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諲,字伯恭,是临江人,是敏中(向敏中)的玄孙,也是钦圣宪肃皇后(宋哲宗皇后)的再从侄子。公元1086年(元符三年),因为宋徽宗复辟的恩典,他被补任为承奉郎,后来升迁三次,做了开封府咸平县知县。
当时有个有钱有势的当地豪绅犯了法,案情证据都齐全了,可是当时的开封府尹盛章却想等案子结了再捞好处,故意拖着不办案。向子諲知道了这事儿,就上报朝廷,皇上就准许他自己来处理这个案子。盛章一听,气得不行,就借故弹劾向子諲,把他给停职了。
公元1111年(宣和初年),向子諲官复原职,被任命为江淮发运司主管文字。当时淮南地区连续几年干旱,漕运不通,有人提议疏浚河道,把河水和江淮水位调平。当时负责这个计划的是个内侍,没人敢发表意见,江淮发运司就让向子諲去处理这事儿。向子諲说:“从长江到淮河几百里路,河水比江淮水位高出好几丈,想把它们挖平,根本不可能。以前官府规定三天开一次闸门,还修建了蓄水池储水,所以水源从来没断过。这几年改用直达运输的方式,加上来往的官船太多,开闸放水没有节制,水闸都坏了。现在只要恢复原来的办法,严格管理,就不会再有水源不足的问题了。” 负责这件事的使者采纳了他的建议,漕运很快就恢复了,向子諲也因此升了一级。后来他被召到朝廷,被任命为淮南转运判官。因为户部奏报说各地进贡的物品数量不足,他被降了一级。
公元1127年(建炎元年),金兵攻打亳州,向子諲主动请缨勤王,他写信给金军,分析了战争形势,劝他们退兵到黄河以北。金兵却拿着亳州、宋州等地的守军报告来回复他,还约定了日期要决战,语气非常傲慢无礼,各路军队都害怕得不敢前进。当时康王赵构驻扎在济州,向子諲派进士李植送去金银财物和济州本司的钱粮,支援军费。张邦昌篡位后,派人拿着诏书到庐州打探向子諲家人的情况,向子諲就下令让庐州知州冯询和提举范仲把这个人抓起来,等候康王的命令。张邦昌又派他的外甥刘达送来亲笔信,向子諲连信封都没打开就烧掉了,把刘达关进了监狱。他还派儿子向澹去请求康王率领军队渡过黄河,出其不意地救援徽宗和钦宗;同时派将领王仪率领勤王军队到达城下。
他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江淮发运副使。张子諲说:“去年刘顺奉着皇帝的诏书,命令各地的监司和州郡长官招募士兵勤王,我当时刻了印板,到处发文给下属,可是六路大军,没有一个响应的;有的虽然表面上响应了,但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为了敷衍了事而已。只有淮东一路,我亲自率领各部门,勉强建立了一些纪律。但是,各部门还互相争抢钱财物资,不肯供应,一点也不想着君父被围困在城里,当时我真恨不得拿刀砍了他们的脑袋!现在京城失守,二帝被迫迁徙,如果赏罚不明确,恐怕金人还会再来侵犯边境,陛下如果再次想调动全国的兵马,而各路官员依然故态复萌,麻木不仁,拿什么来克服困难呢?我希望陛下下道明确的诏书,让大臣们调查弹劾那些各地监司,那些接到诏书却消极怠工,或者表面上勤王却行动迟缓的官员,全部严厉处罚。”皇上就下令各路提刑司调查核实后上报。九月,张子諲被罢官了,因为他一向和李纲关系很好,所以黄潜善就把他给排挤掉了。
第二年,他被任命为袭庆府知府,但是路途艰险,他没能上任。当初,张邦昌当上了平章军国事,张子諲请求退休以避开他,因为说了这话,被降了三级官职,后来又起复,任命他为潭州知州。潭州的禁军哗变,放火抢劫市场,一直跑到浏阳县,张子諲派通判孟彦卿等人追赶,在攸县平定了叛乱。
金兵攻破江西,又调兵攻打湖南,张子諲听到警报,率领军民誓死抵抗。宗室成忠郎聿之在东城墙上懈怠,张子諲巡视城墙时,回头对他说:“你是皇室宗亲,不能像这些人一样敷衍塞责啊!”聿之感动得热泪盈眶。金兵围城八天,登上城墙纵火,张子諲率领官吏从南楚门逃走,城池失守。因为在敌军面前失守,他被免职罢官。转运副使贾收说张子諲督促士兵巷战,又收拢溃散的士兵重新处理政务,皇上也认为张子諲和那些看到敌军就逃跑的其他守臣不一样,下诏书恢复了他的官职。
1131年,也就是绍兴元年,他被调到鄂州,负责荆湖东路安抚司的工作。当时有个大盗叫曹成,占据了攸县,他的儿子曹諲则在安仁带兵。 他派人去招降曹成,曹成居然答应了! 曹諲接着又派兵,西边堵住了衡阳,南边守住了宜章,把曹成堵得死死的,一百多天都不敢往南进攻,好几个郡县因此得以保全,收复失地。
后来,等到的援兵却迟迟没来,曹成一气之下,觉得曹諲故意卡着他,于是带着人马往南冲。曹諲就率领自己的亲兵去抵抗。结果官军溃败了,眼看局势控制不住了,他干脆单枪匹马冲进敌营,跟曹成讲道理,说国家厉害着呢,劝他投降。曹成根本不听,直接把曹諲抓了起来。 巧的是,宣抚司都统制马扩派人带着吴敏的命令去招降曹成,曹成这才答应投降,把曹諲给放了。
皇上任命他担任江州太平观的提举。当时胡安国正在湖南避难,他写信给秦桧,说:“曹諲忠心耿耿,是个可以维护纲常伦理的人才,希望您能可怜可怜他,别让他就这么被贼人害了,赶紧把他重新启用吧!” 于是,他被任命为广州知州。当时大家都很担心贼寇会翻越岭南,所以就派他去守广州,算是派了个能干的。后来因为有人弹劾他,他就退休了。没多久,他又被起用,担任江州知州,后来又升任江东转运使,再后来又升任秘阁修撰。
江东地区要给刘光世将军送军粮,正赶上刘豫带兵入侵,刘光世的军队在合淝,因为缺粮,不得不赶紧撤兵。曹諲火速赶到合淝,把情况报告给朝廷,并想办法筹集粮草。因为这件事,刘光世反而被问罪了。 之后,曹諲又升任徽猷阁待制。 后来调到两浙路担任都转运使,最后升任户部侍郎。
进宫后,大家聊起了京都以前的事儿,还聊到了一些珍贵的玩意儿。起居郎潘良贵,本来跟子諲关系不错,结果听到这些话后,可生气了。后来子諲开始汇报金国来朝和祭奠朱震的事,说了好半天,没完没了的。潘良贵直接走到皇帝跟前,大声呵斥子諲说:“子諲不应该用这些没用的废话,浪费皇上宝贵的时间!”子諲想退下,皇上却说:“是我问他的!”然后又温和地跟子諲说话。子諲继续说,说了很久,还没完,潘良贵又呵斥他退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皇上脸色变了,想惩罚潘良贵。
中丞常同说:“潘良贵没错,不如让子諲去外地任职吧。”皇上也生气了,对常同也发火。张九成说:“士大夫们之所以欣赏子諲,是因为他能一心为百姓着想。现在因为子諲的事,要赶走柱史,又要赶走中司的人,这不是爱护子諲的做法啊!”皇上心里稍微缓和了一些, 批准了常同的建议,但常同还是不停地说话,结果三个人都被罢官了。子諲被任命为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
金国的使者来议和,要入境,子諲不肯拜金国的诏书,还上书说:“自古以来,君主为了和亲而委屈自己,还没见过比现在更甚的,应该拒绝接受他们的诏书!”这惹恼了秦桧,于是子諲就退休了。子諲是官宦子弟,很会修身养性,在当时很受人尊敬。他很爱护弟弟们,还建了义庄,帮助贫困的宗族亲属。当初,他在淮南漕运的时候,张邦昌的伪诏到了,虹县的县令以下都像平时一样迎接、宣读,只有武尉徐端益不拜还跑了。事情平定后,子諲向朝廷禀报,提升了徐端益的官职。
他退休在家十五年,把住处叫做“芗林”。去世时,享年六十八岁。陈规,字元则,是密州安丘人。通过明法科考试入仕。靖康年间末期,金兵入侵,杀了镇海军节度使刘延庆,他的部下祝进、王在去当了强盗,侵犯了随州、郢州、复州等地。陈规当时是安陆县令,带着勤王兵去汴京,到了蔡州,因为道路被阻断而返回。这时祝进攻打德安府,守将弃城逃跑,当地父老请求陈规负责防守。陈规派射手张立率兵抵抗祝进,把他击退了。
后来祝进又和王在合兵一处,用炮石和鹅车攻打城东,陈规多次与他们作战,把他们打败了,祝进和王在害怕了,就带兵逃跑了。
公元1127年,我被任命为龙图阁直学士,同时兼任德安府知府。李孝义和张世带着几万步骑兵来攻打德安城,说是奉旨招安,想上城查看我们的营垒。我看穿了他们的诡计,立刻加强了防御。半夜,李孝义的军队包围了城池,结果被我们打了个大败仗。
接着,我和山贼杨进对峙了十八天。杨进兵败将尽,只带着一百人自保,跑到护城河边求和。我出城和他面对面谈话,杨进被我的诚意打动了,折断箭枝作为盟誓,然后离开了。后来,董平带兵窥探城池,派他的手下李居正和黄进进城索要犒赏,我抓住机会杀了杨进,并任命李居正为先锋,大败董平的军队。之后,我被提升为秘阁修撰。没多久,我又被任命为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还被赐予三品官服,不久后又升任徽猷阁待制。
那时候,桑仲在襄阳、汉中一带四处劫掠,他的副将霍明在郢州驻扎军队。我向朝廷请求,让我去守卫郢州,以牵制霍明。张浚担任蜀道都督,桑仲带兵去窥探蜀道,结果被王彦打败了。桑仲恼羞成怒,带着几百骑兵去袭击霍明,霍明杀了桑仲,然后逃奔刘豫,还派人送信招降我。我捆绑了他的使者,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朝廷。李横包围了德安城,他建造了云梯,填埋护城河,擂鼓呐喊,气势汹汹地攻城。我带领军民抵抗,被炮弹击伤了脚,但我面不改色。
城池被围困了七十多天,粮食也快吃完了,我拿出家里的所有财产犒劳军队,士气大振。李横派人来求和,想用妓女来换取撤兵,我坚决拒绝了。我的将领们说:“城池被围困了七十天了,用一个女人换取全城的安危,难道不可以吗?”但我还是没有答应。后来,护城河上的桥梁塌陷了,我带领六十名士兵,拿着火枪从西门冲出去,烧毁了云梯,还用火牛阵助战,很快就把李横的军队赶跑了,李横只好撤兵。
我被提升为徽猷阁直学士,奉诏前往行在(皇帝的行宫),之后又改任显谟阁直学士,然后调任池州知州兼沿江安抚使。我上朝面见皇帝,首先建议废除镇抚使的职位,因为那些将领们都很跋扈,我建议用偏将来分化他们的势力。皇帝都采纳了我的建议。我被提升为龙图阁直学士,然后改任庐州知州,不久后又被召到行在,因为生病而辞官,被任命为江州太平观的提举。后来我又被起用,再次担任德安府知府,但因为没有尽到监督官员的责任,被降了两级。
金兵撤回河南,我被任命为顺昌府知府。我赶紧修缮城墙,招募流亡百姓,组建军队,加强防御。后来,刘锜将军率军进京,路过我们这里。我赶紧去迎接他,还没坐稳,就听到消息说金兵已经攻入京城了!我立刻告诉刘将军,城里还有几万石粮食,咱们必须一起死守!
我们俩一起登上城楼,查看地图,安排将领守卫城门,还派人四处侦察,招募当地人当向导和间谍。防御部署刚完成,金兵的骑兵就已经逼近城下了。紧接着,金国的龙虎大王率领大军赶到。我穿上盔甲,和刘将军一起巡视城墙,督促士兵作战,还用神臂弓射杀敌军,金兵稍微撤退后,我们又用步兵进行拦截,好多金兵都被冲进河里淹死了。
我当时说:“敌人屡次受挫,一定会想出奇兵来对付我们,不如我们派兵偷袭他们的营地,让他们昼夜不得安宁,这样才能保持我们的士气。”刘锜将军同意了我的建议,我们果然成功偷袭了他们的营寨,消灭了大量敌军。金兵赶紧向兀术求救。
我设宴犒劳将士们,酒过半酣,我问大家:“兀术率领精兵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有些将领觉得我们已经连续打了胜仗,应该乘胜追击,带着军队撤回去了。我说:“朝廷养兵十五年,就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的,更何况我们已经多次挫败了敌人的锐气,军队的士气也提高了。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不如奋勇杀敌,为国捐躯!”
刘锜将军也大声呵斥那些将领:“知府大人一个文官都誓死要守城,你们这些武将难道还不如他吗?!再说金兵营地就在三十里外,兀术很快就要来支援了,如果我们现在撤军,金兵一定会追上来,城里老百姓一定会先乱起来,到时候我们就会非常狼狈,不仅之前的功劳都白费了,还会导致淮河以南地区再次受到侵扰,江浙地区也会受到惊吓。我们本来是想报效朝廷,结果却可能误了国家大事,不如背水一战,在死战中求得一线生机!”
话说金兀术亲自来到城下,巡视城防,责问诸将领用兵失误。大家纷纷跪下说:“南方的军队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兀术下令第二天早上在城下摆开饭桌,并且折断箭枝发誓,要集合十多万大军攻城,他自己则率领三千铁浮屠精锐部队进行游击。
韩世忠和刘锜坚守城池,努力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流矢射中了他们的衣服,他们却面不改色,全军将士浴血奋战。当时正值盛夏酷暑,韩世忠就对刘锜说:“不要频繁出兵,只需要轮换队伍,修整武器装备,以逸待劳,这样就能轻易战胜他们!”每天清晨,他们都坚守城池不出战,等到金兵在烈日下暴晒,精疲力竭,大约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城中将士就奋勇出击,斩获无数,金兀术只好夜间逃跑了。刘锜因此立下大功,朝廷下诏书褒奖他,并提升他为枢密直学士。
韩世忠到了顺昌之后,马上就广泛收购粮食,储备充实军营的粮仓。朝廷的会计部门要调拨粮食到黄河沿岸,韩世忠请求用金银代替粮食输送,最后也得到了批准。刘锜能够取得胜利,正是因为粮草充足啊!后来,韩世忠调任庐州知州兼淮西安抚使,刚到任就生病了。朝廷下旨要修缮州城,韩世忠正在告病,官员抱着文书进到他的卧室,韩世忠强忍病痛起身说:“军事方面的事情,由将领们负责;修建州城的事情,由通判负责。”说完就去世了,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右正议大夫的官职。他写的《攻守方略》流传于世。
韩世忠当初在德安任职的时候,曾经详细地向上级汇报了关于营屯田的建议,他想效仿古代屯田的制度,把弓箭手和百姓组织起来,分地耕种。军士们所屯垦的田地,都在险要的地方修筑堡垒,如果敌人来犯,就聚集在堡垒里进行防御;如果没有战事,就抓紧时间耕种。弓箭手们都分出一半时间来耕种屯田。百姓们所耕种的田地,水田每亩缴纳一斗粳米,旱田缴纳麦子和豆子各五升。如果三年内没有欠税,就给他们永业田。流民投靠过来,也给他们分田地。所有屯田的事情,都由营田司和府县官员兼管,不需要另外设置官员,他把这些条例上报朝廷,朝廷嘉奖了他,并且把他的方法下发到各镇。自绍兴以来,文臣担任镇抚使,只有韩世忠威名远播。
这个人叫郭端,平时话不多,也不怎么爱笑,但是待人挺和善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忠义为本,特别喜欢做好事,家里从来没攒下什么钱。有一次,他给女儿找丫鬟,找到一个女人,气质特别好,他觉得挺奇怪就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是张贡士的女儿,因为战乱,丈夫死了,无依无靠,只能卖身求活。郭端二话不说,就拿出女儿的嫁妆把这个女人嫁出去了,听到这事的人都感动得哭了。郭端在战场上的功劳跟其他将军差不多,但是官位却没那么高,当时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乾道八年,朝廷下令刻印《郭端德安守城录》,在全国发行,作为其他守将的学习榜样。德安建了他的庙,还赐名“贤守”,追封他为忠利侯,后来又加封他为智敏。
接下来说一个人叫季陵,字延仲,是龙泉人。政和二年考中了上舍,然后升迁三次,当上了太学博士。有一次,他跟领导讨论学术问题,观点不同,领导生气了,就向执政大臣告他的状,把他贬到舒城县当县令。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太常寺簿,后来又升了比部员外郎。高宗皇帝即位后,他跟着皇帝到了扬州。建炎二年,他担任尚书右司员外郎、太常少卿。金兵南下入侵,皇帝逃到杭州,朝廷的祭祀用品都被丢弃了,季陵一个人背着九庙的神主一路跟着皇帝走。后来他被任命为起居郎,之后又升任中书舍人。
三年六月,老天爷下着没完没了的雨,皇上就下旨让大臣们说实话,说说心里话。陵(指史弥远)就说了:“金兵这几年一直欺负咱们,老百姓都苦死了,怨气冲天,出现这些灾难也就不奇怪了。关键是咱们得先把国家治理好,正本清源,这能马虎吗?我看朝廷里头没啥擅自做主的大臣,问题是将领的权力太大了;后宫也没啥妃嫔乱搞的私情,问题是宦官的坏毛病还没改。现在这些将领们都带着兵自己保护自己,越来越嚣张跋扈,苗刘之乱就是个例子。勤王大军一来,就欺负官吏,没人敢管他们!这就是将领权力太大,坏事做绝了。那些宦官们横行霸道,上上下下都恨死他们了,最后都被杀掉了,这可是个教训啊!听说皇上又重用了蓝珪,他的同党都高兴坏了,听到这事儿的人都咬牙切齿,这就是宦官的坏毛病没改,坏事做绝了。《洪范》里说,好兆头是雨水适中,天气也合适;坏兆头是雨水过多,天气也极端。自古以来,皇帝出行都要带着庙里的神主一起走,表示对祖宗的尊敬。前几天咱们仓促迎接皇上,没按规矩来;到了钱塘,把太庙设在道观里,祭祀也不够正式;把神主放在河边,安置也不妥当。这些不恭敬的事,我觉得是祖宗庙堂要怪罪咱们。这几年对盗贼都采取招安政策,结果没多久就又反叛了,反倒中了他们的计。忠臣的冤屈没得到伸冤,老百姓的冤屈也没得到伸张,这些都是咱们没做好,我觉得是盗贼要怪罪咱们。外面都在说皇上不会长久待在这儿,我自己琢磨,肯定不会这样,要是真这样,岂不是疯了吗?自从打仗以来,先组织了保甲,又改了巡社,先招募了弓箭手,又招募了民兵,老百姓已经累坏了,还老是向他们要东西,岂不是逼得太紧了吗?这些都是因为阴谋诡计太多了造成的。”皇上听了,很高兴,采纳了他的意见。
第二段:
皇上对陵说的这些话很重视,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说明陵不仅有胆量直言进谏,而且分析问题也比较透彻,能抓住要害。他从军事、政治、社会等多个方面,指出了当时朝廷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法。陵的进言,也反映了当时朝政的腐败和社会矛盾的尖锐,以及统治者对这些问题的重视。 他不仅指出了问题,还分析了问题产生的根源,这比单纯的抱怨更有价值。 从“将帅之权太盛”、“宦寺之习未革”到“民力竭矣,而犹诛求焉”,层层递进,逻辑清晰,展现了其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和深刻的政治洞察力。 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也说明了皇帝并非昏庸无道,至少在听到忠言后,还是愿意采纳的。 这则故事也告诉我们,一个国家的兴衰成败,与统治者的决策和官员的作为息息相关,更需要的是敢于直言的忠臣和明智的君主。 而陵的进言,无疑是这段历史中值得铭记的一笔。
当时梁扬祖被任命为发运使,给事中刘宁止觉得不合适,就让起居郎綦崇礼暂时代理给事中的职务。奏章写好了,皇上看完后,把黄册(奏章)退了回来。皇上还说:“秋季防备敌情入侵已经迫在眉睫了,我希望陛下您先确定好军队和护卫人员以及随从大臣的人选。万一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就应该立刻整装出发,亲自前往军营视察,同时召集各路军队前来支援,留下朝廷的将相大臣,共同努力死守京城,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像以前那样百官赤脚逃窜,打着护驾的旗号,却把城池拱手让给敌人,让百姓流离失所,国库空虚。”
张浚当时担任川陕等路宣抚处置使,皇上觉得他权力太大了,对他有所不满,就把他罢官了,降职为徽猷阁待制、太平州知州。还没等他上任,就又免了他的官职,让他回家养老。过了几个月,他又被重新启用,任命为温州知州,后来又改任中书舍人,但他都坚决推辞了。
范宗尹推荐了他的才能,让他担任临安府知府,后来又做了中书舍人。他上朝面圣的时候说:“皇上,有四件事值得深思,还有一件事可以稍微依靠一下。第一,皇上的銮驾还没有固定的驻跸之地;第二,有才能的人都缺乏治理天下的抱负;第三,兵权分散,将领之间不和睦;第四,朝廷的权力旁落,皇上的权威日渐削弱;唯一可以稍微依靠的就是,百姓对朝廷还没有彻底失望。
前年议论渡江,百姓觉得可以,朝廷觉得不行,所以隐瞒了南渡的计划,下诏回銮。去年议论去蜀地,百姓觉得不行,朝廷觉得可以,所以放松了对江淮地区的防备,全力经营关陕地区。现在看来,哪件事是对的,哪件事是错的?维扬事变,朝廷事先不知道,功劳却归于宦官;钱塘事变,朝廷无力救援,功劳却归于将领,这就导致那些宦官和将领轻视朝廷大臣。黄潜善喜欢独断专行,不会用人;吕颐浩知道怎样使用人,却不知道提拔贤才。自从张悫、许景衡含恨而死后,凡是那些有远见、自重的人,都纷纷退缩。
现在天下并非没有军队,刘光世、韩世忠、张俊等人各自招募亡命之徒壮大军队,各自做些小贡献来讨好皇上。但是他们胜利了互不相让,失败了互不救援,一旦遇到强敌,大家只会各自逃命。周望在浙西,人们还能议论他;张浚在陕右,没有人敢议论他。军事行动最怕错过时机,权宜之计可以采用,但是下诏书的时候,会不会有窃取圣旨之嫌呢?责成官员办事,权宜之计可以采用,但是安置朝廷大臣的时候,会不会有忌惮人才之嫌呢?
甚至赐予姓氏,更改寺庙名称,这些都显得过于专制,我担心从陕西以西的人都不知道还有陛下了。只有祖宗的恩德还在百姓心中,希望以此来实现中兴,皇上应该想办法巩固这种民心。现在想通过减轻赋税来充实民财,但是国家财政却仍然不足;想通过减轻徭役来减轻百姓负担,但是军队却还在扩张。皇上多次下罪己诏,多次听到忧国忧民的言论,话语恳切至极,但最终没有人相信。我认为应该用实际行动感动百姓,而不是空话套话。皇上应该给有才能的人爵位,给有功劳的人俸禄,给有罪过的人处罚,只要朝廷的措施都符合道理,天下就不会有不服的人。”
朱胜非被任命为江西的最高长官,但还没出发。蔡京说:“金人前年在燕山休整军队和战马,第二年转移到河北,再一年又移到京东,现在驻扎在淮河一带,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危险就在眼前,可以说是非常紧急了。现在章惇已经走了,朱胜非还没到任,金人要是南下,我们的军队没经过训练,粮食也没储备好,又没设防,拿什么抵挡他们?我希望陛下重新选择一位有才能的副帅,提前做好部署准备。今天讨论的不是安危,而是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朝思暮想,应该像救落水的人一样紧急,怎么能不分秒必争呢?”于是皇帝下令让刘洪道赶紧去池州,负责长江防务,并任命他为户部侍郎。
范宗尹曾经在伪楚国做过官,所以凡是接受过伪楚政权任命的官员,他都录用。蔡京因此上书说:“以前那些士大夫名节不立,批评他们的人都很喜欢攻击他们的缺点,一旦缺点暴露,就无法再重用了,即使想掩盖,攻击的人也会接踵而至,即使是君主和宰相任命他们,也无法为他们辩护。我试举几个罪行严重的例子来说明:崇宁、大观年间以来,依附奸臣,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取荣华富贵的人有多少?靖康之乱时,不能为国捐躯的人有多少?苗傅、刘豫专横跋扈,那些对他们俯首听命的人又有多少?用正义的标准衡量他们,当然应该处罚,但从情理上讲,他们也很不幸啊。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人,他们的罪过都体现在文章里,一旦有了坏名声,谁还敢推荐他们?我希望陛下明令宰执大臣,在有罪的人中挑选真正有才能的,根据他们的能力委以重任,不要因为一次过错就废弃他们的一生,也请诏告台谏官员要爱护人才,不要再揪着他们的过错不放。”皇帝下令把他的奏疏张贴在朝堂上。侍御史沈与求弹劾蔡京迎合宰执大臣的旨意,蔡京因此被罢官,提举杭州洞霄宫。
绍兴元年,我被重新任命为右文殿修撰。第二年,朝廷下令允许内外官员直言进谏。我上奏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朝廷发布的文告和命令,如果不强迫老百姓,就根本卖不出去;军队所需的粮草,如果不强行征收,就根本无法供应。以前那种和平收购的办法,早就没有办法支撑下去了,现在虽然实行的是和平收购粮食,但实际能收多少呢?”
一旦开战,所有事情都要求迅速办妥,如果有什么不足,就预支后几年的赋税。虽然表面上说是“和平收购”,实际上是强行征收;虽然说是“借”,实际上是抢夺。将士们吃穿,不求吃饱穿暖,只求奢华精美;武器装备,不求坚固耐用,只求华丽好看。追求表面而忽视根本,军队根本没有战斗意志,敌人一来就谎称撤退防守,敌人一走就夸夸其谈收复失地,打败仗就说损失一千其实只有一百,打胜仗就说只损失一百其实有一千。现在皇帝的衣食住行费用,十之七八都浪费了;百官和各级官员的开支,十之五六都浪费了,国家还是没有得到好处,根本原因就是军队太臃肿了!张浚的军队靠川陕两地供给,刘光世的军队靠淮浙两地供给,李纲的军队靠湖广供给,送到中央政府的物资少之又少。其实,强大的军队不在于人多吃饭多,现在军队统领带着家眷随军,一听有敌人来了,就挑选精锐护送家眷,剩下的士兵只会逃跑,这得好好议议,第一点。
军队中强抢民女的事情很多,士兵的吃穿都供应不足,还怎么避免他们犯错呢?这得好好议议,第二点。军队所到之处,都要索要犒赏,地方官吏害怕惹麻烦,就竭尽全力搜刮民脂民膏来供奉军队,这得好好议议,第三点。他们还用各种虚假的名义和凭证,到处申请拨款,浪费大量的公款物资,这得好好议议,第四点。有些人假借关系,有些人行贿受贿,挂靠在军籍上,谋取功劳和赏赐,这得好好议议,第五点。我希望朝廷下令有关部门认真调查,革除这些弊端,振奋军心,这样军队才能有效运作。” 之后我被任命为徽猷阁待制,前往广东任职。
在此之前,惠州出现了一个狂妄的男子,聚集数千人,自立为王,作乱。我到达惠州后,诱降了他的部下曾衮,让他立功赎罪,不到十天就将他擒获。我在广东任职三年后去世,享年五十五岁,追赠中大夫。我留下了十卷文集。
陵,他说话办事挺厉害,写的奏章也相当不错。但是,他巴结范宗尹,就说凡是接受伪命的人,都应该重用,言官们不应该再对此发表意见;他又攻击张浚,说张浚在蜀地权力太大,陕西以西的将领都不知道皇上是谁了。大家都不认同他的说法。他曾经推荐王继先当荣州防御使,自己还起草了任命文书,当时人们也因此看轻了他。
卢知原,字行之,是湖州德清人。因为他父亲的官职,他担任了歙县知县,后来因为朝中大臣的推荐,被叫到京城接受考核,一路升迁到了梓州路转运副使。当时国家已经很久没有战争了,军事防备都松懈了,知原就招募补充兵员,修筑城墙,长达二十多里。王黼当权的时候,挥霍无度,知原就上奏章批评他,王黼很生气,把他罢官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起用,担任京东刑狱提点,后来又改任江西转运副使,进京汇报工作的时候,徽宗皇帝勉励他说:“你在蜀道任职期间,政绩非常显著啊。”于是赏赐了他三品官服。
之前,漕运在重江受阻,官吏和士兵都趁机作恶。知原认真地处理这件事,所以比其他路都先把粮食运到京城,因此升了一级官,不久又升任直秘阁,担任江、淮、荆、浙等路的转运使。后来又升任秘阁修撰,提举河北。因为有人弹劾他,被罢官,回到吏部。
高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任命为龙图阁待制、温州知州。当时叶浓攻陷了建州,扬勍攻陷了处州,知原就修整兵器,加固城墙,开挖护城河,声势浩大。高宗皇帝东迁的时候,知原从海路运送粮食和丝绸等物资,以及一万多士兵到台州。高宗皇帝召见了他,对他大加赞赏,提拔他为右文殿修撰、管内安抚使。他在温州任职四年,百姓们都为他画了像,建庙祭祀他。
朝廷讨伐范汝为的时候,召他担任添差两浙转运使。卸任后,他被任命为提举太平观。都督孟庾把他请去担任参谋,又改任徽猷阁待制、临安府知府。谏官唐辉说:“知原为政有失误。”皇上又让他恢复都督府参谋官的职务。唐辉再次上奏章弹劾,知原最终以原职致仕,绍兴十一年十月去世。他的弟弟叫卢法原。
法原这个人,一开始是雍丘县的官,后来当上了太府少卿,还被赐了上舍出身的荣誉。他出使辽国回来后,升任司农卿,还被赐穿三品官服。之后又当上了吏部尚书,他把所有官职的升迁履历都整理成册,记录得很清楚,功过都一目了然,底下的人根本不敢造假。后来因为王黼的事情被牵连,被降职为显谟阁待制。
绍兴元年,他被任命为临安洞霄宫的提举。张浚被启用,先是被任命为夔州知州,后来又升为龙图阁学士、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最后还升为端明殿学士、川陕宣抚副使。
金兵攻打关辅地区,叛将史斌攻陷了兴州,很多州郡都响应了叛军。法原命令将士们坚守城池,谁要是敢轻易出战就杀头,大家都觉得他胆小怕事。没过多久,河东经制使王燮因为缺粮而撤军,法原打开城门接纳了他,然后和王燮一起打败了史斌,收复了兴州。当时盗贼横行,秦陇地区的叛军想要入侵蜀地,法原非常用心安抚百姓,严加防备,还给各路军队发文告,人心这才稍微安定下来。他根据山川险要的地势,分区域部署将领:从洮州、岷州到阶州、成州这一带,由关师古负责,驻扎在通川;从文州、龙州到威州、茂州这一带,由刘锜负责,驻扎在巴西。前后几次战役都取得了胜利,皇上非常倚重他。
后来兀术攻打关隘,被吴玠打败了。法原和吴玠素来不和,吴玠借着这次立功的机会,弹劾法原说他指挥作战不利,不及时提供粮草,也不提拔那些有功的将士。皇上还专门下诏书质问法原,法原极力为自己辩解,但皇上似乎不太相信他,法原因此忧虑愤怒,最终在军中去世了。
一开始,法原担任川陕宣抚使的时候,皇上曾对他的弟弟说:“朕正打算把川陕地区交给法原负责呢!”可见法原兄弟俩都很优秀,所以皇上才同时重用他们。
陈桷,字季壬,是温州平阳人。他通过上舍贡举被选拔到雍丘。政和二年,他在廷试中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被授予文林郎、冀州兵曹参军的官职,后来逐步升迁至尚书虞部员外郎。
宣和七年,我在福建路当了个管刑狱的官儿。福州那边调兵防秋,结果给养不够,士兵哗变,杀死了主帅,整个城市都乱成一锅粥,老百姓四处逃窜,吓死个人了!我冲进乱军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们造反的下场,那些贼兵的气焰才慢慢消下去。他们竟然让我去奏报说主帅是自己死的,我灵机一动,答应了他们,然后偷偷地跑去朝廷,说自己之前的奏报有误,请求承担责任。朝廷见我及时报告了情况,就放了我。等叛军调动走了,我再派兵追杀那些带头的,抓了二十多个,福建路总算平息了。建炎四年五月,我又被任命回福建路当提刑,没多久就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去江州太平观养老去了。
绍兴三年,朝廷把我召回,做了金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了郎中。当时那些言官动不动就抓小辫子,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上报,根本不考虑大局。我站出来说:“现在咱们应该专注于治理国家的根本大计,修明政治,抵御外敌,不应该像平时那样,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烦扰圣上!”我还说:“全国的刺史县令那么多,不可能个个都是人才,应该好好挑选监察官,加大他们的权力,延长他们的任期。”后来,我被任命为太常少卿。我还上书献上了攻守两套策略,核心就是在于赢得民心,加强军事建设。
绍兴五年,我被任命为直龙图阁、知泉州。第二年,调任两浙西路提刑。我建议在乡里设立“三老”来弘扬良好风俗,还建议对宫室、车马、衣服、器械等制定等级标准,严厉禁止奢侈浪费。绍兴八年,我升任福建路转运副使。
绍兴十年,我又被召回朝廷,当了太常少卿。正好那时候徽宗皇帝的御书整理编纂完毕,准备收藏在敷文阁。我认为:“按照旧制,从龙图阁到徽猷阁都设有学士、待制,官职等级杂乱无章,龙图阁的官职在朝请大夫之上,而徽猷阁的官职在承议郎之上,每个阁的官职等级相差甚远,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直敷文阁的官职如果放在徽猷阁之后,就和其它阁略有不同;如果单独列出,官职等级又太低。我想建议调整一下,把这些官职放在一起,等级不要差太多,这样名位等级就合理了,也符合陛下尊崇祖宗遗训的旨意。”我还说:“祫祭要用太牢,这是祭祀典礼的常规做法。当初皇帝驻跸时,条件不允许,所以只用了一只羊,我请求查阅绍兴六年诏书,恢复使用太牢。”
十一年前,他被任命为礼部侍郎,还赐予了三品官服。普安郡王要出阁了,皇上命令他跟吏部、太常寺一起商讨典礼的典故。他和其他人认为,由于国家根本没有确立,应该隆重其事以稳定天下人心,于是就上奏了《皇子出阁礼例》。有人觉得这礼仪太过于隆重了。皇上说他没仔细查阅典故,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办事,并且结党营私,于是就把他和吏部尚书吴表臣、礼部尚书苏符、郎中方云翼、丁仲宁、太常属王普、苏籍一起罢官了。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江州太平观的提举。
十五年的时候,他担任襄阳府知府,兼任京西南路安抚使。襄阳、汉阳地区刚刚经历战火的摧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他向朝廷请求说,现在的人口数量,跟和平时期相比,只有当时的二十分之一,但是赋税却仍然很多,于是请求朝廷再次减免赋税。第二年,金、房地区发生兵变,他派兵平定了叛乱之后才上报朝廷。汉水决堤泛滥,冲毁了很多房屋,他亲自带领官兵和百姓一起修筑堤坝,最终避免了更大的灾难。后来,因为生病,他请求告老还乡,被任命为秘阁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二十四年,他又被任命为广州知府,兼任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还没到任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
他为人宽厚,待人真诚,而且不贪图名利。秦桧当政的时候,很多人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地攀附权贵。但他因为以前就受到皇帝的赏识,虽然官位升迁跌宕起伏,但最终从奉常少卿升任权小宗伯,后来因为在议礼问题上坚持己见,得罪了秦桧,被罢官。他这种刚正不阿的精神,非常值得称赞。他自号“无相居士”,著有文集十六卷。他的儿子有汝楫、汝贤、汝谐;孙子岘,因为擅长词赋而考中进士,后来官至中书舍人、直学士院。
李璆,字西美,汴梁人。他考中了政和年间的进士,被任命为陈州教授,后来进入朝廷担任国子博士,之后又出任房州知州。当时朝廷不仅专卖茶叶,还强迫百姓按照旧额缴纳赋税,很多穷人都交不起,被关押的有几百人。李璆到任后,当天就把他们全部释放了。
宣和三年,朝廷要打燕京,璆(qióng)一听就急了,说:“百官大臣们,大家一起鼓吹打仗,国家安危,可就系于此啊!” 他赶紧上书劝谏,大意是说:“太祖皇帝靠着英勇善战打下了天下,咱们的将士们个个都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老兵,现在去打燕云十六州,应该很容易拿下。但是当年赵普他们都没敢赞成太祖皇帝这个决定,那是因为他们懂得天下大势,而且更看重百姓的生命啊!现在咱们正享受着太平盛世,老百姓们都过着安稳日子,没经历过战争的苦,就算拿不下燕云十六州,对大汉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可惜,他的奏疏没被采纳,后来燕京被攻下后,他被贬到英州清溪镇当官。
第二年,朝廷大赦天下,他被赦免回朝当官,不久后又通过考试当上了中书舍人。他上奏建议,说元祐年间那些名臣的后代,长期被排挤打压,应该给他们一些宽待。宦官谭稹带兵去河北打仗,没啥功劳还被罢官了,朝廷想再次启用他,但璆坚决不同意。正赶上山东发生盗匪起义,州县官吏控制不住局面,甚至河北都缺粮了,士兵们怨声载道。璆一口气上奏十条建议,触怒了朝廷大臣,结果被罢官了。绍兴四年,他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到吉州做知州。江西的士兵素来彪悍,璆刚到任,就有人想闹事,他立刻抓捕并处死了主谋,安抚了其他人,施恩布德,吉州境内很快就安定下来了。
他后来升迁为徽猷阁直学士、四川安抚制置使。成都旧城破败不堪,璆到任后,首先下令修缮城墙。不久后,洪水暴发,百姓们都靠着修好的城墙得以安然无恙。三江地区有个水堰,可以灌溉百万顷良田,但长期失修荒废了。璆带领当地官员一起修复了水堰,百姓们因此受益匪浅,眉州的老百姓感激涕零,为他立庙塑像,供奉在水堰旁。期间遇到年景不好,百姓纷纷逃荒,他打开粮仓赈济灾民,救活了将近百万户人家。他在四川的政绩有很多值得记载的地方,著有《清溪集》二十卷。
李朴,字先之,是虔州兴国人。绍圣元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临江军司法参军,后来调到西京国子监当教授,程颐对他非常器重。之后他又调到虔州当教授。因为他曾经说过隆祐太后不该被废黜在瑶华宫的事,被朝廷下令调查。一些嫉妒他的人想把他整死,派人用危言耸听的话吓唬他,但李朴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害怕。后来朝廷追究他的责任,把他停职,赶上大赦天下,他才被任命为汀州司户。
宋徽宗当皇帝的时候,翰林承旨范纯礼因为犯错被罚,足足46天都没得到皇帝的回应。他很焦虑,就问一位叫朴某的人:“我做的这件事对国家有利吗?对老百姓有利吗?”朴某说:“你身为承旨,知道不对却不说出来,这可不像个有担当的人啊!”范纯礼听了这话,直接哭了起来。
后来,右司谏陈瓘推荐了朴某,皇帝下旨召见了他。朴某一开口就说:“从熙宁年间到元丰年间,朝廷的政策变来变去,一开始是因为几个大臣的学说不一样,后来就变成互相攻击,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这样下去,国家迟早要完蛋!”他还说:“现在的官员读书不求甚解,只想着迎合王安石那一套,这太败坏人心了!希望皇上您别再拘泥于王安石的学说,那样才能选拔出更多人才!”蔡京这个人很讨厌朴某的正直,朴某三次被提拔,都被蔡京给卡住了,最后还被贬到虔州当了个教授。蔡京还唆使别人说朴某是元祐党人,不适合当老师,又把他贬到肇庆府四会县当县令。
有个奸商说县东的地底下有金银财宝,就弄了个牌子招人来挖,把田地都挖坏了,还挖坟掘墓,给当地官员巨额贿赂才罢休。朴某到任后,马上就叫停了这件事。后来,他升了官,先后担任承事郎、临江军清江县知县、广东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宋钦宗当太子的时候就听说过朴某的大名,当上皇帝后,就提拔他做了著作郎。半年之内,朴某连升五级,做到国子祭酒,可惜因为生病没去上任。宋高宗当皇帝后,又任命他做秘书监,并催促他上任,结果朴某还没到任就去世了,享年65岁。朝廷追赠他宝文阁待制,并把他的官职也给了他的两个儿子。
朴某虽然只是个小官,但天下人都敬重他。蔡京想拉拢他,许给他很多好处,还承诺让他做禁军将领,但朴某坚决拒绝,连面都不见。蔡京气得脸色铁青,但最终也没敢伤害他。中书侍郎冯熙载想找个机会见见朴某,朴某笑着说:“我都不见蔡京,怎么可能见你冯熙载呢?”朴某无论在哪里做官,都有好名声。在广东的时候,他阻止了当地主帅孙竢用文具向朝廷求援,建议直接用常年赋税支援边疆。他还识破了漕运使郑良想利用真腊攻打安南的计策,避免了一场边境冲突,人们都称赞他聪明。朴某曾经给自己写墓志铭:“以天为心,以道为体,以时为用,其可已矣。”大概就是总结他一生的为人处世吧。他著有《章贡集》二十卷,流传于世。
王庠,字周彦,是四川荣州人。他们家几代人住在一起,被称为“义门王氏”。他爷爷王伯琪,因为为人正直,在当地很有名。当时有个盐井,老百姓要交的盐税很多,很多人都交不起,倾家荡产了,只有当官的家里才能免税。王伯琪就向州政府请求,把盐税平均分摊到所有官民身上,结果却被一些当官的诬告,含恨而终。
他爸爸王梦易,后来考中了皇祐年间的进士,他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多次向州县、刺史、甚至三司(中央财政部门)反映这个问题,三司最后把情况报告给了朝廷。最后,朝廷把三百五十五户被没收财产的人家恢复了财产,免除了他们三十万斤盐税的额度。王梦易曾经代理兴州知州的职务,改革了川茶的运输方式,设立茶铺,免除了百姓的徭役,而且每年茶税也按时完成。可惜的是,因为他的改革意见和上司的意见不一致,被上司找借口打击报复,降了三级官职,最后罢官回家,不久就去世了。他母亲向氏,是宋英宗皇后高氏的姑姑。
王庠从小就聪明过人,七岁就能写文章,像个大人一样。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非常悲痛,对弟弟说:“父亲因为正直而被排挤,母亲抱着父亲的灵柩发誓,要我们兄弟努力成才,为父亲恢复官职,才能下葬。我们一起努力吧!而且通过制科考试也是父亲的遗愿,我一定要做到!”于是,他闭门苦读,学习经史百家,千里寻师,深入研究学问的精髓。年轻的时候,他给范纯仁、苏辙、张商英写信,表达自己中立不偏的观点。吕陶和苏辙都很器重他。他还曾经把自己的《经说》寄给苏轼,说:“古代的圣贤之臣都以道为志,只是这种境界很难达到,所以他们才能坚持到底。自从孔子孟子作《六经》以来,这其中的道理就有了明确的论述,可是后世的读书人却不如古人,可见后人觉得《六经》容易理解,所以不去实践它啊!”苏轼回信说:“你的《经说》一文,说的真是太好了!”
元祐年间,吕陶用贤良方正极力谏言的标准举荐了他,王庠觉得宋朝有很多杰出的学者都没被推荐,就谦让吕陶先推荐别人。吕陶听说后,更加敬重他。没过多久,绍圣年间那些大臣当权了,制科考试被取消了,王庠叹息道:“这就是命吧,但我不愧对先父的教诲,把这些道理用到自己身上就足够了。”
崇宁年间,壬午年,应试的人很多,他考中了第一名。京城闹蝗灾,他在考试后上书,谈论当时的政治得失,说:“朝廷内外都堵塞了信息,将来会引发寇乱。”张舜民看到他的上书,感叹他说话很尖锐。他落榜后直接回家了,侍奉父母,培养自己的志向,八年都没参加科举考试。
大观庚寅年,朝廷在全国推行舍法(一种法律制度),州里又推荐他应诏参加考试。他说:“以前因为母亲五十二岁需要我侍奉,所以不愿意做官,现在母亲六十岁了,我才奉诏参加考试,这怎么能说是我的本心呢?”当时正值严厉打击元祐党人的禁令,他自己陈述说:“苏轼、苏辙、范纯仁是我的知己,吕陶、王吉曾经推荐过我,黄庭坚、张舜民、王巩、任伯雨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为了求官而参加科举考试,只想隐居田园。”后来,他凭借弟弟的功劳被提升到朝中做官,追赠父亲官职,这才得以安葬父亲,安葬完父亲后母亲去世了。
守孝期满后,他又参加了八行科的考试,考试结果送交太学,大司成(太学最高长官)认定他是全国第一名,朝廷下令表彰他的家门。朝廷知道他不能被屈服,赐给他“处士”的称号。不久后,朝廷又任命他为潼川府教授,并赐给他官身和官服。一天之内,四道任命一起送来,但他都坚决推辞不受。虽然隐居山林,但他经常写诗作赋,表达自己爱君忧国的想法。太后念及他的姑母,曾想给他官职,但他把官职让给了弟弟、侄子和外甥,还把田地平均分给了庶兄和前母的姐姐。他去世后,孝宗皇帝赐谥号“贤节”。
他弟弟,宣和年间因为受到皇帝恩宠而做到徽猷阁直学士的高位。他弟弟和他在仕途上浮沉,都建造了很大的府邸,有人说他晚年操守有所减弱。
王衣,字子裳,济南历城人。凭借家世荫庇做了官,考中了明法科,先后在深州、冀州做官,后来到京城担任大理评事,升任寺正。林灵素得到皇帝宠幸,想毁坏佛教以满足私欲。襄州的和尚杜德宝自焚以示抗议,有关部门观望林灵素的态度,准备抓捕他。王衣审阅了案卷后说:“律法规定自伤者只杖责而已。”林灵素请求皇帝亲自批示,以破坏风教的罪名将杜德宝流放,并罢免了王衣的官职,不久后又给他恩典让他退休。他先后担任陕西都转运司主管文字、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通判袭庆府、知濠州,还没上任,就被召回京城担任刑部员外郎。
话说南宋建炎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主人公)当上了司勋郎中,后来又升迁为大理少卿。三年后,韩世忠将军捉拿了苗傅、刘正彦这两个叛贼,押送俘虏的囚车足足有好几百辆,先都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准备把他们都处死,然后在闹市里示众。这时,(主人公)上奏说:“这些人按律法确实该杀,但是其中有些妇女是被胁迫着参与的,或者是被抢掠来的。”高宗皇帝一听,立马就说:“你说的太对了,朕考虑得不够周全啊!”于是马上就下令,除了苗傅、刘正彦的妻子以外,其他的都给放了。
后来,有个叫范琼的犯了罪,被关进了大理寺,(主人公)奉旨审问他。范琼死活不认罪,(主人公)就严厉地责问他,说靖康年间金兵围城的时候,他逼迫皇上迁都,还擅自杀了吴革,拥立张邦昌当皇帝的事。范琼一听,吓得赶紧认罪伏法。这时(主人公)对身边的官员说:“犯人已经认罪了。”于是就赐死了范琼,并且释放了他的亲属和部下。
建炎四年,(主人公)升任大理卿。早些时候,一个叫王球的,官职是带御器械,兼任龙德宫的都监,他竟然偷偷盗走了宫里的很多珍宝玉器和玩物,事情败露后,皇帝龙颜大怒,想要杀了他。这时(主人公)说:“王球固然该杀,但是他偷走的那些东西,如果没找到,那不就都落到敌人的手里了吗?那怎么还能再拿回来呢?”所以就请求皇上宽恕了他。
以前啊,各部门犯错的,都交给大理寺来弹劾,要问三次才能得到认罪的口供。那些被弹劾的人,都吓得不敢辩解。这时(主人公)上奏说:“认罪和辩解是两码事,如果都要求认罪,那就是用威逼的手段,不让别人为自己辩白,这可不是法理啊!请求对那些三次问话还没认罪的人,允许他们辩解。”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他还参与制定了一司的敕令,删减了四十七条杂犯死罪的条款。等这些都写好上报后,皇帝非常赞赏他,说他的议法详明。
绍兴元年,(主人公)代理刑部侍郎。二年,被任命为集英殿修撰,然后就告老还乡了。过了一段时间,赵令畤向皇帝举荐了他,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刑部侍郎,但是后来被御史弹劾,没能继续任职。绍兴四年,(主人公)在家中去世了。他为人正直坦率,又温和善良,执法公正,从不偏袒,人们都很敬佩他。
话说啊,有人评论说:向子諲,这可是个相国家的公子,却能克己奉公,品行端正,真是个不一样的人。陈规呢,文质彬彬的儒生,却能镇守一方,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再说说季陵,他说话直来直去,从不隐瞒;二卢兄弟,一起被重用,都是因为有真才实学;陈桷,守规矩又懂得变通;李璆,当官为民做了不少好事,这些人,都值得被记录下来好好夸夸。
李朴呢,他可不怕权贵;王庠,志向高远,就是晚年有点不怎么样了;王衣,为人宽厚仁慈,执法也不严厉。虽然这些人能力各有高低,但也都称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