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字潜夫,原名叫张昭远,为了避汉高祖刘邦的名讳,就只叫张昭了。他自己说自己是汉朝常山王的之后,祖祖辈辈都住在濮州范县。他爷爷叫张楚平,做过寿张县令。张楚平为人正直,也就是张昭他爹。
一开始,张楚平去长安赴任,正好碰上巢寇起义,后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张昭小时候躲到河朔地区避难,成年后,因为父亲下落不明,当时又盗贼四起,道路阻塞,他就从秦地一直走到蜀地,一路步行乞讨,寻找父亲的下落,足足找了十年也没找到。 后来他就穿上了孝服,在海边耕田生活。青州刺史王师范在当地开办学校,招募儒士,两次用书信和礼物邀请张昭,让他担任宾客职务。后来王师范投降了梁朝,张昭就趁乱逃回北方,开始教授《周易》和《春秋》,学生们从很远的地方都来听课,当时人们都叫他逍遥先生。
张昭十岁的时候就能背诵一百多篇古代乐府和咏史诗;还没成年,就已经把《九经》全部读完了,并且完全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在同龄人中间,他总是慢步阔步,眼神高傲,好像认为马融、郑玄那些人也不怎么样似的。后来到了赞皇,他遇到一位姓程的读书人,这位程先生专攻史学,认为张昭只钻研经书的义理,不通晓今古之事,往往拘泥于细节,繁琐而缺乏重点;如果要深入探讨王道霸道,以及治理国家和天下大乱的道理,就离不开史学。于是两人就针对班固、范晔的《汉书》十多处内容进行了讨论,程先生这才把《荀子》、《国志》等书交给张昭学习。后来张昭又读完了十三史,用了五年七年的时间,就能纵横驰骋地谈论几千年的历史事件。他还注解了《十代兴亡论》。在乱世中,他躬耕劳作,背米养亲。
后唐庄宗攻打魏州的时候,很多河朔地区的读书人纷纷投军效力。 李昭到了魏州,带着几十卷书去拜访兴唐尹张宪。张宪家里藏书丰富,经常和李昭一起谈论经史和国家大事,很是惋惜两人相识太晚,于是就提拔李昭做了府里的推官。 后来,同光年间,李昭被正式授予官职,升任监察御史里行。张宪被任命为北京留守,李昭也跟着去了晋阳。
庄宗死后,邺城士兵拥戴明宗为帝。张宪的部将符彦超也率领军队响应。李昭对张宪说:“不如上表劝进明宗,这或许是保全自身的好办法啊?”张宪回答说:“我不过是个书生,蒙受皇上恩宠,官至保厘,这已经是平民百姓的最高成就了。如果我厚着脸皮苟且偷生,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已故的君主呢?”李昭说:“这才是古人的气节啊!将军您要是能做到这样,死后也会名垂青史的!”两人抱头痛哭,然后分别。张宪最终为国殉难,当时的人都称赞李昭能够感化张宪,成就了他的忠义。
后来有人想陷害李昭,李昭说:“我一心为国,即使死后也不会后悔,君主受辱,臣子必死,死而无憾!”众人把他交给符彦超,符彦超说:“推官是正直的人,不能伤害他!” 有人又逼迫李昭写榜文安抚军民。事情平息后,李昭被任命为北京留守推官,又加封殿中侍御史、内供奉官,还赐给他红色的官服。天成三年,李昭被改任安义军节度掌书记。
当时武皇和庄宗的实录还没修撰完成,朝廷下令让正国军节度使卢质、西川节度副使何瓒、秘书监韩彦辉负责修撰记录他们的功绩。何瓒上奏说:“李昭很有史学才华,他私下里已经撰写了《同光实录》十二卷,听说他还想撰写《三祖志》,并且收藏着昭宗时期赐给武皇的诏书九十多篇,建议用李昭所撰写的这些资料送交史馆。”于是李昭被任命为左补阙、史馆修撰,负责撰写记录。李昭认为懿祖、献祖、太祖三人并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于是又补充撰写了《纪年录》二十卷,还撰写了《庄宗实录》三十卷上交朝廷。朝廷下诏书褒奖李昭,并把他提升为都官员外郎。
当时皇子们竞相追求奢靡的生活,李昭上书劝谏说:
皇帝的儿子,从小在深宫里长大,过着舒适享乐的生活,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奢华的玩乐和靡靡之音,就算没有刻意去追求骄奢淫逸,也会不知不觉变得骄纵。如果不是天生聪颖,头脑清醒,能够自我反省,那很容易就迷失方向。如果不提前进行教育引导,又怎么能让他们走上正道呢?我记得先帝在世的时候,皇子皇弟们都喜欢听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讨厌听到治理国家、安邦定国的议论,在宫里就忙着打扮姬妾,出去就扩大仆人的队伍和马匹的数量;亲朋好友座无虚席,食客挤满了家门,劝诫的人少,阿谀奉承的人多。想要把国家大事托付给他们,是不是太难了?所以我建议,让各位皇子都配备老师,陛下要让皇子恭敬地向老师学习,学习道德。让他们每天只学习记住一件事,一年下来,记住的事情就多了。每个月底,让老师把学习情况记录下来呈报给陛下。或者在皇子朝见陛下的时候,陛下也可以让侍臣当面提问,十个问题答对五个就算不错,这样就能让他们多学习一些治国安邦的道理,深刻了解成败的原因。
我听说古代的君主,即位后就会册封太子,拜封诸王,这里面其实有很深的道理。这样可以避免庶出子弟扰乱嫡系继承,避免亲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礼仪制度有规可循,就不会出现邪恶的阴谋诡计。近代的君主,在这方面都做得不好,导致国家出现祸患,矛盾冲突不断滋生。隋文帝虽然聪明,但他的儿子隋炀帝却最终废黜了杨勇;唐太宗虽然英明神武,但魏王李承乾最终还是被废黜。我每次读到这些历史典故,都感到非常悲痛。我希望在您的圣明统治下,能够避免重蹈覆辙。至于选择继承人、册封宗室子弟的事,我不敢轻易发表意见。我只是建议,在对皇子恩赐赏赐、婚姻嫁娶等方面,要按照嫡庶尊卑来制定礼仪制度,按照亲疏关系来确定礼仪规格,以此来显示等级尊卑,杜绝侥幸心理,巩固皇室宗族,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明宗看了奏疏后没有采纳。
四年后,我上奏了《武王以来功臣列传》三十卷,仍然担任知制诰的官职。明宗喜欢打猎,我上书劝谏道:
太祖皇帝当年在太原镇守的时候,每年都在北边打猎;先帝在位的时候,闲暇时就在郊外射雁。这本来是军务之余,自己放松一下的活动。可是自从先帝开创了基业,登基称帝后,就应该改变那些诸侯的旧习,以符合皇帝的威仪。但他却仍然沿袭旧习惯,丢掉了应有的威严,几乎每天都在打猎,追逐野兽。
我觉得有四件事情是值得陛下警惕的。洛阳旧时的制度,皇宫和皇家园林是连在一起的,皇帝宴游,都在园林里,御用车辆往来,道路平坦,不会去荒郊野外,哪有什么危险呢?现在却要驾车奔驰,穿过荆棘灌木丛,以后天气严寒,路面结冰,万一发生点意外,您自己可能不在乎,可是国家社稷怎么办呢?这是第一点值得警惕的事情。再说,您现在刚刚平定天下,应该用德行来感化万邦。现在长江以南、岭南地区还没完全平定,淮河以北的夷族也还不安分,他们刚听说陛下革除了前朝的错误政策,恢复了古代的淳朴风尚,以慈爱对待万物,节俭用度,有章法有制度,不骄傲自大,他们一定会像古代的三苗氏族那样归顺,像七旬老人那样诚心诚意地来朝拜。如果他们听说陛下经常到郊外打猎,他们就会认为您又恢复了喜好游猎的旧习。这是第二点值得警惕的事情。我听说过“在小事上贪图安逸,弊端尚且如此,如果在大事上贪图安逸,那后果又将如何呢?”再说打猎射雁这种事是新近兴起的,它已经偏离了正轨,我们应该引以为戒,不能一味地沿袭旧习。这是第三点值得警惕的事情。我还听说过“做事要留下好的榜样,以便子孙后代效法”。如果陛下您能以齐圣广渊的智慧,聪明神武的才能,减少一些宴游打猎的事情,那才叫做“少累圣明”,所谓“城里好宽阔的眉毛,城外还要加宽一半”,这种做法的弊端,都是由此而来的。这是第四点值得警惕的事情。
希望陛下您能居高临下,看得长远,谨慎从事,周密计划,想想创业的艰难,知道守成的不易,记住老子关于驰骋的告诫,树立文王忠厚的基业,遵守三代帝王打猎的旧章,规定好一年四季出游的时间。开始的时候有节制,以后就不会违反了。
奏章上呈,明宗皇帝欣然采纳了。
公元933年,也就是长兴二年,我的父亲去世了,朝廷赐予了五十匹绢布和五十石米麦作为丧葬费。我一向孝顺,皇上听说我守丧期间非常悲痛,又额外赐予了我一些钱财。服丧期满后,我被任命为职方员外郎兼知制诰,还被安排到史馆做修撰。我向皇上建议恢复一些旧制,比如设立观察使来体察民情疾苦,让御史能够弹劾官员,并且给谏官每月提供足够的谏纸。皇上都同意了我的建议。我还上奏建议推广农业生产,修建常平仓等等。
皇上正致力于采纳各种建议,我又上了一道奏疏。奏疏里我说:“我听说‘居安思危,治不忘乱’是古代圣贤的教诲;‘很少有人能坚持到底’是前人的告诫。仔细观察历代帝王,没有一个不是因为骄奢怠惰而失去盛世的。想想太宗皇帝贞观年间,玄宗皇帝开元年间,他们都勤于政事,所以才能成就太平盛世。可是等到国家富强,军队精锐,皇帝年纪大了,志得意满,就放松了警惕,最终留下不好的名声。陛下您以仁慈节俭教化天下,以礼法约束臣民,打击奸邪,提拔正直之士,致力于勤俭节约,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赏罚分明,公平公正。您开创的基业,如同贞观、开元之初一样稳固,但您一定能够坚持到底,不会荒废政事,也不会怠惰。我还认为治理国家有八个方面需要谨慎审慎,我愿意向陛下陈述:委任人才要看其才能和品德;听取意见要辨别忠奸;发布命令要避免繁琐苛刻;兴兵打仗要考虑实力和道义;赏罚要公正,不能受喜怒影响;对毁誉要明辨是非,不能受好恶影响;议论要听取贤愚之言;对宠臣要警惕其奸邪。如果能将这八个方面都处理好,就能做出正确的决策,从而达到至治的境界。”皇上看完我的奏疏后,称赞说得好。
清泰初年,我被任命为驾部郎中兼知制诰,负责起草皇后的册文,之后升任中书舍人,并被赐予金紫。清泰二年,我又被任命为判史馆,兼管点阅三馆书籍,负责校正和增补。我参与了《明宗实录》的修撰工作,完成三十卷后献上。清泰三年,我升任礼部侍郎,后又改任御史中丞。
话说后晋天福年间,皇帝到汴州巡幸。当时有个叫昭的人,建议皇帝重新规划宫殿名称,整顿朝纲,并对百官衙署进行规划。两年后,昭被提升为户部侍郎,宰相桑维翰还推荐他做了翰林学士。一般来说,翰林学士的排名按入职先后顺序排列,跟官职大小无关。但皇帝破例下诏,让昭的排名在承旨崔棁之上。
晋祖皇帝曾经到内署视察,跟昭聊起了唐朝和魏朝的旧事,非常器重他,赏赐也很丰厚。后来,因为昭的缘故,皇帝授予他著作佐郎的官职,让他致仕(退休)。昭去世后,葬在了洛阳,朝廷还追加了赏赐。五年后,昭的服丧期满,朝廷又召他回朝,做了户部侍郎。因为《唐书》还没写完,皇帝下令让他和吕琦、崔棁等人一起续写,还专门设立了史院,让昭兼任史院判官。昭还撰写了《唐朝君臣正论》二十五卷呈献给皇帝。后来他又升任兵部侍郎。八年后,他又升任吏部侍郎,负责东铨(吏部的一个部门),同时兼任史馆修撰和史馆判官。开运二年秋天,《唐书》终于完成了,一共二百卷,朝廷赐给他金紫阶,并提升了他的爵位和食邑。三年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丞,负责流内铨(吏部另一个部门),还兼管贡举(科举考试)。
汉初时期,他又担任了吏部侍郎。当时朝廷要追尊六庙的先祖,需要确定谥号、祭祀乐章和舞蹈,皇帝就让他代理太常卿的职务,一个月后正式任命他为太常卿。乾佑二年,他又被加封为检校礼部尚书。当时少帝才十九岁,还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和一些小人物混在一起。昭就上奏皇帝,建议皇帝在处理政务之余,多召集儒臣讲论经义。
周朝广顺年间,他被任命为户部尚书。他的儿子秉阳,曾经担任阳翟县主簿,犯了罪,昭认为自己教子无方,主动上表请求承担责任,被降职为太子宾客。一年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他还曾经上奏建议改革科举制度,设立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经学优深可为师法、详闲吏治达于教化三科,允许各级官员、士人、僧侣、平民百姓都能参加考试。各州按照科举的模式,考查策论三道题,每题不少于一千字,考查文章的文理是否优美。考试合格者,报送尚书吏部,朝廷官员也可以自荐参加考试。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显德元年,他升迁为兵部尚书。世宗皇帝为了表彰他的功劳,对他非常器重。第二年,他上表请求退休,皇上特别恩准,但没同意,还催促他进宫觐见。皇上曾经下令让他撰写《制旨兵法》十卷,又让他撰写《周祖实录》三十卷,以及梁郢王均帝、后唐闵帝废帝、汉隐帝五朝的实录;梁朝两位皇帝的年号年代久远,很多事情都遗失了,所以没能完成,其余三位皇帝的实录,都收藏在史馆里。
世宗皇帝喜欢提拔有才能的人,那些出身平民或地位低下的官员,只要上书陈述政事,很多都被破格提拔重用。他上疏劝谏说:“以前唐朝初年,刘洎、马周都是从平民百姓做起,太宗皇帝提拔他们做了宰相;后来,柳璨、朱朴只是低级官员,昭宗皇帝也重用他们。这四个人,都得到了英明君主的赏识;但是太宗皇帝用他们的时候国家兴盛,昭宗皇帝用他们的时候国家却灭亡了,人才真是难以预料啊!我希望陛下遵循旧制选拔人才,应该以此四人为鉴戒。”世宗皇帝很欣赏他的意见。皇上还下令让他详细制定《经典释文》《九经文字》《制科条式》,并询问六玺的来源,同时讨论《三礼图》祭祀用的玉器、鼎和釜等。他引经据典,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学识渊博。恭帝即位后,封他为舒国公。
宋朝建立初期,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乾德元年举行郊祀大典,他担任卤簿使,奏请恢复宫阙、庙门、郊坛夜间警卫和清晨戒严的制度。祭祀仪式结束后,他被晋封为郑国公,和翰林承旨陶谷一起负责选拔官员。陶谷曾经诬告他人,还拉他做证,他摘下帽子据理力争。太祖皇帝不高兴,于是他三次上书请求退休,最终以本官身份退休,改封陈国公。开宝五年,他去世,享年七十九岁。
他博通经史,书无所不读,还精通天文、风角、太一、卜相、兵法、佛教和道教的理论,藏书数万卷。他尤其喜欢编纂书籍,从唐朝、五代到宋朝,一直从事典章制度的整理工作。岭南平定后,俘虏了南汉后主刘鋹,要献俘,没人知道具体的礼仪。当时他已经退休了,太祖皇帝派近臣到他家询问,他当时卧病在床,口述礼仪告诉使者。他著有《嘉善集》五十卷、《名臣事迹》五卷。
子秉图考中了进士,后来官至尚书郎。
窦仪,字可象,是蓟州渔阳人。他曾祖父窦逊做过玉田县令,祖父窦思恭做过妫州司马,父亲窦禹钧和他哥哥窦禹锡都因为擅长写作而有名气。窦禹钧在唐朝天佑年间末期开始做官,从幽州小官做起,后来历任沂州、邓州、安州、同州、郑州、华州、宋州、澶州等地的支使判官。到了后周初期,他当上了户部郎中,还被赐予金紫官服。显德年间,他又升任太常少卿、右谏议大夫,然后退休了。
窦仪十五岁就能写文章,在后晋天福年间考中了进士。后来,侍卫军帅景延广担任夔州节度使,就把他推荐为记室。景延广后来又先后担任滑州、陕州、孟州、郓州四个地方的节度使,窦仪一直跟着他做幕僚。
开运年间,杨光远在青州叛乱,这时候契丹又南下入侵,博州刺史周儒竟然把城池献给了契丹。杨光远和周儒派人引导契丹轻骑兵在马家渡渡过黄河。当时景延广掌管着卫兵,颜衎担任博州知州,景延广就派窦仪进京报告情况。窦仪对朝廷执政大臣说:“我昨天和颜衎讨论了局势,心里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日夜兼程,连夜赶来。如果朝廷不派精兵强将控制博州渡口,恐怕周儒会引导契丹军队渡过东岸,与杨光远合兵一处,那样的话,河南地区就危险了!”没过多久,周儒果然引导契丹军队渡河,并在那里修筑工事。少帝在黄河边上,立刻派李守贞等人率领一万兵马,水陆并进,驻守汶阳,占据战略要地。契丹军队果然大举进攻,结果被击退了。后汉初年,窦仪被召为左补阙、礼部员外郎。
周朝广顺初年,他改任仓部员外郎、知制诰。没过多久,又被召为翰林学士。周世宗在南御庄举行宴射,在席间赐给他金紫官服。后来他又历任驾部郎中、给事中,并兼任其他职务。
刘温叟负责科举考试,录取的人员里头有些争议,后来他升任礼部侍郎,继续负责科举考试。他上奏说:“我想按照晋朝天福五年的制度,取消明经和童子科考试。进士考试,卷子要交五轴以上,不能有神道碑志之类的文章;帖经对义,答对三篇算合格;考试内容要全面考察。那些落榜的,分成五等:词理错误非常严重的,是第五等,下次考试往后推五次;其次是第四等,推三次;依次类推,稍微好一点的分别是第三、第二、第一等,允许他们次年继续参加考试。至于学究的考试,请把《周易》和《尚书》合并成一科,每科都要回答三十道解释经义的题目;《毛诗》依旧单独一科,要回答六十道解释经义的题目。及第之后,都要减少到七选集的篇幅。所有科目的考生,第一场考试答错十道题,就往后推五次;第二、第三场考试答错十道题,就往后推三次;三场考试里答错九道题,就往后推一次。主考官要为此承担责任。进士考试放榜后,要加试一篇论述文章,字数要五百字以上。”皇帝批准了他的奏章。
没过多久,他父亲生病了,他就上表请求辞官。宋世宗皇帝亲自安慰他,还赏赐金丹给他父亲治病。他父亲去世后,他回洛阳安葬父亲。朝廷赏赐他三十万钱,三百斛米麦。丧事办完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端明殿学士。后来他跟随军队征讨淮南,负责行在三司的财政事务,因为军需供应跟不上,宋世宗皇帝差点要治他的罪,幸好宰相范质为他求情才免于处罚。淮南平定后,他被任命为河南府判官兼西京留守。恭帝即位后,他升任兵部侍郎,继续担任职务。后来他出使南唐,到了南唐后,正准备宣读诏书,结果下起了雨雪,南唐的李景请求在走廊下接受诏书,窦仪说:“我奉着朝廷的命令而来,不敢违背旧礼。如果因为穿着沾湿而失礼,请改日再行宣诏。”李景于是就在庭院里接受了诏书。
建隆元年秋天,他升任工部尚书,辞去学士的职务,兼任大理寺卿。奉诏重修《刑统》,共三十卷。这时翰林学士王著因为喝酒误事而被贬官,太祖皇帝对宰相说:“这么重要的职位,应该由德高望重的儒者来担任。”范质等人回答说:“窦仪为人清廉正直,为人厚道,但他已经从翰林学士升任端明殿学士了。”太祖皇帝说:“除了这个人,没有人能胜任这个职位,你去告诉他我的意思,劝他来担任这个职务。”当天窦仪就再次回到翰林担任学士。
公元964年,范质他们三个宰相都被罢免了。三天后,赵普才被任命为平章事。圣旨一下达,太祖皇帝就问翰林学士:“范质他们都被免职了,这道任命赵普的圣旨应该由谁来签署呢?”当时担任尚书的承旨陶谷建议说:宰相的职位不能空缺太久,现在尚书是南省六官之首,可以由他来签署。但是,仪注官却说:“陶谷说的可不是太平盛世的规矩啊!皇弟,也就是开封尹兼同平章事,他才是应该签署圣旨的人,这可是宰相的职责啊!”太祖皇帝说:“仪注官说得对!”于是就让皇弟,也就是后来的太宗皇帝签署并颁发了这道任命赵普的圣旨。没多久,仪注官窦仪就被加封为礼部尚书。
那时候御史台讨论,想把左右仆射合起来作为表首(官员名单的排列顺序)。太常礼院却认为应该以东宫三师为表首。窦仪根据史书记载考证,认为把左右仆射合起来作为表首的有六次先例,而以东宫三师为表首则没有依据。朝廷最终采纳了他的意见。公元967年秋天,他负责主持科举考试。当年冬天,窦仪去世了,享年五十三岁,死后被追赠为右仆射。窦仪学问渊博,为人正直,作风严谨。他的弟弟窦俨、窦侃、窦偁、窦僖,都先后考中了进士。冯道和窦仪的父亲有交情,曾经赠诗一首,其中有“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的句子,当时很多达官贵人都传诵这首诗,人们称他们兄弟五人为“窦氏五龙”。
早年,周世宗平定兖州的时候,打算把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全部杀掉。窦仪就和冯道、范质一起向周世宗求情,最终保全了这些人的性命。显德年间,太祖皇帝攻克滁州,派窦仪去清点府库里的财物。太祖皇帝又命令自己的亲信去取库房里的绢帛给士兵们发放。窦仪说:“太尉刚攻下城池,即使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拿去给士兵们,谁敢说什么呢?现在既然已经清点造册了,这些都是国库里的财产,没有圣旨,不能擅自取用。”后来,太祖皇帝多次在大臣面前称赞窦仪刚正不阿,有原则,想重用他。但是赵普嫉妒窦仪正直刚强,就推荐薛居正担任参知政事。窦仪死后,太祖皇帝惋惜地说:“老天爷怎么这么快就夺走了窦仪啊!”他很遗憾没有能充分利用窦仪的才能。
窦仪的弟弟窦侃,在后汉乾佑年间考中进士,做到起居郎;窦僖,在后周广顺年间考中进士,做到左补阙。
窦仪的儿子窦諲、窦諹、窦诰,也都考中了进士,窦諲做到都官员外郎,窦諹做到秘书丞。
话说这位叫李俨的先生,从小就很有文采,年纪轻轻就能写文章。及冠之后,参加考试,在晋朝天福六年考中了进士,然后被任命为滑州从事。 后来离开滑州的官职,被授予著作佐郎、集贤校理的职位,之后又外放到天平军担任掌书记,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守孝。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左拾遗。
开运年间,各地节度使滥用酷刑,李俨上书皇帝说:“根据《名例律》,死刑只有两种,绞刑和斩刑。绞刑是筋骨相连,斩刑是头颈分离,死刑就这两种。现在却出现了很多其他的酷刑,听说有些地方不遵守法令,有的用长钉穿透人的手脚,有的用小刀割人的肉,让人慢慢死去,痛苦不堪。冤屈的呼声传到朝廷,实在有伤天和,希望陛下能下令禁止。”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李俨后来在汉朝担任史馆修撰。周朝广顺年间,他升迁为右补阙,和贾纬、王伸一起修撰晋高祖、少帝、汉祖三朝的实录。之后又改任主客员外郎、知制诰。 这时候,他的弟弟李仪从翰林院进入朝廷,兄弟俩同一天受命,分别在两处要职任职,当时人们都非常羡慕他们。没过多久,李俨又升任金部郎中,然后又升任中书舍人。
显德元年,李俨被加封为集贤殿学士,主管院内事务。父亲去世后他离职守孝,服丧期满后又回到原来的官职。当时宋世宗皇帝正致力于改革政治,李俨上书说道:“历代的治国之道,都把六纲放在首位:第一是明礼,礼法不明则社会秩序混乱;第二是崇乐,乐教不兴则阴阳失调;第三是熙政,政治清明则政务才能顺利;第四是正刑,刑法公正则奸邪之徒不敢作恶;第五是劝农,鼓励农业生产则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第六是经武,军事强盛则国家才能安定。所以说,礼法如同人的衣冠,音乐如同人的喉舌,政治如同人的情性,刑法如同人的呼吸,农业如同人的饮食,军事如同人的手足。这六者,任何一样都不能离开。陛下您勤于政务,日夜为国家操劳,希望您能尽快颁布政令,为人才提供施展才能的机会,让每个有才能的人都能为国家效力。所以,我斗胆进言,陈述关于礼乐、刑法、政治、农业、军事的看法。” 世宗皇帝大多采纳了他的建议。
南宋朝廷召回他,让他负责考订雅乐,不久又让他代理贡举。没过多久,他就升任翰林学士,兼任太常寺卿。
他认真校订钟、磬、管、龠的数量,辨别音律的清浊高低,还重新提出律吕之间互相作为宫调的规律,直到现在还在沿用呢。
后来朝廷下令,让所有内外官员都可以上书陈述自己的见闻和想法。他就上了一份奏疏,说:“设立官职,分配任务,授予权力,委以重任,是为了让政事有条理,在职官员不空闲。现在朝廷里人才济济,各省和寺庙里官员众多,即使没事也有很多人在领俸禄,大概六七成官员都是这样,只是按月领俸禄,按年等升迁。其中有些清廉干练的人,心里也觉得很委屈。如果不经过实际历练,怎么能展现他们的才能呢?所以我建议把两京地区的县令以及州府辖区人口超过五千户的县令,改称县大夫,提升为从五品下。京畿地区的县大夫拜见府尹,要像赤县令那样行礼;其他州府的县大夫拜见本部门的长官,要像宾客那样行礼。郎中、员外郎、起居郎、补阙、拾遗、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光禄少卿以下四品官员,太常丞以下五品官员,都可以穿朱紫色的官服。满了任期,允许在朝中再任职一任,大概相当于原官职升两级。从拾遗、监察御史的职位开始,任满后,可以直接升任起居郎、侍御史、中行员外郎。如果之前的官职不是三个部门以上,那么离任后一年内不能再求仕。这样一来,官员就能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贤能和不肖的人就不会混为一谈,他们的好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升迁和贬黜也都有章可循,对国家和百姓都有好处,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还说:“治理国家,关键在于保护农业生产和储备物资,这两样东西不从国外来,而是从老百姓那里来。农业兴衰的道理在于天时,利益在于土地,掌握了这些道理,国家就会兴盛,否则就会衰败。老百姓普遍缺乏知识,需要进行教育。我建议从《齐民要术》、《四时纂要》、《韦氏月录》中,选取关于农业、蚕桑、园艺的内容,编成一卷,刻印颁发,让它广泛流传。” 他的奏疏没有得到采纳。
宋朝初期,他升任礼部侍郎,再次代理贡举。当时,祭祀的乐章、宗庙的谥号很多都是他制定的,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学识渊博。后来朝廷出征泽州、潞州,因为他生病了,没有随行。最后,他去世了,年仅四十二岁。
这个人啊,性格开朗豁达,喜欢提拔好人,乐于行善,在朝廷里悠闲地待了十多年。他写了一部《周正乐》,足足一百二十卷,皇上还下令把它收藏在皇家图书馆呢!可惜他没来得及完成另一部著作《通礼》就去世了。他留下的文集也有七十卷呢。他和弟弟仪都非常有才华,喜欢欣赏风景,吟诗作赋,互相唱和,写了二百多首诗,大多是互相鼓励,彼此砥砺,并结集成集。
他曾经奉命出使荆南。荆南从唐朝末年开始,一直被高氏家族控制,虽然名义上是藩臣,但他们的穿着打扮却极其奢华,超过了规定的标准。甚至连负责接待宾客的小官小吏,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漂亮的帽子,跟朝廷官员平起平坐,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他劝诫他们说,天子在上面,诸侯应该遵守法度,于是命令他们都改掉这些奢靡的作风,然后才宣读皇上的命令。
他弟弟特别擅长推算星象,能预测吉凶祸福。卢多逊和杨徽之当时都是谏官,他曾经对他们说:“丁卯年五星连珠,从那以后天下就会太平,你们两位谏官看到了吧,我可没说错。”他还说:“我家兄弟五个,都考中了进士,这已经很厉害了,但却没有一个能互相帮助的,只有我的侄子偁稍微有点出息,但也做不了多久官。”结果还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有个儿子早夭,就让侄子说继承香火。
他侄子叫说,字日章,汉朝乾祐二年考中进士。周朝广顺初年,被任命为单州军事判官,后来升迁为秘书郎,又外放担任绛州防御判官。宋朝初年,历任武宁军掌书记、西京留守判官、天雄归德军节度判官。开宝六年,被任命为右补阙,兼任宋州知州。他还写过一篇《遂命赋》来抒发自己的感慨。太宗当开封尹的时候,选他当判官。当时贾琰是推官,他不喜欢贾琰这个人。有一次太宗宴请诸位王爷,他和贾琰都在场,贾琰说话夸夸其谈,他当场斥责贾琰说:“你说话油嘴滑舌,心里难道不感到羞愧吗?”太宗很惊讶,于是就停止了宴会,把他外放为彰义军节度判官。
太平兴国五年,皇上到访大名府,把他召到行在所,任命他为比部郎中。当时朝廷正在讨论北伐的事情,他建议暂时休兵养马,慢慢图之,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回来后,皇上任命他为枢密直学士,还赐给他最好的住宅。六年后,他升迁为左谏议大夫,并担任相关职务。
七年的时间,他当上了参知政事。皇上问他:“你凭什么做到这个位置?” 他回答说:“陛下您还记得老臣。” 太宗皇帝说:“不是的,是因为你敢于公正地批评贾琰,朕是表彰你正直的品格啊!” 那年秋天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皇上亲自来为他哭丧,追赠他工部尚书的职位。
话说他年轻的时候,在泾州做官,和丁颢是同事。丁颢有个儿子,当时还是个小孩子,他一看就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然后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后来,这孩子当了宰相,还做到三公的位子。太祖皇帝曾经对宰相们说:“近来朝中的官员,窦仪为人正直严谨,有良好的家风,家庭和睦,别人也没什么闲话可说,他弟弟们都比不上他。窦僖嘛,也就一般水平,但窦偁有操守,值得称赞。”
吕余庆,幽州安次人,本名胤,因为和太祖皇帝的名字有冲突,就用字行名。他爷爷吕兖是横海军节度判官;他爸爸吕琦是晋朝的兵部侍郎。吕余庆靠着祖上的荫庇做了千牛备身,后来历任开封府参军、户曹掾。晋朝少帝的弟弟重睿当了忠武军节度使,让他当推官。后来他仕途辗转,到了汉朝和周朝,做到濮州录事参军。太祖皇帝当了同州节度使,听说吕余庆有才能,就奏请让他当从事。后来世宗皇帝问他:“是不是曾经在濮州做过纠曹的?” 然后就让他做了定国军掌书记。世宗皇帝曾经在澶渊镇守,而濮州是属郡,所以了解他的为人。
太祖皇帝先后镇守滑州、许州、宋州这三个地方,吕余庆一直都在他身边辅佐。太祖皇帝登基后,把他从宋州、亳州观察判官的位置上提拔为给事中,还让他担任端明殿学士。清泰年间,他父亲吕琦也做到这个职位,官位相同,当时人们都很羡慕他们父子。没过多久,他就当上了开封府知府。太祖皇帝征讨潞州和扬州的时候,他还担任上都副留守。建隆三年,他升任户部侍郎。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荆湖平定后,他被外放担任潭州知州,后来又改任襄州知州,接着升任兵部侍郎兼知江陵府。之后被召回朝廷,以本官身份担任参知政事。
蜀地平定后,皇帝任命他做成都府尹。那时候盗贼到处都是,士兵们仗着功劳骄傲放纵,就连大将王全斌这些人也管不住他们。有一天,药材市场刚开张,街上的官吏就飞快地来报告说,有军校喝醉了酒,拿着刀抢夺商贩的货物。余庆立刻下令抓住他,当场斩首示众,全军上下都害怕了,老百姓也安定下来了。因为这件事,他升任吏部侍郎。
回到朝廷后,他又兼任剑南、荆南等道的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等职务。开宝六年,他跟宰相一起掌管政事,没多久因为生病上表请求解除职务,被任命为尚书左丞。开宝九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岁,死后被追赠为镇南军节度使。
余庆为人厚道、简单朴实,从太祖皇帝继承藩镇开始,余庆就是他的重要官员。等到太祖皇帝登基后,赵普、李处耘都很快被重用,余庆却一点也不在意。没过多久,李处耘被贬到淄州做官,余庆从江陵回来,太祖皇帝详细地询问李处耘的事情,余庆根据道理为他辩解,皇帝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于是任命他为参知政事。碰巧赵普触怒了皇帝,周围的人都排挤赵普,只有余庆为他据理力争,太祖皇帝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些,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是个长者。等到他弟弟余端做了宰相,皇帝还特地追赠他侍中的官位。
刘熙古,字义淳,是宋州宁陵人,是唐朝左仆射刘仁轨的第十一代孙。他的祖父刘实进曾经做过汝阴县令。刘熙古十五岁的时候,就通晓了《易经》、《诗经》、《尚书》;十九岁的时候,又通晓了《春秋》、诸子百家和史书。为了避讳祖先的名字,他没有参加进士考试。后来在后唐长兴年间,凭借《春秋三传》的学识被举荐。当时翰林学士和凝负责主持考试,刘熙古献上了《春秋极论》两篇和《演论》三篇,和凝非常欣赏他,召见他参加进士考试,他考中了,于是被留在门下省供职。
话说唐朝清泰年间,一位名叫孙铎的骁勇将军凭借军功被任命为金州防御使,他看中了熙古的才能,把他招为从事。后来,孙铎调任汝州,又把熙古带在身边。熙古骑射技术高超,有一次,一只大鸟停在戟门前的槐树上,那树足足有百尺高。孙铎讨厌这只鸟,拿瓦片石头扔它,可鸟就是不肯飞走。熙古见状,拉弓一箭,嗖地一下,就把鸟射穿钉在了树上。孙铎非常高兴,命令大家不要拔掉箭,以此来表彰熙古的本领。过了两年,孙铎去世了,熙古就被调到一个小县当县令。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三司户部出使巡官,负责永兴、渭桥、华州等地的粮仓管理和物资运输。
后来熙古到了汉朝,当上了卢氏县令。周朝广顺年间,他被改任为亳州防御推官,之后又历任澶州支使。秦凤地区平定后,他被任命为秦州观察判官。等到太祖领兵攻打宋州时,熙古担任节度判官。太祖登基后,召熙古为左谏议大夫,让他负责管理青州。皇帝御驾亲征淮南地区时,熙古也赶赴行在。建隆二年,他奉诏负责管理晋州的盐税,一年就增加了八十多万缗的税收。乾德初年,熙古升任刑部侍郎,兼任凤翔府知府。没过多久,他又被调到秦州。秦州地处边境,经常受到外敌侵扰。熙古到任后,向当地百姓宣传朝廷的恩德,并用少数民族首领的子弟做人质,这才使得边境地区安定下来。
之后,熙古升任兵部侍郎,又调任成都府知府。六年后,他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开宝五年,朝廷诏令熙古以本官身份参知政事,还赏赐给他名马和银鞍。一年多后,由于腿脚不好,熙古请求退休,被授予户部尚书的职位后告老还乡。开宝九年,熙古去世,享年七十四岁,朝廷追赠他右仆射的官衔。熙古还精通天文历法,著有《续聿斯歌》一卷和《六壬释卦序例》一卷。他为人淳厚谨慎,即使位高权重,也保持着俭朴的作风。他一生历任十八个官职,在朝为官三十多年,从未有过过失。他还编纂了《历代纪要》十五卷,收集整理了古今的史实。他尤其精通小学,撰写了《切韵拾玉》二篇,刻印后进献朝廷,朝廷下令国子监颁行。他的儿子分别叫蒙正和蒙叟。
蒙正,字颐正,骑射技术很高超。乾德年间,凭借父荫做了殿直,后来升迁为供奉官。朝廷军队征讨江南,他被派去军中当差,负责一些事情。卢绛率领水军来支援润州,蒙正就向部署丁德裕建议,请求拨给他一百名精锐士兵,去和卢绛一起作战。战斗中,他被射中左肋,但仍然奋勇作战。润州攻克后,他抓获了润州知州刘澄和监军崔亮,把他们押送到京城。
岭南地区要往京城运送香料和药材,朝廷就下令让蒙正去规划运输路线。蒙正建议从广州、韶州沿江而上到南雄,再从大庾岭陆运到南安军,一共设立三个驿站,每个驿站配备三十名士兵;其余货物则走水路运输。
他还主管朝服和法物库,正赶上要重新制作绣衣和卤簿,他制定了许多新的规制。太平兴国四年,他升任内藏库副使,之后又升任崇仪使。后来朝廷新设内藏库,就让蒙正负责管理,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真宗即位初期,蒙正改任如京使,后来出任沧州、冀州、磁州三州知州。当时戎人入侵边境,蒙正调集丁壮守城,立下了功劳。不久后,因为擅自乘坐驿马,被降职为亳州团练副使。咸平四年,蒙正去世,享年七十二岁。
蒙叟,字道民,乾德年间考中进士,名列第一。他先后在岳州、宿州担任推官,因为政绩突出被推荐,先后担任太子中允、乾兴县令,之后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又调任济州知州。后来秦王李德恭被任命为济州判官,蒙叟就担任通判,济州的大小事务都由蒙叟来决定。他后来升任右补阙,又升任起居舍人、户部盐铁判官,之后又升任屯田郎中,先后担任庐州、濠州、滁州、汝州四州知州,最后升任都官员外郎。
咸平年间,蒙叟上书皇帝说:“陛下您已经经历了风雨飘摇的岁月,如今正勤于政务,希望您能崇尚节俭的美德,遵守以前的规章制度,不要自夸能干,不要奢侈放纵,多给军队一些赏赐,减少百姓的赋税徭役,让教化恩泽遍及所有百姓,让您的声名传遍天下。如今万国都已看到您的开端,只有您谨慎地保持到最后,思考那些可以称道的言行,戒除那些不好的习惯,这样天下才能幸甚。”皇上很欣赏他的奏疏,让他以本官的身份兼任史馆直学士。
皇上北巡的时候,知道了中宫的名字。蒙叟上表献上了《宋都赋》,文中阐述了国家受命建号的地方,应该在那里建都,并设立宗庙。当时虽然还没来得及实行,但后来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宋都赋》原文如下: (此处保留原文,不翻译)
后来皇上诏令史馆的官员们都拿出以前写过的文章来,皇上觉得蒙叟的文章写得很好,就提升他做了职方郎中。景德年间,因为腿脚不好,蒙叟被任命为太常少卿后就退休了。他去世的时候,七十三岁。蒙叟这个人特别好学,擅长写文章,著有《五运甲子编年历》三卷。他的儿子宗儒当上了太子中书舍人;宗弼、宗诲兄弟俩都考中了进士。
石熙载,字凝绩,是河南洛阳人。周显德年间,他考中了进士。他为人精明干练,有担当,在家中生活严谨,很有礼仪规范。宋朝建立初期,太宗皇帝让他担任殿前都虞侯,统领泰宁军,又把他召来当掌书记。等到石熙载负责开封府的时候,皇上又上表提拔他做了开封府推官。后来他被授予右拾遗,之后又升迁为左补阙。他父亲去世后,按照制度应该服丧,等服丧期满后准备重新启用他,却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把他贬到忠武军和崇义军当掌书记。太宗皇帝即位后,又把他召回朝廷,担任左补阙,还让他参与贡举考试的评判工作。当时梅山洞的蛮族经常来骚扰边境,皇上就让石熙载去担任潭州知州。把他召回朝廷后,又提拔他做了兵部员外郎,兼领枢密直学士。没过多久,他就升任签书枢密院事,皇上还赏赐给他一等官邸。
太平兴国四年,皇上亲征河东,石熙载以给事中的身份担任枢密副使随驾出征,回来后,升迁为刑部侍郎。太平兴国五年,他被任命为户部尚书、枢密使,但是因为腿脚有病,就向朝廷告假在家休息,病了好久都没好。太平兴国八年,他上表请求辞去官职,皇上慰问了他,还授予他尚书右仆射的官职。太平兴国九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七岁。皇上追赠他侍中的官位,谥号元懿。皇上为此悲叹了好几天,说他忠于朝廷的心意是纯正的,没有二心,如果能一直让他担任要职,国家一定会更加兴盛,可惜他这么早去世了,真是令人惋惜啊!宋朝大臣退休后去世,皇上亲自前往吊唁的,只有石熙载一人。
熙载这个人啊,特别忠诚老实,做事说话都直来直往,该说就说,从不遮遮掩掩。谁要是做好事,他立马就推荐,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人,很不错。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生活,还背过米呢!有一次,他在嵩山路上走着,碰见一个老头,那老头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说:“真正的大人物要崛起了,你小子将来可是要当辅佐大臣的!”说完,老头就不见了。后来他进了太宗皇帝的幕府,一直很忠心耿耿。他掌管枢密院的时候,皇帝对他特别器重,正打算让他当宰相呢,结果他突然生病去世了。
熙载对继母牛氏特别孝顺,这可是出了名的。他弟弟熙导,是牛氏前夫的儿子,跟着牛氏一起改姓石氏。因为熙载的关系,熙导被朝廷任命为殿前直长。熙载的堂弟熙古和弟弟熙政,都考中了进士,熙载对他们几个兄弟都非常好,一视同仁。熙载死的时候,他的儿子中孚和中立都还小,熙政却因为熙导虽然改姓石氏,但官位却在他之上而心里不平衡,就偷偷伪造圣旨,说要没收熙导的家产,兄弟俩因此闹上了官司。官府最后判熙导有罪,皇帝听说后,就召见了中孚和中立,下令重新审理,查明真相。最后熙导恢复了本姓,中孚也表示不追究养子的问题,而熙政则被革职了。皇帝本来就知道熙载因为母亲的关系对熙导很好,所以虽然让熙导恢复了本姓,却没有夺了他的官职,还给他补偿了一部分财产。
咸平二年八月,熙载被配享太宗庙庭。“配飨太宗庙庭”这几个字,听着就厉害吧!熙政后来当上了供备库副使;中孚做到尚书虞部员外郎;他的儿子行简,后来也考中了大中祥符年的进士。
中立,字表臣,十三岁就成了孤儿。他性格比较洒脱,喜欢开玩笑,别人也都不生气。他一开始当的是西头供奉官,五年后升了光禄寺丞。他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了哥哥们,自己什么都没要。后来他被提拔到集贤院,跟李宗谔、杨亿、刘筠、陈越他们关系都很好。他在集贤院校对书籍,凡是他校对过的,大家都说好。他还做过三司理欠、凭由司的官。
皇上到亳州视察,命令修建沿途的图志。他当上了盐铁判官,一路升迁,做到尚书礼部侍郎,还管着吏部南曹的业务。他还负责注释皇上的诗文集,担任检阅官。后来又改任户部勾院判官,升迁为户部郎中、史馆修撰,负责纠察京城的刑狱案件。之后又担任吏部郎中、知制诰,同时主管审官院。他还兼任礼部贡举的副手,并掌管集贤院。因为举荐官员不当,被降职为史馆修撰,免去了审官院的职务。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委以纠察刑狱的重任,并主管三班院。他先后担任右谏议大夫、给事中,后来进入翰林院做学士,掌管秘阁。他还兼任知制诰和知贡举,皇上特别下旨,让他和张观一起负责对外发布诏令。之后他升任尚书礼部侍郎,并兼任学士承旨和龙图阁学士。景佑四年,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第二年,接连发生灾异,谏官韩琦上奏说:“中立在位,喜欢开玩笑,不像个大臣的样子。”于是,他和王随、陈尧佐、韩亿都被罢免了官职,以户部侍郎的身份被授予资政殿学士的称号,同时主管通进司和银台司,掌管尚书都省,并晋升为大学士。后来又升任吏部侍郎,提举祥源观,最后以太子少傅的职位退休,之后又晋升为少师。去世后,追赠太子太傅,谥号文定。
他平时练习撰写台阁文章,并不急于求名。他喜欢交朋友,客人来了,他一定会和他们喝酒,喝醉了客人才能离开。刚开始的时候,他家一年能收入百万钱,到晚年几乎花光了。皇上听说他生病了,赏赐给他三百两白金。他死后,家里甚至连丧事都办不起。他的儿子李居简,官至太子中允、集贤校理。
李穆,字孟雍,是开封府阳武人。他父亲李咸秩,是陕西大都督府的司马。李穆从小就能写文章,品德高尚。走路时捡到别人遗失的东西,一定会设法找到失主归还。他跟随酸枣的王昭素学习《易经》以及《庄子》、《老子》等书,彻底弄懂了其中的道理。王昭素曾经评价他说:“你理解的都是精髓,常常超出我的意料。”他还对别人说:“李生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并把自己的《易论》三十三篇传授给他。
话说周显德年间,李穆通过进士考试,先是在郢州和汝州当了个小官,后来升迁为右拾遗。到了宋朝建立初期,他又被选拔当上了洋州的通判。到了洋州之后,他雷厉风行地处理积压的案件,把监狱里的犯人都放出来了,一个也没留下。
接着,他又调任陕州通判。当时,上级部门要陕州把郡里的租税运到河南去。可是李穆觉得本地的军粮都缺口很大,没法子立刻执行命令,结果因此被免职,还因为之前推荐官员的事被降了官。那时候他弟弟李肃在博州当官,李穆就带着母亲去和弟弟一起住。虽然日子过得挺清苦的,但兄弟俩一起读书学习,心情倒也平静。
开宝五年,李穆被朝廷召回,担任太子中允。第二年,他又升任左拾遗兼知制诰。话说五代十国时期,朝廷的文书辞令都华丽浮夸,到了李穆这里,风格就变得简洁明了,正正派派,一下子改掉了以前的那些坏毛病。李穆和卢多逊是同窗好友,宋太祖曾经对卢多逊说:“李穆为人仁义善良,除了读书学习,别的什么都不操心。”卢多逊回答说:“李穆为人正直,做事情从不考虑个人安危,他是个仁义又勇敢的人。”太祖皇帝说:“真是这样啊,我得重用他!” 当时宋朝正准备攻打江南,已经把将领们都安排好了,但还没正式下令出兵。于是,朝廷先派人把南唐后主李煜召到京城来,而派去当使者的,正是李穆。
李穆到了南唐,把朝廷的旨意传达给了李煜。李煜以生病为由推辞,还说:“我指望靠向朝廷投降来保全南唐,现在这样,只有死路一条了。”李穆说:“去不去朝见,那是国主您自己决定的。但是,朝廷的军队精锐,国力强盛,恐怕很难抵挡住朝廷的进攻,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别让自己以后后悔。”李穆回朝后,详细地汇报了情况,宋太祖认为他的劝告非常重要。南唐方面也觉得李穆的话很诚恳。
太平兴国初年,李穆升任左补阙。三年冬天,他又被加封为史馆修撰,主管史馆事务,皇帝还亲自赏赐给他金紫服饰。四年后,他跟随军队征讨太原凯旋而归,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他参与了《太祖实录》的修撰工作,还得到了皇帝赏赐的衣带、银器和丝绸。到了太平兴国七年,因为他和卢多逊关系过于密切,而且还为秦王廷美起草辞官奏章和笏记,被御史弹劾,被降职为司封员外郎。
公元8年春天,我和宋白他们一起担任贡举考试的考官,还跟着皇上到崇政殿亲自参加进士考试。皇上看到我脸色憔悴,很同情我,当天就重新任命我为中书舍人、史馆修撰,并负责管理史馆的事务。五月,我被召为翰林学士。六月,我被任命为开封府尹。我审理案件非常精明,奸诈的人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那些豪强权贵都收敛了行为,不敢再用私情来干预公务,皇上更加了解我的才能。十一月,我被提升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一个月后,我母亲去世了,不久后我又被重新任命回原来的官职。我三次上奏章请求完成丧服期满的仪式,皇上却强迫我复职,我更加悲痛地尽到了丧葬礼仪。九年正月,我早上起来准备上朝,突然头晕目眩,暴卒身亡,享年五十七岁。
从我被任命为员外郎,到中书舍人,再到翰林学士,最后做到参知政事,直到去世,前后还不到一年时间。皇上听说我死了,哭着对身边的臣子说:“穆(我的名字)是国家的忠臣良将啊,我正打算重用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世了,这不仅是他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啊!”皇上追赠我工部尚书的官职。
我从小就非常孝顺,母亲生病的时候,她每一次翻身挪动,我都亲自扶着掖着,完全按照母亲的意思去做。刚开始,因为秦王的事情,我被牵连降职,我的儿子惟简怕祖母担心,就骗她说我奉诏在京城审理案件。后来我被降职到省里做郎官,回家后,我也没把这事告诉母亲。每隔几天,我就假装上朝,实际上是去拜访亲朋好友,或者去寺庙游玩。从被免职到重新被起用,母亲始终都不知道。等到我守丧的时候,对母亲的思念让我痛不欲生。
我擅长篆书和隶书,还擅长绘画,但我总是隐藏这些才能。我的为人忠厚老实,谨慎小心,做事认真纯粹,从不虚伪做作。我深信佛教经典,擅长谈论佛理,提携后进,推荐了许多人才。我为人非常宽厚,家人从来没有见过我喜怒哀乐。我写的文章,写完就销毁了,很少留下稿子。
子惟简,他爹是将作监丞,他自己多才多艺,性格比较淡泊,不喜欢追求功名利禄。辞官回家住了三十多年,大家都夸他。真宗皇帝听说他为人正直,在景德三年,就下诏书任命子惟简的儿子郯做将作监主簿。大中祥符七年冬天,皇帝召见子惟简,特地授予他太子中允的官职,让他致仕(退休),后来又加封他为太常丞。天禧四年,子惟简去世了,朝廷赐给他家十万钱,并且一直给他的儿子郯发放月俸,直到郯去世为止。郯后来当上了太子中舍。
肃,字季雍,七岁就能读书明理,十岁就开始写诗,诗里经常有警句。他参加进士考试,考中了第一名。他特别喜欢喝酒。先后在濮州、博州做官,后来升迁为保静军节度推官。圣旨刚下达,有一天晚上他和朋友们喝酒,喝醉了睡着了,就去世了,年仅三十三岁。他曾经创作了九首《大宋乐章》,取“九成”、“九夏”之意,来歌颂国家盛世,文章写得非常好。他还写过《代周颙答北山移文》《吊幽忧子文》《病鸡赋》,这些作品都表达了他某种想法。
文章说:张昭生活在五代十国末期,专门从事典章制度的撰写和研究,他博学多才,通晓历史治乱,皇帝要是做错了事,他一定会劝谏,虽然皇帝很欣赏他,但有时也不听他的。宋朝建立后,重视提拔有学问的人,四处寻找人才,希望能达到效法古代圣贤的目的。窦氏兄弟凭借儒学而受到重用,名声都很显赫。仪刚正清廉,有处理政务的能力,将要被重用,却突然去世了。俨爱好文艺,致力于恢复礼乐制度。太宗在开封做官的时候,认为他是杰出的僚属,他为人淡泊,晚年写文章非常正直。至于他们家族的兴盛,世人认为是阴德的报应,其实也是他们正直行为的结果。余庆在太祖皇帝隐居的时候,就担任幕府官员,名声仅次于赵普、李处耘;等到赵普、李处耘当了大官,他一点也不嫉妒,后来他们都受到大家的拥戴,余庆都能为他们辩解。熙古担任要职,生活却像普通百姓一样简朴。熙载在朝中做官,说话从不顾忌,喜欢推荐好人。穆以文学和孝行闻名于世。这几位贤人在宋朝创业之初就崭露头角,但在进退之间,都体现出承平时期士大夫的风范,这正是宋朝国力日益强盛的原因。