张柔出来。有个叫宋荣的官员办事不利,珙要杀了他,大家下马跪地求情,最后只杖责了他一顿。

第二天黎明,珙率兵进攻石桥,用钩子把郭山活捉了,但战斗稍微受挫。金兵突然杀到,珙骑马冲进敌阵,斩杀了郭山示众,士气大振,大家殊死搏斗,一直打到柴潭,在那里设下营寨,俘虏了一百零二个金兵,斩杀的三百多颗人头。

第二天,珙命令各路将领攻打柴潭楼。金兵争夺城楼,我军蜂拥而上。金兵又用漂亮的女子来迷惑我们,张禧等将领把她们杀了,于是攻下了柴潭楼,俘虏了五百三十七个金兵将士。蔡州人依仗柴潭的地势险要,外面就是汝河,柴潭比河面高出五六丈,城上的金字号楼上架设着巨型弩箭,相传潭底有龙,人们不敢靠近,将士们都有些疑虑和害怕。

珙召集手下将领喝酒,然后再次说道:“柴潭并非天然险要,城楼上的弩箭射程远但近距离射不到,他们依靠的就是这水,只要把水放掉,就能立刻攻打。”大家都说:“堤坝很坚固,不容易凿开。”珙说:“所谓的坚固,只是指堤坝的两端而已,凿开两翼就可以了。”果然,潭水被放掉,用柴草填实,于是大军渡河攻城,活捉并斩杀了两个金将,还抓到了金兵殿前右副点检温端,把他钉在城下示众,然后攻打土门。金兵把老百姓熬成油,叫做“人油炮”,百姓受不了这种酷刑,珙派道士去劝说金兵停止这种暴行。

公元1234年正月初几,那天乌云密布,天都黑了,跟世界末日似的。投降的人说,城里断粮三个月了,马鞍、靴子、破鼓都煮来吃了,老弱病残互相吃人,士兵们每天都吃着人骨头和野菜泥巴混着的东西,还经常把打败的敌军全部杀掉,割肉吃。所以想投降的人特别多。 张珙将军就命令士兵们咬紧牙关,不准说话,然后把云梯分批运到城下。

过了几天,张珙将军亲自带兵攻打南门,到了金字楼,架起云梯。他命令将士们听到鼓声就冲锋。马义第一个冲上去,赵荣紧跟着,成千上万的士兵争先恐后地往上爬,城头上打得非常激烈。最后,他们俘虏了敌人的丞相乌古论栲栳,杀了他们的元帅兀林达以及两百多个将领。西门打开了,招倴盏也进城了,江海还抓住了敌人的参政张天纲。张珙问张天纲守城将领守绪的下落。张天纲说:“城快破的时候,守绪把宝贝和玉器藏在一个小房间里,周围放上干草,然后哭着吊死自己,还喊着‘死了就烧了我’。 尸体烧的烟还没散尽呢。” 张珙和招倴盏一起把守绪的遗骨收集起来,还找到了他的金谥宝、玉带、金银印章之类的宝贝。

打完仗回到襄阳后,张珙被破格提拔为武功郎,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后来又升任建康府都统制,还兼任侍卫马军行司职事。

朱杨祖和林拓这两个官员,去八陵那边探听消息,回来报告说,元朝的军队要来抢夺河南府,前锋部队已经到了盟津。陕西府、潼关和河南都增加了驻军,设下埋伏。听说淮南的军队也要出兵,大家都很害怕,都不敢上前线。张珙却说:“淮南的军队要从淮河、泗水一路北上到汴京,怎么也得十几天吧?我挑选精锐骑兵快速行军,十天之内就能把事情办完。等他们的军队到达东京,我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日夜兼程,和那两个使者一起到了八陵,宣读了皇帝的诏书,完成了祭祀仪式就回来了。

朝廷任命张珙担任襄阳的制置使,同时兼任镇北军都统制。这个镇北军啊,是张珙招募的中原精锐,都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勇士,一万五千多人,分别驻扎在漅北、樊城、新野、唐州、邓州一带。没多久,他又被叫到枢密院商议事情,朝廷还赏赐了他佩带御用武器的权力。两年后,他被任命为侍卫马军司主管,当时暂时驻扎在黄州。一次上朝,皇帝说:“你可是名将之后,忠心耿耿,为国效力,消灭蔡州、金国,功劳显著啊!”张珙回答说:“这都是祖宗保佑,陛下圣明,再加上三军将士的努力,我哪有什么功劳呢?” 皇帝问他关于恢复中原的事,张珙说:“希望陛下能体恤百姓,培养人才,等待时机。” 皇帝问他关于议和的事,张珙说:“我是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应该说打仗,不应该说议和。” 皇帝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还让他兼任光州知州,又兼任黄州知州。

三年后,张珙到了黄州,加固城墙,疏通护城河,调查军队的情况,边境百姓纷纷归附,每天都有上千人来投奔他。他让人盖了三万间房子让他们住,还给予大量的救济。他又考虑到兵民混杂居住的问题,利用地势高的地方修建了齐安、镇淮两个营寨,让军队住进去。还在章家山、毋家山修建了两个堡垒,分别作为先锋营、虎翼营和飞虎营。他还兼任管内安抚司主管,节制黄州、蕲州、光州、信阳四郡的军队。

元朝军队攻打蕲州,珙(kǒng)派兵去解围;后来又攻打襄阳,襄阳守将张龟寿、荆门守将朱杨祖、郢州守将乔士安都丢下州城跑了,复州守将施子仁战死,江陵城也岌岌可危。朝廷下令沿江、淮西地区派兵增援,大家都觉得没有人比得上珙,于是先派张顺渡江,珙率领全军随后跟上。元军分成两路:一路攻打复州,一路在枝江监利县一带扎筏子,窥探江面情况。珙改变了军旗和服装的颜色,来回穿梭,晚上则在江边燃起火把,照亮江面,数十里连成一片。他还派外甥赵武等人一起作战,自己亲自去指挥,攻破了24个敌军营寨,解救了2万老百姓。嘉熙元年,他被封为随县男,升任高州刺史、忠州团练使,兼任江陵府知府、京西湖北安抚副使。没过多久,又授予他鄂州诸军都统制这个职务。

元军大将忒没进入汉阳境内,大将口温不花进入淮甸地区,蕲州守将张可大、舒州守将李士达都逃跑了,光州守将董尧臣则投降了元军。三郡的兵马、粮草、武器装备集中起来攻打黄州守将王鉴,江陵安抚使万文胜作战失利。珙到达黄州城下,军民们高兴地喊着:“我们的救星来了!”他驻扎在城楼上,指点作战防守策略,最终保全了黄州城,还斩杀了49个滞留在城中的元军士兵示众。皇上御笔亲书,根据战功奖赏将士们,特别赐给珙一个金碗,珙又拿出五十两白金赏赐给各位将士。将士们一个多月奋战,伤病员很多,珙派医生给他们诊治,士兵们都感动得哭了。

第二年春天,我被任命为宁远军承宣使,还兼任带御器械,以及鄂州江陵府诸军的都统制。因为三军的赏赐还没发下来,我就上表辞谢了。皇上说:“立了功不赏赐,别人会怎么看朕?三军的功劳,赶紧让他们来领赏吧!封爵的顺序,是从将帅开始的,你为什么推辞呢?”没过多久,我又被任命为枢密副都承旨、京西湖北路安抚制置副使,还兼任督视行府参谋官。没过多久,我又升职了,当上了制置使,还兼任岳州知州。然后我下令江陵节制司攻打襄阳和郢州,于是张俊收复了郢州,贺顺收复了荆门军。十二月壬子日,刘全在冢头、樊城、郎神山打了胜仗,屡屡报捷。

第三年正月,曹文镛收复了信阳军,刘全收复了樊城,最终襄阳也收复了。我被授予枢密都承旨、制置使,还兼任鄂州知州。刘全派谭深收复了光化军,息州和蔡州投降了,我命令他带兵去迎接他们,招募了一百多名壮士,编成了忠卫军。一开始,皇上命令我收复京兆府和襄阳,但我认为必须先拿下郢州才能保证后勤补给,拿下荆门才能出奇兵。我根据这个想法制定了战略方针,深入敌境作战,所到之处都取得了胜利。我上奏的作战计划里写道:“拿下襄阳并不难,难的是守住它。这并不是将士们不勇敢,也不是因为车马器械不精良,而是因为后勤供应跟不上。襄阳和樊城是朝廷的根本,现在经过多次战斗才拿下,应该加强管理,像保护元气一样,至少需要十万兵力才能分守各地。与其等到敌人打过来再调兵,不如现在就巩固胜利的成果。上兵伐谋,这就是不战而胜的道理啊!”于是,我设立了先锋军,并把襄阳和郢州投降的人编入其中。

1270年(庚寅年),探子报告说元军要大举进攻长江沿岸。张珙觉得元军必将从施州、黔州方向进攻,进而攻入湖南,于是他请求朝廷拨给十万石粮食作为军饷。同时,他调派两千士兵驻守峡州,一千士兵驻守归州。之前在光化县投降的旧将晋德也来到张珙这里,张珙重用了他。张珙的弟弟张瑛则率领五千精兵驻扎在松滋,作为夔州的支援部队。张珙还派于德兴增兵,守卫归州的万户谷隘口。

元军从随州窥探长江,张珙秘密派刘全前去阻击敌人,又派伍思智率领一千士兵驻守施州。元军大将塔海和秃雪率领号称八十万大军入侵四川,张珙加紧修建营寨,部署战船,并派遣张举率领军队抄近路前往均州进行阻击。元军渡过万州的湖滩,施州和夔州顿时震动起来。张珙的哥哥张璟当时担任湖北安抚副使兼峡州知州,他紧急写信给张珙商议防御策略。张珙向督府请求,率领军队西上支援。张璟则调动金铎的军队,在归州大王砦迎战元军。刘义在巴东县的清平村取得了胜利。张珙的弟弟张璋则挑选了两千精兵驻扎在澧州,以防范施州、黔州方向的敌人。四年后,张珙被晋封为子爵。

张珙向朝廷上奏,认为长江上游的防御应该设置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请求朝廷在夔州设立副司,并调动关外精兵到夔州,负责涪陵以下长江水域的防御;第二道防线,在鼎州和澧州加强防御;第三道防线,在辰州、沅州、靖州和桂州加强防御。他建议峡州和松滋各驻扎一万军队,配备战船;归州驻扎三千军队;鼎州、澧州、辰州、沅州、靖州各驻扎五千军队;郴州和桂州各驻扎一千军队。这样,江西地区就能得到保障。他还派遣杨鼎和张谦前往辰州、沅州、靖州三州,与当地官员一起安抚当地土著,并探查思州、播州、施州、黔州之间的道路,以便将来能够更好地支援这些地区。

首先,元军在襄阳、随州、信阳一带招兵买马,屯积船材,准备搞事情。咱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派张汉英去随州,任义去信阳,焦进去襄阳,分别去骚扰他们。同时,又派王坚偷偷摸摸地去烧掉他们堆积的船材。考虑到元军肯定要从蔡州运粮,咱们又派张德和刘整带兵去蔡州,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之后,朝廷任命我为宁武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还兼任夔州知州。我招募了麻城县、巴河、安乐矶、管公店等地的三百五十八个淮人,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组建了“宁武军”,让璋统领他们。朝廷又封我为汉东郡侯,还让我兼任京湖安抚制置使,权力越来越大了。

这期间,回鹘的爱里八都鲁带着一百多个壮士、一百一十五个老弱妇孺,还有二百六十匹马投降了我们。我给他们组建了“飞鹘军”,还把爱里改名为艾忠孝,让他当总辖,并且请求朝廷给他升官。

四川的制置使陈隆之和副使彭大雅两人老是吵架,还互相告状。我一看这情况,就说:“国家大事都这么紧急了,大家应该齐心协力,都还未必能搞定,他们两个却在内讧,这哪像廉颇蔺相如那样的大将风范啊!”我立刻写信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一顿,他们收到信后羞愧不已。

四川的政务比较混乱,我针对一些问题进行整顿,比如:官员的任免制度混乱,功劳赏赐不明确,军粮克扣严重,官员贪污腐败,上下互相欺骗。我还指出:如果不在险要的地方修建堡垒,就很难指望士兵保护百姓;如果不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安居乐业,就很难指望百姓供养军队。于是,我制定了奖惩制度,考核各部门的工作,并要求他们严格执行。

大理国想通过黎州、雅州来进贡,黎州守将阎师古来问我怎么办。我告诉他,大理国可以直接通过邕州、广州进贡,没必要绕道川蜀,所以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后来,我又兼任了夔路制置大使和屯田大使。当时军队没有储备粮草,我就大力发展屯田,组织民夫修建水利设施,招募农民耕种。从秭归到汉口,一共开辟了二十个屯田,一百七十个庄园,总共十八万八千二百八十顷土地。我向上汇报了屯田的始末以及减少的军粮数量,皇上还下旨嘉奖了我。

最后,靖州有个叫林赛良的家伙造反,我派王瑀去平定了叛乱。

公元1242年,余玠因为京兆和襄阳的将士为国捐躯,向朝廷请求在岳阳建庙祭祀他们,朝廷批准了,并赐名为“闵忠庙”。淮东地区战事吃紧,朝廷让余玠前去支援,派李得率领四千精兵前往,余玠的儿子余之经担任监军。

探子回报说,元军将领可那延率领三千骑兵,从商州出发,经过鹘岭关,从房州竹山绕道,派王令驻守江陵,随后进驻郢州,刘全驻守沙市,焦进率领一千人马从江陵、荆门方向进攻襄阳。余玠下令给刘全,让他带着十天的粮食,从南漳进入襄阳,与其他军队会合。

元军到达三川,余玠命令所有出征的将领,不准丢失一寸土地。开州守将梁栋因为缺粮,请求回朝,余玠说:“这是要放弃城池啊!”梁栋逃到夔州,余玠派人把他杀了,以儆效尤。从此以后,众将领都严格执行命令。元军到达泸州,余玠命令重庆分司派兵支援,并派张祥驻守涪州。朝廷授予余玠检校少保的官职,并封他为汉东郡公。

余玠上奏说:“沅州的险要不如辰州,辰州的险要不如靖州,这三个州都需要采取措施进行防御,而靖州的情况最为紧急。现在这三个州粮食和兵力都十分匮乏,这是京湖地区的第一个忧患。长江防线从秭归到寿昌,绵延两千多里,从公安到峡州,滩险众多,多达十余处,隆冬时节水位下降,处处都需要防守,兵力不足,这是京湖地区的第二个忧患。现在兵力严重不足,既要防守滩险,又要防守关隘,这是京湖地区的第三个忧患。陆抗曾经说过:‘荆州是国家的屏障,如果荆州有危险,那不仅仅是失去一个郡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必须倾全国之力去争夺。如果不增兵八万,全力防守,即使是韩信、白起再生,也无计可施。’今天的情况和当年大抵相似,利害关系非常重大。”

余玠奉命巡视四川,路过余玠驻地时,余玠因为重庆积蓄的粮食不多,便拿出十万石屯田的粮食支援,并派遣晋德率领六千兵马支援蜀地,余之经担任策应司都统制。公元1244年,余玠兼任江陵府知府。余玠对他的属下说:“朝廷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啊,如果敌人用兵力牵制我们,上下游都危急,那该怎么办?如果我去,敌人就会攻击我们的空虚之处;如果我不去,谁来抵挡这场灾难呢?”有识之士都赞同他的说法。

皇上命令从京湖调兵五千去安丰驻守,支援寿春。张珙派刘全带兵过去。后来又命令分兵三千防备齐安,张珙说:“黄州和寿昌的三江口只隔着一条河,需要兵马立刻渡河,干嘛还要提前派兵?提前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没好处反而有坏处,万一上游有警报,咱们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啊。”皇上没听他的。

五年后,皇上御笔亲批,表彰他为官期间的政绩,升迁了他两个官职,准许他回乡养老。张珙到了江陵,登上城楼感叹道:“江陵之所以能依仗三海之险,是因为不知道沮洳之地已经变成了良田,敌人只要一声号令,就能立刻到达城外。从城东到古岭先锋一直到三义,中间没有任何阻隔。”于是他就修缮了十一处内城隘口,又在城外另修了十处隘口,有的距离城墙几十里远。沮水、漳水以前是从城西流入长江的,他让人修筑堤坝,让这两条河改道向东,绕城北流入汉水,这样三海就连接成一片了。根据地势高低,修建水库,调节水量,三百里范围内,形成了一片浩瀚的巨浸。土木工程动用了170万人,老百姓却没觉得有什么徭役之苦,他把图纸呈报给了皇上。

张珙亲自驻守江陵,而他的哥哥张璟在武昌任职。按照惯例,兄弟俩不能同时在一个地方任职,张珙请求退休回家,皇上没同意。皇上命令调兵五千支援淮河,张珙派张汉英带兵过去。枢密院调兵五千去广西,张珙给执政大臣写信说:“大理到邕州,几千里路程,各个部落之间隔绝,现在应该挑选合适的人,分别派驻到几个郡县,让他们分别治理当地土著,在险要的地方,根据实际情况采取措施,修建关隘,驻扎军队,在什么地方储备粮食和草料,声势浩大,国家威严自然就树立起来了。如果不这么做,光听风声就调兵遣将,只会白白浪费钱粮,对事情毫无益处。”皇上没听他的。

大元大将大纳率军来到江陵,派杨全在荆门埋伏兵马准备作战,张珙提前探知了敌情,报告给了枢密院,并通报两淮地区做好防御准备,可是两淮地区根本没收到消息,结果正如张珙所预料的那样。张珙上奏说:“襄阳和蜀地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身,蜀地的百姓聚集在公安,襄阳的百姓聚集在郢渚。我建造了公安书院和南阳书院,把没收的田地房屋拨给书院,让这些百姓有地方学习。”并请求皇上题写书院的匾额赐予他们。

一开始,张珙镇守北军驻扎在襄阳。李虎、王旻军队造反,北军也溃败了。张珙就厚待投降的士兵,投降的人络绎不绝。行省范用吉暗中和金国联系,商量投降的事,还把收到的金国书信作为证据。张珙把这件事报告朝廷,朝廷却不采纳他的建议。张珙叹息道:“三十年来一心想收复中原,如今我的愿望却无法实现了。” 他因此病倒了,请求退休,朝廷授予他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的职位让他致仕,最后他在江陵府去世,那一天是九月戊午。这个月的初一,境内有很大的星星坠落,声音像雷一样响。张珙去世的晚上,刮起了大风,房屋被吹坏,树木也被刮断。消息传到朝廷,皇帝非常震惊和悲伤,停止了上朝,赐予银绢各一千匹(两),特别追赠他少师的职位,三次追赠到太师,封他为吉国公,谥号忠襄,庙号威爱。

张珙忠于君主,爱护国家的情怀,可以比作金石一般坚固。他在军中和参谋、部下议事,大家意见都不一样,张珙总是慢慢地用几句话把大家的意见调和起来,让大家都满意。他对待前来拜访的文人学者和游客,以及老兵退伍军人,都一视同仁,以恩情对待他们。虽然他的官位很高,但是只要他拿着指挥棒,站在将士面前,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嬉笑打闹。而一旦退下来,他就焚香扫地,端坐在椅子上,好像与世隔绝一样。他远避珍宝财物,不吃山珍海味。他的学问很深,尤其精通《易经》,对六十四卦,每卦都作了四句诗,命名为《警心易赞》。他还通晓佛学,自号“无庵居士”。

杜杲,字子昕,是邵武人。他父亲杜颖做官做到江西提点刑狱,所以杜杲凭借父亲的关系,被任命为海门盐场的负责人,还没正式上任,福建提点刑狱陈彭寿就下令让他代理闽县尉。当地有个叫甲的人,他的儿子死了,就诬陷乙杀了他的儿子。验尸的时候,在死者头发里发现了沙子,而甲家的旁边正好有个池塘,池塘里的沙子跟死者头发里的沙子很像。经过审问,才知道甲的儿子其实是溺水而死的。

江淮制置使李珏把他招揽到幕府。滁州遭到金兵袭击,李珏下令让杜杲率领偏师前去支援。杜杲刚到滁州,老百姓就涌到野外,请求进城躲避战乱,滁州守将坚决拒绝,杜杲打开城门,把他们都接进城里。金兵重重包围了滁州城,杜杲在城墙上中箭了,但他更加奋勇杀敌,最终保全了滁州城。

朱在,当过江山县令,还做过两浙路的转运使,后来被派去崇明镇当监镇。崇明镇后来划归淮东总领管辖,他和总领岳珂意见不合,就干脆辞职走了。岳珂给他写了一大卷文书,说:“这是举报你的材料!”朱在说:“比喻一下,就算抓到了一头大象,虽然看起来像座小山,也不是我的。”岳珂气坏了,朱在又说:“能告发我的,只有文林(指文官),对付不了我的,就是我杜杲!”岳珂最后还是因为芦苇钱的事弹劾他,朝廷查清楚芦苇钱没亏空,三次弹劾都被驳回了。

后来,淮西制置使曾式中请他去庐州当节度推官。结果浮光发生了兵变,朱在一个人骑马就去讨伐叛乱的领头人。守城的将领争着要赏钱,朱在把所有钱都封在一个房间里,准备离开的时候,让通判郑准把钱送回去。安丰的守将报告说,驻军的将领煽动军心,可能要造反,上司想派兵讨伐,朱在说:“这样只会逼他们造反!”他只带了两个士兵过去,对那个将领说:“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拿着我的信去制府报到。”那个将领当天就照办了,全军都平静下来了。

他当六安县令的时候,有个老百姓特别宠爱他的小妾,临终前要平均分家产给小妾和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觉得小妾不该分家产,朱在写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左传》里说‘儿子要听父亲的命令’,律法里也说‘违抗父亲的命令’,所以父亲的话就是命令。父亲的命令儿子违抗,这是不对的。但是,如果小妾愿意守住贞节,那她可以继续留下来,或者离开,或者等到老百姓去世后再离开,这些都应该由两个儿子决定。” 监察御史季衍看了之后,拍手称赞说:“这是全国三十三县令里最好的一个!”

话说杜杲大人在定远县当官的时候,碰上李全造反,跑到边境闹事。当时杜杲是淮西的军事主官,被调到濠州当通判。朝廷觉得杜杲在边疆待了很久,经验丰富,就提拔他做了濠州知州。

那时候,制置大使赵善湘正计划收复盱眙,偷偷地去问杜杲的意见。杜杲说:“这帮贼寇仗着有外援,咱们应该先把盱眙的桥梁给断了,困住他们!” 赵善湘采纳了他的建议,果然成功了!后来,金兵几万人马跑到榆林阜来投降,带了好多好多辎重。有人建议把他们骗过来再消灭,或者直接抢了他们的东西。但杜杲说:“杀降兵不仁义,抢劫不道德,要是收留他们,以后还会有麻烦。” 于是他下令放了他们,还给他们送了粮食。 之后,杜杲升迁,先是被派去当安丰军知军,后来又因为工作出色,被朝廷召见。

赵善湘和赵范兄弟俩带兵出征,杜杲也跟着升迁,做了淮西转运判官。朝廷问他怎么守御边疆,杜杲上书说:“淮河沿岸闹旱灾蝗灾,百姓没法服兵役;中原地区颗粒无收,根本没粮食可以调拨。如果后方空虚,只顾着对外用兵,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那我们的老家可就危险了!” 当时,只有杜杲一个人敢反对出兵,后来洛阳战败,大家才明白杜杲的先见之明。 杜杲被朝廷封赏,再次担任濠州知州,还没等上任,就被调到安丰去了。 大元兵围攻安丰,杜杲跟他们打了一场大仗。第二年,大元兵又来了,他又跟他们打了一场大仗。 朝廷任命他为将作监,还特地写信慰问他。 丞相李宗勉和参知政事徐荣叟都说:“在淮西地区,没有人比杜杲更出色了!” 朝廷任命他为安抚使,兼管庐州,又升任太府卿、淮西制置副使兼转运使。 他又跟大元兵打仗。 他多次上书请求退休,但朝廷都不准。后来,他还当上了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杜杲更加努力地请求退休,朝廷就提升他为工部尚书,让他以直学士的身份告老还乡。皇帝本来想让他去广西当主帅,但因为有人反对而作罢。皇帝说:“杜杲两次都有守卫边疆的功劳,如果让他卸下兵权,万一以后出事,我拿什么去面对天下人呢?” 于是,皇帝又起用他,让他去太平州当知州。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华文阁学士、沿江制置使、建康府知府、行宫留守,还节制安庆、和州、无为三郡。

杨杲在杨林堡罢官后,因为之前在历阳的军费开支问题,淮河沿岸的百姓都住在沙滩上,他就用军队保护他们。首先,他去拜访了程颢的祠堂。然后,他管理的地方正是张栻曾经宦游的地方,杨杲就在那里设置了张栻的画像并祭祀。他还设立了贡士庄,免除了百姓两万八千石的租税。之后,他又在真州与元军作战。 皇上提升他为敷文阁学士,又升迁为刑部尚书,还召见他,并对他表示嘉奖和慰劳。杨杲请求退休,皇上没同意,又让他兼任吏部尚书。杨杲凭借自己的资历,处理了积压的公务,选拔人才非常精明。梁成大子的儿子贿赂当权者,请求参加科举考试,杨杲说:“以前沈继祖批评朱熹,梁成大也批评真德秀,他们都是得罪了儒家道统的人,他们的子孙理应被禁止做官,怎么能让他们做官呢?”后来,杨杲升任徽猷阁,负责祭祀。他请求退休后,被提升为宝文阁致仕。皇上念及他的功劳,又提升他为龙图阁,但杨杲去世了,他的遗表上奏后,皇上赠予他开府的官职。

杨杲博学多才,文章华丽精炼,严谨清雅,擅长行草书和急就章。晚年专心研究理学,曾经说过:“我在军中从没有过错误的谋划和失策,这都得益于《四书》。”他有一个儿子叫杨庶。

杨庶字康侯,从小就倜傥不凡,胸怀大志,性格刚毅,通晓宋代典故,擅长写作。他跟随父亲在军中,学习边防事务,还没做官就立下了战功,皇上恩赐他官职。元军围困安丰时,将领们意见不统一,杨庶调解各方,都得到了他们的好感,最终大家齐心协力抵抗敌人。杨杲担任淮西的统帅时,杨庶负责为他起草文书和处理政务。庐州之围解除后,杨庶向朝廷汇报情况,各路将领都送来金银财物以资助军费,他都收下了,等到朝廷赏赐下来之后,他又把这些钱都还给了将领们。后来,他升迁为籍田令,兼任制机督干。他监军吕文德、聂斌与元军在朱皋、白冢作战,之后升迁为将作监簿。

杨杲在建康时,杨庶担任和州通判,代理真州知州。真州的防御设施本来很缺乏,杨庶大规模修缮城防,准备了将近十万株杉木。之后,他被差遣去兴化军,负责鸿禧观的祭祀。后来,他被任命为邕州知州,又改任潮州知州,因为有人弹劾,他的任命被取消了。他到淮东制司议事,路过京城,被提升为将作监丞。他又升迁为司农丞、和州知州,他在向皇上告辞时说:“如今天时不可靠,地利不可恃,人和不可保,如果只依靠幸运的天气,依靠长江天险,依靠清野战术,而把边防事务交给那些根本不熟悉边防事务的人,我看很难成功。”皇上很欣赏他的话,采纳了他的建议。

他先是在淮西当了提点刑狱的官,那会儿他可忙了,忙着挖城壕,加强防御,修缮学宫。后来又调到真州,还兼任淮东提点刑狱,干了一年多,就升职了,进了秘阁当差。之后又调到淮西,还兼任庐州安抚副使,老百姓都特别欢迎他,觉得他就像慈父一样,在他治理下,政绩显著。 他升任刑部郎中,之后又升到宝文阁。他还参加过在望仙、白沙城与元军作战的战斗。后来又升到了华文阁。开庆元年冬天,他又升任大理少卿、淮东转运副使、两淮制置司参谋官,最后还被特授为两淮制置使,同时兼任扬州知州。

那时候射阳湖闹饥荒,老百姓都聚在一起闹事,但他却说:“他们是我的子民啊!”于是派兵去招安,招来了上万青壮年,只杀了几个带头的恶人就平息了事端。第二年四月,扬州城失火了,他主动上书检讨自己的失职,被朝廷召回。之后,他又担任了宝文阁直学士、隆兴府知府、江西转运副使,最后去世了。

王登,字景宋,是德安人。他年轻的时候就爱读书,尤其喜欢研究古代的兵法,性格豪迈,很有抱负,就是不太务正业。他曾经在制置使孟珙手下做事,干了很久,后来被委任为巴东县知县。攻打敌人取得胜利后,要向制置司献俘,王登想着自己是从书生出身,不想下跪,但是官吏说:“不下跪就不敢上报战功。” 王登觉得很为难,最后干脆放弃功劳离开了。淳祐四年,他考中了进士,被派到兴山当主簿。后来总领贾似道让他参与修建江陵城,他提出的方案很有章法。第二年,制置使李曾伯负责襄阳的军事,王登也参与其中,因为战功累累而升官,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回家守孝。

吴渊当上制置使,边境战事紧急得很,想起弟弟吴潜之前说过王登很有军事才能,就写信派人带着礼物去请他。王登正跟客人下棋呢,打开信一看,赶紧穿戴整齐去家庙拜了拜,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出门,问有多少牛,可以全部杀了犒劳军队。吴渊着急地说:“战事紧急啊,这怎么办?”王登说:“赶紧把各位将领都叫来商量。”将领们来了,高兴地喊:“景宋来了!”吴渊问:“你们想从西门出兵,景宋想从方城出兵,怎么办?”大家说:“听您的吩咐!”王登说:“打仗最怕意见不统一,我王登只是个书生,顶多也就是像冯轼那样在旁边看看,建议从五大帅里选一个人来统领大军。”吴渊说:“那就请监丞出马吧,我正有此意!”立刻写了一块银牌,上面写着:“监丞代我亲征,将士们听不听命令,赏罚都由你全权负责,并上报。”

王登到了沙市,宰牛喝酒,招募到七千人,然后发誓说:“我和各位将领情同手足,今天的事情,如果我不下命令,你们可以杀了我献给主帅;如果哪个将领不听命令,我有军令在手,谁也不敢违抗。”大家吓得浑身发抖,乖乖听命。结果在沮河打了一场大胜仗。后来赵葵当上制置使,见到王登就握着他的手说:“景宋你真是条汉子,可惜认识你太晚了!”就让他参与宣抚司,还兼任京西两地的节度使。马光祖当上制置使后,也请王登当参谋官,后来又升任军器少监、京西提点刑狱。

王登的名声越来越大。可是余思忠和徐制几却在马光祖面前说坏话:“京湖地区只知道有个王景宋,不知道有个马制置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马光祖有点怀疑了,就把王登调到郢州任职,后来因为处理钟蜚英的事情,两人关系又恢复如初。侍御史戴庆炣弹劾余思忠,而余思忠的同伙过元龙、沈翥都在马光祖幕府里,又继续从中作梗,因此王登的建议不被采纳,他的才能无法施展,识时务的人都替他惋惜。

开庆元年,王登带兵去支援蜀地,约定好哪天决战,结果晚上王登在部署军事的时候,突然晕倒,内脏出血。幕僚唐舜申赶到时,王登还瞪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文书,一会儿就死了。几天后,唐舜申坐船经过汉阳,有人喊了三声“唐舜申”,旁边的人说:“那是景宋的声音。”当天晚上,唐舜申也暴死了。

杨掞,字纯父,是江西抚州临川人。从小就擅长写诗作文,曾经被临川陈氏家族聘请去教他们的孩子,但只待了几个月就辞职走了。后来他去襄阳、汉中一带游历,之后代替陈氏家族参加科举考试。陈家给了他上万贯钱,让他住进豪华的倡楼,但他很快把钱花得差不多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自己喊着说:“纯父你跑到这儿来干嘛?”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倡楼。

靠着以前的朋友推荐,他去了淮南地区杜杲的幕府工作。杜杲对他评价很高,说:“他这风度气质,将来一定不会比我差。”所以杜杲处理政务、制定策略,经常向杨掞请教。一年多后,安丰地区遭到敌军袭击,杨掞非常激动地说:“情况紧急,我去!”然后他用奇特的计策解了围,因此被朝廷授予七品官职。

杨掞觉得在军队里做事,骑马射箭是必备技能,所以他每天晚上在地上铺上青布,骑着未经驯服的马练习跳跃。一开始只能跳过三尺,后来能跳过五尺,最后能跳过一丈,几次摔倒了也不在意。后来,孟珙把他招到幕府工作。孟珙曾经用他的计策打了个胜仗,称他为“小诸葛”,还给他安排了舒适的住处,并提供生活费用。杨掞用几万钱置办东西,结果贾似道查账要他偿还,孟珙就给了他六百两白银让他还债,可杨掞又把钱分给了宾客,痛快地唱歌喝酒,根本不在乎。贾似道想杀了他,杨掞说:“汉高祖刘邦给陈平四万斤黄金,也不过问他怎么花的,您怎么只盯着这点小钱,不考虑结交人才呢?”贾似道这才作罢。

有一次孟珙宴请宾客,有个将校言语无礼,孟珙下令斩了他。杨掞不慌不忙地说:“杀了他确实应该,但是现在正在宴请宾客,商议大事,这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啊。”孟珙非常佩服他。没过多久,有个大将立了功,前来拜谢孟珙,杨掞看到后脸色变了,感叹道:“大将立功,来庭院里拜谢,这顶盔甲还不如一支毛笔呢!”于是他辞别了宾客,专心准备科举考试,最终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麻城尉。

向士璧在黄州当官,后来因为战功升了三次官。没过多久,他就得了心脏病,自己说:“我不能再做事了。”于是就调到潭州当节度推官。赵葵当京湖制置使的时候,跟向士璧一起办事。王登在沙市迎接他们,两人聊到深夜,向士璧走后说:“王景宋这个人胆子很大,可惜不够细心,要是有人能辅佐他,什么事都能办成,就怕最后会因为太勇猛而失败。”后来王登死了,大家都觉得向士璧说得对。过了一段时间,向士璧去峡州当官,又有人请他去帮忙,但他因为生病没去,最后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架阁。

张惟孝,字仲友,是襄阳人。他身高六尺,通晓《春秋》,科举考试落榜后,就练就了一身骑射的好本领。城里乱了,大家争着出城门,张惟孝拔剑杀了几个人,跑到白河边,看到一条又大又结实的船,赶紧想上船,船上的人不让。张惟孝说:“今天这事,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能杀了我的人就能得到这条船!”船上的人都被他吓倒了,于是他就乘船到了郢州。后来因为战乱,他又逃到沙洋,那里有个叫别之杰的当领导,把所有湖泊的出口都堵住了,不让水流出去。张惟孝派两个人穿着商人的衣服先去探路,暗中观察守卫隘口的士兵,回来报告说:“很容易对付!”于是他就带着十个骑兵,穿着黑衣,假扮成敌军,喊着:“后队马上就到!”守隘口的四五百人都吓跑了,他就乘船到了藕池。

开庆元年,我搬到江陵,到了沙市,哇,好多船啊,根本过不去!

这时,来了个穿戴讲究的人,戴着高帽子,撑着大伞,后面跟着几十个随从,原来是宣抚使姚希得的弟弟!他牛气哄哄地说:“谁敢抢岸,就扔水里!” 我当时就看他不爽,愣了半天,拔出剑来,带着手下冲出去,举起白旗挥舞着,命令大家有序上岸,不准乱七八糟的!

有个官员叫钟蜚英,看见了这事儿,觉得我挺特别的,就跑去告诉唐舜申,舜申说:“这是我的老朋友啊!”然后就把我平时的为人告诉了钟蜚英。钟蜚英说:“现在正是我们这些做官的努力立功的时候啊!” 我没理他,他又问,我就说:“朝廷对不起我们这些百姓!”

第二天,钟蜚英就带着姚希得来拉拢我,在仲宣楼摆宴席。酒喝多了,钟蜚英说:“国家都没了,还谈什么家?这天下都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下站起来说:“听您的安排!” 然后我就给他要了三十个空名帖,表示愿意效力。

过了十几天,我就带着三十个骑兵,后面跟着五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旗帜鲜艳,队伍整齐,从公安一直到墨山,一路浩浩荡荡,所到之处,都留下我们的足迹。姚希得高兴坏了,问我手下士兵的名字,我说:“朝廷对不起我们,福气难求,祸事却容易招惹,我只是暂时帮您解决一下困难而已,我的名字,您就别问了。” 当时鼎州、澧州等地情况危急,于是我们就擂鼓宣战,没几天,队伍就发展到上万人,打了几个胜仗,长江沿岸就平定了。

朝廷派吕文德来招安我,我没答应,就跑了。后来大家到处找我,都找不到,有人说我去了淮南地区,之后就再也没人知道我的下落了。

陈咸,字逢儒,是监察御史升卿的次子,继承了叔父巨卿的事业。淳熙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内江县尉。当时县里的官吏贪污受贿,赋税征收不公,陈咸就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上司。上司下令让老百姓自己陈述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并委派陈咸负责公平分配赋税。

后来,他调任果州南充县知县,又被转运司聘请负责文书工作。那年闹旱灾,税务部门免除了下户的两税,转运使安节认为这样会影响漕运的收入,陈咸就对安节说:“只要对老百姓有利,违反规定也在所不惜!”接着他又说:“现在四川流通的纸币亏空将近三百万,如果再增印一百万,就能弥补免税的损失。”安节采纳了他的建议。当时军队里有很多不合理的开支请求,陈咸总是想方设法削减,一些将领对此颇有微词,陈咸却说:“我的脑袋可以砍掉,但这些不合理的请求绝对不能答应!”四川每年收取激赏权输绢钱,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陈咸向安节说明情况,核实收入支出,奏请每年减少二十多万缗。

陈咸升任资州知州,那时正逢大旱,他奉命立即请求统帅拨发两千多石粮食救济灾民。第二年,川东川西都遭遇旱灾,主管财政的两个部门商议减免百姓赋税,但又担心会影响国家税收,陈咸建议增印尚未发放的票据九万九千张来弥补减免赋税造成的损失,这个建议最终被采纳。他大修学宫,政绩显著,后来调任普州知州。

开禧元年,边境战争爆发,四川宣抚使程松看重他的才能,聘请他负责机要文书工作。陈咸首先写信给程松,论述用兵不可轻举妄动,劝他广纳贤才,加强军队建设;查阅史籍,弄清楚财政支出的来源;考察险要地势,制定攻守策略;约请大将们当面商议,避免猜忌;捐出金帛招募死士,以便进行远距离侦察;制定虚张声势、出奇制胜的策略,并仔细斟酌是否适用;对于侥幸取胜、贪图小利的策略,则要放弃不用。程松回信表示非常赞同,但他实际上并没有采纳陈咸的建议。副使吴曦轻视程松,擅自调动将士,也不告知正使。程松只求简便,陈咸为此担忧,再次劝说程松招募梁州、洋州以北的义士作为紧急需要的人才;在险要之处设置关隘堡垒,堵塞小路,以防不测。程松还是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最后,陈咸被调任利路转运判官。

金国叛臣曦作乱,关外四个州接连失守,老百姓都吓坏了。大家都留在大安军,督促运送军粮,同时发文让杨震仲安抚流民,防备盗贼,大家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安丙偷偷地把曦谋反的计划告诉了咸,咸立刻派人报告给松州,但松州那边没当回事。曦知道咸是蜀地有名的读书人,想先抓住他来胁迫其他人,于是发文请咸来议事。咸没去,直接去了利州。到了利州城外,伪都运使徐景望已经带兵占据了州衙。正赶上英宗皇帝忌日,徐景望大摆宴席庆祝,咸坚决拒绝参加。

一开始,咸从大安往东走,路上碰到了伪将褚青,两人聊了几句,褚青表现出后悔的意思。到了利州,咸发现主管文字的王釜和福艾可以合作,就想和他们一起干掉徐景望,烧掉栈道,切断曦的援兵。但是后来王釜辞官回家了,咸觉得褚青也靠不住,计划就泡汤了。李道传问咸:“接下来怎么办?”咸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是一死而已,我绝对不能让我的蜀地老百姓受累!”咸对儿子钦说:“我深受朝廷恩惠,理应讨伐叛贼,可惜我没有兵权,只能采取下策,剃度出家来保全自己的节操。”这时,曦又来信催促咸,咸回信劝他归顺朝廷。之后,咸想亲自去劝说曦,于是就出发了,路上碰到了伪统领孟可道,得知曦已经称帝造反,咸说:“我的信没用了。”回到后钅敖,咸回到帐篷里,用刀割断自己的发髻,披上僧衣走了出来。徐景望派兵在岸边抓住了咸,曦听说后非常生气。吴睍劝曦把咸关进武兴寺,然后杀了他,安丙极力营救,咸才得以释放回家。曦被杀后,咸对儿子们说:“我不能讨伐叛贼却丢下官职逃跑,这是我的罪过。”咸上表自劾,安丙、杨辅等人也都劝他出来做官。安丙不久后奏请朝廷让咸负责蜀地的赋税,朝廷批准了。

话说那年头天下大乱,国库空空如也。咸(咸安)到了武兴(今陕西武功县),和安丙一起商量解决军队、财政和后勤的问题,把这些事情都整合到一起,然后让安丙向朝廷汇报。他们查清了各部门的剩余款项,把常平仓和广惠仓的粮食调出来,铸造了当五钱(一种货币),拍卖官职,同时控制了四条主要运输路线上的供应,裁减了两万多名战斗力弱的士兵。咸安的规划非常周全,因此军费开支增加了八千七百五十多万,但这笔钱全部来自国库结余,没有向老百姓加税。

咸安刚开始掌管财政的时候,军队的开支,包括钱粮和物资,加起来一共才一千四百五十万多,粮食九十一万多,物资两万多。咸安日夜操劳,调度有方,不到两年时间,益昌(今四川宜宾)的大军仓库里就有了十八万贯的纸币,成都免引场(免税的物资集散地)拨款二百一十多万,城下三个粮仓存粮四十多万石,预借的米款一百一十多万,另外还储备了十四十九万石粮食和七万多物资,这还不包括布帛丝绵、铜铁钱和祭祀用品。

剑南地区的百姓长期遭受徭役之苦,有人建议征调东西两路和夔州的青壮年一起承担。命令一下达,老百姓害怕,纷纷向安丙求情,请求用钱来代替服役。很久都没交钱的十五万多人,咸安都给免了。四川的钱引(一种纸币)旧债有五千多万,一半存放在官府,自从军队开始征战后,钱引都流到了百姓手里。宣抚司和总领司又新发行了三界通行的八千多万钱引,导致钱引价格一天天贬值。咸安拿出了一千二百多万贯,收回了十九界钱引的一半;他又和安丙商量,利用茶马司的力量,又收回了九十一界钱引,然后又铸造了九十三界钱引来兑换,这样一来,钱引的价格又涨上去了,粮食价格也随之降低了。

嘉陵江水流突然变浅,有人说是金人截断了上游的水流,咸安却不动声色,下令疏通河道,从益昌到鱼梁,运输畅通无阻。金州地势险要,咸安加大了对金州的粮食供应,有人说:“金州地势险要,金人攻不进来,增加粮食供应有什么用?”咸安说:“敌人来了再考虑,现在考虑也没用。”没过多久,金人果然进攻上津,金州凭借充足的粮食守住了。后来,咸安被召为司农少卿,不久去世。安丙详细地奏报了他的功劳,朝廷赐谥号为“勤节”。当初,宣谕使吴猎曾上表称赞咸安的节操,朝廷下诏给他加了两级官职,咸安请求把这份荣誉转赠给他的父母。

话说,宋朝被金国欺负了很久很久,终于咱们国家出兵讨伐,威名传遍了北方,就派孟珙将军带兵夹击,结果把金国给灭了,算是报了一百年的仇!孟珙这个人啊,特别讲究礼仪音乐,还喜欢诗书,这方面真是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杜杲、王登、杨掞、张惟孝这几位,都想着立功扬名,虽然功劳大小不一,但个个都是奇才。陈咸呢,他没跟着叛徒投降,虽然没死节,但他在战乱之后把蜀地的钱粮管理得井井有条,蜀地能守住,全靠他呢!这比那些只顾自己苟活的人强多了! “陈咸不从逆曦,虽不能死,然理财于丧乱之余,蜀赖以固守,岂不贤于匹夫而莫经沟渎者哉!” 他这功劳,可不是那些躲在沟里渠里的小人物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